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只毛绒绒
“这样才适合你。”姜里里对自己的作品也很满意, 抬头看向沧旻。
见他眼中看不清的情绪,她以为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他伸手将她散在肩膀的头发拨弄到她身后, 低下头来,匆匆人潮之中,他在她发间落下一个隐秘的吻。
姜里里感觉他吻了自己的发顶,又感觉没有,再次扬起下巴望向他,眸中有些不解。
“不饿吗?”他问道,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饭菜都上了。”
“饿!”她听到饭菜都上好了,更加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往回走。
沧旻倒是没那么急切, 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姜里里回过头拉他的手:“快点走,我们都不在他们把我们饭菜都倒了可怎么办啊。”
“那就重新点。”
她现在是发现沧旻这人好像还有点财大气粗, 也不知道是多有钱才会这么无所谓。
她收紧了自己装着金豆豆的荷包, 该花花该省省。
两人重新回到酒楼时, 小二正在跟掌柜着急地说着什么, 等看到再次走进来的两人都愣住了。
姜里里看小二那着急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是认为他们两想吃霸王餐。
沧旻是无所谓, 径直往楼上去,姜里里朝小二解释道:“我们只是出去买了个东西。”
说到买东西,冷漠的沧旻停了脚步, 转回头看向小二,故意把带着手串的手露出来:“嗯, 买了一对手串, 她亲手给我做的。”
姜里里:“……”这还炫耀起来了!
小二大概也看出了沧旻故意炫耀, 谄媚地笑了笑:“好看, 两位真是鹣鲽情深啊。”
“嗯。”沧旻很满意,于是他给小二丢了好几个金豆豆。
姜里里眼睛再次错愕地睁大, 这么败家吗!
其他人可能是看到大冤种了,也想分一些金豆豆,急忙朝沧旻又说了几句夸他们两感情好的话。
眼见着沧旻还想撒钱,姜里里急忙推着他往楼上去,压低声音朝他说:“金豆豆是用来一颗一颗用的,不是一把一把撒的!”
沧旻对这些金银珠宝没有任何概念,就算是全撒出去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听她这么说,沧旻倒也住手了,任由她推着自己往包厢去。
坐在一楼角落的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却是望着姜里里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父尊,怎么了?”旁边的少年朝他问道。
“没事。”天昊只是觉得那道身影太过熟悉了。
“父尊,你是不是又想姑姑了?”
天昊抬杯饮酒没有回答,但他确实想到了那个早已经死了数千年的妹妹。
只可惜她的尸骨他至今还没寻到。
一旁的少年天禛见自己的父亲不说话,也知道这话不该问下去了,只是恭敬地倒酒。
天昊却站起身,他想再去看看那个姑娘。
“父尊?”天禛不解地看他,“我们要提前行动了吗?”
天昊听着自己幼子的话,想到自己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是为了等待时机,目的是为了得到漠城城主独有的修颜花。
修颜花不仅可以让凡人容貌不变,甚至能让完全腐烂的肌肤全部成长如新。
他的妻子是妖,因为救下叛逆的长子灵力耗尽南极生物群每日梗新一无而二七污二爸依,容貌现在变成了老妪的模样,为此她将自己关起来,不愿意跟任何人相见。
他才从魔界到了漠成打算得到漠城城主的修颜花,让自己的妻子恢复原貌。
他坐了回去,不能太过打草惊蛇。
不过是一个跟妹妹相似背影。
他端起酒杯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今日也是难得能看到一个有几分故人之姿的女子。
但是酒喝完,他感觉一道视线好像落过来,但是他抬头却没看到任何的人。
沧旻从门外进来,正在吃饭的姜里里含糊地问道:“你找到了你掉的东西吗?”
“嗯。”沧旻坐在她的身侧,想到刚才自己上楼就发觉有人在看姜里里。
心里顾虑,方才借机出去想找到是谁看了他们。
他一眼就看到带着银白的面具,只露出了半张脸的男人。
但是他却认出来了,这人是魔界之主天昊。
虽然修仙界,人,妖魔三界互通,但是顾虑到凡人的脆弱之处,修仙人和妖魔都不会擅自来到凡人的地界。
就算来也是有目的。
漠城能吸引天昊的只能是漠城城主的宝贝了。
沧旻已经几千年隔绝人世目前知道的消息不是很多,一时间猜不出魔尊天昊的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姜里里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在想什么?不吃吗?”
沧旻回过神来,见她望着自己,用筷子给她夹了一块板栗到她嘴里:“快吃,都是你的。”
他对这些食物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但是还是被她给强迫着吃了两碗饭,姜里里还美名曰,有福同享。
沧旻却清楚,她只是吃不了。
“胃口成什么样了。”他揽着她腰侧把她捞到自己怀里,掌心压在她的腹部,“什么都吃不了多少。”
他这话说的,让姜里里瞬间就想到昨晚在玉榻之上,他揉着自己微鼓的肚子,压着声音戏谑地问她:“这就吃饱了?”
她羞耻的脸爆红,推开他:“吃饱了,回去回去。”
沧旻却没应只是说:“再去逛逛,天气好,你要多晒太阳,不会那么掉毛。”
“我现在又没有毛毛。”她瞪他。
“哦,尾巴别露出就行。”沧旻意有所指,姜里里脸更是红的要滴血了。
昨晚她被沧旻修狠了,身体被刺激的露出了尾巴。
“走走走。”她怕沧旻再次提起那些羞耻的事情。
沧旻满意地伸手再次握紧了她的手,他很喜欢这个亲密的动作,能清晰地感受她是属于自己的,会跟着自己走。
两人正打算从包厢下去,楼下却传来了骚动。
“这个小妞长的很标志的嘛。”男人调戏的声音传来。
姜里里站在二楼栏杆旁往下看,就看大腹便便的紫衣男人正在调戏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
那姑娘被逼到了角落,惊慌地喊着:“你碰我别碰我。”
其他人都围在一旁一声不吭,也不上前阻止,看的姜里里着急不已,她急忙想运力将那个胖子打开。
手中的力量刚蓄积,沧旻的手就握过来了,挡住了她的力量。
“那姑娘故意的。”沧旻在他耳边朝她说。
“什么?”姜里里诧异不已。
沧旻指向那个胖男人腰间的玉牌:“他是漠城城主的长子霍升秋,那个人女人想要得到他腰间的玉牌。”
就在沧旻说话间,姜里里就看到胖男人意图轻薄女子,身子贴近的时候,那女人的手迅速地扯下了他腰间的玉牌,还挂上了另一块假的。
看的姜里里叹为观止,这姑娘的手段是真得惊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姜里里好奇地问道,明明他也跟自己站在一起的。
沧旻目光往右微侧:“看坐在角落了两个人。”
姜里里看过去,瞬间角落里的两人也看过来。
下面的天昊隔着一层楼高望着站在二楼的陌生姑娘,等看到她的眼睛时,耳边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哥,以后你会变成很厉害的人然后保护我吗?”刚换牙的小姑娘甜糯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响起。
随即便是她长大后释然的失望:“哥,以后就此别过了。”
她最后离开时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似乎隔着长久的岁月在此刻重合了。
他心神震荡,喉头涌上血腥,心口一动便吐出一口血。
“父尊你怎么了?”天禛被吓到了,想把隐藏在四周魔界的人召出来,却见自己的父亲猛地起身,往二楼去。
他急忙跟上,却看到自己父亲站在空无一人的长廊处,失魂落魄。
“里里?”天昊看向四周,却寻不到任何残留的气息,愤怒地一圈砸碎了一旁的房柱,靠房柱支撑房梁轰的一声直接砸了下去。
将下面的给淹没在废墟和尖叫声之中。
天昊却神情冷峻,朝天禛命令道:“给我找到刚才站在这里的男女!”
天禛完全不知道自己父亲怎么了,想到此行的目的:“那修颜花……”
“给我找人!”他情绪彻底失控怒吼着!
他知道那一定是妹妹,她回来可,她真的回来了。
他想笑,眼眶却蓄满了泪水,仰头望向塌了一边露出高空的上方,他闭上眼一行清泪落下。
他知道还来得及,一切都还能弥补,只要把她找回来。
隐在暗处的沧旻望着天昊,唇角勾了下,原来是为了修颜花。
他倒是没想到漠城城主霍礼居然能得到几千年才难得开一朵的修颜花。
他看向正趴在他怀里,睫毛乱颤的人,掌心抚上她的后腰,她身上那些旧伤有办法去除了。
“走吗?”她张了张唇问道,虽然不知道沧旻想干什么,但是她感觉到气势的压迫。
“嗯。”他揽着她直接离开了酒楼,再次给换了个面容,带着她路落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
离开片刻的掌心再次握住她的手,阳光落在他们两的身上,沧旻问道:“还想买什么?”
“糕点!蜜饯!肉脯!”她恨不得都买了,带着沧旻在漠城转悠着。
正买的心满意足,还想去买点好吃的,沧旻就把她拉回来:“回去了。”
“好,回去了。”她把新买的桂花糕给塞了一半给苍旻吃,就往城门口去。
沧旻瞧她完全信任的样子,问道:“不问问什么吗?”
“我相信你啊。”姜里里眼中都是信任,“我们要互相信任。”
他眸中的光微动,最后嗯了声。
他能选择相信她,但是她又是那么不值得相信。
她确实有目的,他已经看出来了。
漠城现在也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沧旻没有任何迟疑带着她离开了漠城。
等重新回到山庄,姜里里趴在床上:“累了。”
沧旻将她买的东西都归置好,便将她拦腰抱起来:“去沐浴。”
“晚上洗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我又不脏啊。”她想趴一会,吃饱喝足肯定要睡一下的。
但是沧旻只是将她抱到隔间的浴室内,把她放入水中,姜里里还没反应过来。
唇再次被他吻住,手推在他的肩膀上喘息道道:“昨晚已经很久了,节制一些。”
但是她的推拒只是助兴罢了,沧旻把她压在水中肆无忌惮地引她沉沦。
姜里里再次累的晕晕欲睡,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上,抽抽噎噎都骂了句:“禽兽啊你……”
他失笑,也不反驳,任由她骂,她骂一句他便吮她的唇,轻轻浅浅的吻,从她的唇角吻到她的耳畔:“小毛球,让我相信你。”
姜里里听出了这不是一句情话,而是一句提醒,提醒她不要试图离开他的身边
她眸光望向他,素白的五指沾着湿漉碰上他肩骨,那上面有伤疤。
主动仰头吻他的唇,沉默地用自己的吻讨好他。
沧旻没张唇,两片唇瓣互相摩挲着,生涩的让人挠心。
她试图用舌尖抵开他的唇齿,但是他似乎故意地紧闭,唇瓣湿热。
她退开了一指的距离,可怜地望着他:“你张嘴啊。”
他笑了:“也没见你主动张嘴的。”
话是不满,但是在她再次贴过来时,他还是薄唇微张,让她第一次主动探入自己唇内。
舌尖触碰,细微到不可查的药味,让他低头压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不怀好意的吻。
四十二只毛绒绒
姜里里的体力始终不及沧旻, 最后还是她坚持不住了,眼皮一沉就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沧旻抚着她湿漉的长发, 眼中看不见任何的放松。
他将她抱回到床上,细心地给她穿上里衣,指腹碰上她肌肤上的伤疤。
这些伤疤在她雪白的肌肤之上实在碍眼,不过他现在有办法让这些伤痕都消失不见。
沧旻给她穿好衣服便扯过被子给她盖上,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睡梦之中的人被人打扰了,不满地唔了声,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唇瓣微抿最后压在被子里重新安静了。
沧旻唇角扬起弧度,还是没忍住低头在她脸侧落下一个亲吻。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沉溺, 恨不得无时无刻同她这样亲密无间。
或许……他们两就该这么亲密无间。
他想到这里,对自己都无奈, 真的是有点失了克制。
安静地坐了会, 踏起身想离开。
只见她枕头之下飘出一颗黑色的小珠子, 还亮着明亮的光。
沧旻知道这小珠子属于恶灵, 看来是那团小煤球给她留的。
他伸手将小黑珠拿到掌心, 呵了声,就转身迈步往外走去。
小煤球此时正在山庄的外面,乌瑟在一旁, 她着急地朝乌瑟说:“怎么办小狐狸不回应我。”
“这个时辰能做什么?”乌瑟有点担心了,“不会被沧旻那个禽兽给关起来了吧?”
他说着神情也跟着一紧, 意图进入山庄, 但是结界将他挡了彻底。
小煤球看他这不顾一切地样子, 急忙阻拦:“你别胡来, 要是引来尊主怎么办啊?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但是她的劝解并没有让乌瑟的动作停下来。
乌瑟还是努力地破开结界:“我不能再让她出事。”
“或许不是出事啊,可能她在跟尊主做羞羞的事情。”小煤球的话让乌瑟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
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小煤球:“你说什么?”
小煤球被他的眼神看的往退了退, 嗫嚅道:“尊主不会伤害小狐狸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但是乌瑟似乎是疯了,他完全没有听她的劝解,转过头继续用自己的力量意图打破强大的结界。
却不料结界一动,乌瑟落在结界上的力量全部反击回去,他被冲的往后飞落了百米,摔落在地。
“大黑鸟你没事吧!”小煤球喊道。
想飞过去,却看到一道高大欣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带着压迫走向了乌瑟。
小煤球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是沧旻!
她心里惊慌不已,想逃跑,但是已经迟了。
沧旻一伸手,她给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给扯到了乌瑟身边,她瑟瑟发抖地看着步步逼近的沧旻。
一旁的乌瑟却依旧无畏:“沧旻,你把她怎么样了。”
沧旻冷笑,眼中都是轻蔑:“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本尊这些?
乌瑟吐出一口血,他擦去唇边的血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自知与你相比我不过是你手中的蝼蚁,但我依旧有资格问她的安全有否。”
沧旻望着她,眼中浮现了锐利的杀意:“你到底是谁?”
“是你不清楚自己是谁,而不是我。”乌瑟眼中是了然一切的嘲讽。
沧旻轻笑了声,手一挥站起来乌瑟再一次狠狠地摔在地上,直接从人形变回了大黑鸟。
“你的话并不会影响本尊。”沧旻知道乌瑟肯定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那与他又有何干。
他说完直接将大黑鸟挂在了高树之上。
乌瑟猛烈地挣扎,但是实在能力不济只能憋屈地怒视着沧旻。
沧旻此时已经逼近了小煤球,朝她命令道:“过来。”
小煤球一听立刻狗腿地跟过去。
乌瑟看小煤球这狗腿的样子,气的更是牙痒痒,奈何被挂在高树上,只能无能地叫嚣着:“沧旻你别以为你这样就很厉害,这会显得你很卑鄙!”
沧旻嗤之以鼻,乌瑟从不在他的情敌范围内,蠢笨如猪的人,小毛球的眼光不至于差成这个模样。
他只是望着吓的全身都在抖的小煤球,冷声斥道:“说,你上次跟小毛球说了什么?”
小煤球的胆子向来就小,完全不敢忤逆沧旻,和盘托出:“我跟她说了无尽仙门的情况。”
“什么情况?”沧旻带着姜里里离开无尽仙门后,便在山庄内,漠城离无尽仙门路途遥远,消息传不了这么快。
“灵狐族聚集了百家仙门说是要将您……”她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
“想杀我?”沧旻手搭在胸上,唇上满是玩味的笑,“他们是越发的愚蠢了。”
“他们是打算将你赶尽杀绝,而且……”小煤球紧张地手都揪在一起了,“小狐狸还专门问了我灵狐族的事情。”
灵狐族?她的族人?
“灵狐族怎么样?”沧旻问道。
“灵狐族之前被无尽仙门的给关起来了,最新的消息是他们打算三天后将灵狐族一族火烧祭天。”
沧旻知道这不是火烧祭天,这是逼小狐狸或者是逼他去无尽仙门自投罗网。
话问到这里,沧旻心中已经知道姜里里今日心绪不宁,想给自己喂药的原因了。
她想一个人回无尽仙门救自己的族人,可是以她的能力这无疑是去送死。
她宁愿去送死也不愿意跟他提一句。
她到底在想什么?
“尊主,小狐狸要我打听的这些事,我还要告诉她吗?”
“不用。”他看向高空之中落日的余晖,“你等会进去告诉她,无尽仙门现在没有任何动作,还要等消息。”
“这……”小煤球为难地看着他。
沧旻阴狠的目光随即就落过来:“你若是敢透露一句真实情况,本尊让你灰飞烟灭。”
他说完长袖微动,转身便直接离开了。
走时还留下一句:“你去陪她,不许她出山庄。”
小煤球急忙应下,下一秒就被一道力量推进了结界,她看向沧旻离开的方向,心想,尊主不会直接去无尽仙门了吧?
她忧心地往小狐狸的房间去,进了屋内,看到安睡在床上的美人,飞落在她的枕边。
大概是她的到来,惊扰了睡着的姜里里。
她眼睛没睁,只是动了动,声音微微沙哑:“沧旻,渴。”
她习惯地唤着,抿了抿干燥的唇,小煤球看到放在床边的倒好的茶水,想拿给她喝。
姜里里却没听到回应悠悠地睁开了眼,睡眼朦胧的眼睛望着突然出现的小煤球,意识瞬间清醒了:“小煤球!”
她伸手把小煤球给抱到了身边:“无尽仙门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她买了让人昏迷的药,本来是打算回来就给沧旻喂药,却没想到沧旻这人白日也这般荒诞,折腾的人不知疲倦。
计划便耽搁了下来。
她担心灵狐族出事,现在的节骨眼上瞬息万变。
“没,没什么动静。”小煤球将水杯给她,“你先喝水。”
姜里里对小煤球十分信任也没怀疑,还放心了几分:“没别的事情就好。”
她喝了几口水,干干的嗓子湿润了几分,看向四周没看到沧旻的影子,正想问沧旻去哪里了,就看到压在枕头下的一张纸条。
她拿起打开看到上面是沧旻的字迹——觅食,心安。
她倒是没想到他留言和说话一样简单。
小煤球也看到信中的内容,心想,尊主不会已经冲去无尽仙门了吧?
四十三只毛绒绒
“你怎么了?”姜里里看出了小煤球神情好像不太对劲。
小煤球被吓了一跳怕露馅, 急忙说:“没什么,怕等会尊主回来了。”
“没事, 沧旻应该不介意你进来。”姜里里安慰道。
小煤球点头,看到她脖颈细密的红痕,脸都红了,好奇地问道:“小狐狸,你打算跟尊主成婚吗?”
“成婚?”她跟沧旻成婚吗?
“对啊,尊主对你这么好,而且你好像也很喜欢他。”
姜里里一听这话急忙捂着她的嘴:“谁喜欢他啊。”
“你不喜欢他吗?那你还跟他做羞羞的事情?师姐说过, 要跟喜欢的人双修。”小煤球满脸不解。
姜里里一时间反驳不出来,喜欢跟不喜欢她已经分不清了。
沧旻好像是一个纸片人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知道他的性格还有缺陷,也知道他既定的结局。
如同玩养成游戏的玩家, 就算心里满意他的存在, 也能清楚地知道沧旻和自己现在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假的。
所以喜欢和不喜欢关于男女之情的词或许不能用在她和沧旻之间。
小煤迟迟不说话, 歪着头看他:“你是不是在试图说服自己不喜欢尊主啊?”
“我才没有。”姜里里拥着被子, 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干嘛天天琢磨我喜不喜欢沧旻啊?”
“因为我觉得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啊。”她小短手撑着下巴,“我也好希望能遇到尊主这样厉害又长得贼好看的男人。”
姜里里没想到她还朝自己犯花痴,点了点她的脑袋:“找喜欢的人不能只看脸。”
“对哦, 师姐说过还要看他在床上厉不厉害。”
姜里里:“……”这师姐……有点东西。
“你说对嘛小狐狸?”小煤球在孜孜不倦地求问。
“是的,这方面也要有点追求。”她说完都感觉自己腰疼的厉害, 趴了回去, 想着她师姐的话有点好笑。
若是排除沧旻跟自己的事情, 小煤球问自己这些问题, 肯定也会给相同的答案。
这个师姐确实有点意思。
小煤球看她趴下,也趴在一旁试探地问道:“小狐狸,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无尽仙门啊?”
“最晚明天了,我担心拖得越久就越麻烦。”现在她的心里就满是不安。
“尊主会让你离开吗?”她又问,姜里里这次没说话了。
只是伸手摸到了自己压在枕头下的药,握紧了几分,沧旻肯定不会同意她离开的。
其实告诉沧旻实情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无尽仙门聚集了太多人了,他们都是为了杀了沧旻。
沧旻从封印出来已经是受了伤,无尽仙门现在就是守株待兔,等着沧旻去自投罗网。
小煤球见她不说话就凑到她的面前好奇地看着她。
“他不会同意,就算他同意,他也不会让我一个人,他会冒着跟全天下人作对的危险来帮我。”
就是因为她无比清楚地认识到沧旻对自己的保护,她才不想告诉他。
他可以为了他自己,为事业,为了权利死了,就不能是因为她被那些人杀了。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背负沧旻的性命。
欠人性命她就算是回到原本的世界也会永远愧疚。
尤其是沧旻的。
沧旻与其他人相比还是不同的。
小煤球没看出姜里里的烦恼,问道“如果真是那样,那你还会站在尊主那边吗?”
小煤球这话让她回答不出来了,他跟天下人为敌,她或许只是一个旁观者。
或许……也不是。
她伸手拍在小煤球的头上:“别问了,问的我脑壳疼了。”
小煤球立刻不问了,只是躺在她的身边叹了口气:“真希望你跟尊主能快乐的在一起,跟在幽阴之地一样。”
姜里里笑了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感慨:“好啦,你该走了,等会沧旻回来了。”
“不要,反正还没回来,我想你陪我玩。”小煤球想到沧旻说看着她,现在他还没回来,自己肯定不能走的。
“我现在好累,只想睡觉。”回来后沧旻就没放开过她,现在都入夜了,“等会沧旻回来了,你提前走哦,别被他抓到了。”
她说着眼皮就沉了沉,小煤球就再旁边趴着也不说话,只是有点担心,尊主到底是不是去无尽仙门了。
*
沧旻此时正在漠城城主山庄之内。
他要得到修颜花去给小狐狸消除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痕。
山庄之内正在宴请贵客,歌舞升平,十分喧闹,来来往往的仆从侍女热闹非凡。
沧旻隐在暗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今日在酒楼看到的天昊父子,他们没有遮掩面容,光明正大地坐在霍礼的殿堂之内。
大腹便便的霍升秋正在给两位敬酒。
看来酒楼塌了后,天昊父子两救下了霍升秋。
霍升秋把这两位居心叵测的人给带回家了。
霍礼那般精明的人怎么生出这般蠢笨的后代。
他轻嗤,看了眼时辰,不能太晚回去了,要不然小毛球肯定会担心的。
他看向四周,打算在山庄之内自寻修颜花,不料听到了天昊朝坐在高位之上的人说道:“霍城主,今日应了霍公子的邀约见你,其实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尊主当真是说笑了,你们魔界神通广大什么事情办不成的?”坐在最上位的城主已经乌发之中生了白发,看起来有些年岁。
沧旻发现这人不是霍礼。
他转眼想到漠城是人间,几千年过去早已经是物是人
殪崋
非了,看来霍家之人早就换了个遍。
“不过,需要我们霍家帮忙的,我霍琛定然不推脱。”
倒是真没听过霍琛这号人物。
不过能得到修颜花的人大概不是简单的人。
霍琛答应下来,天昊就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天禛,天禛起身现实恭敬朝霍琛行了一礼,从袖口掏出一张画轴。
“凡人众多,我们魔界知之甚少,父亲是想劳烦霍城主帮忙在人间寻找一人。”
“何人?”霍琛眼中带了好奇。
“画中之人。”他说着便将画轴缓缓展开,沧旻这个角度看不到,便飞身落到了屋顶之上。
这些人都是凡人除了天昊父子,没能可以发觉他的踪迹。
他刻意隐去声息,掀开一片瓦,看到缓缓展开的画轴之上赫然显示画中之人的面容。
画中之人栩栩如生,粉面桃腮,倾城之姿,一颦一笑他皆熟悉。
沧旻眉心紧锁,这画中人……居然是姜里里。
四十四只毛绒绒
沧旻再次看了眼画中的美人, 确实是姜里里的模样。
天昊为什么要找姜里里?
沧旻想到姜里里身上的伤,还有她不祥的身份, 心里的预感不好。
下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霍琛问道:“这画中之人是谁?”
“这是我的故人,千年前陨灭,今日在漠城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担心她已经转世为人流落在外,因此想麻烦霍城主能帮忙找一找。”
“既然是尊主的故人自然是不能马虎,霍某一定会尽全力寻找。”
天昊感激地朝霍琛敬酒,这一杯也算是天昊压低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喝酒之时感受到不同的气息, 抬头看过去,上方空无一物。
他心里存疑扫了天禛一眼, 天禛立刻离开殿堂之内,往外去看, 外面依旧没有行为怪异之人, 便转身回去。
沧旻从隐蔽的暗处出来, 天昊的警觉一如既往, 只是他还差了些。
他重新回到屋顶, 听到霍琛说道:“尊主,冒犯地问一句这位故人是你的血亲还是普通人?或者你有没有她从前的贴身之物?”
天昊没有回答是否是血亲的问题,而是直接问:“贴身之物有何用处?”
“我们霍家有一门外人不知道的秘术, 经常用来寻人。若是血亲,只需一滴血即可, 若不是血亲则需要贴身之物, 靠上面残存的气息去寻。”
沧旻听着霍琛的话, 想到了霍家确实存在这个秘术, 只是他们当初是为了控制家奴用的术法,逃跑的家奴一旦被秘术寻到, 会先痛不欲生,若是骨头软的自然会回来,若是骨头硬的大概就活生生地痛死。
他神情骤然冷峻,倘若天昊要找的真的姜里里,事情大概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眼见着天昊从袖口之中一只血红的玉镯,流光溢彩,是件不凡之品。
沧旻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玉镯。”
霍琛看着天昊手中的玉镯满是困惑:“这玉镯应该几千年前稀世珍宝乳玉吧?乳玉应该是乳白无暇,怎么这玉镯的颜色这般血红?”
霍琛这话让天昊的脸色黑了彻底:“不知道。”
这三个字似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霍琛也察觉到不对,没敢再问,只是望着血红的玉镯说道:“这种秘术可能会对你的故人有点伤害,不过不会伤及性命。”
天昊也是应承下来:“有劳了。”
霍琛伸手想要接过玉镯之时,天昊的手猛地收回,他抬头看向上方,只看到上方被少了一块瓦遮挡的屋顶。
“谁!”他怒喝一声,飞身而上,身后就涌来一道寒风,他转身的瞬间,感觉手里的东西一空。
低头就发现手中的手镯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是连拿走的人是谁都没看清楚。
天昊的脸色再次难看万分,这世间有这般修为的,他只能想到已经出封印的沧旻。
“好,很好。”天旻眼中都是怒火,“往事未销,你就自己凑上来了。”
他落回去,双眸猩红,再次掏出一个盒子,丢给了霍琛:“这是沧旻身上的鳞片,先找他!”
这片鳞片是天昊在妹妹遗物之中发现的,跟玉镯放在一起,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鳞片是沧旻的。
当初他就想毁了干净,但是想到或许以后可以用来对付沧旻,便保存到现在。
霍琛最近也听闻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沧旻从封印出来后,先是重伤百家仙门,后又屠杀了天銮阁,再去了无尽仙门为非作歹。
沾染了这样的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怎么,霍城主是不敢吗?”在一旁的天禛看出了霍琛的退怯,冷嘲地问了句。
“有何不敢。”霍琛心里虽然恐惧,但是想着沧旻这人一人独秀于林,大概也活不长。
魔界的势力自然是他得罪不起的。
当下就拿过那片鳞片,朝完全愣在一旁的霍升秋说:“去准备东西。”
“好,好的。” 霍升秋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被自己父亲喊了声立刻就出去安排了。
没一会就看到几人端过来一盆水。
霍琛掏出一个药瓶,往里面滴了几滴药水,再将鳞片放入其中。
能看到鳞片似乎被几道力量束缚住,在奋力拉扯着,本来清澈的水隐约能看出暗红的颜色渗出。
“沧旻现在应该开始痛不欲生了,尊主可以派人在漠城搜寻一番。”
霍琛的话一出,天昊也没拖延时间,直接带着天禛离开了山庄去抓沧旻。
*
沧旻此时已经回到了深林的庄园之内,他推开房间门,就看到安睡在床上的人。
小煤球听到了动静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房间内没点灯,光线昏暗她也看不清是谁,反而被吓了一跳,正想喊。
沧旻阴沉沉的声音随即响起:“滚出去。”
小煤球听到自己尊主的话,立刻就滚了,临走前还朝沧旻说:“小狐狸说她最晚明天去无尽仙门。”
沧旻没应,直接一挥手将她送出去了,顺带把门关上了。
虽然动静不大,但是姜里里也没睡得很熟,小煤球一动她就醒了,她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向沧旻:“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沧旻声音沉沉的:“耽搁了。”
他说着将还带着体温的糕点放到桌上:“饿了就过来吃,我先去沐浴。”
他说着便离开,连灯都没点,抹黑离开了房间。
“这里也有浴室啊。”她朝他说,但是沧旻像是被鬼追了一样,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只留下一室寂静,还有空气之中秋夜的寒露之气。
姜里里起身点了灯,洗漱完,披上披风看到桌上还温热的糕点,心里总有点不安。
沧旻每次觅食回来何时这么冷淡过,还只说了一句话。
她此时已经没了吃东西的想法,将衣服穿好,长发简单地用发带束起,拿着灯笼就去找他。
此时大概是子时,秋夜露重,地面都沾着水珠,她先是去了两人相遇后第一次共浴的地方,但里面空无一人。
居然不是他们两再遇后第一次共浴的水池。
她站在冷清的房间内,四周看了看,愈发感觉沧旻在隐瞒着什么。
他太反常了。
姜里里快步离开,在偌大的庄园内瞎走,她其实很怕黑可此刻她好像忘了这样的恐惧。
“沧旻?”她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心紧张度要跳出来了,“你在哪里?”
庄内之内除了她的脚步声便只余下寂静。
她开始从担心变成了焦躁,语气都急切起来:“沧旻!”
“他好像去那里了。”路旁不知道何时生出来的小野花朝她说着。
姜里里顺着小花们的指向,提着裙摆快步打算往前去,小野花门又说:“他刚才还差点摔到了。”
她知道不妙了,快步往更暗的地方跑去,直到在一处幽深的竹林之中。
她看到了地面的血迹,顺着血迹走过去,到了一处狭小的竹屋,借着月光她看到竹屋的特殊之处,陈旧的春联,还有堆积了无数竹叶的地面,长出杂草的石桌。
这里都是岁月的痕迹,也不知道沧旻怎么找到这个犄角旮旯。
她推门进去,门上的春联便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拿过,看到‘团圆’两个字,春联便碎成了粉末。
她掌心沾满了灰。
她轻拍干净,走进去就看到坐在床榻之上的沧旻,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甚至他脖颈的青筋都偾张。
似乎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姜里里急忙走到他的面前,靠近就发现他体内的真气紊乱,他现在很危险。
“沧旻你怎么了?”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指尖冰冷一片,她更是吓的六神无主,眼眶瞬间都红了,“你是不是要死了?”
她说着就抖着手想给他疗伤,沧旻这时睁开眼,猩红的眼睛望着她,伸手将她紧紧地揽到怀里,沙哑道:“没事。”
“不可能没事。”她想推开他,给他疗伤。
但他收紧了抱她的力道,意图减轻自己身上的痛意。
他清楚现在的情况肯定是霍琛在他身上用了霍家的秘术。
心里庆幸自己将那个玉镯拿走,否则承受这样锥心刺骨的痛意就是她了。
她这么脆弱,肯定会疼哭。
他垂眸看她,看到她清明的眼睛,想到她跟天昊的关系,还有纠缠不清的乌瑟,心里隐约地明白自己不是她唯一的存在。
掌心抚着她的后颈:“小毛球,你会只属于我是吗?”
姜里里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把他按在床榻之上,手扣住他的掌心:“你这么不要命,死了还管我属于谁吗?”
他轻咳了声,唇角溢出鲜红的血,还不紧不慢地说道:“人间的夫妻,一方死了另一方要守节的。”
“那你跟我是人吗?”而且……我们也不是夫妻。
姜里里这句话没说出来,只是低下头想碰上他的眉心,跟他灵修疗伤。
他掌心却扣住她的后颈,毫无血色的唇勾了勾,眉梢微扬:“现在伺候不了你。”
他担心灵修时,他身上的痛意会跟她互通。
姜里里瞧他这完全不顾自己死活的样子,心里的火蹭蹭地上涨,把他捏着自己后颈的手也扣住,两只手都给他压在头顶,这个强迫的姿势,让她红了脖颈。
他失笑,姜里里感觉自己被嘲笑了,她本就有些放不开,现在听他嘲笑般的笑声,狠下心低头就掠过他唇角的血迹。
沧旻感受到唇边的湿濡,心从未像此刻这么快,快到似乎驱赶了所有的痛意。
他看着她颤动的长睫,唇边的猩红被她舌尖全部掠夺,眸中是她望着自己强装镇定的样子:“沧旻,你这伤灵修疗伤行吗?”
沧旻喉结滚动,猩红的眼眸动了动,一时说不出行还是不行。
可她已经自作主张地贴过来。
四十五只毛绒绒
沧旻有时候觉得姜里里这人身上有种很吸引人的矛盾感。
她想逃离他, 看到他受伤或者难过又会眼巴巴地凑过来安抚他。
似乎是受不了他不高兴。
就像现在她的手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唇却软软地贴过来, 想给他疗伤。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看她茫然的目光,说道:“等会就好了。”
姜里里不懂,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坚持:“你看起来伤的很重,不能用灵修疗伤吗。”
“嗯。”他胡说着,“状态不好,会让你觉得我不行。”
姜里里:“……”
“你还能开玩笑, 看来确实死不了。”她白了他一眼,看他脖间连绵不断地冷汗, 伸手帮他擦了擦,“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会被旧情人给伤了?”
沧旻笑了声, 胸膛微震:“旧情人?你有吗?”
他这话里有话, 姜里里一时间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会有旧情人啊?”
沧旻瞧她一脸单纯无辜的样子, 想到天昊跟霍琛说的那些话。
故人, 不是血亲, 还有她的贴身之物。
就算他再不懂这人间男女之事,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匪浅,他都不曾有她的贴身之物。
沧旻看她身上的朱钗, 衣裙,都是新的, 想得到贴身之物都难得到。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姜里里感觉他奇奇怪怪的, 想从他身上下来。
沧旻却伸手搭在她的腰后, 让她下不来, 苍白的脸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之她看到他拿出一只血红的手镯, 就算是在昏暗的光线之下也能看的出玉镯的光彩。
“认识吗?”他问。
“不认识啊,谁的?”姜里里也很好奇,这玉镯太漂亮了。
“我也不知道。”他将玉镯给她,“想要吗?”
姜里里拿到手里瞧了几眼:“你从哪里捡来的吗?看起来价值不菲,我才不敢要。”
沧旻失笑,将玉镯带上她的手腕,大小恰好合适,真的是属于她的。
“这不会是你买了送给我的吧?”姜里里望着他。
沧旻却握着她带手镯的手看了几眼,眸光落在玉镯侧面之上似乎有几个小字。
他一挥手,烛火四起,本来昏暗的房间涌入明亮的光,姜里里眼睛不适地闭上微微侧头。
脑海闪过她亲吻着沧旻的场景,她愕然地睁开眼,见沧旻正低头看着她手腕上的手镯。
指腹摩挲着侧面那几个小字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沧旻闭着眼,感受到指腹之下的字是‘永生永乐’。
四个字被血红遮挡,肉眼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赠手镯之人对她的疼爱。
沧旻抬眸看到她眼中的好奇,心口酸涩。
曾经她被人这么喜欢过,那她以前喜欢过送她手镯的人吗?
他起了几分醋意,仰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她现在属于自己,谁都不属于。
唇瓣被他厮磨着,姜里里长睫轻颤,抵着他肩膀上的手紧绷着,最后还是搭在胸膛上。
隐约地意识到刚才脑海闪过的场景跟此刻是如此的熟悉。
就连压着她腕骨的玉镯的温度都那么的相似。
她以为今夜可能又要折腾一番了,沧旻却停了动作,看着她靡红的唇,沉默了许久,伸手把她手腕上刚带上的玉镯取了下来,起身便离开了。
“你去干嘛啊!”姜里里还懵着。
“等会就回来。”他气势汹汹的离开,带着骇人的气势。
姜里里看他这步履匆匆的样子,也没多管反正死不了。
她倒是有点累,沧旻这人情绪太喜怒无常了,真的难伺候,床榻已经干净了,她趴下打了个哈欠,无聊地看向这件破旧屋子的装饰。
一眼就发现这床有点玄机,居然不是木质,而是玄铁所制,而且床头还挂着两条铁链。
她看得猛地坐起来,心想,这床怎么怪怪的?
难道这房间是沧旻的小黑屋?
姜里里从床上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屋子虽然小,但是什么都不缺,还有屏风花架,尽管都落了灰尘,依旧能看出其中的布置很用心。
她试图寻找一些这个屋子的作用,四处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东西,百般无聊地走出房间站在门口。
破旧的院子里更是漆黑一片,她坐在台阶之上,撑着下巴望着上方的漫天星辰,嘟囔了声:“真是奇奇怪怪的。”
她身子往后仰躺着,手垫在脑后,思索着去无尽仙门的事情。
她要抓紧时间了,也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
*
无尽仙门的地牢之内昏暗阴冷,灵狐族一族数百人在狭小的牢房之内拥挤着。
灵狐族组长看向一直闭目靠角落的姜芝,起身走过去。
姜芝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族长还没开口,她便先开口了:“族长你也知道里里的性子,当初是她孤身一人去幽阴涯找周无裕,救下了我们一族,在等等吧,里里那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她闭着眼,心里百般无奈,作为母亲她多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回来。
但是她心里又无比的清楚,姜里里一定会回来的。
“我知道。”族长坐在她的身边,“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之前你为什么要养这只五识未开,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姜芝靠在墙壁上,望着牢房外,轻叹了声:“因缘际会罢了。”
她依稀还能记得起,一只素白的手把她从废墟里带出来。
不过那也是往事了。
“因缘际会?”族长笑了声,“确实,若不是里里,我们一族早就被灭了。”
姜芝侧过头看他:“知道就好,无尽仙门散出的消息是三天后处置我们,她这两天应该就会来的。”
族长看她满脸疲倦,手犹豫地抬起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抚地轻拍了下:“一切都会解决的。”
姜芝看他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了。
族长看她离开的背影,脸上都是无奈。
她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姜芝忽视了身后族长的目光,孤独地坐在角落,她眼睛落在地面,心里满是担心,也不知道里里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
姜里里此时正在小竹屋临时倒腾出来的厨房里忙活。
她打算给沧旻做个早饭,然后把药放到饭菜里,之前她尝试沾了点在舌尖,打算在沧旻吻自己的时候让他吃点进去,但是这点药效可能不够,沧旻完全没有反应。
她蹲在小火炉前,看着砂锅里咕噜冒泡的粥 ,若有所思。
若是沧旻知道自己给他下药,他会不会暴怒,然后把她给直接杀了。
想到这里她全身都打寒颤。
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还是掏出了让人昏迷的药,小心地加入粥内,用瓷勺搅拌均匀,心虚地看向外面,担心沧旻突然回来。
但是没有任何人影,反倒是天色微熹,初日在层叠的云中冒出了头。
一夜居然过去了,但是沧旻还没回来。
她将粥盛出来用自己微薄的灵力让粥恒温,疲惫地躺回到床上。
身体万分疲倦,她躺下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看到沧旻冷着脸,抓住她的手把一只血红手镯套到了她的手腕上。
唇还张了张,她只能依稀辨别出说的是生辰礼,不许丢。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沧旻什么时候记得自己的生日?
她抬头想看手腕上的玉镯,感觉被什么抓住,从梦中转醒,她就看到了沧旻正坐在床边,神情冷峻,往她手腕上套玉手镯还是不同样式的。
“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我也想送你手镯,喜欢哪个?”沧旻清楚自己嫉妒心作祟,看不得那件珍宝是别人送她的。
姜里里:“……都不喜欢。”
她将手腕上五六个手镯都取下来塞回到他怀里。
沧旻望着她,幽深的眸子眼神寂寂。
姜里里看他眼中暗淡的光,又看了看四周堆满的手镯,小声地问道:“你不是找了半夜的手镯吧?”
沧旻确实是找了很多手镯,价格昂贵的,还有孤品,他想找出一个更好地代替,但是这些她好像都不喜欢。
“你疯了吧,我又不带手镯,这么执着干什么?”她无奈地看着他,沧旻有时候很倔强,他在意的东西必须去完成。
沧旻没说话,似乎在思考她的意思。
姜里里叹息,蹭到他的面前:“沧旻,我知道你不懂这些,我教你,礼物应该是有特殊意义的。”
“特殊意义?”他想到那只血红手镯上四个字,确实意义非凡。
“对啊,这个就很好啊。”她举了举手腕上由红绳绑着的鳞片,“这是比任何手镯都好的礼物,我很喜欢。”
沧旻伸手碰上她的手腕上的鳞片,鳞片便亮起了微光,眼中的冷意消融了彻底。
所以也不是不能代替。
姜里里看他没那么不悦了,就重新舒服地躺下去,慢吞吞地说道:“沧旻其实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不用太执拗。我给你煮了粥,你去喝吧,我再睡一会。”
她佯装闭上眼,其实是怕自己眼神露出心虚。
耳朵还听着他的动静,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却没听到脚步声。
正不解,感觉手腕上带着的鳞片被他取下。
她不解地睁开眼,就看到他似乎在上面写了什么,凑过去看:“你在干什么?”
沧旻将手一收,若无其事地将鳞片重新给她戴上。
“你写了什么?”她认真地看,但是字太小了,实在看不出来的。
“没写什么。”沧旻似乎很满足,起身走到桌前,看到了放在上面的粥,被灵力护着热气。
他坐了下来,将那碗粥放到面前,姜里里立刻就看过去。
眼见着沧旻舀了一勺,姜里里紧张不已,心想吃一口也是好的。
四十六只毛绒绒
姜里里心被沧旻的动作狠狠地提起来。
沧旻这人太厉害了, 不一定能上当。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切,沧旻看过来了, 朝她问道:“你也饿了?”
“我刚才熬的时候已经喝了,这是留给你的。”姜里里急忙解释,“你快喝吧,味道还不错。”
沧旻瞧她认真解释的样子笑了,端着粥到床边:“看起来确实不错,要不然你再喝几口?”
姜里里没想到沧旻这人这个时候还顾着她,坐起身来接过他手中的那碗粥, 着急地说:“你喝个粥都磨磨蹭蹭的,我喂你行吗?”
她舀了一勺粥到他唇边:“快喝!”
沧旻看着眼前的人, 目光微垂就看到她在发抖的手,就算没喝他都知道这碗粥肯定不是普通的白粥。
想到之前听过的美人计, 当时嗤之以鼻, 现在他才切身地感受到美人计的危险之处。
此刻这碗粥内若是放着剧毒, 他也能张口喝进去。
他唇微张将她伸到唇边的粥喝了进去。
姜里里紧绷的肩膀以肉眼可见趋势放松下来:“你多喝几口。”
沧旻没说话, 就着她的手将一碗粥给喝了下去。
“你感觉怎么样。”姜里里问道。
沧旻也是如实做了回答:“味道有点寡淡, 看得出厨艺不是很精湛。”
姜里里:“……”
沧旻这人真的是有点欠欠的,正当恨不得再给他喂一碗,就看到他长睫轻颤了几下, 一副即将要昏过去的样子。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躺上来休息一下?”她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想让他躺过来。
沧旻瞧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 做个坏人都做的这般体贴。
他也没多说将碗放到一旁, 兀自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一副昏过去的样子。
姜里里也安静地躺在一侧, 看着四周漂浮的浮沉,手紧张地抓着被子给他盖上。
沧旻眼眸微睁,侧过头望向她,浮光掠影,金光碎碎。
她眼睛似乎被他勾住了,一时间挪不开眼,等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她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看我做什么,是想着怎么谋害我?” 沧旻无意的话让她更是心虚了。
“我谋害你干什么?”她说着就转了个身,不敢面对他。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后颈之上,轻碰,她后背都热了起来:“跟我双修。”
他声音沉沉地落在她耳畔,掌心却抚上了她的腹部:“然后怀一个我们的孩子……跑路。”
姜里里被他越抱越紧,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心跳都不平稳了,尤其是听到最后两个字。
“为什么要怀孩子跑路?我又不喜欢孩子。”她抿着唇,想杜绝他的想法。
“不喜欢孩子,还是不喜欢我和你的?”他语气轻,但是抱着她的力道却重了,好像她敢说一句不好的话,就要弄死她。
姜里里仰起头看他,小声说:“只是不喜欢小孩。”
她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故意把脸贴到他的颈侧:“睡觉吧,不说这个话题。”
沧旻轻笑:“你睡了一夜了,还困?”
“谁说我睡了一夜,我给你熬完粥才睡的。”她哼哼了声,手搭在他的后颈,指尖微微地勾着,“好了祖宗,快点睡觉吧。”
沧旻满意地嗯了声就闭上眼睛,如她的愿。
粥里面的药效没什么用,但是连日来的疲惫还是让他有些困倦。
姜里里在他身边躺了会,听到他轻缓的呼吸声,还有无意识将她揽紧的动作意识到他可能睡着了。
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喊道:“沧旻?”
连续喊了几声,身侧的人都没醒过来的迹象,姜里里坐了起来,看着安睡在床上的沧旻。
他眼下带了青痕,大概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尤其是想到他朝自己说分别的那三天,他一定在不眠不休地寻找自己。
就算是到了这里他也没同她安稳地睡过一个觉。
她望着沧旻安睡的模样许久,伸手碰上他消瘦了几分的脸庞:“沧旻,很对不起,但是我实在不想亏欠你太多了,你其实已经很好了。”
她说完,俯下身凑到他面前,给他取下发冠,放在一旁,嘴里还说着:“沧旻,我不告而别,你别生气。若是一切平安,我一定回来寻你的。”
她说完知道没时间了,起身离开,也不知道娘亲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门关上的瞬间,屋内陷入了寂静。
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望着上方浮动的尘埃,唇角微微勾起,满是冷意。
*
姜里里回了原本的住处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往外走去。
这处庄园十分宏伟,她本有些茫然寻不到路,恰好碰到了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小煤球。
小煤球看到她便问:“小狐狸去要去干什么?”
“我把沧旻给迷晕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要尽快去无尽仙门。”姜里里把她捞到怀里,快步往前。
小煤球瞧她这着急的样子提醒道:“可是你一个人怎么救出灵狐族啊?”
姜里里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的能力微薄,不依靠沧旻,单看自己是不能会救出灵狐族。
这段时间她认真地思索无尽仙门之间的关系,想到了慕云姣,她体弱多病,若是自己身上的万泽之力能彻底治好她的病,爱女至深慕掌门大概会愿意以灵狐族为筹码来交换。
“我已经想好了,你带我去无尽仙门就行。”姜里里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那些药对沧旻的作用还不知道能有多久。
小煤球看她坚持的样子,也没多说:“我们先出去,这里的结界不知道会不会阻拦你。”
姜里里跟着小煤球往外去,这里的结界居然一反常态没有任何阻拦,无比顺利地便离开庄园,快步往山下去。
深林之中树木深深,遮挡了日光显得十分阴沉。
姜里里感觉后背发冷,心里有点不安,回头看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心中却隐约觉得很危险。
她步子加快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沧旻从阴暗处走出来,看着深林之中消失的裙摆,手碰上一旁开的灿烂的花,那些花瞬间就成了灰烬:“跑的倒是快。”
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浑身的气势却让四周树木无风自动。
他没有追下去,而是往山上去,停在了还被挂着的乌瑟面前。
乌瑟已经被沧旻吊在这里一天一夜了,看到眼前的人眼中都是愤怒。
下一刻沧觅手中出现了一柄匕首,锋利的刃抵在他的眉心之上。
一股热意涌上他的全身,乌瑟瞳孔一缩心里有些忌惮了,这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
“本尊知道你本来是恶灵所化,普通的东西伤不了你的,这匕首是纯阳玄铁所做,能斩杀一切阴邪之物。”沧旻用匕首抵进了几分,“告诉本尊,你跟姜里里的关系。”
“我说了你会信吗?”乌瑟轻讽地望着他,“我跟无花是约定终身的人。”
他说完,只见沧旻拿出一只玉镯:“这是你送给她的?”
乌瑟看着眼前的玉镯,眉心紧蹙:“你哪里来的?”
“是你送给她的?”沧旻坚持地问道,手中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乌瑟的肌肤,有乌黑的血留下来。
乌瑟立刻就感觉身体用上痛意,他想嘴硬,但是沧旻已经失去了耐心:“本尊要听实话。”
乌瑟怒视着他的眼睛,发现自己意识被他瞬间控制住了,他想挣扎都没时间。
沧旻看乌瑟眼睛失焦知道自己对他控制成功了,继续问道:“你是谁?”
乌瑟:“我是一只金乌鸟。”
“你跟无花的关系是什么?”
乌瑟:“无花是我的主人,我是她的灵宠。”
沧旻一点也不惊讶,他早已经想到了乌瑟跟姜里里不可能有任何感情。
他继续问道:“天昊跟无花的关系是什么?”
乌瑟挣扎了下,还是回答道:“应该是兄妹。”
沧旻心里困惑,天昊何时有个妹妹?
几千年他都未曾听闻过。
沧旻总觉得这其中可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他想到自己,便问了句:“沧旻跟无花是什么关系?”
这是沧旻从乌瑟几次的挑衅中,猜出自己可能跟原本无花也存在一些关系。
但是他问的这句可能是乌瑟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乌瑟瞳仁动了动,失焦又恢复了清明。
挣扎了几次,他只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他们两没任何关系。”
沧旻看出了他的愤怒和怨恨,心里也清楚,自己跟乌瑟口中无花,也就是如今的姜里里关系匪浅。
他一挥手,被他控制了意识的乌瑟眼睛瞬间就恢复了清明,他轻嗤了声:“废物。”
说着绑着乌瑟的绳子便断了,乌瑟重重地摔在地上狼狈不已。
“沧旻!”乌瑟已经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被沧旻控制住了,但是他完全想不起来沧旻问了什么。
沧旻已经将手中的镯子给收起来了:“姜里里已经离开了,你若是一只听话的灵宠就给本尊好好护着她。”
方才他听到乌瑟是一只灵宠,这人便没有任何威胁。
灵宠不过是一只宠物,连人都算不上,而且主人是不会对自己的灵宠产生任何感情的。
乌瑟听到姜里里离开的消息,更是愤怒:“你为什么让她离开!你不知道她离开的目的吗?”
“本尊自然知道,但她坚持离开,本尊无法阻拦。”沧旻对姜里里的性子有些了解了,她想做的事情必须去做。
“所以你就放任她离开,你都从小煤球那里知道无尽仙门以灵狐族为诱饵吸引她回去,你居然不拦住她!无尽仙门聚集了百家仙门,你觉得她去那里还有活路吗?”
沧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你还不去拦住她?”
他知道姜里里将他迷倒的原因,她不想他涉及无尽仙门的事情,她打算以她单薄的力量撼动无尽仙门这棵大树。
他的阻拦只会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旁人,她便没有任何纠结的余地。
乌瑟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沧旻这人完全对小狐狸不放在心上,心里愤恨,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开去追姜里里。
沧旻站在原地,将手中沾着血的匕首收起来,手摩挲着血红的玉镯。
乌瑟大概能拦住姜里里,那无尽仙门便由他踏平了。
沧旻消失在深林之中,径直往漠城城主的住处去。
若是先去来无尽仙门,他确实不一定有命回来,所以打算先将修颜花得到手。
小毛球身上的伤疤除干净了肯定更加漂亮。
*
姜里里跟着小煤球下离开深山,就往漠城主。
刚才在路上小煤球说了无尽仙门离这里路途遥远,需要御剑飞行方才抵达。
她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御剑飞行,只能先去漠城。
昨天跟沧旻在漠城溜达的时候看到过带人去往无尽仙门人。
沧旻跟她说过,那些人是剑修,因为太过贫穷经常在人间利用御剑飞行搭载人迅速地到很远的地方,用这种办法来赚取钱财。
她走在街道之上,打算寻到那些人,但是走了好一会都没看到的。
“小狐狸,要不然我们先歇歇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小煤球担心地说道。
姜里里确实感觉不适,腹部有点微疼,她擦了擦下巴的汗:“我没事,还是尽快去无尽仙门。”
“可是我怕你晕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小煤球提议道,“我们歇歇,吃点东西在走吧,我去帮你找那些剑修。”
姜里里确实没吃东西,想着身体的不适也可能是饿的,她看向一旁买豆花的摊子坐了下来。
看着小煤球一个人去找可以御剑飞行的人。
心里还念叨着沧旻这人是怎么带自己来这鬼地方的。
一碗豆花下肚,反倒没有安抚她微疼的肚子,还泛着恶心。
她想忍下去,实在没忍住寻了个角落,吐了出来,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蹲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
“姑娘你没事吧?”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里里摆了摆手:“没事。”
她说着便想站起来,身体晃了下,一旁的人便扶了她一下。
她惨白着脸看向来人,先是看到一张意气风华的脸,模样瞧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眉目还带着稚气。
奇怪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神情满是错愕。
“姑姑?”
天禛看着眼前的人,居然跟父亲场面所看的画像之人一模一样,心里错愕不已。
抓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姑姑,您真的回来了?”少年惊喜地看着她。
姜里里有点傻眼:“什么?”
她想挣脱开他的手,但是对方大概十分激动,握着她的手力道很重,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了。
“您跟我回去见见父亲。”天禛说着就想带她离开。
姜里里预感到危险,伸手用自己手中的力量打开眼前的少年,转身便飞快离开。
心里不住地想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什么都不问就喊姑姑了?
天禛却是激动不已,他没想到居然能偶然碰到跟姑姑那般相似的人,见人跑了,就急忙喊道:“快!给我追回来!不要伤了她,还有去禀告父亲!”
天禛吩咐完带着人就去追,姜里里看着追在自己身后的人,本来虚弱的身体此时有点撑不住了。
腹部实在有点不适,恨不得蜷缩成一团。
她脚步虚浮起来,眼见着已经被对方逼近了死胡同了,她实在走不动了,靠在一侧的墙上,手捂着腹部,撑不住地往下蹲。
天禛追过来就看到她要虚脱的样子,担心自己追狠了,急忙停了动作。
“姑姑,你没事吧?”
他问完,姜里里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天禛急忙去探她的鼻息,又摸上她的脉搏,神情一凛,将她抱起就带着往自己的漠城城主的山庄去。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小煤球,看到离开的魔界众人着急不已,她没想到不过是瞬间,姜里里就被人带走了,还是被魔界的人带走了。
若是被沧旻知道了,肯定会弄死他的。
她急忙往沧旻的住处去,但是沧旻并不在庄园之内,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只能重新返回漠城,打算看看魔界的人把姜里里带去哪里。
她顺着姜里里的气息一直到了漠城城主的住处。
寻到一处静谧的庭院,庭院之内站着许多提着药箱的大夫。
小煤球更加不安了,这些人是打算拿小狐狸做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隐在暗处往屋内看,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小狐狸。
一个男人正坐在床边担心地看着她,语气冷厉地朝一旁的大夫问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告魔尊,这症状有点像动了胎气,但是诊脉又诊断不出喜脉,一时间也寻不到原因。”
天昊已经没了耐心:“滚。”
大夫急忙拿着东西滚了出去。
一连好几个大夫都诊断不出来,让天昊的怒火达到了最高,朝在一旁的天禛说:“回魔界!”
“父亲,可是母亲……”天禛想提醒自己父亲修颜花的事情。
但是天昊此刻已经只有眼前失而复得的妹妹,厉声道:“后面再说。”
“爹!”天禛急忙跪下来,“求求你想想娘亲。”
天禛知道在自己父亲眼中一切都不重要,若是这次得不到修颜花,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天昊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儿子,眉心死死地拧起起来,不容置喙:“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天禛摇头,正想解释,本来昏过去的人头微动,喃呢了声,身子便蜷缩成一团。
天昊立刻担心地唤她:“里里,你怎么样?”
姜里里意识昏沉,只能听到声音,不知道谁说的,下意识地认为是沧旻便摇了摇头,安静地缩成一团,苍白的脸更显得她此刻的脆弱。
天禛趁机说:“父亲,姑姑现在身体情况还是不能轻易奔波,若是再伤了就更难办了。”
天昊轻叹了口气:“罢了,再呆一日,给你机会。”
“谢谢父亲!”天禛紧忙应下,“我吩咐人去魔界将医师带来给姑姑看病。”
“嗯,都喊来。”天昊说完便挥挥手让他离开,自己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真的转世了,眉目跟以前一样,就连她难受了喜欢缩在被子里的习惯也没有改。
几千年了,她再次活生生地在她面前。
天昊伸手想碰她的脸,姜里里长睫轻动,眼眸睁开一条缝下意识地唤了声:“沧旻,我肚子有点疼。”
天昊得手僵在半空,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喊谁?”
陌生的声音把她昏沉的意识给唤醒了,她眼眸睁大了看向眼前的陌生男人。
瞳孔一缩,起身往后退了退。
“你是谁?”她防备地问道。
天昊从未想过再见面她是这样的神情,心沉到了水底:“我是你哥哥啊,里里。”
姜里里傻了,哥哥?原主还有个哥哥吗?
她怎么不知道!
她偷偷打量眼前的眼前的人,突然想到之前跟沧旻在酒楼吃饭时看到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他。
她记得沧旻说这个男人是魔界的魔尊,就是要伤害灵狐族一族的魔尊的。
“你转世了,不记得我。”天昊看着她的眼神确实柔和,看不到任何的不怀好意。
姜里里心里的不相信变成了怀疑,缩在床头不敢乱动,在思索着这件事的可靠性。
想着时,她突然意识到魔尊是不是能去无尽仙门?
她试探地问道:“你真的是我哥哥?”
不管是不是,反正有办法去无尽仙门就行。
天昊看她怀疑的样子,也没强求:“没事,慢慢地你就会记起来的,现在你很虚弱需要休息。”
姜里里也觉得自己很虚弱,听话地躺了下来,只是躺的位置跟他隔开了很大的距离。
天昊有点无奈,只能问她的身体情况:“你受了什么伤吗?”
“没,大概是饿的。”她捂着肚子,而且从山上跑下来剧烈运动了。
天昊听她这回答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要人给你煮点粥。”
他说着就离开了房间,姜里里看向四周的装饰,没看出这是什么地方。
小煤球看她茫然的样子,预感情况不容乐观,魔尊的修为比她高太多了,她不敢靠近姜里里。
只能现离开打算去找沧旻。
沧旻此时正在山庄内寻找修颜花,他找到了一处昏暗的密室,顺着长长玉制台阶一直往下。
修颜花碰不到一丝日光和灰尘,整个山庄之内只有这处符合。
玉阶一眼看不到头,沧旻缓步走下去,心口有点不适。
他想到自己给姜里里的鳞片,眉心微紧,她出事了吗?
沧旻往下走的步伐停住了,想到乌瑟的本事,应该不至于会让姜里里出事。
而且他还安排了小煤球陪着她。
心绪不宁地往下,本来还存在的烛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漆黑和寂静都一眼望不到头。
他不断地往下走,听到了寂静之中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看来有人也发现了这处。
“少主,我们这般急切地闯入这里找修颜花,若是被发现了怎么解决?”黑暗之上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
“父亲找到了姑姑,以他对姑姑的重视程度,说是给我一天时间,若姑姑一直不醒,他肯定会立刻回魔界。”
熟悉的声音入了沧旻的耳中,他听出来了是天昊的儿子的声音。
只是他口中的姑姑是谁?
他眼皮一跳,暗叫不好,大概是姜里里这只小笨狐。
四十七只毛绒绒
沧旻想到姜里里的情况, 耳边是上方逐渐往下的脚步声。
他往下看了看,修颜花就在下面。
姜里里若是真的落到天昊的手中也不知道会撑多久。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飞身往上。
天禛感觉寂静的四周似乎有空气浮动, 他向来警惕,停下了脚步观察着四周。
“少主怎么了?”身侧的侍从问道。
“有人。”天禛有预感。
“难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侍从紧张地问道。
天禛看向身侧,却什么都察觉不到,他试探地继续往下走。
感觉一道阴风从后袭来,他反手想回击,但是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强大很大,他被打飞出去, 撞在地面。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和侍从都被直接丢飞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
天禛被力量冲击猛地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就听到门传来机关落下的声。
通往地下的门被关了起来。
他急忙起身看向通往地下的地方, 伸手碰上发现真的被关上了, 他想强行打开都无法撼动。
可见这人的修为是高于自己的。
天禛看向四周, 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只有昏倒在一旁的侍从。
他脸色阴沉不已, 完全没想到自己被人暗算了居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漠城何时有这么厉害的人了?”他心里满是不解,蹲下身将自己的侍从带走,打算跟自己父亲说明此事。
沧旻此时已经离开了藏着修颜花的地下室, 寻着姜里里地气息找过去。
他无声无息地靠近一处静谧的庭院,看到了站在屋外的天昊。
他身后的房间房门紧闭, 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但是心里知道大概是姜里里。
他刻意隐了声息, 靠近了房间, 如同一阵轻烟瞬间就进了屋内。
屋内空无一人雾气腾腾,屏风之后还有水声。
沧旻眉心紧蹙, 这个时机还有心情沐浴?难不成看到天昊就想起了旧情人?
他想到这一茬,眼眸黑沉沉的,迈步走近。
就看到鬼鬼祟祟躲在浴桶后面,然后跟小煤球面面相觑的人。
她趴在浴桶边缘,手还招着水,唇张了张无声地问了小煤球,小煤球的手乱笔画了几下。
姜里里似乎是没看懂,小煤球又比划了几下,想告诉她自己没找到沧旻,这里很危险。
“你说什么啊?”姜里里还是没看懂用气音问道。
她刚才发现小煤球,就以想沐浴为借口支走了所以人。
“她说,你怎么这么笨逃跑都逃不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里里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沧旻的声音,全身都僵住了,缓缓抬头往上看,就看到沧旻妖孽般的脸。
她心一梗,伸手把他扯过来,还防备地看了眼外面,嘘了声:“小点声,外面有人,听说是魔界的君主。”
沧旻瞧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伸手直接捏着她的下巴:“你连我都不怕,还怕他们吗?”
他为了配合她,特意唇压在她的耳边,低沉道,牙齿也不客气地咬在她耳垂上:“你真的会区别对待。”
姜里里感受到脖颈之上的热气,往后缩了缩,怯怯地望着他:“你生气了吗?”
“我不该生气?”他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睛。
小煤球瞧两人着剑拔弩张的样子,急忙飞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姜里里望着他满是愤怒的眼睛,抿着唇,正想说对不起,门外就传来天昊的声音:“里里,你睡着了吗?”
大概是里面突然没有水声了,引起了天昊的注意。
姜里里正想伸手招水,沧旻却抱着她一起浸入了水中,他逼压过来,水声阵阵,如同她心跳。
翻涌着紧张和害怕。
“给我下药,自己到别人的住处了。”他唇边是冷笑,“你真的越来越厉害了,姜里里。”
姜里里知道他生气了,身子往后缩了缩,解释道:“我是别人抓过来的。”
他掌心扣着她大腿,把她压的动弹不得,低下头极具侵略性地逼近她的脸,热气落在她的唇边:“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姜里里想到自己给他下药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是看着他,脸上满是愧疚。
“对不起,我知道我利用了你的信任。”她确实只能道歉,以沧旻的性子若不是对她的完全的信任,是不可能会喝那碗粥的。
沧旻看她脸上涌上的情绪,沉默半晌,水声也跟着停止,只留下两人的心跳声。
姜里里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巴巴地望着他,唤了声:“沧旻。”
他此刻想到门外的天昊,还有她无辜的样子,一口闷气压在心口,把她直接抱起来:“回去。”
姜里里一听回去就急忙挣扎:“不行。”
“为什么?”沧旻尽管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姜里里看着他,眼中是犹豫和挣扎,门外这时传来敲门声,天昊担心的声音再次从外面传来:“里里你没事吧。”
姜里里急忙看向沧旻,张了张唇意思是说快走。
但是沧旻好似是故意的,坐在一旁放着的椅子上,她便顺势坐在了他腿上。
她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的手碰上她的腰带,直接扯开,本来就不算整齐外衣松了衣领,露出了里面湿透变得透明的里衣。
她欲伸手挡住,沧旻却扣住她的手仰头就吻上她的唇,姜里里瞳仁微缩。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切。
“里里?”
他的吻带着几分不悦,急切又深入,意图掠夺她的呼吸,她鼻翼翕动,眼角红了一片晕着水光,好似在控诉他此时放荡的行为。
“里里你没事吧?”天昊声音带着焦急,似乎下一刻就会推门而入。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想推开这个吻,但是他掌心扣着她的后颈动弹不得。
“呜呜呜。”她低低地呜咽着,指尖扣进了他的胸口,碰到他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她立刻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流。
本来挣扎的动作一顿,长睫颤动,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
一颗颗跟珍珠一样从脸上滑落,沧旻看到她的眼泪,吻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唇瓣微动,最后还是沉默扣着她的后颈按到了自己怀里,脱了她身上最后的遮蔽。
而在门外的天昊感觉到空气之中隐约的血腥味,神情一变,猛地推开门:“里里!”
屋内只有蒸腾的水气,还有堆在地面湿漉的衣裙。
本应该在里面沐浴的人却已经没有人影。
他看向四周,没有看到任何离开的痕迹。
人不可能会凭空消失的,他走到窗边,正想打开窗认真地看,天禛就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把门关上就说道:“父亲刚才我已经发现了修颜花踪迹,但是刚走下去就被一道力量给丢了出来,而且通往地下密室的门也被重新封住了,封住门的力量无法估量。”
天昊本来还在思索姜里里可能离开的方式,现在听到天禛这么说,一拳砸在了窗户上:“沧旻。”
“沧旻?”天禛听到自己父亲的话,顿时反应过来,修为不可估量的不就是沧旻,愤懑道,“沧旻这魔头当真是为非作歹!”
“找!把他给我找到!”天昊已经知道姜里里肯定是被沧旻带走的。
他没想到里里已经死了一次,他还是纠缠过来了。
“可是上次霍城主的办法没用。”天禛那天寻了许久都没寻到。
“没用也用!”
沧旻如同鬼魅,根本没办法顺着气息寻到他的踪迹,霍琛的办法虽然没用,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天禛得了命令就急匆匆地再次去找霍琛。
等霍琛听到天禛的要求,虽然为难,还是再次找人拿来药水,再次鳞片泡入了水中。
*
沧旻自己一身湿漉抱着换身一身干衣服的姜里里回了自己的住处。
把她放在床上,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段时间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我不同意。”她坐在床边,素白的脸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
但是沧旻并不是跟她商量的:“你敢离开,我会让小煤球从此消失。”
跟着两人到房间的小煤球听到这话立刻瑟瑟发抖地看向姜里里。
姜里里错愕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随即想到他杀人不眨眼的性子,又觉得讽刺。
她以为自己是特殊的,现在看来什么都不是。
她站起来朝他说道:“沧旻,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也应该知道一件事,就算我们是真夫妻,我也是自由的。更何况我们不是,我们甚至连恋人都算不上不是吗?”
他看到她生气的模样,心里窝着的怒火本来消下去了几分,现在听到这话怒极反笑:“姜里里,你现在当真是好得很。”
他说着伸手把她压在床榻之上,眸中猩红一片,冷笑着问:“你是想说我们只是□□的关系是吗?”
姜里里咬着唇,他的怒气并没有让她软下脾气,她就紧合着唇倔强地看着他:“我们无论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能囚禁我!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不是日日夜夜跟你在床榻之上厮磨,然后给你生个孩子!你当我是什么了!沧旻!”
“呵,好。”他连说了几个好,喉结滚动,血腥涌上喉咙,他推开她起身便离开。
门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关上的瞬间,姜里里坐在床边,眼泪倏地落在。
而沧旻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全身涌上锥心刺骨的痛。
他知道霍琛又在用秘术找自己的踪迹。
指腹擦去唇边的血迹,他头也不回地往别处去,耳边都是刚才她的话,心口闷疼的厉害。
她说那些话,又把他当什么了?只知道发泄欲望的禽兽吗?
若真是只知道发泄欲望,她就会日日夜夜不着寸缕地在他身下,而不是纵容她欺骗自己,让她给自己喂迷药,甚至是把本应该她承受的痛苦转到自己身上,也不会倔强地想将不适合自己的手串戴到自己的手里。
他看向自己手腕上她亲手戴上的手串,讽刺地笑了,伸手扯下,都是骗人的。
四十八只毛绒绒
跟沧旻的争吵, 似乎把姜里里的精气神给带走了。
小煤球陪着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吃东西的姜里里,担心地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人。
她手捂着肚子, 大概有点难受,咬着唇没吭声。
连沧旻这一天一夜都没踪迹。
小煤球想着以前师姐说小情侣吵架都是一会的事,可是这都过去好久了,这两人还没和好。
而且离灵狐族被无尽仙门处决只剩下一天了。
她轻声唤了姜里里一声:“小狐狸,你醒醒。”
姜里里大概是从噩梦里被唤醒的,她满头冷汗,眼眸微睁, 声音微弱地喊了声:“……渴。”
小煤球急忙给她倒了水,让她喝, 她喝了几口大概是反胃吐了出来,但是她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 吐都吐不出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小煤球担心不已。
“没事。”她虚弱地摆了摆手, 就侧着身子继续闭上眼睛。
小煤球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感觉到烫意, 知道她发热了, 也顾得不其他急忙飞出去打算去找沧旻。
找了大半个山庄都没找到沧旻的踪迹。
正当她着急不已地回到姜里里的住处,发现了台阶上的血迹,她顺着血迹找了正坐在竹屋之内的沧旻。
他的情况似乎更糟糕, 地面是大滩的血迹,脸色和唇色都苍白如纸。
身上和唇边都带着血迹, 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她的到来, 让受了一夜痛苦折磨的沧旻勉强地睁开了眼:“什么事。”
“小狐狸病了全身烫的厉害, 刚才喝了几口水都吐了。”她说完, 沧旻已经没了人影。
沧旻到了屋内,就看到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摸了摸她的脸,确实烫的惊人。
姜里里烧的迷迷糊糊的,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手还推拒着,眼泪却湿了清瘦了脸庞。
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地扣着她的后颈。
他知道她的目的,但是他不会让她涉险。
姜里里烧糊涂了,面对着他的禁锢,再也忍不住张唇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似乎要咬死他才解气。
这点疼不过是皮毛,他眼眸都未动一下,只是用自己的灵力给她治疗。
姜里里脸颊泛红,呜咽道:“我以为我教会了你人情,但是你冷漠的让我害怕,你把我困在这里,若我娘亲和族人死了,你要我要怎么面对你?”
她还是说了,以一种极其残忍的办法。
他没说话,连情绪都被垂下的睫毛遮掩,安静地治愈她不适的身体。
探寻她腹部团聚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也察觉不出什么,只能尽力压下去。
缓缓地她发烫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只是连日来的疲惫让她慢慢地昏睡过去。
沧旻把她放到床上,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低声自语:“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你很失望吧。”
他说完自嘲地笑了:“确实。”没人会喜欢一个沾满鲜血恶魔。
沧旻起身走出房门,朝小煤球说:“等她醒了,你告诉她,以后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跟我沧旻没有关系了。”
他站在台阶上,高大身躯显得有些清瘦,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看向院子中本来枯萎的栾树,现在已经被他治好了,长出了郁郁葱葱的绿叶。
还有曾经荒废的荷花池中他清理干净,放入了睡莲,还丢了一对鸳鸯进去,它们正在水里慢悠悠地游。
本来他还打算把那些枯萎的花和葡萄藤扯了,种下新的花苗和葡萄藤,这样来年春天一开窗便是满园春色,或者是种上腊梅,冬天到了便能看到腊梅盛放。
小毛球这么臭美的人,肯定会很喜欢的。
还有竹林,那边日光好,建个小竹亭,她可以经常去那里晒太阳梳理她的白绒绒的毛。
可是他心里有千般计划去修缮庄园,想同她安稳地生活在这里度过朝朝暮暮,可那也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尊主,小狐狸只是担心她的娘亲而已,太生气了才口不择言的,你们两别吵架了。”小煤球见不得他们两吵架,绞尽脑汁地想劝和,“昨天晚上她做梦喊了一宿你的名字呢。”
“她大概是在梦里都想杀了本尊。”沧旻轻嗤,说完便飞身离开。
“尊主你去哪里?”小煤球急忙问道。
但是沧旻并没有回答直接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小煤球回到屋内看到姜里里手紧紧地抓着手心里的已经枯萎的桂花藤枝,大概是做梦了。
嘴里不停地喊着沧旻。
小煤球叹了口气,趴在她的枕头旁心想,这两人真的要分开了吗?
但是刚才尊主明明很紧张很担心她的。
她想不明白两人的感情,小狐狸也会担心沧旻,沧旻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小狐狸,为什么要分开呢?
尊主现在离开也多半是为了给小狐狸找食物或者是找药去了。
“哎,感情真复杂。”她叹息,给姜里里盖上被子,自己趴在一旁等着沧旻带药回来。
但是她从白天等到夜晚也没等到沧旻回来。
小煤球本来在门口焦急地往外看,等听到声响转头看到姜里里揉着头发坐起来,她看起来没任何异样,脸色还泛着久睡的红晕。
小煤球急忙过去朝她说道:“完了,沧旻早上走的,他跟我说以后随便你去哪里都跟他没关系,然后他就走了,现在都没回来。”
姜里里听她这么说,愣了下,想到自己之前跟他争吵的还有自己烧糊涂时稀里糊涂的话,脑子嗡嗡的响,她说的话好像有点过分了。
心里压的情绪太多了,她实在没忍住吐露了出来。
按照沧旻的性子大概不会太放在心上。
“可能是去别的地方修炼了吧。”她试图安慰自己,“而且他这么厉害没人会伤的了他。”
“不是的,他好像受了重伤,昨天带你回来吐了好多血,脸色也惨白一片。”
小煤球的话让她有些坐立不安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给你治完病就走了,已经一天了。”
姜里里起身走到外面,寒风骤然袭来,秋末的天也是阴晴不定,似乎要下雨了。
“我们出去找找吧。”她眼皮直跳不安的感觉袭来。
“我先出去打听一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小煤球朝她说道,就化成一缕黑雾离开了。
姜里里站在门口,伸手碰上唇,舌尖似乎还残留着沧旻肩膀渗出的血腥味。
是因为她咬他咬的那么重,他不高兴了,还是她说他们两连恋人都不是,让他生气了。
她反复地回忆着自己跟他争吵时他透露的情绪。
直到她想到自己说他冷漠时,他眼底闪过的错愕和哀恸,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该这么说的。”
沧旻很在意她对他的看法。
自责又焦虑地回到房间内,就看到枕边落着一个东西,凑近一看,是沧旻手上的花藤手串,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他取下来了,他不要了。
她还记得曾经他执着地戴进去,就因为老奶奶说的那句夫妻戴一对会幸福。
现在他取下来了,他真的选择结束了。
姜里里站在床边许久才反应过来,沧旻是真的放手了。
果断利落,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曾经她梦寐以求地想着沧旻别就纠缠自己了,现在他真的不纠缠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很高兴,反而眼眶都憋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反而骂了句:“混蛋!”
她快步走出去,看到了台阶上的血,暗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沧旻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不解,就看到小煤球匆匆忙忙地飞回来,她身后还跟着乌瑟。
乌瑟神色紧张,等看到她完好无损,便放下心来。
“你没事太好了。”乌瑟喘息地说着。
小煤球不客气地问道:“我把你带进来了,你快点跟我们说尊主怎么了?”
刚才小煤球打算出去打听消息,碰到了乌瑟,乌瑟把她抓住说他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要先看到姜里里才说,她被逼无奈只能将乌瑟带了进来。
乌瑟也是言而有信,朝姜里里直言:“之前沧旻要我跟着你,别让你出事,但是我没跟上你,一直以为你还在霍城主的山庄内就蹲守着,后来沧旻径直闯进山庄,跟魔界还有霍城主人厮杀了一番,得到了一样东西,就拖着重伤径直往无尽仙门去了。”
“什么!他去了无尽仙门?”姜里里脸色一白,心想不应该的,他应该不知道无尽仙门的消息。
但是余光看到小煤球,她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猛地看向小煤球:“你跟沧旻说了什么?”
小煤球心虚地看着她,小声道:“我第二次来找你的时候被尊主抓住了,我把无尽仙门还有灵狐族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他知道你离开的目的是救灵狐族。而且你逃离这里的那天,是尊主要我跟着你的。”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无尽仙门聚集着百家仙门在那里等着杀他,他还带着重伤过去了。
而自己对他说了什么?
说他冷漠的让她害怕。
他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自尊,她的性命。
想到这里,姜里里险些站不住,声音都在发抖:“去无尽仙门!”
四十九只毛绒绒
乌瑟听到姜里里说要去无尽仙门急忙说:“无尽仙门现在的情况很混乱, 你最好不要去。”
“快点!”她望着他,语气近乎命令。
这一瞬间乌瑟以为看到了无花, 他愣了下姜里里已经等不急了。
“我自己去。”她想到了之前说是她哥哥的魔界的君主。
乌瑟一听这话直接化身为大鸟,把姜里里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后背,径直往无尽仙门的方向去。
他朝姜里里说:“魔界人也去了无尽仙门,这次沧旻大概凶多吉少。”
她早就预想到沧旻若是去无尽仙门,一定不能全身而退,才不敢跟他说实话。
她却没想到沧旻知道一切,并且了谋划了这么多。
“这里去无尽仙门要多久?”姜里里问道。
乌瑟估摸了说道:“一个时辰。”
一时辰。
也不知道沧旻能不能撑住。
天边已经是乌云高挂, 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秋雨。
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起来她身上有些单薄的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沧旻穿上的, 当时在雾气弥漫的房间内他抓着她碰了血的手触到唇边。
将上面的血迹抿进自己的唇内,还低着声音朝她说:“流血的是我, 你哭什么?真当我不会心疼?”
那一声满是无奈, 几乎是耐着性子哄她。
姜里里脑海里的一幕幕不断地闪过关于他们两的场景, 看向手中还捏着的花藤手串, 没了沧旻的灵力护着, 已经枯萎地不成样子了。
她正想用自己微薄的灵力将枯萎的花藤给恢复原状,指尖先流转了几缕光芒花藤笼罩。
枯萎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貌。
乌瑟感受到她身上愈发浓厚的万泽之力,转过头来看她, 心里隐约地感觉到她是无花,但又不完全是无花。
无花从不是有这般柔情的时候, 她是自由不羁的。
“你看路。”小煤球担心他撞到树上去, 急忙提醒。
姜里里朝乌瑟看了眼, 那一眼让乌瑟寻到了她身上的威严, 这是来自主人对灵宠的威严。
乌瑟不敢分心了,扇动了翅膀猛地往高空飞去。
而此时无尽仙门火光冲天, 整个无尽山被明黄的篝火照的亮如白昼。
灵狐族人已经被推出来绑在了木架之上。
族长看向一旁的姜芝,眼中都是担心:“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里里来了她要怎么脱身。”姜芝看到了无尽仙门布下的天罗地网,还有幽暗之中埋伏的仙门中人。
这是个死局,只等着人进来。
族长心里也清楚,无尽仙门只是将整个灵狐族为诱饵,目的是为了里里那孩子,也是为了带走里里的沧旻。
但无论是谁来,今晚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其他灵狐族的族人不懂其中的关系,都被吓得哭声一片,有人看向姜芝愤怒地骂了句:“都怪你的孩子!若不是她,我们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姜芝没说话,她神情淡薄望着夜空。
寒风瑟瑟吹动着不远处点起来的篝火,火星在黑夜之中飞扬,却再次落入黑暗之中。
族长在一旁扫了那些斥责的人,冷声道:“若不是里里,你觉得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那些说话的人瞬间都消了声音,但是那眼中的恨意却没消减。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姜芝说了句:“你们放心,我死了都不会让你们死。”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这事情我来处理。”族长眼中满是担心。
姜芝看向他,眼中有几分动容:“元明,谢谢你。”
族长笑了声:“我以为我这生都听不到你喊我的名字了。”
姜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周元明这个名字曾经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后来就没再喊过了。
“芝芝。”他望着她,眼中是热切的光芒,“若是我们能平安离开,我们能重归于好嘛?”
姜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前方。
周元明心中却有了期许,他们两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的各种事情让他们成了陌路人。
他顺着她视线所看之处,眉心也隐约地蹙起,上方的阵法层层叠叠,他们似乎是下了决心要将来人给困死,目光落下看到了站在众人前面的周无裕。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脸色带着憔悴。
周无裕这段时间想着沧旻现如今的能力让他都忌惮,心里就压着一块大石头。
若任由沧旻这样下去,不过是重蹈几千年前的覆辙。
这一次他必须让沧旻死在这里。
篝火烧的噼里啪啦地作响,站在他身旁慕晟反倒是神情平静:“放心,沧旻一定会来的。”
“师尊为什么这么确定?”周无裕问道。
“几千年前他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慕晟唇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他的弱点永远都那么明了,男女之情终究会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随着他的话音落在,本来缓缓吹来的寒风变成了呼啸的大风,席卷着篝火。
“可以开始点火了。”慕晟手背在伸手。
“是。”周无裕感觉到沧旻应该是来了,只是他完全寻不到他的踪迹。
只能一声令下:“点火!”
上方绑着灵狐族族人的柴堆立刻就燃起了汹汹大火。
除了周元明和姜芝沉默着,其他族人早已经被吓得嚎啕大哭,不住地求饶。
可是无尽仙门摆明了立场,若是没有引来该来的人,他们就会死。
周元明知道不能在坐以待毙了,想要挣脱开困住自己的铁链,但是还未动天地一阵,狂风席卷瞬间所有的火焰都熄灭。
本来亮如白昼的无尽山此刻被狂风席卷,所有的火光都消失不见,只余下黑暗。
“里里回来了?”周元明看向姜芝,但本来在身侧的姜芝已经不见了,他心里一骇。
“芝芝!”他在黑暗之中喊了声。
四周风声烈烈,人声嘈杂,好像是地狱。
“沧旻是不是来了?”询问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带着惊慌和紧张。
但是没人看到沧旻的痕迹,周元明想挣脱身上的铁链的,身上的铁链却突然自己断了。
“带你的族人跟着这只蝴蝶离开。”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元明转头看过去就看一张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瞬间就认出眼前的人是沧旻。
“不想死就快滚。”沧旻没有这么时间浪费,他说完飞在身侧的蝴蝶就落在了周元明的身上。
周元明也知道此刻的情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往其他族人那边去,打算趁黑将他们带走。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人群稍微的动静就引来了无尽仙门的注意。
这是本来漆黑的四周被光亮照亮,是上方的阵法启动了,他们已经寻到了沧旻的踪迹。
“沧旻!”有人突然怒喝一声,“你居然真敢来!”
他跟着往上看就看到一道身影,他一身立于白衣高空之上,寒风凛冽衣衫烈烈作响。
沧旻神情淡漠,立于人群之上,如同睥睨一切的神祇:“呵,本尊不来,各位岂不是失望了?”
周无裕看到沧旻的踪迹,神情是可见的紧绷:“沧旻今夜就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沧旻飞身落在了他的不远处,轻蔑地望着周无裕:“呵,若是只有你一人,你说出这话倒是有几分威严,但如今你身后的数千人,已经说明了你败给了本尊。”
周无裕手死死地握着,脸色难看至极:“我们是以正义来讨伐你时,你已经输了道义,你不过是让人不耻的恶魔。”
“哈哈哈哈。”沧旻笑了, “本尊是魔是神还是鬼又有何妨,这世间也无人在意我是何种妖魔鬼怪,你口中的道义与我何关。”
沧旻说完 ,脸上的神情收了彻底,只余下一抹讥讽。
他之前还想着若是自己死了,姜里里该怎么办,现在他已经看清楚,自己于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足挂齿的。
周无裕听完沧旻的话脸色愈发地阴沉了。
一旁的慕晟却是没有说一句话直接一声令下:“阵法!”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高空之上星辰万变成无数剑裙裙整里本文一五二-二七五二爸一影,周无裕带着杀意冲向沧旻。
沧旻手直接抵上,两道强大的力量碰撞,无尽山都在晃动,本来熄灭的篝火再次燃起漫天遍野的火光和剑气,把整个无尽山都照的亮如白昼。
周元明将灵狐族的族人一一救了下来,在混乱之中寻找姜芝的身影,等看到姜芝带着其他族人过来时,心里一松。
姜芝带着人到了周元明的身边,她身上有点伤看起她不是很顺利。
周元明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姜芝摇头朝他说:“你带着他们先离开,我去梅山将剩余的族人给带出去。”
周元明想要阻止,但是姜芝已经离开了,往混乱的人群还有熊熊烈火之中去。
他本打算追过去,但是落在他肩膀上的蝴蝶已经振翅而飞,似乎在引着他们往别的地方去。
他看了眼身后的族人,他们眼底是惊慌和恐惧。
周元明再次回头看了眼芝离开的方向,还是转过头朝灵狐族的人说:“跟我走。”
他打算趁着混乱离开,但是往前飞的蝴蝶被一道剑气砍成了两半。
拦住他们的人是天銮阁的人。
“你们居然还想逃!”天銮阁的话一出,顷刻就有人涌过来将他们包围起来。
“我们跟沧旻毫无瓜葛,你们不过是在欺辱我们灵狐族!”周元明怒视着他们。
“你们族人跟沧旻有染!还想狡辩!”眼前的人义正言辞地说完,下一刻只见他瞳孔倏地睁大,一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沧旻擦干净脸上的血,眼眸微垂,望着企图阻拦灵狐族的人:“看来你们也想本尊带走?”
他说完立刻就有一个人抓到他手中,然后在大庭广总之下,所有人亲眼看着沧旻将那人活生生地掐死。
大家心里一骇,只觉得沧旻真的是恐怖至极。
沧旻将手中的死人丢到周无裕的面前,沾满鲜血的手指向所有人:“灵狐族还不配跟本尊有瓜葛,那只小狐狸不过是本尊修炼的炉鼎罢了。”
“还有你们不是想杀了灵狐族吗?本尊来帮你们一把。”他说着之间熊熊烈火圈着灵狐族从地面骤然而起,带着三丈高的火焰似乎要将所有人都烧了干净。
聚在此处的仙门众人急忙往后退,他们都是正义人士确实也做不来屠杀人满门的事情。
现在眼看着灵狐族都被拢进了火中,大家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防备地看着一身白衣染满鲜血的沧旻。
沧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无喜无悲的魔,反倒更为震慑人心。
本来的喧嚣和嘈杂瞬间都寂静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慕晟在寂静之中出声:“沧旻你这般目中无人,无尽仙门就算倾尽全门之力也要将你绳之以法。”
他说着便御剑而上,无数剑影再次刺向沧旻。
周无裕带着人起阵,本来凌乱的场面被无尽仙门控住,天罗地网般的结界将沧旻困住。
下面火海沸腾,仙门之人纷纷援助慕晟打算将沧旻拿下。
沧旻一掌将慕晟拍飞出去,身上强大的火焰直接将靠近他的箭矢都烧了干净,他衣摆被风吹的烈烈作响。
周无裕见状举剑而来,直想沧旻的心口,沧旻轻嗤单手将他的剑一把抓住。
“周无裕你多少年都毫无长进。”他说完,周无裕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嗡嗡作响。
他看到自己的剑身出现根根裂痕,周无裕想要挣脱,但沧旻身上的火焰化成龙形俯冲而来。
周无裕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见一道黑风直接冲向了火龙,天昊飞身而来,挡在了周无裕的前面。
“慕掌门,沧旻在漠城抢夺修颜花时中了我魔界孤魂散,撑不过一会他就会全身气血逆流。”天昊望着上面不动声色的沧旻,“沧旻,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沧旻没说话,其实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魔界的孤魂散已经在他身体内起作用了。
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气血的翻涌,喉咙涌上血腥,他强压下去垂眸望着下面打算杀了自己的众人。
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今日本尊死了,也会让你们给本尊陪葬。”
沧旻唇角微微勾起,盘踞在身侧的火焰更是嚣张,呼啸一声只见那些火焰似乎化成无数条火龙冲向四面八方。
这是他的最后一击,不能离开,那他便死在这里了。
慕晟还有天昊都看出了沧旻在强撑住,
无数火龙猛冲而去,慕晟和天昊合力冲向沧旻。
沧旻没有任何退缩,直接一掌迎上了他们两,天地轰隆一声,电闪雷鸣,无尽山疯狂地晃动。
三人被强大的力量各自飞退。
而深林之中的无数飞箭带着寒毒密密麻麻地冲向沧旻。
沧旻猛地吐出乌黑的血,望着汇聚而来的箭矢,神情毫无波澜。
他身体仅剩的力量足以借力将这里的一切都毁了干净。
身体似乎要被灼烧,他衣摆燃起了火焰。
摔落在地的慕晟还有天昊看着被箭矢包围的沧旻,脸色都是一变,沧旻这是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
“沧旻你想做什么!”慕晟喊了声。
这一声大家都惊慌起来,只有沧旻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既然想本尊死,那便一起死。”
他话一落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黑雾,像是会吞噬人的恶灵的,将整个无尽山笼罩。
漫山遍野的火猛地窜起,大家都惊慌地想要逃窜,只有天昊看着上方意图毁天灭地的沧旻。
他知道沧旻撑不住的。
沧旻唇角的血不断地滴落,身体热的要自燃了般,但是他就立在箭矢之内,孤傲伶仃。
“沧旻!”
惊慌和火焰灼烧之中一道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心跳了下。
还未回头只见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从身后将他死死地护在了怀里。
他感觉到自己冰冷的心口重新猛烈地跳动着。
五十只毛绒绒
姜里里碰到他身体的手都是温热的血, 自己全身却一片冰冷。
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她眼中都是泪水颤抖着声音说:“沧旻,我, 我带你离开。”
沧旻笑了声:“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姜里里不住地摇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只能看到他唇角的血不断地流出。
但是他把她拉到面前,手轻轻地掐在她的脖颈之上,让她往下看:“看到下面那些人了吗?他们是善良的正义之士,你现在带我走是在跟他们作对。”
“里里!”天昊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还带着愤怒, “沧旻你放开她!”
“沧旻你不要滥杀无辜!”
下面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姜里里心口一震, 她看向下面仙门众人,乌泱泱的人群在烈焰火焰之中虎视眈眈地盯着沧旻。
高空之上的结界还有箭矢都意图让沧旻死无葬生之地。
她眸光落在他沧旻的脸上, 他孤傲清冷地睥睨着下面的人, 身后空无一人。
他独立于世间, 眼中的似乎没有了任何在乎的。
她望着他, 本来极短的时间此刻却似乎被无限拉长。
姜里里的唇张了张想说话, 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过是想救娘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抉择。
“现在你可以杀了我, 还记得我教你怎么杀我吗?”他似乎不是开玩笑,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碰上他满是血痕的伤口, “你只需要捏碎我的逆鳞, 你能救下你的娘亲, 甚至能救下这里所有的人。”
沧旻眼中都是笑, 但是笑之下是决绝,他得不到她的心, 那他就要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她。
让她的手沾满他的鲜血,日日夜夜地铭记。
她的指腹被迫碰到了他心口的逆鳞,亮着微弱的光芒。
沧旻安然等着她终结自己的性命,却感觉心口温热的呼吸侵袭,她低头在他的心口落下一个轻吻,轻柔的如同风过发稍。
他错愕地望着她碰上自己的逆鳞的唇瓣,鲜红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色,伸手捏着她的脸抬离,指腹却碰到一片湿漉。
他手指似乎被烫了,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揪在了一处。
“沧旻,吵架只是吵架,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不要你。”她的手再次试图抱紧他,“我真的没有不要你。”
他僵在那里,她的哭泣声似乎被高空之上的惊雷还撼动他的心神。
但是他掐着她脖颈的手将她拥抱自己的动作挡了彻底。
姜里里望着他,沧旻低头靠近,唇不似曾经那般温热,轻压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这样做会被我拉进地狱的。”
他说完,放弃了般轻叹道:“算了。”
姜里里耳边弥留这声叹息,感觉掌心多了个东西,下一刻就被他狠狠地推开,身子不受控地往下坠落。
狂风席卷着她的耳膜,沧旻离她越来越远,而那些本来被控制住的箭矢瞬间涌动全部飞向了沧旻。
“沧旻!”她朝他喊了声。
沧旻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开,此刻漫天箭矢全部飞向他。
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眼眸轻合的瞬间,强大的力量如海浪猛地冲袭而来。
四周顿时哗然一片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万泽之力!”
“万泽之力有这么强大吗!”
沧旻听到这些话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姜里里双眸猩红,身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挡住了所有的箭矢,连同困住他的阵法都碎了彻底,火焰将熄,天地都被她身上的万泽之力所笼罩。
“你们谁敢伤他!”她死死地咬着唇,鲜红的血从唇角留下来,她单薄的身体被封吹得摇摇欲坠,但是她望着他的眼神又是那么坚定。
他似乎看过这样的场景,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重扯着神经让他痛苦不已。
他像疯了,眼见着一柄飞剑带着杀意俯冲而来,他依旧强撑着飞向他,伸手将她紧紧地抱入怀里。
下一刻姜里里就看到剑身猛地刺穿他的心口,他身子往前一冲,鲜红的血溅了她一身。
“沧旻……”她唇张了张脑袋空白一片,四周万籁寂静,笼罩四周的万泽之力却骤然浮动无数杀意。
这是她心里的怒意和戾气,汹涌地让人害怕。
“她回魂转世了?”慕晟惊诧地看向天昊。
天昊点了点头急忙设立结界,但是重伤的沧旻反应更快,他维持最后的意识握住姜里里的手控制她身上的万泽之力,带着无可抵挡其气势席卷下方。
瞬间下面血流成河慌乱一片。
沧旻看着下面惨状,用干净的手擦去姜里里脸上的血,轻声道:“小毛球你完了,现在你跟我一起坠入地狱了。”
他说完,低头便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他要告诉所有人她是属于自己。
无论黑白,是非还有善恶,姜里里只能属于他了。
死里逃生的天昊望着被沧旻困住的姜里里,想去阻拦,但是已经迟了,重伤的沧旻还是成功带着人离开了。
带着族人离开的梅山的姜芝望着消失离开的两人,眉心紧蹙。
里里这孩子还是重蹈覆辙了。
*
沧旻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带着姜里里离开,一直隐在暗处的乌瑟还有小煤球急忙跟上去。
追上时候沧旻已经半昏迷了,姜里里带着他想寻个地方给他疗伤。
乌瑟急忙飞上前将他们托住:“现在去哪里?”
但是姜里里现在抱着沧旻,全身都在打抖,掌心捂着他的被刺伤的心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不清楚沧旻现在的情况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的掌心已经满是鲜血,掌心内的万泽之力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
但是他的身体还在一寸寸地变冷,她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茫然地看向远方,沧旻好像也没地方是属于他自己的家,她也没有。
天地之大她该带他去哪里?
小煤球看沧旻这伤,小声地提了句:“要不然先寻个隐蔽的地方疗伤吧。”
小煤球说完看向姜里里,她脸色极其难看,苍白到看不到丝毫的血色,便小声地劝慰了句:“尊主这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你别害怕。”
姜里里摇了摇头:“他伤的很重,我能感受到。”
他心跳都几乎微弱,沧旻从未这样虚弱过。
小煤球看到沧旻一身血,就知道他伤势惨重,语言的劝慰作用不大,只能跟着乌瑟去找可以疗伤的地方。
乌瑟没有随便找一个地方,飞了一段距离,小煤球就看到一片飞扬的花海。
“这里是哪里啊?”小煤球问道。
乌瑟没回答,直接带着姜里里冲进了花海之中,却没想到花海之下别有洞天,是一小片蔓延的小竹屋。
乌瑟落到地面,就帮着把沧旻放到了房间的床上,朝姜里里说:“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心口的伤不是很麻烦,只是他中了魔界的孤魂散。这种毒药能让人的血脉全部融化,我没有解药。”
“那要怎么做才能解?”姜里里抓着他问道。
“若是你身上全部的万泽之力能驱使的话,还能救他,但是你现在的修为做不到。”乌瑟的话让姜里里整个人都跌坐在床边。
“那有没有其他办法?”小煤球在一旁也很着急,“目前能做到的。”
“你试着用自己的血唤醒他的意识,他修为强大应该能自己救自己。”
姜里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让鲜红的血流进他的唇内。
沧旻无意识地吞咽,直到他眼睫轻颤的,他虚弱至极的身体开始有微弱的力量涌动。
“有效果了,孤魂散需要逼出来,我去找药,小煤球你去烧水。”乌瑟说完飞快地离开。
小煤球也跟着离开。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姜里里和沧旻。
姜里里似乎不怕疼,麻木地将自己的掌心划破,捏开他的嘴将血喂进去。
“你快醒醒。”她虚弱地唤着,沧旻吞咽着鲜甜的血,这些血似乎吊住了他的气,他身上流转的力量越来越多。
但是这还不够,她拿过匕首想在手臂上划下一道,沧旻的手举起将她的手压着:“不许。”
“沧旻,你醒了。”姜里里喜极而泣,看他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鼻息。
但他眼眸没睁,只是先说了话,掌心死死地扣着她的手,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沧旻,你怎么样?”她问着,手都不敢碰上他的伤口,说话时眼泪却不断地砸落下来,从他的脸上滑下。
沧旻的意识混沌,唇边咸涩,让他似乎看到了姜里里俯身在他怀里,她的眼泪打湿了他整个衣襟。
他的手不断地抚着她的发,低声哄着:“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满城的花。”
怀里的人立刻高兴地望着他,还带着眼泪的眼眸眼眸弯弯的:“真的假的?你不是说我被禁足了吗?”
“嗯,那不去了。”他故意这样说。
怀里的人立刻不肯了,扯着他的脸说:“禁足的话,那你就抱我去。”
他忍俊不禁垂眸去看怀里的人:“姜里里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谁是姜里里啊?我是无花呀。”她扑到他怀里,亲他的唇,熟练的好像是无数次厮磨后的成果。
无花?
他吓得猛地推开怀里的人,掌心却被小小的手给握住了。
“沧旻是我。”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害怕,“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姜里里的声音还带着惊恐的颤音,哽咽地问道,冰凉的手不断地摸着他的额头。
沧旻知道自己刚才做梦了,意识稍微回转,就评出舌尖的血腥味。
浓重的血腥味让他隐约的意识到什么。
强撑着意识,睫毛微动,眼眸努力地开了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满身是血,白皙的脸上也被血染红的姜里里。
她哭的眼睛通红,手也染红了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姜里里正低头看他是不是发热了,注意到他的视线正在看自己,眼泪瞬间控制不住吧嗒地落下来。
砸在他的唇角,咸涩,湿润,温热。
她居然这么难过。
沧旻努力地伸手擦她的眼泪:“没事,别怕。”
但是姜里里哭的泣不成声:“你要死了我能不怕吗?沧旻,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我只是怕你死,但是我发现我不说你也要死了。”
沧旻伸手把她单薄的身体揽到自己怀里,喉咙紧的生疼:“嗯,我知道。”
他现在的精力已经维持不了他说话,这两句话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可是怀里的人大概是真的吓怕了,浑身都在抖,屋内充盈着她身上控制不住的万泽之力。
“我真的没用,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她抓着他的衣领,“我还跟你吵架,还咬你。”
沧旻看她眼睛红彤彤的样子,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安抚着她的情绪:“有用。”
她乖乖地仰着头,似乎要将自己全部献给他。
沧旻却只是浅尝辄止,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血迹,露出她白皙的肌肤,这才满意地弯了弯唇。
他以为她真的不要他了。
此刻望着她泪涟涟的模样,满足和快乐盈满了心口,他把她再次抱紧到怀里,继续安慰着。
“不会死。”他艰难地说这三个字,就撑不住,合上了眼眸,无意识地喃呢着,“里里,别怕。”
姜里里看他再次昏过去,心里担心,刚好乌瑟把药带回来了。
他将药放在热水之中,扶着沧旻进了浴桶,朝姜里里说:“泡一个时辰看能不能逼出毒素。”
姜里里点了点头,沉默地在浴桶旁守了一个时辰,等看看到水中有毒素冒出来。
她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强撑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直接全身失力趴在浴桶边,昏昏沉沉地靠在那里望着沧旻紧蹙的眉心。
他好像又做噩梦了,唇死死地抿着。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却被他直接扣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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