吃了一半的薯片袋子被踢翻,零零碎碎的东西掉了出来散了一地。
接了这一任务前来的不在少数,大多数都被鹤丸阻挡下了,少数的成功击杀太宰之后,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身体溃烂,在他们被那个一身洁白的付丧神击倒之后,那个先前被杀死的男人总会毫发无损地再度出现在门口。
不是被鹤丸揍成了半残,就是被太宰吓出了病。
这个赏金丰厚但极其难搞的存在逐渐被形容成了都市传说,而太宰的悬赏单一直高高挂在悬赏榜上,即便是为了金钱不断有人接下这个任务,但并没有人真正拿到了赏金。
那些获得过相关消息的人开始对太宰的术式做出猜测,但各类记载中都没有记载过这样的诡异的术式。
今天已经出现了三波人了,太宰平静地调试电视频道,上面关于意外失踪的报道开始减少,相对的,医院内因为恐怖袭击重伤的人增多了起来。
一时间人心惶惶,以至于晚上出来的人也大大减少。
晚上的便利店剩下的便当并不多,鹤丸蹲坐在店门口等太宰出来。在这个地方任教也有一段时间了,再过两周就要重新回到私立PK学院。太宰对于自己的学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对于不稳定的工作也没太多的抱怨。
对他来说这只是为了融入这里所必备的伪装,没有必要为此分散过多的注意力。
太宰拎着一袋东西出来的时候,发现鹤丸一直盯着不远处停车场看。
“来人了?”青年将袋子中的三明治递给了付丧神,后者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接过了递来的三明治。
一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一步步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太宰记忆很好,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男人是夜蛾之前给他的档案上第一位。
那份档案没有详细介绍男人有多么危险,只是罗列了一些基本的数据,关于其他的介绍,只有短短一段文字。
只要是给钱,不论什么活都会接的天与暴君。
鹤丸咬了一口手上的三明治,被速冻过的冷硬面包口感并不好。因为放置的时间太久,蔬菜都有些蔫吧,但勉强能用作果腹。
一身素白的鹤丸亮的惊人,男人慢慢靠近了,太宰注意到对方手上提着的并不是什么咒具,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掰下来的一根撬棍。
像是一只蛰伏的黑豹。
太宰后退了一步,手上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下一秒那个手持撬棍的男人冲了上来,鹤丸下意识抽刀抵挡,但是男人的力度和速度都要远超于他。
太宰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鹤丸因为受到撞击伤而松开了握着太刀的手,长刀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被对方轻松勾起,轻松踢到了一边。
付丧神下意识地避开,果不其然,他逃离的地方被男人手上的撬棍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对方并不在意武器的弯折,只是用手就拧直了弯曲的撬棍。
太宰看着男人舔了舔唇角,路灯下他才注意到男人嘴角上有一道疤。
跑。
这个念头开始疯狂充斥脑海,连同几日都不见踪影的书也在催着他离开。
强烈的不安笼罩了太宰,无论是体力还是力量,他跟眼前的男人悬殊过大,对方既然在大致了解了他们的能力之后还敢一个人前来,侧面也足矣说明男人对自己力量的自信。
“你养了一只不错的狗。”男人挥了挥手里的撬棍,他身上盘着一条肉虫一样的东西,“可惜咬人不够疼。”
用自己不习惯的手出刀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鹤丸受伤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握着刀的右手还在发抖。
他试着偷袭那个男人,但是普通的攻击并不能对对方产生任何作用,反倒是被还击时震得虎口发麻。
“是一把好刀啊。”男人冲着鹤丸笑了笑,下一秒变借力冲着太宰而去。
因为身体下意识向后,反倒让对方得到了机会,下一秒向前进攻而来的鹤丸被伏黑甚尔正中腹部,笔直地摔进了便利店内。
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一起响起,甚尔颠了颠手上的撬棍,直接朝着店前的监控砸了过去。
从店门口到马路边拦到车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二十,而从这个男人手里逃生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太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惊恐显得不那么虚假,“书。”察觉到太宰在喊他的书很快的开始分析可能的逃生路线并且拟定新的躯体,“能够分析出这个男人的行动路线吗。”
[可以,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甚尔一步一步靠近太宰,像是已经捕获猎物却要故意戏耍对方一般,“我给你逃跑的机会,数到十我会去追你。”
太宰看了一眼挣扎着从碎玻璃中坐起的鹤丸,对方并不是给他什么逃跑的机会,而是用他离开的时间解决掉鹤丸。那个被吓瘫在地的店员颤颤巍巍摁响了报警器,巨大的响声让来了兴致的男人啧出了声。
“警察啊,有点麻烦……”甚尔伸手揉了揉后脑,紧接着他从那个长相诡异的肉虫中抽出了一把长刀,“嘛,我跟你并没有太大的怨恨,要怪就怪那些出大价钱买你人头的家伙吧。”
太宰干笑着向后退了一步,眼下的情况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他只来得及急匆匆和书说到:“延后复活,地点设定在这个男人的居所。”
下一秒那个手持长刀的男人笔直地冲着太宰砍了过来。
刀刃没入喉管发出刺耳的声音,捏着手腕站起来的鹤丸瞳孔急缩。
鲜血使得那个眼神都有些涣散的女店员大喊出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呼啸的警铃声,鹤丸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知道太宰并不会真正的死去,虽然他至今都不明白这个审神者身上的秘密,但是眼前的一切还是过于震撼,以至于他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
疼痛彻底左右了太宰所有的思考,他能感受到自己被眼前的男人砍伤,因为书的缘故,他在转移到新的躯体之前都会保持绝对的清醒。
以往的死亡都是让太宰立刻复活,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那种疼痛都是无法忍受的。
堆积久了,就成了一种更加缓慢的凌迟。
心脏已经逐渐停止了跳动,男人一只手拖着他的左脚,血迹就顺着他们移动的痕迹一路蜿蜒了下去。
鹤丸看着太宰被对方拖走,然后塞到车的后备箱内扬长而去,他清楚太宰为什么没有选择复活,一旦他们利用非自然的能力离开了这里,那么暴露的,是身边那群小鬼的安危。
店员崩溃的叫声逐渐停了下来,屋子外的警察举起了枪对准了鹤丸,他们将眼前这个沾着一身血的年轻人当成了实施暴力的一方。
鹤丸缓慢地举起了手,交错的灯光照的他眼睛酸痛,一片恍惚中他有些看不清太宰离开的方向了。
察觉到对方没有反抗的意思,那些警察一拥而上,将鹤丸扣住,连同散落在一旁的太刀一起带离了现场。
太宰说不出这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他的大脑和心脏都已经停止运作了,各部分的器官也因为死亡开始慢慢停止工作。但他还在思考,即便已经没有了那些器官,因为书的原因他甚至有些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让你以这个形式存在最多还能维持五个小时,如果他们的交易还没有达成,你真的会死。]
“能确定他的住所吗。”在书陈述了这件事之后过了好长一会太宰才出声询问,体验死亡的感觉并不好,他甚至已经没有了作为活人的感觉,“在他们拉开包的一瞬间转移。”
车子的颠簸停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太多污渍,男人并没有提着装着太宰的拎包,而是喊人帮忙运了进去。
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不死,也被面前的一幕搞的有些反胃。
“这家伙并不好搞,我想你们也清楚。”伏黑甚尔摸了摸挂在他身上的丑宝,“之前那个价只是说除掉这家伙,可没说要把尸体运过来……算上尸体,至少得这个数吧?”
男人比了个数字,坐在左侧的老者一个你字刚出口,就被正中央那个缝合线的老头挡住了。
羂索最初的目标并不是这个假名为津岛修治的家伙,而是之前无疑了解到的咒灵操使,之所以暂时将目的放在了太宰治身上,只是因为这家伙无法杀死的特殊性引起了他的兴趣。
如果拥有了这样的身体,或许能够更好的完成那些计划。
他在谋算,而当他的计划中出现了太宰治之后,那些被推翻的想法再一次被撅了出来。
咒术界高层的老不死都是贪生怕死的东西,只要有什么超过了他们的限制,就会被钉在板上宰割。
只可惜津岛修治是个普通人。
羂索的手摸上了太宰的皮肤,因为身体逐渐僵硬,太宰并没有感受到那种令人作呕的缓慢。
“把钱给他吧,为了之后更好的合作。”老头笑眯眯地吩咐身后的人取出箱子,拿到钱的甚尔并没有久留,只是在最后一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装在包里的太宰。
[没有时间了,我要强制转换了。]
书的声音又回到了当时他们第一次建立链接时那种刻板的语气,这一次太宰并没有反驳,他不知道这些家伙要他的尸体做什么,想来也不是用在什么好地方。
羂索正打算彻底拆开对方的身体看看复生的原因为何,下一秒太宰的身体开始迅速溃烂,眨眼之间只剩下了一滩不明的液体。
在场的人都愣在了原地,意识到了某些事情的羂索眼睛里的狂热更甚。
“是复生,他的的确确复生了。”老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几声,“更新悬赏榜,大范围通缉津岛修治,不论死活,只要得到消息或是能够带来尸体就有赏。”
太宰并不清楚那个丧心病狂的老头又有了什么主意,他注意到自己复生的地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寓,看上去并没有很干净,一看就是平常疏于清理。
他正打算往前走,一个清脆年幼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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