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不懂唇语, 但多少也猜得到，五条悟误将澈子当成了男生。
连一旁的澈子也察觉到这点。
“抱歉。”
她迅速咽下一口蛋糕，很不安地说。
“悟堂哥他是不是误会了？他大概没关注我这种庶出的所以可能不知道……要不要我去和他解释下？”
我看一眼罕见笑得和夏油杰一个样的五条悟, 那种虚无的笑容放在他脸上说实话让我感到有些新奇。
想了想，我说：“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我会说清楚。”
没有其他原因，因为现在，面前的整张桌子都在因为澈子双腿颤抖的影响不断抖动。
五条澈子从甜品店另一个门迅速溜掉了, 我目送她, 再回头, 从正门走近, 捕捞来一众食客目光的五条悟早已踱到我跟前, 耷拉着眼，一脸生闷气盯过来。
“抱歉, 一下就忘记时间了。”
我伸手碰碰他侧脸，指尖触碰着碎发搓了搓。
“你的话应该能明白吧，她确实是女性，就算是男性，也不会有什么。”
五条悟被我摸了会儿，脑袋一下靠抵在我肩上。
猫一样，鼻腔里闷闷发出一连好长串表示不满的姆姆哼哼，脸鼓起, 就是不说话。
不过见他没再露出刚才那种瘆人笑, 我知道他应该是用六眼反应过来, 气消了。
也不怪五条悟会愠怒。
换位思考一下。
辛辛苦苦做好饭满怀期待一直等男朋友回家→人迟迟没等到、发消息也不回→出来找后在甜品店遇上对方和一个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生吃甜点→发消息试探时男朋友还理直气壮说“和男性朋友一起”……
这么想想，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对面是在吃代餐。
并且是找了个比自己年轻的女子高中生代餐。
啊……
这么一想我也不高兴了起来。
稍微理解到五条悟刚才一瞬的心情, 我不由又抬手多摸摸他后背。
想做点什么哄哄他。
“这家的甜品挺不错，你想吃什么？”
“你。”
“……也行。”
“？！”
见对面一脸意外，我想了想，看看四下已无旁人注意，靠近些，仰脸触及白发男人的唇瓣碰过一小下。
算是轻微的补偿。
想赶在被其他人发现前迅速退走，肩膀便已被覆上的掌面按下，阻断行动。
我被五条悟压着又往怀里带了带，视野里，那张很适合接吻的唇形覆下来。
再之后，能够嗅到些微浅淡的棉花糖的气息里，被肆/意剥夺着呼吸。
恶作剧地、小小报复性质般，故意将小猫舔奶盆的水声弄得格外响。
脑袋里灌满无可忽视的动静，还要伸手过来摸摸我耳朵，确认有升温，这才像是觉得自己赢过了，有一点被哄好。
用以遮挡的菜单分开前，照例咬一口我被攥住被他稍微推挤出脸肉的一侧脸，啊呜啊呜像要往下咽往肚子里吞的架势，开始玩闹啃。
好像真心把人当甜点。
直到感觉自己都要被吃掉，伸了手有些告饶意味去推他的肩膀，五条悟这也才愿意放过。
脸分开，搓一搓我被留下他一点浅牙印的皮肤，孩子气地冲我笑。
……
是什么幼稚鬼。
*
*
回去后还是吃了五条悟做的饭，虽然已经凉过一次，热完后还是好吃。
点心也买了些回来，五条悟一样都尝了口，蹲在冰箱前东掰一块西掰一块吃得满脸都是的样子，像极了没长大的小朋友。
蛋挞今天也在家，估计是我不在时，五条跑去伏黑家将它接回来的。
猫咪太久没见到我们，黏人的很，一进门就围着我脚踝绕来绕去，猫脸蹭腿发出呼噜呼噜的求摸摸声。
这会儿我洗完澡，就见到跑去缠五条悟的它探头探脑瞅了一会儿扒拉冰箱的对方，尔后一个起跳，直接窜上他后背，咪咪叫唤着挠起来，猫毛掉得他满背。
“我洗完了，”走过去，我将还在闹的猫从五条悟身上抱下来，提醒，“你去吧，衣服脱下来我洗洗。”
五条悟关掉冰箱门，嚼嚼着的腮帮还鼓鼓的，蓝眼睛就有点意外看过来。
确实平常衣服都是他来负责洗，今天我主动提，他会惊讶很正常。
“家务我以后也会分担的。”我想了想，有点心虚地挠头，“不用表现那么讶异的。”
五条悟终于吃完，咽下后能说话。
“没事啊，还是我来吧。”
他俯身，手罩在我头顶揉了把，一脸无害笑起来。
“要是待会儿地都下不了，还要让你做家务，我这边也会相当过意不去嗳。”
我：“……”
这人果然还是在生气吧。
结果最后，还是在他洗澡时趁机将换洗篮里的衣服拿过来洗掉了。
其实本来想用洗衣机，不过五条悟有些衣服得手洗，今天穿的恰好是，我于是就直接手洗了，顺带将自己的衣物也洗了下。
只是，洗完晾起后，我抱猫窝在沙发里，仰头看两人的衣物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数了数，忽然就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
……胖次呢？
五条悟的衣物里似乎并没有胖次。
我跑回换洗篮找了找，又将篮子拿起来检查有没有掉落，客厅地面也四处找过，到处都没有。
奇怪。
不过这事之后就被我暂时遗忘，因为蛋挞总是缠过来，小尾巴似的跟着我走来走去。
我好几次都差点被它给绊到，见它没被撸也挺不高兴的，挎着个猫脸气鼓鼓抬头，眼巴巴望我，我也就没再找无故消失的胖次，而是闲下来先哄它。
值得在意的是，之后五条悟洗完澡出来擦头发，我追着被猫叼走的球一直跑到阳台和它玩，无意间抬头，赫然就又看到不知何时挂起来晾着的四角胖次。
玉桂狗图案的，我刚刚绝对没洗过，这也太有识别度了，绝对不会忘。
所以是被他自己提前拿去洗掉了？
我没放心上。
又撸了会儿猫，总算把自己湿漉漉的头毛给吹干的五条，就顶着个比平时蓬松软绵好多的脑袋走过来。
“我好了～”
他被吹得有点热乎乎的脸一下贴过来，看起来还有点晕晕的。
“你还有额外的事情要做么？”
“游戏……”我这才想起来。
不过不算什么大事，明天白天也能玩，就摇摇头，抱住有点撒娇意味站不稳直往我身上倒的五条悟。
“没什么，去房间吧。”
闻言已经在拱我的毛脑袋一下子拱得更欢。
与此同时，脚踝边也粘了一个毛绒绒，发现被冷落，“咪咪”地叫唤着，急切要往我的身上扑。
被随手捞过、拎住后颈肉的五条悟一下轻轻丢沙发。
“蛋挞它……”
我有点不放心，被牵住离开时回头看了眼。
“没事啦，”五条悟扫也没扫黏黏糊糊跟过来的猫一眼，把门关起来，“这孩子又不是什么害怕寂寞的小猫咪。”
他鼓起脸，故作可怜地看过来。
“我才是。”
……
…………
因为眼睛被蒙着，也因此听觉和触感便异常敏锐。
我听到猫咪在门外急切不断用吃肉文海棠废文txt在7饿群依五而尔期无耳把以爪子刨拉门的响动，有点担心，稍稍分了点心去听，另一只猫猫就开始不乐意。
原本还只是亲昵地从身后埋头往我肩膀小口亲亲，要撒娇了就轻轻地小幅度拿鼻尖蹭，这会儿直接动了口，一下咬过来啃住，坚硬微尖的牙跟着摁入皮肤。
所以今天的主题是吸血鬼吗……
我感到肩膀疼，本能将注意从挠门的蛋挞动静转移，下意识挣扎一下。
感受到手腕与足踝勒住的桎梏感，才后知后觉记起自己早已被反绑。
……
许久后。
恍惚间看见黑暗中亮起的白光。
等到眼罩第一次被摘下，五条悟那张兴奋未退的娃娃脸一下子凑来，相当满足地亲了一下我脸颊。
“骗子…”
声音几乎沙哑到不像是自己的，我用还剩一点点的力气抱怨道。
“根本就是还在生气吧。”
果然就不该轻易相信他被哄好了。
“嗯嗯，我超小心眼的嘛~”
像只黏糊糊的粘人大猫，用着活泼语气的五条将我扶起来，一把抱住摸了摸我脑袋，凑在耳边说。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猫、猴子还是什么的，我也都不要让出去啦！”
暖呼呼的气息打过来，声音绵软活泼得像个jk。
身上总是缠绕住的、似有若无的糖霜味道，此时因为温度的上升完全扩散出，嗅起来愈发甜腻。
五条悟抱住我一个劲地贴贴又蹭蹭。
“我的就只是我的，任何家伙都不给。”
他孩子气地咕哝，几乎前言不搭后语，胡言乱语，苍蓝眼灼烧般闪着亮蓝色的光。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随着每一次像是猫咪闹腾般凑过来的贴脸亲亲，我就被他重量带着整个人往椅面里狗狗拱人那样，拱得陷入软垫一点点。
我被他缠得有点害怕，毕竟五条悟的个头就很像一只巨型犬，还是特别精神的那种白色大狗狗……
没一点准备地撞过来绝对会死掉的！
“等一……”
“嗯呼，才不等~”
瞳孔猛然晃荡，我的视线一瞬模糊。
就好像给烈性犬扑住照着脖颈咬了一大口，吃痛地想要发出声响，嘴唇便被罩过来的大手紧捂住。
“嘘啦，嘘。”
还是那种故意卖萌的jk音。
五条悟冲我竖起一根手指，比出“安静”。
他视线掉转向门口：“那孩子已经睡了哦？”
说的大概是猫。
蛋挞其实很乖的。
以往被我们丢外面，不给进卧室，怕掉毛，它顶多挠几下门，没人理就会蜷起，老老实实趴在外面睡一会儿，到半夜才回窝。
这个点，估计确实在外边蹲着。
既然这么怕弄醒猫，就不要做得比平常还过分啊……
用眼神这样控诉着。
五条悟全当没看到，抬掌过来安抚性质地揉揉我耳朵，又看起来开开心心吻了我睫毛一小下。
到最后，亲自拿起水杯喂了我一点水，补充完流失掉不少的水分后，再度将那只颜色已经有点变深的眼罩覆过来。
黑暗再袭，感受到头顶被提前安慰般轻轻地触碰。
“为了蛋挞，接下来也请好好加油，努力保持噤声哦？”
在语调无比上扬雀跃的、总结性的话语后——
我听到机器被启动时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
些微冰凉的触感，很陌生。
“……”
条件反射抖了下，反应过来的我猛地僵硬住。
等等、
不是吧。
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个啊……
…
……
…………
那天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不要随意试图激怒五条悟。
否则后果超可怕。
晋江文学城独发
第二天根本起不来。
几点睡着的都不知道, 满脑子只有一个字：困。
白毛的那只倒是精神得很，醒得早还要在旁边拱啊拱的，消失掉一会儿就跑回来, 毛绒绒贴过来蹭耳朵，左啾啾右亲亲，弄得人满鼻子只闻到儿童牙膏味。
“别玩了。”
我将脸埋在枕头里，伸手将那只还要再贴的大脑袋强行推开。
大约见我真的困到动不了，连推的力气都没多少，五条悟没再黏, 只是捞过我放他脑袋的手, 塞进被子掖了下, 又抬手罩我脑袋上摸摸。
“我出门啦。”
听到这, 我才从枕头里探出一只眼, 瞅了瞅，重又埋回去, 摸索着抓住他一根小拇指。
“今天有课么？”
“没有哦，稍微外出办点事。”
“去哪里？”
“仙台，有点东西需要回收。”
“……”
我点点头，又拽拽他手。
感觉到五条悟也握回来，包住我手掌回应似的捏一捏，我还是咕哝地补了句：
“早点回。”
五条悟应“好”，声音里带着明显笑意，我感觉到耳边一阵窸窣。
他俯下身, 低头亲了亲我发丝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静悄悄, 猫爪的肉垫搭在地板上那样, 没一点声音，还带上了门。
我又睡了会儿, 直到感觉睡饱了才费力地从被窝里爬起。
身体还挺吃不消，倒是没关系，把“虫”叫出来恢复了下，感到轻松不少，我这才慢吞吞地下了床，洗漱完磨磨蹭蹭到客厅。
肚子有些饿，不报什么希望地打开冰箱，都已经做好了出门去便利店觅食的打算，却在看到被塑料膜细心包好的蛋包饭时愣了下。
我看去，上边还贴着张交代好加热时间的小纸条，并排摆住的巧克力奶是我最近喜欢上的牌子。
还真是有种被养废的感觉……
恍惚地想着，拿过蛋包饭，我按照纸条上的内容加了热，坐到餐桌前一边撸着跳到腿上的猫，一边解决着几乎被送到嘴边的早午餐。
吃好后，将碗放到水槽里，刚要摁下洗洁精的喷头，瞥一眼就扫到上边贴住的另一张纸条。
【放着我回来洗就好～】
最末画了个眼罩小人比心啾啾的简笔画。
我汗颜了一下，还是将碗洗掉顺手放进消毒柜里了。
溜达回沙发瘫了会儿消食，又将呼噜呼噜趴在膝盖上的小猫摸睡着，我左右看了看，起身之后简单打扫了遍全屋，将掉落的猫毛基本弄干净后，才回到自己房，拿出梦子给我的手镯。
手镯的样式很普通，大概融入了咒力，带上术式效果后便成了相当黑科技的游戏手镯。
几乎是戴上便立即看到视野中出现的悬浮框提示。
【是否定制您的专属游戏？】
【是→进入私人定制模式】
【否→进入随即生成模式】
我选了“是”。
【请在脑海大致构想您喜爱的游戏类型】
【例：乙游类/RPぅ|く缾03零㈤G类/战斗类/剧情/冒险/养成/基建等尽可能更多的关键词】
【您也可以在大脑构想出偏好的纸片人（角色形象）和您的角色形象】
【例：黑长直/金发/白发/黑皮/红眼/非人/年下/年上/职位/年龄等】
【倒计时一分钟后将统计您脑海中检测到的相关内容，生成定制游戏】
啊……
还挺复杂的。
我随便想了下，没大放心上，全当开盲盒。
在倒计时完毕后，大脑传入一阵熟悉的晕眩。
再睁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段相当真实的小巷子中，场景是黄昏。
【故事背景：你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二级咒术师，今年刚满十五岁。
不久前，你一直所在的诅咒集团被咒术师剿灭了，你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容身之所。这时的你拼命逃出，总算暂时躲避了咒术师的通缉追捕。】
【对此，你觉得你的术式是…？】
【A.时间类，可暂停时间，争取逃跑机会】
【B.空间类，可瞬间移动，方便高速逃跑】
时间吧。
跑来跑去太麻烦，半规管会难受。
【设定成功】
【作为一个时间系的二级咒术师，你只能让周围环境停止很短的一段时间，越是强大的咒术师能够被停止的时间越短】
【你不擅长战斗，但是可以使用咒具，体术也只是一般咒术师水平】
等到弹出来的文字全部消失，没再见到有事件发生，决定像玩寻常游戏那样四处随意走动。
于是我从巷子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
【轰——】
听到了难以忽视的巨响。
像是哪里的大楼轰然倒塌。
也确实也有东西塌掉了。
不远处，目之所及的墙体宛若多米诺骨牌般倾倒。
一个身影，像动漫里常见表现的“从画面这一头被创飞到另一头”那般，十分狼狈地倒飞着砸进浮尘四起的废墟。
【轰——】
“啪嗒。”
剧烈的撞击后，是相当明晰的一声物体落地音。
有一什么东西落到了我脚边。
脸上立刻感受到一点温温热热的飞溅液体。
我下意识低头，垂眼便扫到地面上一截断掉的手臂。
再去摸摸脸，扫到自己的手指上赫然带着蹭开的猩红。
【掉落物[？？？]，是否要拾起查看？】
还能捡的吗？
我走过去，按照提示捡起来。
【背包功能已开启，获得了[？？？的右手手臂]】
手臂在我手里瞬间消失，转换为视野右下角一个小正方型中的“小手”缩略图。
我：“……？”
这种东西收集起来有什么用啊喂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为了触发剧情，还是往前走。
伴随着前进，烟尘中的人影面孔逐渐清晰，借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我看见一张被血液沾满住大半熟悉的脸。
“……杰？”
人好像只是晕了很短的一下，听到我不自觉溢出唇瓣的呢喃，一瞬就睁眼。
略显灰暗的黛紫色眸子望上来，鸦羽似的长睫给血糊得粘黏在一块。
注视过来的目光里有着我从未窥见过的冰冷与戒备。
熟悉的人。
但是很陌生。
【你认出了这个人，他无疑是你以前经常听自己所在的诅咒师集团boss所说的——另一个影响偌大诅咒师派系的头领——夏油杰】
【现在，两个选择摆在你的面前——究竟是运用自己的术式救下这名遇到麻烦的大人物，还是将功补过控制住对方并交给追捕他的咒术师从而减轻责罚……这，取决于你自己】
【A.救下夏油杰→加入诅咒师阵营】
【B.控制夏油杰→加入咒术师阵营】
说实话，我并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我纠结了一秒就懒得再管，只当这是游戏随意生成的剧情。
“救吧。”我说，考虑到应该会有追兵，提出，“用术式。”
【术式[时停]已生效】
视野整个昏暗下去。
顷刻周遭所有物事一瞬定格住。
夏油杰微垂的睫毛停在眨动的前一刻，上边挂住的血珠清晰可见地止在下落的瞬间
灰尘不再因重力回落，一切都停住。
右上角有一个9:59：59的倒计时，数字在不断缩减。
我走到木头人般定住的黑发男人前，伸手抓住他完好的那只手臂往外拖了拖。
好重……
这具游戏里的身体果然是“资质平平的二级咒术师”，根本搬不动。
【获得了[战损的夏油杰]】
我：。
人也能放背包？
行、行吧。
我没有纠结，顺着脚底出现的箭头指示，朝着设定中玩家初始的家【地下室】而去。
*
*
百鬼夜行一役中，夏油杰与乙骨忧太战斗时败北。
当他原本都已做好负死打算，放弃一切时，闭塞巷口处，一名路过的少女发现了战损状况下的他。
绿色猫瞳的女孩眸底淡然无波，就算目睹到自己飞落到眼前的手臂也丝毫没有表情。
仅仅是迈着猫咪一般悄无声息的步伐，毫无危机感地来到他身边。
高专那边的学生么？
年龄不大的样子，大约和美美子菜菜子差不多。
夏油杰思考着。
但，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
就算被她捡漏杀死也好，就算叫来其他家伙过来解决掉他也好，夏油杰都不想再理会。
只是，下一瞬，自对方口中呢喃而出的话语引起了他的在意。
“…杰？”
杰？
那确实是他的名字。
是认识他的人？
诅咒师？
那也很奇怪，除了学生时代的那几个，很少有人这么称呼他。
……你是谁？
被血腥和干涩感堵塞的喉口，连这样简单的问询都无法发出。
体力也耗至极限，模模糊糊中，眼前蓦地一阵昏黑。
夏油杰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可违和感就在，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视野刷新不出新的信息，自己的感知却分明相当清晰。
他感觉到少女触碰到他的手臂，施加在身上微小的企图将其拖动的力道。
但很显然对方失败了。
忽而，四处传来一阵被压缩挤压的难受感，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但这回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人挪动，远离最初躺倒的方向。
……术式吗？
夏油杰不确认地猜测。
……
不知过去多久，他感觉自己好像停下来了。
又或者说少女停了下来。
被囚禁在小小盒子里的那种闭塞压扁感也消失，一声闷重的响动，他甚至听到自己身体落地的声音。
好像被从什么狭小的空间被释放出来了……
那个少女果然是想救他吗？
夏油杰不由在心底苦笑了下。
他忆起短暂一瞥之下，女孩那张不谙世事的脸，看起来确实是容易散发不必要善心的长相。
可马上，夏油杰就发现他似乎想错了……
大错特错。
就在他察觉到少女走开一瞬、认为对方是在给他寻找包扎材料时，没来由的危机警报于脑内顷刻炸响。
虽然无法看到，但夏油杰拼命调动除视力以外的其他感知，恍惚间竟是从另外视角目睹到女孩高举石块，猛力朝自己头部砸来的情形。
“！”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夏油杰猛然闪避。
石块的棱角刮擦过他因偏移而挪开了一些的太阳穴，他险而又险地躲开。
只在皮肤留下一道渗出血液的擦伤。
“啊……不是还有五分钟？”
差点得手的猫瞳少女似乎有些意外地嘀咕了句。
“……”
看到周遭有着异常灰暗色调的场景，展翅定格在半空的一只飞鸟，夏油杰明白了是时停相关的术式。
他剧烈咳嗽过一阵，直到吐出喉咙里凝结的血块，才终于勉强着让自己成功开了口。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声音里完全不夹带感情，他已经不再认为对方是想要搭救于他。
要是刚才那一瞬他没有摆脱掉时间的桎梏，那么这会儿他的脑袋铁定就被开瓢了。
他警惕地目视着少女，少女也用她特有的猫科感很强的冰冷瞳孔凝视他。
半晌后，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回应些什么。
只是，忽地，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触从身体传来。
仿佛有人用着钩子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钩出。
强烈的失重感与呕吐欲直冲向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夏油杰的视野猛然拔高了个视角。
此刻，他头一次理解到了“灵魂出窍”的感受。
呆然地以半透明的灵体状态漂浮在半空，黑发男人微小的眼睛中央瞳孔收缩成针一般的粗细。
他大脑空白地看着比自身稍矮位置站立的……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那个活动起来的“夏油杰”，适应般左右查看了下
低头在将视线聚焦在望过来的猫瞳少女时，稍显意外又语带迟疑地唤了声：
“…小千？”
【教师篇番外】
教师篇番外
*
五条悟有一个苦恼。
12月7, 今天是他生日。
当花开院千鲤询问他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时，刚从一本18x漫画中抬起头来的他歪着脑袋想了想
翻到一页女主第一次被男主亲吻额头时的一格。
“这个这个，就是这个, 能拜托表演一下吗？”
额发还滴着水的千鲤走过来，她刚洗完澡，这时仅仅用浴巾简单包裹，踟蹰地打量了一下漫画的内容，俯身对着窝在沙发的男人额前吻过一小下。
“……这样就可以了么？”
她有点面无表情问。
“不不不。”
五条悟将手指挪到女主角通红的脸颊上，缩小范围。
“我是说想看一看千鲤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啦……”
而且刚才那一下男女角色颠倒了吧！
没错, 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的苦恼就在于此。
他的女朋友……又或者现在该改口叫老婆, 总之, 对方自从与自己高专时期成为恋人交往以来, 五条悟在她脸上从来没有看见过类似害羞的可爱表情。
倒不如说, 花开院千鲤平时的情绪体现就很少。
就连有时他将她抱坐在肚子上，她低头静静看着自己的小腹一点点鼓出, 也只会眨眨眼，像只好奇的小猫似的伸手覆上去按着摸摸看，嘴里感慨般咕哝着“好厉害”……
天知道这举止让成年后阈值已拔高不少的五条悟都险些没耳热，险些就达成一秒交待的最短记录。
说起来还真是丢人。
学生时期，亲密时，每次也都是他受不了先脸热，到最后成为一只头顶biu热气的炸毛开水壶。
同窗们评价得没有错，相比起花开院, dk期的自己那方倒更像是少女漫画容易脸红耳热小鹿乱撞的女主角。
正因为这种状况, 他才多少想要在成长为大人后的现如今努力掰回一局。
……
并不知短短时间里五条脑内闪过多少思绪, 被要求“露出可爱表情”的花开院千鲤只是略显苦恼地压了下眉。
隔了半晌，她才像是放弃地摇摇头：
“抱歉……这个应该做不到。”
“为什么？”
“不是可爱的类型。”
“？”
五条悟怀疑花开院千鲤大抵是对自身存在挺大误解。
对方可是现如今走在大街上, 都会被不知状况下路过的男子高中生说着“好可爱”误当为jk围上来询问联系方式的类型。
有一次，花开院千鲤一动不动守在甜品店等待任务结束刚好赶过来的五条悟，后者眼睁睁看到几名女高生路过时伸手戳了一下她脸颊，拿出手机便要高高兴兴和她合影作留念。
之后在对方些微好奇地眨动眼睛，几个女孩子才“呀”地一下蹦起来……
之后站成一排纷纷鞠躬致歉。
“以为是店家用来揽客的等身人形”、“实在非常抱歉不过可以拍照么”说着说着就再度围拢聚来，被缠住好一会儿。
他这个正牌男友都只能被晾着插着兜，吹着冷风靠边站。
还险些被警惕的女生们质控为不怀好意的羽毛球跟踪诱拐犯，争相提议着要亲自送千鲤安全回学校。
因此五条悟实在不觉得，花开院千鲤到底是如何认为自己不可爱的。
童颜白肤，身材娇小匀称，再加上符合大多数当地人审美圆圆的猫咪瞳，和他根据自身癖好买来给她穿上的蝴蝶结和蕾丝都很多的漂亮小洋服
是制作成手办都能摆在桌子上傻笑着盯很久的程度嗳，分明是男女老少皆宜程度上的可爱好吧！
——他老婆超可爱！
就连爸爸黑也对此表示：“嗯，确实长得像人偶，总叫我产生欢乐谷效应。”
虽然五条悟对此表示：“谢谢你夸我老婆可爱……但你是文盲吗？”
总之，五条悟认为大约是花开院千鲤的理解出了些偏差。
这倒没关系，顺应她的脑路来就好。
“那鲤鲤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可爱？”
他眨眨眼，问。
并且已经想好，如果回的“猫”，那么生日礼物就切换成“让她变”好啦。
毕竟他上一次逛专门店子的时候，一早就将猫耳配饰和尾巴配件都买好了，服装则是猫爪印花的滚边围裙还有吊带白色长筒袜。
没错是没有内搭只有纯粹的一条围裙和极薄还小上一号可以透出肤色的白色筒袜。
既然今天他说寿星的话，那么稍微任性一点的要求应该也能被满足吧？
不过倒是也都想好，若是把她惹生气了，干脆就自己穿来谢罪。
这样的诚意应该不至于不会原谅他。
脑袋里已经确认好今日的玩法，没曾想花开院对于“可爱的东西”，给出的答案和“猫咪”大相径庭。
她毫不犹豫指了指，双眼已然兴致勃勃脑内马赛克乱飞、期盼着对方说出设想回答的五条悟。
“…咦？”
“你。”
“我？”
“嗯，可爱。”
在她眼里最可爱的居然是他么？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分明五条悟自认为，现如今的自己，比起“可爱”
很明显是“帅气”、“可靠”这类的形容词更加适配他吧！
*
这茬很快就翻篇，不出差的夜晚很珍贵，五条悟并不打算浪费。
他下午补觉前就已经洗过澡，教学回来的千鲤也刚好洗过，想要了，询问过对方意愿，收到点头后，就伸手抱过去，脸颊凑上去和人贴脸玩。
鼻尖蹭住滑下一点点，五条悟脑袋埋进还温热的肩窝，就开始猫猫附体，一个劲埋在细嫩柔软的皮肤里嗅嗅嗅。
“好香喔。”
“是和你用的一样的。”
“闻起来不一样啦，我喜欢在你身上的。”
“要穿衣服么？”
“嗯，头发先帮你吹干。”
……
风筒停止运行后，花开院千鲤已经被吹得晕晕乎乎。
头发蓬蓬的，猫咪一样靠在他怀里看着要睡着。
五条悟见着觉好玩，低下头轻轻去亲她的脸。
千鲤被亲了几下，毛绒绒的睫毛给蹭过，睡意有点消。
她揉一下眼睛，还没睁，手就给人牵过去。
五条悟再次偏头就凑来，向着手腕亲过一小下。
“好黏。”
花开院千鲤含糊嘟哝了句，只觉得出差回来的男友果然很黏人，抬手刚要抱住他脑袋给摸摸毛，忽然就顿过下。
……好像不是男友了。
上个星期签过婚姻届，以后就是合法丈夫了。
难不成以后要改口叫“老公”？
似乎有点耻……
“怎么了？”
见千鲤将脸埋起来，缩在他颈边，五条悟好奇问。
肩膀处贴住的脑袋摇了摇，似在表示“没什么”。
偶然间贴到耳尖的脸颊热乎乎，五条悟伸手摸过去试探捏了捏，又拿手背碰触着试探过一下，只当是吹风机功率过大了，热风让她有点难受。
“先缓缓。”
他将她搂到身上来，轻轻拍着背。
等下只会更加热，避免又晕掉，五条悟没有急，就只是轻柔摸摸她。
花开院千鲤洗澡后有涂身体乳的习惯，涂完才出来，这会儿又加上吹头发的时间，基本已经吸收了，这会儿摸起来，肌肤就滑滑软软的，像在抚摸羔羊的后背。
五条悟手掌不自觉往前滑了下，触碰到一处软软的地方，有一点小肉，还□□弹弹。
“这是什么？”
“……肚子。”
耶？
以前有这么软来着吗？
又具体感受过，五条悟困惑住，回忆了一下，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没闲着，rua猫咪肚子一样又rua了一把。
紧接着脑海里就闪过……
千鲤偷懒翘课缩在硝子医务室吃薯片的一幕；
千鲤吃完饭窝在沙发里打着哈欠看他洗碗收拾桌子的一幕；
千鲤周末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瘫在床上看漫画打电动的一幕……
嗯…长肉了啊，绝对是长肉了吧。
是小肚子呢。
五条悟看一眼花开院千鲤垂着睫，有点生闷气模样略微鼓起来的脸。
视线再往下，是他给她套好穿上的白色长筒袜。
之前都还没注意，此时看到袜边缘和肌肤相交处，正好也恰到好处地勒出了一点点腿肉。
他觉得这种程度刚刚好。
以往记忆里她一直过瘦了，他每次一支手臂甚至几根手指就能拎起，现在这种程度刚刚好，他要强调第二遍。
肉肉腿赛高！
“别看了……”
千鲤有点受不了五条悟兴奋猫猫盯人的视线，同时也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毕业后过于松懈了。
任务能推给学生的就疯狂推，不能推的再溜达去庵歌姬或夏油杰面前暗示一小下
实在不行给冥小姐砸钱，平时能不动弹就一点不动弹……
终于，小小的报应降临了。
“嗳、嗳、嗳？”
她这边不高兴，五条悟那处却发出了有点夸张的感叹词。
“这是害羞了吧？你脸突然好红喔，心跳也好快。”
“我没有……都说了别看了，也不要摸。”
“可是好可爱嗳，超赞的好嘛？可以咬一口吗？”
“……”
“嗷！——不是咬我的意思啦！”
第二天，休息日。
当五条悟高高兴兴通过了一关，保存好存档，转头就看到垂着眼趴在靠窗软垫上吃饼干晒太阳的千鲤。
他将懒懒散散蜷成一小团的对方捞过来，放在腿上抱住，伸头先吃一口千鲤手上还剩半块的小饼干，如法炮制就要幸福满满伸手去揉猫肚子。
只是……
嗯？
嗯嗯？
肚子呢？
肉肉呢？
腿肉也……
“怎么没有了？”
“术式。”
“啊……”
是不是意味着今天不能像昨晚一样用软软的可爱腿帮他了？
不会吧，明明超级有感觉。
五条悟：……QAQ。
他第一次讨厌起那些“虫”。
晋江文学城独发
数分钟前……
[游戏-千鲤视角]
*
虽然具体不是很明白目前的状况, 但在我记忆里，原著中后来的夏油杰是被一个叫羂索的脑花占用了身体的。
区别就在额头有无缝合线。
往前推，真正的夏油杰很有可能是在负伤时被对方捡漏了, 要么就是高专的人处理他尸体时，没有进行火化。
想着举手之劳，要是我能够杀掉夏油杰的话，就去把他尸体立刻火化了，或是找个什么地方烧成灰。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况。
毕竟我在这个游戏里的身份，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咒术师, 大概无法打得过……哪怕是受伤情况下的夏油杰。
不过试试又不要钱。
于是我决定趁他病要他命。
只要亮血条的生物就能够被杀死, 这是游戏内的不二法则。
眼见着路边有一块可以装备上用来当武器的【大石头】, 我没多想, 将夏油杰从背包里放出, 又慎重看了眼还剩下大半的时间条，确认时间不会突然流动后, 点了【装备】，搬起大石头就要试试能不能给对方身上砸出来血条。
只是现实没能如愿以偿，我砸了个空。
静止状况下的夏油杰突然获得了行动能力，敏锐作出的闪避行为恰好躲过了我的攻击。
挺可惜。
接下来又是我所不适应的冰冷视线，用着全然戒备的语气，那边陌生的夏油杰警惕地询问着我的身份与目的。
我并不知道我的作答将会如何影响着后续剧情走向，但也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打算随便来了。
毕竟也只是随意玩玩, 帮梦子检验一下功能和可玩性, 倒不必过多代入感情。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状况显然出乎我的预料, 眼前与我并不相识不知道哪个时空上的叛逃杰，眼睛里的情绪刹那变得柔和下来。
原先充斥满不加掩饰敌意的观感全然消失。
就好像壳子里换成另一个灵魂, 温和版的“杰”左右查看了下，感觉就好像初次获得一个陌生实体的人在尝试适应，他甚至抬手看了一下自己身着的服装。
发现是袈裟的款式后还微微愣了一下。
很短暂的停顿后，貌似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抬起头，望过来打量住的片刻，竟是意料之外准确无误唤出了我的名字——
“…小千？”
“？”
说实话我是有点懵圈的。
印象里自己似乎还没有给主控的角色取名字。
就算真要取，也不会给游戏ID取现实中相关的名字。
这么说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你是杰？”
“是我。”
“什么状况？”
“不清楚，大概是……联机上了？”
“……”
我们简单交流了一番。
从这个杰“带着菜菜子美美子去甜品店买可丽饼时遇到了以前似乎是京都校的同期”、“对方也认出我搭了几句话后就被莫名其妙塞了手镯拜托试玩”的论述中，我也多少明白了之所以会造成此类状况的缘由。
又是你这个推销狂魔啊，梦子。
“所以你当初选的是什么模式？”
我多问了句。
夏油杰：“随机……我原先只想随便玩玩。”
我：“……”
这个随机就很灵性。
我几度欲言又止，又表情复杂地看看他。
不知道要不要给说实情。
见我怪怪的眼神，夏油杰只是朝我困惑地眨了下眼，忽像被头顶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吸引到一样，对着上方一点的空气抬了头。
“话说……从刚刚起就很在意，这个是什么？”
“什么什么？”
“小千看不到吗？一个长得像塑料袋的东西，轮廓很像我。”
“看不到，应该是你的术式吧。我是说这个游戏里边的设定。”
“啊……我在这边的术式莫非是替身使者么？”
"?"
夏油杰茫然地捣鼓了一阵，似乎终于找到窍门，看到了那边的游戏数据。
“怪不得……”
“是什么？”
“类似降灵的术法，能够主动挤占走他人的灵魂。”
“啊……”
也就是说。
现在的状况。
是我所认识的夏油杰（游戏杰），挤占走了这个时空作为诅咒师的教主杰？
“说起来我怎么少了只手？”
“……在我这。”
“啊？”
“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你要听吗？”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夏油杰好笑地看着我，见我丝毫不带笑意，又看了眼头顶我所看不到的某片空气，也严肃下来，表情变得认真。
“什么事，你说吧。”
见他基本在状态了，我停顿一下组织好语言，这才尝试着开口。
接下来——
我告知了他藤原梦子的术式能够连接平行空间的猜测与证据。
并指出，在这个平行世界（原作剧情）中，夏油杰在高二时屠村并杀死双亲后叛逃成为了诅咒师，多年后又被高专的人杀死，给诅咒侵占身体，利用这点达成了对五条悟的封印。
……
我逐一说完后，再去看夏油杰。
对方明显一副接受太多信息后，略显失神与恍惚的表情。
只是这种状况并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看向虚空中那个我并看不到的身影，似乎也从对方所体现的反应中验证了我所说的内容并非虚构。
“这也太……”
他像是大脑负荷般捂了捂自己的额头，片刻的沉默后，略带迟疑的目光掉转向我。
“那么小千你呢？”
“什么？”
“小千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我顿了顿。
还是含糊说：“只是在梦子的术式中看到了的缘故。”
夏油杰却是摇摇头。
“不，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了吧，在认识梦子同学以前。”
他笃定地说。
“我还记得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时，小千对分明是陌生人的我，有着明显的敌意。”
“我们之后的关系，也是在我和悟成为好友后、在他的从中调和下才基本变成现在的状态。”
“所以你当初会那样——就是因为我给你造成过很不好印象的缘故吧？”
不得不说。
夏油杰是一个相当敏锐细致的人。
我没再隐瞒，因为很麻烦。
一个谎言需要不断用更多的谎言填补支撑。
而我讨厌那种麻烦，索性全说出。
毕竟咒术界存在的术式千奇百怪，“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似乎相较之下都显得没那么稀奇特殊，于是也便将我是【穿越者】的状况告诉了他。
“在我那边的世界里，你们都只是一部漫画作品中不存在的虚构人物。
而你们的经历，也都是可以被那部漫画的作者随意创作与左右的。”
继“平行世界的我是大反派并杀父弑母”后，“我不是人”、“我只是块纸片”的又一重磅事实很显然再次冲击到了夏油杰头顶。
*
之后。
为了让夏油更直观地搞清楚我所说的状况，我决定再次利用梦子的术式，去往我所在的时空，届时可以亲眼让他看看漫画的内容。
——这并不算太难做到。
藤原梦子其实比她想象中更有天赋，只是这种天赋总在她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发挥作用。
那天后，我和夏油约定了一个时间，带着手镯拜访了她。
在引导梦子使用术式和不断尝试进行空间跳跃中，我和夏油杰，终于借由游戏来到了我最初生活时的那个时空位面。
我们来到一家路边的书店。
在那里，正好摆放着全套的《咒术回战》。
“自己看自己的漫画……感觉好怪。”
虽然看得出表情复杂，打开之前夏油杰还是半开玩笑地吐槽了句。
……
等他一页页翻看着漫画时，我也在附近的书架无聊地巡视起来。
《咒术回战0》
——于是在某个角落里，我看到了这本孤零零的0卷单行本。
“！”
我猛然一怔。
怎么也不会想到单行本1之前居然还有0。
我拿起这家书店中最后一本的0卷，付款后打开来粗略看起来。
乙骨忧太的过怨咒灵果然就是他失去的幼驯染里香，夏油杰是在与乙骨里香战斗后才失去的手臂，折损在那个小巷中。
以及……
夏油杰最后是由五条悟亲手杀死的。
这之后不难猜测。
以五条的性格，在亲手杀死挚友后，应该做不到再让硝子解剖处理他的尸体。
很有可能只是维持那样，将尸体在某个地方埋葬，再之后被羂索捡漏。
他无疑是个强大的人，但在某些方面，却又体现得格外柔软。
不过当然了，这个剧情，很有可能只是原作者为了后续发展刻意画之。
这点先不管。
总之，那个游戏，之后如果还要继续玩，可以重开一次。
这次可以任由里边的五条悟杀死叛逃杰，之后蹲点在置放尸体的地方，将过来的羂索提前杀掉。
脑袋里随意构想着，但实际上也并不走心。
我合上手中的零卷单行本，正打算拿去丢给夏油杰过会儿看时，两道我许久未曾听过的熟悉声音于耳边倏然响起——
“确认是这个吗？”
“我也搞不懂，但应该是这个没错。”
“①到老板说的最新，都有了。”
“好，赶紧买了回去吧，千千该等急了。”
两个购买漫画的中年人。
他们是一对夫妻。
是……
爸爸妈妈。
“……”
我停留在原地，张了张嘴，企图发出点声音，却久久失语。
只呆愣愣地看着他们搬起那堆、唯一缺少自己手里0卷的漫画书，付款后，转身进入了停在外边的车中。
直到汽车驶离变为视野中的一枚小点，直到注意到我状况不对的夏油杰放下漫画过来关切询问
维持着那样定格状态的我，也没能再作出半点反应。
【教师篇番外2.0】
【教师篇番外】
就算是咒术师, 偶尔也会有休息的时间。
“去泡温泉怎么样？”
一次，躺在我膝盖上的五条悟仰起头来提议。
“我接下来两天都有空，学生那边的任务也都安排妥当了…大概。”
“温泉吗？可以。”
我答应下, 抬手顺势又给人摸摸脑袋毛。
反正放假就是在家做和出去玩一下再去旅馆做的区别，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
“……哎嘿。”
被摸舒服的五条悟将脸侧挪过一些，脸颊的皮肤一下贴住我腹部，小宝宝索取温暖那样软绵绵地蹭。
习惯了对方偶尔这样的撒娇模式，我将那颗白毛脑袋抱住又往身上带着贴近一点点，任由他欢快地拿鼻尖小猫那样嗅嗅着拱来拱去。
“地点是哪里？”
见他贴得差不多满足, 只是抱住我腰闭上眼憨笑着闭目养神, 我又拿指尖碰碰他被蹭得有点乱的炸头毛, 理了理后问。
“以前那个你捡到俩小姑娘的旧村庄, ”五条悟含糊的声音传上来, 带着一点餍足的困意，“后来发现附近有天然温泉, 就叫家里那边动工稍微开发了下。”
他小幅度翻了一个身，下巴无意识追寻着贴上我手背，提示要被服侍的猫一样蹭蹭我，直到被我会意地给帮挠下巴，才一脸幸福地继续道：
“最近才建好，只有我们用，鲤鲤想的话，以后可以经常去。”
私人的吗？
我想了下, 某种熟悉的既视感忽然浮现在脑海。
无声望下去, 刚好睁开眼的五条悟, 此刻正用一双纯天然无害的、蓝汪汪的无辜眼，眨动眨动地看上来。
……一瞬恍悟过来他目的。
“你该不会是想在那……”
“嗯嗯！”
他一秒笑得阳光灿烂乐天开心。
每次陪着对方尝试新鲜玩法最终总是受迫害那一方的我并不想让他太开心, 伸了手立刻将那张完美脸推压得左鼓右瘪。
“……姆姆姆姆姆！姆姆咩？”
直到五条悟像是一只舔到芥末豆的猫那样被我将脸欺负得吱哇乱叫、没办法招架地连连求饶，我这才体感报复回来一点，放下继续揉动面团的招式。
刚被我放过，鼓起脸恢复过一下脸颊形状的对方便又黏上来。
这回没再睡腿上，坐起来一大只，噌噌地挨近便将我一整个抱住，猫猫观察似的歪头过来打量过一下，才小心翼翼晃晃我。
“不好嘛？”
又开始黏黏糊糊装作嗲着声撒娇。
“上次和你一起看的那个，我超好奇耶，想要玩玩看嘛~？”
“呐，鲤鲤？鲤鲤~~~？”
好有灵性地波浪号……
“鲤——～～鲤～～～”
我头皮发麻任由对方在我耳边恶魔低语了一阵，很久远的记忆在此时一瞬回笼。
那个我们小时候，在超市看到的，坐在购物车里的怪大人。
似乎也曾是一句话恨不得带上十几个波浪号的德性。
说什么以后绝对不要成为对方什么的……果然完全被他抛到脑后去了吧。
“和我玩啦~和我玩和我玩~~和我在温泉里像那样#@%$那样@*￥&然后在那样#￥*玩嘛~”
“玩嘛玩嘛玩嘛玩嘛玩嘛玩嘛~~～”
终究没再能毫无波澜继续听，我一下捂住那只已经能完全无所顾忌嚷嚷出大团马赛克发言的嘴，有些无奈地提醒：
“高专的寝室隔音很不好。”
是想拉我一起社死吗？
被我将白毛脑袋推得远了些，五条悟不高兴地又将脸鼓起，鼓成的那颗包子脸就拼命挤挤着想要靠回来。
“嗳~又有什么关系嘛，反正这里是教师宿舍区，住的也都是成年人~小朋友那边隔得远着呢~”
我被他没心没肺地傻笑着，又给脸贴脸蹭上一阵，忽而有些无力叹气。
抬手就摸一摸人还在拱拱拱的头。
他以为隔壁丸子头隔三差五就要拉着自己去约架，到底是因为什么……
*
*
第二日，抵达温泉旅馆。
由于为五条家私人开发的缘故，故而并没有特意设置男汤女汤，都是合并在一起。
在淋浴区清洗过一遍，又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合身泳衣，我便缩在毛巾里，找到比我先一步进入汤池区的五条悟。
对方已经在里边泡开了。
双手叠脑后的悠闲样，平躺着飘水面，雾气中过于白嫩的皮肤暴露在苍天下，飘过的一只装满甜品和温泉蛋的木桶刚好挡住他某次恶作剧画给七海建人的那部分。
“……”
我停住，默默注视了一秒。
面无表情刚想等着木桶飘远开，跟个长条猫似的横躺住的对方便立刻注意到我，“唰”地一下站起来，超高兴地打着招呼迎过来。
“哟，来啦？”
我：……
视线下挪。
哇哦。
这边人泡温泉果然是全果。
“嗳怎么穿着泳衣？”
帮我接过携下毛巾的五条歪着脑袋困惑着嘀咕了句，不过并没放心上，很快就释然。
“嘛鲤鲤要喜欢隔着衣服也行，偶尔一两次这样也不错~”
才不是那样的原因……
“只是会害羞而已。”
我坦言。
在被五条悟扶着缓慢进入温泉水后，有点躲他地缩在了刚好飘来的桶身后。
“嗳？为什么会害羞？”
似乎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况，五条悟不解。
“这里就我们两个啦……哦对，还有一个做饭的婆婆，我有提前说好让她不过来这边~”
我点点头。
依旧有点不自在，抱住自己脑袋缩在水面下吐泡泡。
想了想，说：
“还是有点不一样……至少没有和谁一起洗过澡。”
泡在一碗汤里也是。
“有嗳，”五条悟却指出，笃定，“鲤鲤和我一起洗过的。”
“？”
“就是上星期，晕掉的时候，还紧黏着我不放，就顺势一起泡了。”
“完全没印象……”
“真的吗？明明那时超热情，害得我都要比平时快，有点不服气啊。”
……
一起闲聊着泡了会儿，逐渐适应后，感觉好些了，没那么在意。
五条悟总是游游着就黏来，温泉本就热，还要黏着就更热，我推过一下推不动，索性就放弃，任由他黏。
吃了一点桶里他点心，又被喂了一口剥好的温泉蛋。
讨价还价，推三阻四皱眉吃掉他强硬塞来的半颗蛋黄，心思完全被转移，又被肌肤贴着黏习惯，我彻底忘掉最初时那点害臊，转头望一眼近在咫尺的完美肉亻本，非但没想再躲，反而有点想摸摸。
“嗯？”
见我一直盯着看，五条悟停下原本聊开的话题，低头看过来。
乳白色的、些微朦胧的雾气中，我看看那张无论哪个角度观察都无瑕疵的漂亮脸
又低头再看向正前方，白皙肤色下，唯一有些显眼被热气蒸腾出嫩粉色的水果糖，完全不收敛地举手：
“可以揉揉吗？”
五条悟游刃有余的笑容有0.01秒僵硬。
不过那也仅是很短暂的0.01秒。
旋即宠溺性质地朝我张开双臂作了个迎接的“抱抱”：
“可以哦~”
见他答应下，我立刻迫不及待沉浮着凑去。
拉近最后一点距离，超近地再次观察上几秒，确认问：
“真的可以吗？我想大力点，会像揉脸那时候一样？”
毕竟超好奇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的。
我懊悔自己为何以前都没有想到。
浪费。
“任你消遣啦。”
五条仍是微笑着，相当痛快说，顺带将两只白白软软的大枕头往我面前送了送。
“只要鲤鲤高兴就行~”
男菩萨。
……
结果之后——
怀着虔诚的、去撸一只从来不给碰的小猫的心情，我一点也不放过地rua了个爽。
又片刻。
感受到水面下腿部皮肤触上的猫尾巴。
我伸手抱过不知是因为温泉水温过高还是因为欺负过头，而使得脸和耳根隐隐染红的五条。
“你好像可以了，要来吗？”
听到我的问询，他有一些愣。
“嗳……”声音软绵绵的，像是要睡着，“本来还决定今天就算了来着。”
我传达出困惑地歪过一下头，伴着热汤轻微荡起的水声，被他抱着陷入到怀中一点点。
“为什么？”
最初兴致勃勃的明明是对方。
“嘛，只是突然在想……”
五条悟将我搂紧过一些，鼻尖亲吻般蹭过我后颈，手被他牵起来，唇瓣爱怜般碰了碰。
“就算不用总是做的话，我也很爱很爱鲤鲤。”
脸被他捧起来，容纳进一双极致柔和的蓝眸里，他用很温柔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唇瓣凑近忽然触上亲亲我鼻尖。
“而且，总是陪我胡闹，一次也没有拒绝，总觉得这样的千鲤对我太溺爱，这对你不公平。”
像是年幼时那样，只拿脸毫无欲.念地、表达喜爱地蹭了蹭我脸颊，五条悟与我分开来。
深呼吸，又轻飘飘地叹出一口气。
“虽然想要得不得了，考虑到各方面……还是节制一下比较好。”
感受到猫尾巴微微被压下，我眨眨眼，有些不太能反应地消化了一下他的话。
复盘后，终于大致理解到他意思。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们最近的相处模式太过肉亻本化？”我问。
五条悟点点头。
“可是，这没什么要紧吧？”
我皱眉，尝试传达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喜欢才会想要，又不是因为刻意想要所以才想要。”
“只是因为顺其自然做了就做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嗳？”五条悟短暂愣一下，苍蓝瞳咻地亮了亮，“难道说……”
我点点头。
“当然是因为我愿意，才陪你。”
最开始或许会被对方误认为的“抵触”，其实是害羞，而不是勉强。
“你知道我的吧？”
说着，我摸摸他脑袋，轻微的力道压下来，使得脸颊靠近我一些。
“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没办法强迫我，在那之前会举起拳头把对方狠狠揍一顿。”
等到五条悟刚好低垂着脑袋达成与我齐平的方位，我仰脸，回应地同样亲亲他鼻尖。
“所以，是因为超喜欢、不由自主、不受控制、无法压抑、没法抗拒、怎么样都好，才会想要你，才会天天都想做。”
五条悟被我倏然连串的发言怔了下，蓝色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而半晌，他像是忽而给被逗乐，掩住嘴，“噗”地一下笑出声。
“倒是——也不必要天天做啦，”温热的大掌哄慰小孩子般揉揉我发顶，“那样你会受不了。”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我举高手去掐他脸颊。
问：“所以到底要不要？”
他不再考虑那些不必要的事，咻咻抱过来，啃啃耳朵咬脸肉，啄木鸟附体直往唇瓣啵啵啵。
“要！必须要！”
“要好多好多好多！”
对味了。
纯爱是dk的片场，草食系一点都不适合他。
况且，这么大一只完美的猫垫子，整日在我面前晃，谁会忍住不想吃。
我是戒过du吗？
……
…………
最后泡到指尖都有些发白，肚子进了热热的温泉水和牛奶也有点难受，直到没法再继续，吃得太饱了，觉得满足才停下。
关于身体上的负担，让“虫”帮忙处理过，吃过旅馆婆婆做的饭又闷头睡了一下午补充体力后，我才困恹醒来。
刚醒就听到枕边啪嗒啪嗒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好奇地转头看，发现随手拿着一瓶冰牛奶的五条悟正专注地点触着置放在大腿上的手机屏。
似乎在打什么游戏。
我好奇，只瞄了眼，就看到熟悉的界面。
“你也在玩么？”
是梦子那款自由度超高的模拟器，最近新开发的手机版，我也有参与。
“是哦。”
五条悟大约恰好玩到一个截点，随手存了档，将屏幕暗灭，手机随意往枕头里一扔，手脚并用地爬到离我靠近一点点的床位，身子歪过来，挨着贴贴。
我回应着他亲人的大狗狗行为，抬手摸摸那颗白毛大脑袋，随口问：
“设定抽到了什么样的？”
“很普通~”五条悟想了想，“roll中一个小学的班主任老师，角色名我取了‘千条院晓（Satoru）’噢？”
我：“……”
什么混搭风。
“剧情怎么样？”伸手接过五条帮我递来插好的巧克力奶，我吸了一口问，“好玩吗？”
五条悟也仰头喝下玻璃瓶中的最后一点牛奶，有一珠漏网的乳白液滴滑过下巴，顺着他略微滚动的喉结淌进衣领，将他冰得激灵过一下。
“还不错~”
吞咽完便随手抬起手背擦擦嘴。
“虽然班上有个冷冰冰的小朋友让我挺头疼，像只不亲人的猫嗳，怎么哄她开心也不愿意搭理我，有点受挫就是啦~”
五条悟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没有在意听了。
只知道自己的视线被蛊惑一般，紧盯住对方T恤被牛奶浸染的那能透出肤色的小小的一片深布料，又在那被热气腾腾温泉泡过后还有点红红的颈肤与耳尖微扫过
……最后停在尤其是在喝过东西后因为被沾湿而超性感的嘴唇上。
突然很羡慕起那滴牛奶，冰冰凉凉
滚进去大约会迅速沾染上他热度，变得温暖年稠起来吧。
……
甩甩头，我停止思维发散，将感觉很对不起对方的纷乱念头全部丢出。
总觉得今天的自己的确是泡温泉泡得有点脑子坏掉了。
不过好在之后也都相安无事。
吃了饭被牵着散过一会步，回来挨一起各自玩了一下手机
之后我便像往常那样，躺在五条悟软软的猫垫子上，脸颊蹭住嗅闻着上边好闻的糖霜味，安然睡熟了。
……
温泉之旅，下次也一起再来玩个尽兴吧。
晋江文学城独发
dk时期的学园祭上, 阅读过漫画的五条悟知道，事件的起始是在那根仙台校的宿傩手指。
于是他这些年格外关注那所学校的封印物，直到今日, 封印有所松动，便第一时间进行了回收与加固。
“嘛，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吧～”
白发男人拎着喜久水庵排队处，由粉发dk让给他的最后一份毛豆生乳味喜久福，心情不错地搭上电车折返东京。
将手指送到高专专门处又废了点时间，路上经过超市选购好食材, 五条一面思考着晚上回家要做的料理, 一面甩动着钥匙回到家。
只是, 刚一进门, 他便被房内烟火熏燎的状况吓到了。
遭殃地点在厨房。
他率先跑去打开了下抽油烟机, 又去将四处窗户拉开。
路过餐桌时，一瞥下扫到上边被烤得焦糊的几道料理……
这色泽, 这形状，显然出自千鲤的手笔。
五条悟豆豆眼表情包地怔了下，没多想，上前拿起桌边摆放的一双筷，夹起其中一道算是能看的黑色胶状物尝了尝。
“…@”
味道一言难尽，舌尖好像有咒灵一百只在打架。
他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休息了下，又去尝试另一个碗中类似于成块面条的一坨灰色团状物。
“&#”
这次无疑也是一次人生中绝无仅有的莫大打击。
又给自己猛灌了好几口水才恢复脸色，捂着已经有点升腾起化学反应的小腹, 五条悟赶忙给自己临时丢了个反转术式, 神色有些苦痛地趔趄着走进客厅, 寻找千鲤的身影。
屋子里很干净，没有一片猫毛, 一看便是被好好打扫过。
五条悟有点惊奇，他左右看了圈，很容易就在一块沙发垫子下找到蜷缩在里头团起来睡住的人。
“鲤鲤，鲤鲤，”开开心心地走过去，捞起垫子就去扒拉人，“我回来啦。”
对方还没回应，五条悟便嗅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酒气。
他转头看向垃圾袋中被随意丢掉的几个空罐子，还有一些食材蔬菜的包装盒，多少明白了什么。
“心情不佳吗？”
将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扫过来一眼、就慢吞吞爬到他身上继续睡的千鲤抱起来窝住
五条悟伸手覆在后者后脑勺上，安哄性质地轻轻摸摸。
怀中的花开院千鲤贴着他又往胸口里蹭了蹭，眼睛都没睁，就像小猫般将鼻尖凑过来只是嗅。
像是找到令她所熟悉安定的味道，这才安静地窝好不再动弹。
又将脑袋埋进离得靠他更近一点点，双手回搂住老实了。
“梦到了爸爸妈妈……”
她只是简短地说。
声音闷闷的，但也只说一句，没有要展开说的意思。
五条悟以前不知道，但咒术师的记忆力要强于其他人。
只要仔细回想，很多很多年以前的细节其实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花开院千鲤没有明确提，但有些事，某个瞬间存在的违和，只要稍微串联起来想想，现在也就知道了。
——她并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没准当初学园祭，在藤原梦子的术式中所窥见的那个位面才是她原本的时空。
所以这里五条悟立刻明白，千鲤所说的并不是她目前处于花开院宅的父亲母亲，而是那边世界的生父生母。
花开院千鲤这会儿缩在他怀里晕晕乎乎的，在酒精的影响下显得整个人比平常更加懒洋洋。
双颊还泛着些许薄薄的红晕，五条悟抬手用很温和的力道轻轻贴住，用稍低一些的温度替她侧脸降着温。
千鲤给贴到似乎好受了些，身子撑起一点点，脸颊开始小幅度挨着他手掌心磨蹭。
但也没什么力道，软绵绵的，好像随时要睡着。
五条悟知道她大约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于是只用无声方法交流。
他另一只得空的手伸过抓拿起她松松摊开的手心，手指触上去点点点点地轻敲。
【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和我说噢？】
【虽然应该不大会安慰人，但是要做还是会为了鲤鲤努力尝试啦～】
昏沉状况下的千鲤大概反应也有些迟钝。
五条悟见她迷迷糊糊眨了眨眼，似乎消化了好半晌才理解出含义，伸手找了一阵才在他将手送上去时准确摸到他手心，回应敲电码。
五条悟静静地等她敲，断断续续敲错好几次、错了又停下，再回去敲。
虽然有些困难，但意思还是大致能理解。
【我并不想再见到他们的】
【我很麻烦，讨厌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但不管什么时候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给】
【就算只是偶然提到的，想要的，都会不惜代价帮我弄回来……我不喜欢这样】
【后来我想到，只要让他们讨厌我就好了，这样他们就不会给我更多，我也不用还回去】
【所以后来就不笑了，也不会对他们给的东西表现出高兴】
【哭也是不行的，因为我一哭，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安慰我，就起反效果了】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好像成功了，他们变得没有以前那么亲近我，但也看得出不是讨厌，只是怕惹到我，怕我不高兴】
【有人说我养不熟，活该有病，早点死掉他们也能轻松些，我觉得没错啊，但是被他们很生气地骂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那么生气】
【后来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想让他们轻松些】
【之后我也尝试忘掉他们，忘掉他们给我的、为我做的那些，好像这样一来我就不欠他们什么了】
【我甚至尝试着将他们那里得到的、他们无条件给我的，一股脑施加在另一个人身上】
【可是我还是太自私了，自始至终想得不过是怎样能让自己轻松些罢了】
【我根本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
叙述到最后已经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五条悟发现花开院千鲤的状态很差，身体也小幅度颤抖起来。
而越是这样，她好像就越倾向于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很明显不安的表现，手也紧紧抓住他衣料，似乎生怕被讨厌、被推开。
“嗯嗯，已经知道了哦。”
五条悟回应着，非但没有推开，反而愈加紧拥地搂住她。
“不用想那么多啦，依我看，爸爸妈妈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鲤鲤，才会愿意将什么都给鲤鲤嘛。”
掌心抚过去的地方一片潮湿，五条悟的手心里接到了几滴落下来的眼泪。
“也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啦。”
他抬高手，指腹触到眼睑，带过微湿而颤抖的睫毛轻轻蹭了蹭。
“我能感受到喔。”
“千鲤为我做的、给我的好，所有的一切都并非虚假。”
“你早就，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我了。”
他捧起那张无声中被泪珠沾湿、不断有液滴顺着下巴滚落的脸颊
用了点力稍微往上掰过，让那双被水汽微微晕开的翠色猫瞳直视向自己。
“呐，所以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收拢的手指捏了捏她沾湿成一片、花猫似的脸，五条悟凑近些拿脸贴了贴千鲤湿乎乎的睫毛，一手安抚性质地帮她捣起背。
“我也觉得你超超超超超超级好、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哦？不太想看到你不开心嗳？”
……
*
花开院千鲤哭累后，就又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睡着了。
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五条悟原先本来想起身去给她煮些醒酒汤，可是根本走不开。
她睡熟了也要捉住他衣袖，手上使劲，力道很紧，怎么也不肯松。
五条悟又拽过一下，没拽动。
见她被惊扰到，朦朦胧胧间又有要睁眼的架势，想了想，俯身凑过去拿唇瓣微微触了一小下她脸颊。
千鲤察觉到有人亲，先是条件反射缩了缩
大约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片刻后又平复下，五条悟又低来头多亲了她几下。
最后把她睡梦中也给亲得晕晕乎乎，乖一点了，手上力度也松懈下，于是拿过一旁的眼罩猫抱枕，塞过去，偷换回自己的一条手。
……
等到煮好汤折回去，花开院千鲤已经醒了。
但大约是没完全醒，只是坐在那，呆愣愣盯着一处地方醒瞌睡，一动不动地抱着猫抱枕。
“头疼不疼？”
五条悟关切了句，走过去，将醒酒汤递到她面前。
千鲤见到他过来，扭头转过了脑袋，猫瞳望上来，盯片刻，忽然脸有点红。
“谢谢。”
只是五条悟还没看清，她便接过醒酒汤，大半张脸全部埋碗里，想要张开喝。
“等下、”
他抬手制止了下。
迟了。
被烫到的花开院千鲤这会儿清醒了，眼眶含着一包生理泪，皱着五官直吐舌。
“怎么呆呆的？”
五条悟好笑地把碗拿走放小桌。
捏着她下巴帮她稍微检查一下舌头，见没事，才又揉揉她脑袋作安慰。
其实他已经提前放凉过一些，不至于会烫伤，只是对方是猫舌，对热的东西不太行。
最后还是拿了小勺子，舀来一点吹凉了，再喂她小口小口喝下去。
过程中，花开院一直垂着睫，似乎不敢与他视线接触。
五条悟有些失笑地看着她。
对方的手指一直不断在玩偶耳朵上揪来揪去，猫咪耳被她捏得扁扁的，几乎变了形。
等到汤全部喝完，他准备去收拾，一个人纠结了好久的花开院千鲤才小小抓住他一点衣角，有点闷闷地开了口。
“我刚刚……醉了。”
“嗯嗯。”
“只是在发酒疯。”
“嗯嗯。”
“说了什么已经完全忘记了。”
“嗯嗯。”
“你也不许记得。”
“好哦~”
得到他的保证后，千鲤像是一下子轻松不少。
在他着手做饭时也和一个小尾巴那样跟过来，从他边上探脑袋，黏住他。
“想要多加一个云朵蛋。”
“好呀。”
“晚上想睡一个被窝。”
“好哦。”
“一起洗澡。”
“好……哎哎？”
*
*
过多的酒精到底还是发挥了作用，晚上，花开院千鲤比平常要更早些入睡。
五条悟替她掖多了一点挤过来的被褥，被子里表示喜爱地轻轻捏了捏她搭过来的胳膊。
见她梦呓着不知咕噜着什么，又挨过来一点点，这才摸摸人脑袋，悄声关了小夜灯。
第二日，五条悟就去了夏油杰家。
“你怎么知道我也玩？”
“猜的。”
“？”
“她不会挑菜的，昨天那些食材你帮忙选的吧？所以推断你们昨天有接触，再多想想就都知道了。”
“…真是可怕……”
那天。
五条悟和夏油杰便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挺忙的，倒是没时间亲自玩，只让对方将游戏记录定期传给他。
于是，那之后，作为一个旁观者，五条悟目睹了花开院千鲤在“那边”世界，和玩家的夏油杰一起所做的后续事情。
玩家杰在叛徒杰被那边的五条悟杀死后，运用术式（游戏技能）占用了那具空壳。
登上游戏的花开院千鲤运用了一些手段，将并不知晓尸体已经自己走掉的、那边世界的五条悟引到对方面前。
那个时机——追寻着身体而来的羂索刚好与后者对上。
那边世界的五条悟顺势杀掉了羂索。
不过，就在千鲤与玩家杰都以为对方会杀死莫名“复活”的夏油时，出乎意料地，对面竟是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
“为什么？”
“啊，那边不是有两个杰吗？”
“！”
“要教训的话你自己来不就好了嘛～”
“虽然已经说过了，还是想要说一句……
你们六眼的洞察力真是可怕啊。”
“……”
之后。
登入游戏的夏油杰将那边灵体状态的叛逃杰揍了个爽。
因为是被挤占的灵体状态，对方还没有办法还一点手。
再之后。
游戏里的五条悟隐瞒了夏油杰“复活”的事实。
玩家杰解散了诅咒师团体，找到那个世界的双胞胎菜菜子和美美子后，改名换姓和她们生活在了一起。
接下来对于夏油杰来说，游戏体验大概就是养崽奶孩子没什么两样了。
和他现实中也大差不差。
在游戏外五条悟的提醒下，他顺带还赶在主线故事前，回收了一下仙台的宿傩手指，那边潜藏的威胁基本解决。
另说，另一个存档内——
重新读档的花开院千鲤在那所遇见父母的书店，这一回追上了买完漫画回去的夫妻。
因为她在游戏中的角色和本人外貌捏和的基本一致，夫妻俩多打量了她好几眼。
“我们有一个和你长得很相像的女儿……”
“若是那孩子可以长大，估计也和你一样漂亮吧。”
花开院千鲤没有说其他话，只是好好地看了他们一阵后，将手里买下的零卷交到夫妻手里。
游戏外，五条悟有看到，在送出以前，她在书页内写了些什么。
而那些他不会再看到内容的话语，估计会经由转送，最后抵达另一个年幼时的千鲤手中。
【HE——补全的漫画书】
——这边的剧情到此结束。
和夏油杰一起开的存档内，花开院千鲤倒是断断续续推进着进程。
在那边她作为另一个五条悟的学生，和真希乙骨他们从一年级起便是一起学习祓除的同窗。
也托游戏经验的福，在现实中——
千鲤基本能够运用游戏中了解到的几个人的个性性格，将学生们管理得服服帖帖。
生日时，也会送上游戏公式书里专门对口的礼物。
大家都说花开院老师是一个相当神奇的人，总是能精准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非常喜欢她。
游戏中，存档一直到千鲤的角色高中毕业算作是完结。
毕业典礼上，游戏结束倒计时跳出来的最后时间，操控着游戏角色的花开院千鲤单独找到那边的五条悟，捧着商城兑换的鲜花，表达了一直以来对自己照顾的感谢。
微拎起眼罩的白毛教师露出的一只蓝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虽然能收到花开院同学的花我很高兴啦～”
他的声音里透着点无奈。
“不过为什么是康乃馨？”
花开院千鲤认真地告诉他：
“因为没有走恋爱线，所以从玫瑰和康乃馨之间选了康乃馨。”
里边的五条悟被逗到了似的笑起来。
“嘛，虽然听不懂。”
他拍了拍小姑娘脑袋，抬手接过象征着游戏走向尾声的花束。
“不过不愧是我的学生，真是可爱啊~”
【HE——毕业的最终告别】
【恭喜玩家，全员存活结局通关】
【该存档已保存，后日谈随机掉落】
【敬请期待】
外边的五条悟撑着脸看完最后的文字。
直到弹出最末的毕业合影的纪念CG，也不由轻轻笑了下。
——他发现他真的永远是被偏爱的那个。
她真的很喜欢他，不管是那个世界学生对老师的喜欢，还是年幼时期纯粹的喜欢，又或是现在，恋人之间的喜欢。
明明可以就这么放任不管，还是打完了那边的游戏。
终究是也没让另一个他，走上原著漫画的命运。
五条悟想，如果有某一个平行宇宙。
那么他期望，那边世界能有一个平行的五条悟，在最开始相遇之初便能像当年千鲤对待自己般，毫无保留地对待她。
*
“现在你总该安心了吧？”
和千鲤共享游戏存档的夏油杰，在发现恋爱进度为0%的结局后，幽幽发来一条问候。
五条悟只装没看见挚友观察出来的那点醋意，开开心心给家里打电话。
当晚，任务回来的禅院真希与乙骨众——
目睹到五条悟在高专铺了满地的红色玫瑰中，托起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单膝下跪，顶着直升机洒下的花瓣雨向他们班主任花开院老师正式求婚的场景。
“呜哇，好土。”
“土爆了呢……”
“不愧是他。”
“毫无意外。”
“鲑鱼。”
……
婚礼后的夜晚。
五条悟不顾花开院千鲤抱怨着“好烫”，再度地、更深层次地、紧紧拥抱了她。
…………
结束后。
对方趴在他怀里休息着小憩了会儿，忽然凑头一点点挪过来，用着说悄悄话的音量，告诉他一件事。
“小悟，我其实……”
“哎哎？这么突然吗？明明每次我都有好好做保护措施！”
“不是啦……”
“啊，这样啊……”
“你这是高兴还是失望啊？”
“都有啦……只要是鲤鲤送给我的礼物当然会喜欢。不过仔细想想那样一来我不就失宠了嘛！所以总体来说还是松了一口气～”
“好吧，不过不是那方面，我是说，我其实在刚刚婚礼上，给他们脑袋里都放了‘虫’。”
“那些老家伙？”
“嗯，哪天你想要休长假，就把他们的记忆清理掉，我用真人……就是你上个月抓到的东西试过很多遍，不会弄坏的。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去好多地方玩。”
“好耶——！！”
正文完
【后日谈番外】
虽说正式婚礼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没有特殊情况床也不再明确分开睡，只不过，每次白天醒来时旁边看到有个人, 还是会稍微吓一跳的程度。
花开院千鲤：问就是美颜暴击。
半梦半醒看过去，有时是雪睫敛合恬静睡熟的状态，一侧脸颊肉被枕头压得鼓起，显出一点孩子气。
而多半时候，恰好同样醒来、整张脸毫无遮挡的对方则会在最起初时刻的困顿表情过后，毫无保留地正对向这边释放笑容。
千鲤：“……”
这里果然是天堂。
“早啊。”
脸颊被戳了下, 一条冷白光.裸的手臂搭过来, 白发青年凑来一些, 立刻就像只冬天粘人身上体温的猫, 将花开院黏糊地一整个搂入怀中, 下巴抵在发顶上一下一下轻轻摩挲。
被抱着捞过去时，千鲤身上那套本就因为不老实的翻身而有几颗扣子尽数蹭开的睡衣巧合情况下给弄得更开, 雪白皮肤上几处明显的红痕齿印暴露无疑。
“……”
“……”
两人都注意到了这点，同时下意识往下看了眼。
花开院千鲤也没在意，从五条悟胳膊里挣出手刚想顺手给扣好，一只白毛脑袋猫猫祟祟已经拱过来。
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覆盖在其中一处最为赤目的印子处即兴亲了一小口。
较为敏感的肌肤忽然接收到唇瓣柔软触感，让千鲤忍不住稍微打了个激灵。
片刻后她不得不又推开那只看起来很开心埋住在贴贴蹭蹭弄到她痒痒肉的脑袋，有点无奈地虚眼。
“你好涩。”
“可是你是我老婆嗳？”
对方毫无邪念的一整张无辜脸显得颇有些理直气壮抬起来，底气满满的样子睁着一对蓝眼望来。
行吧。
千鲤抬手扣好了纽扣, 困顿还未褪去的模样, 缩进被窝贴回五条胸膛看着就打算睡个回笼觉。
五条悟也没想着再闹她, 替人掖了掖后背忽视掉的被子，搂抱抱枕般紧贴住搂好, 准备也陪对方咪一会儿。
“！”
片刻，瞳孔皱缩过一小下的白发青年身体一僵，察觉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才装作委屈巴巴指责道：
“好涩哦。”
欣赏了一番面前被自己浅淡牙印圈住的颜色粉粉的草莓硬糖，花开院千鲤满意地翻了个声。
“对你不涩岂不浪费？”
“也是~”
“……”
不想继续吐槽这位有些时候有点没脸没皮的家伙，原本闭了眼睛想睡觉，不出几秒花开院千鲤缓缓睁开眼，略微困惑地转头望去。
“干嘛一直盯着看？”
“比起回笼觉，有其他想擵羯○③0⑤做的事情嘛～”
“你不是吧，明明昨天才那么……”
“被咬了，稍微有点兴奋嗳。”
她的错。
……
…………
另一半拥有反转术式这点还是不太好。
中途几度迷迷糊糊累到睡过去又被弄醒，到最后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不剩一丁点力气
彻底跑飞的睡衣也提不起精神去扣，被软绵绵地扶起贴着耳根超贴心地说了句“辛苦了，由我来帮你穿吧”……
结果自然而然演变成再度给对方加了一次餐。
等到餍足的大猫猫双手插兜滋润异常地走出卧室，已然满脸黑线的花开院已经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除了外表连内在都依旧停留在男子高中生时期了。
说好的一般过了25就不太行了呢……咒术师果然害人不浅。
“抱歉抱歉~今天就在床上吃吧？我来喂你就好。”
好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暂时停留在了“off”模式，感到无聊了也只是握着游戏机将忙着居家办公的花开院千鲤塞到自己怀里，抱住贴牢了边摁手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探头问。
“在做什么？”
“游戏上的一些工作，梦子刚刚发过来。”
“什么时候弄完嘛，想让你陪我啦。”
“不是在陪吗？”
“不行不行，要一对一超专注地那种陪啦——”
“好好。”
是什么害怕寂寞的小孩子吗……
*
“说起来你头发是不是有点长长了？”
拥有人形靠枕后工作效率事半功倍，合上电脑，这会儿才顾得上回头看一眼脑袋几乎挤瘪进自己脸颊某个粘人精的花开院千鲤后知后觉问。
“唔……反正也是要弄上去的嘛。”
在家里比较随便，眼罩墨镜都没戴的五条悟噘嘴吹了吹已经耷拉在眼睫毛上的雪色碎发。
“帮你剪剪。”
花开院千鲤又看了看，跃跃欲试说。
……
结果是剪出来个齐刘海。
被沉默地以极致温和的笑脸相迎了。
但是铺面盖过来的威压上明显感觉到了莫大的压迫。
“抱歉，用虫帮你修复下。”
“没事啦~我没有在生气哦？”
“……”
骗谁呢。
之后。
磕磕绊绊又尝试过好几遍，最终终于能剪出像样的发型。
“说起来……”
花开院千鲤盯着看。
“嗯？”
“后边的头发是不是有修过？”
感觉和高专的时候好像不一样。
没那么炸。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啦，”五条悟摸了摸被千鲤刚刚稍微也修短一点点的剃发，“这样眼罩戴起来更方便。”
千鲤点点头。
也更涩。
打算干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收拾好剪刀和一地白毛后花开院打开电视，和靠过来的五条悟坐进沙发随意看起来。
“会想要孩子吗？”
扫到一条年幼孩子们手拉手围绕着做游戏的一则广告，花开院千鲤鬼使神差冒出句。
“……咳咳咳咳、”
一旁手臂搭着千鲤的五条悟猝不及防，有点被自己刚喝过一口的蜜瓜汽水呛到。
半晌后，他似是有点认真问：
“……我来生？”
花开院千鲤：“？”
“因为会很痛嘛，我来就没关系～”
五条悟开始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嚯啦你看，可以用“虫”把我……”
千鲤：“打住。”
奇怪的互联网记忆涌现出来了。
五条悟：“？”
“不过，倒是有另一种方法，”花开院千鲤沉思，指了指猫窝里打盹的布偶猫，“和这孩子的原理差不多，只要向‘虫’传达某些特征或者形象的话……”
就能像真人一样完美捏造出单独个体的人类。
*
*
由于并非普通小孩，花开院千鲤和五条悟的孩子基本上不需要担心病理上的问题，相当好养活。
经过两人那天的讨论，术式捏造出拥有二人基因的后代一男一女。
虽然一开始婴儿时期的种种照顾经历让两个毫无经验的大人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千鲤也一度后悔考虑是不是要撤销咒力收回这两个幼崽，五条悟却是一脸乐在其中地安抚着婴儿篮中的哥哥妹妹，笑了笑表示了“不用啦”。
“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嘛。”
花开院千鲤沉默了一会儿。
自此，她也再没将他们当成是术式的衍生品随随便便看待。
*
……
*
多年后。
一个平凡的午后。
五条悟和花开院千鲤和寻常很多个日子一样带着长大一些的小朋友到公园游玩。
一对精力旺盛的儿女玩累后便一头栽倒在草坪里，沉沉地睡去。
花开院千鲤也在不知不觉晒着扑散在身上暖洋洋的太阳，陷入沉睡。
半途，她是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中苏醒的。
额上渗出少许汗珠，茫然的绿色猫瞳中莹莹地承接了一点破碎的东西。
“做噩梦了吗？”
一直守在边上的白发男人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发，手背捋去那点渗下的冷汗同时指尖，轻轻替她蹭掉眼尾尚未积蓄留下的眼泪。
另一只牢牢与之相握的手自始未分开。
“别怕，我在这里呢。”
他安慰。
花开院千鲤眨了眨眼。
像是为验证其真实存在般握了握一小下五条悟的手，又转头看看小猫般蹭在一团头贴头睡着的孩子们，轻轻摇了摇头。
“没，”她眼睛似乎看着很远的地方，“我只是梦到，梦醒了。”
——然后被人荒诞地告知：一切都只是梦。
你只是在接收治疗的时候忍不住疼痛晕过去了……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你还是那个躺在病房内天天只能依靠仰望天花板的纹路、学一些奇怪的、没什么必要东西打发时间的可怜小女孩。
——你还是什么都没有。
“……痛。”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花开院千鲤猛然惊觉自己的脸颊被莫名咬了一口。
“会痛吗？”偷袭完五条悟笑嘻嘻地看着她，如此笃定道，“那就证明不是梦哟。”
缓慢眨动过几下眼睛，花开院千鲤坐起身，盯了一会儿面前的男人后，索要安慰似的朝他伸了伸手。
“嗳？要抱抱吗？可以哦～”
五条悟一下将人揽过，按头揣在怀中，像要让人安心似的温柔地拍着对方后背。
“……好痛。”
几秒后，他也有点可怜兮兮地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有点可怜巴巴抬头望下去。
抬眼撞见花开院千鲤脸上倏然绽放的、灿烂到似乎都不像她本人的笑容。
“你说的没错，”她像是一个刚得到糖果的小孩，嗓音罕见地带上些许活泼，“果然是真的。”
…………
啊……
五条悟呆呆地愣住好几秒，直到对方再度恢复到往日没什么情绪的淡然脸，扼腕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及时调出照相机。
“疼吗？”
千鲤揉了揉依旧沉溺在后悔中的白发男人，检查了下脸上留下的有些不太明显的牙印。
“怎么不开无下限。”
习惯性地追着回蹭回去的五条又一下子跟牛皮糖那样一整个挂在她身上。
“你可是我老婆嗳，怎么可能在老婆面前还开术式啦～”
花开院千鲤有些耳热地推推他。
因为基本只有在闹着玩或者亲密时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才会互称对方那类称呼
平常称呼都和学生时代大差不差，所以这么久了果然听到还是会很害羞。
“可以了，很热的。”
她几乎是有点掩盖意味地推了推扑在自己身上小狗狗欢快蹭的白毛脑袋。
“而且要回家了。”
“嗳~不要嘛~我的话，一秒钟不黏着千鲤的话，都会寂寞的死掉耶？”
完全没用，对方只是撒娇说。
粘糊得更厉害。
“咳。”
推推挤挤间，一道突兀的咳嗽，将二人扯去注意。
抬眼便看到了哥哥一脸不赞同的眼神。
……
之后。
一家人漫步着回家。
哥哥忽然从爸爸那一头走过来，伸手牵走了妈妈一旁的妹妹
小男孩拽着有点懵懂的小女孩哒哒哒跑到离两个大人稍远一点的地方，老成地叹着气——
“好孩子不可以当电灯泡。”
“那什么时候才不是电灯泡？”
“唔，等他们不牵的时候吧？”
言罢，兄妹俩回头望向十指相扣着缓步走来的自家父母。
不过……
总感觉那双交握的手永远不会分开嗳。
【后日谈番外2.0】
【后日谈】
原著悟视角
——
五条悟所带的班上最近来了一个新学生。
这孩子之前是诅咒师, 不过因为一些缘故后来被引入正道。
高专也给予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让她在学校暂时就读。
因为做过诅咒师的缘故，五条悟想当然断定这会是一个比较棘手的小鬼, 也想过若是温和的手段不行，倒是也不会介意用稍微粗暴的方法加以教育。
可事实是，这名叫做“花开院千鲤”的学生非但不是想象中的“刺头”、“难管教”，反而乖巧的程度胜过于班里最省心的乙骨忧太。
……
“嘭——”
嗳鼻子被揍红了。
最起初进行电影课教学时，原本想要观察一番对方的五条悟都已在旁边候好等待对方生气的反应
不想鼻尖给咒骸揍得红红生理泪也不自觉溢出的少女只是默默擦了擦鼻子，捡起被打散的光碟, 重新抱好玩偶, 波澜不惊看起屏幕里头的猫猫片。
嗯嗯？
就只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反应吗？
以及他很想吐槽一句……
明明之前好几部灵异恐怖片这孩子都没有半点波动, 为什么仅仅是看着两只在互相舔毛的毛绒绒小动物——真正意义上的猫猫片情绪反应会有这么大变化啊！
“嗖！”
眼看着咒骸又要有蹦起攻击的架势, 五条悟这回伸了手, 多少替少女隔档了下，揽住了预备朝人脸上揍的夜蛾牌玩偶。
“谢谢……”
女孩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 略微晃荡出水汽的碧绿色猫瞳从下方望来。
或许是真的给撞疼，非但眼睛潮的，就连眼尾也泛起红。
五条悟垂眼盯着多瞅了那么一两秒。
这种状况在旁观者看来或许还真会认为自己仗着大人的优势，故意刁难欺负了她。
破天荒地，男人难得有那么一丁点指甲盖大小的心虚。
“鼻子没事吧？”
“……”
收到了摇摇头的回应。
他看到那对猫瞳静静地张望上来，说不出的感觉。
感觉上对方好像有一点怕他，经常不太说话。
但眼神里明显看得出是偏敬畏的。
难道自己太强吓到她了？
五条悟没有多想，之后也不再过来监督, 只和硝子打了声招呼叫她过去看看。
……
有了这次的试探后, 五条悟对千鲤的教学方案改变不少。
虽然他也大多时候没什么教学方案, 反正放柔和许多，任务也挑着偏简单地让她去完成。
小姑娘的术式大概只有二级, 偶尔也会带着一声伤满身是血地回来。
但每次表情都平平淡淡，好像完全不会感到痛。
好几次甚至都会忘记去校医室，直接若无其事回寝室。
五条悟对这个有点奇怪的学生不由地稍微多加关注起来。
“不去找硝子么？”
“没关系，这里……我不需要的。”
“？”
“恢复得很快。”
“那也会疼吧？要好好消毒才行噢。”
给了她一颗糖就走掉了。
离开前不经意瞥到的亮上起来的猫瞳，似乎不是错觉。
这事之后，女孩就像一只小心试探的猫。
有一天，捧着一盒小点心小心翼翼靠近。
走来走去似乎纠结了好半晌，在他微笑着望过去、撑脸摆出一副“找老师有事吗”的聆听姿态时，就看起来紧紧张张地走过来。
“亲手做的……请吃。”
“嗳，真的可以吗？”
“嗯。”
“我开动啦~”
要命。
——超美味的！
“好棒啊怎么做到的？”
吃得两腮鼓鼓囊囊都来不及咽完的五条悟就急着给予毫不吝啬的夸赞。
“比外面卖得还要好吃3.8倍，你是天才吗！？”
被猝不及防夸了一通的少女似乎也很惊讶。
“谢谢。”
她看起来眼睛亮亮的，不过很快又恢复成平淡，甚至有一些遗憾的黯淡。
“要是真能做得出来就好了……”
“姆？”五条悟又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块，腾出点功夫从点心堆里抬头，“不是你做的吗？”
花开院千鲤老实地解释道：“是事先收集好食材，然后自动跳出小游戏，顺势就……”
“？”
五条悟没听懂。
觉得是自己跟不上年轻人了，且眼前这个学生平常说话与行为就有一些电波，倒也没太在意。
“老师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做好还带给您。”
↑不过，他倒是相当明白地听懂了这一句。
“好啊～”
并欣然接受。
*
以这一次为契机，五条悟与花开院千鲤的关系似乎相较之前要好上不少。
少女会经常给他塞一些自己做的零食小点心。
每次看着他嚼嚼地吃下时的眼神让五条悟不由地就联想到对方看猫片里那些舔毛的小猫一样……怜爱（？）
时间久了，二者的感情进一步密切起来。
但五条悟倒是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只觉得她是很好的孩子，并且有的时候非常偏向于他。
面对自己时不时提出来被真希等学生嫌弃吐槽的无聊小游戏，千鲤每次也都是无条件第一个捧场的，并且相当护着他。
但凡只要自己假装抹着眼泪、瘪起嘴摆出一副“老师好伤心，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猫猫委屈表情，与其他学生一致黑脸远离的反应不同
花开院千鲤绝对是唯一一个当真、并上来真情实感拿他当小朋友哄的那个。
当然了，五条悟也明显看得出，花开院千鲤对于自己也完全没有老师以上的情愫。
日渐萌生的依赖感也不过是学生对于超强教师、小辈之于长辈的感情。
日子便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去。
直到顺利毕业那一天，这个他一直很喜欢的宝贝学生竟是还啼笑皆非地送了他一束康乃馨。
原来对于自己一直以来是像对待妈妈那样的感情么？
爸爸也要好一些吧……
他好像并不是很能高兴起来啊。
只是，那一天，也是少女对他作出最后告别的一天。
五条悟好像早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就像每个游戏都会走向结局，每本小说终究有一个结尾。
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就是没来由地知道——他会有和她永久告别的一天。
她虽然一直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平常话也少，但那天，对方似乎抱着一种再也不会相见、类似于永远退游的感觉，相当慎重地对他说了一些话。
女孩子充满敬意又亮晶晶的猫瞳望上来。
她告诉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在她眼中一直是最温柔的存在。
由于说得太认真，还都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对他夸过的直球，弄得一小把年纪的五条悟都有些微微耳热起来。
哎呀，他这个学生还真是……
借用熊猫的一句话，滤镜超级厚。
“要是五条老师都得不到幸福，那么这个世界也太令人绝望了。”
最后，花开院千鲤垂着眼这样说。
片刻后又自我否定地摇摇头。
“真有这样的世界，那么它绝对是错误的……干脆直接摧毁掉也没有关系。”
虽然在最后一瞬，五条悟终于有点从这个三年来都给他以不适应咒术界、过分乖巧形象的女生身上，看到了一点属于咒术师特质的影子
不过那之后因为对方毕业后永久退出了咒术界，似乎入职了普通岗位，五条悟便也再没见过她。
……
只是，在日后平静流逝的日子里——下午茶时品尝到某份相似味道的怀念甜点时
叼着蛋糕叉的五条悟才很偶尔会想起这么个自己曾经的学生。
而那时，他对于花开院千鲤的唯一想法大约就只有：
这么好一个女孩，不知道日后又要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唉。
【附加番外】
情人节, 刚好撞上两人都休假。
原计划，五条悟打算和花开院千鲤外出玩。
结果是第二天，谁都起不来。
闹钟响, 千鲤就直往五条悟怀里钻，耳朵瘪瘪地贴过来，企图借此抵挡烦人的动静。
五条悟被拱得迷迷糊糊，顺手关闹钟，觉察到怀里软软香香一小团，以为是大福, 刚要抱住啃, 被条件反射一脚踹过来, “咚”地一声掉下床。
他无意识地呜呜哼哼过两声, 眼皮睁不开, 磨着牙，翻了个身又睡着。
不知过去多久……
五条悟睁眼。
看见千鲤正蹲在他身旁, 抱着膝，盯着看，一手对住他脸颊轻轻戳。
“……哈呜。”
头发蓬乱的白发男人含含糊糊打哈欠，随手抓住那根手指拽枕边，脸颊贴住继续睡。
感受到另一只手指又来轻轻戳，五条悟鼓起脸，一只蓝眼睛还是睁开了，同样将千鲤那只手指也捉进手心里。
“怎么了嘛？”
“我饿了。”
“昨天不是买了早餐吗？”
“……”
千鲤没应声, 而是用着碧色猫瞳静静看着他, 手指忽而往前伸了伸, 戳进五条悟嘴巴里。
感觉到一侧虎牙被小小戳了下，五条悟张张嘴, 含住那根手指猫咪一样磨了磨，刚想和人欢快玩，猛然意识到对方举止的含义。
喔，早餐……
昨天晚上给他爬起来当夜宵吃掉了。
被动静闹醒的千鲤跑出来找老鼠，然后死亡凝视地盯着他。
“抱歉喔，”五条悟将花开院千鲤手指吐出来，刚醒来困恹恹的声音还有点黏，“被我吃掉啦。”
为作补偿，他还是从地板爬起来，摸着乱翘的蓬脑袋，晃晃悠悠起床了。
花开院千鲤跟过去，将被五条悟拖着走的一条尾巴似的小毯子拽回来，连同抱起的被子丢上床。
不解问：“你怎么总是喜欢睡下边？”
五条悟脚顿住。
转过脸，面带微笑看着她。
千鲤：“……？”
*
“还出去玩么？”
早餐，花开院千鲤猫蹲在座椅上，腮帮包着溏心蛋，嚼嚼地吃着含含糊糊问。
“有点晚，但都行。”
五条悟拉着椅子坐过来，抽纸替她擦擦脸颊沾住的蛋液，又将她两只脚轻轻拽过来，塞到毛衣底下的肚子里暖着。
“嗯……”千鲤急着去叉盘里的培根吃，胡乱应了声。
飞快吃完又喝掉柳橙汁，被包裹住的双脚小幅度动了动，撤出来，一下重新踩回地面。
“那就不去了。”
说着，她起身，倾身抱了抱五条，转而迫不及待冲进客厅的被炉里。
五条悟将千鲤盘子拖过来，托腮看着对方懒懒散散拥住棉被窝起来的困表情，笑了笑，叉起里边基本没动的西兰花替她扫着尾。
洗完碗盘后，收拾好的五条悟也挨着钻进被炉里。
千鲤往撑起身，想给他腾个位。
才往旁挪动一点点，身体便被整个抱回来。
她抬头，五条悟便凑脸过来贴贴她。
千鲤给蹭了一小下，开心了，也就抱上去回蹭。
五条悟用毛绒绒的大脑袋将她脖子拱出来，朝自己完全展露出，便低下头碰触着吻一下。
亲完后，指腹蹭过千鲤的脸庞，在喉咙处摩挲过，是逗弄猫咪的小技巧。
看得出她很喜欢，眨眨眼，黏过来还想要。
大手罩过去，五条悟接着抚摸脑袋的动作将人按得离自己近一些，唇瓣轻轻碰触到耳垂，亲了亲，压低声音覆在耳边直白问。
“要做么？”
花开院千鲤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套贴贴弄下来搞得迷迷糊糊，根本没多想就点头。
“好，”她也很直白，开心，“可以做一整个下午呢。”
五条悟抿住唇，闷闷笑了下。
她还想做一下午……
“也行。”
…………
然而——
天公不作美。
“啊。”
“啊。”
“提前了么？”
“不记得……”
“我想想…上次要晚一星期。”
“喔。”
“熬夜了吗？”
“打电动……”
“没收~”
“嗳……”
*
虽然不能做，还是能亲亲。
等到千鲤清理收拾好回来，窝他臂弯里，任着性子和离不开猫妈妈的乳猫一样，再度粘粘黏黏地亲过一小会。
差不多以后，五条悟撑坐起，呼出一口气。
正要出被炉。
“去哪？”
见停下，千鲤有点不高兴，扑上来扒拉他。
“稍微有点……怎么了？”
“还要。”
五条悟只好又钻回被炉，回抱住环圈人脚踝家猫似的缠上来的千鲤，低头往人抬起的脸颊亲了亲，又去吻她唇。
……
“行了，结束了噢？再有是另外的价钱~”
白发男人强行揪下贴住自己蹭来蹭去的千鲤，比起亲昵更感觉对方像是在拿他当取暖器，这点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只有在冬天才会这么黏。
“唔……”
脸颊给被炉和他弄得红扑扑的花开院千鲤发出一点拉长的不高兴音，她被揪下去一点点后还不愿松手，就挂他胳膊上，粘人地紧抱住。
“急事？”
猫瞳不悦望上来，看来是一点也不想和他分开。
“想起有些事。”
“工作？”
“算是吧。”
“哼嗯。”
“马上回来啦~”
俯身吻了吻人额头，对方总算愿意放开他，收回衣角便往房内走。
“干脆洗个澡好了……”
低头看看自己猫尾巴，有点郁闷地自语道。
*
片刻后，五条悟顶着浴巾擦着脑袋走出。
洗好的衣服跟千鲤的分开来，挂去阳台晒。
远远望一眼，猫缩在被炉里的对方抱着玩偶已睡着。
是那只套着眼罩的大脸猫猫。
花开院千鲤相当孩子气地咬着它耳朵，无意识叼着熟睡着。
五条悟走过去，蹲下来，唇边带着笑，试探性揪揪那片猫耳朵，想要将它从千鲤嘴里扯出来。
被扯了一下，千鲤就醒了。
迷迷糊糊撑起头，朝他方向看一眼，又睡下，但是脸颊挪动一点点，蹭到他手边，边哈欠边含含糊糊抱怨：
“好久。”
五条悟另一手摸摸她耳朵，打算换一个话题。
“难受么？肚子疼不疼？”
千鲤摇摇头，脑袋又靠近他手指一点点，舒舒服服让他挠耳朵。
享受地给当猫撸了会儿，她又忽然拽拽他。
“想吃橘子。”
五条悟起身，帮她拿过来。
见她摸摸索索试探着去够，搓搓她指头，又将爪子塞回被炉里。
“我来。”
他说。
千鲤于是就不动，猫瞳盯过来。
躺住的姿势，头仰起，安安静静看他剥橘子。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只觉像只观察人类的好奇猫猫。
真可爱…
没忍住，手伸去，手背呼噜一下她脑袋。
花开院千鲤闭了一下眼，视线没挪开，依旧看他剥橘子。
三两下就剥掉一只，五条悟拆下一片橘子瓣，喂到她唇边。
千鲤张了嘴，脑袋凑近些，很快叼走橘子瓣。
见她嚼了下，眉头就有一点皱，五条悟尝试又掰下一片，这回丢到自己嘴巴里尝试。
好酸。
没再给她吃剩下的，他将还剩大半个球的橘子整个“嘎呜”塞进嘴巴里，随意嚼起来。
“……”
花开院千鲤似乎是没想到他一口能吞这么多，略显惊讶看着他，表情都有点呆滞。
五条悟没注意，鼓着包子脸又嚼过一阵，手上另一只橘子也掰好，这次拆下一瓣率先丢嘴里，确认是甜的，这才掰下新的递到千鲤唇边。
千鲤这回没全吞，只是叼住了，就着五条悟的手，牙尖在果肉刺下一个小口，汁水流出来，确认没有刚才酸，是甜的，这才吮住破裂的橘子瓣，继续一点点吃下去。
虽然看得出她有在很小心，还是有一两滴橘子汁留在五条悟手指上。
五条悟看看她，见千鲤没有注意到，舒舒服服闭着眼懒洋洋在咀嚼，也就顺势收回手，抿住手指随意舔掉指尖的果汁。
之后又一连喂了十几瓣。
见千鲤张嘴的幅度愈发小，眼睛也没再睁开，偶尔被他手指碰到牙齿和口腔也没有大反应，五条悟就知她困了。
“还吃么？”
他戳了戳第四只，也是最后一只橘子，替千鲤擦掉唇瓣沾住的一点汁液，轻声问。
花开院千鲤睁眼看了五条一下，翻个身，脑袋挪到他腿上，找了个舒适位置枕住了。
“你吃。”
她伸手抱住他腰，脸就埋进他腹部，示意自己困，想要眯上一会儿。
五条悟摸摸肚子前贴住的那一小颗毛绒绒，摸过两下后，便把剩下那只橘子拆开一口整个吃掉了。
花开院千鲤睡了十几秒，便滚到正对他，忽然有点不高兴地睁开眼。
“怎么了？”
“我牙疼。”
五条悟一愣，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了一点水，凑头看看她。
“蛀牙？”
“不知道。”
“我看看？”
花开院千鲤就听话地张嘴，让他六眼更加方便看。
将她脸捧起抬高些，五条悟拇指顺着千鲤脸侧滑下一小寸，摁抵住下颌使她口腔又向自己打开一点点，方便看内里有无蛀牙。
苍蓝色的眼睛转了转，仔细确认后，才略皱着眉摇摇头。
“很干净，应该不是生蛀牙。”
“……唔嗯。”
千鲤想要说点什么作回应，牙还被手指抵住口腔被迫打开着，声音也就含含糊糊。
五条悟喉咙动了动，神色未改变。
他忽然松了手，搭住她肩轻轻往下带：“你躺下，我再多瞅瞅。”
花开院千鲤不知道她还要瞅什么，但也没多想，重新躺在他膝上。
被养熟的家猫般没什么防备心看上来。
五条悟伸出指轻轻一碰她的唇，嘴就乖乖微打开。
盯住看的苍蓝眼一眨不眨，看了怔，食指便试探地伸进去，轻轻摸过一颗颗牙齿，逐渐向里触，更方便查看。
“……”
花开院千鲤迟疑了一下，不明白这么做的含义，猫瞳望上去，见对方垂着眼，仍就是副很认真的表情。
戒心也就打消了大半，只当这是在检查。
片刻后，察觉到指头又往里挪了一小寸，快要摸到没有牙齿的地方，有点痒痒的。
千鲤尝试将嘴又打开一些，舌头探到那手指，尝到一点橘子味，没在意，压着往外推了推，表达自己有点不好受。
察觉到她不高兴地小小抵抗，五条悟只用另一手敷衍地摸摸她脑袋，食指这时往上挪，开始触碰上方的牙齿。
千鲤塞在被炉里的身子动了动，有点想起身，可是感觉到在被摸摸头，顿了下，还是躺回去，隔了片刻给揉得舒服了，被炉也暖和，晕晕乎乎也忘记再抵抗。
等到她已习惯口中的这点异物感，只当是在牙科医院被牙医用冰冷的仪器贴住检查牙，都快无聊到睡着，五条悟才停手，将指头抽离开。
花开院千鲤睁开眼，没在意被五条刚抽出来置身后的那只手，只是追问怎么样。
“嗯，不是蛀牙哦，”白发男人面色平静道，细看眸中还带点兴味的笑意，“准确来说你在长智齿。”
千鲤眨眨眼：“长智齿？”
“啊，只有一点点，没完全长出，”五条悟解释，干燥的那只手捏住自己脸，“所以稍微会感觉有点疼，因为被挤到。”
花开院看到白发男人拇指和其他指头放在左右两腮，往中间做了个“挤”的动作，漂亮的娃娃脸被他自己往中间压迫得肉肉的。
这有点涉及到知识盲区了，千鲤想了想，问：“那要怎么办？拔掉吗？”
“暂时还不用，”五条悟戳戳她脸颊，“等完全长出再看看。”
花开院千鲤信任一点头：“好。”
*
卫生间。
再次找了借口单独一人呆。
五条悟长长吁了口气后，才洗掉那只染得更加湿的手。
纸篓的纸巾多出不少，他冲了下水，估摸着再有几次又要更换垃圾袋，不由有点烦闷地挠挠头。
明明是情人节……
明明是好不容易的休息日……
真是残念啊。
之后，再次打开水龙头，五条悟鞠了一把水泼脸冷静下，才开了门走出。
结果是，一抬眼便看见在他房间门口探头望的花开院，五条悟脚一顿，好容易才忍住往回缩的动作。
被发现了吗……
虽然心底心虚，但因为是成年人，外表也还是要强装镇定。
“怎么了吗？”
花开院千鲤停在门框边，左右好奇看，探头探脑就是没进来。
虽然早就已经同房睡，但在此之前，五条悟单独使用这间房。
就算是现在办公也基本用这间，衣物用品也都丢这边，算是私人空间，大抵顾及这一点，千鲤不会随意进。
同理，五条悟也不会未经允许，进入属于对方的那间单独房。
“硝子喊我打联机，我等下回我那间，”四下查看完，花开院千鲤望过来，“可以给我一条毯子么？”
五条悟闻言，心情更复杂。
情人节，自己的老婆要去陪别人打游戏……也许还会开视频。
刻意避开他。
“毯子么？”但是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我记得沙发那边有一条？”
花开院千鲤摇摇头，伸手指指房内旋转椅：
“我要那一条。”
五条悟望过去，见是他平常处理报告时，对着电脑裹住保暖的小毛毯。
好像之前也借过……是喜欢上边的花纹么？
五条悟没多想，顺手拎起来，走过去塞到她怀里，让给她。
“有事就喊我。”
他揉揉她脑袋。
花开院千鲤抱着小毯子，猫瞳朝上望过他一眼，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头跑掉了。
五条悟：“……”
有点被伤到。
有了别人粘，对他都明显冷漠好多嗳。
*
接下来，自己也打了挺久游戏，看到天色差不多，敲门和千鲤打过招呼，五条悟出门遛了圈。
因为不想做饭，也懒得买菜，索性闲逛去夏油家把现成的打包拎回来。
“反正你情人节一个人，吃不完那么多。”
“赶紧滚。”
吹着口哨返回家，正打算开门，插向锁孔的钥匙忽然停顿住。
倒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六眼范围内，裹着他那面小毯子的千鲤还在趴着打游戏，雪白的腿翘起在外边，一晃一晃的。
只是五条悟蓦地有种既视感……这副场景让他想起已经忘却了具体时间的很久之前。
那次，他出差返回家，也是在门口准备插钥匙，出差前，花开院千鲤也向他借了那条小毯子。
但是那一回，回来时，他用六眼看到的是另一幅奇怪的景象。
房间内，蜷缩在床褥上的对方也是裹着他毯子，露在外边的脸颊红扑扑，微微浸着汗，挂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又失神的表情。
他看见她搭在床沿的雪白双腿无力垂落下，又在下一刻有着明显一瞬的绷直。
那之后，五条悟注意到千鲤的双眸顷刻濡湿了，立刻有一滴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
又加上她不对劲的状态，那天的五条笃定对方生病了，相当急切地开门冲进去。
结果是，后来跑到千鲤前，仔仔细细又用六眼检查了遍，发现并没有发烧，健健康康。
咒力方面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脸颊愈发红，看他的视线还躲躲闪闪，缩在毯子里怎么也不愿意给他迎接的抱抱，被他一碰就跳起来转头跑，说了声“很累先睡了”，然后躲到自己房“砰”一下把门关上了。
当时五条悟失落极了，原地转了圈，又去翻找了储物柜、冰箱和垃圾桶
确认家里没藏老王后，才蔫啦吧唧猜测下千鲤心情不好了，所以懒得搭理他。
好在第二天花开院千鲤又恢复平常，甚至难得爬起来给他洗完所有出差的衣服，又将那条小毯子也顺带洗掉晒起来，接连给他加餐抱了好几天，他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也将那次的违和感尽数抛却在脑后。
而现如今……五条悟重新复盘。
只觉得那时的自己要么是被dk时期的自己附体了，要么就是被出差高强度的工作冲昏了头脑。
怎么会看不出那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不明白被她丢家里的老婆那天究竟在做什么！
于是，这之后——
悟了的五条悟便在餐桌上，对着埋头吃料理的花开院千鲤傻笑了整整一顿饭。
*
晚上。
五条悟泡在浴缸里，脑袋忽又浮现起，花开院千鲤被她摸牙齿的那一幕。
说实话，肮脏的成年人，不联想些什么才奇怪。
况且自从交往、甚至成为夫妻以来，他从没要求过她用那里帮他。
因为真的太小了……
很难理解，他一口就能全吃掉的橘子球，对方需要分成一小瓣一小瓣才能一点点全吃掉。
虽然那时就已经脑补了哪个角度应该不会被那几颗尖尖的虎牙给磕到，不过它们那么小，应该就算磕几下也没所谓吧，按照自己的性格和体质，反而会更亢奋。
从前牙到喉口的距离也稍稍测量了下，真的太浅了，全埋进去的话应该会难受到哭出来吧，好想看看啊。
睁着包满泪水的圆圆猫瞳望上来的样子也好，脸颊可爱地鼓出来也好，又或者被按着头灌牛奶呛咳出声也好，全部都好想亲眼看看啊……
…………
洗澡的时间稍微花了久一点，等五条悟出来时，花开院千鲤已经洗完。
穿一条薄薄柔软的真丝睡裙，头发湿湿的，有水滴落下的蝴蝶骨背对向他，正和一瓶身体乳较劲。
似乎是原来的用完了，她开了瓶新的，瓶盖看来有点紧，她指甲向来剪得短，这会儿怎么也扣不开。
五条悟扫一眼，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今天没办法多碰的肌肤上挪开，正要去帮忙，对方早已想出其他的对策。
她尝试用牙齿去咬。
“咔哒。”
瓶盖被轻易咬开，他清楚地看见整个过程。
雪白的尖牙磕在圆柱形的身体乳上，打开的角度有点不好，往下咬了咬，调整过位置，第二次去弄才咬开。
抽离时，牙齿和瓶盖间有一条不太明显的丝线，五条悟的天赋过人的六眼却看得明明白白。
……
好烦。
明明很普通的事情，为什么今天总是往奇怪地方想。
有情人节咒灵这种棘手又O流的东西么？
他所用的洗澡水和纸巾相较平常完全超标了吧。
察觉到身后，花开院千鲤看过来。
转头时，五条悟注意到被她拿在手中的瓶身因为微倾斜，一下倾倒出过量份的乳液，灌入泡芙的奶油般，一下全浇在对方那只过于雪白的大腿上。
“！”
似乎因为身体乳的冰凉吓了一小跳，千鲤立刻回过头，关好了瓶盖，伸手推压着抹开来。
五条悟看着涂抹时被细白手指微微挤压出一点的腿肉，看起来软软嫩嫩的，很像散发出甜甜气息的糯米点心。
可口到要人禁不住想咬一口，留下牙印的程度。
但是他知道今天他不能。
因为在以往，那样以后自然不可能只停留在浅咬一口上，而是全部都吃掉。
“好像有点多，你要么？”
听到千鲤的询问，五条悟这才甩掉脑袋里念头，寻常无事地走上去，游刃有余地应和着，微笑，帮她压住头顶盖住的毛巾，擦一把她像淋水小猫一样湿漉漉的头发，又极力装作自然地接过她小手里那团身体乳，随手往自己手臂上抹着。
“好香，我喜欢这个，是什么味道的？”
嘴上虽然看似若无其事地问着，心里想的却是：
啧，好浪费。
在对方身上走过一轮的身体乳，为什么不能涂在他的……
上啊。
“香草冰淇淋，”千鲤完全没察觉，去揉他手臂上没抹匀的乳液，“是不是看着就像融化掉的冰淇淋？”
“嗯，是啊。”五条悟敷衍地回应着，漂亮的蓝眼睛眨了下，显得单纯又无害，“千鲤也很喜欢吗？”
帮五条悟涂好后，花开院千鲤看着一时也没松，抱着那只肌肉练很棒的手臂，脸颊不自觉贴上去，猫猫一样轻蹭蹭。
“喜欢啊。”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来，声音带点含糊地喃喃，“超喜欢。”
她开始轻轻咬起那手臂，念念不舍的样子，嗅闻过味道，闭着眼睛啃啃啃。
五条悟已经忘记了她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习惯，但是每次被这样小口地咬咬，只觉得细细密密的痒，好像有小蚂蚁也啃在他胸口内的心脏上。
他抬手隔着浴巾摸摸她脑袋，俯身凑近一点点，低头又去吻她轻颤的睫毛、柔软的脸颊、小巧的鼻尖、沐浴后还微泛红的耳垂、透着香气的皮肤。
渐渐的，花开院千鲤被他只是黏人小猫般点点触触的吻给亲睡着。
爬起来的五条悟面无表情走进卫生间，呆了老半天。
…………
最终，最强咒术师总算垂落下滴滴答答还在不断往下滴牛奶的手，捂住脸，背靠住门缓缓滑落。
“……”
什么冰淇淋。
五条悟想。
分明他才是要融化掉的那一个。
【附加番外2.0】
【番外】
最近都投入到游戏, 玩久了，发现五条悟变得越来越黏人。
一些比较没技术含量的流水式任务无需用手镯开全息，直接动动手机就可以。
往往这时候, 闲下来的某白毛就会像冬天粘壁炉的大猫猫，悄无声息就黏来。
鉴于手机版的游戏流程真的很简单，毫无技术含量，一只手就行。
于是这时五条悟就会占用我另一只手，猫猫祟祟捞过去，放头顶, 自己舒舒服服躺平了, 大脑袋毛绒绒的钻地机一样往我手心送。
单独一个人也能蹭得很开心。
往往他安安静静贴一会儿, 听着我手指头哒哒哒的戳戳音, 和游戏里的洗脑特效, 眼神就会渐涣散，然后打起哈欠秒犯困。
抬起头又看看我, 还在打游戏。
见自己没被理，就会有点蔫蔫地噘噘嘴。
但是也不吵，抱住又黏一会儿，下巴压在我肩膀，伸来脑袋看一眼，觉得实在没意思，才委屈巴巴乖乖回房间。
往往是我啪嗒啪嗒又打上一会儿，没等到人的五条悟就又走出来。
这回手里抱着枕头, 头上也顶着小毯子, 装备齐全, 揉着眼睛重窝回我身边。
坐下后，给自己掖掖被子盖好躺下了, 脑袋蹭蹭地重埋进我手心，脸贴住，这才心满意足在旁又睡下。
虽然感觉有时候挺对不起他，也确实冷落了。
但游戏很重要，我快要拿到一个稀缺的道具，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因此也只好继续多对不起他一会儿。
手刷三天后。
当我顶着黑眼圈，终于在限时活动中拿到名为【恩赐的人偶】的奖励，我第一时间登上手镯的全息版，身体进入到游戏里。
初始界面中，我点击某个反复刷出的存档，翻出地图来到一家封闭式疗养院。
安保对于时间系来说简直形同虚设，我路过定格在原地的一个个NPC，非常迅速就混入到了疗养院内部。
来到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
我回到了过去，准备杀死平行世界曾经的自己。
自高专辞职后，来到梦子公司与对方共事相处的一段时间里，我已经充分了解到她的术式。
能够将某个平行时空的“世界”剥离出来，以游戏（或梦境）的形式呈现，就算进入其中对任何时间的任何事件进行任何改变，也只会衍生出多一个平行世界，而不会对我们所在的世界产生丝毫影响。
也就是说，我无需担心蝴蝶效应，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想要回到过去杀死自己的理由只有一个，生病状态下的那个“我”非常痛苦，那种为了支付日后“穿越”和“术式”这两份馈赠的代价而产生的痛苦，怎么想都氹并瓦零㈢零五唯有死掉才是解脱。
加之我手中现在已经有了【恩赐的人偶】，能够使用“人偶”捏造出一个与残次品的另一个“我”一模一样、但是身心都无比健康的替代品……
这样的结局，不管是对于“我”还是那边世界的父母，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杀死“我”自己的方法也非常简单。
随便用背包里为此有意识收集到的376种死亡道具中的其中之一就行。
这样杀起来，最后就连本体的一粒骨灰或是细胞都查不到。
真正意义上的科学与狠活，相当于游戏里小怪被打死爆完装备自动消失。
说干就干。
确认完房间号，我手放于门把手，正要开门进。
忽然这时肩膀被人戳了戳。
糟了……
没注意，时间停滞的时效已经过了。
我抱着“只好下次了”的心态转回头，入眼便是一个白毛蓝眼的双马尾巨.乳美少女。
与其他的NPC不同，头顶顶了个明晃晃的“喜喜喜喜喜久福120777”的硕大ID。
“……？”
我宇宙背景图猫猫了好久，才无奈地开口。
“为什么你会在这？”
“抱歉哦，一不小心稍微看到了你这个存档的邀请码，你知道的我有六眼嘛～”
“好吧……”
不过居然“存档”和“邀请码”都知道，看来五条悟比我想象中要了解得更多。
“惹，人家刚入坑，这边还什么都不懂嗳，你带带人家嘛~”
正出神，手臂上便贴来两团柔软Q弹的触感。
棉花糖一般嗲嗲的甜腻嗓音直钻入我耳朵，刺激着我头皮。
我眼角抽抽，目光十分复杂地瞅瞅蓝眼睛像抽筋一般冲我眨啊眨的白毛妹妹，一面又多感受了下才狠心推开紧黏在我身上的对方。
“不必连自称也转换得这么彻底的……”
我吐槽。
“有什么不好嘛~”
‘白毛美少女’娇嗔似的鼓起脸，熟练地抓起自己两只双马尾甩啊甩地卖萌。
“是鲤鲤自己说的，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最.喜.欢.我~[爱心]”
我：“……”
会玩。
等到五条悟头顶上晃眼的[爱心]表情包气泡散掉，我们身前的门被突兀地打开。
低下头，立刻与一个身穿睡衣看起来病殃殃的小女孩对视上。
比平常人浅淡、接近浅茶的发色，颜色特殊得仿佛某种病变的碧翠色猫瞳，这个世界尚且年幼的“我”就站在面前，带着略微疑惑的目光沉默地张望上来。
此时的我倏然一惊。
我意识到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只要在这里把她（我）杀死的话……
“千鲤？”
可是五条悟阻止了我，他的手按住了我即将抬起的手腕。
*
之后也依旧被阻拦。
我终究放弃了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脑中构想的计划。
“我想杀掉我自己。”
在空荡的疗养院长廊上，我看着穿着袖口和裤腿都过长睡衣的浅茶发女孩，这么对身边的人坦白。
“我想至少再为这边的爸爸妈妈做一些什么……”
至少，给她们一个健康的女儿。
就算只是用术式捏造的人偶，就算只是虚假的模拟（游戏）世界，就算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嗯，我知道哦。”
五条悟打断了我的话，凑近了，下巴抵靠在我肩膀，轻柔地抱过来。
“不过对于过去的小千来说，突然就被剥夺生命这种事情不是很奇怪么？”
我眨了眨眼。
好像是这样……
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无法私自替过去的我作出决定。
那样对于我……对于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再说啦，”五条悟的脸蛋贴住我，磨蹭起我的侧脸，“我也没办法放任就算只是这边世界的小千受伤死掉嘛，会超难过的。”
我摸了摸企图倚靠撒娇和整个人黏上来让我彻底失去杀死那边越走越远女孩机会的五条悟，到底是放弃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
再之后，我将【恩赐の人偶】丢出了窗台，看着钥匙扣一般的不起眼道具垂直落在楼下的绿化带上。
……
接下来，我和五条悟说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
包括我的父母总是给我买超过自身大小的衣服，因为他们所认识的其他父母也是如此。
小孩子长得快，低年级的校服可以买大一点，最开始只要缝进去一段，不久后再将线拆掉，那时就会发现袖口和裤管的长度刚刚好，也不用买新的。
你看他们给我买好大好大超出好多的衣服啊，他们多希望我可以长大。
有次我悄悄跑出去，就像刚才那样，路上看到死掉的麻雀或者蝉，受到启发就会觉得那样也不错。
但是我看着我身上爸爸妈妈给我买的衣服，好长好长的袖子，还有看到他们谈论婚纱广告幻想着日后穿在我身上一定好看时的笑脸，我就一直拖一直拖，拖了好久好久……
……
我说那些的时候虽然基本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没带什么感情，只是旁观者的视角，甚至可说敷衍。
但是五条悟听得很认真，并且在我叙述时一直都紧握我的手。
他是真的听得很认真，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窗户外，路过时注意到绿化带某处不寻常部分的浅茶发女孩，好奇地拿走了那只人偶道具。
*
其实，在这个存档稍前一些的时间线，那天，我曾追上过我一周目错过的父母。
我将手里匆匆在书页内留下字迹的漫画书交给他们。
好心地告诉他们“这部作品其实还有第零卷”。
他们谢过了我，还说我很面善。
“若是我们家千千长大了，一定和你一样漂亮。”
他们那时这样说。
看起来经常将他们的女儿挂在嘴边。
但是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在书页里写下内容。
那页纸张上并不是什么激励的话，被我匆忙写下的，是我对着游戏商城抄录的人偶道具的使用说明。
……
*
数月的放置期过后，我再登录这个存档。
熟悉房间号的那扇门后已经没有了那个病殃殃地、套着不合身睡衣的浅茶发女孩。
她在游戏最后呈现出的CG里，在某个红灯下的十字路口，穿着改小缝进去一圈的校服、背着小书包与我擦身而过。
而彼时，对方头顶显示的属于NPC的ID颜色，赫然已经从代表人类的“绿”变成了象征非生物的“白”。
……
很显然，【她】读懂了那份说明，并以自己的意志，作出了和我一样的决定。
我回想着在屏幕暗下去以前一家三口的笑容。
年幼的女孩将小手放入校门口等待着接她的父母的手心，三个人并排着朝往家的地方走去。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虚假的，但虚假的幸福也是幸福。
就像是爱，爱是诅咒，但那终究是爱。
“鲤鲤。”
在退出游戏界面时，五条悟走过来，在旁边坐下后贴脸蹭了我一小下。
“什么？”
“开饭啦。”
“好。”
我刚要放下手机，历时屏幕中弹出一条最新消息。
我们同时看去。
【新存档已开启，是否要现在查看？】
崭新的存档缩略画面中，依稀可见一名浅茶发女孩小小的身影，矗立在以雪白为背景的一处落满雪的枝桠下。
我只扫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点下【否】
顺手对游戏进行了彻底的删除。
“不点进去看一下么？”
五条悟眨眨眼。
“不用了。”
我说，站起来。
因为之后不管怎么发展，都是与我无关全然崭新的故事了。
没必要观测，也无需干预。
只要不打开那只箱庭，便大可以想象里边的猫依旧健在且元气地存活着。
“而且，”我换了一个话题，摸摸脸颊边那团雪色的发顶，“退游了，以后就可以匀出时间多陪陪你，前段时间抱歉了。”
原本贴住微微磨蹭的脑袋顿了顿，五条悟掀起睫毛有点呆呆地看看我。
……
片刻，他高举双臂，做出万岁。
“好耶——！！”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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