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蒲叔公道:“卫勘已经被禁卫军押至大理寺牢狱, 陛下欲亲自前往审问,信上说让您一道前去。”
卫勘抓住了,这可是一件大事, 司羡元立刻换上赭红朝服、束上玄金色腰封, 配上刀鞘走出去。
离开书房前, 他脚步一顿, 回头看向明窈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明窈原本没想去,听他这么问倒是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道:
“幺幺不去了。”
他们应当会用刑,但明窈私心里并不讨厌卫勘, 那是一个笑面温和的谋士,虽然坏但也有自己的立场。她不想看到用刑的画面。
明窈眼珠咕噜噜一转, 忽而又想到另一件事。
司羡元也同时想到用刑这一层, 眉头微蹙道:“应当会用刑,那种血型的场面你还是别看了。午膳可能回不来,我晚膳之前回来。”
明窈坐在他的案牍边, 懒洋洋应了声“知道了”。
司羡元打开书房往外走去,蒲叔公在后面跟着, 离开乌螣堂的时候他又折回来,不知从哪抓出一把酥糖放在桌上, 看着明窈叮嘱道:
“无聊就吃糖,记得喝药, 温泉也能泡。晚膳等我回来一起用。”
明窈剥开一颗糖酥塞进嘴里, 在他书案上搜寻着感兴趣的书来看,口中敷衍含糊地嗯了声。她发现司羡元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司羡元看她会给自己找事情做才离开。
等了一柱香后。
明窈悄悄把视线从书案上移开, 走到乌螣堂门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确认司羡元当真是走了, 她转身回到书房里,插上门闩,然后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她发现,那本《太监生活录》不见了!
当时司羡元说要给她启蒙,后来明窈没大看,那些书就被收拾在书房里。明窈刚才瞄了一圈,发现其他启蒙书还在,这本生活录却没了。
明窈已经不是当时的心智了,她知道那本书定然是被司羡元藏起来了。
他为什么单单要把那本书藏起来!
所以明窈留了个心眼,趁现在他不在,她要把那本书找出来。司羡元都快把她身上摸索一遍了,凭什么她整日看着他都是衣着完整的模样。
不就是太监下|身处有个阉的刀口么,司羡元凭什么每次都岔开话题不正面回答。明窈暗暗哼了一声,她觉得自己隐约猜到了真相——
司羡元肯定是刀口阉的丑,不想被她发现把柄。
一想到这一层可能,明窈就觉得浑身都有力气,一向都是她在司羡元手上吃瘪,他还没在她手上吃过瘪。她要找着那本书好生研究一下。
明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书房书架上寻找,司羡元向来观察敏锐,她没敢翻动,只一行行地看下来,发现书架上都没有。
她不气馁,四处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案牍桌的木屉里,走过去仔细打量着。
木屉是带锁的,她没见过这里面有什么,以前只当是朝务,但现在生出几分好奇。明窈蹲下来对着锁孔仔细看了看,回到贝阙阁翻出一根铁丝,来到书房里乌螣堂,照着锁孔慢慢扭着铁丝的形状。
她平时看的书多,这种简单的开锁难不倒她。明窈试了几回,最后成功听到木屉打开的声音。
明窈藏起作案工具,做贼一般拉开木屉,木屉有三层,她先是看了看最上面的那一层。
有一堆破铜烂铁。
她懵了一下,拿出来一个打量,看了半晌才发现这是她曾经送给他的太监的要用的东西,比如大麦杆、铜盆、尿壶等。
明窈把东西放回去,一时有些愣神。原以为司羡元早就丢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她打开第二个木屉。
木屉里是个画像,明窈发现这是她在司羡元生辰时送给他的画像。
这个眼神——明窈细细打量,直至今日她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画的很好。
没想到司羡元也保存着,明窈心情有些说不上来,也许是意外,但也很开心。
她打开第三个木屉,果不其然看到了两本太监生活录,上和下都有,明窈心跳微快,偷偷拿出来抱在怀里,把木屉原样合回去。
啪地一声,木屉合上了。
外面传来仆从喊明窈用午膳的声音,明窈应了声,等外面无人了就抱着两本书回到贝阙阁。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明窈把书藏在了枕头底下。
等用完午膳,喝了药,又被督促去温泉泡药浴。等干完这些事情已经两个时辰后了,明窈迫不及待地回了屋去研究那两本书。
当时她就看了不少,对于宦官的生活有全新的认知,可惜现在忘的差不多了,明窈不打算从头开始看,她对着书目翻了翻,莫名有点脸红心跳。
总感觉这些都是司羡元的隐私,她这般去探究会不会不太好?
明窈只纠结了几秒就放下了这些顾虑,她翻开了上册,还没能看一眼,外面就传来仆从的喊话声:
“司大人回来了!”
明窈啪地一声把书册给合上,忙不迭藏进枕头底下。她刚走出贝阙阁,司羡元就走了过来。
明窈故作镇定道:“司大人你回来啦!卫公子现在如何了?”
“我正想找你说。”司羡元拉住她的手慢慢往乌螣堂走去,随口问道:“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明窈有点心虚,抱住他的胳膊黏糊糊道:“喝了药,泡了温泉,还看了点书。”
她声音有点小,但司羡元没注意这些,来到乌螣堂,他径直走进书房里,喝了口冷茶道:“抓到了卫勘,但木坠没了。”
明窈啊了声,思维慢慢转到这件正事上,半晌才道:“怎么会没了?”
司羡元道:“他交予李宣琅了。”
明窈道:“那三皇子哥哥呢?”
司羡元:“失去踪迹了。”
明窈哦了声:“还没抓到他呀。”
“他应当有北狄人接应。那个北狄可汗野心颇大,对大梁有所图谋,必然会帮李宣琅。我们不能被动再等了。”司羡元说到一半,看到桌上的一堆糖酥,道:“你怎么没吃?”
明窈忘记这件事了,乌黑清亮的眸子温软地看着他,乖巧道:“幺幺先放在这,留着以后吃。”
司羡元拿了一颗剥开递给她,道:“陛下会继续全力搜捕李宣琅。卫勘如今在牢狱,你可以随意处置他。”
明窈接过糖,喉中嗯了声,她如今已经不太在意这些处不处罚的了,便软声道:“幺幺交给司大人做决定。”
司羡元眉梢微微一扬,道:“你今天怎么这般好说话,如此乖巧,是不是藏了心事?”
明窈心里登的一跳,面上一派茫然,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司羡元看了她几秒,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搂住她的腰身。小姑娘身子有了明显的曲线,一片柔软让他有些意动。
他垂下眼,含糊道:“今晚一起沐浴吗?”
明窈微微睁大了眼睛,许久终于被他松开,她趴在他怀里急促地呼吸着,揪着他的衣领,软声软气道:
“好。”
司羡元摩挲着她的下巴,似有所思道:
“我现在出府去东市一趟,晚膳前回来。”
好像该提前备上需要的东西了。
比如,那什么,鱼鳔-
明窈没细想司羡元去做什么,大抵是东市有事情要做,他得亲自去。明窈向来不好奇这些,她现在满心都被晚上的共浴占据。
一起沐浴的话,她要准备什么呢?明窈觉得自己应该紧张,但事实却是她期待要高于紧张,她回贝阙阁去拿了自己最喜欢的香膏来。
等司羡元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他去了一趟书房,从书房出来时厨子刚摆好晚膳。
晚膳很丰盛,有一道竹笋鲜鹅明窈很喜欢。
司羡元没怎么动筷,宫里又来了太监,让司羡元把之前收到的李宣琅给他的信送到皇宫里。那封是李宣琅写给司府让司羡元独自前去赎来公主的信,嘉和帝的主意是想在大梁曝光,降低李宣琅的信誉。
司羡元让明窈先吃,他两柱香后就回来。
明窈吃饱了放下银箸,见他还是没回来,起身在屋子里转悠消食。走到书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她想起方才司羡元要出府一趟去东市的事情。
她记得,司羡元回来之后就去了书房。
明窈疑惑地在书房走了走,没看到有新的物件。
下一秒,她看到了上锁着的木屉。仿佛灵光闪过,她忽然蹲下身子,拿出作案工具打开了木屉。
木屉第一层多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
有好几个,但模样都是同一类,呈长筒状。
明窈心头一跳,第一个念头是司羡元幸好没发现她把第三层的书册拿走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看向第一层的东西,他去东市买东西去了?什么东西需要他亲自买?
她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这玩意,长筒状,白白的,好像比她五个手指头合在一起还略微粗一点点。
随手把东西拿起来,明窈瞪圆了眼睛,差点把它丢出去。这个东西好像有点光滑,手感很奇怪。
明窈对着这个陌生的白色长筒东西发呆。
司羡元买回来的……这是什么?
第92章
以防司羡元很快会回来, 明窈研究了一会就把东西放回去了。刚锁好木屉走出来,司羡元就从外面回来了。
明窈又坐回了膳桌旁。
她还在发愣,司羡元坐下来给她夹了一块青笋。明窈本来已经吃饱了, 脑海被方才那个东西占据, 下意识拿银箸又吃了起来。
咬了一口, 她才想起自己已经饱了。笋被咬了一口, 她望向司羡元,道:“大人,幺幺饱了。”
司羡元抬头瞥她一眼,敲了敲碗。
明窈把咬了一口的笋夹给他。
司羡元淡声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吃掉。”
明窈可怜道:“饱了嘛。”
司羡元低头看了几眼, 最终还是替明窈吃了。
明窈装作这才想起来的样子,问道:“司大人, 今日你出府一趟干什么去了呀。”
司羡元看她一眼, 道:“去买一样东西。”
明窈瞪大了眼睛:“什么东西还要你亲自去买呀?”
“以后要用的。”司羡元微微一顿,似笑非笑道,“现在给你说你也不懂。”
“给幺幺用吗?”明窈有点好奇, “原来你给幺幺买东西去了,是做什么用的?”
“不是给你用。”司羡元给她夹了一块鹅肉, 催促道,“你还吃不吃了。”
“不吃了。”明窈给他夹了回去。
买什么东西的话题就此略过, 用完晚膳司羡元去处理剩余的一点朝务,明窈就在旁边拿了本书看。
看着看着思绪就飘向别处, 那个长筒状的东西是给司羡元用的?他能怎么用, 明窈有些似懂非懂。看着司羡元还在处理朝务,明窈放下书, 站起身走过去道:
“大人,幺幺回去一趟。”
回去一趟是指回贝阙阁一趟。
司羡元随口嗯了声, 明窈回去之后就关上门,从枕头底下把两本书册拿出来,根据书目翻看着。
明窈总隐隐觉得不是司羡元说的那般,他好像不怀好意。她想求证一下那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出乎意料的是,书册上根本没介绍太监要用这种长筒状东西。
明窈懵懵地看着书册上的图案,这上面画了太监要用的各种东西,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比如玉势之类,也有她能看懂的,比如尿壶。
但是这个长筒状是什么?也是尿壶吗?但它并不大,当不了尿壶吧。
明窈满头雾水地合上书册,有点莫名生闷气。司羡元在骗她。
他不想说便不说嘛,说了又是假话,这是何意。
明窈垂着头回到乌螣堂书房,情绪不太高,司羡元正在处理最后一点琐事,也没注意到她。
明窈拿走书左右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屏风后面的小榻上趴着翻书看。
这是一本杂书游记,明窈本来是拿的打发时间的,没想到看着看着入了迷,竟忘记了时间。
司羡元找到明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趴在他的小榻上在翻书看,连他过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司羡元轻轻扯了扯唇角,今晚还说一起沐浴,他看她根本就忘光了。
他的视线不由落在明窈身上。
乌螣堂里暖和,明窈穿的也不多。她两只腿在上方晃啊晃,裙褶微微掉下来,露出里面的罗裤。再往上看,最漂亮的是她拿一截腰——
哪怕穿着不算贴身的衣裳,下凹的腰肢与起翘的臀部曲线也能清晰辨出。
甚至他能透过衣物想象出她莹白透粉的肌肤。
司羡元早就知道她经常这般无意识的,最天真也最勾惑的模样。不过是一瞬的念头,他走过去,在晃来晃去的腿边旁边坐下来。
“还记得今晚说的吗。”司羡元攥住她的脚腕,微微倾身,压低嗓音道:“一起沐浴,嗯?”
明窈思绪还沉浸在书里,动了动被他攥住的脚踝,随口道:“不要了吧。”
“你可要想好了。”司羡元松开她的脚踝,顺着她的腿往上落在她的臀上,在她腰绦处徘徊,说道,“过了今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你干嘛摸幺幺的屁股。”明窈动了动身子,目光还停留在书上。
司羡元轻轻拍了一下,低着眸,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不解风情的毛病。”
明窈睁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歪了歪脑袋,思考了几秒,脑海里回忆着那本小册上的描述,她放下双腿,半跪着,腰肢缓缓塌下来。
歪着头回望向他,她弯眸笑起来,小狐狸一般,软声软气道:“是这样吗?”
司羡元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却没开口,只缓缓动了动瞳仁。
明窈像只猫儿般,蹭了蹭他,撒娇道:“幺幺要跟大人玩打屁股的游戏。”
司羡元深深看着她,喉结滑动了下。
明窈不知晓这样会有什么用处,她也只是从书上看来的。她嗓音清靡甘甜,黏糊起来让人无法招架。她娇气地喊道:
“昭昭。”
她只是个不笨的人,那个长筒状的东西让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一个宦官用不到的东西,为何司羡元会买。明窈选择相信他——司羡元没说假话,那么他买来做甚。
明窈等着司羡元的反应,但他不言也不语,眸光有些幽深。他俯下身,把她的下巴勾过来,用了比较重的力道吻上去。
她眼眸湿漉漉的,窝在他怀里撒娇:“我们晚上一起沐浴。”
司羡元没说话,也没答应。明窈晃了晃他的手臂,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有点哑,道:“让我想一想。”
“司大人出尔反尔。”
明窈半坐在他身前,脑袋靠着他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声有点快。明窈想学着司羡元平日的样子抱一抱他,却摸到他后面的腰封。
在这方面明窈跟司羡元有点像——那就是念头起来的那一刻就会立刻付诸执行。她是被他教出来影响的。
于是明窈也就这么做了。
她摸索着司羡元腰封的系扣,好像有点复杂,慢慢琢磨着把他的系扣给一颗颗打开。司羡元摁住她的肩膀,手却没再往下。
他低下眸,没有阻止她。
明窈没察觉到这个细节,当然她察觉了也不会停下。听到腰封掉在小榻的声音时,明窈心口忽然跳起来,咚咚咚得让她觉得脸颊发烧。
这种感觉好奇怪,明窈停下来,眼神懵懂了一瞬。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和体验,她从没做过这种事。
明窈低了低眸,从他宽大的衣袍下看到些许褶皱,呀了一声:“昭昭,你的罗裤松了。”
“嗯。”司羡元望着她娇艳的脸颊,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明窈伸出爪子,没等她掀开,司羡元就猛地攥住她细白的手腕。
司羡元哑声道:“不要再继续了。”
明窈茫然地啊了一声。
司羡元没答,心绪里的情|潮难以压制,饶是自控力再强他也感觉自己控不了多久了。他低低朝她喊了声:“幺幺。”
明窈应了声嗯。
司羡元又喊了一声:“幺幺。”
明窈没再答了。
莫名地,再次联想那个突然买过来的奇怪的物件。
明窈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没这么聪明过。
她好像可以对司羡元……起疑一下。
第93章
明窈的思绪胡乱飘着。
司羡元每回如此, 她也隐隐总结出一些规律,情渐浓时惯来冷静的司羡元也会做出很多像流|氓的事情。
明窈现在很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司羡元的刀口阉的太丑了,不然为何避而不谈。
明窈蹭蹭挪到他怀里, 跪坐在他身前, 揪着他的衣领子撒娇:“司大人, 我们今晚一起沐浴好不好。”
司羡元未答, 低头亲吻她。
明窈话音含糊地撒娇:“昭昭。”
司羡元微微撤开,回道:“不行。”
明窈瞪大眼睛:“方才不是说好了吗。”
司羡元动手把腰封扣好,继续去吻她,半晌, 心不在焉道:“我反悔了。”
明窈不想泄气,转了转眼珠, 抱住他道:“那好吧。”
她像是没再纠结这件事, 在司羡元怀里又磨蹭了一会就拿着里衣里裤进了净室。老老实实沐浴完,明窈出来擦头发,抹香脂。
司羡元进了净室。
等门里传来水声, 明窈盯着净室的门看了看。打定主意,她蹑手蹑脚走下床, 不发出声音地来到净室门口,悄悄侧耳贴上。
门里除了沐浴水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明窈开始犹豫,直接打开门会不会不太好?且不说司羡元反应比她快, 就这一行为都会惹司羡元不高兴。
但是让明窈放过这次机会她又不愿意。不是每次司羡元都会放松警惕的, 以前他沐浴都会插|上门闩,今日他忘记把门闩插上|了。
明窈难得有些犹豫, 她撤开身子,思考了几秒, 对着门深呼吸一口气,砰的一声把门给推开了。
净室里没有一点热气,渐渐消散的冷雾让视野格外清晰。
明窈睁大眼睛往里看,但司羡元反应很快,他只微微一顿就迅速转过身去,回首往后看,目光落在明窈身上,低声缓缓道:“幺幺。”
明窈的心虚已经被疑惑所替代,不解道:“司大人,你怎么不用热水。”
仆从常备着热水,司羡元应该不至于不够用才对。
司羡元拿起旁边的帨巾围在腰间,神态淡然道:“我喜冷水。”
明窈哦了声,好奇:“这样不冷吗?”
司羡元低头把帨巾系好,随口道:“这样能强身健体。”
明窈丝毫没怀疑他的话,道:“真的吗?”她有些想不通,也有些跃跃欲试。若是强身健体,那她……
司羡元系好帨巾转过身来,淡淡道:“你还是不要想了。你用冷水会受凉。”
“哦。”明窈看他往外走,一边后退一边迟钝地感到心虚,“你、你怎么洗好了。”
“差不多了。”
司羡元在她逃离之前一把捏住她的后衣领,眉梢微微挑起,道:“想看我沐浴?明窈,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明窈被他丢在床榻上,紧接着他就俯身过来亲吻她。她呜呜两声,等他松开她就立刻理直气壮道:“就看一眼怎么了!宦官就不能看了吗?幺幺也被你看过,你干嘛斤斤计较。”
“你还挺有理。”司羡元捏了下她的脸,“想看哪?现在趁我没穿衣裳,你随便看。”
明窈瞄了一眼他的胸膛,虽然司羡元是宦官,但他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确实是很好看的,但明窈想看的不是这些。她移开目光,咕哝道:
“你穿着帨巾。”
“帨巾也要我脱?”司羡元压住她的两只手腕,似笑非笑道,“你想看什么。”
明窈感觉自己说不过他了。她眼神乱晃,小声道:“看看刀口。”
她声音太小,猫儿叫一般,司羡元没听清,道:“嗯?”
明窈瞥向他那处。
司羡元早已知晓她想做甚,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明窈这般执着稍微超出了他的预想。他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如直说,我听听能不能给你解惑。”
明窈见他这般说也胆子大了起来,挣开他的手坐直,道:“看看你的刀口呀!为何你不给幺幺看?”
司羡元道:“给你看会怎样?不给你看又怎样?”
明窈只是好奇,确实无法拿他如何。想了想,她趴在他耳边,细声细气道:“若是给幺幺看,我们就能玩打屁股的游戏。”
她说完就屏住呼吸,瞧着他的反应。
现在她得承认一件事,她有点喜欢看他不太冷静的模样。
司羡元攥住她的手腕,垂眼看着她。
明窈有点猝不及防。离得太近,她都没反应过来。有点害怕,但也有点期待,她抬眼望着司羡元,被他攥着手腕放在帨巾边缘。顿了顿,他松开手腕,与她十指交叉握住,笑了声道:
“我确实很心动。”
稍稍一停,他用力拉了一下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抱住。赤|裸胸膛的温热传到她身上,让明窈有些怔神。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柔软的长发,微哑道:
“但现在你还小,所以还不行。”
明窈微微一懵,她说的打屁股就是书册上讲的夫妻玩法,但司羡元说的好像与她理解的不一样。但他这句话疑问点太多了,让明窈处处都无法理解。
她从他怀里挣开身子道:“什么还小?什么不行?那些书册上的事情吗?”
司羡元低笑一声,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好吧。”明窈折腾到现在也没个答案,躺在床榻上不理他了,“那你穿衣裳吧。”
说完她就拿起白日看的话本继续翻了。
她把一半锦被都踢在地上,司羡元喊了她一声,明窈也没理,他轻啧一声,走过来弯腰把锦被捡起来放床榻上,侧身去拿柜上的里衣。
明窈从书里抬起头,盯着他的侧影,眼珠咕噜噜地转。
等他转身的时候,明窈喊了一声:“昭昭。”
司羡元侧眸嗯了声,却只看到床榻上有个身影朝自己扑过来,一瞬间以为明窈是摔倒,他伸手欲扶,下一秒意识到什么,去捉她的手。
明窈滚下了床,连带着拉着司羡元一起往下摔,司羡元捉住她一只手,另一只手撑住地面。明窈看准机会,另一只手扯开他腰间的帨巾。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刹间,帨巾从他身上掉下来。
司羡元险些被气笑,又不得不服明窈的胆量。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姑娘,行事风格颇具他的影子。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膝盖弯起抵住明窈的身子,一手攥住她的两只手往上举,擒住她尖尖的下巴。
明窈被迫仰起头,看不见什么,她满眼无辜,眸子像深林的小花鹿,撒着娇:“昭昭。”
她知道,她一撒娇司羡元就会心软。
两人离得很近,谁也不肯离开地面。
司羡元盯着她半晌,低低嗯了声。
明窈嗓音像掐出来的一汪水,清甜如靡丝:“你放开幺幺的手。”
司羡元道:“想做甚?”
明窈软着声音:“想摸一摸昭昭。”
她不知道司羡元那处有没有丑陋的刀口,但通过司羡元的反应过来,他定然与普通的阉人不一样。
明窈眼珠咕噜转了一圈,她双手不能动,但有一条腿能动。于是她八爪鱼一样勾住他,足腕光滑。缓慢地,与他的背碰在一起。
柔软,微微带着凉意,那里是他最不为人所触的尾椎骨。
一层的细密疙瘩不受控地激起。
司羡元攥着她的手掌蓦地用力。
明窈在这个时候张开了口。虽然有点紧张,但兴奋和期待占据上风。
她歪了下脸碰到他的手,濡热的唇舌轻轻含裹住他的指尖。
第94章
司羡元手骨一动。
他探入她口中, 搅弄着她口中的软肉,力道有些重。
明窈本欲趁着他放下警惕的功夫往下瞥,被他这一搅和又分了神, 眸光有些失焦。温热含住司羡元的指尖, 他吐出口气, 身上寸衣未着, 额间却闷出一层薄汗。
他顿住手,知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自控力纵然再强,也忍受不住她这般。
后面就是橱柜,司羡元伸出手, 从她口中拉出一条靡丽的银丝。明窈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微微张着。
司羡元指尖沾了她的口水, 却顾不得清洁与洁癖一说。他捂住她的眼睛, 松开攥住她手腕的手,把柜上的氅衣拽下来盖在身上,一同遮住了下方的明窈。
噼里啪啦的有别的衣物也被一同拽掉, 明窈听到了声响,终于清醒了些。但她和司羡元现在都顾不得这些。
明窈百般试探, 现在终于感受到了什么。
她没想太多,思维还很迟钝, 因着不舒服,视线又被他捂住, 面前一片漆黑。她眨了眨眼睛, 睫毛刮在他掌心,让人发痒。
见他不肯移开手掌, 她哼哼赖赖地张口道:“昭昭,你干嘛用手戳人。”
司羡元现在没心思深想, 全身余力都用来压抑那些念头,道:“我没有。”
他现在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方去拽下衣物盖身,哪有多余的手戳她。防止她乱摸,司羡元欲重新把她两只手腕攥在一起,念头刚过忽然顿住。
他余下话音瞬间吞回喉咙里,立刻收了手,往回微微压着那物什,侧身稍稍避开了她。
明窈又失去了感知,胡乱应了声。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松开了,动了动手腕,摸到身旁的氅衣。她看不到东西,只能凭借感觉来猜测这是什么:“……你何时穿的衣服?”
“刚刚。”
司羡元说着,撤开膝盖,把她翻了个身。明窈顿时面朝下,手肘被磕碰得一麻,愣了一下哇哇大叫:“你在干嘛啦!”
“我在骗你,这个不是衣裳,是我的大氅。”
司羡元用氅衣罩住她的头和脑袋,冷静地站起身。氅衣很大,明窈摸黑翻腾找不着头尾。在她努力翻身坐起来的功夫,他迅速拿了掉落在地的雪衣和罗裤穿在身上,又穿上中衣。
明窈一把掀掉大氅,坐在地上呼呼喘着气,雪颊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司羡元已经站起了身,顺手接住她扔出去的大氅,扔在橱柜上。
明窈一抬眼,就看到司羡元穿得端端正正地站在对面,有点傻眼道:“你、你……”
“刚刚在穿衣裳。”司羡元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衣裤上的灰尘,补了句:“这句是真话。”
明窈鼓起腮帮子,这回交锋她又输了,顿时有点泄气,往床榻上一扑,闷声闷气道:“为什么感觉你有八只手,幺幺都比不过你。”
司羡元吩咐仆从去重新备热水。现下终于慢慢冷静了些,他慢悠悠回答道:“想试探我,你恐怕还得再练几年。”
明窈更生气了,她哼了一声扭过身子,嘀咕:“直接问你又不说。”
司羡元没回答了,心情莫名有点好,看到仆从备好热水,他道:“我再去洗一下,你在床榻上呆着不要乱跑。”
像是在嘱咐什么小孩。
明窈懒洋洋回了句知道了,翻了个身,又想起来什么事,在他进净室之前问:“你不是说冷水浴可以强身健体吗?”
司羡元面不改色道:“我现在喜热水。”
隆冬的寒冷还没过,他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再洗一回冷水怕是连他也要染寒气。
明窈见他进了净室,听到插|上门闩的声音,又翻身过去,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今晚她不理他了-
事实上没能等司羡元沐浴完,明窈就躺在乌螣堂内寝的床榻上睡着了。司羡元走出净室的时候还在考虑要不要劝说明窈回去睡,不然今晚谁都别想睡好。
没成想明窈窝在最中间,抱着一团锦被睡得正香。今夜烛灯燃了很久,现在只剩一截短芯,噼里啪啦爆开灯花,灯火摇摇晃晃的。
司羡元坐在床榻边,看着她闹腾累了安然的睡颜,顿时觉得方才的思考都是多余的。他手掌抚在她面颊上,停留一会松开手,起身走到书房屏风里侧,打算睡在小榻上。
看着小榻上明窈没拿走的闲书,司羡元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走了回来。看着她了无防备的小脸,他和衣躺在明窈旁边,慢慢闭上了眼。
次日。
明窈醒的很晚,自从昨晚失败之后她就没再执着于偷鸡摸狗地去窥探司羡元了。她的好奇心总是暂时的,与其说是不想知道,不如说是她直接将话题摊在了明面上。
司羡元进了几趟宫,送了很多好东西过去。
嘉和帝到底还是屈服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召他去商量婚约的事情。关乎自己的人生大事,明窈也跟着一同去了,听到嘉和帝摆了四个条件:
一、嘉和帝可以赐婚,但需要司羡元能让朝臣百官心服口服。
二、赐婚前他要司羡元在纸契上签字,上面是约束司羡元的“约法三章”。
三、只要还不是驸马,司羡元就不能对明窈做过分的事情。
四、如果司羡元娶了明窈,他无论如何都不许再纳妾有通房,无论明窈打不打算有小娃娃。
说白了,嘉和帝就是要司羡元终身只要明窈一个,还不管他能不能有后。
明窈并不反对,司羡元这个人心眼多的像筛子,父皇保护她自然是为了她好。但是第三条她没看懂,好奇道:
“这个第三条是什么意思?司大人没有打过幺幺,也没胁迫过。”
在明窈看来这是单纯的胁迫、殴打之类。
嘉和帝掩饰地咳了一声,假装严肃地看向司羡元。
司羡元接到老丈人的暗示,心里轻啧一声。本来他的计划是等开春了就可以,但现在看来还不行。如果想开春如约吃到小桃花,那就得提前婚期。他转瞬间便打定了主意,淡淡嗯了声,对明窈道:
“无碍,你不用多想,我答应他。”
明窈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司羡元看向嘉和帝,勾唇微微笑道:“这些我都能答应,但成亲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嘉和帝想说那就明年吧,明年幺幺十八岁,不大不小正正好,话到嘴边了他微微一顿,眯着眼睛对司羡元道:“你想什么时候。”
司羡元淡声道:“不如就阳春三月吧。百花盛开,百鸟清鸣,正是人间喜事好时节。”
嘉和帝瞪着他,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三月?你不如说三天后吧!”
司羡元眉梢微微一挑,道:“如果陛下同意,三天后也不是不能赶出来。”
嘉和帝猛地拍了下桌案:“这也太快了!”
两人无声对峙几秒。
司羡元开口道:“京城周边所有司府商铺盈利交予公主管理。”
嘉和帝不为所动。
司羡元道:“司府所有的暗卫调动权。”
嘉和帝隐隐有些动摇了。这对于司羡元来说都是多年经营的,是他的血本。如果有了这些,婚期定下来也不是不行。
司羡元抬起眼帘,唇边带着薄薄淡笑,缓声道:
“如果我是驸马,我就是皇家人。我会在成婚后帮助陛下夺得北狄。”
这是最后一个筹码,司羡元主动破了某些原则。
这涉及到一些陈年往事。
当时司羡元帮助嘉和帝杀掉昏庸的先帝,以此来与他达成盟约,唯一要求的就是不参与战事。
此前,司府阖族列宗都死在了战事中,司羡元去南藩收殓亲父尸骨,又冒着生命危险收拾烂摊子,落得一身伤回京。他提出以后不参与大梁任何征战的条件,嘉和帝是非常理解的,当场就允了。
哪怕日后嘉和帝再可惜司羡元的掌军本领,他也没提过这类事情。
但是现在司羡元自己提了。
嘉和帝只错愕一瞬就恢复了平静神态,心中却感叹当时谁能想到司羡元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咽下心口翻涌的情绪,最后一遍问明窈道:
“幺幺,司羡元想娶你,你可愿嫁给他?你若想好了,朕就赐婚了。”
这是他心爱的女儿,他却没能陪伴她太久。嘉和帝是愧疚的,但现在他也能稍微放了心。
明窈捧起脸,明眸弯起露出小梨涡:“好呀。”
听到答案,嘉和帝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司羡元道:
“好,朕允你,择吉日赐婚。”
第95章
明窈先从御书房出来了。等会司羡元还要跟嘉和帝谈点事情, 三殿下失踪,下落不明,而临近北狄的边疆又不断有战报传来, 嘉和帝颇有些焦头烂额。
他不想开战, 大梁才刚经历战事十几年, 再打仗会伤筋动骨。但北狄来势汹汹, 游牧民族争强好胜,不断骚扰边关百姓,弄得民不聊生。
以明窈的理解,嘉和帝留下来司羡元就是商量要不要干一票大的, 快刀斩乱麻。
既然司羡元还要再留一会,她索性去了昭羽宫。昭羽宫的宫人剩余三分之一, 每日负责打扫皇宫卫生。门口宫女正在浇花, 看到明窈来了的时候颇为惊喜:
“公主殿下怎么突然回来了?”
明窈笑了笑,跟几个宫女姐姐聊了一会。
想着司羡元应该也很快,明窈打算辞别, 临走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寻来一个平日关系好的宫女低声道:
“宫女姐姐, 你知晓白色长筒状物件是什么吗?”
明窈说不上来,给她描述了一下大小和模样。
宫女有点茫然:“护指套?”
明窈觉得不像, 道:“还有吗?”
宫女从前是明窈屋里伺候的宫女,与她亲近, 心想公主想问的大抵是有些私密的, 想了许久,迟疑道:“鱼……鳔?”
明窈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很茫然:“能玩的?还是能吃的?”
宫女面颊微红,她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她误会了, 她以为这是司大人要用手,所以拿鱼鳔套住手指来模拟一下那物什。看着明窈好奇的眼神,宫女支支吾吾道:
“不能玩也不能吃,这是平日用的。鱼鳔是成婚夫妻房中用的东西,公主应当用不到。”
宫女的意思是司大人用不着,但明窈自动理解为是自己不用,司羡元要用。两个人思考的南辕北辙,明窈却信了不少,宫女说的与司羡元好像大差不差。
明窈有了新收获顿时心满意足,辞别了昭羽宫众人去往御书房。司羡元刚好从御书房出来,看到明窈从远处走来,道:
“去昭羽宫做什么?”
明窈只说跟宫女聊聊天,黏糊地跟在他身旁往外走。从皇宫出来,两人一同坐上马车,驶向司府。
现在是下午,街上没什么人。马车摇摇晃晃,车轱辘轧过青石板。
明窈偷偷觑了司羡元一眼,他神情淡然,正握着朝务在看。明窈收了目光,莫名悄悄笑了一声。
司羡元抬眼瞥她:“乐什么?”
明窈憋不住话,扒拉掉他手里的书,趴过去撑着脸,眸子乌黑带笑:“你平日一副不在意幺幺的样子,没想到这般想娶人回来。”
司羡元淡淡弹了下她的鼻尖:
“我何时不在意过你。”
他承认自己喜爱明窈,早已不再掩饰。
明窈哦了声,眸子里的笑意愈盛,有些假惺惺的叹口气道:“可惜你答应了父皇好多条件哦。”
“嗯,那怎么办。”司羡元幽幽道,“你可是女主子。”
这个词很耳熟,好像自己曾经说过。明窈假装没想起来,可怜兮兮道:“可是你想要娃娃该怎么办,幺幺不想生娃娃。”
“不想生便不生。”司羡元浑然不在意,自从他彻整宦官体系,成为当朝大司马开始,他就没再想着成家,更没想过有后。明窈身子骨纤瘦,生个娃娃反倒会把她自己搭进去。他这般想着,随口道:
“如果你实在想要个娃娃,等三年后你年满桃李之岁,让御医给你调理身子……”
他话音骤然一顿,瞥她一眼。明窈在他身旁晃啊晃,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他眸色带着几许深意,继续无事似的道:
“到时候我们再细细商量,如果抱个孩子给你养的话,不知你的精力能不能跟得上。”
明窈揪着他的朝务本儿,有些狐疑。方才她还以为他的意思是他的身子没问题,没想到是她想岔了。司羡元的话似乎顺理成章,明窈被糊弄过去的当口又猛然清醒,再细细思量总觉得不对劲。
她把这个念头暗自压下来决定回头琢磨,眨了眨眼乖巧道:“好。”
司羡元把她手里被折磨得不成样的朝务扔到一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浅珀褐色瞳仁里沉浮着一些情绪。
他闭上眼,握着她的手指骨缓缓摩挲着。
很快到了司府。
一路无话,两人一起下了马车-
司羡元被安排了一堆事物,明窈没跟着他回乌螣堂。她打着要泡温泉的借口去了贝阙阁,翻了翻枕头底下的书册。
明窈没细看,确认书册里面没有鱼鳔这种东西,把书重新放回枕头下。
她对外界事物一向有些钝感,时至今日终于确认了心里的猜测。
司羡元的宦官身份有问题!
随着这个猜测冒出来,明窈只觉心口微跳。她不由去回想初识司羡元以来的种种细节,可惜她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也就没怎么注意。
可今日她听着司羡元在马车上的意思明明是能生娃娃,他一介阉人,哪有能力让她生娃娃嘛。
奇怪,太奇怪了。
还有那个长筒状的东西,叫什么鱼鳔来着,司羡元也没打算让她知晓的样子。
明窈猛然想起来这个,从床榻上翻身坐起来,在房间里到处找书籍查阅。鱼鳔,鱼鳔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能用在夫妻房间里,肯定是私密的物件。明窈翻书的动作顿住,思考着怎么才能得知它的具体用途。这时,姜婆婆在外面一声轻喊打断了明窈的思绪:
“姑娘,温泉浴已经备好了。”
温泉浴是司羡元早就交代她做的,说是能调理经脉。明窈应了一声,收拾好屋子推门出去。
温泉池水热气袅袅,泡完温泉正好能用晚膳。
姜婆婆为明窈备好了帨巾、肚兜和雪衣雪裤,放在旁侧箱笼里。明窈看着空荡荡的的石桌,撒娇道:“姜阿婆,幺幺想吃些糕点和果饮。”
平日司羡元管她管得严,在喝药期间不让她多吃甜甜的糕点。
姜婆婆对明窈向来纵然,乐呵呵端了好大一盘去膳房。膳房每日都会备着许多样美食,姜婆婆认不全,每样都给明窈拿了一点回来。
温泉不需要人伺候,等无人后,明窈褪去衣物,只留肚兜和小裤进了池水。
她渐渐泡热了身子,拿来桂花蜜慢悠悠吃着,晃荡着双腿看着温泉水在周边漾出波纹。
琢磨着司羡元这几日的遮掩,明窈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她脑袋不灵光,想着干脆去问他好了,又想到他心思多变,多半不肯说。
吃完桂花蜜,她拿过来一盏琥珀色亮澄澄的果酿喝了一口。
果酿于她平日喝的不一样,先是微苦,后有甘甜醇厚的口感,明窈砸吧砸吧嘴,一口气喝完了,心想下次问问姜婆婆在膳房拿的是什么,味道这般好喝。
只是不知为何越喝思维越怠慢了,浑身热乎乎懒洋洋的,明窈面颊坨红,心想等会要夸夸司羡元,他做的温泉真好,泡一泡有奇效。
而另一边。
司府厨子在厨房转来转去,满屋子寻找自己刚拿出来的冬芝酒酿,挠着脑袋嘟囔着:“方才不是放在这里了吗……难不成又让小庆子给偷喝了。”-
司羡元处理完朝务,揉了揉微微酸痛的手腕。他站起身,满屋子没看到明窈,问过仆从才知晓她去泡温泉了。
看了眼漏刻,泡温泉现在也该到时辰了。司羡元吩咐下人摆晚膳,出了屋子向温泉池走去。
温泉池边不见明窈的身影,司羡元转步去了贝阙阁,姜婆婆正在外面收晒好的茶叶,张婶婶在旁边帮这忙,看到司羡元来了两人欲要行礼。
司羡元摆手道:“明窈呢?”
姜婆婆指了指屋里,笑呵呵着说:“姑娘泡的热,刚穿衣裳去了屋里。”
司羡元微微颔首示意二人退下,等她们离开后,他踏步进了贝阙阁。
正堂没人,他走向左耳侧的内寝。
木门微微开着,里面有个人影站在那儿。“幺幺,该用膳了。”司羡元一边喊她,一边打开门,话音倏地一顿。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
明窈面颊微微泛着坨红,偏偏肤色白皙,看上去如冬日里潋滟的绯红海棠,格外招人眼。她正努力地解着身上的外裳,弄得有些凌乱,露出里面半挂不挂的肚兜。
看到司羡元,她眼眸一亮,顿时撒了手,外裳从身上掉了一半。她摇头晃脑地栽过来,司羡元上前一步伸臂抱住她,就见她扬起小脸,殷红嘴唇一开一合,软的像水,娇瑰如精魅:“昭昭……”
司羡元从外面过来,天色近傍晚,已经有些寒气冷重。她身上有点闷热,双手朝着他胡乱抓过来,试图探入他的衣襟里,黏糊糊撒娇道:
“幺幺有点热。”
但她现在意识不太清醒,在他冰凉的身上一通乱摸。
她无意地来回触碰,他甚少见过她这般模样,在原地稍稍顿了几息。
明窈有些不太清醒,爱粘人的毛病显露无疑。她娇娇气气地贴过来磨蹭,面颊是醉酒的迤逦勾人。
他冷静地攥住她的柔软的手,垂眼道:
“幺幺,你喝酒了?”
第96章
明窈迟钝地啊了一声, 思考着他的话:“喝酒?”
想到司羡元在这方面管得严,她委屈瘪嘴:“昭昭不让喝酒。”
“明窈,你喝酒了。”
司羡元嗅到她颈间淡淡的清冽香味, 旁人认不出, 他饮酒无数, 自然认得出来这是一种酒酿。他扶住她的双臂, 避开明窈的胡乱扒拉,把晕头转向的醉鬼带到床榻边坐下,手指碰了下她的脸。
有些烫,应是不耐酒。
司羡元眉头微微蹙着:“谁给你的酒?”
随即他想起明窈方才去泡温泉, 顿时想明白了前后因果。大抵是明窈让仆从给她拿东西吃,仆从不认得酒酿, 误拿过来被明窈饮下。
明窈不知道司羡元在想什么, 她笑嘻嘻地欲要黏过来。
司羡元摁住她,把锦被给她拉起来,吩咐外面道:“来人, 去备醒酒汤。”
很快醒酒汤被端上来。
司羡元把醒酒汤放一边,把她的外裳给她整理好。肚兜在里面也摇摇欲坠, 但明窈现在头晕晕的,司羡元也没碰, 穿好她的外裳就端了醒酒汤给她,道:
“让你贪吃, 醉晕了也不知道。过来, 把醒酒汤喝了。”
明窈正趴着犯困,皱起眉头哼哼唧唧地拒绝, 醒酒汤差点被她推开撒掉。
司羡元啧了一声,道:“明窈?”
明窈听不清他的话了。
司羡元干脆捏住她的下颌, 把醒酒汤给她喂进去。
明窈吃痛,稍微清醒了一点。察觉到嘴巴里的苦汤味,她砸吧砸吧嘴,不高兴道:
“幺幺没喝酒,你弄痛幺幺了!”
“让你长点记性,怎么什么东西都敢乱喝。”
司羡元敲了下她的脑袋,道:“等会让厨子给你备点粥喝。”
转身欲走,司羡元又转身回来:“沐浴了吗?”
明窈反应有点慢,想了一会才傻傻地道:“泡温泉啦。”
那就是没有沐浴。
司羡元喊嬷嬷备粥备热水,低眸问明窈道:“自己还能沐浴吗?”
明窈揉了揉眼睛看着他,像是还没清醒明白。
司羡元放弃这个想法,泡温泉应当是洗过了头发,等会只要让嬷嬷给她擦擦身子就行。
晚膳很快送过来,除了丰盛的晚膳之外还有两碗清粥配几碟小菜。想来是厨子以为司羡元要在这边吃,把粥做了两份的。
司羡元看着明窈呆头呆脑的样子,直接给她在碗里摆好菜递过去,命令道:“用膳。”
明窈转了转乌黑的眼珠,笑道:“幺幺要司大人喂着吃。”
她喝醉了显然要比往常更难缠,司羡元懒得跟醉鬼计较,起身道:“我让姜婆和张婶伺候你。”
“不要。”明窈攥住他的衣摆,眼角氤氲出可怜期盼的委屈:“要昭昭喂。”
司羡元低眸看了她几秒,她虽然喝醉了但脾气没变,黏糊糊的就是不撒手,司羡元坐回去,试了下温度,小勺递到她嘴边:“张嘴。”
明窈乖乖吞下去,眼角眉梢露出得逞的笑意来。
陪她折腾完,司羡元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晚膳剩了不少,但两碗粥一人一碗喝完了。仆从撤下碗筷,热水已经备好,司羡元伺候人的耐心快到尽头,喊她去净室擦擦身子再睡觉。
明窈吃饱了就犯困,有点不乐意地翻了个身,屁股拱起来对着他,咕哝:“不想洗。”
司羡元道:“等你想洗了唤一声,姜婆和张婶随时来伺候你。”
明窈喝醉了,他打算回去处理一点朝务。
明窈察觉到他想走的意图,伸出脚丫子蹭了蹭他的腿,半睁着眼睛撒娇道:“要昭昭帮忙洗。”
司羡元自然当场拒绝:“我不给你洗。”
明窈眼尾氤氲出雾气:“你好凶。”
醉鬼难伺候,司羡元不与她一般见识,道:“那今晚不洗了,明早等你起来再说。”
明窈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满脸严肃地拒绝:“司大人好脏脏。”
“……”
司羡元看了她几秒,没动。
明窈说要洗澡就洗澡,自顾自开始褪衣衫,她的外裳被他系好了,她又胡乱地扒了下来。里面的小肚兜很松,系的也乱,露出一片白净如瓷的肤色。
看她低着脑袋还要去解小肚兜,司羡元当即说了声停,捏了捏眉心道:“过来。”
明窈从床榻上下来,乖巧地站定。
司羡元拢了拢她的小肚兜,低眸又把她外面的罗裤褪掉。
她穿的是藕色小裤,露出一双白莹莹的腿。司羡元面无表情地把她抱起来,走进净室里关上门,放下来指挥她道:
“站好。”
明窈乖巧地站好,像个娃娃似的。
司羡元摸了下浴桶水温,兑了些凉水进去,感觉差不多了,指挥她道:“过来,进浴桶。”
明窈温顺地照做。
她头发很长,而且泡温泉就洗过了,现在擦身不过是为了除去身上的酒味。司羡元左右扫了一圈,拿了根发簪把她背后的墨发绑起来。
他不会女子发髻,但常年给自己束发,把明窈这一头长发盘起来也不难。
看着都差不多了,他心下略微满意,等明窈进了浴桶后站起身,移开视线道:“我出去了,你洗好唤我。”
不等明窈说话,他就推门出去了。
明窈脑袋还有点醉醺醺的,小衣小裤贴在身上,洗的有点慢。她用皂荚清洗干净后裹了帨巾,赤足站在门口,探头道:“昭昭。”
司羡元放下仆从拿过来的朝务,迈步走到净室里。
明窈眸子水盈盈的,光|裸着薄肩,帨巾上面的锁骨纤瘦蜿蜒。
他只瞥了一眼就立刻移开目光,看到下面她光着的脚,把她抱起来走出去,放在床榻上。
明窈坐在床榻上又站起来,软绵绵地抗拒道:“换衣裳。”
她扯着帨巾,里面衣裳湿了还没换。眼看她就要把肚兜给扯掉,湿漉漉白莹莹的一览无余,司羡元告罄的耐心骤然终止。
他深吸口气,摁住她的手:“你别动,我给你拿。”
转身去橱柜,找到明窈的新衣裤过来。
看到帛枕,伸手拿起来,给明窈枕着。
明窈洗完澡半睡半醒的,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开头,看到帛枕下的东西。
《太监生活录》上下两本正在枕下好好地放着。
等等,这两本书!
这是她偷拿的!
明窈迟钝的脑袋顿时清醒一大半,抬头看向司羡元。
司羡元正维持着拿帛枕的姿势,打量着那两本书。空气很安静,明窈眼睁睁地看着秘密泄露,连解释的话术都没有。
她索性放弃了,神态坦荡起来。
司羡元慢悠悠看向她,眸色微微幽深:“我说你近日怎么百般试探,原来是偷看书册了。”
明窈现在人已经清醒不少。事情败露,她睁着圆圆的杏眼望着他,坦然道:“那你不也偷藏了鱼鳔吗?幺幺查过了,宦官用不到鱼鳔这种夫妻用品,你买来做甚?”
司羡元盯着她半晌,语气不明道:“你何时知晓的鱼鳔?”
明窈理直气壮道:“幺幺偷看到了!宫女姐姐告诉幺幺了。你买来鱼鳔做甚?”
司羡元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他微微倾身压在床榻边,擒住明窈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眼眸紧紧锁着她:
“你既然知晓鱼鳔,又怎么不明白鱼鳔的用途?”
明窈隐隐感觉自己说不过他,干脆耍了无赖,双手双脚缠在他身上:“你拿过来!你说说到底怎么用的。”
她穿的薄,身子起伏软肉绵绵地往他身上贴,让人防无可防。
司羡元呼出一口气,真想把她给弄下去。他耐着性子道:“你小衣小裤还没换。”
“你给幺幺换。”明窈喝了酒之后胆子异常大,敢于和他谈判,“要么你拿来鱼鳔告诉幺幺怎么用的,要么你给幺幺换衣裤,你选吧。”
明窈知道他向来不做换衣裤这种事,有些得意地望着他,手脚缠得更紧了。她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司羡元的把柄。
司羡元垂眸看着她,眸色沉沉浮浮的,涌着什么。她一片绵软都贴在他身上,他自觉已经足够圣人君子。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却如火烧一般。他微微动了动身子。
明窈与他对视着,黑眸清澈又带着点醉意,话也不经大脑,娇叱道:“你又戳人!”
她以为他在用手戳她下去,面颊因为酒意而坨红,潋滟着春桃的色泽。酒劲又漫上来,她很快没了力气,双臂松开,身子陷在床榻上。
帨巾没系好,慢慢松落铺开。她浑然不觉,浑身带着醉意后劲,示威似的朝他踢了踢腿,贴紧的肚兜慢慢松落开来。
她半睁着眼睛望着她,杏仁眼眸里拉着丝,乌黑墨发在雪白锦被之中铺开,让人没法移开眼。她打了个嗝,娇笑道:
“老实交代吧……司昭!”
她连他名字都敢喊,与其说是醉了,不如说是因喝了酒而暴露了骨子里的蠢蠢欲动和胆大包天。
司羡元双臂双腿压在榻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晃动的瓷白,吐出口气,沉色难抑。
他微微握着她的手,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微哑道:
“幺幺,别闹。”
明窈又打了个嗝,费劲抽出手,却又没了力气,胡乱搭在他的腰封上。他神情是尽力冷静的,却始终绷着身,喉结上下滑动。
感觉到柔软的指骨正在游动,他背脊蓦地紧躬一下,额头脖颈间青筋隐露。
明窈杏仁眼圆睁,有点迷茫地问:“这是……什么。”
司羡元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低眸瞥了眼,衣袍早已掩不住,再遮掩下去,似乎有些欲掩弥彰。
他用最冷静的眼神看着她。
反倒是突然放松了,他扯唇轻笑了下,缓缓松开手,道:“是什么?这是什么……明窈,我扶你坐起来。”
微微一顿。
他强迫地抬起她的下巴,哑声道:
“你好生看看。”
第97章
他就这么敞亮, 毫不遮掩地压身于她对面。
明窈的清醒只是暂时的,没一会就昏昏欲睡,推搡着司羡元:“不、不要……幺幺困。”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阖眼睡觉。
“睡觉?”
司羡元一字一顿, 眼眸沉沉的, 欲笑欲不笑。他勾着她的下巴不让她睡, 勾着眼尾, 欲气横生的模样:
“抬头,你不是想看吗?既然等不到开春,那我今晚不拦着你,你想看, 我答应你。”
明窈被他这一席话引出几分清醒,身上有些凉凉的, 她伸手摸了摸, 蓦地意识到自己的衣裳都快掉得差不多了。
她低头看了看,肚兜掉了个七七八八,头发也散了, 唯有湿漉漉的小裤还在身上,沾湿了锦被和床幔。
明窈思维有些迟钝, 脑海里接收着两桩事:
司羡元让她抬头,和穿好衣裳。
大概是醉意没全消, 明窈一时没想起来要穿衣裳,而是先执行第一桩事。
她傻乎乎地抬起头, 先看向司羡元的脸。
他是五官旖丽、极为俊美的模样, 瑞凤眼微微勾了三分笑,此刻莫名沾染着猩红。紧紧盯着她, 有些霸道。狐狸似的,唇角噙着沉沉的、莫名的意味。
明窈顺着他的下颌往下, 看到了他的喉结。他似乎有些热,薄薄汗珠滚在喉结上,有点别样的好看。
她知道寻常太监是没有喉结的,但听闻司羡元因为伤身时身量颇高,已经发育成少年,所以少年一些特征也保留着,比如说男人的喉结和沉哑的嗓音。
明窈有点想摸一摸。
念头闪过的时候,她就有了动作。伸出手,在他喉结上来回摩挲起来。肚兜再也挂不住,掉落在身侧。
司羡元目光不由落在那里,喉结再度滚了滚。她被他养的丰腴了些,圆圆润润的满是漂亮的软肉。
喉结传来痒痒的感觉,他低眸,捉住她的手放在一边,眼里满是潮色,很坦然地低声说:“别摸喉结,我也许受不住。”
明窈懵懵地啊了声,还有点不懂,但她现在没有余力去问,接着他的指示继续看去。喉结下面是他的衣袍,她沐浴了但他还没有,衣裳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
她喝醉了但嘴皮子不醉,直言道:“看完了,没什么好……”
顿了顿,她又看到了别的东西,眼眸微微睁大,倏地住了口。
明窈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衣物去看它。
司羡元知道她在看哪里。身体形成习惯想遮,但为剩不多的理智截然相反。他就这么冷静地撑在上方,不仅没藏,还更为凶悍地彰显着存在。
“懂吗?”他耐着性子,轻声,“不懂我教你。腰封会解吗?就像上次一样,你自己动手,我给你看一看什么模样。”
明窈有些呆愣,清凌的目光依然直勾勾的,安静极了。
很多记忆复苏,她正在缓缓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但司羡元没这么多忍耐力。他唇角扯出笑,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眉头微微蹙起又松开,催声道:“幺幺,解开我的腰封。”
“宦、官……”
明窈没头没脑地吐出这两个字,终是反应过来,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清醒了半透。她瞪圆了眼睛望着他:“你有硬邦邦的东西!”
“嗯。”司羡元稍稍动了动腰身,已经慢慢有点难受了。他把她揽腰抱坐起来,拿帨巾去遮住她的锁骨之下,轻轻去嗅她的颈窝,沙哑的声音略带松散的强硬:
“谁说宦官就得是真的?”
明窈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话,第一次受到这种冲击,看到这样的画面,她总有种被勾引的感觉。憋了半晌,憋得耳垂莫名其妙漫上粉红,娇艳得如同一朵初开的菡萏花。
她娇忿嗔声道:“你这个大骗子!”
“嗯,我是骗子。”
司羡元吐息阖上眼,平日里他不会这般,但汁源由扣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今日有情潮汹涌,他破了例。再次睁开眼,哪怕面容是极力冷静之后的平淡,眼尾泛着薄薄猩红以及衣下嚣张还是暴露几分真相。
他拉住她的手腕,气音吐字在她圆润耳朵边,牙齿用了力道咬住:“过来摸一摸。”
稍稍一顿,没等明窈反应过来。
他又开了口,似乎不知面子为何物,深深琥珀色的眼眸直白地盯着她:“我有点难受,你不许磨蹭。”-
最终司羡元是几时洗完的冷水浴,明窈已经不知道了。
她最终没能清醒到最后,在醉意复来之下昏昏入睡。只觉半夜身边有个人带着凉意躺上来,似乎还把她捞到怀里去。明窈只醒了几秒钟,动了动身子就继续睡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晴好,明窈打了个哈欠,胳膊肘碰到旁边的躯体,蓦然察觉身旁还睡了个人。
她扭头看去,司羡元卧在旁边,慢慢睁开眼睛,带着几分怠倦之色。看起来像是刚刚醒来。
明窈脑袋有一瞬间的茫然,下意识打招呼道:“司大人你醒啦。”
司羡元看了她一会,捕捉到她脸上的懵懂无知,阖上眼不想跟她说话。
明窈疑惑地戳了戳他的挺|拔的鼻子:“你不上朝吗?”
司羡元捉住她的手,简单道:“告了假。”
这真是稀奇,司羡元鲜少告假。
明窈刚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环顾一圈才发现这里是贝阙阁,脑袋里充满问号,懵懂道:
“我们怎么在这里睡着的。”
司羡元额筋微跳,睁开眼盯着她:“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明窈被他问住了,慢慢去回想。昨晚……昨晚她好像喝了点好喝的东西,然后,然后怎么着来着?司羡元来给她沐浴?还让她干什么来着?好像是看什么……
司羡元面上情绪不太高,不想回答她。
昨晚自然是什么都没做成,他本也没想做什么,只需要她安抚一下就好,谁知她后来居然困了要睡,无赖似的把他纠缠一番,撩起火又撒手不管。
他把她摇醒,明窈居然指着他的裤子,命令他说让他自己去洗冷水浴。
司羡元要被她气笑了——当着她的面支着这么个东西走到净室里,再听着她叽里咕噜的梦话自渎?他何曾这般狼狈过。
他脸面都不想要,抓着她的手就过来。
明窈一把挥开了,倒头就睡。等他去问她话的时候,她俨然进入香甜的梦乡,衣裳和浸湿的床褥都没换。
罪魁祸首就这么丢了一堆烂摊子。
司羡元又黑着脸给她换了衣裤,喊来仆从换了床褥。等忙完明窈的事,他去了净室,半天又弄不下来。
早就难受太久,这回不上不下地卡在这里,不是一星半点的憋屈,等沐浴完冷水浴他竟然还出了一身汗。解决完所有,一看时辰,已经过了子时。
回乌螣堂已经晚了,司羡元歇在了贝阙阁。
一夜没睡好,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半夜醒了好几次。
司羡元此时的心情着实称不上愉快。
明窈醉是醉了但没醉彻底,她想起来了司羡元最后上床睡觉的事情,但中间有一段怎么想都忘了。
她苦恼地捶了下脑袋:“幺幺记得好像是很重要的事,定然能想起来的……”
“别想了。”
司羡元困倦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语气不怎么好:“你就是来寻我讨债的。”
第98章
司羡元先起了床, 命仆从备早膳。
他虽然告假没上朝,但朝务还是要处理的。近日陛下投入万分精力去搜捕李宣琅的下落,一堆琐事等着司羡元决断, 一刻不得空。
与明窈在府里一同用膳只能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明窈等他洗漱完才起床, 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司羡元已经告诉了她是姜婆婆拿错了酒, 明窈恍然间想起来枕头底下的书册。
对了!书册!
她抬起帛枕——底下空空如也!
完了!
明窈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随即心里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这幅场景昨晚也发生过。犹记得,昨晚是旁人掀开了帛枕,发现了底下的书册, 想来是给她拿走了。
这个旁人无疑是司羡元。也就是说,司羡元发现她偷藏书册的事了!
明窈揪着锦被, 睡懵的小脸带着几分半睡半醒的纠结。
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 司羡元发现了她的书册,肯定不会装没看见,她又喝了酒, 很了解自己,这种时候指不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回忆慢慢被拾起来, 明窈隐约想起来一点片段。
好像是司羡元压身在床榻前,低着嗓音一声一声地喊着她做什么事情。对了, 他说要给她看什么来着……
门口的敲门声让明窈思绪中断,司羡元扣了扣门扉, 眉眼怠懒道:“发什么呆, 早膳备好了,你还没起床?”
明窈平日里看到他这般神色定然就起床了, 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她总想在他身上寻出一点不同来。
司羡元不想跟她讲话, 转身决定去用早膳,明窈忽然道:
“昭昭,昨晚你怎么半夜才睡觉?”
明窈想起来了,他昨夜带着一身冷水汽睡在她旁边,让她醒了几秒。
司羡元语气不太好,敷衍道:“冷水浴洗晚了。”
明窈很聪明:“司大人心怀不轨。”
司羡元不想陪她折腾:“你还起不起了。”
明窈圆润的杏眼盯了他几秒,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片段。他眼尾勾着欲色压在榻上,锦袍衣料被撑起一块鼓囊囊的紧实,冷静又难抑,哑声催促她:
“不许磨蹭。”
明窈倏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他:“…幺幺想起来了!”
粉色爬上雪腮,她终于慢慢把昨晚的细节都回忆了个全,脱口而出道:
“假、太、监!”
司羡元眉梢微微一挑:“想起来了?”
明窈鼓了鼓腮颊,各种情绪和疑问在心里翻滚,跟油煎似的。她瞪着他道:“你干嘛装假身份骗人!”
没料到明窈会是这个反应,司羡元道:“我何曾承认过我是个阉人?”
这倒是事实,但明窈还是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气得雪腮鼓鼓的:“非阉人怎么能做宦官之首呢!”
司羡元啧了声,不明白明窈在纠结什么,耐心解释道:“当年我父亲去南藩平叛战乱,斩杀俘虏屡立战功。一年后,南藩平定,他本能能凯旋归兵,却在南藩关界突然暴毙身亡。我前去调查发现有猫腻,他不是战死,而是被人毒杀的。当时我年岁小,武功不敌暗中杀兵,被伤了丹田,收了南藩国就立即负伤逃离回京。”
丹田被伤,他那段时间别说是动武了,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感知,因此并不算得用假身份骗人。
至于后来慢慢恢复,丹田被彻底治愈,这都是后来的事情。
明窈听了他这般解释哦了一声,没再追问,情绪闷闷的。
司羡元等了等还是没等到她的其他反应。
本以为明窈该说点什么,或是得意抓住他的把柄,或是好奇他的身子,或是追问昨晚的事情……总之,没想到她会是这副反应。
他懒懒散散地逗她:“你不是一直都想抓我的把柄?”
以明窈的性子,知道这件事,不得更加娇里娇气地胡作非为。
他已经答应了皇上开春之前不许碰她。那处若是起反应了要么冷水浴,要么自渎,要么只能忍受住,想想就觉得头疼。
谁知明窈低着头,瘪着嘴,闷了一声竟然红了眼眶,泪珠滚滚掉下来。司羡元被她搞得微诧,还没来得及思索,只见明窈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头发打着结,粉颊挂着眼泪泡,像只受委屈的兔子。她可怜巴巴地哭诉哽咽道:
“那、那这样的话,幺幺就要被棍子戳了呀!呜呜呜幺幺不想被棍子戳。”
司羡元过了几秒才意识到明窈的棍子戳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被气得想笑。他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脑袋,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谁胡说了……”
明窈越哭越觉得不高兴,司羡元这突然长出来的物件她不感兴趣,只觉得怕是要被戳了,掉着泪珠子打了个嗝,说:
“幺幺没胡说,你昨晚不就是想戳吗。”
司羡元喉结动了动,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本以为明窈不懂,谁知道她不仅懂,还懂得很彻底。他确实没有理据反驳她,开春之前他会忍,但不代表他没那般心思。
他觊觎她已久。
司羡元坦然承认道:“我想。”
明窈听到此话更加难过了,扭头不想理他。
司羡元垂眼看着她,少顷,开口道:“我不会强迫于你。”
明窈哦了声,顿了顿,又闷着声音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
司羡元决定揭过这个话题:“早膳备好了,快些起床用膳。”
明窈闷声软气地哦了声,等司羡元离开去偏间膳堂后,赖恹恹地穿衣洗漱。
张婶进来伺候明窈洗脸,她不是多话的人,看到明窈心不在焉胡思乱想的模样,安慰道:“姑娘,司大人是疼你的,无需惧他。”
明窈没什么精神气地点了点头。
用完早膳司羡元就去忙朝务了,明窈难得消停了好几日,李宣琅的动向有了新的消息,司羡元忙的脚不沾地,于是明窈喝酒那晚发生的事情似乎就被这么囫囵带了过去。
一连好几日都没见到司羡元,明窈在乌螣堂睡觉他也早出晚归的,见不着几次面。明窈琢磨着司羡元不是小气的人,应当不是因为戳不戳棍子跟她生气,那么就是朝中有了新的动静。
明窈很快又开始想念他,终于等到司羡元下朝回府,她像八爪鱼一般凑过去黏在他身上,黏糊撒娇道:
“昭昭,你这几日忙什么呢。”
“有个好消息。”
司羡元解下来大氅,把扑过来的明窈在怀里接住,心情尚好道:“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去京郊。禁卫军查到李宣琅的动静了,他应当会在三日后的子时携北狄人来开藏有南藩财富的地库。我与陛下一同布置人手把他抓住。”
他吻了吻明窈的耳垂。这桩悬在他心头的刺终于要落下来,眼眸微眯,冷道:
“幺幺,你的木坠颈链我给你抢回来。”
第99章
听闻李宣琅的下落有了线索, 明窈跟着司羡元进了一趟宫,看到御书房上一封接一封的密奏,才知北狄与大梁边关如今摩擦的严峻性。
虽然没有开战, 但北狄已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偏偏他们打着切磋交流的旗号, 让人找不着错处。
嘉和帝整日面色匆匆, 召六部朝臣商议政事, 等嘉和帝忙完没歇一会,又要和司羡元继续商议三日后如何抓捕李宣琅。
他喝了口茶,没时间歇息,拿出几封探子传来的密报道:“李宣琅已经与北狄可汗暗中联络上, 改姓拓跋。当年来和亲的女子,也就是他的母妃, 本就属于北狄皇室成员之一, 因此李宣琅也是北狄皇族之子。他们恐怕已经破解了地库锁匙的秘密,带着武功高强的兵马暗中前来大梁京郊,莫约三日后抵达。”
司羡元冷道:“南藩富庶, 那些珍奇财宝富可敌国,不可被他得逞。”顿了顿, 他想起一件事,道:“卫勘可有审问?”
“审问了, 可惜他什么都不说。”
嘉和帝道,“但有一件事你猜对了, 他承认他与你有仇, 也只与你有仇。若是朕将你交给他,他愿意说出李宣琅的下落和北狄兵布图, 并且为大梁效力。”
司羡元冷笑一声:“叛国之人,岂能可信。”
嘉和帝慢悠悠道:“朕自然没答应。倒是北狄边关兵布图他居然也有, 真让人意外。”
司羡元道:“他心机叵测,与李宣琅合作数年也不会全然托付信任,寻一二秘密握在手上也不奇怪。”
明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交谈,联想到卫勘与司羡元有仇,忽然想起过去的某些细节,道:“卫公子当时接近幺幺,真实意图是想接近司大人吧。”
嘉和帝道:“只怕是这样。”
明窈不再说话了,她无端想起司羡元说过的司老大人曾经在南藩暴毙之事,如果卫勘的仇恨是与司家灭了南藩有关,那他真的会乖乖呆在大梁牢狱吗?
她有种不安的感觉,问父皇道:“卫勘在牢狱看守怎么样?”
嘉和帝道:“三层狱卒看守,你要去看他吗?”
明窈摇了摇头,有三层狱卒看守应当还算安全。
最后商谈一致决定提前一日的子时就秘密派人潜伏在京郊,等三日后入夜时司羡元抵达京郊,而禁卫军则分成两支,一支维护皇宫,一支随他去京郊捉人。
回宫的路上,明窈纠结地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问司羡元:“到时候卫勘那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司羡元微微思忖,道:“我会派司府暗卫在牢狱外围巡视。他被看守在牢狱里,想要逃出作乱,除非凭空插了翅膀。”
明窈听到此话,终于放下了心-
抓捕李宣琅是一件大事,司羡元又忙到了晚上,抽空跟明窈一起用了晚膳。
自从明窈被接回司府后,她都是睡在乌螣堂内寝,跟司羡元睡在一个被窝里。司羡元没说过什么,明窈也不觉得有什么,知道他非阉人之后的几天他也是早出晚归,没机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窈放下了些许戒心,沐浴完出来后呆呆地站在门口,发现屋里床榻上多了个被窝!
一个被褥变成两个被褥了,显然是她与司羡元一人一个。
明窈看着在书房处理朝务的司羡元,书房门没关,司羡元在看陛下给他的几封关于北狄战事准备的密奏,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不太想分开与司羡元分开睡,每每泡完脚没多久又手脚冰凉,她都伸到司羡元怀里暖着。如今分了被褥,没人给她暖被褥了。
明窈啪嗒啪嗒走过去,乖巧地往他腿上爬去。
司羡元伸手挡了挡,目光挪向明窈道:“你若困就先睡,我得处理一点朝务。”
明窈乖巧说:“幺幺不累。”
她往他怀里拱去,身子软软绵绵地倚着他。司羡元摁住她的肩膀,淡淡道:“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否则棍子就会起来戳你。”
明窈登时僵住了,本来以为司羡元已经忘了棍子的话题,没想到他又提起来,还挂在嘴边恍如无事。
她怕他真的会用那梆梆棍子来戳自己,急忙退坐到旁边的小凳上,温顺地问道:“司大人,床榻上怎么多了个被褥?”
司羡元淡声:“隆冬渐过,近来天气有回暖现象,两床被褥不会闷热。”
明窈注意到燕水榭的紫鸢尾花前几日就结出了花骨朵,寒冬确实过去了,但是多一床被褥与闷不闷热有什么关系?再者,这才刚刚回暖,哪怕是热一点,也比冷着了要好吧。
她这般想,也就嘀嘀咕咕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司羡元认真点了点头,边看边在手里密奏上勾了几笔,才懒懒道:“照你这么说也行,两床被褥更保暖。”
明窈生气地鼓腮瞪他,哪怕有点迟钝现在也反应了过来,不高兴嗔道:“你干嘛随便拿借口敷衍!”
司羡元扬了扬眉梢,看着她道:“那你执着被褥是做甚?”
明窈握拳敲了下他的大腿,振振有词道:“那不就没人给幺幺暖脚了吗?”
司羡元神情淡淡:“我就合该给你暖脚?”
明窈哑口,眼眶无声泛了一圈红,收回手讷讷道:“你不愿意就慢慢说嘛……”
司羡元看向她,又是这样一副被欺负的模样,红着眼眶弱气可怜,顿时密奏看不下去,他推开桌上的东西清空桌面,把明窈揽腰抱起来,放在面前的书案上。
“我开玩笑的。”司羡元捏了捏她的耳垂,她穿得薄,刚从净室里出来,身上只有雪衣雪裤,透出隐隐茶酱色的小肚兜。小姑娘刚沐浴完的耳垂还是热热的,手感很好。她如小动物一般抬着眼,忽闪忽闪的,眼尾翘着勾啊勾,分不清是伤心还是勾人。
“等我给你暖完脚你再回你的被褥。”他说罢,指腹向下停在她粉色嘴唇上,轻轻揉捏摩挲着,很快嘴唇被揉成红润的颜色。他在两腮上微微用力一捏,她的嘴唇嘟了起来。
看着很好亲。
他心念一动,低眸吻了下去。
明窈微微瞪大眼睛,承受着他亲密的动作。
片刻,他又探出了舌。
手掌压住她的后颈,把她贝齿撬开。
待她无力反抗之后。
他垂着眼,手掌探向她柔软的胸脯,气息有点不匀。
明窈渐渐没了力气。
她感觉很奇妙,他亲吻的时候动作总是很有压迫感。感受到他手掌的力度,她挣扎不得,面颊上不自觉爬上了粉意,眼眸湿漉漉的。如同初开的春日桃花,颤巍巍的娇秾。
明窈觉得司羡元好像想要做点什么。
但她好像也想做点什么。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原来这样就是鸳鸯戏水吗……没给明窈思考的功夫,司羡元分开她的两腿,朝她压着倾身过来。
直到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明窈涣散的瞳仁又开始聚焦,在他松开她后迷茫地望向他。
“以前便罢了,但往后若再不分两床被褥——”
司羡元撑在书案边,瑞凤眼里的直白不再掩饰的深深欲望,低哑着声音道:“我怕我会忍不住这样做。”
第100章
最后的结果是明窈拳打脚踢地把司羡元给推搡开, 小兔子似的逃出书房。
她对于阉人非阉人的从来没有太真切的概念,直至方才脑海里才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纵然是与司羡元很亲昵,但她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刺激。
好像不再是亲昵了, 还多了欲望。
在双腿被分开, 真切地被隔着衣物戳弄了一下, 明窈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司羡元, 好像,馋她身子。
明窈向来胆大,这次却没来由地被吓跑了。
钻回被窝里,司羡元没追出来, 他还有很多朝务要做。明窈的脸在锦被里闷着,白里透着红晕, 心跳莫名其妙地有点快。不断回想着方才那一幕, 粘锅鱼似的翻来覆去。
没一会,她又觉得自己怎么这般胆小了。
但实在不怪她呀……
明窈默默的想,她从未知晓他身上那物件存在感这么强, 让人心中颤栗。
就这么窝在被窝里待了一会,司羡元熄了身上的灯, 走到净室里沐浴洗漱后回了床榻边。明窈紧紧闭着眼睛,当作不知道他来了。
看不到东西, 她只能听声音。
耳边传来窸窣的动静,旁边锦被被人拉开, 司羡元上了床榻, 顿了顿,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锁骨。
明窈倏地睁大眼睛, 如警惕的小兔子一般瞧着他。
司羡元道:“不装睡了?”
明窈扯了扯锦被,盖住自己的脖子以表抗拒。
“担心什么, 我现在不碰你。”司羡元收了手,轻扯唇角道:“以前动不动就在我怀里撒野,现在怎么知道躲了。”
明窈没说话,眼眸乌溜溜地转,忽然伸出脚丫子探进他的被褥里,飞快地钩了一下他的脚踝后撤离。
司羡元轻啧一声。
话说早了。明窈还是以前那个明窈,胆大包天。
不过此事急不得,从用眼睛看,到上手摸,再到她来帮他,最后让她接受他会进入她的里面,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熄了灯之后两人各睡一个被褥,明窈还不知道司羡元打着什么算盘,难得老实了一晚,平安无事地睡到第二天-
次日一大早司羡元就入了宫,商议三日后的子时应当在京郊如何布局。
距离探子密报的时间还剩三个白天两个夜晚,非常紧迫,布局筹谋迫在眉睫。
司羡元抬了抬眼,道:“你只管出兵,调动权和布局谋划全权交给我即可。”
嘉和帝事情非常多,现在还忙着北狄的纷争,朝务堆积大部分都给了太子来办。李宣瑾也忙的团团转,因此嘉和帝面对地库的事情着实有心无力,司羡元能揽下来这件事自然是极好的,他道:
“那朕就交给你来办了,最好能拿下李宣琅。再不济,锁匙木坠要抢回来。”
“放心。”
司羡元起身欲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若我立功,我将会在朝堂请旨赐婚,完婚时间我来定。”
嘉和帝想了想,咬牙道:“成。”
“还有一件事。”
司羡元若有所思,道:“我想去皇宫藏书阁借几本书。”
嘉和帝看他思忖神色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闻言大手一挥:
“除了那几个前朝孤本,其他随你拿吧。”
司羡元领了陛下口谕去了藏书阁,翻找片刻,在书童三分疑惑三分震惊四分面红耳赤的目光中,坦然地拿了几本只有后宫才流传的绝本春宫图出了宫-
司羡元回到司府里,明窈正在庭院里蹲着喂兔子,脚步声渐近,兔子被一溜烟吓跑了。明窈回过头,看到司羡元正朝庭院里走过来。
明窈站起身扑过去:“司大人你回来啦!”
“嗯,刚去皇宫得了陛下一个承诺。”
司羡元走到正堂里,正好到用午膳的时间,他洗了手在膳桌边坐下来,随意似的道,“我们在三月的时候成婚,如何?”
明窈歪了歪脑袋,鹦鹉学舌般复述一遍:
“成、婚?”
她先前觉得这个东西离自己还很遥远,但因她出身显贵,不似寻常人家那般嫁女儿需要筹备诸多琐事,更无需学习管账、操持家务、妯娌婆媳相处这类乱七八糟的事,因此也不觉得成婚是个可怕的事情。
她想了想,如果成了婚,这个司府就能任由她行走,想做甚便做甚,甚至能指使司羡元做事,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主子。顿时明窈露出几分笑意,撒娇抱住他,小鸡啄米地点头:
“好呀好呀,幺幺愿意跟昭昭成婚。”
“嗯,极好。”
司羡元的心情也很好,寻思着让云染坊来一趟给她量尺寸好好做嫁衣。想到距离成婚已经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又道:
“我方才进宫,在藏书阁给你寻了几本书,你有空看看。”
明窈爱看书,没想多就应下来,道:“好呀,是什么书?”
司羡元淡然自若道:“是孤本文画籍,市场难寻。”
明窈的兴趣被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道:“难不成是前朝云鹤大师的亲笔游历!”
她喜欢看游历的话本,云鹤大师又是她最喜欢的大师之一,司府的书房没有,她遗憾不得看,听司羡元这语气,难不成是把这般珍贵的书籍给她寻来了?
司羡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给她夹了一筷子山药炖鸡,面不改色道:“我放在了乌螣堂内寝的小案笼屉里,靠在你手边,你看看就知道了。”
“好耶!”
明窈愈发笃定是很稀罕的孤本,心中高兴,司羡元待她这般珍重,她也要对他好一点。明窈大口吃掉山药炖鸡的翅膀,一嘴油亮亮的,凑过去吧唧亲了他一下。
司羡元不慌不忙地拿出巾帕,淡定地擦掉脸上的口水和油-
时间紧迫,司羡元去书房去忙筹谋抓捕李宣琅的计划,保密起见,他暗里召集了朝中几位重臣秘密商议。
司府鲜少有人拜访,明窈瞧着新奇,探头探脑地看着这些臣子和武将。
为首的振威将军看到了明窈,急忙给她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身后几位也纷纷行礼。
明窈免了礼,软声软气地说司大人在书房里,振威将军谢过了她,带着几个人去了乌螣堂书房。
既然他有这般重要的朝务,明窈就没再打扰他。
想起司羡元给自己寻了孤本来,明窈决定去看书打发时间。思及也许是云鹤大师的亲笔游记,她心里有些激动,先是好好净了手,焚了香,又把内寝的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挪开。想了想,她还缺笔墨,不想打扰议事的司羡元,她拜托蒲叔公去库房寻来上佳的羊毫笔和碳墨,虔诚地摆在案几上。
花一个多时辰折腾完这一切,明窈终于坐在了案几边,小心翼翼的拿出笼屉。
笼屉是上锁的,拨开锁芯就能打开。但明窈不想破坏这般珍贵之物,在司府里寻来手活最好的仆从,请他帮忙不破坏锁芯打开此箱笼。
仆从看着这箱笼,心里有点疑惑,这不像是贵重的东西,不知明姑娘为何这般小心。但明窈的重视给了他些许压力,他对着这简单的箱笼翻来覆去研究半晌,最后拿了一套工具来,小心翼翼地把锁芯给打开。
听到啪嗒一声,仆从恭敬把箱笼递过去。
明窈拿了金叶子赏了他,等无人了之后关上门,屏住呼吸打开箱笼。
箱笼里放了几本书,都很薄,而且带着陈旧的痕迹。最上面的一本封面已经泛了黄,边角画了飞鱼戏水的图案。中间写着几个古字,她没学过古字,但想来是古书无疑。
嗯,飞鱼戏水!明窈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此书封,与云鹤大师的气质还算相配,看来当真是她想要的孤本了!
明窈把第一本书拿出来,啪嗒啪嗒跑去书房,开心之下一时忘记了有重臣来家里议事,打开门的同时把书封展示出来,如得了糖果的猫儿般笑音甜糯道:“大人,谢谢你送给幺幺的礼物。”
书房里几位当朝重臣齐刷刷看过来,他们都是博览群书的,自然是认识古字,看到书皮上的名字时面色都变得尴尬而古怪,偷偷打量着低眸看地图的司羡元。
他们……他们莫不是撞到什么秘密了?
书房骤然的安静让司羡元的目光从地图纸上移开,落在明窈身上。
下一秒,他也看到了书皮上的几个古字。
《老宫女谈那些失传的闺|房|情|味》*
书房一时间没人开口。
明窈看着这些重臣也愣在原地,后知后觉想起来书房里正在谈事,一时不知该直接退出去还是先道歉再退出去。
众人大眼瞪小眼。
安静半晌。
终于,振威将军迟疑着颤巍巍开口问司羡元:“司大人,要不……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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