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婚礼的前两天, 北城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云菁刷手机的时候,半个朋友圈都在发初雪图。南方的岛屿四季如春, 错过了这次北城又要旱大半个月才有下雪的预兆。她随手发了一条动态, 惋惜一下自己没看到的景色。
没隔几分钟,孙婉沁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自上次在学校发生矛盾后两个人就几乎没有联系了,最近一次见面是她探班林淮礼的时候撞见了已经转正的孙婉沁,瞧着状态很好。听说她彻底脱离了父母, 如今搬出去单住, 孙家父母找不到她的住处,来学校闹了几次也没人理,就不再来了。
云菁点开聊天框, 她发来的是一条校园雪景视频, 像是随手拍, 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宿舍楼下的绿化带上积雪足足有一米深,从中冒出来的枝叉上接了一层薄冰, 晶莹剔透像是冰糖葫芦裹了糖水后的那层脆壳,视频有一分钟长,偶有扑朔而下的雪花覆到镜头上去,在化水前闪过细碎的光, 格外好看。
云菁存下了视频, 终于有了点精神,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她已经在岛上呆了两天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试妆,偶尔有余下来的时间在试老公。
当然, 试的是忍耐力。
上次冲动过后,无论她怎么挑衅林淮礼, 这人就跟柳下惠转世一样不为所动。
想到这儿,她抱着手机又潜入了某人的临时书房。
虽然说是给婚礼腾出了足够的休息时间,但是云菁就没见过他十二点之前休息过,昨天她半夜醒过来喝水时看见他那间屋子的灯还是亮的,所以看他伏案在电脑前时,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手机上的视频还在继续但是已经没了声响,云菁猫着步子走到了他身边,难得好心地帮他把身上的外套往肩上搭了一搭。
她这么温柔体贴大方贤惠的美女,林淮礼还敢’冷落‘她,越想越气,云菁没忍住小声抱怨道:“提前把我诓来,让我连北城的初雪都没赶上,还不让我吃豆腐,狗男人!”
左右林淮礼也睡着了,云菁又朝着他的脸虚空做了几个打人的招式才离开。
书房的门被轻轻合上,在桌上趴着的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
……
婚礼的前一天,邀请的宾客基本都到了岛上,云菁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蒋氏夫妻了,他们被林淮礼敲打过老实了许多。没想她特意避开了人群还能被熟人撞见。
吴梅芙见到她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但是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去也不一定讨到好,她暗暗推了一把蒋星澜,然后自己避开了。
蒋星澜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还不等她开口,就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挤开了。
来人梳着大背头,相貌清秀,虽然跟云菁保持着合理的社交距离,但是那个眼神却像是带了勾子,欲语还休,“阿菁,好久不见。”
最近的生活太过安逸,云菁回忆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她问:“多久啊?”
不给她个确切的时间点,她怎么想得到?
“那怕不是得追溯到高中毕业了吧?”蒋星澜本想发怒,看到来人的脸立马变了一副面孔,她捂嘴笑了一声,说的话却不是好听的,“菁菁你这记性,自己的同学都忘了?这不是高中那个希望你不要影响他未来的董易城吗?”
蒋星澜印象很深,她当时和云菁一同在客厅,云菁接了电话以后,脸色从红变白,伤心了好几天。后来因为她妈让云菁改志愿,云菁有了更难过的事,那件事才不了了之。
蒋星澜表情一凝,匆忙转移话题,“不过人家现在确实是有更~好~的发展啦,听说现在是佃诚物流的吴总男朋友。”
云菁在林氏见过吴总,今年五十三岁,仍是风韵犹存的一个美人,颇有手腕,在圈子里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她每个季度一换的小男友。
董易成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辩驳道:“我年中还和阿菁打了个电话。”
蒋星澜嗤笑,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以她现在对云菁的了解,对待这种人,她不阴阳怪气到董易成生活不能自理是不会罢手的。
云菁恍然大悟,“哦,诈尸哥!”
上下打量了一下诈尸哥的相貌身材,她摇摇头,“眼光真不行。”
眼睛不够深邃,鼻梁不够挺,连嘴唇也有点外翻,充其量也就算清秀。
董易成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眼神一亮,随机一脸苦楚道:“我也是为了生活,不得已……父母不能给我的,需要我自己去奋斗。”
能把被包养说地这么清丽脱俗,怪不得长得不怎么样还能被富婆看上。
毕竟是原主曾经的暗恋对象,云菁是咋不想在结婚的时间段教授他更高的语言艺术,假笑了两声,“嗯,有志者事竟成!”
蒋星澜没吱声,她正在怀疑自己的专业可能和中文系有壁,这句话能用在这种事上吗?怎么能说得这么励志?
不过显然,董易成能甩开吴总来找已婚的云菁,还是有更高远的目标的。
他眼神暗示了一下蒋星澜,希望她能给自己腾出空间来。
蒋星澜是看懂了,但是云菁都没说话,董易成一个小白脸儿哪来的资格敢命令自己?所以她非但没走,还又走进了一步。
董易成等了半天都不见云菁有什么表示,硬着头皮道:“其实也怪我当年不够成熟,不想让你陪着我受苦,才说了那番话。”
“我早该想清楚,你这样的女孩儿跟别人不一样,肯定愿意陪我度过人生低谷的,我没有珍惜……”
云菁懒洋洋地找了个地儿坐,“我比别的女孩儿更有钱是吧?”
“当然不是!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云菁,有着善良的品格,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不是其他的俗物。”
“那你是来抢婚的吗?”云菁以为他还能再夸点什么,看他这就完了,颇有些不满意地瞥了他一眼。
蒋星澜错愕,怒道:“你这小白脸儿在说什么?疯了吧?”
她虽然脾气爆了点,但还是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这男的脑子进水了?抢林淮礼的婚?她在事发现场听了这么多不会被杀吧?
好在董易成并没有那个胆子,赶忙否认,“怎么会?我肯定是想你幸福的,你现在的丈夫有权有势,我当然希望你能和他长长久久。”
他垂头酝酿了一会儿,再抬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至于我,能和你有一些联系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明白了,云菁托着下巴不住地点头。
这小子有前途啊。
想让自己花林淮礼的钱养他,又不用负责还有钱拿,简直是一举两得。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也不枉我一直关注着你。”董易成误会了她的动作,又哭又笑地想去拉她的手。
那深情又惊喜的模样好似苦苦等待多年的人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真爱。
……
如果林淮礼不是那个绿帽丈夫,一定会为了这幅场面砸两张纸币来庆祝一番。
他从绿树丛中踱步而出,声音冷然,“同床共枕了这么久,我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妻子有这样一个时时关注她的好友?”
云菁嘀咕,她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同床共枕过了,这狗男人防她跟防贼一样。
不过在自己心心念念想叼的肉面前,云菁还是火速表明了立场,她迅速地蹿到了林淮礼的身旁,十分做作地依偎着他的臂膀,委屈道:“老公,我好害怕啊,我身边竟然有这种偷窥狂。”
董易成上一秒还以为云菁对他有些感情,下一秒就被无情‘抛弃’,脸上一片羞恼,他愤恨地伸出手指头,却对上了林淮礼的目光。
面前的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可他却没由来地浑身泛冷,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林氏控股的掌权人,一个他费尽心力傍上的富婆都不敢得罪的人。
也正因为知道他的权势,他才会铤而走险地来勾搭云菁不是吗?
他这样不择手段也要向上攀爬的人,最爱权势,也最怕权势。
董易成哆嗦着嘴唇,苍白辩驳道:“不是的……”
他想说他是作为同学来叙旧的,可这样的话漏洞百出,是把旁人当傻子才能编出来的谎言。
董易成的眼神移向了云菁,她分毫没有看他的意思,满眼都在林淮礼坚实的臂膀上,上下摩挲着,在外人面前也毫不收敛。
这一刻,心里的不甘达到了顶峰,他吼着,“是她,是你老婆勾引我的。”
云菁:?
好像被污蔑了审美?
“是她给你带了绿帽子!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就是图你的钱和权利!”董易成忿恨地想,反正他也在泥潭了,能拉下一个是一个。
云菁翻了个白眼,她明明是馋的林淮礼的身子。
不过这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脑袋突然被人扶住,然后额头上被印下轻轻一吻。
林淮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能让她有所图,我求之不得。”
第42章
作为第一个被驱逐出小岛的‘贵宾’, 董易成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关注度,身后的窃窃私语像是飞针一般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四肢百骸。
他开始后悔,如果他一心一意地待在吴总的身边, 至少还能拿到一笔钱, 足够他衣食无忧。或者再早些能够抓住云菁这个隐藏富婆,他今天未必不是手握权势的那批人之一。
……
林淮礼不想再听他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微微颔首示意工作人员把船开走。他知道的,自己完全没必要担心这种质量的男人会对云菁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他垂眸看向身侧还在朝那边张望的云菁, 单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等云菁把他的手扒拉下来,载着董易成的小轮船早已消失在大海里,“做什么?我还没研究完。”
林淮礼明知故问, “研究什么?”
“你不觉得董易成走路很有意思吗?”云菁最近在做《蒹葭刀》第二部的构思, 需要出场的角色有点多, 所以格外喜欢观察周围人,“看着干巴巴的, 但是走路的姿势真的格外富态,很像……企鹅!”
她灵感迸发,顺手朝着栏杆拍了一下,眉眼都透露着兴奋劲儿。
林淮礼压下唇角, 漫不经心道:“下个月度蜜月的时候, 可以加一个去南极的行程。”
“怎么还有蜜月?”岸上的海风大,云菁侧过头去看他时,发顶的刘海儿被掀起,像是一小戳呆毛。
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 林淮礼到底没克制住,摸了一把她的头发, “这不是正常流程吗?”
这动作像是哄孩子,感觉到周围人挪揄的目光,云菁颇有些不自在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在对面的人看来没什么力度,“你最近格外喜欢‘动手动脚’哇。”
“大概是人以类聚?”林淮礼挑眉,眸底带着笑意。
回想这几天自己那双手游走过的地方,云菁难得找不出话来反驳。
……
“你瞧瞧看,我是不是眼花了?”林馨蓉将望远镜撂给了一旁的女人,脸色极冷。
林淮礼的婚礼,顾忌着外人的眼光,林馨蓉再不满意还是来了,但是她这两日都很少在人前出面,做足了不愿意这桩婚事的姿态。
他们在的位置离岸边并不远,女人完全能够看清,但她依旧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怀礼到底也还不到三十,新婚期难免会少了平时的稳重。”
林馨蓉对她的说辞显然不够满意,“一个无父无母没教养的女人也值得他这样操办?真是荒谬。半点没有他父亲的影子。”
女人只是微笑,没怎么回话。毕竟没了她的追捧,还有别人捧着这个老太太。
果不其然,立马就有人接话,“你说这梅芙也是,放着细心教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不要,偏偏送来个孤女……”
上眼药上到自己家人身上,女人瞥了她一眼,“你把怀礼当成什么人?还是我妹妹已经有这种本事,能操控别人的婚姻了?”
说话的人才意识到,这女人是吴梅芙的姐姐——吴琦萱,她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哄着林馨蓉的人太多,对于她们之间的争执,林馨蓉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也不例外,淡淡道:“行了,一些小事,怎么个个脾气都那么大?”
“温廷呢?这可是他亲外甥,他怎么能这么不上心?”
“应该还是杜家在带,不如我去把温廷少爷带来吧?”
周遭的人都是人精,闭口不谈林淮礼,闹闹哄哄地出着主意,林馨蓉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两腮的皮肉也耷了下来,不耐地打断他们,“行了,我自己去杜家的屋子走一遭就是。”
几个妇人亲亲热热地揽着她离开,只有吴琦萱象征性地慢挪了两步,跟在最末尾,最后看老太太并没有关注后面的意思,她带着女儿方窈干脆折身返回了观景亭。
诺大的观景亭现在只剩她们两个人了,方窈靠着柱子塌下了腰,神情放松,“早知道还不如去岸边看看戏,没准还能跟蒋星澜她妹妹搭上话呢。”
“悦悦?”
“当然不是,”方窈蹙眉,“是云菁啊,我跟蒋悦这种觊觎妹妹未婚夫的人才没话讲。”
“怎么?现在开始为星澜打抱不平?你们之前不是势同水火吗?”吴琦萱摇摇头,语重心长,“悦悦才是跟你有血亲的人,更何况当时订婚的时候也……也没有指明是谁。”
她算是知道这两姐妹身份的知情人之一,但是有的话不能跟方窈说,只沉沉地叹了口气。
方窈表情不好,“指的不就是星澜?人家青梅竹马二十多年,她来倒插一脚?再说血亲,蒋星澜和我也是啊……反正我宁愿跟云菁一起玩。”
“你面上离云菁也远一些,”吴琦萱叮嘱,“别让老太太瞧见了。”
“怕她做什么?我要是真能和云菁玩好了,她都要让我两分吧。”
吴琦萱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傻女儿能和蒋星澜玩到一块儿不是没有道理的,“您以为林淮礼和她关系这么僵,为什么圈里人还要恭维她?她可有林氏的百分之四的股份,这就是当年她父母给她的保障。”
能有那样的父母,林馨蓉这一辈子都是让人嫉妒的存在。吴琦萱自认自己的父母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甚至她和吴梅芙两姐妹的联姻也是为了弟弟能够有助力,她揉揉眉心,继续道:“老太太不喜欢云菁是既定的事实,林淮礼现在喜欢她,但是以后呢?林淮礼的父母当年也是对神仙眷侣,最后还不是为了血脉亲情离心了?”
方窈虽不认同,但是也不敢顶嘴,敷衍地点了点头。
“行了,你去玩你的吧,”知女莫若母,吴琦萱也不想束缚了她,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吃些家族福利,躺平当个米虫也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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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软饭男,云菁就钻进了化妆间,定最后的妆造,一整个团队忙前忙后,才终于在夜幕来临之际定下了所有的流程。
最后一次的妆效实在美丽,在化妆师的劝说下,抱着有福同享的心态,她特意没卸妆踩着拖鞋就去开林淮礼的门,但是前两天都老老实实当黄牛的男人并不在书房里。
在他们两个的休息区域转了一圈都没抓到人,云菁有些意兴阑珊,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南方虽然温暖,但小岛的海风肆虐,昼夜温差大,云菁窝在被窝里打了个喷嚏才想起来白天贪图舒服特意开了窗户。
她哀嚎着在床上滚了两圈,不情不愿地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只一眼,她就惊呼出声,搓了搓手上一捻即化的东西,她终于确定是真的下雪了。
云菁兴冲冲地跑到了房间的露台上,打算也拍个照留念,她还是头一次在华国这样极南的地方看到雪。
站在栏杆处朝下探头,小二层的高度将地面看得分明,白天那一层柔软的草坪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积了一层雪白色,在月光得照射下由为清冷。但是她楼下还有一把伞更是明显,她眨了眨眼眸,倾身朝着楼下叫了一声,“林淮礼。”
在她喊出名字的那一刻,伞面缓缓倾斜,露出了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越积越厚的地面上,白雪晃得人眼花心乱,让她觉得此刻的林淮礼格外让人心动。
不是初见面是对他容貌的惊艳,也不是看到林淮礼腹肌时的觊觎,而是一种无法自抑地无端地心跳加速。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暗骂一声没出息,但是腿上却很诚实地朝着露台一侧的楼梯走下去。最后两个台阶她没踏下去,双臂张开猝不及防地扑进了林淮礼的怀里,即便是林淮礼反应迅速,也没能掌握好重心,同她一起栽倒在雪中。
林淮礼护着她的脑袋,整个人仰躺,充当着她的人肉护垫。
云菁的脸埋在他颈间,笑出了声,“下雪了,林淮礼。”
“嗯,”林淮礼的声音也难掩愉悦,“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应该花不少钱吧?”云菁两辈子都是在北方长大,见多了雪花的样子,自然降雪和人工降雪的区别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破坏氛围的样子,林淮礼抱住她坐了起来,坦白道:“一点私房钱。”
云菁勉为其难道:“那好吧,不要公钱私用就好。”
他的头发上和睫毛上已经沾满了雪花,但是分毫没有影响他的帅气,云菁贴近,捧住他的脸,看到他瞳孔里妆容精致的自己,想到了自己的初衷,问他,“好看吗?”
这不算是问题,毕竟云菁的表情很是明显了,要是林淮礼敢说一个不字,她怕是张口就要咬下去。
林淮礼如她所愿地颔首,“好看,很喜欢。”
谁叫他说后面那句了?
云菁轻哼一声,大度地没和他计较,又凑近了一些,问他,“那……林淮礼,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同床共枕?”
第43章
林淮礼, “那我准备一下。”
这种事还要什么准备?怎么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云菁搓了搓脸,感觉自己现在的形象马上要和抢人入洞房的土匪头子有一拼了。
她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
……
有的时候云菁不得不相信一些俗语, 譬如‘三岁一代沟’, 算一算她和林淮礼都快要集满三条沟了,难怪思想差距这么大。
她坐在床上等了半天,终于等回了某人。她盯着林淮礼手上的另一床被子,确定了这就是林淮礼答应她的‘同床共枕’。
嗯, 答应了, 但是没全答应。
“晚上的温度会很低,”林淮礼好像没看懂她的隐藏含义一般,把被子放到她旁边一侧的床上, 另一只手上捏着的是她的卸妆用具, 温声道:“卸了妆再睡。”
“你还挺会考虑。”云菁扯了扯嘴角, 说不清这句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不过不管肉能不能吃到,妆还是得擦掉的, 她可给这张脸参了保的。最终她扬起脖子,任凭他在自己的脸上擦拭,林淮礼的手法很是温柔,卸妆棉擦到眼皮出连拉扯感都没有, 又轻又慢, 她都要有些昏昏欲睡了。
“你是不是偷偷学了?”这人不仅仅只卸了妆,还知道给她护肤,感受到他指腹在脸颊上摩挲的力道,云菁半眯着眼懒洋洋地问了一嘴。
林淮礼深深凝视着她娇艳的脸庞, 慢声道:“该学的都学了一些。”
“什么是该学的?”
云菁突然睁开眼睛去睨他,举起手握拳在他眼前, 没提到一个点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洗衣,做饭,暖床……”
“但是洗衣做饭都有阿姨做,”她眼尾微微扬起,牙齿轻轻咬住了林淮礼涂抹完护肤品意欲收回的手,而自己的手指尽数收回,只有属于[暖床]的那根手指还支着,顺势抵在了林淮礼唇边,“还剩一样,你要是还学不会,我找别人算了。”
再是柳下惠转世也禁不起她这样撩拨。
林淮礼面上平静,那根被咬住的手指却不老实,“你想找谁?”
好几次都没让她得偿所愿,云菁小性子起来了,什么话都讲,“当然要找年轻的弟弟,体力好又有活力,像那种大我八九岁的‘叔叔’可不……唔。”
林淮礼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那根手指已经突破了两排牙齿的抵御,深入敌军深处,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睡衣质地柔软轻薄,是云菁上个月才等到的珍品,很是喜欢,平日里去哪都要带着。可眼下,它被人略显粗暴地扯开,昂贵的面料上尽是一团团像是男人手掌捏出来的褶皱,最后被无情地抛到了地毯上,露出了它保护了许久的莹莹珍珠。
凉风落在她身上,云菁打了个冷颤儿,下意识地往罪魁祸首的怀里钻。
林淮礼俯视着她,眸色浓如墨,看她毫无章法地去解自己的衣扣。可是只过了十几秒,她便偷了懒,只知道在他脖颈间作乱,像是一只偷粮的仓鼠。她那软绵绵的力道,牙齿磕碰上去也勉强只能留个红印子。
林淮礼一只手引导着她,不急不缓地一个个松开扣子。
他太慢了,云菁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挣开了自己的手,想要罢工。
“菁菁,你太没有耐心了。”林淮礼声音喑哑,纵容着她现在的偷懒,开始自食其力。
过了好一会儿,被抛弃在地毯上的昂贵睡裙,终于等来了它的同伴,西装裤和皮带连同着衬衣一同砸了下来。
床头的灯控处伸出一双雪白的胳膊,颤颤巍巍地摸索了几次才按下了开关。在房间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那只胳膊被拉回了柔软的枕边,五指被男人分开,掌心相贴。
空气中的温度愈发黏腻,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林淮礼放缓了动作,指腹抹过她的唇角,突然问道:“弟弟好?”
云菁并没有得到回答问题的时间,只来得及呜咽了一声就朝后猛地扬起头,露出纤细而脆弱的脖颈,上半身悬在空中,支点仅有一只男人的臂膀,她咬住下唇,眼角又红又湿,滚烫的泪珠从眼尾滑落,滴在了锁住她腰身的坚实小臂上。
床的上方是一扇天窗,雪花大片大片地砸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那狭窄的玻璃,落到她身上,白花花一片刺的人眼瞳发烫。
……
后半夜气温急速下降,可云菁却不再觉得冷了,浑身汗津津的,天窗上覆盖的雪花仿佛出现了叠影。
太热了,她仰起头努力去吸那一抹凉风,却并不管用。
这一夜过得尤为漫长,黎明将至,云菁挣扎着张开了一条眼缝,目光触及紧贴着她的胸膛,她条件反射地推搡了一下,嘴里小声且焦急地呓语着什么,让人听不大真切。
背上被人轻轻拍打着,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侧,她扛不住睡意,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她眨了眨眼睛,入目就是林淮礼在床边的桌子上办公的身影。
“你怎么把桌子挪到这儿来了?”她声音囔囔,团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红润的脸,水汪汪的眸子还能隐隐看出泪意来。
明天就是婚礼,今天后半夜就要开始进行一部分仪式,所以林淮礼早上醒了以后就没闲下来过。但是会客厅离云菁的卧室还有一段距离,他似乎是冲动一般地自己把桌子抬了进来。
如今对上云菁的疑问,他少见的有些窘蹙,轻咳了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我叫人把午饭送进来。”
云菁‘哦’了一声,刚想坐起来,突然感觉大腿一颤,一只胳膊半僵着身子撑在了床头。
林淮礼及时地走过来扶住了人,光洁的后背温热,这种触感从他的臂弯处一直送到心口,林淮礼忍不住收紧动作,呼吸加重。
肉眼可见,床单和被子以及地毯都换了新的,可是昨晚的一切却都还能从梳妆台,从门板,甚至从窗帘下摆处被抓脱丝的痕迹中显现。
想起自己昨天没出息的模样,云菁的腰间发软,拧着眉瞪他,“太过分了你!”
“嗯,都是我的错,”林淮礼唇边噙着笑,眉眼间却都透露着餍足。
云菁咬牙切齿,“你这哪里有要改的意思?”
“我是个笨学生,”林淮礼喉结微动,眼神一寸寸从她的眼睛划到了红肿的唇上,“还需要菁菁老师一条条地指出我的问题,让我好慢慢改。”
改什么?万万没想到这人不要脸起来,云菁都有些束手无策。
但偏偏林淮礼得寸进尺地帮她回答,“是太大……”
云菁赶紧捂住他的嘴,耳根连同着脸颊都涨红着,“我饿了!去催他们上菜。”
真要将人得罪狠了,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林淮礼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克制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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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的大手笔必定是用了心的,林馨蓉眺望着窗外扑朔而下的雪,冷呵了一声,“没想到这竟也是个为了女人丧志的东西。”
这话带着侮辱人的意味,即便是温廷小小年纪也能听出来,他看了一眼林馨蓉反驳道:“舅舅才不是,他是最厉害的人。”
林馨蓉没理他,捏着佛珠又滚了一圈,只是速度却越来越快,这是她在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在她身后捏肩的郑姨卸下去了一些力道,便听她说,“那个女人回来了吗?”
从小就跟着林馨蓉,郑姨知道能被她称为‘那个女人’的,只有林淮礼的生母——齐诺。
郑姨摇头,“这几日在岛上没看见过她,也没听人说过,大概是不来了。”
“听说在国外早就成家了,”郑姨揣摩着老太太的意思,“想必是怕少爷影响她的生活吧?”
“哼,林淮之就是随了念合,找的都是些性子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想到林念合临死前紧盯着病房门口的模样,林馨蓉怨气深深,“只讲利益不讲情分,连念合过世她都没有来看,林淮礼结婚她又怎么可能回来?”
“把小少爷先带去房间学习,”意识到温廷还在一旁,林馨蓉吩咐侍者把他带走,现在温廷和她并不是一心的,有些话林馨蓉并不敢让他听。
“不过这毕竟是件大事,蒋家那个孤女既然嫁到林家来,也是林家的一份子,”等到房门被紧闭,林馨蓉才继续道:“把这件事跟她说了吧,淮礼对生母心有芥蒂,她作为妻子难道不应该帮忙从中协调吗?”
郑姨附和着,“还是老太太您想的周到,再牙尖嘴利,进了林家的大门,也要归您管。”
林馨蓉舒心地合上了眼睛,手中的佛珠重新缓慢地转动,她咿咿呀呀地哼起了一首江南小调。
她当年的丈夫就是江南人士,于国外相识,相知,林馨蓉甚至还曾秘密回国过一趟,只是没回北城,而是呆在江南了两年。
只是后来相处得久了,她终于发觉自己的丈夫其实也是她讨厌的那种‘封建人士’,这种观念上的不合在温承兰出生后达到了顶峰,林馨蓉当断则断,带着刚出襁褓的女儿再次去往了国外追寻自己的梦想。
是什么时候起,她也变成了那样的人呢?
郑姨也不记得了,但是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倒是当初的林馨蓉让她觉得离经叛道。如今她变成了自己熟悉的那种人,反倒伺候起来方便了些。
她只要足够恭谦顺从,林馨蓉就会永远满意她。
第44章
“说上话了吗?”
“我到这儿两天, 有多少人等着跟你那个侄女搭话你不清楚?轮得上我?”吴梅芙表情淡淡,最近因为两个女儿的事情,她筋疲力尽, 对于上船前蒋顺承的嘱托完全没放在心上。
蒋顺承怒斥, “那你还在这儿呆着无所事事?现在什么事重要你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拨乱反正’,把属于星澜的还给她。”
这种时候还在纠结这个,蒋顺承冷下脸, “什么是属于她的?被生母抛弃才本来是她的命运!现在她有的都是我赠与的, 蒋家的一分一毫都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悦悦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吴梅芙也清楚,蒋悦初到家的时候她没有怜惜吗?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十多年过去, 就是养条狗也是倾注了她全部心血的, 她无可避免地会多考虑一下星澜有错吗?
更何况, 蒋悦和她并不亲近,想到她回来后一直和原来的那家子烂人有联系, 吴梅芙心中的那杆天秤就更偏了,“她可不一定觉得我是她母亲。”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又说,“星澜我们已经教导了二十多年, 虽然骄纵些, 但是性子都熟悉,她以后要是嫁到了梁家,肯定是更向着我们的。反倒是悦悦,有些规矩她才学多久?真能讨到梁夫人的喜欢?”
和蒋顺承结婚多年, 她最清楚蒋顺承在意的点是什么了,又下了一副筹码, “我想云菁必然也是更熟悉星澜,我们这做叔叔婶婶的和她有些年龄上的代沟,再如何沟通也不如同辈之间那么顺畅。语气想着让我去讨好她,还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星澜身上。”
蒋顺承上个月力排众议拍了一块儿地,终于等到了开工,结果却被告知今年政府的发展重点做了调整,新经济发展区并不在那个区域,招商工程一下子卡在了那里,蒋氏的资金链断裂,需要一笔大的投资入帐来缓解燃眉之急。
他原本是属意梁家,所以哪怕梁集旭和他两个女儿都不清不楚,他都不曾有所异议。结果梁家那里贼得很,就是不肯松口,还想要他的公司股份来做交易,兜兜转转,不成想他最后能攀到关系的竟然是云菁。
他琢磨了一通吴梅芙的话,也知道这的确比之前的想法可能性大,松口道:“咱们家也不缺这一个女儿养,她要是真为我们做父母的考虑,我肯定也是当亲女儿抚养的。”
能保住蒋星澜的婚姻,吴梅芙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能不能勾起云菁的那一点儿亲情,她还真不确定,抱怨道:“你还说,那么一大块儿荒地,上头说开发就开发?谁透露给你的消息?经商那么多年,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怕是谁设的局吧?”
“不可能,”蒋顺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转瞬即逝,没叫人发觉。他斩钉截铁道:“房地产这一片谁能骗住我?这两年上头的政策变得快,这事谁能操控得了?”
“好了,”他及时止住了吴梅芙剩下的疑问,不耐烦道:“还不快让星澜上点心,否则蒋家落魄了,她又能讨得了好吗?”
……
吃过午饭,云菁去见了才从剧组抽身出来赶到了岛上的瞿雁,宾客宴请这件事也是林淮礼负责的,云菁熟悉的人并不多,但是她念出过名字的人好像都受邀在列。
瞿雁刚瞧见她,就眯起了眼睛,左右看了一番,调侃她,“是不大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云菁回想起自己看的那些个颜色文学,委实纳闷,这种东西难道真的能看出来?
“嗯……是被好好滋养了。”
云菁瞪着死鱼眼,“别告诉我是你过来人的经验。”
“一般‘过来人’都是年纪大的人喜欢放的屁,我可不是,只是看你这猴屁股一样的脸色才看出来。”瞿雁悠然地躺在椅子上,心情愉悦,她也有扳回来的一局呢。
不过她也不想惹恼了金主妈妈,又找补似地夸赞道:“我下午到岛上看见下雪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么大的手笔,林总可真是用心。”
“今天也是为你们的爱情流泪的一天呢。我真是个合格的纯爱人。”
这话要多浮夸有多浮夸,云菁白了她一眼,“纯爱?那我们相处不来了。”
瞿雁:?
“毕竟我是纯金人。”
瞿雁:……
她强辩,“都是纯字辈儿的,分什么阵营。”
待客厅里的气氛一片和谐,蒋星澜听了几分钟,抬手敲了敲门。
瞿雁的记性很好,瞬间就认出了蒋星澜的身份,她很是有眼色,站起来随意道:“我先去体验一下岛上的总统套间,你们聊。”
蒋星澜并不太喜欢瞿雁,更准确地说,她其实是不喜欢‘自己的人’有别的亲密朋友,这点从八岁的时候因为从小到大的玩伴方窈交了新朋友而跟人家从此绝交一事就能看出来。
她把包用力地搁到桌上,扬起脖子,“你怎么跟娱乐圈的人走那么近?”
“你们圈里是有病毒吗?”云菁对此表现出了十分的困惑。
半只脚在娱乐圈悬着的蒋星澜语塞,脸上的表情不大好。
但是她也清楚指望着云菁跟她找话题简直是天方夜谭,憋了一会儿,她说,“家里的事你听说了吗?”
说完还不等云菁回话,她又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烦死了,养了那么一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叔……”想起这个称呼,云菁也有点燥意,烦死了,有些人平时正经的就差去吃斋念佛了,到了床上,什么话都敢让她说。
她用手扇了扇风,改口道,“蒋总把公司的权利握得那么严实,他要是一意孤行,别人也没得办法不是?”
“你知道?”蒋星澜的眸子一亮,随即意识到云菁早就知道,真要是想插手根本不会等到现在,她耷拉着脑袋,愁道:“谁知道爸爸怎么想的?”
“风险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传来的消息,他估计也不会信吧?”云菁托住腮帮子,试图提醒蒋星澜。
蒋星澜撇嘴,“那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反正爸爸也不说,追究那些也没什么用了。”
确定了,救不了。
云菁幽幽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有一就会有二……就算这次找人帮了,下次呢?毕竟他这么维护那个人,想必一定很重视。”
半晌,蒋星澜终于有了开窍的意思,问道:“你是说……爸爸在外头有人了?”
紧接着她就摇头,脸带怒意,“不可能,爸爸的贴身秘书连女人都没有。”
云菁提示,“谁说是女人呢?”
她从前不是没有好奇过,圈子里的继承人不管脾性如何,但是对商业的敏感度绝对是被认真培养的。
然而作为唯一继承人的蒋星澜在身世没被戳穿之前,只有性格跋扈这一点有富家子弟的影子,平常对蒋氏内部的企业管理一问三不知,即便是在国外的顶尖大学进修了管理学,依旧没有被蒋顺承安排在公司实践,就连联姻也是奔着‘嫁到更高一层’为目的。
表面上是对蒋星澜的宠溺,可实际上,却将她养成了一只娇贵且柔弱的家猫。
直到上次蒋悦找到她,说到了原主的结局,她惜命得很,托林氏的公关部查了一下蒋顺承。
这一查可不得了,外表看着一身正气的蒋顺承早在十多年前就养了一对儿金丝雀儿在国外。
没错,是一对儿,还是兄妹。
妹妹负责为他传宗接代,听说这么些年来来回回流了四次才生下一个男婴。而哥哥才是他的挚爱,大多数时候都以国外翻译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好一个齐人之福。
为了自己的股份不变成一纸数据,云菁对着呆若木鸡的蒋星澜再次大发善心,“不过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让婶婶自己确认会更好对吧?我也只是做了亿点点调查,万一还有什么隐情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迟早会生长一颗盘根交错的参天大树。更何况,有些事一旦细究,过往无数的细枝末节都会被扯出来复盘。
只要动了感情,有了意气用事,就不可能没有破绽。
良久,蒋星澜垂头低声问,“你告诉蒋悦了吗?”
云菁扭动了一下酸胀的腰,耐着性子回她,“暂时还没。”
她并不是非常了解蒋悦,很难保她最后不会为了利益倒戈,只有孺慕之情旺盛的蒋星澜才更有可能为吴梅芙考虑,从而奋力地限制蒋顺承,也牵制蒋悦。
蒋星澜紧抿着嘴唇,早前来这里的初衷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脑袋里不停地循环云菁说的这件事,她双手交握住,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无措。
蒋星澜在待客厅待了许久,一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云菁的婚礼,急匆匆地做了告别。
再次确信自己果然是纯金脑,只有小金库才能让她短暂地运转一下生锈的大脑,云菁晃了晃脑袋,塌下腰懒洋洋地趴在了沙发上,终于得出空来回某人的消息。
林淮礼:「等你忙完我去接你,再抹点药吧。」
菁子迟早有金子:「爬:)」
她昨晚已经因为这件事上了两次当,再也不相信男人的那张破嘴了。
第45章
云菁回到房间时, 林馨蓉已经在厅里等了许久,郑姨是第一次见云菁,但是已经能从老太太的态度中窥见一二, 她先开口, “云小姐,让客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啊,姑姑怎么会是客人呀?”云菁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坐到了林馨蓉身旁的沙发上, 语气亲昵, “都不需要告知就来我的住处,姑姑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我要是见外才不好呢。”
“是吧, 姑姑?”
林馨蓉最不喜欢她这牙尖嘴利的样子, 但是自己理亏也找不出别的词, 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淮礼呢?”
“姑姑找他?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不必了, ”林馨蓉急忙制止她,“我是来找你的。”
她高高扬起头,意味深长地问:“你嫁进来之前,应该知道淮礼父母的事情吧?”
云菁捧哏似地回她, “姑姑您继续。”
林馨蓉自恃身份, 当然不好追问她到底知不知道,干瘪的嘴唇微动,“我想着既然是他大婚,不叫亲生母亲来看, 总归是容易让外人看笑话……”
“夫妻之间的关系可不止牵扯两个人,淮礼的母亲也是你的婆婆, 淮礼他对母亲心存芥蒂,你作为妻子,就该担起协调她们关系的责任。”
这还是林馨蓉头一次这么和颜悦色地跟她沟通,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云菁百思不得其解,她平时真的是表现出了一副智商很低的样子吗?
“你在干什么?”林馨蓉语气难掩怒意,瞪视着分心的云菁。
云菁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枚随身小镜子,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她这一看就是恶毒女配预备役的精致脸蛋儿,表情苦恼,“林淮礼没说跟他结婚以后还要当协调员呀?要不算了,不结了吧。”
林馨蓉巴不得云菁让位,但这是绝不能让外人觉得是自己从中挑唆。如今云菁听了她的话就要离婚,丢脸的是林淮礼,可是丢了钱权的怕是自己了。
她捏紧佛珠,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半天才劝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哪有对待婚姻这样随意的?夫妻本是一体,你连这点儿小事都不能帮他做,怎么能证明你爱的是他这个人?”
“姑姑这你都知道?”云菁大惊,理直气壮道:“哎,我实话说了吧,淮礼长得都是不错,但是这个年纪摆在这儿,总有不如意的方面,所以我当然是奔着他的钱来的呀。”
不如意?林馨蓉这六十多年里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把贪财好色就这样明晃晃地挂在嘴边,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险些就要维持不住自己引以为傲的气度。
深知老太太一举一动深意的郑姨适时接口,一脸愤怒地指责她,“你这话敢叫淮礼少爷听见吗?你就不怕被扫地出门成为整个圈子里的笑话吗?”
“她当然不怕。”
郑姨倨傲的姿态在看到来人时猛地一僵,因为来不及变换表情而显得格外滑稽,她讪讪道:“淮礼少爷,您可是听见了,她刚才自己都承认了都是为了钱……”
“淮礼,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妻子?一个只喜欢你的外貌以及金钱的妻子?真是太叫我失望了。”林馨蓉好整以暇地瞥了云菁一眼,虽然没有看到她预想的惊慌失措,但是她料定云菁现在不过是在强装镇定。
林淮礼掀眸,“姑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她不喜欢别人的脸和钱吗?”
他自顾自地下定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人是我,她喜欢的就是我。”
郑姨:?
林馨蓉:??
云菁不着痕迹地托了一把下巴,给他投过去一个敬佩的目光:哥,牛逼。
“更何况,we项目没有菁菁支持的6个亿,是根本坚持不到后期的,”林淮礼微微一笑,朝着云菁走过去,“所以准确地来说,是菁菁不嫌弃我没钱,年纪大,还愿意包养我。”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这都不算爱。
郑姨嚅动着嘴唇,已经被6个亿震住了,她整天的工作就是埋头伺候老太太,头一次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她仗着有老夫人在前面遮挡,低头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那可是九位数啊。
林馨蓉只知道云菁继承了她父母的一笔巨额遗产,不曾想几个亿也能这样随意地拿出来。想到蒋顺承信誓旦旦地说拿笔遗产囊括了不动产也只有两个亿……
林馨蓉眼神冷冽,难怪,哪怕是有林家在前面立着,蒋顺承都不肯放弃这笔遗产。她之前还觉得蒋顺承眼皮子浅,现在想想,是自己太容易被糊弄了才是。
气氛陷入尴尬,郑姨硬着头皮解释道:“老太太也是关心则乱,怕少爷和夫人的感情不睦。”
“我就说还是姑姑关心我们,”云菁火速接话,挨着林馨蓉坐得更近了一些,“一看到姑姑我就想起来之前领证的时候送的酒庄,最近营收真是不错,还是姑姑好,要是别人可舍不得。”
林馨蓉心口都在滴血,但是面对云菁的亲昵动作,她想到那六个亿,僵了僵身体,到底也没表现出什么反抗的意思。
“只是离得太远啦,还是不如国内方便……听说姑姑在北城还有一个小型酒庄?”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是眼眸冲着林馨蓉已经弯成了一条月牙了。
大酒庄都送出去了,还在乎这一个小的吗?林馨蓉咬紧后槽牙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我常年不回国,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要是得空就送你了,比荒废在我这儿好多了。”
“看吧,”云菁抱怨似地拍了一下林淮礼的手腕,“都说了姑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我都没好意思说出来,姑姑自己就要送我,简直比我亲姑姑都亲。”
没好意思说?
郑姨眼皮抽搐,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六个亿,才堪堪止住了那些吐槽的话。
……
“太要脸面果然会吃亏。”看着被气走的两人,云菁得意洋洋。
这会儿她要是有个尾巴,怕是要翘上天,林淮礼按捺住发痒的手心,应和地点点头。
云菁问,“那六个亿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当时我只投了一个亿呀。”
“后续是需要六个亿,不过合作商们的资金已经足够了。”
云菁突然想起来他之前说假结婚的目的之一,是觉得「大额的资金流动我与其找公司合作,不如个人获利多」。她当时稀里糊涂,可最近因为投资的越来越多,也读了不少相关的书。
拉投资实际就是建立一种盟友关系,最终目的是发展成长线的互惠互利的合作,这是一张在各个领域拿到便利的通行证。因此在项目筹备期会优先和其他领域的公司合作,再则是个人出资。
但显然,就we项目的前景来看,是根本不缺合作公司的,他这样做摆明是在送钱。
而这些,林淮礼不可能不知道。
她眯起眼睛,“那这么说,其实我那一个亿也不是很需要嘛……”
“有一部分核心资料,是不希望有别的利益牵扯,所以才会选择和个人合作。”林淮礼镇定自若地解释,脸上不见任何心虚。
云菁看了半天都没什么端倪,只好勉勉强强地信了他的话,经验不足的她完全没意识到林淮礼自己明明也出得了这笔钱。
“还有一件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云菁果断摇头,“这我能听吗?不会有什么家族秘密,一旦泄漏就要杀人灭口的吧?”
林淮礼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充斥着兴奋的眼睛,斟酌道:“最近开始看黑—道小说了吗?”
“什么黑—道?我初中就不看了。”云菁纠正他,“那叫高干文。”
林淮礼颔首:“好。”
云菁给他打预防针,“先说好,我可不会劝你们重归于好的。”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旁观者是没有办法真切地替代当事人去感受,所以旁观者所做出的很多决定在理论上是经过自己的认知润化过的——这并不一定是当事者所愿,但一定是旁观者的一厢情愿。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林淮礼有着很独立健全的人格,在拥有强大理性的同时还有有着上位者中很难见的谦和,他要做什么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当然这话不能夸出来,不然某人很容易得寸进尺。
颇有经验的云菁:“我这人向来是劝分不劝和的。”
不过看在林淮礼这张脸的份上,她又补充了一句,“劝和是另外的价格。”
“或许,我和我妈妈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林淮礼敛眸,掩去其中的笑意,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她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刚到。”
黑卡上印着烫金色的字体,看着格外贵气,云菁没接,颇有骨气地别过头,“我还没给你名分呢。”
是了,林淮礼从善如流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顶多……”云菁打量了一下他,说道:“炮-友。”
林淮礼的指尖一顿,唇角微微勾起,反问了一句,“炮-友?”
云菁有点心虚,梗着脖子试图cpu他,“离男朋友还有一点点距离,你应该再努努力的。”
林淮礼虚心受教,捏住云菁后脖梗的软肉,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那我再努努力。”
衬衫扣子冰凉的触感刺得云菁一个激灵,她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不要脸。”
林淮礼丝毫不恼,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顿,他学以致用,“太要脸面会吃亏。”
第46章
在婚礼前三个小时, 乘往岛上的私人飞机就已经被限制了航线,宴请的人不少,但是比起各国来的厨师, 造型师和演奏人士, 还真算不上什么。
云菁少有的社恐都要发作了。
“你?社恐?”瞿雁在这美好的一天并不想表现得攻击性太强,吞下了后半句,转而盯上了她的裙子,幽幽道:“这婚纱看着比我命还贵。”
“怎么会?你心肝脾胃肺看起来都蛮健康的。”
瞿雁搓了搓胳膊, “别说冷笑话。”
“我都不太敢碰, ”化妆师在云菁锁骨处叠了好几层遮瑕才把印子遮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礼盒里闪着流光的饰品,“这条项链……上个月我正好陪客人在那场拍卖会上, 有幸见到过, 当时看代拍是我们华国人, 还在猜是哪位呢。”
云菁拎起脖子上那条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项链问道:“拍了多少?”
“七千万吧。”
云菁面不改色地把它放回了脖子上,“有点沉。”
“您坚持一会儿, 等仪式结束就能换轻便一些的了,”旁边的造型师打开保险柜,将里面的皇冠拿出来后,一步一停顿地把它放置到了云菁的头上。
瞿雁啧啧了两声, 以她在时尚圈混了多年的印象, 认了出来,“这皇冠……”
云菁:“怎么了?”
“大概是你项链的三倍价格。”
为了固定皇冠的位置,繁琐的发型又被修整了一番,原本还想晃一下的脑袋的云菁顿时冷静了下来。
一直到妆造结束, 她才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脖子都要硬成木头桩子了。
外面的草坪上已经传来了悠扬的钢琴曲, 瞿雁站在她身旁,表现的比她还忐忑。
“你紧张什么?”
瞿雁面无表情,“我一会儿要是踩到你头纱,要赔多少?”
云菁估算了一下,微笑,“没多少,晚上睡觉少闭一只眼。”
她前面的门印刻着镂空的雕塑,能从缝隙中窥见外面的光景,她明知道是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但是和林淮礼投过来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心脏莫名漏掉了一拍,她果断甩锅,“你把我也传染紧张了。”
天大地大,新娘最大,瞿雁冷哼一声,懒得跟她计较。
主持人语毕,随着门被缓缓拉开,两边的座位上数不清的目光都投到了云菁的身上。
通往前台的道路两侧栽着粉白色花,太阳光在小路上突出的石头纹路上洒下细碎的光,像是一条长长的银河,梦幻地让人不敢朝前踏步。
瞿雁以为她还在紧张,低声安慰,“别慌,慢慢走过去就行。”
“不是,刚才背挺得太直,好像抻到了腰。”云菁努力翘起嘴角,话从牙缝里艰难地吐了出来。
瞿雁:……简直没眼看。
正当她打算扶一把时,眼尖地瞧见刚刚还在台上看着的林淮礼已经朝着这里走过来,她心领神会,往旁边撤了一步,给两个人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林淮礼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时候,接过她伸来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顺势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腰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后腰上他的手掌微微用力,不着痕迹地捋了两下,云菁瞬间就忘了她上一个问题,惊奇道:“好厉害,感觉没什么大碍了。”
“别勉强,可以中场暂……”
云菁斜了一眼他,“这里面还有不按时薪的工作人员吗?”
然后她想起了前两天看的家庭剧,批评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林淮礼笑,“嗯,听当家的。”
在两侧人群的沸腾声中,他轻轻揽住云菁的腰,一步步朝着礼台走去。
对林淮礼这样不符合流程的动作,林馨蓉忍不住升起疑心,“你瞧他们两个人的动作……是不是怀了?”
“应该不是吧,”郑姨知道她怕林淮礼的的孩子会影响温廷的未来,宽慰道:“您瞧她的鞋跟子,细细高高的,估计是淮礼少爷只是心疼新娘子才扶的吧?”
林馨蓉睨了郑姨一眼,自从昨天下午去了云菁那一趟,郑姨就绝口不再提云菁如何如何了。她阖上眼,把脸转了回来,心中冷笑,果然没人能禁得住财富的诱惑。
她们的动作淹没在人海中,并没有得到新人的注意。
在新人于礼台上站定的一刻,身后的蔚蓝色的海面上突然腾飞起无数只海鸟,伴随着演奏家悠扬的音乐盘旋在天空上,海浪拍击在岸上激起层层浪花,在这样喧嚣的环境中,云菁却似乎听到了林淮礼的心跳声,比他的新郎致辞还要响亮。
在司仪问云菁「你愿意做身边这位男士的妻子吗?」时,云菁甚至听到那心跳声开始加速,她停顿了两秒,微微仰头,亲在林淮礼的下巴处,声音又小又轻,“林淮礼你真是太吵了。”
“我愿意。”婚礼进行曲演奏到高潮的部分时,林淮礼听到了她的回答。
这一次,没有等到司仪宣布「新浪亲吻新娘」,林淮礼甚至是有些急切地吻住了她。
……
婚礼仪式结束以后,云菁换了一身轻便的敬酒服,她摇着被伪装成红酒的饮料,略带羡慕地瞥了一眼林淮礼,“为什么你只需要换个衣扣就行啊?”
“或许,这是全新的一套。”
啊?
云菁打量了好久,完全没看出来这套和上一套有什么区别,这不都是黑色的吗?
林淮礼抬了一下手腕,“刚刚是四扣袖。”
很好,还是看不懂。
云菁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她现在似乎有一点理解为什么问口红颜色的时候有些异性答不出来了。
来参加婚礼的不乏一些外国亲友,但是在面对两夫妻时无一不用了中文,这就导致她在语言无障碍时和国外的脸庞立体深邃的小男孩儿们多交谈了一会儿。
“他只有十六岁。”在被林淮礼从第八个外国弟弟面前拉走的时候,云菁忍无可忍地戳了戳他的腰。
林淮礼声音淡淡,“你连他年龄都问到了?”
“哪有?”云菁语塞,晃了晃和林淮礼交握的那只手,眼眸眨了眨,撒娇一般的动作像是一只羽毛扫在人心尖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去吃点东西,嗯?”
“老公你真好。”云菁吧唧一口亲在他侧脸上。
这下真是半点气都没了。
——————
“菁菁,好久不见。”
云菁正吃得不亦乐乎,听到女声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头看到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
她弯了弯眼睛, “来了呀。”
常寅笙,原身唯一的朋友。
从小学到高中,十二年的时间,她们无话不谈,亲如姐妹。在车祸以后,常寅笙也是唯一一个来看云菁的。
云菁醒来以后,她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因为家人的安排就出国留学了。
两个人第一年在手机上还有一些联系,慢慢地就不再讲话了。
结婚的时候云菁发了请帖过去,没有得到回复,她还以为常寅笙不会来了。
常寅笙眼眶微红,郑重道:“我答应过你结婚一定要在的,我不会食言的。”
林淮礼朝她点点头就离开了,给两个人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记忆里的常寅笙话并不多,甚至把相对内向的原主都衬托得活泼了些。但是短短三年多不见,她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她讲在国外三年的经历时,还带着些俏皮的吐槽。
“你都不知道我们教授脾气有多坏,堪比我们初中的时候那个物理老师了,”常寅笙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个卤蛋的形状,“就是那个开学被吹掉了假发,后来大风天上课一定要关窗的那个人。”
她顿了一下,喃喃道:“你还记得吧?”
“记得呢,”云菁附和着抱怨,“还因为我们上课的时候互相借了一支笔,让我们站着上了一节课。”
常寅笙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她俏丽的容颜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沉默了许久,她远远地望了一眼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林淮礼,“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云菁,“哪种?”
常寅笙错愕了一瞬,失笑,“那这样问,如果今天的新郎可以换,你想换成别人吗?”
“不想。”
“那就好,”常寅笙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一如多年前,“很幸运,我赶上了婚礼全程,没有错过我的菁菁这么重要的时候。”
然后她歪头,柔声埋怨,“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我掐你的脸的时候,你一定要抱抱我。”
云菁抱住她,胸腔不由自主地弥漫出一股酸酸胀胀的情绪,很快,她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湿意蔓延。
两人都没言语,常寅笙从云菁怀抱中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泪意了。
“我是来告别的,”常寅笙抿唇微笑,“以后就要定居国外了。”
“有一点放不下你,所以今天来了却心愿了。”
“真好,菁菁现在有爱着她的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足够的财富支撑她的梦想,她现在很幸福,比我们曾经想象的未来还要完美。”常寅笙直直地望着云菁,可目光好像又没有落到她身上。
她最后又捏了一下云菁的脸,“这次就不叫你抱我啦,小云菁,再见啦。”
第47章
婚礼的流程走完, 云菁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有一种什么都没干,但是被掏空的了感觉。
“太累了, 对蜜月都没期待了, 干脆我们躺家里一个月算了。”
林淮礼正回复着工作上的消息,闻言侧过头看她,仰躺的姿势让她睡衣的领口被扯开,纤长的脖颈下莹白色的圆润随着呼吸起伏, 卸妆时被打湿的发丝黏在上面, 黑与白的极致融合让人呼吸一滞,林淮礼眼眸微暗,“可以。”
对于这样的目光, 云菁这两天简直不要太熟悉, 她装作不经意地坐起了身, 问道:“听说婶婶一家今天就回去了?”
婚礼之后是为期三天的庆祝日,虽然大部分人呆不满, 譬如瞿雁因为拍摄任务紧明天就要回国,但是像蒋家这样婚礼仪式结束匆匆离场的还是头一个。
林淮礼关掉手机,修长的指尖刮开云菁脸颊前那缕发丝,回她, “嗯, 毕竟是你的亲人,这两天海上天气差,航线审批有些麻烦,所以让他们乘游艇回去了, 路上能经过几个国家,还能顺便看看风景。”
游艇那么慢, 她们还不如多呆两天坐私人飞机回去,云菁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把问题问了出来。
“蒋夫人说正巧她也想去y国见一见老朋友们。”
y国……那估计是吴梅芙一次未见的老朋友们了,感觉会是场大战。云菁虽然对两夫妻都没什么好感,但是面对这种事情还是难免会同情一下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对蒋顺承一心一意操持后方的吴梅芙。
林淮礼继续说,“而且考虑到路上不安全,还派了几个保镖和翻译随行。”
云菁反应了过来,“你都知道啦?”
她有的时候觉得林淮礼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仿佛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公关部负责人和我提过,”林淮礼漫不经心道:“就稍稍上了点心。”
“那有什么事……”
“会及时传过来的。”
虽然不能直击‘案发现场’,但是能获取一手消息也很不错,“谢谢老公。”
“你要怎么谢?”
只擅长口头表扬,从不付出实际劳动的云菁:?
林淮礼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睡衣。
他回来以后一直就没闲下来,所以衣服都还没换。
云菁装正经装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诱惑,眯着一只眼偷偷看着他已经完全展露出来的肌肉线条,虽然这两天没见他去健身,可身上那八块肌肉仍旧坚-挺。
她的目光逐渐下移,下一秒眼前一黑,林淮礼低哑的声音近在耳畔,“想好了吗?”
这个距离太近,她蜷起来的大腿外侧已经贴住了滚烫的热源,视觉被遮住时,触觉和听觉就显得尤为灵敏,这样的感觉让她脊背一酥,忍不住抬手去抓覆盖在她眼上的林淮礼的手,只是方位没找准,指甲尖轻轻刮过一处突起。
林淮礼发出一声闷哼,钳制住了她作乱的手。
“那我亲亲你,”云菁被这声音勾地耳尖一红,一时间色心大起,她下颚微微扬起,把唇递了上去。
不过某人向来是会得寸进尺的,他要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些。
等云菁恢复光明的时候,目光所及就是身上一套纯白色根本遮不住什么的‘绳子’,这是上次跟瞿雁逛街时买的,因为婚纱腰臀十分修身,连无痕的穿起来都无法满足美观上的需要,于是云菁心血来潮换上了这套。
肩上一侧的丝带已经被解了大半,半遮半掩更是动人,下面的绳子也移了位,隐约还能看见原来位置上勒出的一道红痕。
这是云菁看的第一眼,也是这套衣服的最后一眼。
新房的灯控位置有些高,云菁也腾不出心思再去关,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液体被折射出亮光,仿若晶莹剔透的珍珠。
今晚本该是个月明星稀的好天气,但不知是不是前两日人工降雪的缘故,到了夜间倏地下起了雨。
起初只是蒙蒙细雨,飘在半空中无声无息,草坪上从各国空运而来的鲜花终于得到了滋润,舒展着花瓣接收雨露,后来空中乍现两声惊雷,不出几分钟,刚才还轻柔的雨水忽然朝着地面砸得又重又狠,水汽升起,天地一色,花瓣来不及收拢,被冲刷得破败不堪,花枝绿叶被狂风骤雨打得左右摇晃,没了花瓣的保护,娇嫩的花芯无力抗拒,几乎要被这瓢泼大雨碾碎成泥。
……
年尾的工作繁忙,婚礼第三天的庆典结束,林淮礼就回了公司,听他说要在公司加班半个月后,云菁假模假样地安慰了两句,转身就收拾行李跑回了剧组。
瞿雁和前公司的官司结束,各项工作也恢复了运行,所以不能一直呆在剧组,只要没有她的戏份,就要出去跑通告,忙得昏天黑地。
整个剧组咖位最大的走了,剩下的平番各有各的心思,导演抽烟的频率都多了起来。
“华宇你在干什么?!”导演发出一声暴喝,这场戏再次ng。
对戏的女演员从悲痛欲绝的情感中脱离出来,暗暗翻了个白眼,“ng八次了,我雪地靴都要冻透了。”
华宇表情也不大好,他看了一会儿自己刚才的表演,盯着画面说,“这儿有什么问题啊,不是挺好的吗?”
这场戏是《生死判官》第一个单元的回忆部分,华宇演的是侯府中的一个侍卫,和侯府二小姐互生情愫,但是两人身份悬殊,被侯爷知道后当着二小姐的面杖责他,逼迫他承认勾-引二小姐的罪名。
在当时的时代下,罪名一旦成立就会被杖杀,二小姐为了救他违心侮辱侍卫,将他贬的一文不值,并向父亲允诺会安安心心嫁给皇子。可即便如此侍卫仍是被打断了一条腿,被逐出了府任他自生自灭。
“你是个侍卫!不是皇帝,你那是什么眼神?”导演指着镜头里他不屑蔑视的眼神,完全找不出一丝陷人生低谷的痛苦来。
华宇有自己的理解,“他后来不是要复仇吗,这种人物形象在前期肯定要和常规的不一样啊,一点傲气都没有,怎么能显示出来他是主角。”
“之前原定的角色病了,这个是前两天临时被插进来的,听说是初中就辍学了,”旁边的编剧之一李仍看云菁饶有兴致地往华宇身上看,小声八卦,“但是长得好,演技中规中矩没有大的嘲点,粉丝数据也能打,邹董这两年最爱捧这种。”
云菁砸吧砸嘴,总结,“傻白甜?”
傻是真傻,“但是这也不甜啊……”
李仍见怪不怪,“金主面前会装甜就完了呗。”
也是顾忌到了华宇身后的资本,导演拿出台本给他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通,这下总算让他有了个认知。
看华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导演松了口气,“去吧,最后一遍啊。”
哪知道华宇摆了摆手,毫不客气道:“你先拍下一个场景吧。”
然后他拿了本子就往编剧堆里走,他眼睛扫了一通,在看到云菁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时明显顿了一下,径直走向她,“你是新来的编剧吗?这两天怎么没见过你?”
云菁给了导演一个眼神,示意他正常拍摄,敷衍地回了华宇一句,“请假了。”
华宇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邪肆的笑容,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你多大了?”
“三十六。”云菁说着用他刚才的目光扫了回去,“咱俩同龄吧?”
娱乐圈里三十多岁还仍显青春靓丽的不在少数,但是像云菁这样眉梢眼角都能看出少女风情的还是头一份,华宇懒得辨真假,本来还想顺势夸一下云菁,结果听到她后半句,脸色立马黑了起来,“我二十四。”
“那你长得还挺老。”
李仍在旁边绷住嘴唇,看得暗爽不已。资源咖他见得多了,但是像华宇这样又蠢又爱表现的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刚进组连这里的势力还没分清就盲目地摆出大咖那一套,这里的编剧起码一半以上都被他骂过。
粉丝经济给了这群上不得台面的花瓶们建了一座高高的铸台,让他们分不清自己的真实处境,现在看华宇惹到了最不能得罪的这一位,李仍恨不得手里抓一捧瓜子在旁边嗑。
不过这次或许是云菁的脸摆在那里,华宇竟然没有像之前一样劈头盖脸一顿骂,反倒是说起了自己最近的生日会,奢靡豪华。
云菁摆弄着手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应和了两句,等到手机那边和瞿雁确定了几个档期合适的备选,才慢悠悠问,“所以你的意思……?”
华宇以为已经拿捏住了她,一本正经地翻出剧本,“我看这个二小姐都成皇子妃了,我那个角色复仇难上加难,看着都不够爽。”
“我平时也没少看我粉丝写的那些个文,虽然一般般但是看着就很爽,我觉得那才有市场。”
他看云菁不说话,直接挑明,“一般不都是女主以后落魄了,然后男主身居高位了才好实施报复吗?”
云菁接过他的话,“女主最好家破人亡,然后被位极人臣的男主捡回去虐身虐心,最后他懂了女主的苦心,再来个圆满结局?”
华宇见她如此上道,连笑容都暧昧了几分。
“这么克妻的男主,脑仁得像多小的核桃才能编出来这玩意儿啊?”云菁停顿了两秒,又笑,“不对哦,你这个角色在第一单元也就是个男四吧?”
“这叫什么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李仍没忍住,笑得宛若公鸡打鸣。
第48章
华宇蹭地站了起来, 手上的台本还没来得及砸出去就被随行的助理按住了。
“宇哥,你别冲动。”助理一身腱子肉,甚至没怎么用力就把麻杆一样的华宇拦住了, 还拖行了他两步, 看得出来他处理这种事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导演半点没受影响,悠哉地盯完手头的这场戏,把剩下的丢给副导演,才背着手走过来围观, “哎呀, 怎么了这是?”
助理赶在华宇说话之前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口角纷争,实在不好意思, 宇哥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 所以……”
“有他妈你说话的份吗?”华宇脸色铁青, 无处宣泄的怒火朝着助理先发了一通。
然后他恶狠狠地瞪了云菁一眼,眼里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拨了通电话就往外走。
“这个感觉比上一个多点脑子?”云菁还以为他会像扈天赐一样先放点狠话再搬后台,结果直接就去找靠山了。
导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脸颊,啐了一口,“上一个不是喝了点马尿?再说了一个金主是亲戚, 一个金主是得靠点外力的陌生人……啧啧。这个怎么处理?”
云菁翻出那几张备选人选给他看, “感觉都差了点意思,是吧?”
“倒也差不多,不过联系起来可能要废几天功夫,”一个单元剧的男四, 放到整部剧本就不打眼,导演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
导演还没分析完, 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冲着外面的华宇努努嘴,打进来的电话是谁的就不言而喻了。
华宇虽然听不清里面说什么,但能看得清,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导演挂了电话,才吊儿郎当地走进来,还顺手把耳包丢到了助理脸上,在他脸上留出一道白印。
“真是可惜,才见第一面,以后就碰不着了,华宇笑嘻嘻地看着云菁,小人得志的嘴脸让整个面庞都显得有些扭曲。
导演点头,“那确实,赶紧收拾包袱哪来回哪去哈。”
“等会儿。”云菁翘着腿在华宇和助理身上打转了一圈。
“怎么?现在知道错了可来不及了,”华宇眼神轻佻,对云菁的‘垂死挣扎’十分感兴趣。
“我觉得这个好像更像侍卫,”云菁没理他,指着一旁木着脸的助理对导演说。
华宇怒了,“你一个马上要滚蛋的娘们在这逼逼什么呢?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我感觉可以啊,”导演越看越满意,说实话助理长得并不差,只是并不算现在圈里流行的类型,是属于硬汉风的,但这不是更符合男四的形象吗?也不用他来扛收视率,因为是素人价格还便宜。
不得不说他这个想法和云菁简直不谋而合,选个素人来,省下来的资金直接补足了华宇之前戏份的设备花费,还能再余下一笔。
直到导演开始查户口一样地问助理问题,华宇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疯了吗?”
这时候工作人员拎着他的行李走了出来,十分熟练且流程化地说,“不好意思,天冷路滑,您慢走。”
对他被驱逐出剧组这件事,没有一个人表露出不舍,足以见得他这几天在剧组有多不受待见。
华宇凶狠地环视了一圈,羞愤地指着导演,“你刚才没接到电话吗?”
“接到了啊,”导演根本不放在心上,腰杆挺得溜直,这年头谁还没有个金主了?
天塌下来,有金主妈妈在旁边扛着,他怕什么?
“好!好!好!”华宇虽然智商低了点,但好歹也是用了不少手段爬上来的,脑袋转了一圈,硬碰硬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硬梆梆地瞪了一眼助理,“走!老子还不稀罕这呢。”
助理明显有点犹豫,硬朗的脸上透露出些许的憨厚。
云菁挥了挥手,“去吧,希望明天能有你的好消息。”
这波杀鸡儆猴明显起了作用,李仍这一天都没碰上找他改剧本的男男女女了。等到云菁晚上临走,他还依依不舍地盯着,嘴里念叨着,“明天还来吗?”
旁边路过的工作人员赶紧怼了他一下,“干什么呢?眼睛不要啦?这可不是圈子里随随便便的小虾米,你这年纪还春心萌动啊?”
李仍无语,“我很正直的,你别想歪行不行?”
工作人员的话也不是空巢来风,云菁在剧组金主的身份根本没得隐瞒,即便知道她已经结婚了,有这种心思的人仍络绎不绝。
李仍有底线,但别人可不一定。
……
“剧组很忙吗?”
“没事呀,所以我都提前跑回来了,”云菁在数位板上划了几笔又蹭掉,连头都没抬,所以没注意到视频里林淮礼的视线是落到她一旁闲置了的手机上的。
那台工作专用的手机一有消息就发出声响,屏幕时时亮着,在阴影处格外显眼。
她身后的镜子反光处手机提示栏上不停地跳跃出弹窗。
倪远平:「图片」「图片」
倪远平:「图片」
倪远平撤回了一条消息
魏谦:「可爱.jpg」
魏谦:「姐姐,你这会有……」
娄今赫:「分享&……」
……
林淮礼的文件已经停在那一页许久,他眸光闪了闪,从手机和镜子上移开了视线,“晚上吃了什么?”
“才六点,刚刚到晚饭时间,你不会已经吃过了吧?”
“没有,听龚秘书说找到了一家新的私房菜,口味偏辣,感觉你会喜欢。”
说到辣,一下午只灌了热水的云菁口水都要分泌出来了,她抬起头,朝着屏幕凑近,眼巴巴地问:“到我这儿会不会都凉了呀?”
林淮礼笑,“不会。”
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做霸总,云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我等着……诶,我来新的视频了,先给你挂了,一会儿说。”
说完不等林淮礼反应,手机就熄了屏。
正巧龚秘书端着咖啡进了办公室,“您喝点消消食?”
“放那吧,”林淮礼抬眸瞥了他一眼,“「沉湘阁」的菜单叫人给我发一份。”
他补充了一句,“曾家在四环新开的店。”
龚秘书愣了一下,火速应道:“我去查一下。”
曾家一个做餐饮的怎么老板还这么关注,跨领域熟知各家动向,这就是眼界吗?
这个念头一直维系到林淮礼把圈好的菜品递给他,“香菜还是忌食。”
熟知夫人忌口的龚秘书秒懂,原来不是眼界,是恋爱的力量。
加班还能赚个外快,爽歪歪的龚秘书火急火燎地就离开了工作岗位,羡煞一众被数据包围的同事。
……
林淮礼批完手头的两叠文件,仍然没等到云菁打来的视频,他之前发给云菁的菜单也没得到回应。
他神色淡淡地点开聊天框,曲指扣在视频的选项上,始终没有按下去。
兴许她这会儿还在和别人聊,但会是谁呢?男的还是女的……
也不一定,万一是来了灵感在画画,他这样贸然惊扰了她也不好……
内线电话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林总,蒋氏地产的蒋总来访。”
林淮礼把手机扣了过去,“好。”
……
只是几天不见,蒋顺承颇显狼狈,眼角还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刮痕,显然是刚闹过一番。
“贸然来叨扰林总,实在是羞愧。”他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等下如何说服林淮礼。
林淮礼只轻扫了他一眼,墨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地让人心头一紧。
蒋顺承仿佛能从那片死沉的潭水中看出自己阴暗的心思,他脸上那道疤还在一抽一抽地发疼,怒火终究战胜了胆怯,他理好情绪叹了一声,“只是事关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女,总觉着不能瞒着你。”
“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养了十多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他打了一肚子草稿,光是酝酿情绪的话都预计有十多分钟。
但林淮礼没有给他发挥的机会,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五分钟。”
蒋顺承的话卡住,如今他别有所图,只好低头做小,长话短说,“我没想到她竟然能为了那点钱财去卖蒋家的股份,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她对待亲人尚且这么冷漠无情,日后要是有别的心思……我真怕她辜负你的信任啊。”
“那她还真是有商业头脑。”
蒋顺承:?
这是人话?
没听说林淮礼还是个死恋爱脑啊???
想到鸡飞狗跳的家里以及林馨蓉承诺的事情,他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照片,上面五一不是云菁在剧组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何止是这些?她的股份本打算卖的可是杨松成,没准是早就和他有了一腿,否则她一个孤女怎么可能说得动杨氏花大价钱买下股份?而且她之前和卢家的也不清不楚……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实在是家里的一大祸害啊!我托个大,你就听叔叔一句劝,这样……”
他更过分的话卡在林淮礼冰锥一般的目光中。
林淮礼方才温润的气质一扫而空,他冷睨着蒋顺承,眼中露出锐利的光,“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站在我面前污蔑我的妻子?”
蒋顺承脸色发白,手里的照片都没来得及递出去,毕竟他再清楚不过这些照片的由来。
林淮礼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旁,半侧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露给蒋顺承的一侧唇角勾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林馨蓉没有提醒过你吗?蒋氏还能维持着现在的安稳,是因为菁菁还想让它在。”
“要是菁菁真的不在乎蒋氏了,你猜……林馨蓉护得住你吗?”
第49章
这是蒋顺承第一次从林淮礼口中听到林馨蓉的名字, 他的手心不由自主地冒出虚汗。
在蒋顺承的印象里,林淮礼从刚进入商业圈就已经和同龄人展现了天差地别的能力,但真正让他和同龄人分层的实际是他沉稳的性子。
他好像没有经历过少年意气, 锋芒毕露的那一遭。
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来概括林淮礼, 那不会有比「风光霁月」更合适的,即便是自视甚高的蒋顺承都不敢说,如果现在是自己站在林淮礼的位置上,不会在权利光环的拥簇下飘飘然。
圈里的人畏林淮礼的权势, 畏他的能力, 却也不得不承认,和林淮礼在一块儿是最安心不过的,因为他明智理性, 恪守底线, 有着超越寻常上位者的宽大胸襟。
所以蒋顺承在此之前会理所应当地认为, 哪怕事情败露,有林馨蓉做他的后盾, 林淮礼才会看在亲缘关系上对他网开一面。
他看惯了雄狮的假寐状态,却不曾考虑过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睁眼时的威压。
蒋顺承猛然想起了一个被忽略许久的事情。
当初林馨蓉出国可并非只是明面上的丧女之痛,而是还在求学的林淮礼以雷霆手段切断了她在国内的所有产业线,将这个拿捏了林氏三代的女强人逼得只剩下林氏那点股份, 不得已才出了国示弱避其锋芒, 即便那个时候林念和还在病榻恳求林淮礼手下留情,以及温承兰新丧,林淮礼都不曾有半分心软。
他怎么会是个任人拿捏的人呢?
抚养温廷的这几年,不但蒙蔽了圈里人, 也蒙骗住了林馨蓉。
蒋顺承牙齿发颤,不等林来企饿群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看更多万结文淮礼再问, 便一股脑儿的把林馨蓉供了出来。
照片里的男人大部分都是林馨蓉安排的,而这些照片也不仅仅只有蒋顺承有,林馨蓉早就发给了多家媒体。
他巴不得此事林淮礼把目光都投向林馨蓉,好把自己摘出去,忙道:“她打算今天就都叫媒体曝出去的。”
林淮礼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视线透过落地窗朝外看去,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
蒋顺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外面是灯火通明的林氏大厦,巍峨磅礴,繁荣昌盛。
是了,他腿一酸,差点栽倒来企饿群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看更多万结文在地上,怎么敢有媒体会因为那点钱去得罪林淮礼?
媒体不是傻子,林馨蓉就更不是,所以她也根本不会把这些照片暴露给媒体。
从头到尾,被当枪使的只有他蒋顺承而已。
林淮礼等他想明白了,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你在蒋氏有多少股?”
蒋顺承猛地抬头,听懂了他的意思。
有些东西,云菁懒得计较,但是林淮礼却要给她出这口气。
————————
压根不知道自己身家再次升值的云菁把视频转语音,然后开始昏昏欲睡。
蒋星澜已经听到那边有平缓的呼吸声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在听吗?”
“在,”云菁打了个哈欠,出于人道主义十分不走心地安慰了两句,“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蒋星澜咬牙切齿地提醒,“我说的是我爸妈。”
云菁:“对呀,也适用。”
蒋星澜:6
虽然保镖分毫不差地形容了当时抓奸的生动景象,但是回到家关上门发生了什么就无人知晓了。好在有蒋星澜即时地来送素材,所以云菁才耐心十足地听她哭诉了大半个小时——然而最后也没讲到重点。
“所以离婚吗?”
“……应该不离吧,”蒋星澜辩驳道:“毕竟二十多年的婚姻,而且妈妈现在对他已经没感情了!”
云菁‘啧’了一声,“那你爸的那个私生子……”
“会交给妈妈抚养,禁止那个贱女人回到国内。”蒋星澜似乎是共情到了吴梅芙,对于这个‘破坏’他们家庭的小三深恶痛绝。
云菁顺着她的话,“那俩贱男人婶婶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俩?”
“骗婚的和破坏人家家庭的男小三啊。”
一提到蒋顺承,蒋星澜想到吴梅芙的态度瞬间哑火了,她磕磕巴巴地转移重点,“那个男小三—反正也不可能被认可,而且腿都被妈妈打折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哦~”云菁意味深长,“所以婶婶虽然对出轨骗婚的小叔没有感情了,但是还要冷冰冰地为他养育私生子呀?”
蒋星澜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声音戛然而止,好半天才闷闷道:“我再劝劝她吧。”
挂了蒋星澜的语音,云菁才拨通了林淮礼的视频。
不过视频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她不满,“怎么那么久?你办公室藏人了?”
林淮礼顿了两秒,“没有藏人。”
“你犹豫了?!”云菁胡搅蛮缠,“我说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原来是心虚了是不是,嘤。”
“刚把你叔叔送走。”林淮礼问,“我哪天对你不好?”
云菁回忆了半天没想到哪天对自己不够好了,只好忽略掉他后半句,只‘嘶’了一声,“那更危险了!他这种同性恋好没底线的,小心他对你强取豪夺。”
林淮礼:……
感觉现在比起读心术,他更想拥有看穿人大脑构造的能力。
“饿了,”肚子的咕噜声让云菁从刚才的话题脱离开来,她双手捧着下巴,两腮的软肉堆挤在脸颊上,嘴唇也被挤成一个索吻的形状,眼眸闪着细碎的光,看着可怜又可爱。
林淮礼心间微颤,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屏幕。
偏偏云菁还迎着他的手,脸微微偏开,好似在方便他的抚摸,“我这张脸可值钱的,喏,报答你的晚饭不亏吧?”
林淮礼敛眸轻笑,“嗯,我赚了。”
不过云菁这个姿势也就维持了两三秒,她突然转过头,声音雀跃,“门铃声响了,是不是我的晚饭到了?”
手机摆在进门一侧的办公桌上,能隐约地看到半框门。
当黑色的睡袍出现在镜头面前时,林淮礼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那明显不是龚秘书。
睡袍根本就遮不住小腿,一双属于青年男人的健硕的小腿上还有水滴往下淌,这种下作的手段,林淮礼不知遇到过多少次。
只是这一次,比起恶心,他胸膛中的怒火燃得格外旺盛。
“备车。”他拨通内线,头一回没有计划地进行了翘班。
……
“等会儿,离我的门远一点,”云菁刚一开门,冲鼻的男人香扑面而来,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说出话来。
这人的脸挺好认得,毕竟云菁一天能偶遇他二十次。
“娄今赫,你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娄今赫拨弄了一下自己刚喷上发胶的刘海,愁苦道:“今天下午被导演骂了太多次,但我还是找不到窍门,所以想来请教一下您。”
他姿态放得很低,但是眼睛却不停往里瞄,还时不时和云菁对上目光,眼角微微勾起,眼神戏十足。
“你看我漫画了吗?”云菁大大咧咧地倚在门框上,半个身子都暴露在走廊里。
娄今赫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有些讨好地应道:“看了,很不错。”
“那你演的那张是第几画啊?”
这问题别说娄今赫,连云菁自己都忘了,毕竟只是个不怎么显眼的□□精。
看他答不上来,云菁耸肩,“算了,说不定你再多看两遍就能找到诀窍了。”
说实话,云菁对他这种自荐枕席的行为十分厌烦,因为这已经是她来剧组的第四个这么干的了,这群人别说八块腹肌了,小肚腩都要把剧组的道具服顶穿了。
之前的三个都被踢出剧组了,消息并没有故意做隐瞒,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所以云菁这里消停了好几天。
没想到还真有人不长记性。
这个娄今赫,云菁没第一时间叫他滚蛋是实在纠结——这部戏的癞蛤蟆精真的很难找演员,一来形象丑,二来人设差。
《生死判官》是奇幻古偶剧,为了收视率,采用的演员也是实力派和偶像派掺半。但是年轻一些的无一例外都是想要借助这个资源飞升,所以他们格外在意形象,哪怕演技不出彩,至少要在形象上得到个便利,吸引一部分颜粉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
但是□□精这个角色,不但手段下作,连外形也是恶趣味的遵从了她的漫画,丑陋到有点恶心的程度,而且大部分戏份都是在吊威亚,年纪大一些的男演员根本吃不消,年纪小的又抗拒,最后叫十八线的娄今赫捡了漏。
娄今赫当然看得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云菁这种级别的美女富婆,可遇不可求。哪怕她没有钱,娄今赫都愿意为了那张脸和她共度春宵,更何况云菁还掌握着剧组的‘生杀大权’。
正所谓烈女怕郎缠,娄今赫短短几秒就做了决定,伸手就去拉自己睡袍的扣子,他里面什么都没穿,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了,只要红起来了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宽衣解带,下一秒就呈大字型被人踹翻在地上,露出了身后西装革履的热心人。
热心人士龚秘书收回自己的腿,深藏功与名地扑了一下衣角不存在的灰尘。
老板的爱情,由他来守护!
云菁默默放回了门框后面立着的铁支架,可惜地瞥了一眼‘五体投地’的娄今赫,看来这人是吃不上她的大铁棍子了。
没福气的东西。
“龚秘书你来的太及时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龚秘书还沉浸在一会儿老板给他加薪的构想里,听完老板娘的感激,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把手里的保温箱递给了云菁,然后一手薅住娄今赫的脚脖子就往电梯口拖,“没事,夫人您别怕,这事我熟,我这就把他处理了。”
娄今赫:?
他这下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要被赶出剧组,死死拽住长廊上的地毯鬼哭狼嚎,“啊——————救命啊!杀人了!!”
第50章
林淮礼的车并没有到达影视城的酒店, 而是半路折去了派出所。
他刚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熟人在排排坐接受训诫。
这还是林淮礼第一次来警局捞人,而且一次捞俩。
年轻的警察严肃地教育龚秘书,“这是法治社会, 口头威胁那也是犯法的!”
然后看向‘乖巧伶俐’的云菁, 声音都不那么高昂了,“遇到性-骚-扰,可以第一时间报警,而不是私下教唆他人使用暴力, 以暴制暴是不对的行为……”
看到林淮礼的身影, 云菁小鸡啄米的动作一停,两边嘴角朝下地望着他,显得格外委屈。
……
“快走。”云菁手指掐住衣帽的两边, 把整个脑袋都藏在了羽绒外套的帽子里, 从里面发出瓮声瓮气的催促。
从警局出来以后, 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恨不得学鸵鸟把自己埋起来。
林淮礼在她即将撞上电线杆子前, 及时把她拉到了怀里。来的时候一腔怒火,现在只剩满心的无奈,他拨了一下帽子上的绒毛,哄道:“天都黑了, 没人看到的, 嗯?而且你这样蒙着头走得更慢。”
云菁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就不该为了省那点功夫去跟娄今赫周旋,现在好了,丢人丢到全剧组了。
娄今赫进的是监狱, 而她丢的是这张价值两个亿的脸。
越想越气,她一头砸在林淮礼的胸膛, “不想活了,快点找二十个一米八以上肩宽腿长八块腹肌人鱼线完美的帅哥送我上路。”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被拦腰横抱了起来,“干什么!”
林淮礼声音冷然,“送你上路。”
“不行!不要这个姿势!快放我下来!”人家都是公主抱,再不济也是扛肩上,哪有他这样抱孩子一样的抱法!懂不懂浪漫啊这人!
云菁悬空晃了两下腿,无果,忿恨地从毛茸茸的帽子里露出下半张脸,习惯性地去咬他。也不管脖子还是喉结,亦或是下巴,她都要啃上两口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在她第无数次朝着男人的下巴发起进攻时,林淮礼微微低头,唇贴着她的帽领,说,“或许还有更丢脸的,你想试试吗?”
呼吸间,帽领的绒毛被吹拂着,贴过他的嘴巴,又扫到了云菁的唇,在上面轻轻蹭过,连带着后脊都有些发痒。
再丢脸还能丢到哪里去?当众被人围观doi吗?
云菁轻咳了一声,窥瞄了一下林淮礼的表情,正和他幽暗的眸光对上。
今天已经足够丢人了,她决定不赌林淮礼是不是真的在乎这张脸了。
因为第六感告诉她,这人可能真的不在乎。
……
影视城远离市区,外加上这会儿正是堵车最厉害的时候,所以林淮礼干脆就开车回了位置相对较近的崇府岭。
云菁琢磨了一路,终于想到了到底哪句话戳了某人肺管子,让他一路上都少言寡语的。
关于二十个腹肌男的事情,云菁戳了戳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夫妻之间要有信任。”
林淮礼握住她伸来的手腕,冰凉的触感握上去,激起一小片疙瘩,林淮礼的手指就在上面慢慢地打圈,“比如呢?”
“比如别的男人都是我口嗨,只有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云菁绞尽脑汁地回忆互联网冲浪时候积累下来的库存,想了几个都多少带了点颜色,只能干巴巴地现编。
好在林淮礼是真的很好哄,哪怕面上仍没有什么笑意,嘴上却不再两个字两个字的蹦了。
因着娄今赫的事,云菁晚饭都还没吃,他们晚上回来又没有提前通知佣人,这会儿外面还下起了大雪,连外送都要等很久。
“算了不吃了。”一天都没什么运动量,云菁摸摸肚子,没感受到什么饿意,干脆也不麻烦成姨她们了。
“没事,很快。”林淮礼浏览完几个教学视频,挽起袖口,径直走向了厨房。
云菁眼睛一亮,快步跟了过去,“你还会做饭。”
“没试过,但是应该不难。”
做红烧肉炖干锅底,炸鱼块炸成煤炭,蒸馒头蒸成石头的云某人:这玩意儿不难?简直是吹牛不打草稿。
“有什么想吃的吗?”
云菁想到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附近居民楼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想吃炸酥肉。”
“好。”林淮礼半点没犹豫,大概看了一眼教程,又从冷藏间拿出食材,站在灶台前,看起来十分专业。
云菁办了个椅子,就摆在离厨房最近的位置,勾起两根手指头对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又翻过去朝着灶台点了点,“I'm watching you,请开始你的表演。”
事实证明,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称之为厨房杀手。
杀手云菁从一开始远远围观,到后面跑过去举着锅盖近距离围观林淮礼炸东西,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扭扭捏捏地发出灵魂质疑,“为什么它不蹦你?”
林淮礼也是头一次这么大阵仗的做饭,罕见地回答不上她的问题,猜测道:“你炸东西的时候水份没控干?”
虽然已经忘了当时什么场景,但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是不可能犯的——犯了也不承认,云菁坚决否认,“都要成干儿了,怎么会有水分。”
“要来试试么?”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林淮礼侧身让了一个位置给她。
裹着淀粉的里脊肉一下锅就泛起金黄色,油锅中的小气泡翻滚了两下,那股裹挟着油香和花椒气味儿的浓浓肉香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云菁吸溜了两口,从锅盖后面冒出半只眼睛,还是怕油锅蹦出来,“不行,我做不到,还是等着吃吧。”
林淮礼轻笑一声,捞出一勺放到碟子里,“还没复炸,但是可以吃。”
五分钟后,林淮礼终于制止住她偷油老鼠一样的行为,“晚上不能吃太多炸物。”
云菁扑朔了两下睫毛,讨价还价,“再吃三块儿?”
“一块儿。”在云菁发表不满之前,他补充道:“等会还有两个炒菜。”
一番激烈地取舍过后,云菁挥泪告别了厨房。
……
晚饭做好,林淮礼上身的那件高定衬衫也已经沾上了好几块儿油污。
他擦干净手指上的水,“我去上楼换一件衣服。”
这种品牌的衬衫,基本遇水就废,更何况是沾上了油渍。
“九点多了,还换什么衣服?”云菁脱口而出,“都是自己人,我又不是没看过。”
林淮礼看了一眼她,然后坐在她身旁,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
眼前是饭,旁边也是饭,云菁恨不得这个时候能长四双眼睛。
放在几年前,她想都不敢想,这种相貌身材都在金字塔尖的男人会光着膀子陪她一起吃饭。而现在,她不但能看,还能摸。
吃饭都不老实说的就是她,林淮礼垂眼看着自己大腿上的手,没说话。
倒是云菁欲盖弥彰地又摸了一下,“这裤子手感不好,剌手。”
“吃饱了?”
云菁点头,本来也不是太饿,又吃了那么多炸酥肉,最后两个炒菜都没动几口。
林淮礼的手掌盖住她欲收回的手,一寸一寸地向上握,最终扶住她的腰枝,微微一笑,“那现在到我了。”
崇府岭的餐厅有很多间,刚才放菜的时候,见林淮礼选了这么大一张餐桌,她还以为这人是为了给他做的两道菜搞点排场。
直到她被悬空挂在冰凉的餐桌上,才恍然意识到,这明明是别有用心。
………
翌日一早,云菁睁眼已经是十一点了,她还残留些天蒙蒙亮时的印象,林淮礼似乎是六点就去公司了。
她翻身打了个哈欠,打消了今天去剧组的想法。
可还不等她再来一个回笼觉,就听到了蒋星澜的声音。
“你再去催催吧?”
成妈的声音不容拒绝,“抱歉,蒋小姐,这个点儿太太还需要休息的。”
蒋星澜急得原地转,她从前可不知道云菁这么能睡,在蒋家,她们两个必须在蒋顺承到达餐桌之前收拾好自己。
不过她转念一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她想不到的事可多了去了。譬如她也想不到蒋顺承会娇惯孩子的模样,家里那个私生子别说是十一点没醒,就是躺在床上一天,蒋顺承都要夸他一句「能耐得住性子」。
云菁扒拉了一下手机,蒋星澜九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十多个长语音条,看来是没到多久。
总归人都来了,她也懒得去一个个听语音,裹了件睡袍就走出了卧室,她往下喊了一声,“你今天没通告吗?”
恋综已经结束了好一段时间,在一种塌房嘉宾中,蒋星澜作为对照组吃尽了整个节目的红利,顺利入圈。云菁刷视频的时候都能刷到她粉丝的应援了,有模有样的,热度已经直奔三线了。
蒋星澜脸色一郁,“家里吵翻了天,他们那里有功夫给我资源?”
“怎么了这是?”云菁下楼朝着成妈点了点头,她才退下。
没了外人,蒋星澜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有气无力道:“下次说这种表达关心的句式时,麻烦把你看热闹的表情收一收。”
云菁:“那我换个句式,有什么热闹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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