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管亦杉看着画面中被混混恶意注视的人, 情不自禁的举起双手环抱住自己,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这时她无比怀念陶子逸的存在。
绑架的动作没有被拍摄出来,画面一转就是烂尾楼中被绑住手脚堵住嘴的女孩。
“原来当时的我就是这样的吗?”
混混已经做好准备拿到赎金就撕票, 对人质自然没有丝毫怜惜,把人狠狠一把推倒在地上,之前还很冷静的女孩立刻痛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混混看着她冷笑了一声, 拿着一把短刀拍了拍她的脸,“现在就看你的厂长爸爸疼不疼你了。”
第二天陶子逸上学的时候看到空空的座位,才恍然意识到出事了,一咬牙根就直接从课堂上飞奔了出去。
老师学生都习以为常的当他不存在, 继续讲课的讲课听课的听课。
陶子逸找了好几个他和混混经常见面的场所,都没找到人。
最后终于在烂尾楼找到了他们。
陶子逸到底还是年轻, 发现他们之后并没有立刻转身去报警, 而是直接就被戒备的混混发现了行踪。
混混见是陶子逸倒是稍稍放下了戒备。
“正好,你看她一会, 我去上个厕所。”
陶子逸紧张的脸色煞白, 偷偷凑到管亦杉身边,正想找机会把人放了, 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原来混混所谓的去上厕所就是在不远处的一个柱子那里解决,来回用不了一分钟。
*
画面外的管亦杉也回忆起当初她看到熟悉的人之后太震惊了, 下意识就用眼神哀求他放了自己。
原来这时候陶子逸就想放了她啊。
只有发生的一切几乎是全部还原的, 管亦杉看着画面中的人也渐渐回忆起了当时的全部细节……
意识到没有办法把人放走了,陶子逸只能暂时放下了畏惧和紧张,故意凑到混混身边去套话,还提出要去买饭, 实则想去报警。
可惜混混一直没有完全对陶子逸放下警惕,既然被发现了就不准陶子逸离开, 用时候分钱做报酬拉他入伙。
陶子逸只能另想办法。
晚饭过后,混混酒足饭饱,幻想拿到赎金之后的美好生活,开始跟陶子逸画饼炫耀以后要带他去迪厅饭店,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这时陶子逸随口问了一句。
“老大,咱们收到赎金怎么放了她啊?”
混混幻想未来的声音顿了一下,眼神嘲讽中带着戏谑的看着陶子逸。
陶子逸一惊:“老大?我说的不对吗?”
混混冷哼一声,“小老弟啊,你还是太年轻,没见过电影里演的吗?她已经看到我们了,把她放了等着警察来抓?”
陶子逸倒吸一口凉气:“老大!难道说你要——”
“没错,等她的厂长爸爸把赎金送到,就是这小姑娘的死期,哈哈哈!”
混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绕着瑟缩的管亦杉转了一圈,欣赏她恐惧的颤抖:“到时候我就用这刀子刺进她的脖子,看到这没有,最粗的那条血管一刀扎进去血能呲出两米高。”
混混绘声绘色的描述,就像猫逗着老鼠一样享受管亦杉惊恐的泪水和哀求。
“我可不会扎心脏,听说肋骨很硬的,一次没扎透就容易卡住,没有脖子上利索,只要划破一点皮就是必死无疑,绝对万无一失。”
顺便还用脚尖踢了一下管亦杉布满灰尘的红皮鞋,“到时候就看看动脉里呲出来的血红还是她的鞋更红。”
管亦杉眼泪顺着脸庞滑下,被堵住的口中也发出含糊的呜咽声,颤抖的蜷缩着自己,尽可能的躲他远一点。
镜头转了个圈,落在陶子逸身上时背景音立刻响起擂鼓的声音。
此时的管亦杉和混混却丝毫不知道,就在混混身后,也有一个人随着他的描述视线跟着落在他颈部跳动的动脉上,眼神越来越坚定,双拳也攥的越来越紧。
画面外的管亦杉闭上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陶子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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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一场春雨后,缘来轩前后迎来了两个熟悉的人。
管亦杉进门之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傅珀站起身,怪异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这么巧。”
吴磊敏锐的察觉不对,锐利的视线在管亦杉身上从头扫视到脚,最终眼神落在那双耀眼的红皮鞋上定了两秒,又转回到管亦杉的脸上,探究的仔细打量。
“管……亦杉?”
傅珀见管亦杉一脸茫然,连忙上前为二人介绍,“这是吴磊吴警官,当初负责陶子逸案件的警察。”
管亦杉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
语中难掩期待:“吴警官来大师这,难道说他答应了?”
管亦杉多聪明啊,从傅珀的介绍就全明白了,知道大师一直在为她奔走,甚至还找了二十年前负责的警察,这是多大的恩情。
吴磊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大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管亦杉转头用力抱住傅珀,“大师,你给我的东西我看过了,我的想法没变,我还是想找他。”
吴磊:“既然如此那就择日不如撞日,跟我来吧。”
傅珀也偷偷感谢的冲着吴磊微笑,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两周的时间了,她知道吴磊一定也没少奔走劝说陶子逸。
管亦杉原本以为他们要出城坐车走的,熟料吴警官直接带着她们横跨主街顺着陈家辅路往南走。
看着沿途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管亦杉脚步时而迟疑时而加快,脸上的表情也是期盼中带着忐忑。
小皮鞋“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响,一声又一声,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样,勾的她心绪更加复杂了。
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吴磊熟门熟路的在老城巷子里穿梭,很有职业病的每次经过一处监控探头都会抬头看一眼,顺便估测覆盖的范围,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气氛实在是太紧张了,傅珀索性给他们讲起了小学生为了不交作业自导自演一出绑架案的故事,听的管亦杉和吴磊哭笑不得。
“这个案子我也听说过,现在的孩子是真不得了,和你们小时候不一样了,脑子太灵活。”
重音落在“太”上,显然有时候就连老警察也招架不住孩子的天马行空。
管亦杉笑过之后表情收起,幽幽的叹了一声,“要是当年那次绑架案也是个玩笑该多好。”
被跳起了话题她也打开话匣子排解紧张的心情。
“我打电话问过我爸爸,当年那部剧上映的时候我们全家已经在国外了,剧组联系他的时候爸爸想着反正我也不可能看到就干脆答应了下来,剧情上映只有他们两人也偷偷的看过一遍,就是没有告诉我,但是现在回想似乎有一段时间他们总是说起家庭教育的话题,就挺莫名其妙的。”
原来是看了陶子逸的事颇有感触。
“你父母对陶子逸是什么看法?”傅珀好奇。
“那时间刚发生的时候我父母还是挺排斥的,尤其是警方找到我被绑架的地点时看到那一幕,听到陶子逸承认是他害了我。但是后来他们就不那么说了,提起陶子逸就挺遗憾好好一个孩子被家庭拖累了,就是当时我还不太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再过几年,他们在新环境有了新的开始,就连提都不会提起了。
之后管亦杉又说起他们一家在国外的生活,和他们决定重回国内的诱因。
“那个国家并不管制枪•支,这些年经常在新闻里听到某某处又发生类似的案件了,听的我爸妈心惊胆战的,直到有一次我所在的学校真的发生了一次枪击事件,终于是让他们把这个想法正式摆在台面上。”
管亦杉面露笑容:“而且那也是时隔多年我爸爸第一次说起陶子逸。”
傅珀疑惑的侧头:“怎么说?”
吴磊也配合的放慢脚步,好奇的听着。
管亦杉陷入回忆:“那次枪•击事件正好发生在某位名人来学校演讲的时候,我和许多朋友也坐在下面听讲,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有一个年轻人掏出手qiang,冲着台上那人就是一枪,当时整个会场都炸了似的,后面的人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看清就蜂拥着往出挤。”
前排的人离手持凶器的那人更近,也都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尖叫着往出挤,可以想象现场有多么混乱。
就在这时管亦杉身边一名追了她快一年的当地男生就做出了一件特别令人发指的事。
“我们坐的位置和那人在同一排,就差几个位置,只不过我们被堵在里面出不去,没想到这时他竟然把我往持•枪•匪徒那里推了一把,自己跳上了桌子跑了。”
管亦杉当时就气炸了,恨不得拽着他后脖领子把人拉回来。
你跑就跑嘛,干什么推她一把!
幸好经过那次绑架事件之后管亦杉被要求学习很多自卫的本事,在那人狂笑着冲他们抬起枪的时候抄起一本牛津字典那么厚的书直接一把打在他持枪的手臂上。
之后更是当机立断的踩着桌子提前翻到前面捡起手•枪,顺便在一片混乱中冲到主席台上捡起落地的麦克风高呼“枪在我手上,他已经没有武器了”。
正是她的当机立断,阻止了一场很可能会发生的踩踏事件。
也正是如此让她受到了学校的表扬,之后就有了那次被娄颜津津乐道的常青藤演讲,那一年当地的华人学生,尤其是华人女生走在校园中都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同时又哭笑不得的频频跟人解释不是每个华人都会功夫。
就在那次事件发生的当晚,管亦杉一家人心有余悸的围坐在客厅中,陶子逸的名字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管爸爸的口中。
“哎,有句老话说的在理,越是低谷时越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要是陶子逸那孩子在这,肯定不会像那家伙一样把你推向匪徒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异,每一个父亲都不希望自己女儿以后找到的良人是个危急时刻自己逃跑甚至把伴侣推向敌人的家伙。
在这一点对比上,其他的任何外在的条件都可以往后稍一稍。
“也正是那次的事件,让我们下定决心毕业之后一定要回国。”
“那你父母现在呢?”吴磊好奇。
“他们回国之后发现十几年时间国内的变化日新月异,索性去游览名山大川和国内的现代化都市了。”管亦杉说起父母脸上带着笑容。
当初为了她,让夫妻俩放下国内的事业出国,现在又是为了她,让他们下定决定再次回来,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他们也终于可以放心的去过自己的晚年生活了。
吴磊点头很有同感,“是该好好玩一玩了。”得知了管亦杉一家并没有因为过去而记恨陶子逸,他也终于彻底放心了。
加快脚步向目的地走去。
傅珀见管亦杉不说话之后看着周围的建筑眼中带着恍然,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肢体与表情都越来越僵硬。
戏谑的凑过去耳语道:“你看我脚上的鞋,是前几天刚做好的,皮子柔软不卡脚,一脚穿上就感觉是自己的鞋一样,别说陶师傅手艺真的不错呢。”
管亦杉浑身一颤,下意识咬住下唇,脸上的表情也转为坚定,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直接加快脚步越过吴警官。
开始几步还是快走,之后就变成了小跑。
“哒哒”声轻快悦耳,将主人迫切的心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哒哒——”管亦杉扶住大门,脚步戛然而止,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在院子树下的身影上。
院中人侧耳在听着什么,当意识到熟悉的“哒哒”声在自己门前停止时,他浑身都僵硬了。
管亦杉看着他轻笑一声,“老同学,好久不见。”
陶子逸僵硬的转过身,手中赫然捧着一双洁白的拖鞋,看着管亦杉眼中流动着怀念的波光,“你——”
管亦杉看着他手中自己每次来都穿的拖鞋,不由得笑了:“这次不会还让我在院子里穿拖鞋吧?”
陶子逸看着她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最后终于还是嘴角扬起笑容。
“好久不见……”
傅珀和吴磊站在门口正好不会被看到的地方,脚步顿住面面相觑。
“要不,咱们这就撤吧。”傅珀挤眉弄眼的示意院内。
吴磊点点头,“好主意,正好你婶子今天休班亲自下厨,晚上去家里吃吧,一会顺便把吴波那小子也叫上。”
……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两人走出巷子准备去去城南所找吴波的时候,没想到就在城门不远处被身后冲过来的一位女士撞了个正着。
“哎呦!”对方惊呼一声,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傅珀也被大力冲击的向前踉跄两步,多亏吴磊眼疾手快拉着两人的手臂稳住。
“小心。”吴磊敏锐的直觉让他表情严肃的看着横冲直撞的女人,“走路注意点。”
一边说着,吴磊并没有顺势放开她,还给了傅珀一个眼神,后者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会有人猖獗到挡者警察的面行窃,也还是不着痕迹的借着拍打灰尘的动作检查了一下周身。
随后对吴磊摇了摇头。
凌珑急的想甩开吴磊的手,“警察叔叔你别抓着我,就要赶不上了!”一边使劲甩着手,另一边还伸着脖子往傅珀身后看,“真的,我在追人,你们快放开我,马上就要赶不上了!”
吴磊见她不作伪的一脸火烧眉毛的表情,还是没有贸然放开:“你在跟踪谁?”
凌珑见不远处的两人消失在城门口,拍着腿泄气的哎了一声,“我男朋友!”
傅珀敏锐的脱口而出:“你不会在捉奸吧!”
凌珑瞟了一眼身着警服的吴磊,虽然不高兴但也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跟丢了。”
随后意识到不对,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不等傅珀他们作反应,一位路过的人听到“捉奸”两个字,立刻一脸兴奋的走过来。
“她当然知道了,她可是老城有名的大师,看你一眼就能把祖宗十八代都给你算出来。”
另一对情侣亲亲热热的刚准备进城,听到这话也手拉手的凑过来搭话。
“你不是跟丢了嘛,干脆找她算卦好了,肯定能给你算出来人在哪。”
傅珀看着这一幕一头雾水,对于这些人积极的给自己拉客,她表现的反而像是个局外人。
“嘿!嘿!你们等一下,怎么回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吴磊第一次见到傅珀在老城的人气,憋不住笑的对她竖起大拇指。
城门口本来就是来往人流最多的地方,聚堆一产生就越来越大,眨眼的功夫就聚了十多个人过来,其中一半的人都认识傅珀,口口声声要给凌珑出主意,实则都打着想近距离看热闹的心思。
不怪他们这么大的反应,傅珀自从开店之后大家都能围着求卦者看热闹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让常来老城的人少了很多乐趣。
凌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视线跟着其他人的建议看向傅珀,“你……是大师?”
傅珀无语的摆摆手,哭笑不得的看向人群中的一位外卖员,“你在这看什么热闹,订单快超时了。”
外卖员嘿嘿一笑,“大师不用替我担心,我打电话和单主说了在这看大师的热闹,他们已经点了确认收货,就是要我一会去的时候把热闹说给他们听。”
能在老城店里点外卖的都是方圆一公里的客人,他们能老实待在家里等着听转播都算是好的了,甚至有人让外卖员说出他们所在的位置,准备八百米竞速过来吃瓜。
凌珑一听就连外卖员都佐证了傅珀的身份,眼睛一亮连忙像再看救世主一样抓住傅珀的手。
“大师!现在我只能靠你了!”
傅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连忙反手拉着凌珑往城墙那边移动。
其他人也跟着往那边挪。
“你想算卦?”傅珀看着她的面相,“我看你情史丰富,短时间内并没有找到正缘,既然怀疑对方偷情何不顺势分手,何必这么执着呢?”
在场的看客都是老吃瓜群众了,一听傅珀这话齐刷刷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互相挤眉弄眼。
凌珑也敏感,立刻追问:“大师,他们真的有奸情是不是!我一路跟过来都看到了,他俩的肢体动作非常的暧昧,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他勾着明明有女朋友还出轨!”
傅珀看了一眼身旁的吴警官,后者也眉头紧锁。
看着凌珑严肃的道:“你竟然独自一人跟踪他们,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凌珑被警察叔叔训了,嗫喏的垂下头,“我,我就是不甘心嘛。”
其他起哄的人也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各自打着眉眼机锋。
完了,这位警察叔叔看着挺严肃的,难道这么大的瓜吃不成了?
伤心~
“你们在这围着做什么!”一声暴喝在人群外响起,“都散散!散散!不要在这里聚集!”
吴波挥散外围的人群,走进去才发现聚集中心竟然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三叔,”吴波被瞪了一眼才连忙改口,“吴警官,傅大师,你们怎么在这?”
傅珀把摊子挪到店内,让老城两个派出所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南城这片的人每次从南定桥经过看到檐下空空荡荡的位置还有些失落。
但是比起安定,还是让傅珀回店里去吧。
傅珀耸耸肩,“我们正准备要去找你,这不是巧了嘛。”
凌珑见状不妙,紧紧拉着傅珀不撒手,“大师你快点给我算吧,再拖下去说不定人都走远了!”
傅珀征询的看向吴波。
后者撇撇嘴,无力的摆手,“动作快点吧,一会人越来越多了。”
凌珑连忙如获大赦,瞪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傅珀。
经过刚才那些人的背书捉奸已经成了次要的事,亲眼见识到一门神秘的传统技术更重要。
傅珀把人拉到采光比较好的位置,凝神注视她的面相,在场的人也都屏住呼吸。
吴磊怼了怼侄子的手肘,眼神一挑对傅珀示意。
吴波侧头抬手挡住嘴巴用最微弱的声音耳语:“以前她在外面出摊的时候这种场面都是小意思,我们都习惯了。”
吴磊翻了个白眼用同样的动作小声道:“她算的真的那么准吗?”
吴波连连点头,“三叔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号吧,这么多例子放在那。”
就在叔侄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傅珀突然眉头一皱,竟然在面前的人面上看到她不久之后会因情罹患不可治愈的传染病。
傅珀眉头一挑,连忙打开吃瓜盲盒。
事有轻重缓急,虽然求卦者想要的是男友出轨的证据,可在生命面前也得让道。
傅珀正准备找关于未来的信息,没想到手一滑不小心抓取了一个绿色盲盒,而且还是个正在进行时的盲盒。
傅珀费解的看着面前的光团,说是手滑,其实是用意念抓取的完全不存在手滑的情况,这又是冥冥中的巧合吗?
想到这她准备遵从命运的安排,顺势打开盲盒。
第82章
这是一道看图选择题, 而且只有一张信息量极大的图。
有别于往常的简笔画,这次则是写实派画风,甚至连床上男人腰窝上的痣都清晰可见。
傅珀按照自己的习惯先去看题目。
【选择题:请通过已知线索推测出两人患有()疾病。】
一共四个选项——A梅毒B艾滋病C尖锐湿疣D淋病
“通过已知线索”几个字让傅珀留意起来, 脑子里翻找这几种病有没有什么外在症状可以判断得出。
而且题面上说两人同时患的病,再看这四个选项的传染方式就可得知是大概是通过两性关系传染上的。
现在到底是谁传染谁还未可知,唯一能确定的是两人都得上了。
傅珀眉头皱起, 先是仔细看了一遍两人露在外面的身体肌肤,看看有没有明显的症状,没有发现之后,又开始找图画中的细节。
终于在一个倒在地上的女士手包中找到了关键细节。
两人似乎急于办事, 从包里拿出东西就匆忙往旁边一扔,包里的零碎物品顺着开口洒了出来, 一个药瓶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
看上面的名字似乎叫“奈韦拉**”只能看到前三个字, 不确定后面的内容。
傅珀拿出手机,按照这三个字搜索, 没想到第一个挑出来的就是“奈韦拉平”。
打开一看, 果然是治疗HIV-1(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的专用药。
这不就是B嘛!
傅珀再结合面前的求卦者凌珑不久之后将会罹患不可治愈的传染病,后背瞬间替她冒出冷汗。
好险好险!
不过看这图画如此清晰说不定还有其他线索存在, 傅珀再次仔细观察,终于在床头柜的留言本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青梅酒店。”傅珀若有所思的视线转向吴磊吴波叔侄二人, “你们知道青梅酒店在哪吗?”
“我知道!”凌珑比他们还快举手, “我知道,就在城门外不远处。”
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傅珀,“他们就在那对不对,咱们这就去抓奸!”
傅珀被拉的一个趔趄, 连忙稳住下盘把人拽回来。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女士该付卦金了。”
凌珑眼珠子一转, 嘿嘿一笑,“不行,你得确定人真的在那,不然怎么能确保你算的对呢,到了那看到人我在给你卦金。”
傅珀苦笑,“你就是去了那里也看不到人,我只算到人在青梅酒店,但是如果你想去直击现场恐怕是有点困难的。”
凌珑是个非常聪明敏锐的人,听到傅珀说“有点困难”而不是“不可能”,就知道事情还有转换余地。
“大师,你看这样行不行,”凌珑拿出手机,“您说卦金多少,我可以现在就把卦金给你,也可以不带你去,但是你得帮我想个办法能上去看到人才行。”
傅珀伸出手指点了点她,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吧,我可以给你想个办法,卦金可就不是那个数了,诚惠两千。”
凌珑二话不说就给扫了过去。
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傅珀。
“这件事其实也简单,警察不是在这嘛,你只要报警你男朋友在青梅酒店被HIV病毒携带者恶意传播,警察自然能带你过去看现场了。”
“HIV”一出有些人还愣了半晌。
“这是什么?”
旁边脑筋转得快,惊恐的瞪大眼睛:“你文盲啊!HIV是艾滋!”
凌珑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腿软的摊在地上。
其他人虽然知道接触不会传播,但还是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傅珀和两名警察搀着凌珑,吴磊吴波叔侄二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你说真的吗?”
傅珀点点头,“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情况就是如此。”
怜悯的看了凌珑一眼,“不用担心,你还是健康的。”
凌珑眼泪瞬间就像被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哽咽道:“大师!您就是我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您告诉我实话吧,我真的没事吗?”
傅珀点头,“我确保你没事,但是你男朋友如今有没有事就不确定了。”
凌珑立刻直起腰,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自言自语,“没错,这些天我就感觉他不对劲,总拿着手机笑的一脸荡漾,早在半个月前我就觉得他有鬼了,期间他几次主动我都拒绝了,就想搞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出轨才能确定人是不是脏了!”
“现在看来果然是脏了!”最后咬牙切齿的下了结论。
“好险啊姐妹!”旁边的一位看客替她松了口气,“要是你没有警惕的话说不定现在你也……”
凌珑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转头冲着吴波高喊:“我要报警!”
如果有HIV病毒携带者恶意传播,这可不是小事,最怕后面是有组织的。
吴磊也跟着去帮忙,两人冲着在座的人严肃声明:“现在这起案件性质已经不同,不适合看热闹了!都散散,各做各的事情吧!”
不过话是如此说,两人急着赶去现场,非要跟着的他们也没有办法。
幸好有危机意识的还是占大头,吃瓜不要命的毕竟还是少数,最后只有十来个人跟着后面不远不近的位置往青梅酒店方向移动。
那位已经承诺给订单客户转播的外卖员就在其中,人群中颜色鲜亮的服装分外扎眼。
人群经过城南所的时候里面也冲出来两名民警。
“已经通知青梅酒店,那边已经把有嫌疑的人找了出来,就在刚才有三对情侣模样的男女进入酒店,就是还不确定是哪一对。”
凌珑立刻提供了自己男朋友的姓名。
民警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联系青梅酒店前台,对面很快再次锁定目标。
“就在1203号房。”
傅珀说是责任尽到了,但是也不放心的跟了过来,前台经理带着四名警察和傅珀凌珑几人乘坐电梯,警察给了经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示意保安立刻上前把其他的看客围住。
本来打算看现场的众人唉声叹气的向里面伸头伸脑,就算这样也不肯走。
外卖员一脸看热闹的发出“啧啧”的声音,“要我说你们一会可要看清楚被抓出来的人长相了,以后可别湿了鞋。”
看客中一对对的情侣连忙摆手摇头,恨不得跟对方赌咒发誓。
“我发誓!绝对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我也是,你知道我是很专一的人!”
“这就是前车之鉴,HIV一旦染上这可是无法治愈的,和这个一比仙人跳诈骗PC都是小事了。”
“对对对……”
等一对男女挡着脸被压出来后这些人都探头探脑的往那边看,特别是看到一名民警手里物证袋中装的药瓶之后更是一片哗然。
“快看,那个药就是治疗HIV的吧!”
拿着东西的民警故意走到人群前方,“没热闹看了,都散散吧!以后都好好过自己日子,别乱搞男女关系!”
民警表情非常严肃,大家声音不自觉放低,眼神闪烁低头看着透明塑料袋中的药瓶也是心有余悸,这可是真实的案例,亲眼所见。
“请问他们里面是谁传给谁的?”
民警摇摇头,“无可奉告!而且这和男女没关系,通过性传播的疾病,只要不失足就不会被传播!你们不是应该警惕男人或是女人,而是要管好自己!”
在场的人都认真的点头。
等人群散去傅珀才拉着凌珑从酒店里面出去。
“大师,您经常帮人捉奸吗?看着好有经验啊。”凌珑从男友口中确认他和那个女人上船之后就没和自己做过终于是彻底放心了。
“你还有心情调侃我?”傅珀真是佩服她的心大。
凌珑苦笑:“那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还哭啊。”事实上有人已经开始哭了。
她男友并不知道自己被染上了HIV,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偷腥,想到他未来悲惨的结局,凌珑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
离别的时候她很郑重的对傅珀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师,真的很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我恐怕真的危险了。”
傅珀受了这个感谢,如果她今天没找到傅珀算卦最后的结果就是那样,因为没有抓到男朋友出轨的实证,而男朋友不知道自己被染上了这病,舍不得放弃凌珑这个女友,最后还是哄的凌珑放下怀疑,等到再次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
那天原本定的是去吴磊家吃饭,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从凌珑男友出轨的女性手机上发现了很多信息让整个湖城警方都被调动了起来。
这就是有组织的恶意传播HIV的案件,一共七名男女组了个群,原本只是个互助群,在其中排解情绪用的。
有时候聊得好了,还会互相约P,毕竟他们已经不能和外面的人做了,想解决个人问题只能找圈内人。
直到某日,一对男女做完事之后不知道怎么就在群里说起了七个人反复配对太无聊了,越来越索然无味,要是能有更多的人加入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中除了男女关系混乱染上的人之外,有一人就是被男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传染上之后破拐子破摔的。
她越琢磨越觉得行得通,凭什么她就倒霉被贱男人染上这病,其他人却能好好地。
报复心越来越浓厚,终于她忍不住对普通人伸出了罪恶的魔爪。
有了第一个受害者,就有第二个,在她的游说下其他人也从反对变得心动,最后干脆狼狈为奸一起寻找目标。
具被发现为止已经有十五人被他们直接传染上了,这还不算无意中进行的二次传播的数量呢。
全城警方都动了起来,开始根据他们招出来的信息联系其他的受害人,有的人得知自己可能被传染上HIV后负面情绪非常大,联系专业人士做心理疏导之于还要重点关注他们的行为,以防这些人也出去恶意传播。
总之整个湖城都因为这件事草木皆兵了好几个月,几乎所有平时有习惯出去打野食的人都安静如鸡,酒吧夜场里空空荡荡。
相反健身房茶馆之类的地方却生意火爆了起来,尤其是健身房,被那些去发泄剩余精力的男女搞得跑步机都转出火星子了。
雷家老三夫妻还专门请傅珀吃了顿饭来感激她,为此傅珀也只能哭笑不得的拒绝。
谁料隔了几天他们夫妻俩竟然亲自找到傅珀的店里。
“大师,其实我有个朋友家出了点事。”
雷老三露出不太好意思的样子支支吾吾的不好开口,他媳妇周南英见状把人往旁边一推,自己上前说明缘由。
“是我们的一个高中同学,家里有个刚上初一的女生,但是那孩子网瘾特别严重,玩游戏都入了迷一样可以不眠不休的,而且还嘴里还念念叨叨的怪吓人呢。”
说着还拿出手机给傅珀看对方父母录下来的视频。
画面中是从后面拍的,漆黑的房间里,女孩面对着电脑显示屏,半个身子笼罩在刺目的蓝光中,偏偏房间里非常安静,就显得格外渗人,尤其是她口中还小声念叨个不停,手上也比比划划的。
怪不得网瘾也能找到傅珀这里来,但从这一幕来看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这孩子被鬼上身了。
“大师,您看这情况……”雷老三试探的开口。
很多人下意识的把鬼神之说和玄学搞混,但是她问过学校的老师,严格上来讲玄学是指对超越自然现象的神秘力量的研究,是对于世界认识的归纳和解析,和神学是两个概念。
看这孩子的模样傅珀也起了好奇心,“可以把这孩子带到这给我看看再说,具体情况从这条视频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雷老三如获大赦,表情大喜。
周南英这才跟傅珀解释为什么他们夫妻二人对老同学的事这么上心奔走。
“这孩子的父亲和我们高中的时候是一个班的,而且他的父亲正好是我们班主任,当初要不是张老师认真负责老三他差点就要去混社会了。”
说起过往的蠢事雷老三也忍不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那时候太小,不懂事。”
周南英:“现在为了奕奕这孩子张老师全家上下都特别着急,各个都嘴上起大泡,听说我们和大师你很熟,这才找了过来,想给搭个桥。”
傅珀点头:“理解,谁家都是一个孩子,你们放心如果这事我处理不了,可以帮忙联系学院里的其他老师。”
夫妻两人立刻露出感谢万分的笑容。
因为这孩子的状态太吓人了,没弄清楚之前他们不敢惊动,最后就选在某家饭店装作聚餐的样子让傅珀看一眼。
宴请当天雷老三夫妻亲自开车来接傅珀,路上闲聊的了解一些张奕的情况。
“这孩子从小就特别聪明,他爸妈都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三辈人都有学习的基因,别的孩子还在玩积木的时候奕奕就上机器人早教班了,小学的时候还参加过小天才编程训练营,要不是张老师强烈要求孩子按部就班的上学,他爸张德都要给她办跳级了。”
“但是自从她开始沉迷网络游戏之后张德他们就后悔了,觉得不应该让她接触网络的东西,小时候去学别的也行啊,这么大的孩子自制力本来就要差一点,现在弄成这样,哎……”
雷老三也是一脸唏嘘:“张德他们试过很多办法,像网上说的那种干脆就让她玩,使劲玩,玩吐了就再也不想玩了,可是这种方法根本就是搞笑嘛,网络游戏那么多,一个玩够了,就换下一个。”
周南英重新打开没有声音的视频给她看,“这孩子也不像新闻里的网瘾少年那样满脑子都是游戏,谁让她别玩就像仇人似的狂躁,她也不是这样的,这段视频不是静音的,是本来就没声音,奕奕有时候就会这样,睡着觉突然就坐起来开电脑,连声音都不开只要看着游戏界面就行。”
傅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心里描摹一个早慧天才的面相。
猜测张奕会不会满脸都写着“普通人都蠢不可及”,或者像某些天才一样不善于社交,排斥任何“没有意义”的活动,全程看手机做低头族当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
可是当见到人的时候,傅珀才发现自己之前的那些猜测都想错了。
张奕是个一眼看去挺普通的女孩,普通的身高和长相,见到她的时候虽然好奇,也只是腼腆的抿嘴笑了笑。
但是她的双眸特别剔透,每当对视就连不懂面相的人都能下意识感受到灵气。
总之是个能一眼看出来聪明的面相,这一点倒是和郭晓秦艽她们有些相似。
“雷叔,周姨。”礼貌的主动和熟悉的长辈打招呼,看到傅珀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微微颔首,“姐姐好。”
雷老三忍不住怜悯的按了按她的头顶,“这位姐姐姓傅,你叫她傅姐姐吧。”
“傅姐姐。”
傅珀递给她一个小袋子,“这是我们学院自己做的文创产品。”
张奕拉开袋子一看,里面是几个国风的记事本,上面有一些看着就很玄妙的印花。
立刻欣喜的笑开了花,“谢谢傅姐姐。”
站在她身边的几位男男女女一见傅珀,眼睛瞬间就亮了,脸上都是压不住的期待和忐忑。
再看傅珀给张奕的东西,又眼神闪烁的频频瞟向装记事本的袋子,心里想什么一目了然。
傅珀笑了笑:“只是普通的文具。”
张家人这才忍不住失望的轻轻叹气,又面带恳求的看着傅珀。
傅珀点点头,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表情。
一顿饭的工夫,除了张奕其他人都吃的神不守舍,就连闲聊的话题也是东一句西一句毫无章法。
他们也都很默契的不把话头递给傅珀,好像她就是纯粹来蹭个饭的。
前半顿傅珀也和他们的状态差不多,因为有意坐在张奕正对面,一半的时间都是目视前方,搞得张奕一次次把自己面前的菜转到傅珀那边。
这么懂事的动作看的大家哭笑不得。
宴席过半,傅珀表情突然露出恍然,看着张奕身边的女士:“你们都是商场上的话题我们听着也插不上嘴,要不这样咱俩换换座位,我和奕奕坐到一起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闭嘴,各自面面相觑。
张奕的母亲犹豫的看了一眼其他人,动作迟疑的站起身,“傅,傅珀,那咱们就换换吧。”
见傅珀开始动作,其他人后面更是心神不定了。
傅珀像是没看见一样,坐在小姑娘身边就专心的吃了起来。
“这道菜不错哦,厨师很用心。”傅珀指着一道形如宝塔的菜说道。
张奕点点头,“好看是好看,就是做成这种形状吃的时候让人有些为难。”
傅珀就是因为看到她一下都没有对这道菜伸出筷子这才特意拿出来说的,闻言好奇的询问缘由。
张奕歪着头一脸费解:“如果是纯肉的菜像这道松鼠桂鱼一样,每一筷子都是鱼肉,那我只要反复的下筷,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这样也很好,如果是荤素搭配的菜,那就要荤素搭配的吃,第一筷子是肉,下一筷子就是菜,这样循环着吃也不错,可是这道宝塔肉就让人很难下筷了,除非要把外面的肉都吃掉才能看到里面的梅菜,可是肉都吃光了只剩梅菜就很别扭啊。”
傅珀视线落在宝塔肉上,按照张奕的思维逻辑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个鬼!
她留意到张奕频频下筷的菜确实都是只有单一食材,或是双数食材的菜,除了宝塔肉还有一道荷塘小炒是她从来没有动过的。
那道荷塘小炒色彩斑斓看着就非常开胃解腻,但是傅珀数了数,里面的食材分别是莲藕、荷兰豆、木耳、胡萝卜,可是除了这些纯素的食材之外,店家为了提升档次又加了一些虾仁,这么一加就成了单数。
以前她只是听说程序员思维的人有些奇怪的行为习惯,没想到今天才算是见识了。
傅珀嘴角压着笑,拿起旁边的公勺,把那道宝塔肉捣烂,让里面的梅菜露出来。
“这样呢?”
张奕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舒适多了,伸出筷子先是夹了一片五花肉,咀嚼咽下之后又伸手夹了一筷子梅干菜,咀嚼咽下,这才笑着道:“好吃。”
后半程傅珀一直观察张奕的行为习惯,却一直没说透,直到临别时给了雷老三一个眼神。
又隔了两天,雷老三夫妻带着张奕的父母走进了缘来轩。
“请坐。”傅珀抬手将人引到自己面前,这才说起张奕的情况。
“其实你们都误会了,奕奕并不是单纯的网瘾,她喜欢网络游戏只是下意识的在脑海里演算编程方式,甚至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办法更优化。”
“啊?”张德夫妻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将信将疑:“这……”
傅珀换了种说法:“其实奕奕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对网络游戏上瘾我更愿意称之为爱好,你们想想如果奕奕的行为从网络游戏换成书本,她天天拿着名著念念有词,甚至是带入情景的做一些动作,你们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雷老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傅珀点头,“对,有些孩子适合按部就班的系统教育,但是有些孩子不是,她在这个年龄段表现出来对一种事物超乎寻常的兴趣,这是一件好事,你家如果有条件完全可以继续把人往这方面培养,通过专业人士的引导让她能更健康的走这条路。”
“但是相反,如果这时候把这种兴趣强压下去,甚至用某些手段让她对这件事厌恶或是恐惧,对她的一生都会是非常大的损失。”
张德深有同感的点头,“我家邻居有一个老头听说奕奕晚上也偶尔会起来开电脑,就说这种网瘾就该被送到那种军事化戒网学校,硬掰一下就好了,我们听了就感觉不行,那种地方都该被取缔,孩子送去那里不就毁了嘛。”
他妻子也一脸厌恶,“我看那老头才该被送到戒网中心去,天天捧着手机不分场合的看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我都让奕奕躲着他走,遇到这样的邻居正是倒了大霉了。”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讨伐邻居老头,傅珀哭笑不得,正好另一位求卦者敲门,张德他们连忙抱歉的扫码付了卦金。
第83章
张德夫妻得知女儿张奕并不是被鬼上身, 也不是沉迷网络游戏,非常高兴。
当天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堆海鱼大虾之类的昂贵食材,拎着东西有说有笑的往家走。
“老公, 你说咱们奕奕要是以后能成为优秀的程序员也不错,以后说不定还能被名校特招呢。”
张德点点头:“多亏了大师,要不然咱都误会奕奕了。”
“以后多给她吃点补充DHA的食材, 做这行费脑。”
“对了,还要给她好好报个班,一定得是好老师才行——”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从201半开的房门里传出来的奇怪声音。
【“哥哥, 听说男人到了六十岁还能宝刀不老,是不是这样啊~”】
“嘿嘿, 这可不是听说, 古代皇帝六十岁还能生儿子呢,还有新闻不是说了国外某个富豪73岁还填了个姑娘, 说明我们男人在这方面只要保养得好, 可以活到老做到老,哈哈!”
【“哥哥, 昨天我看了一篇文章,里面说男人婚后一般都是无法获得满足的, 像你这样丧偶的, 是不是也会觉得孤枕难眠啊~”】
“现在这不是有你了嘛,以后我啊……”
张德夫妻听到这简直想手动闭麦,气的差点抬手按住人中,有这么个邻居他们一栋楼的人都受煎熬。
刚想抬手把201的房门狠狠推上, 一个人就从身后楼梯楼快步跑上来。
“蹬蹬蹬!”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看站在门口的夫妻俩面色瞬间就变了,一脸涨红羞愧的表情埋着头开口就道歉。
“不好意思, 我出去丢垃圾了,忘了关门,我爸他……”
张德摇摇头,“邻里住着大家有些话都不好说,你还是劝劝你爸,年纪这么大了干点人事吧。”
纪成宇埋着头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德也不好说的太深,“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你也要为孩子考虑是吧,你老婆因为这事几次气的回娘家,我们这些邻居作为旁观者都是站在你媳妇这边的,孩子快三岁了天天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以后真出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纪成宇眼中带着挣扎,“我也知道,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疑惑的往外走,撩骚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听的屋外的两男一女住嘴了,都是一脸尴尬。
张德两口子刚想继续上楼,纪成宇的父亲,他们口中那个不着调的邻居老头就走了出来,一看是他们眼睛就亮了。
“回来啦,”自来熟的打了招呼,对手机里的人叮嘱一句,“你等会我跟人说句话。”
【“哥哥,你快点回来哦~”】
纪建笑的一脸猥琐的“唉唉”了两声,这才收拾好表情对张德夫妻道:“你们家奕奕还是那样沉迷玩游戏啊,昨晚我睡不着一看你家还亮着灯呢,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要我说就该送到戒网中心去,我正好有认识人。”
纪成宇一听“戒网中心”面色顿时僵硬了,眼中神色阴晴不定,双拳紧握像是强压着什么一样。
纪建还在拉着张德嘴里不停巴巴:“你们看成宇现在多好,老婆孩子热炕头,事业也做的不错,其实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沉迷台球,天天一放学就往那跑,你们可能都不记得了,那时候都叫三厅一社,都是销金窟,你们这些孩子丝毫不知道珍惜父母辛苦挣来的钱,多亏那时候我把他送到戒网中心调教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简直是判若两人啊,哈哈!”
说完还得意的仰天长笑,丝毫不理会张德两口子一副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张德怜悯的拍了拍纪成宇的肩膀,“老弟,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你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该做决断的时候就要做决断!”
说完抬头挺胸的看着纪建,“我家孩子就不用你操心了,大师都说了她这不是问题,沉迷只是因为过于喜爱,我们应该做的是适当引导,别管她现在喜欢的东西是好还是坏,我们都不会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去的,而且我相信任何一个爱孩子的父母都不会把孩子送去戒网中心。”
张德的媳妇也故意道:“要不是你把纪成宇送去戒网中心,说不定现在你家还能出个斯诺克世界冠军呢,还有网游现在都叫电子竞技,这世界上就没有完全不应该存在的爱好,就看做父母的怎么看。”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瞟了一下纪建的手机,“不对,为老不尊满脑子都是黄色的东西就不该存在,我看你才该去戒网中心好好治一治!”
纪建瞪大眼睛:“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成宇,我们回去了。”张德拉着媳妇上楼,对他的话理都不理,完全当没听见。
当天晚上张德两口子在张奕睡着之后和自己父亲谈了谈。
张老师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琢磨了一番点头道:“这么说奕奕和那些沉迷网游的学生表现确实不太一样,以前我没退休的时候去网吧抓学生,那里头乌烟瘴气,烟味重的都辣眼睛,电脑前的人一个个也都跟疯魔了似的,使劲的点鼠标砸键盘,污言秽语的破口大骂,满脑子都是暴力思想。”
再仔细对比张奕甚至连音效都可以不开,全程冷静理智的看着屏幕里小人的动作,确实很像大师说的那样在琢磨游戏背后的程序运行问题。
原本鬼上身一样的动作换个角度解读瞬间就变了个意思,张老师自己都哭笑不得。
“正好我有个学生在软件公司上班,我就抹开老脸让他帮帮忙联系个有真材实料的老师,给咱们奕奕好好看看她是不是这块料。”
张奕的情况有了苗头,全家人也都放松了不少,嘴上的泡也不疼了,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
三人时隔多日又有闲心话家常,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邻居老头纪建和他儿子纪成宇。
“成宇以前真的被他爸送过戒网中心啊?”张德难以置信这种新闻上才能听说的事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了,而且他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
张老师叹了口气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还是我们楼下楼下的邻居好几天没见到成宇问了一嘴才知道的这事,原本成宇虽然有点调皮,但是很活泼开朗,可从那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任谁跟他说话都像惊弓之鸟一样,一抬手他都能哆嗦一下。”
那时候张德正好上大学去了根本不知道,此时听了一脸唏嘘。
“我看纪建那老头才该送去戒网中心,这人越老越不着调,有这么个邻居楼上楼下家里有年幼孩子的谁不天天骂他。”
这还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像张德这样家里有女孩的更是提心吊胆,谁知道纪建是只看而已,还是哪天兽性大发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张老师咳了两声给了儿子一个眼神,示意儿媳妇还在这。
张德这才住嘴。
或许纪建的行为是真的怨声载道了,没过几天张老师就在他们小区的老年群里听说了一件事,纪建那老登竟然跳广场舞的时候和另一个老头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
真是听的让人频频摇头。
【“纪建这几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他老伴还在的时候人挺正常的呀,是不是被什么‘色鬼’上身了呀。”】
【“可不是么,那天他竟然一脸炫耀的拿视频截图给我看,那里面的姑娘看着比他小两轮还多,浑身上下就穿了个纱料的东西,这不是luo聊啊!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这么个人咱们小区风气都坏掉了!人家来这里租房子我都不好理直气壮的说这里没有坏人。”】
【“说句不好听的小区里多少人天天盼着他嗝屁,天天乌烟瘴气的一点也不知道避讳。”】
【“要我说就该让他儿子把人送精神病院去,这把岁数了还这么大的精神头,我看就是病,得治!”】
【“可怜成宇那孩子,为这事天天和老婆吵架,和儿媳小孙子住在一个屋檐下,纪建但凡有点做父亲的样怎么也该收敛一下。”】
【“可不是么,大半夜的隔着墙都能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开始我还以为是成宇两口子,有一天晚上仔细一听这不是纪建那老头的声音嘛。”】
【“你还好意思仔细听啊。”】
【“我不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确定了白天好去骂他!”】
【“纪建没皮没脸的,指着鼻子骂他也没用。”】
【“警察都来了也没用。”】
【“……”】
之前纪建曾因为传播银灰色青的东西被堵到门口□□,因为年纪大了,就连行政拘留都得考虑考虑,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苦的人只有纪成宇一家子跟着抬不起头来。
几天后张老师托人给张奕找的老师慧眼识珠发现了张奕确实在编程上非常有天赋,但是要把人带到首都去参加青训班选拔,张家人虽然非常不舍但还是把人送走了。
邻居们几天看不到张奕,都开始传是不是真的被送去戒网中心了,有一日纪建突然在楼下拦住张老师。
“老张,我不是说了在戒网中心有认识的人,你们怎么不找我啊,还能给你便宜的。”
张老师眉头紧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家孩子去戒网中心了,奕奕她很有编程天赋,现在正在参加首都大学举办的青训选拔。”
走过路过的邻居们一听,小区里被大家认为是负面典型的张奕竟然有机会参加首都大学举办的青训,纷纷围上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网瘾少女就成天才了?
张老师兴致勃勃的把他们请大师算卦的经过说出来,语气中都是感激。
“幸好没耽误孩子天赋,上学是为什么,还不是希望以后能有出息,如果能被选上等于是绕过了那些曲折的过程直达终点,我们全家不知道有多高兴。”
其他邻居一听还能这样,也不闲聊了,问出他们找的大师是哪位之后就三五成群的快步往家走。
“我家孩子从小也喜欢披着床单模仿电视里的人,让大师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演技天赋呢,以后可以当个演员。”
“要是那样可太好了,演员挣得可多。”
“我家孩子从小就喜欢拆家里的电器,要我说肯定也是有天赋的!”
“我家孩子喜欢唱歌,电视里一出现音乐就跟着哼哼,说不定以后能成歌唱家。”
“……”
眨眼的功夫都各自回家了,只剩张老师和纪建站在那。
张老师对着纪建摇摇头,转身就先一步上了楼。
没人搭理的纪建撇撇嘴,拿出手机笑的一脸荡漾也跟着回了家,丝毫不知他的未来也马上就要被改变了。
老城缘来轩门口,纪成宇站在那里踟蹰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给楼上的张哥播出了那通电话,问到了大师的位置。
他爸纪建的事根本没有解法,来找大师又能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让人把他爸关起来吗?
太阳西斜,傅珀正准备在门口随便买点东西当晚饭,一掀开帘子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一看这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有事,熟练地扬起笑容:“先生想要算卦?”
纪成宇抬起头,看着傅珀喉头滚动了好几下,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脸无法张口的样子。
这种表情的人傅珀见多了,“不如进来再说。”
纪成宇埋着头上下点了点,跟着从掀开的帘子中走了进去。
傅珀随手挂上“勿扰”的牌子。
纪成宇坐下之后又沉默了许久,傅珀也一直等着他整理好思绪。
半晌他这才开口:“我不知道该拿我父亲怎么办……”
傅珀听完他的困扰,又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
发现这人的面相好生奇怪,有句老话三岁看老,就是说人的性格可以说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不经历重大变革基本上是不会变的。
这种万中无一的面相竟然都被她遇到了。
从面相上来看纪成宇原本是意气风发的性格,成年之后也应该是有着比现在更光鲜的未来,可现实却是此时的他一脸的垂头丧气,对任何事情都缺乏斗志和尝试探索的欲望,甚至还有点抑郁早丧的迹象。
命运的转折就出现在他十五岁那一年。
傅珀捏着下巴沉吟片刻打开了他的资料,双目一开一合,见看到环绕在纪成宇头顶的一片乌云。
这么描述一点都不夸张,原本应该是五颜六色以白居多的光团居然异常的呈现灰色偏多的现状。
过去、现在、未来,丧气的事每时每刻都出现在纪成宇的生命中,渐渐地将组成压倒骆驼的每一根稻草。
傅珀随手抓取一枚过去的灰色盲盒。
这是个听力题,一打开就是尖利的哀求声刺激傅珀的耳膜,把她冲击的下意识痛苦的皱着眉头向后仰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爸爸!求你了不要让他们带我走!我听话,我不去台球社了,我好好学习,我不走——”】
【“纪先生,你放心,只要在我们戒网学校待上三个月,到时候还你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儿子。”】
两句话一个少年充满绝望的哀求,另一个也是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温和。
傅珀听到“戒网学校”四个字时眉心就凝成了“川”字型。
一松手盲盒盖子合上,自动飞回纪成宇头顶。
傅珀又抓取了一个灰色盲盒。
这次是个看图找茬题,左右两幅图都是一个人的背影,上身没穿衣服露着少年人特有精瘦。
只不过前一个后背肌肤光滑,后一个则是肋骨凸显遍布各种新旧伤痕,让人看了后背都跟着剧痛无比。
这一道找茬题让人在有限的后背肌肤上找到五个以上不同方式造成的伤痕,并说明造成的物品是什么。
新伤叠着旧伤,青紫交错,一眼看去傅珀仅能辨认出似乎有鞭子抽过的痕迹,这种伤痕成条线形,两头轻中间重,最严重的位置甚至红肿出血。
还有比较明显的就是后腰上一道脚印,呈现青紫乌黑的色泽,可见下脚的人有多狠。
还有棍子击打的痕迹,也是非常笔直的条形,两根手指那么粗像拖把棍一样。
另外还有一些烟头烫伤的痕迹,一个点一个点的,看的触目惊心。
剩下的凭借正常人的眼界根本无法辨认,但是粗略查看一共不少于七种。
结合上一个盲盒的信息,如果只是三个月造成的,那对纪成宇施暴的人残忍的令人发指,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但是更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则是把纪成宇交给这些恶魔的纪建!
傅珀不忍再看了,松开手让盲盒自己到纪成宇的头顶。
垂下头不忍的闭上眼睛,傅珀强忍着想要出口成脏的冲动,压着怒火为他想办法。
纪建给纪成宇带来的阴影太深了,十几年过去都没有洗掉,再这样下去纪成宇终难逃自毁这一条路。
看着傅珀陷入思考,纪成宇也不开口追问,似乎逆来顺受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一切都是被动接受的。
“嗡嗡!”手机震了一下,打断傅珀的思绪。
下意识瞟了一眼,“五一出去玩啊”几个字一出现立刻让傅珀眼睛亮了。
飞快抓过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是雷秋娜。
冷笑一声,她知道该怎么处理纪建那为老不尊的老登了。
打开对话框,发现是某个群里的内容,雷秋娜在里面挨个@每个群成员。
【秋娜,你家养老院又来活了。】
此话一出,把群里为数不多的几人都炸了出来。
【宁飞鹏:大师你又遇到国法都惩戒不了的人了?】
【石妙研:大师,有热闹看吗?】
【雷秋娜:速到!】
傅珀放下手机,看着纪成宇嘴角勾起,“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把人送到养老院去呢?”
纪成宇这些年被纪建PUA的几乎失去了做决定的能力,听到“养老院”之后甚至恍惚了一下,显然他丝毫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
但是在傅珀鼓励的注视下,十几年都不敢反抗的男人心中竟然涌起了强烈的冲动。
他想有自己的生活!他想摆脱纪建的控制!他不希望自己孩子以后也成为纪建的受害者!
“大师!我该怎么做。”此话一出,纪成宇上身逐渐挺直,眼睛也亮了起来。
傅珀微微一笑:“你只需要出一点点钱。”
真的只是一点点。
一个小时后雷秋娜一脸春光满面的来到缘来轩,开始如数家珍的给纪成宇讲述雷家养老院的好待遇。
听到一半纪成宇就激动地胸口起伏。
“好,好,好……”
雷家养老院太好了,就算要他全部的家当纪成宇都愿意。
“每月只需五百元。”雷秋娜说完最后一句。
纪成宇难以置信:“五百元?”
雷秋娜用力点头:“那里原本是给我爷爷建的监——呃,养老院,工人也不多,一切都是原生态的,而且看在你是大师推荐的份上,给你折上折。”
纪成宇咬着牙垂下头,搭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握紧。
片刻后抬起头,眼中全是坚定的快意:“对于养老院,其实我还有点不成熟的建议……”
之后的话题全在纪成宇和雷秋娜两人身上了。
“还可以这样,有道理有道理!”
“好注意啊!这样绝对有益身心。”
“对!就该让他们自己去尝尝!”
傅珀单手托着下巴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对老人肯定不能暴力对待,但是软刀子割肉还能让人挑不出错来的方法不要太多。
当年凭借父亲身份就能随便把儿子送到地狱去,现在也该他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了。
纪成宇既然已经做下决定,干脆一天都不等,雷秋娜更是直接通知滨城养老院那边的人开车过来接人,当晚就在整个小区好奇的围观下把人拉走了。
“成宇!成宇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你爸爸!你要给我养老!你不能这样做——”
纪建一脸惊恐的扒着车门,冲这边求助的伸着手。
“救救我!他们要带我走,救救我!”
“成宇,你不能这样做!”
“成宇,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人啊?”一位老人拉着纪成宇语调中带着不安。
纪成宇目视着写着“**养老院”的面包车把人拉走,全程都面无表情,记忆却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哀求他的,可是纪建就像卖一条狗一样冷漠,任由自己哭着哀求也丝毫不心软就这么眼看着他被拖入地狱。
此时回忆起来,他发现当时纪建面上似乎还有这几分快意。
那时的他是不是就像现在的自己这般的心情呢。
面对他人的询问,纪成宇嘴角终于勾起轻松的弧度:“我给他找了个养老院,那里比较适合他。”
此话一出,几乎整个单元出来看热闹的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家里有未成年女孩的人家,更是当天晚上高兴的买了鞭炮来放。
甚至还有人拎了一袋水果去纪成宇家里“安慰”他。
“成宇啊,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来找婶儿啊。”
纪成宇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我和孩子他妈到底年轻,有些事情没经验,有需要的话一定去叨扰。”
“这就对了,明天就去把老婆孩子接回来吧。”
第84章
“后面的跟上, 不要掉队!”
“快快快!古义你磨蹭什么呢,快上船,后面人都堆住了!”
“带家属的自己照顾好, 没家属的自己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掉队,有事随时在群里反馈沟通, 听到没?”
傅珀听到旁边传来说话声,好奇的伸头一看,发现似乎是某个公司在举行团建。
没想到就这么一看竟然留意到一名熟人:“时小雨?”
正准备排着队去底舱的人听到声音扭头一看顿时笑了,“傅大师。”
时小雨跟后面的同事说了声道歉, 挤出队伍快步走到傅珀面前,“大师, 你们也去桃花岛旅行吗?”
石妙研和雷秋娜站在傅珀身边对时小雨友善的招招手。
“你老板呢?”
“谁找我啊。”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时小雨身后传来。
一名竖着高马尾的女子踩着施施然的步伐走过来, 看着面前的这阵型挑挑眉,“这么巧?”
“葛丹阳, 你们公司团建?”李舒云从石妙研身后走出来。
时小雨的老板正是葛氏集团接班人葛丹阳, 他们公司在规模上仅比韩家等几个最大的家族企业小一点,比业务单一后继无力的石家要强的多。
葛丹阳点点头, 侧身挡在前面,“小雨是我的人, 给几分薄面?”
时小雨耍了宁飞鹏的时短时间还能隐瞒, 时间一久圈子里就差不多都知道了,宁飞鹏如今原定的婚礼被取消,虽然女方放出消息是自己有事走不开,可谁也不是傻子。
石妙研雷秋娜和韩家的韩涵等人与宁飞鹏都是一个小圈子的人, 这件事也不是秘密。
葛丹阳下意识的就以为她们想给宁飞鹏出气。
“老板……”时小雨感动的拉着葛丹阳的手肘,“你误会了, 我和大师也有几面之缘,大师其实比所有人都早知道我和宁飞鹏的事。”
石妙研和雷秋娜也勾起嘴角,“放心,这么好的姑娘宁飞鹏那二货追不上是他的遗憾。”
葛丹阳看向位于对面几人中心的傅珀。
傅珀对其点点头,突然下巴一抬示意葛丹阳看那边,“别怪我没提醒你,带着他去桃花岛会出事的。”
葛丹阳眉头一皱,扭头一看,“营销部的古义?他怎么了?”
从码头前往桃花岛的船还有些时间才开,葛家的公司集体团建就占了大半底舱,进过傅珀的指引她才发现,古义确实和其他兴致勃勃交头接耳的员工不同,面色苍白,走路姿势也有些奇怪的僵硬。
傅珀眼神微微闪烁,招招手带头向楼上走。
她们几人都跟着到了楼上VIP舱,这才解惑:“那个人有很严重的痔疮,如今就在破裂的边缘,如果让他去岛上恐怕一上岸就要‘菊花残满地伤’了。”
在场的人都瞪大眼睛,“什么……痔,痔疮?”
“没错,而且是很严重的痔疮,一破就是大出血,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送他去医院。”傅珀表情严肃的道。
时小雨想到古义那个奇怪的走路姿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老板,看来确实紧急,如果在岛上出事很难第一时间送到医院。”
葛丹阳表情凝重的看着傅珀,“大师,其实我是不太信这个的,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李舒云向前一步搭着葛丹阳的手肘,“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就算让人带他去医院看一下也不耽误什么时间,赶下一班船就行了,就算不是对你也没有任何害处,宁可信其有。”
时小雨也帮着劝,“对啊,老板,大师的实力我可以担保!”
葛丹阳深吸一口气,认真的对傅珀道:“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登门道谢,小雨,走!”
两人转身快步下楼,傅珀她们跟着来到栏杆旁往下看,只见葛丹阳和时小雨把另一名中年男士叫出来耳语几句,后者立刻面色凝重的冲进底舱,没错几分钟就半扶半拉的把古义带了出来。
葛丹阳:“有点急事需要下船去处理,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的行李同行的人会帮你带上的。”
古义难掩一脸苦色,本来他现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还以为上了船起码能轻松几个小时,没想到竟然还要走。
可是领导的话也不能不听,只好强忍着痛苦一步一步往外挪。
楼上的人往下看着,雷秋娜奇怪道:“他不会以为其他人都看不出来他姿势不对吧?”
傅珀耸耸肩,“我倒是没想到葛丹阳会亲自带着人去医院。”
“一点也不奇怪,”李舒云笑道,“葛丹阳就是这样的性格,是一个有些侠义心肠道德感非常高的人,在马路上开车都会躲着流浪狗,用个不太恰当的描述,可以说只要被她纳入保护圈,就像老母鸡一样护着。”
看她之前担忧时小雨被报复特意赶上来护着就知道了。
这样的人即使在普通人圈子里都非常少见,更何况是富豪圈了。
傅珀意味深长的看着葛丹阳,“积善有福,终有回报的一日。”
她很少主动给陌生人算卦,刚才发现古义不对劲完全是个意外。
自从之前几次被冥冥中的预告提醒后,那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指引的感觉就越发清晰了,刚才也是,她们原本是在二层的船舷边看风景的,突然就有种冲动让她往楼下走。
傅珀顺应这种感觉,就这样看到了古义和时小雨。
古义头顶一个非常刺目的红色光团让她看到的那一刻就跟着浑身一紧,这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大事。
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不久之后,古义会在桃花岛的酒店客房痔疮破了大出血。
和他住一屋的同事都被吓坏了,看着他下身迅速蔓延血色,惊得失去了反应。
等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难道你女扮男装,这是流产了!”
就离谱!
古义虚弱的快要昏迷过去了,连骂人都没有力气,撑着解释自己是痔疮就失去了意识,这也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桃花岛离其他几个主岛都不近,等把人送到医院已经失血性休克了,紧赶慢赶的最后也还是没把人救回来。
就这么巧,但凡古义是在城里出事也不会闹到意外死亡的结局。
事后他的家人非常不理解不就是个痔疮,怎么就死了?好好的一个人出门,转头人就没了!
公司也很委屈,古义痔疮都那么严重了也不说话,五一桃花岛的团建旅行是给员工的福利,如果不想去也是可以不去的,如果他说去治病,谁还能逼着他必须去玩。
就是因为古义的死团建提前结束,甚至后续也给公司带来不小的非议,外界纷杂的声音席卷而来,各种谣言满天飞,有的说虐•待员工,有的说职场压迫把人累的猝死,总之传什么的都有,给整个公司的金钱与名声都带来了极大的损失。
现在能及时去医院就诊直接在源头把所有的矛盾都解决,古义不用意外离世,他的家人也没有失去最重要的人。
……
葛丹阳时小雨连同营销部负责人刘晨和古义四人坐在一辆车上,时小雨开车飞速往最近的医院开。
刘晨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隔一会就问古义,“你感觉怎么样?”
古义奇怪,“经理咱们不是去办事吗?”
刘晨白了他一眼,“办什么事,要不是小葛总发现,你还准备瞒着?”
“啊?”
“啊什么啊!你痔疮都严重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去医院呢!”
古义被说破自己的隐疾,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看向坐在前排的小葛总和公司所有单身男士的梦中情人时小雨,猛给刘晨使眼色。
不提级别,在大美女面前说这种事,他怎么开得了口。
古义侧着头对刘晨挤眉弄眼,“刘经理,我的私事以后再说吧。”
“没有以后——”刘晨一手拍在古义肩膀,把一直侧着半边身子的人压得猛一坐实,瞬间疼的呲牙咧嘴。
“嘶!”
刘晨吓得连忙收回手,“对,对不起,我手重了,这么疼吗?”
古义脸色白的吓人,嘴唇颤抖:“没,没事……”
葛丹阳转身看着他,“小雨,还有多久到医院?”
“还有十分钟!”
古义一听“医院”这才恍然大悟,“难道……葛总您说的急事就是去医院?”
刘晨补充:“准确来说是送你去医院。”
古义瞳孔震动的看着前面坐在副驾的人,一脸感动,“葛总,为了我耽误旅行,这实在是……其实我这毛病好几年了,可能是昨天吃了点刺激的东西,没多大事缓两天就好。”
“身体事大,在健康面前什么都可以让步,想想你的家人,如果你出事了他们该如何?”葛丹阳一边看着前方的路况,一边随口道。
此话一出让车内所有人都心口一暖,时小雨嘴角勾起孤独。
这样的老板才是她一直追随的原因。
眼看着红灯变成绿灯,只要一拐弯就是医院了,古义感觉车里的气氛奇怪的凝重,刚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就突然感觉自己下面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原本夹着的热水袋突然破了一样,一瞬间他甚至都怔在当场对这种情况失去了反应。
“古义!古义?”刘晨察觉不对,轻轻碰了他一下。
古义浑身一个抖索,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带着哭腔:“经,经理……我,我下面破了……”
车里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时小雨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医院大门,猛的一脚踩在油门上,“嗡”的一声,瞬间就冲了出去!
幸好赶得及时,开到急诊楼门口的时候古义还能自己扶着刘晨走下车,就是顺下裤腿往下滴血的样子太吓人了,门口的保安立刻就把床推了过来。
“快躺下!”护士也冲了过来,一脸如临大敌,“你们把他扶着躺下,患者尽量别使劲!”
葛丹阳跟着跑:“他是痔疮!”
护士瞄了一眼出血量,耸然一惊,“竟然都这么严重了!”
古义不好意思的用手挡着脸。
病床直接被推进手术室,无影灯一开,麻药一打,古义下•身就没了知觉。
古义害怕的说话都颤抖:“医生,我,我还有救吗?”
失血过多导致的失温让他浑身发冷,感觉生命力都随之流逝了一样。
戴着口罩的医生低头一看,“没事,正好借此机会把痔疮割了吧。”
“割了啊……”古义语气复杂。
医生古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咋地,听着你还挺舍不得?”
古义还真有点舍不得,虚弱的干笑,“毕竟养了这么多年。”
医生和护士对望一眼,无语:“是挺不容易的,像你这样能把痔疮养到拳头大的也确实少见。”
古义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干脆沉默。
过于沉默也不行,本来古义就大出血了,再加上恐惧和紧张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的紧绷,医生索性找话题聊了起来。
“你是第一次治疗吗?”
古义点头,不知不觉的就敞开了心扉:“我不好意思让人知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痔疮这东西就像穿鞋一样,难不难受只有自己知道,管别人什么是。”
护士也配合的安抚古义:“没错,其实很多人都会得痔疮,特别是上班族久坐不动尤其是高发人群,可以说是十人九痔都不夸张,只不过有些人没有严重到影响生活所以就忽略了而已。”
“真的有这么多人吗?”古义慢慢放松了下来,得知自己不是异类之后更是好奇心起。
医生给了护士一个眼神,自己埋头动作起来,把安抚古义的任务交给她。
护士点点头:“当然了,目前痔疮的成因一直没有完全明确,网上不是有句话‘痔疮是人类直立行走的代价’,说明任何人类都可能会得痔疮的,还编出一些话来自我调侃‘有痔不在年高,无痔空活百年’‘少年得痔’之类的。”
古义听了差点笑出来,但随之而来的是疑惑:“那我身边怎么没听说有人得痔疮的,我还以为只有我特殊呢。”
这个问题被医生抢答:“废话,谁会闲的满世界宣布:大消息,我的痔疮啦!”
说完这句话,医生站起身锤了锤后背,“行了!手术完成。”
古义诧异的撑起上半身:“医生,这就完事了?”感觉都没聊几句呢。
医生眼睛弯了弯,“你以为多麻烦?要不是出血了,五分钟就能给你搞定。”
古义都恍惚了,瞬间觉得自己这些年每次排泄遭的那些罪都是因为无知,本来他不应该受那么多苦的。
“痔疮是割掉了,术后调养也很重要,尽量吃清淡流食,住三天观察一下没有其他的症状就可以出院了,以后也要少坐多运动,多吃高纤维食物,痔疮可不是割一次就一劳永逸,如果你不注意以后还会再长。”
古义连忙点头,等麻药消退的功夫他拿到自己的手机,第一次大大方方的输入“痔疮”两个字,仔细翻看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痔疮并不是什么不好启齿的病症,能养到像他这个这么大也确实不多见。
病床被推出去,葛丹阳和刘晨一起围了上去,时小雨正在跑其他的手续。
刘晨:“怎么样?”
葛丹阳也关注的看着他。
古义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感觉挺好的,医生说我还要再住三天观察一下。”
“你放心,”刘晨示意葛丹阳,“小葛总刚才已经说了,你的医药费公司全权承担,就算是给你的旅行补贴了。”
葛丹阳:“这几天好好休息,小雨给你找了个护工,有什么事给你上司或是小雨打电话都行。”
古义感激又愧疚:“不好意思,把葛总的车弄脏了。”
葛丹阳摇摇头,“那个不用在意。”
安顿好古义葛丹阳三人才返回码头,赶最后一班船去桃花岛。
此时船上已经空荡荡了,他们也不入船舱,站在船舷旁看着两岸的风光。
刘晨好奇:“小葛总怎么知道古义有痔疮?”
葛丹阳面色复杂的敛目看着下面的水波,“是傅大师告诉我的。”
“原来,算卦竟然是真的……”
时小雨嘴角勾起弧度,“其他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本事,傅大师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
葛丹阳若有所思:“一会你帮我引荐一下吧,我要好好感激她。”
时小雨点头,“这有何难,傅大师为人很谦和的,不论贫贱只要找她算卦都很真诚对待。”
……
两个小时的环湖游结束,游船停在桃花岛渡口。
“大师说葛家的那个男员工现在怎么样了?”
雷秋娜她们四人定的是VIP套票,下了船就直接被酒店的车接走了。
看着后面越来越远的人影雷秋娜好奇的凑到傅珀身边。
“只要他不上岛,就不会有事,”傅珀漫不经心的随口道,
实际上此时她眼皮正在跳呢,从上船就不顺当让她心里莫名的多了些预测,恐怕这几日的休闲旅行没有办法真的“休闲”。
但是究竟应在谁那里她就不得而知了。
谁料路上还在想的疑惑,一进酒店大门就解开了。
“傅大师!”一声激动的高喊从旁边休息区响起。
傅珀侧头一看,惊讶的发现竟然是熟人,“刘经理?你怎么在这?”
这人正是首都创峰科技公司的HR刘经理。
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兴奋的小跑过来,抓着傅珀的手就是诚恳道谢,“大师,多亏了您,我媳妇——”意识到此时环境不对,刘经理连忙压低声音,“她才能顺利过了那道难关,正好她也在这,一会我带她亲自找您道谢。”
之后这才说起他在桃花岛的因由。
原来他老婆接了一个夫妻旅行综艺,为了丰富各个圈层的观众,分别选了四对情况各不相同的夫妻。
两对明星夫妻,两对素人夫妻。
第一对也是唯一一对两方都是明星的夫妻,男方是偶像,女方是模特,两人堪称闪婚,是综艺的话题担当。
刘经理和他老婆甘晓星则是素人丈夫+明星妻子,因为刘经理和他妻子相识于微末,最初还做过甘晓星的造型师,还被传过包养的绯闻。
直到甘晓星出道时短暂的火了一下就沉寂了下去,但是刘经理却不离不弃才让谣言不攻自破。
经过几年的小透明时期,甘晓星刚因为饰演了年度大火宫斗剧里的宫女而出圈,就被狗仔查出她早就结婚了,对象正是她早年“包养”的人,顿时又是引起了很多热议。
人虽然火了,但是这么多年甘晓星非常低调,夫妻俩很少有绯闻,是圈里人尽皆知的模范夫妻,被邀请参加综艺也是定位成了四对中的温馨担当。
同时也承担着明星与素人之间的纽带作用,因为后面两对都是素人。
但是这两对夫妻就比较绝了,甚至比明星夫妻还有话题度。
其中一对正在离婚冷静期,已经提交了离婚申请,是节目组导演在民政局门口随机请来的,目光火辣的导演一眼就看出他们夫妻感情不浅,离婚恐怕另有缘由,这才递出了橄榄枝。
最后一对是老妻少夫,两人相差二十多岁,女方四十出头是物流公司老板,男方大学刚毕业是她手下的员工,两人目前正在试婚,也是四组中唯一一对还没有领证的情侣。
话说远了,刘经理因为职业习惯今天刚上岛就把其他三组夫妻的情况摸了个遍,其实上傅珀一点都不关心。
“大师你在哪间房啊?”
雷秋娜她们拿着房卡走过来,“大师……这是?”
“之前认识的顾客。”
刘经理眼睛多厉害啊,一眼就看出其余三女气质不俗,浑身上下都透着豪奢,满脸堆笑的挨个发名片。
“我是首都创峰科技公司的HR刘明朗。”
此番自我介绍一出,傅珀先是露出尴尬的表表情,偷偷拿出手机把刘经理的通讯名改成“刘明朗”。
想了想又在下面备注“创峰HR”。
刘明朗看出她们和傅珀关系不俗,有意感慨:“大师对我们一家和公司都有恩,多亏了她才能保住创峰多位程序员好汉的性命。”
“咱们住哪里?”傅珀连忙打断,她可没有嗜好在酒店大堂听别人夸自己,刘经理的嘴皮子她是见识过的,如果不阻止他能说半个小时不住嘴。
雷秋娜低头看了一眼:“哦,我们住在530号别墅。”
刘明朗一听乐了,“巧了,节目组安排的地方是520号别墅。”
就这样,一会去登门拜访就提上了日程。
他老婆甘晓星正在备采,他无聊就自己出来走走看看桃花岛有什么特色,没想到就遇上了傅珀,绅士风度爆发主动推着她们的行李车帮着运输。
雷秋娜她们很好奇刘明朗口中的节目组是什么节目,一路上丝毫不枯燥,有说有笑的。
第85章
当天下午, 傅珀不仅等了来刘明朗和甘晓星夫妻,和他们一起来的人还有其中一对素人夫妻中的丈夫。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贾正元一脸抱歉。
甘晓星第一次见到丈夫口中的大师, 惊讶她的年龄,但也没有过多在意,诚恳的表示感谢, 如果不是傅珀善良,那次被甩锅足以让她好不容易有起色的职业生涯彻底断送,毕竟对女演员最致命的就是桃色绯闻了。
刘明朗生怕傅珀生气,连忙解释缘由。
原来是他一回去甘晓星就已经忙完了, 两人在客厅说着晚上来道谢的时候正好被心情烦闷出来喝水的贾正元听了个正着。
“大师,我是真没办法了, 不知道为什么嘉影一定要和我离婚, 任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如果不是这次综艺让我们一定要住一个房间她都要和我分居了。”
贾正元一说起离婚就非常焦灼, 满面憔悴看起来非常爱他的妻子, 也并不想离婚。
傅珀把人引到客厅。
“你想算卦?”
贾正元连连点头,“对, 我想让大师看看,到底是我们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她是真的不爱我了, 那我就认了,可是我感觉不是那样的,她有时候看我的眼神中带着恨意,可是没有爱哪有恨是不是。”
傅珀没有给他们下定论先看了一遍贾正元的面相。
面相显示夫妻宫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 而且是小人作祟。
傅珀心念一转,突然问道:“有没有人和你们夫妻关系都非常不错的。”
贾正元想了想点头:“有, 我有个高中同学是她的好友,但是我和那人只是普通同学,感情远比不上嘉影和她。”
结合面相傅珀这一下就明白了一半,打开盲盒一看剩下的那一半就都明白了。
冷哼一声,“现在把你老婆叫过来,想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必须二人都在现场。”
贾正元如获大赦,表情顿时露出放松的欢喜,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没过两分钟几人就听到屋外传来男女争吵的声音。
“贾正元!你放我下来!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尖利的女声歇斯底里的叫喊,把附近几栋别墅的旅客都惊动了。
傅珀他们对视一眼也连忙出门查看。
“嘉影,我们之间有误会,大师说了,想解开误会必须我们都在现场。”
“放下我!你这像什么样子!而且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误会!”
“我不会放下你的,只要你还是爱我的,这辈子都别想我放下你!大师说了我们之间有误会就一定有误会!既然是误会那就必须解开!”
“我不爱你!现在提起你我就恶心!”
傅珀出门一看,发现贾正元竟然拦腰扛着个人往这大步走来。
刘明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肩膀轻轻的撞了撞甘晓星,小声道:“以后你要是跟我闹别扭,我也这样去把你扛回家。”
甘晓星见他这么不分场合的乱说话,翻了个白眼,“如果我跟你闹别扭,那肯定是你做错了事,到时候直接把你赶出家门,换了密码让你进不来!”
“这恋爱的酸臭味真是够了。”雷秋娜抖抖肩膀,凑到石妙研身边想拉个单身的同盟。
殊不知石妙研听了这话嘴角竟然勾起甜蜜的弧度,偷偷看向李舒云。
后者也扬起微笑对她挑挑眉。
显然雷秋娜想找同盟的想法是找错人了,这屋子里唯二的单身是她和傅珀。
520号别墅比他们这间大一点,录制还未正式开始,节目组还在楼上楼下的调试摄像头,将这夫妻俩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看了个全。
贾正元匆匆忙回来没说两句话就拉着曹嘉影要往外走。
曹嘉影反手就要甩开,任他怎么说就是要跟他唱反调。
最后急的贾正元直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就往外冲。
曹嘉影也不甘示弱,连掐带咬的翻身落地,逼得曹正文不得不将人像沙袋一样扛起来。
“丽导,出事了,贾正文和他老婆吵起来了。”一名工作人员冲进备采室。
正亲自下场指导老妻少夫的一对素人怎么看镜头的李丽头都大了,“他们又搞什么?”
“丽导,贾正元扛着人正朝530别墅那边去了,好像闹着说那边有个大师说他们之间有误会,必须两人都到场才能解开。”
李丽心念一动,“误会”在她心里自动转换成了“看点”。
“530别墅是吗?”
正准备抱歉的跟面前的人改时间,就见四十多岁的凌希蕊和她的小男友萧宜辰拉着手站起身。
凌希蕊:“丽姐,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我也很好奇这个大师是什么情况。”
李丽嗔了她一眼,自动忽视她的小男友,“就是想看热闹吧,你这人怎么还逆着长了,以前没见你好奇心这么旺盛。”
她们两人是表姐妹,一个做了导演另一个自己创业,如今都做得风生水起。
李丽没想到凌希蕊当了单身妈妈二十多年,人到中年老树开花竟然看上自己公司的员工。
李丽作为表姐自然是不满意的,甚至他们全家上下都觉得萧宜辰就是奔着少奋斗二十年的念头扒上的凌希蕊。
这次邀请他们上综艺李丽可是带着全家老小的期待上阵,主打一个劝分不劝和。
事实上不止他们往出走准备去530别墅看热闹,就连520别墅剩下的那对纯明星夫妻都忍不住手挽着手一脸八卦的往出走,正好和李丽他们撞了个正着。
“丽姐!”“丽姐!”
小夫妻二人都亲亲热热的跟李丽打招呼。
李丽也一脸欣喜的看着他们,“也就你们和晓星夫妻没那么多事,哎……”
被暗搓搓扫射的凌希蕊和萧宜辰对视一眼,耸耸肩,无奈苦笑。
不管外界对这四对夫妻是怎么定位的,起码李丽眼中百分百甜蜜真夫妻肯定是两对明星夫妻,是绝对不会塌房的。
甘晓星夫妻和她认识多年,两人是那种可以去对方家里吃饭都不用提前打招呼的关系。
卓同和华欧两人虽然话题度很高,网友都是不太看好的状态,实际上这两人从小就是邻居,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基础别提多浓厚了。
大部队紧赶慢赶的往520快步走去。
一位在旁边散步的年轻女性惊讶的指着卓同:“那不是明星嘛!快快!咱们也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她身边的男人不太乐意:“咱们和人家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女人不在乎的道:“就是网上认识的朋友刚好都在桃花岛而已,哪有什么约不约好的,这次出来可是我们的蜜月旅行。”
男人没办法,只好皱着眉头跟上。
……
贾正元虽然决定上综艺来挽回,本人却没什么包袱,还是素人思维。
土匪一样扛着老婆一路冲刺,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大师!这是我老婆,你快给我们看看吧!”
贾正元他们都不是湖城本地人,没听过傅珀的本事,也不见得说两句话就对她多信服,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
曹嘉影刚想怒吼,就被放在地上,脑袋一晕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贾正元连忙扶住她,见人稳定了不等曹嘉影开口呵斥提前一步松开手。
曹嘉影嘴巴刚张开,见此情况也顺势闭上,眼眶却红了起来,扭过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的傅珀几人暗暗点头,看来贾正元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看似霸道实则也有铁汉柔情。
曹嘉影则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还有点倔,一旦认准了什么很难改变她的思想。
贾正元:“大师,我们都在这了,您快给看看到底是什么误会吧,我真的不想离婚。”
曹嘉影冷哼一声,气的脱口而出:“别假惺惺了,这不正合了你的意吗,以后出去偷吃都不用躲躲闪闪了。”
出轨啊!
这句话信息量惊人,原本还站在贾正元这边的人立刻将异样的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李丽也眉头一皱,暗自猜测难道她看走眼了?
面对千夫所指,贾正元一脸冤枉,憋屈的抓自己头发:“我说了多少遍我没有出轨,你要怎样才肯信!”
曹嘉影横眉一竖,眼看新一轮爆发又要开始。
“你丈夫确实没有出轨。”这道斩钉截铁的声音像定海神针一样瞬间让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海面暂时安定下来。
曹嘉影环顾身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到隔壁别墅门口,四周全是跑来看热闹的人,说话的正是站在520别墅门口的一位看似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子。
强压着怒火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这种事不合适站在这说吧。”
“就在这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丈夫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在人心!”
“好心当成驴肝肺。”曹嘉影胸口起伏,气的大喘气。
傅珀原本也是想进去说的,刚才她只是听到两人沿路的争吵声才出来看看,可见贾正元急需被洗刷污点,曹嘉影也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就算门口被围了这么多人,傅珀也是无所谓的,再大的场面她都见识多了。
刘明朗夫妻很有眼色的在四周找了找,在落地窗下发现了想要的东西,正是一组藤桌藤椅。
两人一人搬一个端端正正的放在傅珀面前。
“大师,请坐。”甘晓星还从客厅端了杯茶水放在桌上。
这番做派把在场的人都看愣了。
雷秋娜和石妙研对视一眼,直呼:输了输了,在会来事上已经输给这对夫妻了。
围过来看热闹的看客一见甘晓星,惊呼一声:“啊!你,你不是素秋!”
素秋正是让甘晓星重新翻红的那部宫斗剧里的角色。
此话一出旁边好几个男女老少都亮着眼睛看向她。
甘晓星对那边几人微微一笑,坚韧又娴静的气质呼之欲出,真是把剧里那个一心一意为了女主,最后被严刑逼供也甘愿引颈就屠的形象搬到了眼前一样。
甘晓星见几位看客都一脸跃跃欲试,连忙竖起手指。
她的身份被认了出来,再加上她刚才事必躬亲的给傅珀忙前忙后营造声势,瞬间就让众人对这年轻的人产生了不明觉厉的敬畏感。
“以大师的身份怎么能站着给人算卦呢。”刘明朗也不落人后,站在藤椅后面扶着椅背,等傅珀起身站到椅子前,这才将椅子向前微微一推靠在膝盖窝上让人正好顺势坐下。
夫妻俩对视一眼,默契的夹了下眼角。
傅珀学着院里几位老师的模样端正的坐下,端起水微微抿了一口。
“我刚才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出轨。”
贾正元和曹嘉影夫妻立刻表情严肃了起来。
李丽敏锐的察觉到后面的精彩,职业病发作连忙举手暂停:“大师!他们是我综艺里的嘉宾,有合约在的,请问可不可以把你算卦的过程录下来。”
按照合约规定从进入桃花岛开始,四对情侣及夫妻都有义务配合节目组的录制,除了晚上睡觉和上厕所没有任何隐私。
贾正元面露迟疑,面露恳求的看着傅珀,他等不及节目录完了。
李丽见状连忙招手助理急速编辑一分合同,把手写板递到傅珀面前。
“大师,不如您也和节目组签一份合同吧,酬劳好说。”
甘晓星走过来逐字逐句的读了一遍,“大师,合同没有问题,按照约定您要给四组嘉宾算卦,按次收钱,每次卦金一万。”
傅珀抬头看了李丽,发现她从面相上看还算正派,拿起手写板自己又从头看了一遍,发现没问题这才在上面签字。
从她落笔开始,给贾正元夫妻算的卦意义就变了,她必须斟字酌句的整理好语言才行,未来这可都是要放到大荧幕上被全国观众审视的。
为了表示真实性,周围的看客也没有被驱赶走,在得知自己只是凑了个热闹就能在节目中露脸之后所有人都很兴奋,配合的收起手机,只伸着耳朵听。
贾正元和曹嘉影也找了凳子,三人面对而坐,四周除了人起码有五个摄像机对准他们,傅珀这才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曹嘉影也不像刚才那么歇斯底里了,皱着眉头面带不耐:“大师,这话怎么说?”
“刚才我和贾先生说过,你们之间存在一名挑拨的小人。”
“不可能!”曹嘉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是我亲眼所见!”
贾正元已经解释的累了,求助的看着傅珀,期望面前的大师能还他清白。
傅珀视线从贾正元身上划过,落到曹嘉影脸上:“那个人与你们二人都是非常熟悉的,且是一名女性。”
此话一出,曹嘉影心口耸然一惊,一道人影瞬间划过脑海。
“难道,大师说的人是……她。”
贾正元眉头皱起疙瘩,“这个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只是普通的同学,但她是我老婆的大学同学,这还是一次他们同学会我去接人才发现的。”
“不会是嘉怡!”曹嘉影使劲摇着头,“哪有什么小人,如果他没做过,我看到的那一幕又是什么。”
贾正元见她反复提及曾经看到的,却不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无奈的垂头,“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就是说一万次,我也是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曹嘉影胸口起伏,拿着手机翻找,“差不多是在半年前,嘉怡跟我说在商场里看到你陪一个年轻女人逛街,当时我说她看错了,那时候我多相信你啊,之后她又跟我说了几次我也还是不相信,直到有一天她在你公司地下车库里拍到这个,你自己看!”
手机屏幕怼到贾正元面前,他抢过手机仔细一看,下一刻满眼的不敢置信,眉头皱的更紧。
“不可能,这不是我……”
一名摄像师推着镜头对准手机,傅珀也凑过去看。
发现照片似乎是从很远处拉焦距拍下来的,有点模糊,但也能看清一对男女坐在一辆车子的主驾和副驾,穿着西装的男人转过身去亲吻旁边的女人,情节非常激烈,把那女人的脸都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几缕浅棕色的秀发。
刘明朗疑惑:“这就是个背影和后脑勺,能代表什么?”
贾正元给他们解释:“重点是这辆车,这是我平时上班开的车。”
那男人的背影和贾正元有七分像,偏偏还在他们自己家的车里,简直堪比在家里床上拍的捉奸实证了。
刘明朗瞪大眼睛,“这是你的车?”
甘晓星曾经经历过差点被张冠李戴的陷害,对这种第三者拍下来的东西非常敏感,主动拿起手机放大缩小的看,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合成的迹象。
“照片是真的,”曹嘉影面无表情的看着虚空,“隔天我借口要开这辆车,亲自在副驾翻了一遍,找到了两根长头发。”
曹嘉影是黑色短发,不可能是她的头发,若说是女同事,也不可能这么巧。
挣扎万分,她也只能承认那个答案——自己被绿了。
卓同也是娱乐圈的人,而且出道即巅峰,一直火到现在从没被打落神坛,他对于某些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比甘晓星更熟悉,下意识的就提出了疑点。
“曹女士,你口中的嘉怡为什么能正好出现在贾先生公司的地下车库,而且你说她几次都看到曹先生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私会,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之前都没拍下来,只有这次‘证据确凿’呢?”
“第一个问题我能回答你,”贾正元开口,“刘嘉怡工作的地方和我的公司正好在一个楼里,我在二十八楼,她是十九楼。”
冷笑一声,“至于她为什么每次都能那么巧,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说出来了,谁知道这个女人在搞什么!”确认了,在他们夫妻只见搅混水的人就是刘嘉怡。
“不,”傅珀看着他露出神秘的微笑,“其实你应该知道的。”
应该知道的人却表现出不知道的样子,或许是假装自己不知道,装久了就真的洗脑一样让自己“不知道”了。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到贾正元脸上。
当事人却一头雾水,“大师,你神机妙算,虽然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但是刘嘉怡这么做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
“你隐瞒了什么?”曹嘉影逼问他。
贾正元始终摇头不语,只是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傅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习惯性的拿出一副扑克牌,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洗牌。
“刷,刷……”
“刘嘉怡从高中时期就暗恋你老公。”
曹嘉影瞪大眼睛,“你隐瞒的就是这件事?”
贾正元也很意外,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珀,知道瞒不过她了,“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隐瞒的事不是这件。”
“那到底是什么!”
贾正元叹了一口气,垂下头。
曹嘉影看向傅珀,“大师,我承认你厉害了,你能算出刘嘉怡暗恋他,那贾正元他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贾正元已经无力阻止,嘴巴张了张,最后也只是带着哀伤的看着曹嘉影。
傅珀开口:“其实刘嘉怡不仅是在你面前给贾正元伪造了出轨的证据,她还在贾正元面前给你伪造了一份出轨的证据。”
“什么!”曹嘉影差点跳起来,气的语无伦次的指着自己,“我,我出轨的证据?”
贾正元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些东西我从来没有信过。”
曹嘉影抓着他的衣领,眼球通红:“到底是什么,你拿出来!”
贾正元摇头,“我已经销毁了。”
“那不是我!你为什么要销毁啊!”曹嘉影无法理解,“你不是应该找我对峙吗!”
“刘嘉怡对你可比对你老公狠多了,她给你伪造的是一份露骨的床照。”傅珀说出了真相。
曹嘉影脸色煞白,瞳孔颤抖的放开贾正元跌坐在凳子上,“她竟然……”
傅珀指着她,“你很疑惑贾先生手握证据为什么选择销毁,而不是拿出来和你对峙,可是你不也一样吗,你也有证据,也是从始至终都没拿出来。”
“你们两个不同的是他就算怀疑那张照片的真伪也不准备摊牌,因为他不想失去你,即使被戴绿帽子也在所不惜,乐于活在虚假的世界里,甚至自责的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抱着希望只要挽回你就依然能像之前那样一切安好。”
“而你则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宁可沉默不语的离婚,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婚姻中的失败者。”
小人制造的矛盾其实很好破解,却是恰恰戳中他们人性的弱点上。
其实只要两人拿出证据面对面坐下一看,就能戳破小人的阴谋,偏偏闹到要离婚,可以说最后到这种程度,有一半都要归功于他们对伴侣不够坦诚,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正好让小人钻了空子。
第86章
刘明朗疑惑:“为什么她能伪造这么真实的证据呢, 就连枕边人都挑不出毛病。”
傅珀微微一笑,“这还不好理解,就是因为你们太信任她了, 她都选的后背,曹女士身上是有一些特殊的记号吧,不是亲近的人无法看到的那种。”
曹嘉影点点头, “确实如此,我腰上靠近臀部的位置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形状非常特殊,就算平时穿低腰裤都是看不到的。”
皱眉想了想, “我们一起去泡过温泉做过SPA,如果她在更衣室偷拍我, 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她现在已经开始带着怀疑的心去思考两人的“出轨证据”了。
傅珀点头:“没错, 你那张照片是合成的,但是因为用的是真实的后背, 所以曹先生没有仔细辨认第一反应就是销毁, 决不能让其外流。”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当时照片被装在信封里夹在雨刮器上,开始以为对方是想求财还是其他什么, 一直等着幕后之人露头, 可惜……”贾正元摇头。“照片送过来就没有后续了。”
而且那种东西多留一分钟都有可能别人看到,所以一上车他就拿打火机给烧了。
“多久之前的事?”曹嘉影追问。
贾正元抿着唇,半晌才吐露:“两个月前。”
正是曹嘉影对他态度大变,闹着要离婚的时候。
曹嘉影抿着唇满脸复杂的看着他, “那张车照呢?”
傅珀继续解惑:“这也很简单,你和刘嘉怡关系好, 她可以随便出入你家,车子有两副钥匙,她只要把你家闲置的那副偷偷拿去配,自然就能找机会拍照了。”
随口又问:“你家备用车钥匙放在哪?”
曹嘉影垂头丧气:“就在门口玄关的钥匙柜上。”
李丽忍不住脱口而出,“感情这人不仅是个演员,还是个导演!”不仅亲自上门偷钥匙,还排了一出夫妻反目的大戏。
“可能还是摄影师。”甘晓星无语,“真是防不胜防,车里拍照那个太狠了。”
卓同和华欧也非常认同:“如果是明星被这种手段整一下,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要知道狗仔可是在他们楼下拍到一张牵手背影都能编出一连串小故事的人。
要是真的搞到了他们汽车的钥匙都不用做什么,就找两个人在车里翻云覆雨一下,更恶毒的再让两人露个肩膀,那就是出轨偷情的铁证了,黄泥落□□里不是屎也是屎。
曹嘉影眼神有些闪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贾正元叹了一口气,主动张开手臂抱住了她,“老婆,等节目拍完咱们找到刘嘉怡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想干什么,以后咱们都好好的行吗?”
曹嘉影抽噎了一声,把自己埋在丈夫的怀里。
闷声道:“我没想到她能做这种事,到底是为什么啊?”
夫妻俩互相安慰着平复心情,旁边的人看着也不甚唏嘘,如果不是意外来算卦,明明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就要被个敌蜜给搅黄了。
“大师,那个刘嘉怡是不是想把他们搅黄了,自己趁虚而入啊。”甘晓星提出想法。
曹嘉影也从丈夫怀里抬起头:“我们相处这么多年,我感觉她不是这个目的,虽然我认错了她,但是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她对我老公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
其他人听了这话,都无语的看向她,完全不相信她的直觉。
对此贾正元却点头附和老婆的话:“虽然我对这种事比较顿感,但是我也觉她早就歇了那种心思,如果不是大师说那个信封是她的手笔,我完全都把高中的事给忘了,就算在一个楼里上班,偶尔也会乘同一趟电梯,她也几乎没有私下里跟我说过一句话。”
这就奇怪了……
傅珀这次是站他们这边的。
“我是从你们二人身上的线索算刘嘉怡这个人,多少有些不准确,但是如果你们有她的照片,我可以适当的推测一下。”
“有!”曹嘉影连忙拿出手机,“我记得有一张我们去泡温泉的合影,拍的时候都是不带妆的,我好像有一张留底。”
翻了好几分钟,旁人只见她手指不停地在手机上划拉。
片刻后曹嘉影动作停住,视线复杂的看着照片中的人,“大师……就是她。”
傅珀接过手机。
吃瓜系统是无法通过媒介看人的,必须面对面,可是自从她系统的学习了面相手相等测算之术后不需要看到真人也能做到给人算卦了。
傅珀看着这人的长相,眉头微挑,眼中带着了然。
“如果是她,那么做出这种事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经过傅珀的讲解,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刘嘉怡确实不喜欢贾正元,她目前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的搅黄闺蜜的婚姻呢?其实就在于两个字——嫉妒。
“她自己的姻缘各方面条件上都不如闺蜜,偏偏这个男人还是她高中曾经暗恋过的人,种种阴暗思想作祟,这才让她产生这种我不好你也别想好的想法。”
曹嘉影表情怪异:“她的男朋友也没有那么糟啊,他们从大学谈到现在,那个男人对她很体贴的,每次聚会都少不了嘘寒问暖又接又送,隔空买单之类的,有时候我们互相取笑还说让她看好了男友,要不然别人就下手了。”
贾正元瞪大眼睛,手臂一紧:“你还有过这种想法?”
他一脸的“有我还不够好吗”的吃醋表情,看的其他人纷纷发笑。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你跟个土匪似的哪里好了!”曹嘉影翻他个白眼故意这么说。
在贾正元的凝视下这才说实话:“是大龙她们说的啦,就是气话。”
曹嘉影一说起关于配偶的话题就滔滔不绝:“可能是远香近臭吧,自己看自己老公总能挑出毛病,你一忙起来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吗,大龙她对象虽然掏钱包很爽快,但是总是爽她约,每次定好了的事经常临时有事不来,让她经常找我们诉苦,那个男人就感觉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的样子,阿芳她老公在家也像开会似的,把老婆当秘书用,呼来喝去的,一会端茶一会倒水,把工作拿到家里弄,公私不分的烦死了。”
“这么说下来,刘嘉怡的对象虽然挣得少了一点,确实是你们几人中最体贴的。”
“这种事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
傅珀点头同意:“有的人就是不懂得知足,看不到自己有的,只会看别人有自己没有的。”
刘嘉怡丈夫的工作收入其实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中上水平了,肯定是比不过贾正元自己创业,但是因为工作特性在自由度上就强了不少,对她的陪伴是几个闺蜜中最多的。
两人感情也不错,很恩爱。
可惜这也不影响刘嘉怡是个烂人,背后对好友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行为。
至于贾正元夫妻俩,通过傅珀的诉说他们确实发现了很多疑点,也开始重新审视两人的相处模式。
贾正元一脸愧疚的道:“老婆,以后我一定多陪你,你对我有任何不满你都要说出来好不好。”
曹嘉影也在反省:“我也有错,是我不够信任你。”
夫妻俩转头对傅珀连连道谢,“大师,您是真大师,能不能交换个联系方式,以后我带朋友去找你算命。”
曹嘉影:“刚才说过一嘴的我朋友大龙,她还没结婚呢,我想让她婚前找您算算。”
傅珀给了他们一个电话,所有在场围观的人见状连忙挤了过来,“大师,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其他两组嘉宾占据地利优势,第一个冲上来。
综艺的工作人员也跃跃欲试,迟疑的看了看李丽。
李丽:“去吧去吧。”
“哎!”得了应允,都兴高采烈的一窝蜂冲了过去,瞬间就把傅珀围的水泄不通。
刘明朗两口子一起帮着维持秩序,“慢慢来,一个个来!”可惜真大师难得,瞬间就淹没在嘈杂的你争我赶中了。
甘晓星连忙拿出来演员的专业技能,字正腔圆的一开口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先来后到,大家有序排队。”
傅珀就负责拿着手机将二维码名片对准前方,旁边的纸条上写着电话号码。
刚才还想找甘晓星卓同他们签名的人也顾不上了,和偶像一起挤着加大师好友。
傅珀:“大家不用急,我在这里还会住几天,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而且我在湖城的老城景区有店铺名叫缘来轩,周末一般都会在那里,也可以去那里找我。”
有人更好奇的追问:“大师你只有周末在那?工作日干什么?”
听了这话,所有认识傅珀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傅珀不好意思的嗫喏了两秒,才开口道:“我还要上学。”
此话一出全程寂静!
“大师,你还在上学?”李丽满脸惊讶。
傅珀无奈点头,“我是湖大的学生,目前在上大二。”
全场的沉默真的是震耳欲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刘明朗笑的前仰后合,“当初我们老总在派出所打电话过来,我拉着刘胜问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
算卦大师和上学,怎么想都是联系不上的两个概念啊。
给贾正元夫妻算完卦,再被在场人索要联系方式,一通操作下去天色都擦黑了。
除了节目组的人其他看客都散开了,李丽索性把530的人都邀请去西图澜娅餐厅就餐,顺便探讨怎么把傅珀算卦的环节加入到节目中去。
……
葛丹阳和时小雨他们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酒店里住进了一位大师。”
“听说了,下午一群人围在别墅区看大师现场算卦,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赶过去人都散了。”
“你早去了也没用,我下午过去的,酒店已经把别墅区给围了,听说那边有明星,只有住在别墅区的人才能通过。”
葛丹阳原本是定的高级商务套房,就在酒店主楼,此时一听这话连忙改签别墅区。
前台:“正好还剩最后一栋别墅,位置稍微偏了一点,你们三位居住吗?”
刘晨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还是定好的商务大床房。”
葛丹阳不等时小雨拒绝,“我们两个。”
前台有些迟疑的沉吟片刻,“实在不瞒两位,那个别墅的位置确实很偏,旁边就是一片竹林,还有一些竹鼠野猫出没,曾经就有顾客晚上被吓醒投诉的,你们两位女士住在那我怕……”
葛丹阳闻言也有些犹豫,她虽然有信心不会被吓到,但是不保证时小雨会不会睡不好。
正在踟蹰着要不要干脆不改签了,就听时小雨突然高呼:“大师!”
傅珀他们一行人正在导演李丽的陪同下准备去西图澜娅餐厅用餐,正好经过主楼大厅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扭头一看:“时小雨,你们回来了。”
时小雨眼珠一转拉着葛丹阳就往傅珀她们那里走。
一见面就感谢,“大师,多亏你神机妙算,古义已经没事了。”
刘晨也面露崇敬,“古义他在医院门口就出血了,一下车就被推进手术室,真的多亏了大师您啊,不然真不知道……哎!”
葛丹阳:“这件事算我葛丹阳欠了大师一个人情。”
雷秋娜和石妙研对望一眼,诧异的挑眉,能让葛丹阳说出欠个人情可真不容易,纷纷给傅珀使眼色。
傅珀却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人情就不必了,卦金一万。”
一万元的卦金虽然也不是什么小数字,但是和葛丹阳的人情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葛丹阳见傅珀执意不接她的人情,对她更敬佩了,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就给傅珀赚了五万。
“剩下的是我葛家的答谢。”
这傅珀就收了,笑道:“我最喜欢银货两讫。”
李舒云:“你们刚才在干吗?”
葛丹阳还不太想开口,时小雨却主动把她们住房困境说了出来。
“酒店把别墅区给封了,本来葛总是想住在那边可以没事找你们串串门的。”
李舒云挑挑眉,诧异的看着葛丹阳,见她一脸不自在却没开口阻止就什么都明白了。
轻笑一声,“大师,她们两个女生自己住一个别墅是不太安全,要不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我没意见。”傅珀耸耸肩。
石妙研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雷秋娜也很高兴能和葛丹阳搭上关系,要是放在平日不论是葛家还是葛丹阳这个人,都不是她能触及的圈层。
李丽也很会见缝插针,主动邀请她们一起去吃饭。
两人的行礼早就被公司的人留在前台了,她们也不着急安顿,索性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怎么就一个白天不见整个酒店的人都知道了呢。
吃饭的时候她们二人也是多听少开口,没一会功夫就明白了情况。
对视一眼,心道:是金子果然到了哪都能发光。
“桃花岛是个综合性的旅游度假岛屿,除了有大片的桃花林之外,还有漂流游湖的水上项目及水上表演,这次我们之所以把拍摄地点放在桃花岛也是看中了这里可玩性比较大。”
夫妻旅游节目总不能只是坐下来吃饭话聊,总得通过一些游戏环节来展露出更多的相处细节。
李丽考虑到傅珀自己也要和朋友出去玩,就把算卦的环节放在每日傍晚。
“今天贾正元和曹嘉影他们已经算卦了,明天就是凌希蕊和萧宜辰,后天是卓同和华欧,最后一天是刘明朗和甘晓星。”
傅珀没有意见。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凌希蕊和萧宜辰身上,两人相视一笑。
倒是小男友萧宜辰先开口,“这就算是一项考验吧,我相信我们能经受住大师这一关的。”
凌希蕊了然的瞥了一眼李丽,得意的勾起嘴角。
李丽气笑:“你说了不算,大师说了才算。”
他们刀光剑影的你来我往,再加上萧宜辰口中的“考验”,让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李丽把他们放在头上来算卦绝对是不怀好意的,恐怕是等不及让傅珀算出点什么让他们赶紧分手。
几对情侣都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暗暗的观察萧宜辰。
不带负面滤镜看着两个人其实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凌希蕊保养的不错,很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而且能看出来她不仅是氪金也有运动健身的,露出来的手臂脖颈皮肉很紧致一点都不松垮,整个人的气质都很有种向上的挺拔,不论是坐立行走都有种被一根线提着的感觉,抬头挺胸昂扬自信。
再加上肤白貌美,整体看起来可以说是个非常优质的婚恋对象了。
相比凌希蕊,萧宜辰站在她身边也不是弱势一方,这个年轻男人的言行举止都很有气度,言谈也比实际年龄略成熟,不像刚出校园的普通学生。
而且他面对富婆女友丝毫不维诺,举止很大方自信,对任何人投来的注视都不以为意,表现的很坦然。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身份下看这个人,在场的大众都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两人的互动也很有爱,能看出来互相在意,随时都在留意对方的心情,每当有人说起关于他们的敏感话题,都会关注的立刻看向对方,几次对视的甜腻程度比起其他几对扯了证的夫妻也不遑多让。
一顿饭下来,除了偏见“根深蒂固”的李丽,其他人都对这两人有了不少改观。
不过有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有句话是“人心隔肚皮”。
就看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从西图澜娅餐厅回去之后两队人分散开各自行动,夫妻情侣的都出去约会了,难得来到风景这么好的小岛,总得和爱人有点个人空间吧。
傅珀她们六名女士也是如此,并肩漫步在岛上。
只是看风景自然显得枯燥,不自觉的就聊起了凌希蕊和萧宜辰。
还有好事者想提前知道答案,雷秋娜仗着和傅珀关系最好,回去的路上挽着手问:“大师,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李舒云和葛丹阳她们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傅珀侧头回想凌希蕊和萧宜辰两人的面相,因为凌希蕊是带着妆的修饰程度还不轻,她有些看不清就不好开口,但是对萧宜辰她倒是看出点东西。
“萧宜辰家世不俗。”
“啊?”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他们还以为这是穷小子傍富婆的故事。
不等大家惊讶,转头看向葛丹阳:“而且若论家产丰厚程度,和你不相上下。”
葛丹阳若有所思,“刚才在饭桌上我记得凌希蕊说她的物流公司在杭城,据我所知杭城商圈没有姓萧的人家。”正巧她前段时间去那边出差,抽空关注了一下当地的情况。
傅珀摇头:“萧宜辰大学在杭城念的,毕业之后就留在了那,他家可不是杭城的。”
李舒云在几人中算是见多识广的,琢磨一下之后道:“听着萧宜辰的口音像是滨城人,我对滨城不是很熟悉,你呢?”看向葛丹阳。
葛丹阳也摇摇头,她家公司项目比较综合,主要对外,和本地公司交道不多。
傅珀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嘟嘟”两声后很快接通。
【“哈哈,侄女真是大忙人啊,难得想起给你鲍叔打电话。”】
傅珀联系的人正是就在滨城的鲍涂。
这人是她父亲的朋友,因为儿子在湖城文科名校念高中,他老婆费珞就把一部分公司业务移了过来,而且还收购了傅珀家的烂摊子公司。
第一年公司积重难返负债累累,直到第二年才见到分红,年底傅珀分到了一百多万,对费珞的经营能力非常佩服。
两人寒暄两句,傅珀这才开口问起正题。
对面的鲍涂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如果是姓萧的话,滨城还真有一家。”】
“鲍叔可以跟我说说这家人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而且最近在滨城萧家的话事人身上还真有些八卦值得说道说道呢。”】
滨城萧家是个老牌家族企业,整个公司就是话事人萧承的一言堂,在滨城的地位就和湖城的韩家差不多,是一览众山小的老大级别。
最近这位萧总爆出了一个大消息,说丑闻也不太算,只能说是褒贬参半吧,尤其传这话的人是自己身边也有个年轻“小婶”的鲍涂。
【“萧承找了个小老婆。”】
“啊?”傅珀惊呼,“多小?”
雷秋娜和石妙研仗着和傅珀是同龄人百无禁忌,都凑过去听墙角。
葛丹阳和李舒云无语的对望一眼。
【“萧承快五十了,比我还大几岁呢,他老树发新芽和公司里的一个新入职的年轻姑娘搞到一起,而且正在准备结婚事宜,请帖都发好了,婚期就在七夕那天,这老家伙还挺浪漫,嘿嘿。”】
傅珀三人对望一眼,直呼炸裂。
“鲍叔,萧承他有孩子吗?”
【“有,他有个儿子。”】
此话一出,三人连忙屏住呼吸。
【“萧承有个儿子在外地上学,萧承处小对象是去年年初,他儿子听了这事之后直接就不回来了,现在可能都毕业了还没回滨城呢。”】
【“其实萧承再找这事也不难理解,之前他为了这个独生子,丧偶十几年都没有再娶,应酬的时候也洁身自好不出去搞东搞西,就是怕万一生了二小和大儿子闹矛盾搞得家宅不宁,也怕他自己一碗水端不平,苦了两个孩子,可是如今他儿子都这么大了,就算再有小的也不会影响老大的地位,那老男人总不能一辈子孤身一人吧。”】
傅珀见他越说越偏题,连忙开口拉回来。
“鲍叔,你知道萧承的儿子叫什么吗?”
【“他儿子叫萧宜辰!”】
第87章
放下电话,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傅珀三人面面相觑,被这父子俩的审美搞蒙了。
“就不能正常点和同龄人谈一段感情吗?”雷秋娜抓狂的按住头。
石妙研看了看李舒云,意味深长的道:“感情来了, 那管得了什么身份年龄。”
就在雷秋娜她们和另两人解释她们听到的东西时,傅珀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惊讶的发现竟然是鲍涂发过来一张照片, 而且还是婚纱照,后面跟了一段语音。
【“老树开花真是不得了,我才发现萧承朋友圈竟然发了一张婚纱照,你看那老头笑的, 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我是真没想到萧承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 竟然能做出这种像小年轻一样秀恩爱的事来。”】
傅珀不认识萧承这个人, 但是光看到照片也觉得很离谱。
从萧承的面相上看,这人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开拓精神不足, 却是个合格的守成人。
这样面相的人往往克己复礼,严于律己, 很难会做出格的事。
看来另一方一定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女性。
傅珀转头再看站在萧承身边的那人,下一刻她的表情彻底失控, 整个人都怔在当场。
“这, 这……”第一次遇到让她都能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说的情况。
其他人见她表情有异连忙凑过来,“大师,怎么了?”
傅珀魂不守舍的没将外界的声音听到耳中,只是反复的重复, “竟然是这样的……”
李舒云她们担心的推了推她:“大师!”
傅珀摆摆手,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再问她就什么都不说了, 只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时间转到第二天,寻常旅客可能会选择去猴岛等其他周边岛屿游玩,傅珀她们作为本地人早就对这些东西不新鲜了,就是从来没去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去的。
倒是包了一艘游船在湖面上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让她们享受到了难得的宁静。
傅珀在甲板上靠着船舷闭着眼睛仰面朝天空,船身一晃一晃的,被阳光洗礼的温暖让人昏昏欲睡。
“大师,大师……”
“大师!”
呼声仿佛从天外而来,傅珀似梦似醒的睁开眼睛,“谁喊我?”
葛丹阳翻身坐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边有一艘小船。”
招呼声不断,傅珀抬手搭做凉棚的向远处看去。
“谁啊?”满心都是奇怪的疑惑。
时小雨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对准那边,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几个年轻男女。
“像是游客?确实是在朝这边招呼,有一个挥手的人脸色有点奇怪。”后面的判断完全是出自女性的直觉。
李舒云也拿出手机用同样的方法拉进,眉头微微皱起,“是游客,而且昨天大师算卦的时候她好像就和其中一个男人在旁边围观。”
对面船上两男两女,不止是时小雨觉得很奇怪,就连李舒云也觉得四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招呼葛丹阳:“你来看看。”
后者仔细一看,“你说和她一起围观大师算卦的人是这个男人吗吗?”葛丹阳指着手机上站得离招手女人最近的男性。
李舒云咬着嘴角回忆,最后摇摇头,“不是,是船尾那边和另一个女人靠在一起的男人。”
怪不得她们几个女人都觉得怪,是这四个人的站位太奇怪了。
傅珀就在这时突然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把船往那边靠!”
每次出现这种冥冥中的感觉都是有大事发生,尤其是昨天上岛的时候她出现了心神不宁的感觉。
原本她以为带给她这种感觉的是节目组一行人,但是昨晚粗略的给那些人看了一遍面相之后发现没人有多急迫的事,看来冥冥中的预感是落在对面招手的女人身上了。
时小雨听到傅珀严肃的声音连忙跑到驾驶舱:“请往那边的小船靠一下,我们有朋友在那艘船上。”
“好嘞!您等着哈!”
双手在船舵上使劲一打,整艘船向前开了几米后突然九十度大转弯。
……
纪洁是和新婚丈夫一起来桃花岛蜜月的,但自从上了桃花岛她就总感觉不对,或许是女人的直觉的,每当丈夫提起约好一起玩的另一对夫妻时她都有种发自内心的排斥感。
“这事我不答应!这是我们的蜜月,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约好呢?没听说过蜜月旅行变成四人游的。”
纪洁的丈夫高驰搂着她温柔的摇晃,“老婆,他们也是一对夫妻,之前我在查旅行攻略的时候给了我不少建议,这不正好碰一起了,那就一起租船游湖吧,船上那么大空间不会互相影响的。”
“不行!”纪洁还是强烈反对,“不是会不会影响的事,他们也是一对夫妻,难道不想自己玩?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你认识他们吗?除了名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高驰从后面搂着她,亲昵的凑在耳边温柔的劝说:“只是旅途中短暂的伴侣而已,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还怕人家对我们怎么样吗?”
之后话音一转,先顺着纪洁:“既然你不同意那以后我们就不和他们一起了,但是明天的游湖已经找好船了,正好是四人船,两家一起分担也更便宜啊。”
连哄带劝的最后和纪洁保证,之后的蜜月旅行只有他们夫妻,两人这才各退一步。
可是今天上船之后纪洁就又感觉不对劲了。
明明说好互不打扰的,怎么自己总能和对方夫妻中的男人共处一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先是高驰说要去下洗手间,之后没过几分钟另一个妻子也起身说出去打个电话,客舱里就只剩下纪洁和那个男人了。
偏偏这人一点眼色都没有,老婆不在屋里就安静的吃东西看风景好了,竟然主动凑上来跟别人的老婆搭话。
“你好,我叫莫天理。”
纪洁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点点头就默不作声的别过头去装作玩手机。
期间莫天理一直都在找说话,不是说说外面的风景,就是说桌上的菜,反正总能找到话题,听的纪洁无比烦躁,低头在手机上猛戳。
【你干什么去了,上厕所这么久还不出来!】
【高驰:很快很快,我刚才接了个公司的电话。】
纪洁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火站起身走到船舱外透气。
没想到一抬眼竟然看到高驰和莫天理的老婆同时从底舱走上来。
莫天理的老婆严珍和他一样自来熟,对纪洁勾起嘴角,“不好意思,我打电话久了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纪洁对女性的排斥没有那么强,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四人这才重新落座用餐。
中午各自回船舱休息一下,纪洁想着高驰已经答应自己不和另一对夫妻一起行动了,就强压着不满小眯了一觉。
下午船内广播传来船长的声音。
“前方正是观音岛,之所以叫观音岛就是因为从天上看整个岛就像观音拈花的手掌一样,每天这个时间是观赏观音岛的最佳时机,阳光照在岛上像散发着佛光一样璀璨,特别是岛屿正中两座山顶靠在一起的地方,就像观音菩萨的两个手指,有传言看到观音岛的佛光就会有好事发生……”
纪洁梦中听到“好事发生”几个字,朦朦胧胧的就像是被人推着一样坐起了身。
还以为是高驰在推自己,结果扭头一看身旁哪还有人在。
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也没有人。
纪洁疑惑的走出船舱,不等找人,就看着远处的观音岛入了神,阳光照在岛上,真的就好像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边一样。
“好美……”
“纪洁,你睡醒了。”带着黏腻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纪洁惊得猛一回身,竟是莫天理。
眉头下意识皱起,眼中的厌恶毫不理会,转身看着远方的观音岛。
没想到莫天理像是看不懂纪洁眼中的不耐烦一样,跟着凑过来,一字一顿的念她的名字。
“纪,洁,”突然笑了一声,“你这名字起的太占便宜了,谁叫你都像是叫姐,你老公平时私下里都是怎么叫你的。”
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充满雄性味道的热气瞬间席卷了纪洁的安全范围。
纪洁心头猛的跳了一下,强忍着恶心退了一步。
“你看到我老公了吗?”
莫天理眼中带着诡异的光,“高驰啊,我看他挺急的。”
纪洁听他如此答非所问,疑惑的皱起眉头,准备转身去找人,这三层的小船就这么点,下面是客舱,中间是休息舱,楼上就是驾驶舱,有什么不好找的。
不等她迈出两步,莫天理转了个身又把人拦住,“这就是你不懂事了,这时候不应该去打搅他。”
纪洁满头的问号,一脸莫名其妙。
高驰是她老公,什么时候是她不能找过去的?
就在这时她心头一跳,余光瞄到观音岛,莫天理此时站位正好挡在观音岛正前方,把她的视线挡住,原本观音岛四周的金光被这一挡竟然在莫天理的身体四周出现了一圈黑色光线。
尤其是他背着光,表情有些模糊不清的样子,更是让纪洁心头狂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大步,整个人都靠在船舷上。
纪洁大惊,连忙翻出手机,心脏剧烈跳的她手都跟着抖,本想给高驰打电话,结果一滑就碰到了旁边的相机。
她急的想退出去,却越急越乱,竟然把相机拉进了,远方一艘船上的人影一晃而过。
纪洁慌乱中不知道怎么就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昨天算卦的大师!
纪洁瞪大眼睛踮起脚,“大师?大师!”
莫天理奇怪的想拦住她:“你在喊什么?什么大师?”
“大师!大师——”纪洁丝毫不理会莫天理的阻拦,踮起脚尖扯着嗓子喊,喊的声音都嘶哑破音了也不停。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一定要离开这艘船,离开眼前的人,不然她会有危险!
这么大的小船自己这样喊高驰不可能听不到,可是他至今都没出现,还有莫天理的老婆,也是处处透着古怪,种种的一切都让她有种不安的预感。
如果不是在船上四环都是水,她真的恨不得头也不回的跑出八丈远,离他们远远地。
“大师——”喊到最后嗓子都干痒了,“咳咳!”
“你就是喊破嗓子那边人也听不见的。”莫天理嗤笑。
谁料话音刚落,远处的中型船就真的九十度大转弯,冲着小船就来了。
就在纪洁刚开始喊出第一声时,船尾高驰和严珍眉头皱起,满是被打扰的不满。
严珍凑在高驰耳边道:“还没调.教好呢?”
高驰不自在的撇撇嘴,眼中有着纪洁让他在这人面前丢脸的不好意思。
“正好天理就喜欢这种带刺的,他昨晚还说对你老婆很满意。”严珍抬手搭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画圈。
高驰松了口气,抬手按住那只撩人的小手,“那就好,满意就好,我对你也很满意。”
严珍嘴角勾起笑容,“那晚上你来我房间,让天理去你们房间?”
高驰听着船头的喊声,眉头皱起,“可是她还不太能接受这个。”
严珍贴近男人的身体,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枚药片,“把这个给她吃,等明天一早她不接受也得接受,说不定最后反而是她对这种游戏上瘾呢。”
高驰肩膀一沉,飞快的攥着手把东西塞进裤子兜里。
“希望如此吧。”
严珍似不屑似嘲讽的勾勾嘴角,欲拒还迎的推了他一下,从高驰身边经过的时候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划,像一道风一样滑进了高驰的心里。
“你们男人啊,都是婚前把人当女神,婚后换•妻不眨眼,”下巴一抬意有所指,“你眼光还不错,挺会挑的嘛。”
纪洁整个人的气质就像她的名字,有着一眼看去就纯洁无辜的长相,眼神里全是娇憨和傲意,就像一朵被人呵护备至的娇花,让人很像看看这样的人染上欲望会是什么模样。
高驰听着耳边老婆一声声刺耳的叫声,他脚步像是被胶水黏住一样抬不起来,满心都是手上撩人的痒意。
想也不想的道:“没有一个优秀的老婆,怎么能换到别人优秀的老婆,你说是吧。”
严珍得意的抬起下巴,“那自然。”
优秀换优秀,严珍露出被异性恭维的满意表情。
……
小船的船长见有大船偏离航向想自己这方靠拢,吓得连忙用广播喝止对方。
傅珀这边的船长随着两船距离越来越近,也看清了对面紧靠着船舷冲这边嘶喊的人,敏锐地意识到时小雨口中对面船上的“朋友”似乎不对劲。
就算如此他也还是继续向前行驶,在临靠近的时候缓缓减速,最后船头轻轻地嗑在对面船身上,中型船碰了小型船可非同小可,就算只是轻轻一嗑也足以让船上的人站立不稳,趔趄摔倒。
“大师!大师,我在这!”晃倒的时候莫天理还想绅士一下扶着她,就被纪洁毫不留情的使劲甩开,“你别碰我!”
两艘船已经碰上了,傅珀她们站稳身体后连忙一人一边拉住纪洁的手。
纪洁反应也很快,趁着莫天理没掌握好平衡,抬脚就在他要害踹了一脚,之后借着傅珀和李舒云的拉力踩上船舷跃到另一艘船上。
“你,啊——”莫天理还想抓住她的脚腕,又被纪洁另一只脚慌乱中使劲一下踹在他眼睛上,痛得他立刻眼前一黑。
“快走!快开船!”纪洁惊魂未定的反手拉着两人,声音颤抖眼中带着恐惧。
“开船!”葛丹阳冲着楼上驾驶舱大喊。
“收到!”时小雨清脆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在小船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船就倒车一样在水中退了好几米。
纪洁感觉船动了,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转头回看一眼,视线立刻就锁定了船尾的两个人。
刚才大船撞小船的时候严珍直接跌到高驰的怀里,此时纪洁的新婚丈夫正嘘寒问暖的搂着别人的老婆。
纪洁双目瞬间瞪的溜圆,瞳孔颤抖,这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一些东西。
什么找攻略的时候偶然遇到的人!什么聊得投缘想一起同游!
全都是狗屁!
“高驰!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给我等着!”
大船开出去,也把对面三人对她的呼喊抛到了身后。
“呜……”纪洁捂着脸蹲在地上,最后随着船的摇晃索性一屁股坐下,把头埋在臂弯里痛哭。
“我特么瞎了眼了,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个玩意!呜呜……”
傅珀几人搬了凳子坐在她四周看着她哭。
直到太阳西斜,船开始返航,纪洁才抬起通红的眼睛。
“喝!”立刻就被一圈人的注视吓了一跳。
傅珀也条件反射的后仰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抬手拄着下巴,“你不是在喊我,怎么现在又是一副惊吓的模样。”
纪洁哽咽的向前一扑,竟然就这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普在傅珀怀里,“大师!我遇到坏人了,就是我新婚的丈夫。”
“好好好,”傅珀哭笑不得的和其他人对视一眼,明明自己才是一群人中最年轻的,怎么就被当成第一眼“妈妈”似的人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你要报警吗?”
抽噎着点头:“要报警,但我不是湖城的人。”
葛丹阳开口:“没关系,桃花岛有派出所驻点。”
大船比小船快,全速行驶没过半个小时就返回了桃花岛,一路上纪洁受惊过度颇有点语无伦次,东一句西一句的。
“昨天都说好了以后不和他们一起走的,高驰都是在骗我。”
“中午他们先后出去,就把我和莫天理留在一个屋……”
“刚才我走一步他跟一步,吓死我了,呜呜……幸好你们经过。”
“广播说看到观音岛会有好运,真的是好运……”
最后听得她们实在受不了了,这人的语言组织能力实在有点不过关,半天说不到重点,她们很担心一会见了警察她能说清楚情况吗?
“大师,你听明白她身上遇到的是什么吗?”石妙研肩膀碰了碰傅珀。
傅珀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听懂,但是看懂了。”
纪洁哭声停止,和其他人一样瞪着双眼看着傅珀。
傅珀把人扶起来,按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上,“你其实也没有全部搞懂自己遇到了什么是吧?”
说不明白不是因为不会说,而是纪洁说不出口也不知道怎么说。
傅珀其实能理解,正常人的思想里搞不明白高驰和莫天理他们那些污糟事不奇怪。
那群人就像臭虫一样只能阴暗爬行,谁也不敢把他们见不得人的癖好拿到台面上来说。
“刚才你看到你老公搂着别人的老婆那一幕,你觉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纪洁不假思索的道:“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漫画,说是两对夫妻AB和CD一起去旅游,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两对夫妻换了一遍,A和C产生了感情,B和D产生了感情,是不是高驰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喜欢上了严珍,莫天理那个人本来就看着怪怪的,他是不是不满自己老婆给他戴绿帽子,才故意勾引我的?”
其他人只看到小船上的那一幕,比纪洁知道的信息还少,一听她描述的ABCD都三观炸裂的瞪大眼睛。
“还能这样?就是一趟旅游就能看上对方的妻子和老公?”
“能这么巧吗?”
纪洁一脸茫然,“除了这样解释还能是什么?”
唯有从底层爬出来的李舒云察觉不太对劲的皱起眉头。
在她看来,纪洁的猜测还是太理想化了,事情的真相可能远比ABCD还要更恶心更离谱。
傅珀视线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和李舒云对视一眼,默默地点头肯定她的猜测。
李舒云立刻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难道从一开始纪洁的老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
纪洁疑惑:“什么目的啊?”
傅珀和李舒云异口同声道:“换•妻!”
第88章
纪洁足足三分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换, 换……”
双目失神的看着虚空,口中重复一个字。
直到那根拉到极致的线猛地崩溃,一声悲痛至极的恸哭出声。
“哇!呜……高驰!你特****”伴随着哭声一连串难听的骂声脱口而出, 纪洁似乎把自己一辈子的脏话都说出来了,不如此实在难以宣泄她愤怒后怕的心情。
傅珀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要让他付出代价, 还是要求助警方。”
纪洁抽噎着抬头:“这种情况法律能惩治他们吗?”
傅珀斩钉截铁的点头:“其他人如果是自愿的那我不确定是否违反法律,但是你是完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拉了进去,尤其是另外三人已经商量好的情况下,想让你同意必定会有些协议和手段, 这种情况就一定是违法的。”
“你放心吧。”
纪洁这才松下肩膀,其实她刚才也是用骂声来宣泄心里的恐惧和忐忑, 从小她连派出所都没进过, 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去了派出所,结果对方屁事没有, 反而对她倒打一耙。
等纪洁调整好情绪, 大船正好靠岸,踩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间, 纪洁的腿就软了下来差点瘫倒在地,心却定了。
鼻端一酸, 嘴唇紧抿, 在傅珀几人的帮助下目的明确的前往桃花岛派出所。
半个小时后,小船靠岸,高驰三人刚下船就被埋伏的人抓了个正着。
“啊!你们干什么!我没有违法!”高驰惊慌失措的挣扎。
“别动!”民警原本只想把人带走,见他挣扎着后退, 想到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对自己妻子做的事,怒从心起直接把人反手扣住了。
另一边的莫天理和严珍倒是很冷静, 直接双手高举,“我们配合,这一定是个误会。”
民警见此情况并没有对他们放松警惕,高驰和纪洁是新婚,他刚入这个圈子肯定不久,莫天理和严珍是老油条了,想定他们的罪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好老油条也耐不住油锅狠炸,进派出所之前还一脸淡定面带笑容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让周围的游客都怀疑是不是警方抓错了人,或者这真是个误会。
但是显然两人都小看了警方的刑侦手段,没抓现行有什么关系,只要做过,或者是起了心思想要做,就一定有蛛丝马迹能抓到,就看人家想不想抓了。
桃花岛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外来人员庞杂,在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很多人都会对公序良俗的底线产生松懈,导致各种奇怪的案件频发。
这里的警察也都不是样子货,每个都是警界好手。
报警人举报他们有利用药物强迫女性进行进行性行为的意图之后,他们就针对这一点进行了针对性审讯,一番努力之下果然有了突破口。
从药物入手果然很好查,虽然在纪洁被带走之后高驰知道换•妻已经不可能成功了,他就将那粒药还给了严珍,但是雁过留痕,只要碰触过就会有指纹残留。
那种药还是很不容易搞到手的,他们都不舍得直接扔了,至今还保留在严珍身上。
这一查就查出两个人的指纹,高驰和严珍。
这下两人才百口莫辩,对强•奸未遂供认不讳。
至于莫天理,他也不清白,他在湖城、临城、滨城等相邻的城市网罗同好,组建了个换•妻群,多地联合办案,不少夫妻关系中的受压迫者在劝说之下决定站出来作证。
就这样,叠加在他身上的罪名越加越多,组织参与聚众•滛•乱,强•奸,非法提供违禁药品是跑不了了。
可以说整个周边地区的相关警方人员在未来的几个月都是痛并快乐的,在恶意传播HIV的案子结束后,又为这个涉及多地的大型违背公序良俗的换•妻案忙活了起来。
只不过案子的后续情况跟傅珀等人没关系了,她在提供了关键性线索之后就和朋友们离开了派出所。
“跟着大师,果然永远不会枯燥。”雷秋娜仰头感叹。
时小雨抿嘴笑,“帮助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雷秋娜用力点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小跑几步突然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其他人。
“今天我们救了一个可怜的女性是不是?”
李舒云轻笑:“没错,今天我们一起救了纪洁,阻止了一场犯罪。”
葛丹阳表情直到现在依然很严肃,“多亏了大师算出他们准备用药,不然恐怕真的就这么让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时小雨叹了一声:“这个世界上针对女性的陷阱太多了,不论贫富贵贱都少不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都陷入沉默,气氛突然沉重了。
半晌后,傅珀突然笑了出来,“世间的不平事何其多,只要我们做好眼前事就好了。”
众人沉思片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
经过派出所的必要流程,和节目组约定好的时间已经临近,傅珀等人紧赶慢赶的返回别墅,换了身衣服打理一下自己,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快步向520别墅走去。
节目组在录制前还要有专门的人给她化妆造型,收拾完之后傅珀看着镜子中的人,感觉都不像自己了,脸上糊着一层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做出微笑皱眉的表情都感觉很僵硬。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抓紧联系导演。
将自己的建议说了一下后,李丽那头沉吟片刻,临时宣布改流程,由严肃的算卦改成睡衣派对的形式,所有男男女女都要卸妆参加。
傅珀也理所当然的把自己脸上的妆容全部卸去。
脸上清爽了,傅珀这才浑身都舒服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认真的对化妆师道歉。
“这是我的工作,”化妆师摆摆手,笑着举起手机上的照片,“大师加个好友吧,难得化了这么漂亮的妆,我把照片传给你留个纪念。”
化妆师嘻嘻偷笑,为自己灵机一动的主意点赞。
昨天导演带着工作人员临时赶去530,她正好有事没来,错过了和傅珀加好友的机会,今天一整天都懊悔的不得了。
傅珀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和对方加上好友,随便看了一下对方的面相,发现她果然是专业的化妆师,虽然也有修饰,但是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眼睛小了就往大化,眉毛浅淡就修饰的浓一些,她的眉眼清晰,命运一眼可见。
而且自己也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觉得需要让她了解。
正好其他人那边是临时收到消息的,还需要些时间准备,傅珀干脆提出给化妆师看看面相。
“太好了!”化妆师惊喜的连忙拉了个旁边的椅子坐下,面对面让傅珀平视自己。
傅珀刚才看她的面相只看出她刚刚损失了一大笔财富,是被小人做局所为。
此时细看才发现,化妆不是没有影响的,裸妆影响虽然不大但是也有。
让她只能看到大概,看不清细节。
为了节省时间,她索性直接打开对方的吃瓜盲盒。
一看之下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暗骂,某些人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你刚刚离异是不是。”开口就笃定的断言让化妆师和其他工作人员都瞪大眼睛。
化妆师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昨天去办的离婚,刚恢复单身。”
傅珀又道:“孩子归你。”
化妆师又忍不住低呼一声,“大师,你太厉害了!”
傅珀笑了笑,“你分了不少钱。”
化妆师听到这笑容倒是收敛了一些,面对其他同事八卦的视线叹了口气,“本来应该更多的,早知道去年就离婚好了。”
听了她的解释大家才明白缘由。
原来化妆师的前夫从婚后就同合伙人一起创业,公司发展越来越好,谁知今年发现对方出轨,公司却因为决策失误导致了大亏损,公账上根本挤不出油水,只针对夫妻俩的流动资产进行了分配。
化妆师不是个愿意委曲求全的性格,一天都不想等,直接想办法拿到公司的财务报表,之后干脆利落的协议离婚。
“如果早一年蹬了他,我起码还能多分三百万,现在只有一百多万,亏了,亏大了!”
其他同事听了也是一脸惋惜。
“哎,谁能想到呢。”另一个化妆师也是面带感叹的安慰。
谁料傅珀却摇摇头,“今年离婚才是更好的。”
化妆师疑惑的侧头:“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珀:“你去年离婚是能分到三百万,但是你今年离婚却能分到比这个的数字多得多的金额。”
化妆师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眼睛瞪大眉头紧锁,立刻就想到了猫腻,“大师,难道我前夫在财产分配上搞鬼了?”
傅珀:“有没有你前夫的照片,我来看看他如今的财务情况就知道了。”
不是只有吃瓜系统能看清详细的财富数字,面相也同样能看个大概。
再结合化妆师的吃瓜盲盒中的一道材料题上对两人离婚后两人的反应描述,她百分百确定对方的前夫肯定做了鬼。
化妆师连忙翻找相册,翻了一通之后她暗骂一声,原来近一年她都没有前夫的合照了,就连家庭合照都没有,一切早有端倪。
气呼呼的退出相册,翻找前夫的朋友圈,对方设置了“仅三天可见”,幸好昨天他公司聚餐有一张合照。
将照片放大后化妆师指着坐在C位的男人,“就是他!”
傅珀拿着手机将照片放大缩小调整到合适的清晰度,这才仔细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她眼睛一亮,嘴角勾起笃定的弧度。
“你老公的公司恐怕是在近日有大笔金额注资,如今他的面相看起来可是比你的财富多了至少十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化妆师的眼神更同情了。
化妆师瞳孔地震,脑袋里快速思考对策,有没有办法挽回。
就在这时傅珀突然“咦”了一声。
刚才她放大缩小的调整照片,看完化妆师的前夫之后视线动了一下,就落在C位两边的位置。
前夫左右两侧各是两个男人,两人的表情中都带着诡异的得意。
傅珀又仔细分辨中间三人的面相,这次发现前夫的财运竟然非常虚浮,有着空中楼阁之兆,恐怕这些财富在他这里只是个转手,很快就会再次轮转到左右两人身上。
再结合他们乌云罩顶,带着牢狱之灾的面相——
“我明白了。”
“伪造财务报表是违法的!”
傅珀和化妆师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傅珀一瞬间就觉得最后一块拼图终于合上了。
连忙问化妆师:“你说伪造财务报表是违法的?也包括这种离婚分财产的情况吗?”
后者用力点头:“当然算了!不仅是老板要担责,就连会计也要负刑事责任,我搞不懂他到底给了会计什么好处,让他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傅珀举着手机:“他们公司的会计是这两人之一吗?”指的是前夫左右两边的人。
化妆师指着前夫右边的人:“就是他,他就是会计!”
“我明白了,”傅珀笑了笑,“他之所以同意给你前夫做假账,就是因为他在守住自己的钱啊。”
化妆师不懂,怎么就成自己的钱了?
傅珀忍不住笑出声,“恶人自有恶人磨,在更大的违法犯罪面前,伪造财务报表算什么。”
她对化妆师招招手,让对方附耳过来。
其他人也知道后面的不适合自己听了,都配合的各自找借口避开。
“我看看导演那边还有什么安排。”
“其他的嘉宾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去催一催。”
“哎呀,晚饭没吃饱,有点饿了,我去煮杯咖啡……”
眨眼的功夫,化妆室里就只剩傅珀二人了。
化妆师露出动容的神情,谁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们就不知道有多和谐。
时间不充裕了,傅珀这才将自己算出来的东西说了出来。
指着前夫左右的两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左边的这个就是你前夫的合伙人吧。”
化妆师点头,“没错,当初他们是合伙开公司的,我前夫是技术入股,对方是资金入股,我前夫占大头,”随即嗤笑一声,“那个男人虽然个人作风上一言难尽,但是专业实力是有点东西的。”
傅珀了然:“这就对了,我劝你尽快去找前夫,用这个把柄让他重新分配夫妻财产,如果晚了,公司的钱就要都被这两个人设法搞走了。”
反正是要被歹人撬走,何不留给前妻,起码合情合法。
化妆师听了傅珀的话面上神情几经变化,时而惊讶,时而暗爽,时而沉思,时而明悟……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化妆师眼中带着快意,这必将是一场博弈。
但是她可以利用三人之间暗流涌动的矛盾得到自己的目的。
合伙人和会计为了能尽快转移公司财产,就不能让她把事情闹大,一旦闹到公堂他们的小伎俩就很难完美隐藏,就算为了能顺利的把剩下的一大半钱带走,他们也会按照自己的要求提供真正的财务报表。
前夫那边本来就理亏,如果她上告公堂,对方少不了一个伪造财物报表的案底,到时候不仅要重分财产,还要应对法律判决的罚金和其他惩处。
相反化妆师自己却无所畏惧,她不怕打官司,也不怕拖时间。
三方势力中唯有她是没有弱点的,离婚已经成为事实,财产分割协议就是前夫和会计实打实的罪证,孩子也分给她了,只要她把孩子藏好,让对方没有能拿捏她的弱点,最后的结果绝对能按照她想要的那样进行。
想明白这些,化妆师站起身,对傅珀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谢大师,多亏了你才让我不至于稀里糊涂的就这么上当受骗。”化妆师深吸一口气,面容坚定的看着她承诺,“我先给您一万元卦金,等重新分配好财产另有重谢。”
傅珀摆摆手,也站起身,“这些就已经够了,你自己带着孩子,以后还有很多需要花钱的时候呢。”
化妆师坚持,“一码归一码。”
傅珀也不在意她的承诺,手机震动一下,转账的一万元过来了,同时伴随官方提示的“请谨慎收款,当前人……谨防陷入诈骗洗钱等陷阱”。
笑了笑,随后点了收款。
一万元到账,傅珀转身向外走去,“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钱货两讫,之后能要到多少都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化妆师目视傅珀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前夫三人各怀鬼胎的合照冷笑一声,“哼,就这脑子还想和别人一样玩手段,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之前是她着急离婚拿到孩子的抚养权所以大意了,现在得到了大师的指点,就不知道新的一局中谁知螳螂谁是蝉。
隔天一早化妆师就向李丽辞行,为此还专门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为节目组找到另一位手艺不比她差的化妆师填补了空缺。
李丽得知是离婚财产分割出了问题,还是傅珀点破的,再加上对方也没有给自己开天窗,自然乐得做顺水人情,没提任何违约金方面的问题就放人了。
化妆师也投桃报李,在历经一番操作拿到重新分配的一千万资产后,除了给傅珀十分之一作为谢礼,剩下一半的钱都投给了李丽的下一个项目,让丽导手上宽松了不少。
而她的前夫也在重新分配财产后的两个月,就被生怕夜长梦多的合伙人一起下手卷走了剩下的所有钱,导致他空有才华却没了创业的勇气,还被天使投资拉黑,再也不能东山再起。
众叛亲离,情人也离开了他,他再想回来找前妻和孩子却被拒之门外。
前夫为了能见孩子,只好年过而立还重新投入职场,可惜那点微博的收入根本无法让被前妻富养的孩子侧目,除了鄙夷连对方的一个笑脸都得不到。
那些也都是后话了,给化妆师算完卦,当晚的录制还在正常进行。
傅珀穿好时小雨送过来的睡衣,和另外几组嘉宾来到二楼茶室,榻榻米装饰的房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豆袋,看着就舒适温馨让人放松。
为了让他们畅所欲言,节目组也采用了全固定机位拍摄的方式,工作人员全部退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些人。
原本定下的是傅珀每日算一组嘉宾,但是重新设计之后决定可着今天一晚把四组全部算一遍,这样前面的那一组也要重新拍。
傅珀还是按照之前的说法给两人算卦,其实经过昨天那次之后他们的面相已经有了微妙的改变。
其实从贾正元和曹嘉影原本的面相上看,他们也并没有因为刘嘉怡的陷害而最终走向分离,小人的算计就像泡影一样只能一时迷惑住真心爱人的眼睛。
他们离婚后贾正元也没有放弃重新挽回,那张地下车库的照片到底还是被贾正元逼问出来了。
贾正元当机立断直接以业主的名义要求调监控,这么一看真相直接一目了然,顺便也给了他灵感,同时找了往他车上放曹嘉影“床照”的视频。
这么一对比下来还有什么不懂的,前夫妻拿着证据直接堵到刘嘉怡家门口,逼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这样刘嘉怡当着闺蜜夫妻还有自己男朋友的面,第一次暴露了她阴暗的嫉妒心理。
刘嘉怡的男朋友不能接受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竟然是个这样一个嫉妒心重、手段恶毒的女人,当天就失望的搬离了他们的住所。
两个闺蜜和其他的朋友也都看清了刘嘉怡的为人,这简直是一条毒蛇,纷纷躲着她走,生怕以后她玩脱了被雷劈的时候殃及自己。
既然知道罪魁祸首了,贾正元也不是软柿子,亲老婆背地里叫“土匪”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刘嘉怡。
两人的公司在一个楼里,他直接就拿着证据找到了对方公司的老板。
一见刘嘉怡竟然是这种人,谁还敢让她留在自己的公司,万一哪天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再如此这般的操作一下,任谁都受不了。
虽然法律无法惩戒她的小人行径,但是刘嘉怡还是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男友,失去了朋友,在高中和大学同学圈子里都“声名远播”,一切的一切都被她亲手毁了,唾弃和鄙夷让她再也不敢出现在熟人眼前。
贾正元这才算是满意收手。
而贾正元和曹嘉影夫妻经过这一次的波折也认识到他们之间的问题,换了种方式重新开始“新”的恋情,这一次两人都学会了坦诚和包容。
换了个相处和交流的方式之后他们简直是焕发了新春,甜蜜的宛如初恋一样,天天腻乎乎得让身边的人直呼受不了。
看到他们因祸得福感情更好,刘嘉怡更是气的差点吐血,天天在夜场买醉咒骂,可她如今什么都影响不了,能做的也只是无能狂怒。
如今被傅珀插了一手省略了中间的波折,贾正元和曹嘉影经过一次深谈之后感情也是一日千里,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装出不合的样子,偏偏他们都不是专业的演员,装出来的破绽百出。
言谈举止中的在意和关心是骗不了人的,进屋之后贾正元给曹嘉影倒茶拿吃的,主动帮她调整坐姿角度,还有给其他几组嘉宾算卦的时候无意中捕捉的某些细节被网友敏锐地抓住。
等节目上映之后就引起了网友热议,纷纷暗指节目组有剧本,故意制造矛盾。
热度越闹越大,甚至看其他几组嘉宾都是带着审视挑剔的眼光找剧本的痕迹。
幸好李丽早就猜到会出现问题,借着机会炒热节目之后,就顺势放出原本录制的别墅外第一次给他们算卦的过程,并将节目重新剪辑。
一番折腾,借着机会给综艺做了个免费的宣传,甚至被业界公认成了经典宣发案例。
可惜之后再有节目学着搞这种先抑后扬的手段,刻意终究比不上巧合,只能东施效颦引发群嘲。
而且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在网友质疑贾正元夫妻矛盾真伪的时候,不少人都开始暗暗调查这对夫妻的人际关系交友情况夫妻感情等问题,结果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直接查到了刘嘉怡。
贾正元针对她的手段光明正大,一查就出来了,很快刘嘉怡对他们夫妻做的事就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一方面佐证了节目中算卦的真实性,反哺综艺节目,另一方面又引起了一番关于敌蜜多可怕的热议。
“典型敌蜜”和“刘嘉怡事件”两个词条飞快爬上热搜榜,“刘嘉怡事件”被很多博主当做流量密码,纷纷探讨大家身边什么样的敌蜜一定要多加留意,最好远离。
甚至数年之后每次只要说到类似的案例,就会把她拉出来鞭尸,让全国人民都没忘了刘嘉怡这个差点造成严重后果的典型敌蜜。
第89章
剩下的几对情侣还是按照之前的顺序依次找傅珀算卦, 之后就是凌希蕊和萧宜辰。
看着他们傅珀有些拿不准该怎么说,或是在镜头前说多少。
索性先从聊天开始,就像个初识朋友一样慢慢的探索。
“可以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几人围坐在一起,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放着瓜子水果茶水等吃瓜必备零嘴。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向凌希蕊二人。
先开口的是萧宜辰,“你们可能听过, 我是凌姐公司的员工,你们可能不太清楚的是我最初应聘的是什么岗位。”
这一点就连傅珀都很好奇。
凌希蕊扬声一笑,为大家解惑:“他应聘的是快递员。”
“啊?”傅珀非常疑惑,在场的人只有她知道萧宜辰的家世, 就算不在自己家族企业工作,也不至于在外地当个不需要学历的快递员吧?
其他人也很惊讶, 卓同脱口而出, “完全看不出来。”说完还忍不住上下打量萧宜辰。
在外面看监控的李丽也眉头皱起。
在他们知道凌希蕊找了个小男友的时候就是去年年底,那时对方就已经是她公司的区域经理了, 分管杭城的某个区的物流管理, 她没想到原来萧宜辰最初竟然是从这么底层起步的。
这时候李丽并不觉得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做到区域经理有多了不起,只觉得他是走了裙带关系的便利, 顿时对萧宜辰更反感了,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两人搅黄了才行。
屋里人此时还不知道李丽的心思, 都和卓同一样非常惊讶。
因为萧宜辰看起来英姿勃勃相貌不凡, 气质也带着独特的骄傲自信,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去干那种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工作。
萧宜辰见大家露出预料中的表情,随后笑了,“其实我大学学的专业和物流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毕业之后我要挣到很多钱满足自己的生活所需,所以就放弃了在专业内求职的想法, 反而转向能在短时间内挣比较多的行业。”
最后他选择了快递员,因为这几乎是唯一没有什么门槛,只要肯付出一入职就赚到超过同龄人的收入。
“可是这个岗位的升职空间似乎……”刘明朗直言不讳。
萧宜辰嘴角露出只有他自己懂的弧度,“我是斟酌过后才做的选择。”
傅珀明白,萧宜辰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就算和身边的同学一样按部就班的找工作,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什么升职空间,所以干脆先向钱看。
度过和家里闹别扭的最初时间再说,总之他看的很明白,自己和父亲萧承不可能一直闹矛盾,最终还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这样的他去别的公司做一个紧紧巴巴的普通职场新人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对普通人来说限制快递员升职的因素在他这里显然是不太成立的,才不到一年而已,他就已经连升三级了。”凌希蕊带着骄傲的笑意。
这才为他们展开萧宜辰的成长史。
“给他做内部评估的时候我才了解到,易辰其实大学的时候就做过类似的兼职,所以一入职就上手非常快,在加上他用心学习,记忆好,还会不错的外语,很快就被分派到贵重商品运输分区了,接的都是需要保价的贵重商品。”
“短短半年,他就以零失误的优秀成绩成为上半年度的优秀员工。”
“下半年就代表公司杭城片区参加全国物流大赛,最高走到华东区的冠军和全国总决赛的季军,仅仅一年就获得了杭城优秀人才引进的名额,获得了落户杭城的机会。”
“如今他来到我们公司将近一年半就已经成为区域经理,月薪十万。”
“啪啪!”傅珀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露出钦佩的表情。
“小伙子了不起!”真正在职场走过的刘明朗和贾正元夫妻鼓掌的声音最大,脸上都是钦佩的神情。
就算另外三位明星算了一下萧宜辰的年收入也不由得惊掉下巴,多少演艺学校毕业的人入行几年内都没法做到这个成绩。
就像刘明朗说过的,他们刚结婚那几年甘晓星还不火的时候,一年挣得的钱也只够她自己置装而已。
可以说萧宜辰的这个坐火箭一样的升职速度足以让全行业的人都惊叹。
尤其是能获得杭城的优秀人才引进落户更是了不起的成就,选拔标准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严格。
“好厉害!”和李丽一起看监控的工作人员也不由自主发出低呼,不过看到丽导严肃的表情后都吐了吐舌头闭上嘴。
……
茶室中了解到萧宜辰的经历后,傅珀忍不住连连点头,这她就心里有数了。
之后嘴角一勾,暗道重头戏要来了。
话题一转直截了当的问萧宜辰,“既然你在凌女士的公司做的这么优秀,那你有没有准备回去继承家业?”
“啪啪——”掌声戛然而止。
“继承家业”这四个字未免太让人惊讶了,这些年网上总有传一个梗,就是“某某再不**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萧宜辰目光一凝,落在傅珀身上,带着探究,“大师,算出什么?”
傅珀微微一笑,“听说你父亲准备再婚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不想带着凌女士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凌希蕊挑眉看向萧宜辰,发现后者也是表情有些惊讶。
下一刻立马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可是屏幕一亮之后萧宜辰的动作就停住了,面上挂满纠结。
凌希蕊:“易辰?”
片刻后萧宜辰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重新覆上凌希蕊的手背,既是回答傅珀的问题,又像是给爱人承诺。
“那是他的事,我以前曾经想过只要他给我个台阶下和那个女孩分手,我就‘原谅’他,这份工作也只是暂时的过渡,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有了你,就开始能理解老头子的感情。”
抬头环顾一眼四周的人和那些摄像头,声音扬起,“我真心爱慕凌希蕊,我相信他可能也是真心爱着那个人,将心比心如果他用回去继承家业做交换让我和凌姐分开,我也会坚持到底。”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卓同左看看右看看,华欧也是一脸八卦,迫不及待的抓着自己老公的手帮他举起来,偷偷一笑。
卓同被老婆赶鸭子上架,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你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业啊?之前你说只把这份工作当个来钱快的过渡,是和家里暂时决裂的意思吗?就因为你爸娶新老婆?”
萧宜辰:“你的这些问题我可以回答,但是我想先问一下大师,你是怎么知道老头子要结婚的。”
这次大家全都整齐划一的扭头,眼睛亮得像灯泡一样看着傅珀。
“大师,这也是算出来的吗?”
傅珀轻笑,“怎么可能,这都能算出来未免太神了。”
不等大家松口气,她就接着道:“其实昨天我就算出来萧宜辰身价不菲,家族财富累计数代,在当地有非同小可的影响力。”
“巧了,我有位朋友听出你的口音,恰好我在当地也有个认识你父亲的长辈,是他跟我说的大致情况。”
虽然傅珀遮遮掩掩的没说清楚到底是哪个当地,可是这几句话就已经足够他们清楚的明白萧宜辰绝对不是什么傍富婆的小白脸,人家和凌希蕊可能真的是门当户对的。
这就难怪了,刘明朗贾正元他们总觉得萧宜辰这个小伙子不像是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气质,这么一说一切都合理了,他们确实没有看错。
这时傅珀想起了什么,“如果不好开口直接问,就看看你父亲的朋友圈,”视线在萧宜辰脸上一转落在凌希蕊脸上,话是对着萧宜辰说的,眼睛却看向凌希蕊。
这意有所指的视线,让情侣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心里咯噔一下。
凌希蕊面露沉思,暗暗猜测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呢?
萧宜辰面露恍惚,脱口而出:“难道……”
一想到这个可能连忙打开手机,动作慌乱的指纹按了两次都没打开,是人都能看出他的慌乱,都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就因为想到了那个可能性,让萧宜辰越发忐忑了,可闸刀悬在头顶总有落下的一天,长痛不如短痛,双手捧住手机点进自己父亲的朋友圈。
他知道自己父亲不喜欢发朋友圈,一年都不一定发一个,可是此时置顶的却是一张婚纱照。
当看清女方的长相时,萧宜辰感觉仿佛有一道天雷轰在自己头顶。
“咚!”手机中掌心滑落,磕在地板上。
坐在他旁边的凌希蕊垂头一看,随即难以置信的飞快抄起手机,恨不得怼到眼皮底下确认。
“凌姐,我,我爸他……”萧宜辰都不敢抬头看凌希蕊了,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女儿要和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老头子结婚,他肯定恨不得抄起一把菜刀去剁了那老不死的。
可是,现在这个老不死的是他爸……
“现在该到你们来做决定了。”傅珀给自己倒了杯水轻抿一口,垂头长叹一声。
……
“快快!把画面拉进!”李丽从凌希蕊的震惊到无法反应的表情上看出点东西,连忙指挥助手。
“哎!哎!我这就调。”工作人员手忙脚乱的把凌希蕊正后方天花板的摄像头调整拉进,并且把画面放在最中间的大屏中。
画面一转一幅拉进之后依然高清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中,婚纱照中的女主角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熟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
“啪!”李丽一拍桌子,“我擦!这老杂毛,竟然敢肖想我们家的孩子!”
随后也顾不得正在录制了,大步向茶室冲去。
三步并作两步从地下室冲上二楼,一脚将房门踹开。
“砰”的一声,将屋内人惊醒。
“丽导!”
“丽导,别冲动!”
凌希蕊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到李丽杀气腾腾的朝这边大步走来,第一反应就是站起身挡在萧宜辰面前。
“你还是不是琪琪的妈,给我让开!他老子敢肖想琪琪,我就让他父债子偿!”
凌希蕊垂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她,“别闹了。”
李丽一哽:“你——”使劲瞪了一眼萧宜辰。
凌希蕊又看了一眼婚纱照,“孩子大了,怪不得这一年多来每次联系都表现得怪怪的,叫她回来进公司实习也不肯。”
侧头看了一眼萧宜辰,苦笑一声,“这是什么命啊。”
李丽冷哼一声,“我看是孽缘!”
“你和琪琪趁早都跟他们父子俩分了,你们怎么就偏看上这么对父子俩,他们有什么好的,一个老的牙齿都快掉光了,另一个——”指着萧宜辰,李丽没法像以前一样昧着良心说他不好,使劲一甩手,“哎呀!反正不行!”
“那个……”萧宜辰怂兮兮的举手,“我爸也不是老掉牙了,他才四十五,保养的不比三十多岁的男人差。”
“你闭嘴吧!”凌希蕊无语的胸口起伏,抬手按住自己太阳穴,“你就别添乱了。”
“凌姐。”萧宜辰连忙扶着她,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可不能因为对我爸的偏见就生我的气,我对你一心一意,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
凌希蕊无奈的看着小男友撒娇,表情肉眼可见的松弛,最后明显带着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回头再找你算账。”
转头把李丽往外面推:“还在录节目呢,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我——”李丽几次想开口,都被凌希蕊先一步用话头把嘴堵住,让她说不出口,直到把人推出门去,把门一关这才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呼……”凌希蕊抬头抱歉的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我们这组就算是过了吧,后面继续。”
萧宜辰知道他这算是暂时过了,但是生怕被迁怒的心理还是让他倍感忐忑,之后的几个小时一直紧靠着凌希蕊,端茶倒水尽显温柔小意。
看的在场吃瓜吃到撑的人们赶紧转下一话题,之前卓同问他的话全部PASS过去,谁也不敢再问萧宜辰家里的情况了。
之后两组算卦的内容都很普通,远不如前一组炸裂了,大家也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少不了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实在是这瓜太惊人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丽导口中的琪琪显然就是凌希蕊的女儿啊,现在看来是和萧宜辰的爸爸处上了对象。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奇事。
两个富二代竟然都看上了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人,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原因造成的结果呢?
“从心理上讲,人们成年之后的某些异于常人的作为追根究底可以和原生家庭有一定关系,”傅珀回到530之后跟他们分享情况,时小雨之前给她送完睡衣之后就一直等在520,早就听到了李丽冲上二楼时她脱口而出的语,自然就不用再跟其他人隐瞒了。
葛丹阳若有所思,“大师是说凌希蕊的女儿爱上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就像萧宜辰爱上凌希蕊一样,都是因为童年家庭成员中异性的缺失?”
傅珀:“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晚节目录制完成之后傅珀和李丽的合约就算是完成了,之后的几天她们在桃花岛游玩的时候也会巧遇节目组一行人。
偶尔几人也会驻足,经过几天的的观察,傅珀发现凌希蕊心灵还是挺强大的,起码她和萧宜辰之间的相处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反观萧宜辰就狗腿多了,一副生怕被抛弃的样子,傅珀都能想象等节目播出之后这两人会因此引发什么样的热议。
总之真实的情况那晚上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肯定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小白脸讨好富婆。
李丽一定会把关于凌希蕊女儿的事情全部剪掉的,知情者除了傅珀几人就只剩下在场的嘉宾,他们也不会多事到冒着得罪两个富商的风险去曝光这种事。
五天的小长假结束,夫妻旅游综艺的桃花岛一站暂时结束,按照录制综艺习惯会有几天的休息,节目组要根据录制情况调整后面的流程,顺便也给各位嘉宾处理私事。
凌希蕊谢绝了李丽的自告奋勇,节目组一堆事等着她这个一把手做决定呢,可耽误不起。
“这是我们母女和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就让我们自己去处理吧。”凌希蕊强硬起来,李丽也只好同意。
结果一问之下凌希蕊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胆有多大,尤其是她女儿凌琪,竟然在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萧承领证了。
“领证不是要户口本吗?”凌希蕊震惊。
被母亲直奔滨城吓到的凌琪支支吾吾:“……如果是,家里人不同意,也可以去户籍派出所拿到证明,就可以顺利登记了。”
之后眼睛一转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我知道你和萧宜辰在一起啊,老萧也是知道的,我们都没意见,”之后又垂下头气短起来,“所以……所以你也不能有意见。”
对待恋情这件事凌希蕊对女儿倒是很坦诚,一早就把萧宜辰的照片发过去了,结果凌琪倒是心大,偷摸摸的嘿嘿一笑,反而提振了她追求萧承的决心。
没错,是凌琪主动追求的萧承。
巧了,凌希蕊比萧承小两岁,正好比萧宜辰大二十岁,凌琪是她高中毕业那年和当时的男友意外怀上的孩子,今年正好二十五岁,恰好也是比萧承小二十岁。
凌琪一想比自己小两岁的“继子/继父”都有勇气追求她妈,自己怎么不能成功了?
为了平息自己母亲的怒火,凌琪有意瞒着萧承自己跑出来,一边和自己母亲描述她和萧承相处的细节,一边不时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坐在一旁的萧宜辰。
看的后者如坐针毡,他都搞不懂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凌琪了。
作为未来的继父,他该是“慈祥包容”的,但是作为既成事实的继子,他又该是“尊敬礼貌”的。
搞到最后差点把萧宜辰的CPU干烧了,索性面无表情的摆烂。
证都领了,而且自己也确实和人家儿子不清不楚,还能怎么样,凌希蕊唉声叹气的站起身,虚弱的对两人摆摆手,“你们熟悉一下吧,我出去透透气。”
“你和你爸真不像。”凌琪见自己母亲一走,就好奇的歪着头光明正大的打量萧宜辰。
“哪里不像?”萧宜辰疑惑,“从小他们就说我和老头子长得像。”
凌琪摇摇头,“你爸比你温柔。”老萧对她可好了,才不会像萧宜辰这小子似的面无表情好像谁都欠他五百万似的。
“温柔?”萧宜辰震惊,这是在说他爸?
萧承从他有记忆起就是个严父,两人之间从来没有温情可言的,每天唯一能见到他的地方就是饭桌上,一个星期都不见得能说上五句话。
问的还都是学习怎么样。
随后两个辈分诡异的同龄人就针对萧承到底是个什么人聊了起来。
结果一聊就发现不对了,时间不对!
“你说你爸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他喜欢上我的?”凌琪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萧宜辰肯定的道:“去年年初。”
“不对啊!”凌琪点着脑袋思考,“我妈是在去年十月份把你的照片发给我的,那时候你们刚交往两个月吧,我在别的同事那里见过你们某次年会时的合照,一眼就认出来了,也正是知道你拿下了我妈,所以才放开胆子去追求老萧的……”
萧宜辰听明白了,瞪大眼睛仿佛第一次切实的认识到真实的萧承是个什么人。
“我爸提前半年多就开始惦记你了!!!”
“我去,这老东西行啊!”
凌琪长出一口气,恍惚的道:“我以为是我追求的老萧,原来是双向奔赴啊。”
一想到这凌琪更开心了,萧宜辰倒是冷笑一声,“我看是你傻,他对你有意思这件事整个滨城商圈的人都比你知道的早,就你还得意的以为自己把他拿下的。”
他早就问过傅珀了,那些人哪个不是老狐狸,以他对萧承的了解,他表现得这么明显,显然就是公然的宣示主权和纳入保护圈,就算最后他们没在一起,其他人也不可以拿职场潜规则借势欺负凌琪。
而且老头子故意告诉他这件事,就是想让他负气留在杭城,别回来给他捣乱。
凌琪想明白这一点,嘴角压不住得意的笑容,挑衅的看着萧宜辰,“你比你爸差远了,跟我妈谈了一年多还没入我凌家门,跟你爹好好取取经吧。”
萧宜辰:……憋气!
第90章
关于凌希蕊和萧宜辰两人的情况傅珀自从回了湖城之后就没再主动过问了, 但是等到综艺在网上播出之后还是有人主动的把消息递到自己耳中。
“怪不得大侄女你之前问我萧承的事,哎,这两家人也真是够奇葩的。”
鲍涂来湖城看儿子顺道也看傅珀这走了一圈,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萧家的情况。
综艺播出之后别人不知道滨城商圈的人却都惊掉了下巴,凌琪和她妈其实长得挺像的,再加上都姓凌, 谁还能看不出来什么啊。
“之后呢?婚期还准备继续进行吗?”傅珀还不知道凌琪已经偷偷领了证。
鲍涂扶着下巴:“当然了,但是据说因为两对情况特殊,四人曾经在滨城坐下来定了个协议,凌希蕊以后如果和萧宜辰生了孩子, 孩子姓凌,萧承和凌琪生了孩子就姓萧。”
又过了几个月, 鲍涂主动给傅珀打电话。
【“萧承和凌琪的婚礼昨天如期举行了, 凌琪她妈没来,就萧宜辰回来看了一眼又匆匆走了, 不过看着情绪还好。”】
几日后, 傅珀看着网上的消息,算是知道为什么萧宜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原来他也在筹备自己的婚礼, 虽然领证时间比老爹慢了一步,但是在婚礼举办的时间上并没有晚多少, 而且因为两人是在网友观众的争议中结婚的, 所以引发的热议格外大。
更有好事者放出婚礼当天的视频,傅珀仔细看了一下,没看到疑似萧承的人,只有凌琪带着奇怪的笑意恭喜他终于如愿以偿。
看来他们两家已经有了默契, 为了避免尴尬萧承和凌希蕊尽量少见面。
这样也好,虽然《婚姻法》没有不允许, 但是毕竟道德伦理还在,想要自私一点就必须要为此做出取舍。
……
时间一转又是新的一学期,傅珀大三了,和前两年不同,到了大三校内的课程逐渐减少,自由度也更高了,傅珀索性搬出宿舍,还买了辆车考了证,有课的时候就回去上,没课的时候就在老城这边。
谁料开学没过几天,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就推开了缘来轩的门。
“请问想算什么?”傅珀抬头打量面前落座的女生,奇怪的发现她虽然面带愁□□言又止,但她的面相却很好,照理说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不应该来到她这里啊。
武卉支支吾吾:“其实我不是为了自己来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来。”
傅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没关系,可以慢慢说。”
武卉咬咬牙,拿出手机就要付款。
傅珀连忙伸手挡在收款码前面,“等一下!我还不确定能不能帮你,而且就算要付卦金,也要你先把事情说出来我在评估应该收多少钱啊。”
武卉的动作被阻止,只好说出她的事。
“其实我是为了朋友来的,她……她没来上学。”
随着武卉的诉说傅珀明白了她的来意,忍不住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了起来。
原来武卉有一个好朋友,也是初中时的同班同学,那个女孩子叫吴慧,两人的名字音同字不同,命运也截然不同。
两人初中时虽然都在穹山县念书,但是吴慧却是每天要走两个小时路程来上学的农村孩子。
虽然出身不同,但是两人却同样爱学习,笃信学习可以改变命运,就这样两个女孩互相督促竞争,一直并列年级前两位。
最终吴慧在中考的时候超常发挥,一举成为他们县的中考状元。
“然后呢?”傅珀疑惑。
武卉眼中带着焦灼,“我们说好的一起上学,高中还做同学,可是她没来,开学的时候我在每个班级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
“会不会是去了别的学校?”
“不会的!”武卉用力摇头,“我们约好了要进实验中学的,我们都擅长理科,不可能去别的学校。”
中考状元的身份想要在市里念书,傅珀的母校实验确实是理科首选,但是也不排除有其他学校用一些条件把人拉拢到自己学校去。
这时候她还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只以为是吴慧改了主意却没和好友说。
可是当她仔细观察武卉的兄弟宫时表情骤然凝重起来。
上身坐直表情严肃:“你知道她的家在哪吗?”
武卉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知道她家在穹山县禾川镇河口乡,再细致的就不知道了。”
傅珀眉头皱起,她从武卉的兄弟宫位置看出她的好友此时的状况不太好,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试探着打开武卉的盲盒系统,看着小姑娘头顶一连串光团傅珀再次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只好一个个打开查看。
直到傅珀打开第十个属于未来的白色盲盒时,是一则群聊天记录的截图,连续好几页看的傅珀眼花,正要将其送回去接着看下一个,可是意念刚一产生心脏漏跳一拍的感觉猛地袭来。
傅珀表情一凛,连忙重新拉回来仔细查看。
这则截图上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出现吴慧的名字,却也看的傅珀触目惊心。
【大消息!穹山县禾川镇河口乡大屯村的灭门案破了,大家不用再害怕,该出门出门。】
下面一连串的秒回。
【什么情况,不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吗?】
【现在的刑侦手段是大家无法想象的,犯罪分子恐怕还没出县城就被按下了。】
爆料的人在下面借着说——
【不是那样哦,真相你们绝对想不到,凶手就是八位死者中刚生完孩子的女人。】
此话一出后面一连串的惊叹号。
【!!!】
【是不是产后抑郁?】
【不能吧,听说产后抑郁自杀,没听说还把自己全家都杀光的。】
【是啊,太惊人了,听说里面还有她的四个孩子呢,最大的才五岁,最小的也才刚出生。】
【等一下!我没看错吧,四个孩子?最大的五岁?】
傅珀看到这的时候也忍不住瞪大眼眶,看了下聊天记录上的时间,加上第一个孩子孕育的时间往多里算也才是六年而已,竟然生了四个孩子!
这是把女人当母猪了吧?
傅珀连忙往下看。
之后爆料人又出来了。
【说出这人的名字,你们恐怕要惊掉下巴,就是咱们老同学武卉。】
看到这的时候傅珀诧异的眨眨眼,再看下一行这才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她看错了,是楼主打错了。
【武卉:???】
楼主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是吴慧。】
聊天记录到此结束。
傅珀表情失神,按照截图的时间来看,恐怕现在消失的吴慧就要开始孕育第一个孩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吴慧被拐了?
也不对啊,这个聊天群明显是初中同学群,上面写的灭门惨案发生的地址正是当地。
傅珀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的看着武卉道:“这件事很复杂,我不建议你自己来处理。”
武卉疑惑:“为什么?”
傅珀斟酌再三,这才告诉她实话:“你的这个朋友恐怕是嫁人了。”
“不可能!”武卉腾的站起,“大师——”
傅珀截断了她要说的话:“我不确定她是否出于自愿,退一步说,就算她不是自愿的,你又能怎么做呢?”
虽然已经知道六年后武卉做的事,但是傅珀作为局外人,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也没办法“自以为是”的去解救对方。
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傅珀叹了口气,“你走吧,我不收你卦金了。”
转身掀开帘子走进里屋,只留她一个人,明显有送客的意思。
武卉却没走,她只是失神的坐在那里。
其实傅珀走入里屋之后表情才沉了下来,习惯性的拿了副扑克牌从左手切到右手,又从右手切到左手。
平时让她舒心的“唰唰”声这次完全失去了效用,让人越发的烦躁。
最后傅珀终于忍不住了,拿着车钥匙站起身。
门帘一掀开,诧异的发现武卉还坐在那,“你还没走?”
武卉抬头看着她,“大师,你知道她在哪吗?”
傅珀沉吟片刻后点点头。
“大师,你告诉我吧,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自愿的,但是我要去问一问,万一她是被胁迫了呢?我要去救她。”武卉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想抓她,又怕反而惹人反感。
带着怀念和憧憬道:“我们约好了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的……”
傅珀看了她半晌才开口:“走吧。”
“去哪?”武卉疑惑。
傅珀走了两步看着她:“去她家。”
武卉眼睛顿时亮了,“大师,你也要去!”
傅珀耸耸肩,“让你一个人去,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武卉紧了紧背包,兴奋地亦步亦趋跟在傅珀身后,“大师,谢谢你,我们要报警吗?”
“不,先去看看再说。”万一吴慧是自愿的呢?她现在完全不了解那是个什么人,只知道六年后她杀了全家,大概率是个可怜人,但是也不确保万一闹了乌龙被倒打一耙。
寻找吴慧并不像她们想的那么困难,到了大屯村打听一下就找到了吴慧的娘家。
“你们找吴慧啊,她嫁人了?”开门的中年妇女随口敷衍,视线频频扫到门口的车标。
武卉忍不住上前一步:“她还要上高中呢,而且根本就不到法定年龄!”
吴慧妈妈打量她一眼,挑眉笑了,“你是城里孩子吧。”
看在她们开的车价值不菲的份上,吴慧妈妈多说了一句,“你们不知道我们这的情况,一般女孩十八岁就嫁人了,等到了法定年龄在去领证。”
“可是,可是她的成绩很好的,她是中考状元……”武卉喃喃自语。
吴慧妈妈嗤笑一声:“穹山这破县的中考状元算什么,又不能免学费,村里才给了五百元奖励够干啥的,而且我和她爸都打听了,她的分数拿到市里啥也不是,想上重点还得我们拿钱,反正再上三年也是嫁人,干脆现在就直接嫁人省钱了。”
武卉义愤填膺的还想说什么,就被傅珀拉了回来。
傅珀:“请问可以把吴慧婆家的地址告诉我们吗?”
吴慧妈妈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小慧的同学吧?”
武卉:“我是!我是她同学!”
“能找到这来……”吴慧妈妈审视的打量武卉,随后松开眉头,“你们别去打扰她了,小慧现在已经怀上了,正在养胎呢,打扰她不好。”
“怀上了?”武卉难以置信的倒退两步,“她才十六岁……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傅珀叹了口气,果然不出她所料。
这也证实了确实如她所料,这件事果真有鬼,不然吴慧妈妈不会不敢告诉她们的。
傅珀一咬牙: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眼睛凝神注视对方,一连串的光团出现在吴慧妈妈头顶,傅珀给了武卉一个眼神,后者按照他们早就约定好的那样拉着吴慧妈妈说话帮她拖延时间。
五分钟后傅珀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吴慧六年之后才崩溃。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傅珀压着火拉武卉上了车。
“大师,怎么样?”武卉紧张的抓着胸口的安全带。
“别说话,离开再说。”傅珀看着后视镜中吴慧妈妈站在路中间盯着她们的倒影,在对方的注视下开车出了大屯村。
只不过刚开出大屯村不远傅珀就把车子停在了服务区。
熄火后傅珀调整了一下座椅的位置,舒服的往后靠了靠,这才给了武卉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现在有一半的把握能带走吴慧。”
武卉知道傅珀没有放弃这才松了口气,手指按上兜里的硬物,“大师,这个还需要用上吗?”
刚才在路上她们假设了很多情况,傅珀还给了她一把小水枪,让她关键时刻防身用。
傅珀沉吟片刻,“你先拿着吧。”
武卉一听表情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傅珀仰着头闭目养神,脑袋里还想着刚才看到的内容。
【吴慧带着期望看着自己的母亲:“真的说好了,只生一个,就让我去上学?”
吴慧妈妈眼神闪烁了一下,躲开女儿的视线:“女人早晚要结婚的,你何必一定要去上学呢。”
吴慧:“妈,女人不一定要这样的,只要继续念书,我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我不懂那些,我就知道女人把家里照顾好就行了。”吴慧妈妈重新做完自己的心理建设,嘴角勾起笑容,拉着女儿的手,“等到你生完孩子,如果还想上学,我和你爸就供你,就怕你到时候想明白不想去了。”
吴慧摇头:“我一直很明白什么才是我该做的。”
……】
傅珀冷笑,吴慧不知道,所谓的只生一个根本就是托词,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她一个接一个的生。
也幸好看了吴慧妈妈某个吃瓜盲盒里的一副简易地图,傅珀才知道该怎么找到吴慧。
两个小时候,傅珀的车子再次绕回了大屯村,这次他们从另一条路进村,没经过吴慧娘家门口,直接就在村长家门口堵到了刚出门的吴慧。
为了不放下学业,她每天都会免费给村长家准备中考的女儿补课。
“吴慧!我终于找到你了!”武卉拉开车门冲出去,紧紧地抱住好友,激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吴慧被冲的向后退了一步,愣愣的的看着武卉的头顶,视线落在她身上实验中学的校服时目光复杂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武卉直起身,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吴慧点头:“我记得,我没有一刻忘记。”
武卉还想说什么,傅珀从车里伸出头:“先上车,这里不方便说话。”
“对,先上车再慢慢说!”武卉急着把好友拉上车,她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在大屯村里待着。
吴慧没怎么犹豫就跟着上了车,好奇的看了一眼驾驶的傅珀,“这位是?”
武卉和她一起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拉着吴慧,眼睛一直不停地向后看,一副生怕有人出来阻拦的样子。
吴慧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这个时间村里没人,大家都下地了。”
武卉一听气道:“那你怎么不跑啊?”
她并不知道吴慧和人的约定,满心都是好友被迫害的悲愤。
“我为什么要跑?”吴慧苦笑,“出去之后还能怎么样,我连学费生活费都没有,也没人收我这个年龄的人工作。”
她这才把自己和父母的约定说了出来,“只要我给那家人生个孩子,我爸妈就愿意继续供我上学。”说的不好听点这其实就相当于吴家租了女儿一年给他们生孩子,到时候彩礼不退,还会供吴慧上学。
武卉一哽,她很想帮助好友,可是她也不过是个没有收入的普通学生,“可是,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吴慧看着她,眼中带着哀伤,她也知道这样是物化自己,可是不这样,她又能怎样呢,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傅珀侧头看着她,打破她的自欺欺人,“别想得太好了,现在你是自由的,那是因为你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一点想跑的意思都没有,可是你觉得他们真的能在你生了孩子之后就放人吗?”
“为什么不放?”吴慧愣住,心里还是相信自己父母的,再次强调,“我们都说好了!”
“还有……你是谁?”吴慧疑惑的问好友。
武卉像是抓到主心骨连忙给她介绍,“这是傅珀大师,在湖城很有名的算卦大师!”
这两年傅珀的名声在湖城地界传的很广,下属县城都有所耳闻,特别是夫妻旅游综艺刚刚播完,一说她的名字吴慧就恍然大悟。
感动的抱着武卉,“你联系不上我一定很担心吧,可惜我没有手机,你放心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能去找你的。”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吴慧美好的幻想:“不可能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恐怕你连门的出不了。”
傅珀冷冷的道:“他们会让你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直到你受不了的崩溃为止。”
武卉惊骇的捂住嘴,才上高一的她根本就没想过这种可能。
吴慧也瞪大眼睛,瞳孔颤抖,“不可能,不可能,我们都说好了……”
如果是换个人来说这话,吴慧可能半信半疑,但是这人是傅珀,就算是应届中考生,她也知道傅珀的厉害,这可是经过无数次案例印证过实力的大师。
吴慧声音颤抖:“他们……骗了我?”
傅珀表情沉重的点头,看着她额头,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你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等生了之后他们又改口,非说当初定好的是要个儿子,一心想上学的你不肯,这时候你父母又过来连哄带劝,承诺再给婆家生一个不管是男还是女都带你回家……”
在傅珀的讲述中,一个光是听着就让人恐惧的浑身颤抖的故事徐徐展开。
第二个孩子倒是顺利生了个男孩,等吴慧再提出继续念书的时候,两家人终于没有办法再搪塞过去了。
婆家不愿意放她走,他们花了钱的,凭什么只能用她几年,他们不仅要孩子,女人也不准备放过。
娘家也不愿意到手的彩礼拿出来给她念书,他们还要留着钱给儿子娶媳妇。
两家人一合计,干脆想法子让吴慧再怀孕,这次她就被彻底限制了自由,只能在家给他们当生孩子的机器。
两家人图穷匕见,吴慧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骗了,可是到这时一切都晚了,除了房间她哪也去不了,她挣扎过,愤怒过,甚至找机会打伤送饭的丈夫想跑出去,可惜都没有成功。
此后她就成了笼中的鸟,被折断了翅膀,只有将脑子里的初中知识反复挖出来背诵才能支撑下去,可是直到有一天她在背诗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连《沁园春•雪》都背不全了,吴慧才终于崩溃的嚎啕大哭。
她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这时吴慧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可是婆家和娘家都没当回事。
第三胎还是个女儿,婆家不高兴,觉得只有一个儿子太单薄了,就强迫吴慧要了第四胎。
这时候吴慧物极必反,被压迫到极点学会了反抗,她装作听话的样子让他们放松了警惕,终于在月子里谁也没防备的时候半夜偷偷进了厨房拿了一把刀捅死了公婆和丈夫。
四个孩子那一刻在她眼里也不再是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了,被吴慧流着泪面无表情的接连捂死,最后连哭带笑的一把火烧了整间屋子,也埋葬了她自己。
第91章
听完这个故事后, 车里的人都沉默了。
吴慧怔愣了足有十分钟。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伸头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
“我该走了。”说完用力抱了武卉一下,抬头深深地看着傅珀, “大师……谢谢。”
说完就用力推开了车门,冲了出去。
“吴慧……”
武卉没反应过来,抬手抓了个空。
失落的喃喃:“大师, 她为什么又回去了。”
傅珀却笑了,“她已经有决断了。”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吴慧远比她想的还要决绝。
一周之后,傅珀在缘来轩见到了吴慧。
“你怎么……”连忙把人扶过来坐下,担忧的看着她。
此时的吴慧早没有了上次见面的圆润, 消瘦的下巴都尖了,脸色更是白的可怕。
“大师, 我现在没有价值了, 也终于自由了。”吴慧整个人带着疲惫,眼神却是亮的。
傅珀看了一眼她的额头, 腾地一下坐直。
“你, 你竟然……”
吴慧笑的很开心,“以后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但是我很快乐。”
傅珀嗓子眼有些堵,心情也有些复杂, 想骂却不知道要骂谁。
那天她们见面的时候吴慧已经孕期两个月了, 她本以为吴慧会想办法先离开,之后不论是找武卉还是来找自己,总能帮她想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
为此她还特意叮嘱武卉,见到人就带到自己这来。
可吴慧果然不愧是能暴起杀全家的人物,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吴慧笑着, “他们对我一点也不设防,我回娘家偷了几百块钱,当天就赶到县里找了家便宜的诊所把孩子流了。”
那家诊所是她特意找的,之前她就听说学校的有个初中生在那里做人流,大夫刮宫的时候下手太狠,导致以后怀孕艰难。
傅珀嗓音有些闷,“一定要这样吗?”
吴慧点头,“必须这样,我没了价值那家才会主动放人,我爸妈以后也不可能再想把我卖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相当于跟娘家也决裂了。
傅珀长叹一声,“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吧。”
“是,”吴慧眼神坚定,“以后的每一日我都是为自己而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吴慧没什么犹豫的就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果然不出傅珀所料,从她独自处理好问题后站在傅珀这里,她就知道对方已经做好决断了。
当初就是为了上高中的学费她自己没有办法拿出来,这才接受了父母的建议,现在和家里决裂,最初的困境还存在,但是和傅珀描述的未来比起来,这已经不算事了。
吴慧决定暂停一年入学,先去打工攒钱,等攒到高中三年的学费再说。
傅珀却觉得不可行,“你虽然满16周岁了,但是能找的工作还是很少,更何况还要满足包吃包住的条件。”
吴慧抿唇,“总会有的。”
“不如这样吧,”傅珀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主意,“你不要辍学也可以半工半读。”
抬手一指自己的店铺,“我这里还缺个看店的人,你白天正常上课,下了课就过来给我打扫一下卫生,里面有床和炉灶,想吃什么你自己做,这也算是包吃包住。”
之后傅珀说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数字。
吴慧听完沉默半晌,“大师,你是个好人……”
傅珀很满意她不固执,经过这件事吴慧真的做到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想上学,她想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向目标前进的路上如果必须独行,她不会怕,但是假如有人向她伸出援手,她也愿意接受,并在心里记住这份恩情。
不仅如此,傅珀还亲自带着她回了自己的母校实验高中。
照常理来说吴慧开学的时候没有入学,就已经违反了学校的规定,可是她情况特殊,对校长坦然的解释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惹得在场老师都眼泪汪汪。
“你这孩子怎么对自己这么狠。”高一五班的班主任按着眼角哽咽,上前一把抱住了吴慧。
吴慧鼻尖一酸,连忙连眨好几下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老师,我想好好上学,不想再被打扰了。”
傅珀看着这一幕这才放心,“至于吴慧同学的学费,第一学期的我来帮她付,之后的等她有工资了在自己慢慢攒。”
校长听到这松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她减免,实在是……”
傅珀和吴慧都能理解,哪里有哪里的规矩,学校也不是校长自己开的,吴慧的成绩确实没有优秀到可以减免学费的程度,除非她愿意留在穹山县上个普通高中。
“但是我可以把你的名字报上去,这种情况应该可以领到一份助学金。”校长补充。
傅珀笑了,“那就麻烦你们了,联系人就填我吧,关于吴慧的任何情况都可以联系我。”
悄悄和吴慧道了别,傅珀这才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还去探望了她当年上学时的班主任,可惜老师带的学生高三了,忙的脚不沾地,没说两句话就道别了。
……
“大家静一下!”高一五班原本闹哄哄的,班主任喊了一遍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班主任身边的女生,好奇她是谁,看着似乎是新生,为什么开学都快半个月了才来。
唯有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女生看到她之后激动的双手握拳。
“这是吴慧,因为特殊原因她比大家入学晚了几天,下堂课的老师已经到了暂时就不让她自我介绍,你们自己互相认识吧。”班主任视线扫了一眼班级,“巧了,武卉同学那里有一个空位。”
这话一出班里的同学都笑了,有顽皮的学生接茬,“老师,两个武卉/吴慧坐在一起,以后我们怎么叫啊。”
武卉一脸兴奋的站起来,急不可待的冲过去把人拉过来。
“以后你们就叫我小武,或是学委都行,”说着骄傲的昂起头,“这是我初中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们穹县的中考状元。”
“大家都叫我小慧吧。”吴慧双目注视着她:“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听到她如此认真的说出这种话,下面的学生笑声收起,都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神情。
班主任笑着看她们,“好了,想熟悉下课再说。”走出去让门口的老师进来。
武卉强压着兴奋,一边把自己的书放到两人中间,一边找了个没用过的笔记本和笔塞给吴慧。
悄声嘀咕:“你怎么没去找我啊?”
吴慧嘴巴不动,眉眼弯弯,“我先去找了大师。”
武卉眼睛一亮:“巧了,大师也让我把你带过去的。”
“都安静,准备上课!”上面的老师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们两人一眼。
两个女生缩了缩头,对视一眼,偷偷勾起嘴角。
傅珀从学校回来之后,刚走到店门口就发现有人向内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的格外紧张。
一见她回来了,兴奋地冲过来,“大师,你可算回来了!”
傅珀奇怪的打量她,“这位阿姨,是你要算卦?”
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包曼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干笑两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
傅珀笑了笑,打开门锁把人请进去。
包曼在店里看了一圈,这才坐下说出自己的情况。
“其实我是给我侄女算卦的。”
“侄女?”傅珀挑眉,“为什么她自己不来呢?”
包曼发愁的垂下眼,“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软饭男,我说多了还要不耐烦,一心认为那人好,大师你说他哪里好了,哪个男人像他一样天天在家收拾卫生做饭,等着女朋友下班回家的。”
傅珀刚要拿出扑克牌,一听就笑了,“阿姨,现在是男女平等的社会,大家都是要合理的分工,家务总要有人做,如果你侄女的男朋友能做好主夫的工作,让你侄女能安心上班养家,这不也挺好的吗。”
给旁人算卦看包曼的面相肯定是不行的,傅珀原本是要用扑克牌的,结果一听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包曼眉头一挑:“就是不行啊,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而且男人天天在家待着像什么样子,女人总要生孩子吧,到时候还要哺乳怎么上班,现在是有情饮水饱,到时候怎么办啊!”
心是好心,但是包曼“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根深蒂固,怎么说都要让傅珀给算算如何才能让她侄女和男朋友分手。
傅珀把扑克牌一收,表情严肃:“这就恕我没有办法了,如果想算姻缘,我希望你能把你侄女带过来。”
包曼是慕名而来的,结果还是原地踏步一点都没有进展,气的挥袖而去。
傅珀苦笑摇头,“自己儿子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有心思操心侄女的事。”
该算的不算,不该算的瞎操心。
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料周末那日包曼强拉着一位女士进了缘来轩。
一进门就呼天喊地:“大师啊!你快来给她看看,我真是搞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药,怎么就把人迷成这样!”
包馥一脸无奈的被拉过来,“大师,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姑姑她就是瞎操心,我们俩的事我们自己清楚。”
“你清楚什么!”包曼拉着她不让人走,“那个臭小子吃软饭还有眼无珠!”
“大师你是不知道我侄女她竟然跟软饭男求婚了,而且那个家伙还不同意,我说的没错,他就是想拖着你!”
傅珀轻笑一声,“阿姨,你很矛盾啊,侄女求婚没成功不是应该高兴吗,反正你也是想要他们分手的,一边还气对方有眼无珠,你到底搞清楚自己想怎样了吗?”
“我,我……”包曼眼神闪烁张口结舌,梗着脖子,“反正我是不看好他们,大师你不是说算姻缘必须把人带过来吗,你快给她算算,他们肯定长不了!”
手上一用力,就要把人推到傅珀面前。
包馥脚蹬住地面,看着她叹了口气,“姑姑,我都说多少遍了,阿超不是软饭男。”
“他不工作不挣钱,怎么就不是软饭男!”包曼恶狠狠的咒骂,“我得让他看看你可不是好忽悠的,虽然你爸妈不管你,但是你还有姑姑,女人的青春多重要啊,多拖一天就亏一天。”
正是这话让包馥乖乖坐下看着傅珀苦笑。
包曼一屁股坐在侄女旁边,拉着傅珀就开始倾诉,“我这个侄女命苦,从小他爸妈就不着调,离婚之后把她当皮球踢,是我把她接回了家里,”抬手比了比桌子的高度,“从那么小养到这么大,可不是要把她给别的男人送去骗的。”
包馥抬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姑姑,我一辈子都记得你对我的恩情。”
“用不着,过好你自己就行了!”包曼眼眶一红,扭过头去用力按了按眼角,“大师,那个男人我看着真的不靠谱,哪有人不出去工作的,现在就连女人都不能只把自己扎在家里,这样长久不了的。”
包馥很爱自己姑姑,可是她也解释的累了,转头看着傅珀,“大师,我和阿超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傅珀点点头,“包女士说你之前跟男朋友求婚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包馥面露无奈,“其实真不像姑姑说的那么夸张,也谈不上谁拖谁,毕竟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觉得他之所以不答应,肯定还是存在某些顾虑,又或许是觉得我们感情不到位,还没准备好?”
“反正不管怎样都没有我一求婚他就一定要答应的道理吧,但是这不影响我们是相爱的。”
“至于阿超不工作这件事,我觉得也要从什么角度看,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我喜欢工作,阿超喜欢照顾家人的感觉,他把我们的家收拾的很好很干净,做的饭也很好吃很用心。”包馥拿出手机给傅珀看自己家的视频。
视频中的包馥似乎在跟另一个人炫耀,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录了一遍。
【“你看,这都是我家阿超收拾的,我感觉家政有等级的话他肯定满级了……”】
傅珀接过手机仔细看,发现她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包馥的男朋友真的是点满了家政分。
他们的房子起码有一百多平,看着不像租的,因为整间屋子不仅是干净就能形容的,处处都是生活的细节,阳台上的猫爬架、厨房里的贴墙摆放的各种锅碗瓢勺,卧室床上被子折起来的角度……就连花瓶中的花都娇艳欲滴。
让人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这屋子的主人绝对是个会生活的人。
看着看着,让傅珀不由得发出感叹,“要是能让你家一直保持这样,没有个五位数的保姆根本做不到。”
包馥像是找到了同盟一样,拉着傅珀兴奋的道:“大师,你也这么觉得是吧,阿超真的很好,他还会做很多菜肴,还自学了按摩,甚至有时候我觉得光是听到念书的声音都像白噪音一样放松催眠。”
傅珀点头。
包曼一听急了,“大师,你是哪伙的!”
傅珀笑了,“实事求是,我可不是谁一伙的。”
包曼心头一堵,暗暗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幸好傅珀也不准备把客户气的将自己拉进黑名单,正好视频进行到末尾,傅珀眼疾手快的按下暂停。
【“再给你看看我的完美男友,他正在准备晚——”】
画面中正在切菜的男人习惯性的抬头对着镜头温柔一笑,这个画面瞬间定格。
傅珀指了指手机,“介不介意我给你男友算算?”
包馥看了一眼包曼,无所谓的道:“算吧,我相信他。”
包曼又觉得自己行了,两张非常像的姑侄脸凑在一起看向傅珀。
包馥虽然不担心阿超对自己有歹意,也想知道两人什么时候才能成正果,所以也同样紧张。
傅珀看着视频中人的面相,又怕不确定,仔细看了看包馥。
“大师怎么样?”包曼语气中带着忐忑,因为她发现傅珀的表情越来越不对。
傅珀脸上带着笑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姑侄,“有件事我在考虑要不要说,毕竟有些东西提前知道就没有惊喜了。”
包馥直起上半身,眼睛一下就亮了,“大师,难道……”嘴角逐渐向上勾起,眼中带着期待。
傅珀见她猜到了,随后点了点头,“记得装的像一点,别浪费了人家的心意。”
“嗯嗯嗯!”包馥连连点头,“我一定装作不知道。”
包馥眼中含情的垂下眼,“他想给我的惊喜我这些日子多少有点感受到的。”
“你们说什么?”包曼怒上眉梢。
傅珀帮她解释,“其实你侄女的男友并没有不想结婚,而是他想由自己来求婚,只不过是目前他的东西还没做好。”
包曼心头一惊,看着自己侄女的表情更是咯噔一下。
“别急。”傅珀见她表情越来也不对,赶紧说出自己算到的东西,反正这件事不久之后也不再是秘密了。
“其实包女士的男友并不是不工作的。”
包曼和包馥都惊讶的看向她,包馥疑惑:“不可能啊,阿超天天花那么多时间在家务上,哪有时间出去工作。”
包曼:“是啊,谁都知道那个男人一个月都不一定下一次楼,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死宅死宅的,就连垃圾都是我侄女上下班带走。”
傅珀笑道:“不出门不代表就不能工作。”
“包女士的男友确实是社交能力有点问题,但是他就喜欢把小家打扫的纤尘不染,做一桌子美食看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他就感觉心满意足了,这种成就感是挣多少钱都无法取代的。”
包馥单手托腮嘴角含笑,听着傅珀夸自己男友比夸她还高兴。
包曼就是传统的主妇,听到这都不由的心里发酸,虽然不愿意承认,多少有些羡慕自己侄女了。
她这半辈子都这么过来的,也只把做家务当成每日必须完成的的工作,除了累从来没有感受过因为做家务而满足的时候,但是她现在光听着大师的形容都觉得那个男人真的从中获得了快乐。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竟然有男人是真心爱做家务照顾老婆的?
男人不都是一回家就恨不得长在沙发上,做好了饭菜都要三催四请,油壶到了都不扶,地上拳头大的一坨纸抬脚迈过去也不会弯一下腰……
“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包曼将信将疑。
傅珀点头,“这个我可以保证,如果他是装的,你尽管来找我。”
包曼态度稍有缓和,给自己找补,“我就是担心他装不了一辈子,到时候婚都结了就算发现真面目还能离吗。”
傅珀笑笑,“如果只是打扫卫生的话,其实找个保姆都能做,但是他对你侄女最大的意义其实是情绪价值,”看向包馥,“这种人如果是女性的话,有一个词你们肯定很熟悉——旺夫。”
能在人失意烦躁的时候给予鼓励,兴奋得意的时候规劝低调,为人正直善良,舍得付出,不计得失,这样高情商的人放在女人身上就是典型的旺夫命,换做是男人也是同样。
傅珀提示:“你们仔细回想,包女士工作有大幅度的长进是不是从他们住在一起开始的。”
包馥陷入回忆,“其实这会回想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从认识阿超她都把家当成舒缓身心疲惫的港湾,回家再也不用为家务发愁,一进屋就有可口的饭菜等着自己,每天她都急不可待的想下班。
不想加班怎么办?提升工作的效率。
这样才能每天按时回家抱抱亲亲男友,享受亲亲男友爱的投喂。
天长日久她好像确实比以前工作效率高多了,领导看得见自然升职快。
“而且他还特别有灵,我是在短视频制作公司做策划工作,有时候陷入瓶颈了只要和他聊一会,总能有灵感爆发。”
包曼看看大师再看看自己侄女,内心做着斗争,最后还是传统观念挣扎着占领高地。
“大师,你还没说他的工作呢,他能自己赚钱吗?”
这一点包馥也很好奇。
求婚总得花钱吧,阿超连着她的亲情号,所有花销都从她这里走账,仔细回想似乎没有留意到有不明支出。
“其实你们的工作之间还有些许重合的,都是很看重灵感的工作,”傅珀点了点手机上的男人,“这位的工作是网络写手就是在网络上发表小说挣钱,每天都是在你上班之后才工作。”
两人的工作都需要灵感,就像包馥从他这里获得心灵的满足一样,阿超也从照顾包馥的中获得了满足,身心愉悦之后自然灵感爆棚。
虽然目前来说阿超确实没有包馥挣得多,但是和一般的上班族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时间上更自由。
第92章
包馥心满意足的付了卦金, 挽着姑姑准备起身。
傅珀想了想还是开口,“这位包姑姑,有件事我想你可能需要了解一下。”
包曼疑惑的抬头。
“关于你儿子。”
包曼立刻瞪大眼睛, 上身前倾,“大师……我儿子他怎么了?”
包馥低头想了想,眼中闪过了然。
傅珀:“你儿子对待感情似乎有点散漫, 长此以往恐有祸事发生。”
包曼还是一脸茫然,包馥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什么!”
“他竟然敢做这种事!”
包曼震惊的差点跳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的大喘气。
最后气的一拍桌子,就要冲出去, “这个臭小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包馥没来得及抓住她, 连忙跟着起身:“姑姑——”
包曼一阵风一样冲出缘来轩, 包馥抱歉的看着傅珀:“大师,关于我弟弟的事, 我再付您一份卦金吧。”
傅珀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包馥转账之后也飞快的跟着追了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傅珀淡淡的笑了笑, 起身活动一下。
正想着吃点什么,就见吴慧背着书包进了店。
“放学了。”
吴慧笑着点头, “嗯, 大师,刚才在路上看到有人问你,我就把人带过来了。”
侧身让开,两个人从门外跟着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一见到傅珀就露出欣喜的表情。
松口气,“大师, 终于找到你了。”
“曹嘉影?”
来者正是之前在综艺上认识的那对被敌蜜害的差点离婚的妻子。
曹嘉影拉着身边的好友跟傅珀介绍,“大师,这是我好朋友曲珍珑,我们都叫她大龙。”
傅珀视线落在这位“大龙”身上,看着是个挺开朗的女孩子,身材娇小,笑容却很灿烂。
“大师,早就久仰大名了。”
傅珀抬手把两人引到座位上,吴慧也帮着忙前忙后的招待。
“你去后面学习吧,有事我在叫你。”
吴慧脆生生的应道:“哎。”
这才看着面前的二人:“你们想算什么?”
曲珍珑笑容收敛了些,多少带点勉强,“大师,我是来算姻缘的。”
两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曲珍珑的问题。
她有个交往三年的男朋友,最近正在谈婚事,可是她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太对,有种发至内心的抗拒。
“我妈他们都说我是婚前恐惧症,可是我现在都发展到不想见到他了,这才和嘉影借口出来散散心。”
“她说大师算的特别准,说什么也要带我过来看一看。”
说起她们来的地方,也真不近,坐火车都要好几个小时,跨了两个省。
傅珀沉吟,“看来你心里对未来的婚姻充满了不确定。”
曲珍珑眉眼中染上愁色,“我一想起以后要和他同床共枕,都睡不着觉。”
曹嘉影担忧的看着好友,她自己是过来人,也有过对未来婚姻生活忐忑不确定的心情,所以她能看出来大龙不对劲的地方未免太过了。
其实在她这个旁观者看来,如果觉得不确定就不要结婚,更何况在她看来大龙的那个男友真是有都不如没有。
但是有些话她做闺蜜的没法随便开口,特别是经过刘嘉怡的那次事件,她生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以后真的出问题,她肯定会愧疚此时的不作为。
所以这才想找傅珀看看,也是安她们的心。
“大师,你看大龙这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傅珀看着曲珍珑的面相,沉吟半晌,又打开吃瓜盲盒看了一眼。
没想到就这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绿色盲盒。
傅珀已经很有经验了,男女感情中如果有问题,多半是在这里。
打开一看,发现是个听力题。
傅珀忍不住乐了一下,这好啊,她最喜欢听力题了,不仅内容一般都很炸裂,还可以从语气语调上直观的感受说话人的情感。
果然,带着期待的心情刚一点开就给傅珀的耳膜来了一个暴击。
【“郑元路!离婚!”】
这道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尖锐刺耳到让傅珀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
诧异的看着一眼面前的曲珍珑,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的,充满的愤怒和痛苦,还有着些许后悔和痛恨,情绪非常复杂,可以想象她的婚后生活把这个开朗的女子折磨的面目全非。
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点开下一条,还是曲珍珑说话,这次没有了疯狂,哭腔中带着哀怨和控诉。
【“郑元路!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当初要和我结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替身?还是备胎!”】
傅珀眉头一皱,她记得当初在桃花岛的时候曹嘉影脱口说大龙的男友总放她鸽子。
想再接着听下去,却发现后面没有了,只有两句话。
果然很符合听力题的特色,言简意赅,恨不得每一个字都是重点。
再看下面的题。
【填空题:曲珍珑的丈夫郑元路把“她”当做()。】
可能是怕题目太空泛,空位下面还有三个下划线,让人一看就懂了,这是三个字的词。
傅珀琢磨曲珍珑话中“替身”“备胎”等关键词,心念一动,在空位上填下“白月光”三个字。
下一秒系统判定——正确。
傅珀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放鸽子果然是被更在乎的人牵扯住了。
之前从面相上就看出来曲珍珑婚姻不太顺,这个男人也不是她的正缘,现在有了更准确的答案,那就好说了。
傅珀怜悯的看着她:“恕我直言,这段感情确实不是你的正缘。”
曹嘉影和曲珍珑忍不住对视一眼,忍不住带上“果然如此”的神情。
有了傅珀的话,曹嘉影也放下顾忌,“大师,大龙和她男朋友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就是潜意识在预警。”曲珍珑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傅珀点点头,“我算出其实在你男朋友的心里,还有另一位女性占据更重要的位置,用白月光来形容不为过。”
曲珍珑瞳孔地震,睫毛都跟着颤抖,难以置信的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我呢?我在他眼里是什么?”
傅珀想到她质问郑元路的话,无奈的道:“这个或许只有他本人才能给你一个答案了。”
曲珍珑双目失神的看着虚空,曹嘉影担忧的想开口骂那贱男人,却怕刺激了好友,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半晌,一声压抑的哽咽从曲珍珑的喉间溢出,连忙抬起双手捂住嘴,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滑落。
曹嘉影难受的抬手扶住她,想给她点依靠。
曲珍珑浑身一颤,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冲到曹嘉影怀里:“呜!哇——”
傅珀叹了口气,“让她哭吧。”
曲珍珑虽然长得很娇小,爆发起来声势却很大,在里间学习的吴慧听到声音探头一看,连忙冲出来送了盒纸巾,又被傅珀摆摆手退了回去。
门外有位女士刚要走进来,就被吓得差点退回去。
“哎呦!大师,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大姐你先来,”曹嘉影连忙把嚎啕大哭的好友扶着到一边。
吴慧在里面一直关注外面的情况,连忙带她们到另一边缓解心情。
缘来轩营业的区域很宽敞,除了傅珀算卦的桌子在中间,旁边还用屏风隔断了一个休息等候区,吴慧贴心的帮她们把屏风拉上,透过屏风两边看对面都是影影绰绰的。
“哎呦,这姑娘哭的,快把纸也拿过去吧。”后进来的女士听着曲珍珑哭也有些不落忍,“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曹嘉影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们都已经算完了。”
后来的女士也没多少打听,落座之后瞄了一眼屏风,确认那边依然哭的震天响,轻易听不到这边的声音,才小声的跟傅珀嘀咕起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她女儿高考失利,经过旁人介绍说是有门路让她女儿去学校上课,到时候一样能拿到毕业证。
“这事不太好说,毕竟是走了歪路,可是总不好看着孩子郁郁寡欢,我们也不是没考虑过复读,可是听说复读的人九成都不如第一次考得好,他爸有个同学在商学院有认识的人,这不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傅珀眉头微微皱起,还没开始算,光是听着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们走这门路花了多少钱?”
女士神秘兮兮的伸出两根手指:“这也是好不容易才凑上的。”
傅珀眼睛瞪大,“二十?”
“嗯。”
傅珀深吸一口气,“你有女儿的照片吗,我看看她的学业情况。”
“好好好,”女士连忙找了个女儿和自己的合影,“这是昨天照的。”
母女俩笑的都很开心,可是在傅珀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两个人都霉运罩顶有乐极生悲之兆。
事业宫有断纹,傅珀小几岁的女孩学业方面也是非常的不顺利。
傅珀表情严肃的一会抬头看看求卦者,一会低头看看她女儿。
面相结合吃瓜盲盒的信息一看,她就差不多把事情的发展大致推测了出来。
女孩大学四年认真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是就在她准备考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她根本拿不到学校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同样也考不了研究生。
相当于四年大学白上了。
女孩崩溃的差点精神失常,冲到当初收了钱承诺能让她和正常的大学生一样毕业的中间人家里就把人给捅了。
事后主动自首加事出有因等情况考虑,法官判决她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两年。
当然,最重要的是被捅的那个人自作自受,本身犯了诈骗罪,受害人不止一人,最后判决下来之后比捅了他的女孩刑期还长。
但是被他欺骗的这些孩子却被改变了人生。
如果当初没有上当受骗,他们还可以复读,就算考上个一般的学校也好过浪费四年的时间一无所获。
尤其是求卦者的女儿,更是因为持刀伤人留下了案底,还要接受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可以说一辈子都被毁了。
她的父母一直为了这件事懊悔,再加上为了照顾生病的女儿奔波劳累,不满五十就累的一身病。
傅珀叹了口气,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面前的人。
求卦者听完之后沉默的一言不发,付了卦金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就连旁边什么时候没了哭声都没留意。
幽魂似的飘出了缘来轩,傅珀一直目送她出门,担忧的皱着眉头。
“噗通!”
店里的人连忙冲出去,只见她跌坐在台阶下。
“好像是踩空了。”旁边的女摊主也过来帮忙,在缘来轩门前摆摊他们见多了这种出了门就魂不守舍的情况,轻车熟路的和她们一起把人扶回店里。
“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哎!”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大姐,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看开一些。”
求卦者这才像是神魂归位了似的打了个激灵,牙根一咬,双拳紧握,“大师,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这就对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傅珀松了口气。
一连串很脏的骂声从求卦者口中喷出,气的她呼天抢地,连忙拿出手机给她丈夫打电话,让他那边赶紧去辖区派出所报警!
“不知道这个杀千刀的到底害了几个孩子,不仅要他把钱全部吐出来,还要告到他牢底坐穿!怎么会有这么损的人!还是老同学?呸!这什么狗屁同学!你怎么当的爸爸,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差点害了咱们女儿!”
电话对面的人先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听老婆信誓旦旦的说肯定有问题,又开始心虚后怕。
识人不清也确实该理亏,被骗了钱是小事,害了他们女儿是大事。
就听电话那边传来踢踏穿鞋的声音,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门,想必是去报警了。
傅珀见求卦者挂了电话,“以后别再想走这种歪路子了,退一步讲就算这件事那人办成了也是违法的,总有被揭露的一天,到时候还是一场空。”
对中间人来说成与不成都是错,成了是滥用职权和收受贿赂,不成就是诈骗,活该他牢底坐穿。
傅珀把人送出店里,这次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屋。
曹嘉影和曲珍珑走过来,也是一脸唏嘘。
“和那个受骗的孩子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啊。”曲珍珑眼角还有着湿润的痕迹,面容复杂的叹了口气,像是所有的愁怨和不甘都随着这口气放下了一样,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不少。
“大师,谢谢你,你说得对,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付了卦金,两人也离开了缘来轩。
吴慧走出来收拾卫生,把屏风重新折好放回原位,垃圾桶里的垃圾清理一新,前面几位求卦者坐过的桌椅板凳都消毒一遍。
她对自己在这店里的工作有清晰的定位,心里知道大师是出于善意才给了她一份工作,那她就要付出更多的让大师觉得值。
吴慧也说到做到,只要她在店里就眼里有活,确实让傅珀轻松了不少。
自从里间给吴慧用了之后,傅珀也在店里给自己开辟了一个私人空间,就在另一侧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套古风的家具,书架床榻应有尽有,还有个画案上面放着泡茶的器具,可以学习也可以招待朋友。
今年的气候着实奇怪,忽高忽低的,刚过了十一月就开始冷起来,外面艳阳高照,屋里阴冷刺骨,外屋还能好一些,多少能照到阳光,里屋潮的能拧出水来。
这日傅珀把吴慧叫出来两人一起在条案上学习,自己拿着一本奶奶留下的笔记学习,时不时给吴慧讲讲她不理解的知识点。
“叮铃!”门口挂的铃铛响起。
有人搓着手进门,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才看到傅珀。
眼睛立刻露出欣喜的光芒,“大师!”
吴慧连忙收拾东西。
韩涵看着吴慧的身影面带笑意,“早听说大师这里收留了一个小姑娘,很有眼力见嘛。”
吴慧不以为意的抬头露出笑容,“大师是好人。”
傅珀合上书,“你怎么有空来了?”
把人引到榻上坐,阳光晒在后背暖洋洋的,韩涵双手撑着榻,露出舒爽的表情。
笑着道:“大师,你是不是快忘了自己还有栋楼要交工呢?”
傅珀一愣,干巴巴的道:“怎么会。”
韩涵抿嘴一笑,“大师你可真是心大,听说你一次都没有去工地看过。”
傅珀掐指一算,这才恍然察觉竟然已经两年了,自嘲的苦笑,“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是,我儿子都快两岁了。”韩涵说起当年也是一脸唏嘘,“要不是大师,恐怕……”
“不说那些了。”傅珀阻止她继续说,在自己看来他们早已银货两讫,自己也从不记挂着恩不恩的。
韩涵感激的看着她,正是傅珀从不提恩也不主动找他们,才让韩涵一家都一直感念在心。
“大师,平岛建设的工程已经完成过半了,特别是西面大学城的方向,明年年初就要投入使用,你的那栋公寓也差不多可以开始装修了,要不要去看一看?”
傅珀挑眉,“现在?”
韩涵点头,“我今天就是为这来的。”
韩涵没冤枉她,傅珀真的快把自己有一栋楼的事忘在脑后了,主要是她现在不缺钱,每天都很充实,两年的时间弹指就过了。
交代好吴慧把店关了,谁叫都不用开门,傅珀就和韩涵一起开上车出发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出了市区,开在马路上隐约能看到远处的水和对岸的平岛。
通讯中传来韩涵的说话声。
【“大师,走桥上还是水下?”】
傅珀挑眉,“还有水下?”
【“水下有一条付费通道,沿途可以观光水下风景。”】
傅珀不假思索,“走水下。”
付费通道不便宜,也幸好十公里长的隧道限速不可低于30公里/小时,不然恐怕很多人把这当成水族馆来用。
隧道里的灯光做的非常好,三面都是玻璃结构,开在路上像是在水底遨游一样,非常奇妙。
湖城所在湖叫做千里湖,是国内最大的内陆湖,同时也是全球排名前十的内陆湖,物产特别丰富。
以往只在湖面上看到川流不息的游船,却从没想象过水下是怎样一番奇妙景象。
自从开车进了地下隧道,两人的车里就是一片沉默,两人眼睛都不够用了似的,一边关注前方路况一边用余光留意四面八方的风光。
前后的车也都尽可能的龟速驶过,一辆接一辆的。
直到阳光在前方的隧道口召唤,傅珀还难以平复心底的震撼和不舍。
声音飘忽的赞叹:“这是谁的想法,太有才了。”也太大胆了,整条十公里的玻璃隧道,这得花多少钱,就算是收费通过,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成本。
韩涵笑了。
【“当初提起这个建议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同意,还是我祖母力挺,才成功建设出来的,她说钱是挣不完的,但是一定要给世界留下点什么,我们相信这里以后一定会成为湖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而且傅珀留意到半圆形的通道两边用围栏挡着的是步行道,相信等平岛全部建设好之后,这条通道一定会人流如织。
傅珀跟着她踏上全新的平岛,“韩老太太是个睿智的人。”
看到如今的平岛,她很难相信这是曾经的湖城长子,工业厂区,现在她只有一个字只能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新。
除了这个字,还有就是——静。
平岛明年年初正式开通,如今还是正在收尾的状态,除了施工的人很少外来人员到此,这也就更显得空旷了。
路上没人她们也开的并不快,韩涵带着骄傲的语气给她介绍每一处建筑,商场、银行、某某大学、某某医院张口就来,整个人就像平岛活地图一样,让傅珀听了心中感叹真不愧是韩家未来的继承人,功课做得很足。
上岛半个小时后,傅珀终于见到了属于她的公寓。
地理位置非常好,面朝千里湖,马路对面就是湖城最大的连锁商场,另一侧就是大学城,后面一排的高层住宅。
把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上,傅珀仰头看着这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半天说不出话来。
韩涵抬手挽着她的手,“考虑到你可能不太耐烦处理琐事,我可以给你推荐一所物业公司,是韩家旗下的分公司,以后你就安心做你的业主,把琐事都交给物业去处理,当然如果你想自己过一把包租婆的瘾也可以。”
傅珀连忙敬谢不敏的摆手,“这样挺好,赶紧把物业公司的联系方式给我。”
虽然没做过包租婆但是傅珀能想象到,这就跟生小孩一样,看人家生挺好玩挺可爱跃跃欲试,真当自己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可真不敢想自己当上职业包租婆,这一整栋楼的租户事无巨细都来找她,会是怎么一番让人头大的景象。
但是有一点她早就想好了,所有的住客签合同之前一定要到她这来算一卦,任何影响居住环境和谐的因素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第93章
当初和韩家约定好的方案是带装修, 傅珀只要收房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不用再往里投一分钱,当然请物业不算。
公寓是商住两用, 所以傅珀决定将整栋楼分成两个区域,五楼以下商用可以租给有创业需求的人,五楼以上则是住宅。
一层到五层简单装修, 上面全部都是拎包入住的精装。
尤其是傅珀给自己留下的顶楼一整层,也按照韩涵给的建议做的装修。
小半年的时间眨眼即过,所有过户手续全部搞完,傅珀命名的缘来公寓也正式开始对外出租了。
其实周边的几个小区早在去年就开盘了, 却依然有不少人一直盯着前面这栋位置最好的。
缘来公寓命名之后很多人都来这打听售价,可惜傅珀从头到尾都不准备往出卖, 让来者都铩羽而归。
但依然有不少人看中这里, 就算是租也愿意在这住。
三月的一天,傅珀刚从学校回来, 就收到物业的电话, 有几位想租房。
“好,我这就从学校往出走了。”
没湖大好几个学院都迁到了平岛大学城, 其中就包括傅珀所在的玄学与古代哲学学院,现在她从学校到家里需要的时间开车十分钟不到。
傅珀把车停到门口的专属停车位, 早就等着的物业经理殷勤的小跑过来帮她开车门。
“大师, 你来了。”
“嗯,一共有几位想租缘来公寓?”
“今天有十位,”物业经理生怕傅珀觉得他没有本事,连忙解释, “主要还是因为咱们缘来公寓定位较高,在附近这一片都是租金比较贵的。”
傅珀点点头, “没事,慢慢找,不着急。”当初她给这栋楼的定位就是宁缺毋滥,户型也是中大型为主,小户型比较少,可以说以后这楼上的人都是她的潜在客户。
一路穿过大厅,一楼以服务区为主,物业工作人员和保安见到傅珀都主动打招呼,有的叫业主有的叫大师,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不少来看房子的人。
一个女孩疑惑的凑到一名中年保安身边:“刚才过去的那个是谁啊?看着年纪轻轻,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对她这么尊敬。”
中年保安名叫老张,笑呵呵的给她解惑:“那是我们业主,整栋楼都是她的。”
“啊!”听到这话的人都差点惊掉下巴,“看着比我们还小?”
老张耸耸肩,“谁叫人家有本事呢。”
一个人撇撇嘴,“什么有本事,我看是会投胎吧。”
一对母女看着傅珀的背影,琢磨着他们对那位业主的另一个称呼“大师”,“我看她很眼熟,好像在老城那边算卦的大师,”想到这栋楼的名字,“缘来公寓,缘来轩?”
母亲庄小琴眼睛一亮赶紧拉着女儿准备跟上,“没错,就是那个大师!快快快,你不是要租房吗,就在这吧!”
“同志,我们想租房找谁啊?”庄小琴拉着女儿挤到人群前面。
老张抬手一指服务台,“想租房可以先去那里登记,我们缘来公寓入住条件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是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你们先在电脑上选好户型,再预约时间和业主碰个面,她觉得没问题就可以签合同了。”
庄小琴一脸激动,“你们业主是不是姓傅?她是要给租客算卦吗?”
老张笑了两声,“看来你们认识傅大师,那就好办了,没错,大师的规矩就是在这住得先过她的眼。”
房租贵一点除了位置好的原因也是把附加值都算进去了,以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找傅珀算卦可比外面的人更方便,出门上电梯,直接去顶楼敲门就行了。
旁边围观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明白了缘来公寓的特殊之处,这时一个女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那不是傅珀学姐吗,是我们湖大的学生。”说完激动的双手在胸口握拳,“我也去选户型。”
话音未落人就向服务台冲过去了。
紧跟其后的还有好几个准备出来租房的学生。
庄小琴和女儿见状也顾不得说话了,几个大步抢到前排的位置。
庄小琴一边伸头看着前面一边跟女儿嘀咕:“要是能在这住正好找大师给你看看姻缘,付斌那孩子虽然看着哪哪都不错,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万一是为了讨好你爸才追的你呢。”
庄瑶嘴角勾着甜蜜的弧度,“不可能,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我爸的研究生啊。”
庄小琴还是觉得不妥当,“反正你也要出来独立,住哪不是住,在这里我还更放心。”
庄瑶也没什么意见,她爸庄永新是商大的研究生导师,他妈自己创业开了好几家服装店,她虽然还在上学,但从小就没亏过吃穿,这点小钱真不太在乎。
……
傅珀在五楼有一间业主办公室,也算是缘来轩分店,自从缘来公寓开始挂牌出租,她就有一多半的时间在这,想到缘来公寓住的人络绎不绝,每天都要给几十位租户进行免费算卦。
有的人不知道她的名号,被拒绝了之后破口大骂,扬言她就是个骗子,什么缘来公寓,庙小妖风大,住个房子屁事还这么多。
傅珀也不在意,直接叫保安把人请走。
有的人被拒绝了之后心知肚明自己的情况,心虚的埋着头灰溜溜的走了,懂点事的还会留下卦金,求傅珀给指点迷津,这样的人还算有救,她也从不会拒绝。
总归有问题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手上宽裕的普通人,在校生偏多,还有一部分大学老师也会选择这里,不过老师嘛,除非是肯定自己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否则真不敢舞到傅珀面前,万一被揭露让学生知道不好见人。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公寓的房间住满一半了,每天预约算卦的人也少了很多。今天的十位中八位都没什么问题,只有两位有些情况。
其中一位表面上看起来三十多岁西装革履蛮有风度的样子,自我介绍在旁边新开的商场工作,实际上却瞒不过傅珀,这人有些见不得人的陋习,工作是不错收入也不菲,但是他却是个老赖,总是借钱不还,追债的人跟在屁股后面讨要也不当回事。
傅珀见他还有闲钱来租缘来公寓,直接把人PASS了,这样的家伙住在这,就是对其他的租客不负责,万一追债到这来会严重影响大家的居住体验。
不过这人倒也是厚脸皮,被拒绝了之后也不掉脸子,笑着转身离开。
另一个问题也不小,是某个大学校长在外面包的小三,想把缘来公寓当成金窝藏娇,也要看傅珀同不同意。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还有吗?”
物业经理彭野刚想说“没了”,就听耳边传来对讲的声音。
“嘟、嘟!”
“经理,大师还在吗?这有对母女想租缘来公寓。”
彭野:“大师您看……”
傅珀坐下喝口水,“上来吧。”
庄小琴和庄瑶被保安用专用卡送到五楼,一出电梯就看到一名穿着制服带着工牌的男人站在电梯口。
“两位好,我是缘来公寓的物业经理彭野,请跟我来。”
庄小琴拉着女儿清了清嗓子,“是要去见大师吗?”
彭野表情立刻亲热不少,“大姐听过大师的名号?”
“嗯,我有朋友在大师那里算过卦。”
彭野笑了,“这就好办了,整栋楼都是我们傅大师的,她就住在顶楼,以后要是住进来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大师。”
庄小琴也笑了,对女儿暗示的挤挤眼睛。
庄瑶见母亲这么执着,无言的摇摇头,随她去了。
母女俩跟着彭野来到业主办公室,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门牌,庄小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
捂着嘴悄悄凑过去跟自己女儿嘀咕,“有没有觉得这个门牌和算卦这件事很不搭。”
庄瑶用肩膀撞了撞自己母亲,无语的叹气,搞不懂自己母亲明明是个做生意的老板,一回家却好像比自己还幼稚。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她过得很幸福,从小有这样的父母做参照,庄瑶也梦想找到一个和父亲一样成熟包容情绪稳定的伴侣,让自己像母亲一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在家里放肆地流露出真性情。
傅珀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母女,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两位看中什么户型了?”
这是例行询问,总不能生硬的上来就说要给算卦吧,她还遇到有人觉得这样很冒犯的,是侵犯了对方的隐私,这样的人傅珀也只能礼貌的把人请了出去。
这母女俩显然并不觉得冒犯,在对面坐下之后庄小琴很自来熟的就跟傅珀聊起来了。
“我是给女儿选的房子,就给她一个人住,选中了六层的一个小户型。”
庄瑶迫不及待上身向前探,“刚才我们从电梯走过来好像看到有一家已经挂牌的宠物美容工作室,这栋公寓里可以养宠物吗?”
傅珀点点头,“你有宠物?”
庄瑶腼腆的抿嘴一笑,“我有这个想法,爸爸不喜欢狗,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没付诸实践,现在我自己出来住了,就想养一只也是个陪伴。”
傅珀看着她,沉吟片刻,突然道:“你有男朋友?”
庄瑶瞪大眼睛,“这是算出来的吗?”
傅珀点头,“我还算出来你其实准备从家里搬出来和男友一起住。”
庄瑶脸上立刻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的开始躲闪自己母亲的视线。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搬出来,原来你是准备……”庄小琴脸上带着不赞同,“瑶瑶,妈妈也不是古板顽固的人,但是我觉得婚前同居是不是过了点。”
庄瑶还在上大四,正准备考研,也是以此为借口说服母亲给她租房的。
不满的看了一眼傅珀,转头拉着母亲的手摇晃,“妈,我不是想让他也过来住,就是希望能有个约会的地方,在家里他也可以给我补习啊。”
说完还抬手发誓:“绝对不会让他在这过夜的,你可以随时查岗。”
傅珀一直看着面前的母女,表情有些莫测。
母女俩以为傅珀只是理性的询问,可旁边的物业经理彭野却心中暗暗奇怪。
以前的住客不是没有小情侣出来同居的,大师也没觉得怎样啊,就算有些他自己揣摩大师的表情觉得对方可能不会长久的,只要对方不问大师也都不会说什么。
为什么这次却主动开口提起此事了?
“大师,还有什么问题吗?”说服了母亲同意自己出来住,庄瑶转头看着傅珀表情淡淡的。
虽然有些不满傅珀道破了她的小心思,庄瑶还是有礼貌的没有露出明显不高兴的情绪。
傅珀勾起嘴角,“没有问题,你可以跟彭经理去签合同了。”
虽然她确实在这对母女身上看出点问题,但是傅珀对这一环节的定位是很清晰的,他们毕竟不是主动来找自己的求卦者,自己也没有必要说的太具体。
当然,如果对方开口问,她也不会隐瞒就是了。
刚在心里暗暗可惜,没想到就在庄瑶准备起身跟着彭野离开的时候,她母亲庄小琴却伸手一使劲把女儿重新拉了回来。
满脸堆笑的看着傅珀,“大师,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号了,这次也是冲着你才带她来这里租房的。”
庄瑶诧异的看着自己母亲,“妈,不是——”
“不是什么?”庄小琴偷偷掐了女儿一下,转头重新展开笑颜,“大师,我想请您给我女儿看看姻缘,你能不能给算算她现在交往的男生靠不靠谱。”
傅珀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很高兴这两人中好歹还有一个人能分清轻重。
庄瑶略显不自在:“妈,咱们不是还要赶时间回家吗,爸明天就出差了。”
“准时回去吃饭就行了,家里有阿姨操持,你急什么。”庄小琴不准备错过这个机会,拿出手机问傅珀,“大师,我知道规矩,你就说多少吧。”
傅珀视线从庄瑶落到庄小琴身上,“算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庄小琴一愣,庄瑶也呆住了。
不同于刚才的排斥,庄瑶紧张的上身向前探,“大师你说的是我妈?她也有问题?”
傅珀点头,“我确实在你们身上看到点问题,想算吗?”
庄瑶连忙点头,“想,想!我妈到底怎么了?你就说个数吧。”
“你的不用,如果你决定住进缘来公寓,免费赠送一卦,”视线落到庄小琴身上,“至于你……算姻缘卦金一千。”
此话一出母女俩都呆若木鸡,“大师,你没说错吧,你要给我妈……算姻缘?”
庄小琴表情怪异的看着傅珀,“我女儿都有了,和她爸结婚将近三十年,如今人老珠黄,还需要算姻缘?”
傅珀什么都没说,只是专注的看着她,“那么,你算吗?”
母女俩表情略显迟疑,面面相觑,就连庄小琴有有些怀疑傅珀到底是不是她听说的那个知名卦师。
这时彭野突然低呼一声,“难道——”随后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声,连忙闭嘴。
庄小琴扭头看向彭野,“彭经理想到了什么?”
刚才庄小琴表情一直很平易近人,甚至带点低于年龄的性格表现,此时收起表情注视他,彭野才感受到压力,眼神闪烁不自在起来。
本来不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但是见庄小琴一直追问,傅珀也没有开口,他只好支支吾吾的,“我是想到……大师说的算姻缘也不一定是你们想的那样,有可能,可能,”眼神闪烁的躲闪庄小琴的逼视,最后一咬牙,“是出轨。”
庄小琴浑身一僵,面色瞬间煞白,“刷”的一下回过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傅珀。
“大师,彭经理他说的是你的意思吗?”
傅珀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你想算吗?”
庄瑶按住母亲的手,一脸不安的忐忑,“妈……”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家庭是万千家庭中少见的幸福之家,父母恩爱,家庭和谐,不愁吃穿,纵容宠溺……从小到大她都活在蜜罐里一样,可如今竟然有人说她父亲出轨。
她刚才就想脱口而出“不可能”,但她也知道人无完人,说不定父亲真的有过龃龉。
庄瑶下意识的不想母亲继续问下去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只要让对面的女人开口说话,几十年来隐藏在光鲜之下的阴暗就要被翻出来了,她幸福的家庭会受到强烈的震荡,会让她整个三观彻底翻覆。
可是最后庄瑶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出的却是,“妈,算吧。”
庄小琴迟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瑶瑶,真的要算吗?”
“算!”庄瑶虽然脸上还带着不安,可是还是坚定的点头,“妈,我不能为了维护虚假的和谐,就让你生活在欺骗中。”
傅珀赞许的看着她,抬起手,“啪啪啪。”
转头看向庄小琴,“这么多年,你也不是没有察觉吧。”
庄小琴垂下脸,抬手掐住自己手臂,“我不知道,都这么大岁数了,有些事早就淡了,我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傅珀给了彭野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了然的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屋里只有三位女性,庄小琴这才第一次说出她的故事。
她和丈夫庄永新是大学同学,两人算是自由恋爱,那时候大学生还没开始扩招,研究生更是凤毛麟角的抢手人才。
就在他们毕业的时候有一个机会可以给庄永新保研,条件是毕业之后要去新办的分院做老师,可是庄永新家里并不富裕,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家人都指望他毕业之后能够尽早步入社会,挣钱补贴家用。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虽然是分院,但是只要在坚持三年就能等到一个铁饭碗。
两人商量之后就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庄小琴先出去工作,挣钱给庄永新交学费。
但是庄小琴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两人必须在庄小琴毕业之后就结婚了。
她也不是傻的,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万一把男朋友培养出来庄永新把她给甩了,自己奉献了三年的青春最后给他人做嫁衣?
庄小琴那时候就挺有商业才能的,她可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索性先小人后君子。
两人就这样一毕业就去扯了证。
为了能省点钱,两人连婚礼都没办,庄小琴就直接找工作上班了。
直到庄永新毕业去分校任教他们两人才算手头宽裕了些,但是为了买房子,为生孩子做准备等原因,婚礼就一直搁置了。
“别看我们现在手头还挺宽裕的,每年两人收入加起来都能有百十来万,这也是近十年左右才开始好起来的,”庄小琴陷入回忆,“瑶瑶你应该还有记忆,那时候咱们总搬家,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
庄瑶点头,“我记得是从爸爸被调回本院当了研究生导师之后家里才好起来的。”
庄小琴继续道:“原本以为毕业留校是个铁饭碗,谁知我们还是太年轻,直到他去了分院我们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个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还是专科,招生困难自负盈亏,是学校为了响应号召不得不办的。”
傅珀这才明白,怪不得三十年前研究生那么值钱,还能用保研的要求换他毕业留校,听起来两个都是让人乐不得的好条件,果然还是有坑。
“他去了分院,我还在城里上班不能走开,直到年纪大了,觉得不能再拖下去,才要了孩子,瑶瑶小时候一直是我一个人带大的。”
庄小琴面色有些不自然,话也说到了重点,“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忙的,自从生了她我就对那事提不起兴致,甚至有些抗拒。”
傅珀和庄瑶面露疑惑。
庄小琴就像个长辈一样用自己的案例给她们科普,“多年之后再回想,可能是激素紊乱产生的问题,应该去医院治疗一下,但是那时候也不知道啊,大家都对这事难以启齿,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别的夫妻也这样。”
夫妻两人聚少离多,而且还缺少维系感情必备的X生活。
傅珀挑眉:“那您的丈夫呢?他怎么想?”
庄小琴这才面色怪异起来,“他好像还松了口气似的。”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庄瑶克制着听自己父母房中□□的尴尬,试着猜测,“难道我爸他不……力不从心。”
庄瑶面色羞红,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庄小琴摇摇头,“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年轻时候不好意思问,等年纪大了就觉得没必要了。”
“毕竟那时候我自己的情况就是真实的例子,我就想着可能男人也有不热衷那事的吧。”
既然两人都不热衷,反倒和谐了。
“既然你爸也不怎么想要,我们就成了一个被窝纯睡觉的夫妻,时间久了感情也没受到影响,反而越来越好了,我也就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专心照顾你,闯事业。”
“她爸被调回来之后工资高了,也稳定了,但是想要生活得更宽裕靠着死工资也不行,我就干脆把工作辞掉拿着积蓄开了个小服装店,从一个店做起来,直到现在有了五家店。”
庄小琴这才露出疑惑:“大师你说她爸出轨,我不是不相信,就是觉得奇怪,她爸其实真的不太热衷那事,放到古代说成是柳下惠也不为过,这样的他……难道是精神出轨?”
第94章
面对庄小琴的疑问, 傅珀沉吟半晌,考虑怎么告诉她们自己看到的东西。
最后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行字递了过去。
“周三中午, 你们去这个地点,关于你们二人的情况,在那里都可以得到解答。”
庄小琴看着上面的字, 眼神几番变换。
庄瑶凑过来一看,“爸明天要去出差的地方不就是港口市?”抬头第一次对傅珀露出震惊诧异的眼神。
傅珀这一手比她直接说出庄永新是否出轨还要来的震撼,母女俩已经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
“只要去了,就能得到答案, 要不要去,你们自己决定。”
庄小琴垂着头沉默了一会, 拿出手机付了自己的卦金, 还将纸条上的内容拍摄下来,最后仔细的将纸条收在钱包中。
庄瑶看自己母亲如此重视, 心情复杂, 关于她自己的事都忘了问。
实际上母女儿两人都有点忽略了傅珀说的那句话,总不可能一个出轨两个都出轨吧, 她们母女得有多倒霉。
两人一路沉默,走在路上也是深一脚浅一脚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们住的地方离缘来公寓并不远, 就在附近的住宅区, 都是为了离庄永新父女俩工作学习更近一点才买的房子。
直到她们站在电梯里,攀升的失重感传来,庄小琴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妈!”庄瑶心里狠狠跳了一下,连忙扶住自己母亲。
庄小琴嘴唇煞白, 反手握住庄瑶。
看着电梯数字飞快增加,她艰难的开口, “明天我就买票,我要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庄瑶连忙开口,“妈,我也去!”
电梯足足过了五层,庄小琴才点点头,同意了女儿同去的建议。
这一路上庄小琴想了很多,万一丈夫庄永新在外面有了新人自己该怎么办,最后她想了想,觉得最大的影响就是不习惯吧。
她自己有事业能挣钱,收入是庄永新的三倍还多,女儿已经成年了,她们没有任何一点是必须依靠庄永新的。
而且一旦确认他真的有了外心,庄小琴不可能装作不知道,离婚势在必行。
家里陡然少了一个人,唯一的影响可能就是不习惯。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真正该怕的应该是庄永新才对!
她倒要看看,能让快六十岁的老男人老树开花的对象到底是什么奇人。
这时候庄小琴出于情分并没有想让他付出离婚以外的代价,更没想过这件事会给庄永新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
当天晚上为了给庄永新践行,阿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一半都是庄永新爱吃的菜。
可是饭桌上庄永新却总感觉若有若无的奇怪,抬头看了看闷头吃饭的老婆和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饭碗,突然就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往常他要出门老婆孩子都是嘘寒问暖的,今天怎么没人给自己夹菜了?
庄永新不自在的抬手给庄小琴夹了块糖醋里脊,又给女儿夹了块芝士虾球。
“今天怎么怎么安静,白天找房子累了吗?”
庄瑶夹菜的动作一顿,白头埋在碗里含糊道:“嗯嗯,走了很多路好累。”
庄小琴毕竟多活了二十多年,扬起毫无破绽的笑容,“确实是有点累了。”
庄永新这才松了口气,体贴的道:“累了就多吃点,明天也不用送我去机场了,我自己出发就行,只去三天而已,带的行李也不多。”
庄小琴活动活动后背,露出抱歉的表情,“那我就不送你了,到了地方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庄永新展开笑容,揶揄的看着女儿,“你妈是累了,我看你不是。”
“爸——你,你说什么呢?”庄瑶浑身一僵。
庄小琴也表情微变,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瞄向庄永新。
庄永新浑然不觉,哈哈一笑,“我看你是直到好几天见不到小斌才不开心的吧。”
庄瑶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不满的撅起嘴,“才不是呢。”
庄小琴眉头一皱,“他也和你一起去吗?”
“嗯。”庄永新点头,“一共带三个学生,他也是其中之一,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
庄小琴这才陡然回忆起大师说的话,她说“你们二人的情况在这里都可以得到解答”。
心里咯噔一下,庄小琴旁敲侧击:“另两个同行的学生是男是女?”
庄永新疑惑,“都是男的,怎么了?”
庄小琴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没什么。”
庄永新快速吃完,进屋收拾自己的行礼,母女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偶尔对视一眼。
可是直到最后一粒米饭入口,两人碗中还各自剩下一口菜。
正是庄永新给她们夹的糖酥里脊和芥末虾球,她们碰都没碰一下。
第二天庄永新天还没亮就赶最早一班飞机离开了湖城。
两个小时候,庄小琴面无表情的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天上划过半空的飞机缩影,庄瑶推着拉杆箱从自己房间走出来。
“妈,我都收拾好了。”
阿姨从厨房出来,疑惑的看着她们母女,“这是要出去吗?”
庄小琴也从自己房间拉出行李箱,“是啊,厂子里有批货有点问题,我要去看看,正好带瑶瑶也出去散散心。”
庄瑶埋着头从阿姨面前经过,不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了,”庄小琴收拾妥当,抬头对着阿姨道,“这两天家里没人,给你放假,什么时候回来再提前通知。”
“哎!”阿姨喜笑颜开,浑然不知这句话下面隐藏的风暴。
能带薪放假,对于住家阿姨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那还有心思追问雇主家的事,阿姨笑的合不拢嘴的把母女俩送出门,转头就把东西收拾好回自己家去了。
住在这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之前还处处温馨的房子逐渐冷清了下来。
……
庄永新是去港口市参加业内研讨会的,天不亮就出发,到地方之后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上午准时开始。
母女俩却不同,傅珀给的时间是周三,也就是明天。
她们头天上午出门后还在机场吃了点东西,中午过后才登机,下午到了地方也是丝毫不慌乱的安排住宿,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入住的酒店离庄永新开会的地方并不远,从窗户里就能看到对面。
时间越来越近,母女俩表情也越来越沉着,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宿命感,就连庄瑶也不再忐忑不安了。
昨天晚上母女在庄瑶长大后难得一个被窝睡觉,她们开诚布公的聊了很久,猜测庄永新出轨的情况,甚至对未来的生活也有了规划,庄小琴还试探的旁敲侧击了一下女儿对付斌万一也出轨了会怎么样。
“如果他也出轨……”庄瑶表情有些难过,但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而是认真的思考这个可能性,“如果我爸都能出轨,付斌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眨掉眼中的酸涩,庄瑶深吸一口气,“那我也不要他了,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遍地都是。”
庄小琴张开手臂搂着女儿,母女俩长叹一口气。
她们以为自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是真当她们第二天看到眼前那一幕时,还是觉得之前的想象力太空泛了,现实远比想象的更加魔幻。
*
庄永新来参加的这次业内的研讨会并不是多严肃的场合,说白了只是挂着研讨会的名义每年给业内人一次聚会的机会罢了,闭门造车也不行,互相探讨一下当前正在做的项目,别到时候撞车了闹得难看。
参与的人也非常多,全国各地的人集聚一堂,每个名字下都有着某某大学的履历,各自带着出来见世面的学生也格外多。
一共三天会议,庄永新每日选择带出来一位学生陪同参加,第一天就是带的付斌,一般这种场合第一天大家都还算比较有精力寒暄,所以带到身边的都是默认最看好的学生。
第二天带的是另一个研二的男生唐丰,付斌和另一个学生刘放被留在酒店。
按理说会议要在十一点半结束,结果上午会上有一位老教授突发心脏病,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意外的发生让上午的环节提前结束,不到十点半庄永新就带着学生往回走。
动作上还有点迫不及待,他私心作祟把付斌安排在自己的房间,这下中午时间充裕了,他们完全可以出去外面溜达溜达。
结果就在庄永新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两道交叠的人影在门口的浴室中伴着水声进行爱的律动,水声遮盖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就这样全然暴露在庄永新的眼前。
“哗哗哗……”
“啪啪啪……”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爆吼伴着怒气一脚踹开洗手间的玻璃门。
其实这道门有与没有真的没什么差别,毛玻璃后面若隐若现的情景早已让人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付斌原本正把人压在浴室墙上,让对方享受清凉与湿滑的冰火两重天,就被这一声暴喝惊得瞬间没了火热,只剩透心凉了。
转头一看,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庄永新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宛如充血了一样怒火冲天,头发丝都要气炸了。
怒喝:“他是谁?”
付斌连忙挡住那人的脸,没想到这个动作让庄永新怒火更胜。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付斌竟然下意识的在自己面前保护他。
第一时间面朝墙蹲下身的男生怯生生的道歉:“对不起,是付学长说可以让我毕业后去他家公司上班,我才这样做的,对不起……”
庄永新脑袋“嗡”一下差点血压飚到180,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竟然是他留在酒店的另一名研二学生刘放的声音!
一时间庄永新甚至都不敢看面前的两人,转头冲出了房门。
付斌还是更在乎庄永新,胡乱的擦干净身上的水,套上衣服就跟着冲了出去。
被留下的学生这才有时间好好的收拾自己,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怎么这么巧?”刘放此时可不像刚才一副受害者小可怜的样子,站在门口勾起嘴角。
屋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从窗口放了个无人机下去。
“只能说天助我也。”唐丰控制着无人机,手机屏幕上庄永新和付斌一前一后追出去的身影清晰可见。
他们早就受不了这两个人了,一个是家里有钱的富二代,另一个是拿捏他们命脉的导师,付斌和导师的龌龊事他们这些学生没有一个不清楚,就是因为付斌这贱人竟然用这个身份来拿捏他们就范。
不止是唐丰和刘放,庄永新的男学生中有点姿色的都逃不过付斌的魔掌。
他们没想过通过正常方法能为自己讨回公道,能吹枕边风的人和学生,不用想都知道庄永新会站在谁那边。
更是因为之前不是没有人闹到庄永新面前,当时那位学长想的很好,他们是不正当情人关系,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难道庄永新会乐意情人去找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可惜那位学长想的太天真了,庄永新是不高兴付斌乱搞,但是他更不高兴的是被挑战权威,被学生站在面前说破自己的丑事。
从此以后那人就被边缘化了,任何项目都没有他的机会,研究生三年什么都没学到,白白浪费了时光,最后连毕业证都被庄永新卡了好久,搞笑的是最后还是求到了付斌的面前,靠着他吹枕头风才把毕业证拿到手的。
刘放凑到旁边看手机画面中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过马路,不屑的冷笑。
“全都给他们录下来,导师和学生当街争风吃醋,一定会成为最爆热点。”
唐丰轻啧,“真搞不懂这两个狗男男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一个靠着嗑药才能留住青春尾巴的老男人,和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富二代,这对搭配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正常人别想着能理解变态的思维,”搓着下巴,刘放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庄永新和付斌在一起真的是因为喜欢他吗?”
唐丰也搞不懂,真正捏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人其实是庄永新,如果他想要情人,为什么不亲自来压迫他们呢?
据他们了解,虽然庄永新的学生男多女少,但是除了付斌,他没有沾过其他任何人,甚至在得知付斌借着他的权势压迫其他学生之后,他也没有和付斌分开,至今已经三年了,两人感情还是很好,走到哪带到哪的那种。
刨除所有不可能,似乎也就只剩下唯一的答案了——这两人还真就因为产生了爱情才一直不舍不弃的。
天啊,他们都快不认识“爱情”这两个字了。
两人一直遥控无人机跟踪庄永新他们,虽然庄永新先一步离开酒店,但是为了等红灯最后还是被付斌追上了。
两人就这么在十字路口拉拉扯扯了起来。
“来了来了!”唐丰激动的手都颤抖了,把声音放到最大。
感谢他们在庄永新这里学到的专业技能,无人机非常稳定的悬在道边的树梢上,将两人争风吃醋的画面全都录了下来。
而且因为他们事先做好的准备,收音器甚至会自动突出庄永新和付斌的音色,并压低其他路人的声音。
可能是他们拉拉扯扯走过了两条街,离酒店远了,这才忍不住争论了起来,内容相当炸裂。
而且此时不光是他们,提前做了伪装在路口等待的母女俩也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聋。
……
付斌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绿灯之前把人追上了,紧紧地拉着庄永新的胳膊不让他继续走。
“求求你原谅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找别人!”
庄永新使劲的想甩开他,面上满是悲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滚开!别用你的手碰我,恶不恶心啊你!”
“以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去找我女儿了!看到你就想吐!”
这时候旁边准备过马路的人听着还觉得以为自己懂了。
哦~原来是未来岳父抓到女儿男友出轨,后者追着承诺解释啊。
站在花坛边上的母女俩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的,庄瑶心情复杂中还带着几分感动,觉得父亲还是疼她的,以后他和妈妈离婚之后也还是自己爸爸。
只有庄小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两人虽然说的话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拉拉扯扯的动作却很有问题,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反正感觉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
出于这种心理,庄小琴拉着女儿的手不让她往前凑。
“再接着看。”
庄瑶点点头,调整好墨镜和帽子的位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庄小琴的直觉是对的,因为下一秒那两个人就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之后他们又争论了几句,主要是庄永新呵斥付斌,来来回回都是“我不会再相信你”“狗改不了吃屎”“我看错你了”“一刀两断”之类的话。
结果不知道哪句说不对了,付斌突然使劲一拽庄永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让我离开你女儿,可以!没问题。但是让我离开你,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我才不相信你看到我就想吐,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是看到我就ying了才对!”
“轰”的一声,这两句话再加上他紧紧抱着庄永新不撒手的动作,让所有人脑子里都炸了一样,眼球都快掉在地上了。
旁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对这两人录了起来。
最高科技的还要数唐丰和刘放,他们控制着无人机在几米高的天上360°无死角的拍摄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被无比清晰的录制了下来。
他们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原本以为庄永新能冲出酒店找个无人的角落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最次的情况是两人在酒店里找地方解决这起矛盾,那他们的计划就算破灭了,刘放也当是被狗又咬了一次。
他们预估的情况在酒店的可能性较小,毕竟整栋楼都是开研讨会的同行教授们,认识庄永新的人不在少数,他很难找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连老天都在帮他们,这两人竟然胆大包天到在十字路口就闹了起来。
唐丰他们在酒店里看的心潮澎湃,马路上的人也都吃瓜吃到险些都要吐了。
只见庄永新竟然像很多闹别扭的情侣一样,为了跟出轨的情人闹别扭,真的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内容也越发失控。
庄永新:“谁说我看到你就ying,你才是胡说八道,要不是你可以给我研究经费,我一个有家有业的大学老师凭什么和你在一起!”
付斌听着话竟然抱着他就噘嘴亲了过去,怒吼着:“我不信!你敢说你只是为了钱,那你下面是什么,我这就亲给你看!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天天把我叫到办公室,最爱的不是让我******,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对话的走向已经完全不能听了,在场的人都恨不得把耳朵堵上,都是不能被阿晋通过的内容。
当天这场出柜狗血剧就这样在十字路口上演了将近五分钟,其中的内容没有最炸裂只有更炸裂。
有人报警之后执法人员抵达现场维持秩序,从旁人口中了解了情况之后也傻眼了。
真尼玛离离原上谱,执法人员愣在原地又看着两人亲口说出了很多不能被审核通过的内容之后,才肯定这两人真的有着不被公序良俗认可的关系。
执法人员这才反应过来不能再让他们说下去了,强行以妨碍治安的理由把黏在一起的两人拉到旁边的巡逻车上。
“撒开!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快点撒开!”
两人最开始还沉浸在“你对不起我,我不原谅你”的情绪中难以自拔,直到执法人员硬是把两人拉开,这才冷静了下来,庄永新看了一眼四周,立刻羞愧惊恐的埋着脸弓着背逃跑似的主动上了车。
相比庄永新,付斌则是一点都没有廉耻之心,还冲着那些看客咆哮。
“不准录!刚才都谁录了?都他么给我删了,谁敢传到网上去,有你好看!”
执法人员气笑了,“哎呦我去!当着警察威胁人,你小子胆子肥了是不是!”
反手就把他压着不得不弯着腰痛呼出声。
“啊!住手!轻点,轻点……”
见看不到热闹了,十字路口的看客们这才纷纷散去,至于付斌的威胁有没有效,呵呵!被广而告之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有的一看时间,急吼吼的左顾右盼的穿过马路,有的则是站在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拿着手机浑然忘我的咔咔一顿输出。
可以想象如果半空中有一个名叫互联网的投影,此时“准岳父和未来女婿当街出轨”的关键词已经飞快的辐射全城了。
每一次转发都带着惊叹的标题,收到的人起初以为只是标题够劲爆,里面的内容疲软无力的老套模式,等他打开之后才会发现,内容远比标题描述的还要炸裂。
眼看着好几个人站在路口不走,后面着急的人就往前赶,险些把人撞到路上去。
就在这时两个人从花坛边冲过来,敏捷的把差点被撞到的几个人往回拉。
一个女生惊魂未定的按着胸口,抬头看到是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小姐姐,“谢谢。”
小姐姐嘴角勾着勉强的弧度:“看热闹也要注意安全,什么时候保护自己都是最重要。”
让女生奇怪的是,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表情看着都要哭了。
女生疑惑的连连道谢,和其他人站在安全的地方,直到看着她和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士走远。
就在这时天空上的无人机旋转着锁定了母女俩,直接跟上。
刚才拉人的时候庄小琴的帽子不小心被风吹掉了,让唐丰认出了她的身份。
连忙拉着刘放辨认,“你看这是不是师母?”他们对庄永新都是直呼其名,他的行为让人一点尊敬都带不起来,可是对庄小琴这个和他们一样的受害者,却能认真的叫师母。
刘放也注意到她们,刚才从天空往下看,着急过马路的人群众只有她们忙着把人往后拉实在很醒目。
“是师母和庄瑶,她们怎么也在这?”两人面面相觑,诧异的道,“难道刚才的那一幕她们都看到了。”
第95章
此时就在千里之外的湖城, 傅珀拿着手机打开短视频APP,并将自己的地址定位设定在港口市,再一刷新, 满屏都是同一个视频,全是从不同角度拍出来的。
傅珀打开一个点击量最高的,发现竟然是个从天空旋转俯拍的视频。
两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 俨然就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模样。
“这两人的风格也太……”傅珀绞尽脑汁翻找自己的词汇储存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之前她就在庄小琴的吃瓜盲盒中看过这个题,因为是图文形式的材料,都是经过二次加工和转述的,时间地点人物清晰, 大概知道两位主角是准岳父和未来女婿的身份,但是她真没想到看现场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 这种机会可真是难得。”傅珀遗憾地摇头, 又开了几个从地面上拍的。
其中有一个人的镜头中一对打扮很严实的母女一晃而过,傅珀敏锐的察觉她们或许就是庄小琴和庄瑶。
这件事太炸裂了, 当日就上了港口市内的晚间新闻, 虽然打了码,但是熟悉的人一看身形和声音就知道这是谁, 等庄永新他们被执法人员开导劝解后放回去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从回到酒店开始,似乎每个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会对其指指点点。
庄永新受不了了, 飞快的跑进了电梯, 气的胸口起伏满面涨红。
付斌:“永新,大不了你和她离婚吧,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你闭嘴!”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庄永新压不住怒火冲他吼。
“胡——”
刚想说什么, 电梯“滴”的一声停了,连忙闭上嘴, 避嫌似的恨不得和付斌离八丈远。
“老师,我看到的时候都没敢相信真的是他们,有一个视频拍的特别清晰,脸都看见了,他们说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进来的人正好是另一个参加研讨会的港口市当地教授和他的学生,两人原本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一看电梯里的人是他们,竟然立刻闭嘴不言了。
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之前聊的是什么还用猜吗。
庄永新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往后退到角落里,掩着面埋着头当自己不存在。付斌还准备往这边靠,被他用力瞪了一眼,只好乖乖退回另一个角落。
电梯“滴”的一声,停在他们的楼层,两人连忙逃跑似的大步窜了出去。
身后电梯里传来,“就是他们……”庄永新跑的更快了。
“砰”的一声甩上房门,把付斌挡在了外面。
付斌摸摸鼻子,自知理亏,今天这事都怪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本以为能在中午之前搞定的,谁料竟然提前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几分钟,几乎每个从走廊里经过的人看到他之后都眼神奇怪的往这边瞄,走过去了也频频回头窃窃私语。
“真的和他老师……”
“真是看不出来。”
“知人之明不知心……”
“是同还是双……”
听的付斌也不自在起来,攥着手心来回搓消解烦躁的心情,到最后他也委屈起来。
要不是永新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让他很难尽兴,他怎么会去找别人,事情闹到这样,永新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正委屈的心里抱怨,身后的门突然打开。
“滚进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付斌先是惊喜的扭头,一听这话表情顿时就变了,眼中闪过不甘,看着开了门就转身的背影,眼神逐渐幽深。
“砰!”反手关上门,付斌色从胆边生一个健步扑上去把人压在床上。
“还不是你不让我尽兴!这件事你也要负责!”
庄永新被压得一脸埋在床上,惊恐的扭头,“付斌!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付斌咧嘴一笑,“这还用猜吗?”
后面都是不能被阿晋通过的内容了,两人真实的演绎了一出“床头吵架床尾和”,殊不知就在他们关上房门的时候,隔壁的唐丰和刘放却拿着一枚U盘走出了房间。
两人到底不是当事人,也没有受到舆论的攻击,顺利的就出了酒店。
走过两个路口,刘放指着马路对面:“是在那边的假日酒店吗?”
唐丰抬头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路口?”
两人抬头看了看就在马路对面的酒店大楼,又看了看刚刚热闹发生的十字路口。
惊讶的对视一眼,难以置信的道:“竟然这么巧!”
原本以为这次的闹剧是他们在背后操纵的,此时看到这一幕之后竟然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两人很快就面色一喜,这就好了,能不能顺利把他们摘出去,就看之后的会面了。
此时母女俩并没有回到酒店房间,而是在一楼的咖啡厅,她们也在怀疑一件事。
庄瑶拿着手机递到庄小琴面前:“妈,你看这个,明显是无人机拍出来的,会这么巧出现在附近?”
庄小琴面色略有些凝重,她也有点搞不懂,到底是有人在整庄永新,还是真的巧合,她们是有了大师的指点才会出现在这里的,无人机背后的人呢?
不怪她多想,现在她们和庄永新还没有割席,很多利益关系都是连带的,如果这是个阴谋,她怕自己和女儿也会受到影响。
就在两人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时,没想到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师母您好,冒昧打扰了。”唐丰和刘放径直走进咖啡厅,找到母女俩。
庄小琴上下打量他们二人,嘴角勾起毫无破绽的弧度:“我见过你们,是我先生的学生吧,这次一起来开研讨会?”
唐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师母,因为下午还要和老师一起出席研讨会,我就直言不讳了。”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抬眼看向窗外的路口,“我在视频里看到师母了。”
庄小琴嘴角的弧度瞬间垂下,双目审视的看着他们来回打量,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个关键之处。
“那个无人机是你们?”庄瑶诧异的脱口而出。
唐丰和刘放点点头,直截了当的把无人机和U盘放在面前的桌上,“这里面存了全部的内容,还有几段录音,希望可以帮助到庄女士。”
两方都是聪明人,称呼的改变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庄小琴拿过U盘,插到手机上一查看,发现除了一段长长的完整版视频之外,还有几个音频。
戴上耳机,点击播放。
之后的几分钟庄小琴表情接连变化,从难以置信的恶心到冷若冰霜的憎恶。
这里面几段都是庄永新和付斌的对话,除了一些让人恶心的情话之外,最让她难以置信的就是其中对庄瑶的。
原来付斌之所以接近庄瑶最初只是出于嫉妒心作祟,他羡慕庄瑶可以用女儿的身份光明正大站在庄永新身边,甚至嫉妒庄小琴伴侣的身份,这一切阴暗的想法都让他情不自禁的想报复在庄瑶身上。
最初庄永新并不知道他的阴暗思想,也不清楚付斌悄悄的靠近了自己的女儿。
是在又一次发现付斌出轨自己学生之后,两人争执中付斌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庄永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因为他是已婚的身份,竟然就心虚的原谅了付斌的出轨,还默许了他靠近自己女儿的行为。
“哈哈,好啊,庄永新你真是好样的。”庄小琴深吸一口气,抬手扶着额头怒极反笑。
把耳机递给女儿,让她自己看看自己父亲到底是个什么烂人。
如果说最开始从给傅珀口中得知庄永新出轨的可能之后,庄小琴对庄永新还有一分夫妻情谊,就算离婚也准备平分财产,中午看到那一幕之后就变成让他净身出户。
现在听到这些东西之后她的想法又变了。
她要庄永新和付斌两个人身败名裂!
正好中午两人自作孽闹出那一波动静,只要她再推波助澜一番,这件事根本不难达成。
庄瑶已经听完了所有的音频,完全怔在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呕!”庄瑶丢下手机,掩着嘴奔了出去。
庄小琴身体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跟出去。
抬头向对面两人示意,“收款码拿出来。”
“啊?”刘放疑惑。
唐丰反应快,连忙打开手机。
庄小琴:“无人机算是我跟你们买了,多少钱?”
“两……呃,一万五?”唐丰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两万吧,虽然用了一段时间,但这东西是我们一起凑钱买的。”
庄小琴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抬头,“这件事不只是你们两人的主意?”
唐丰和刘放对视一眼,刘放不太好意思的把他们的计划说了一下。
作为执行人,他多少有些难以启齿,“这个计划我们研究了很久,因为不确定这次庄永新带谁出来,所以……”
庄小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眸光颤抖,面露不忍。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唐丰垂下头,“如今在校的,包括我们一共四人。”
庄小琴按住额头,感觉自己血压都快爆表了,甚至还有种难以克制的羞愧。
手机伸过去,直接转了五万。
“你们拿去分了吧。”
唐丰看了一眼到账的数字,咬了咬嘴唇,还是阻止了庄小琴收回手机的动作,趁着屏幕还亮着,打开她的收款码,又转了三万回去。
“两万就够了,我们是转卖无人机,不是要补偿。”
再说就算要补偿,也不该是庄小琴来承担。
庄瑶已经回来了,发际有些湿痕,脸上虽然还有着些许悲愤,但是情绪已经平稳了。
特别是听到他们一共有四个人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想把付斌揪出来抽死他。
相比这些人,庄瑶觉得自己都算是幸运的了。
时间差不多了,庄小琴与他们道别的时候叮嘱道:“这件事你们谁都不知道,叫其他两个人也把这事咽进肚子里,记住了?”
唐丰两人来这的目的也是如此,见庄小琴自愿帮他们掩饰,都感激的对她鞠了一躬。
母女俩看着他们走远,庄小琴这才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看向女儿。
“瑶瑶……”
庄瑶摊在沙发上,脸上带着苦笑,“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有,不幸中的万幸,我一直守着那道线,付斌几次提出想要,我都没有答应。”
幸好没有答应,听了那些音频直到现在她都一直反胃。
庄小琴这才松了口气。
站起身,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女儿,“走吧,之后的战斗要我们一起去打响。”
庄瑶看着母亲,眼眶一酸,抿着嘴站起身挽住她的手,两人就像准备出征的女战士一样昂首阔步的走出咖啡厅。
她们才不会低下头呢,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们都是受害者,不论之后面对什么样的舆论抨击,她们都不会认输的。
……
之后的一个月,庄永新工作的商大都宛如地震了一样,连带的整个湖城都吃了个大瓜。
庄小琴并没有偷偷摸摸的离婚,而是光明正大的打了个离婚官司。
她趁着庄永新在港口市开研讨会抢先一步回到湖城,不仅在同城视频号上发布了他们在港口市街头闹剧的视频,还实名举报庄永新和学生(付斌)进行财色交易。
虽然他们的财色交易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太一样,是出于街头吵架时的一句话:庄永新为了研究经费,和富二代付斌发生了关系。
虽然不是大家理解中的那样师生恋就一定是老师压迫学生,但是由于庄永新的已婚身份,他们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关系同样可耻。
庄小琴不仅对学校实名举报,还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要他净身出户,还提交了音频和视频佐证。
虽然音频是偷录的不能作为证据,但是视频却是在公开场合录下来的,就算只看视频中的内容也信息量爆炸了。
足够指控庄永新出轨破坏家庭,还放任自己的同性情人追求自己的女儿。
等庄永新和付斌回到湖城的时候,就发现整个天都变了。
不仅房门被换了密码无家可归,母女俩都搬到了缘来公寓,庄永新更是直接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相比庄永新,付斌也没好过到哪去,唐丰刘放他们也借着这阵风联合起诉付斌利用自己是庄永新情人的身份,强迫威胁他们发生性关系。
没毕业的学弟都这么勇敢,已经毕业的人更是什么都不怕,包括曾经举报过付斌的那名男同学在内的三个人都站出来作证自己也是受害者。
其中两人都拿出了自己抑郁症的诊断证明,证实自己因为求学期间受到的迫害导致身心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巧了,庄永新的离婚案和付斌的猥亵案同时开庭。
庄永新在婚姻中是明显的过错方,他隐瞒自己同•性•恋的身份结婚已经属于骗婚行为了,还让妻子拿钱供自己的学业,最过分的是还因为他和情人全国皆知的闹剧让妻子和女儿都受到了舆论的影响。
虽然庄永新在法庭上辩解自己是双性恋,和庄小琴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但是事实摆在那,他承认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法官毫不留情的判决了他净身出户。
离婚案在所有人叫好的掌声中宣判,休息几分钟接下来就是付斌的猥亵案。
两个案子关注的人几乎是重叠的,所以听审席上的人都没走,上一个案子的原告也坐在下面观看现场。
更令付斌和庄永新愤怒的是原告席上的律师都没动地方,接着打了下一场官司。
庄永新和付斌两个人怒目瞪视庄小琴,难以置信她竟然做的这么绝。
庄小琴对他们扯开嘴角,无声的动了动唇: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对于男人猥亵男人的案子,一般都是判的很轻,很少有真的判刑,但是这次不一样,涉嫌的受害者人数高达七人,时间长达三年,情节严重到令人发指。
最后付斌作为直接加害人被判决三年有期徒刑,庄永新作为他的靠山也被指控为从犯,判了一年有期徒刑,还要给予金钱上的补偿。
可惜前一个案子已经把庄永新的全部财产都判给前妻了,他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幸好付斌家有钱,能一年从他父亲那里扣到上百万给庄永新做经费,这次干脆让他家出个够。
总之,七个人都拿到了满意的赔偿。
……
“学校将庄永新免职了,等他出狱还是一无所有。”庄小琴和庄瑶坐在傅珀的家里,给她分享后续。
庄小琴把他们家之前的房子卖了,自己和女儿干脆一起搬到缘来公寓。
原本她给庄瑶挑的是个小户型,从港口市回来之后直接换了个大户型,还把之前的阿姨叫了过来。
想到阿姨当时的表情,庄小琴都忍不住笑,只不过是休了几天的假而已,雇主家就大变样了。
周慧从厨房端来一盘水果,笑着放到她们面前,“吃点东西。”
“周姐坐下歇会吧。”傅珀抬头招呼她也坐下来。
周慧摆摆手,“不了不了,小宝还要睡一会,趁着功夫我去把衣服洗了。”
傅珀搬到这边来之后发现最大的问题就是房子太大,为此她特意把带孩子的周慧叫了过来全职给她做保洁,还在下面给他们夫妻开了个福利房,允许她带着孩子来工作。
周慧自然感恩戴德的和丈夫一起退了老城的房子过来照顾傅珀。
有了水果,傅珀她们继续聊八卦。
“庄瑶准备好考哪里的研究生了吗?”
“我想考湖大。”庄瑶看了一眼母亲,“其实我也考虑过要不要考外地的,现在走在校园里很多人还会对我指指点点。”
庄小琴搂住女儿欣慰的笑着,“她舍不得我一个人留在湖城,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外地。”
“我也想开了,明明错的人不是我们,凭什么要躲开啊,我相信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有新鲜的事吸引大家的注意了,到时候谁还在意我的父亲是谁啊。”庄瑶亲昵的靠着母亲。
傅珀赞许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挺好。”
这时庄小琴突然坐直身体,“我这次来找大师,也想请你给我解个疑惑。”
傅珀挑眉,“什么疑惑?”
庄小琴拿出手机翻找,“法庭上庄永新一直振振有词的说他是双性恋,并没有骗婚,我私下里也找了找相关的资料,发现他好像真的不是网上说的那些骗婚的同性恋。”
不是对庄永新还有情谊,而是庄小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眼无珠,也想知道他们还有夫妻生活的时候那根黄瓜有没有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傅珀接过她的手机,看着上面庄永新的照片,视线凝视他的眉眼。
发现在这张照片的庄永新夫妻宫似断非断,有着看似薄弱却又紧密的联系。
坦白的讲,“其实这件事之后我也做过一些功课,关于他这样的面相比较复杂,因为我没有办法看到他的真人,最好有不同阶段的照片互相印证推算。”
庄小琴沉思了半晌,“大师你等我一下。”
她回家翻出一本相册,找出几张照片上了楼。
拿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递给傅珀,“这个是瑶瑶百天的合影,这就是我能找到庄永新最早的照片了。”
幸好是半身照,面相还算清晰。
傅珀对着阳光仔细看了一会,又要了刚才那张最近的照片互相对应着看。
这才得出结论,“他没说谎。”
“他确实是双性恋,而且在遇到付斌之前他虽然对夫妻亲密之事不热衷,但是也并没有做过背叛婚姻的行为。”
庄小琴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她不是有眼无珠,不怪她没发现问题,因为在那之前的二十多年庄永新还算是个正常的丈夫和父亲。
新的疑惑又产生了,“难道付斌就这么让他心动?竟然能做出这么多丧失理智的事?”
傅珀看着最新的照片点点头,“这么说可能不太能理解,但是付斌确实是他唯一一个同性情人。”
还有一个点她没好意识说透,从那些学生出来控诉猥亵的人是付斌就知道了,庄永新在同性情•事上是偏向被动的那一方,如果不是付斌主动打开了庄永新的魔盒,恐怕这辈子他都会是个不错的丈夫和父亲。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假如,他就是老房子着火恋爱脑了,为了这段不应该存在的感情搞得自己失去了所有。
第96章
缘来公寓租金高, 也真的不愁租,因为只有住在这的人才知道这里的舒适度有多高,傅珀第一眼就把所有可能会导致邻里矛盾的低素质人群都筛掉了, 以至于最先被住满的就是小户型,一个月后中户型也只差三间了。
这日傅珀照例正在业主办公室筛选租客,刚拒绝了一户准备带着孩子住进来的人家, 实在不是她严苛,而是这户人家在以前的房子里就已经因为熊孩子半夜不睡觉开电视大声看动画片被投诉好几次了,最严重的一次甚至还叫了警察。
这样的人法律都治不了他,但是傅珀可以不让他们踏足自己的缘来公寓。
“下一位。”
彭野敲敲门:“大师, 后面没有了,但是有一位已经住进去的住户想找大师算卦。”
他这个物业经理在楼里都成了傅珀的经纪人了, 有算卦需要的人先找他约时间。
“现在吗?”傅珀看了一眼时间。
“嗯, 对方说今天都有空,看您的时间。”
“是男是女?”
彭野忙道:“是女的, 和她母亲住在1705, 是位理财规划师。”
傅珀沉吟片刻,“那就今天晚上约到家里吧, 下午我还有课。”
彭野面露羡慕,“好, 那我这就通知她。”
当晚七点钟一过, 门铃响起。这是特制的,需要进电梯之后得到傅珀的同意才能上来。
傅珀提前打开门,没一会功夫一位穿着得体连衣裙的女士从电梯中走下来。
抬头看着傅珀站在那,扬起礼貌的笑容, “打扰了。”
傅珀看到她的时候面露恍然,这位住户她有印象, 名叫杨雁,相信当初父母取名字的时候一定是带着美好的祝愿的,希望她成为一名有远大志向,聪慧过人的存在。
可惜,有时候美好的祝愿也只能成为祝愿,杨雁最终还是被束缚成了一只家燕。
把人请到沙发上,周姨下班之前已经准备好了水果,傅珀给对方倒了杯水就直接进入正题。
“想算什么?”
杨雁抿唇露出有些不好言说的表情,“我谈了个男朋友,我想让他搬过来住。”
傅珀挑眉,“缘来公寓似乎没有一条规矩住在这里人必须向业主报备这个。”
“不是这样,”杨雁摇头,还是带着不好启齿的表情,“我是想请大师帮我想想办法,有没有可能……让我母亲不要和我一起住。”
她这才说出自己真正的困境。
原来想让男友过来住也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杨雁只是想以此让母亲同意搬出去不和自己一起住。
“其实我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不是不管我妈,只是想在缘来公寓再租个房子给她住,做邻居就好,至少……”杨雁垂下头,“能给我些空间。”
杨雁工作不错,完全可以支撑她在缘来公寓额外再租一个房子,可惜是她母亲那边很难说通。
“每次只要我一提让她搬出去住,她不是指责我浪费钱,就是沉默不语的看着我哭,我是真的受不了了,看到她哭我比她更想哭。”杨雁俯下身双手撑在额头。
找个男朋友是她最新想出来的办法,为了摆脱她妈就灵机一动匆忙的答应一个男人的追求,想以此为理由让她妈搬走。
傅珀看着她这样就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雁的母亲当时就给了她很深的印象,从头到尾她母亲就很唯唯诺诺的,在女儿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声不出,就是垂着头那里沉默不语。
当时她没看到杨雁母亲的面相,只是看到杨雁是个很强势独立的人,以为她和母亲的相处模式就是以她为主的,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这样的。
那样一位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不说话的母亲,竟然可以把一个在外面强势独立的女儿逼着这幅崩溃的模样。
甚至为此还能做出这种不理智的选男友行为。
反正傅珀听她说找了个男朋友,第一眼留意她的夫妻宫,就觉得这个男人肯定不是她的正缘,匆忙定下来是件很有隐患的事,更多的内容还来不及细看。
“你可以再说一些你和你母亲之间的情况吗?”
杨雁点头,既然想到来求助了,就算再难启齿她也决定说出来。
“其实我妈也是个可怜人……”
杨雁的父亲是个花心的男人,他倒不是重男轻女,就是纯花心,在加上手上有点闲钱,更是常年不着家。
可是就这样的人,杨雁的母亲常兰却一直忍着他,忍到了杨父被情人的丈夫报复开车闯死在马路上。
那时候杨雁正好上高三准备报考,骤然失去一家之主,常兰奔溃的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女儿杨雁身上。
“为了让我报湖城的学校,我妈她……她,”杨雁一咬牙,“她竟然跪下来求我不要走,不要抛下她一个人。”
傅珀难以置信的露出不适表情,杨雁苦笑,“为了她我只好复读了一年,考上了湖大财经专业。”
“或许正是因为湖大比我原本要报的学校强了不少,从此以后我妈就像拿到了尚方宝剑一样,开始无限制的插手我的人生,从最开始的隔三差五到学校嘘寒问暖,到最后竟然变成每天三顿坐一个小时的公交给我送饭。”
杨雁叹气,“我不能说拒绝,只要我一开口,她就哭,可是我也想和同学一起去食堂,出去聚餐消遣。”
更不能偷偷倒掉,如果被发现了,常兰能哭的杨雁主动跟她道歉,发誓承诺一定会珍惜她送的饭。
就这样,杨雁为了摆脱这种一日三餐的“母爱”,刚毕业就找了工作,她可再也不想被同学嘲笑是离不开妈妈的人了。
可惜这也是奢望,事实证明只要是在湖城,她就摆脱不了常兰。
“你母亲看着柔柔弱弱唯唯诺诺的,可对你而言她的眼泪比起钢刀棍棒都有杀伤力。”傅珀听完之后不禁感叹。
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以弱胜强”的母亲。
“对,就是这样。”杨雁用力点头,“大师你能不能帮我像个办法,先让她搬出去,不用搬得多远,只要她愿意和我住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我都感激不尽了。”
傅珀沉吟,“让她心甘情愿的搬出去不难,但是如果你不想明白是什么造成你母亲这种控制欲的真实原因,对症下药,就算是搬出去,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多了几道门而已,真的能阻拦她的控制欲吗?
她可以好几年如一日的坐一个小时公交车给女儿三餐送到嘴边,这样的人真的可以靠着搬出去就让她放过杨雁?
反正傅珀是不看好的。
杨雁眉头紧锁,“那怎么办呢?”
傅珀最近报了个心理方面的选修课,她觉得杨雁母亲这种情况还是要从根上解决问题。
“这样吧,把你母亲也请上来,我给她算一卦,看看问题究竟出现在哪。”
杨雁连忙点头,“大师,你觉得卦金需要多少合适?”
说完怕傅珀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是在意钱,是我妈比较在意,虽然从小我家就没为钱发过愁,但是我妈就是俭朴会过,有时候就连我吃剩的苹果她还要再啃一遍,直到把果核啃得一点肉都不剩才行。”
傅珀看了一下杨雁的个人情况,“卦金一千。”
杨雁二话不说拿出手机付款,“那一会我妈要是问,麻烦大师就说两百。”
傅珀苦笑着点头,“那你干脆说我是给你算姻缘,顺便还要看看你妈的面相,别让她产生应激心理。”
“好好好!”杨雁进屋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几分钟后杨雁带着母亲来到顶楼,一路上杨雁还跟自己母亲说,“就是算姻缘,妈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是吧。”
一说起找对象常兰眉头就皱起,“好男人不易找,万一找个像你爸这样的,一辈子都是泡在苦水里,你可千万不能太随意,慢慢找,妈不催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也不能真的单身一辈子吧,说的不好听一点咱们现在相依为命,可等您百年之后我和谁作伴啊,您说是吧?”
常兰迟疑的点头,“是没错,可是你真的不能随便被外面的男人骗了,要知道最爱你的人就是你妈,除了我,没有人会全身心的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我知道,”杨雁从来不怀疑这件事,“所以我们才要找大师看看啊。”
常兰一门心思都围着女儿转,她还真不知道傅珀的名号,一说看大师,她就下意识的抗拒,脚步也拖拖拉拉的。
“要不咱们改天再找个好点的大师,业主看着那么年轻,她真能算得准吗?”
杨雁拉着母亲半推半拽的,“妈你不知道,我都打听过了,大师是湖大科班出身的卦师,和外面那些不知道从哪学出来的人不一样。”
常兰这才半信半疑的跟着进了门。
落座之后她还是向傅珀第一次见的那样,生怕被注意到似的埋着头。
傅珀和杨雁对了个眼神,笑着安抚道:“阿姨不用紧张,我要看看你主要是这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单看杨雁自己还是不太准的,要把她最在意的家人也看上才行。”
刚才杨雁下楼之后傅珀针对她们这对母女专门做了些功课,果然这句话的重音落在“最在意”三个字上常兰就明显放松了不少,眼中带着几分欣喜的瞄着傅珀。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雁雁最在意的人,她以后想找男朋友必须过我这关,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算让她单身一辈子也好过结了婚之后苦一辈子。”
杨雁在她妈看不见的位置对傅珀咧嘴苦笑,她已经说累了结婚不是结了就不能反悔,活不下去离了不行吗。
傅珀做完功课之后已经大致能猜到常兰的心理了,她就是受不了有人在女儿心里比她更重要,或者换个说法,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在女儿心中最重要。
不论是大学必须在湖城上,还是连续好几年给送饭,或者是必须住在一起,这都是她维护自己地位的方法。
傅珀凝神看向常兰,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担心杨雁遇到像你丈夫那样的渣男,所以要盯着她,可是殊不知你们现在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有个词叫阴盛阳衰,这样很难吸引到阳气靠近,必须阴阳调和否则对人的身体也是有伤害的。”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这些年傅珀也逐渐懂得因人而异的算卦了,像常兰这种受教育程度较浅的人,必须说的让人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她才会觉得你厉害。
相反,越是受教育程度和反诈意识较深的年轻人,越不喜欢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他们觉得这是套路词,下意识就会认为这样的人是骗子。面对年轻人必须说的细,他们才会信服。
果然常兰一听傅珀说会对身体有伤害,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
傅珀见她入套了,眼神越发严肃起来,“我问你,最近两年,你是不是越来越怕冷且浑身无力提不起精神来?”
常兰立刻瞪大眼睛,连连点头,“对对对,一到快入秋的时候我就总感觉后背冒凉风没精神,雁雁带着我去体检,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傅珀斩钉截铁的道:“这就是阴气过重的原因!”
“那怎么办啊?”常兰上身前倾,双目凝视傅珀,已经全然陷入到话语中了。
傅珀抬起手,故作高深的掐指一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有办法了,最好双管齐下。”
“怎么双管齐下?”
傅珀微微仰头,“有道是越年轻阳气越足,越年老阴气越重,男为阳女为阴,你们母女俩就要针对这一点下功夫。”
不知不觉的就连杨雁都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你们现在两个阴都占了,必须分开才行,”傅珀见常兰面露抗拒,不等她说话便接着道,“但是你们如果分开的太远也不行,最好就在一个楼里。”
杨雁眼睛一亮,赞许的对傅珀挑眉。
傅珀微微一笑,“这才是第一步而已,你们先分开住,截断互相影响的阴气,日为阳夜为阴,尤其是入夜之后要少见面,第二步是补阳气。”
“阿姨你,”看向常兰,“占了两个阴,所以受的影响尤为严重,这也是你身体出了问题的原因,必须身体力行的往阳气重的地方去。”
常兰忙道:“那我多晒晒太阳。”
傅珀摇头,“太阳补得阳只是浮于表面的,并不能深入内里,真正的补阳气你就必须去一个地方。”
“去哪?”常兰和杨雁面露疑惑。
傅珀走到窗边,指向对面商场上的灯牌,“去那。”
杨雁两人跟着走过来一看,杨雁恍然大悟,“大师说的是健身房?”
“没错,”傅珀点头,“健身房其实才是阳气最重的地方,以后阿姨你每天都要至少在健身房待够三个小时,让自己充分的被阳气浸润,才能实现补阳的目的。”
“至于你女儿,”傅珀看向杨雁,“我知道你现在并不坐班是自由工作,所以没活的时候就在家里,这样也不行,你也要走出去,遇见更多的人才能更容易阴阳调和,商场、咖啡厅都可以是你的选择,同样每天最少三个小时。”
傅珀面朝窗户,和杨雁在玻璃上的倒影相视一笑。
杨雁感激的扬起嘴角,瞬间就明白了傅珀这番话的意思。
傅珀给她们母女各自安排了三个小时的户外时间,她完全可以将其岔开,这样就相当于她摆脱了母亲六个小时的时间。
在加上母亲去健身房换衣服冲澡加起来还能多一个小时。
太好了!
果然还是大师有办法。
常兰被忽悠的一脸沉重的走出门,杨雁把人送回家安顿好,又以东西落在顶楼为由跑回来。
面带欣喜的进门,不过很快又染上几分忐忑,“大师,你用这种方法让她出门,一时半会还行,万一过一段时间她还是觉得浑身无力精力不济可怎么办啊,这不就露馅了吗?”
傅珀笑着摇头,“你以为我全是在胡说八道吗?”
杨雁挑眉,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傅珀指了指健身房的灯牌,“你母亲这些年因为全部身心都在你身上,不仅心理出现了问题,更是严重缺乏运动,不用多久,一个月后你看看她这种症状还有没有缓解。”
“大师你还会医术?”杨雁诧异。
“玄学五术包括山医命相卜,我虽然不擅长医术,但是也有些涉猎。”傅珀说的可是实话,他们学校真的有中医和玄学相关的课程。
说到这傅珀还将茶几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沓体验劵递给杨雁。
“这是……”杨雁瞪大眼睛,“大师,这我可不能白拿,我得给你钱。”
对面商场里开的健身房正好是雷老三的产业,两年前他家给的体验券傅珀一半都没用完,她递出去的还是私教体验券,每一张都值好几百。
傅珀没拒绝杨雁的转账,反正杨雁也不差钱。
“把这个给你妈,随便你编造理由,让她知道免费的东西不用可惜了就行,顺便让教练给你妈安排点力量训练,相信我,她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
杨雁疑惑,“力量训练就能让她坚强独立起来?”
她不怎么抱希望,坐下跟傅珀说了一个曾经发生的事。
“我还小的时候,大概是十岁左右,有一次我爸在外面认识的女人找到家门口来,口口声声的让我妈这个黄脸婆识相点给她让位。”
时隔多年杨雁再说起这件事还是面露愤怒,随后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可是我妈她只会靠着门瘫在地上哭,嘟囔着‘这是我的家,我死也不会走’,最后还是我拉开门挥着菜刀冲出去,吼着‘我是未成年杀了人都不犯法’,这才把那人吓跑了。”
常兰的“弱”在杨雁这里已经根深蒂固了,觉得她妈就像个菟丝花一样,必须依靠人才能活,杨爸还活着的时候依靠他,杨爸死了,被依靠的人就成了杨雁。
最后杨雁探口气,“我不指望她能有独立的意识,只要她能给我一点空间就心满意足了。”
傅珀给她倒了杯水,“你觉得你妈是弱者?”
“难道不是吗?”杨雁理所当然的反问。
“当然不是。”傅珀嘴角勾起,“之前我跟你说要想办法摸清楚你妈根子里的问题,才能让你彻底解脱,现在我就告诉你她的问题是什么。”
杨雁连忙正襟危坐,闭上嘴表情严肃的做出倾听的动作。
傅珀靠向沙发,“其实你有句话说的没错,你妈真的是个很可怜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傅珀就把自己从常兰面相上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她的女儿。
常兰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在家里排行老三,比她大的已经能帮着母亲照顾家里了,比她小的则是盼来的宝贝儿子,她在中间最尴尬。
家里穷养不起这么多孩子怎么办?
正好他们在县里有个远方亲戚不能生,想找个孩子过继,那边的人家不重男轻女,在亲戚中划拉一遍,最后就选中了常家的老三常兰。
那时候常兰三岁,已经是知道事的年纪了,亲生父母不要她了,骤然换了新的环境,生活的变故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她下意识的就知道应该讨好新爸妈才能留下。
可是好景不长,常兰上小学那年,养父母突然就有了孩子,而且还是个儿子。
她就又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养父母家里也不宽裕,养两个孩子稍有些吃力,他们就带着常兰回了乡下,说是祭祖,实则话语中流露出想把她送回去的意思。
谁料亲生父母家早就当没有这个孩子了,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明敲暗打都当听不懂,反正就是不要常兰。
就在常兰被两家人左右推搡无处着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养父母家的孩子嚎哭不止,谁哄也哄不好,还在上小学的常兰一个健步冲过去不厌其烦的抱着弟弟哄了一个小时,这才让孩子停止了哭泣。
之后那孩子每次哭都要姐姐哄,就这样常兰作为被需要的人,继续留在了养父母家里。
虽然留下了,却在年幼的她心里留下了刻骨的印记,那就是——不被需要,就代表着要被抛弃。
还有就是,不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那里,都不是她的家。
她想要自己的家。
这才是杨雁的父亲多次出轨,她也不争不闹的原因,就像小三堵到门口时她流着泪说的那句话一样,“这是她的家,她就算死也不会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家里不缺钱,常兰还是那样简朴,她潜意识里就有种“自己给家里省钱了,她就是对家里有贡献的人,家里需要她”的意识。
也正是这种想法,让她不自觉就将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上。
好像在无时无刻不对着杨雁的父亲说,“你看我什么都不挣,你换一个老婆能做到我这样吗?所以别赶我走,别让我再失去这个家。”
第97章
两行眼泪不自觉的从杨雁的眼角滑落。
听着傅珀的陈述, 她开始产生难以言喻的愧疚感。
“我绞尽脑汁的想让我妈搬出去是不是太不孝顺,她都已经那么可怜了,我还只顾自己……”
傅珀严肃的看着她, “常兰就是想让你产生这种内疚的感觉所以才做出那些行为,这是病态的心理,不是你可怜她一直迁就她就能让她满足的。”
“她一日三餐的给你送饭, 也是打着‘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怎么能不爱我’的想法,可是这样你快乐吗?你觉得她快乐吗?”
女儿天生就能带入母亲的悲苦,可是一味地迁就最终肯定带来崩溃。
杨雁立刻醒了过来, 后怕的抿紧嘴唇。
“我觉得她也是不快乐的,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被抛弃的不安一直裹挟着她的人生, 就算是抓着我她也不会觉得满足的。”
有句话形容的很真实, 父母对孩子的控制欲就像抓一把沙子,越是用力流失的就越多, 失去的越多就越畏惧, 越畏惧就抓的越紧,最后恶性循环。
有时候杨雁实在受不了了, 很想歇斯底里的对着她妈吼一顿,而且最近几年这种情绪越来越频繁了。
她不知道哪天就会失控, 到时候不仅伤害她还伤害自己, 毕竟那是她妈呀,杨雁爱她,她希望常兰能有更好更健康的人生。
傅珀见她想明白了,这才道:“其实你母亲的人生中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她拥有独立的自我, 可惜她错过了。”
“是什么?”杨雁疑惑。
傅珀看着她,“为母则强。”
“她渴望被需要的感觉, 这让她会觉得自己不会被抛弃,但是示之以弱是不健康的表现方式,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还有另一种更健康的‘被需要’,那就是为母则强。”
恰恰是因为杨雁在母女俩被伤害的时候选择站出来,让她更心安理得的把依靠的角色转移到了女儿身上,也让常兰自己失去了蜕变的机会。
杨雁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灯牌,“我大概明白大师你的意思了,你让教练给她加力量训练,就是想用科学的方法培养出她的‘强’。”
傅珀点头,“没错。”力量有时候就会让人产生自信。
这时傅珀突然对杨雁说了另一件事。
“刚才我就说你匆忙答应追求者的行为很不理智,为了摆脱你母亲的束缚就这样做完全是顾前不顾后的。”
“现在我告诉你这个可能性,选择躲开还是顺势而为,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冒这个险。”
杨雁挣扎的沉默了许久,反复的权衡利弊,此时的她和常兰的身份好像反过来了,杨雁倒是有点像逼迫幼兽成长的母兽,心疼不舍。
但最后还是攥紧了拳头,一咬牙,“我愿意冒这个险!”
隔天,傅珀就叫彭野给杨雁安排了另一个房子,为了防止常兰应激,还特意选了同一个楼层。
开始几天常兰非常不习惯一睁开眼睛见不到女儿的情况,还是每天早上去1705给女儿做早饭,打扫卫生。
但是她也听了傅珀的话,拿着私教体验券去了健身房。
傅珀早就跟雷家健身房那边打好了招呼,在帮助常兰提升运动表现的基础上多加一些力量训练。
其实像常兰这样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去了健身房很少有人会推荐力量训练的,但是如果顾客有这个需求,教练也可以配合对方循序渐进的练。
最开始常兰纯粹是因为傅珀的话,加上不用可惜的体验券,这才天天按时按点的去健身房,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运动发汗的感觉好舒服,运动下来浑身都通透,而且去健身房洗澡还可以给家里省水。
渐渐地她越来越主动的往那边跑,时间也从最初的下午一点到四点,变成十二点半就出发,四点半才回来做饭。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中午,这日杨雁从外地出差回家,进门时恍然发现少了点什么。
“妈,我回来了!”
声音在房中回荡,半晌也没有人回答。
杨雁这才意识到她妈竟然都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更别提过来准备午饭了。
之前她每次出差,常兰都想亲自跟着,就算被劝下来了也满脸的不高兴,24小时在手机上嘘寒问暖,登机落地都要问好几次,恨不得把她到家的时间精确到秒,一进门就能吃上一口妈妈做的热乎饭。
可是这次常兰就在第一天上飞机的时候问了一句,之后就像失踪了似的,一句话都没有。
杨雁拿出手机一看,最新的消息还是她昨晚主动发的问候,她妈也是很敷衍的回了一句,“下午教练给加量了,好累,先睡了”就主动结束话题。
这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杨雁拿起钥匙去了她妈住的房子,一进屋就发现不对劲了。
人竟然不在家?
下意识抬眼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才是12点,这个时候她妈应该还没到去健身房的时间?
打量一眼房间,杨雁发现阳台上挂着好几套健身服,红色、粉色、蓝色,全是鲜艳的颜色,同样还有好几双配套的运动鞋,地板上放着瑜伽垫,各种尺寸的瑜伽轴和壶铃随处可见。
杨雁诧异的眨眨眼,她妈可是吃剩的苹果核都要拿起来啃两口的人,竟然买了这么多健身用的东西。
意识到不对劲,她午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忙换衣服下楼,从公寓地下的通道去商场用不了五分钟,可是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
直到杨雁办了张体验卡进到健身房里面四处找她妈,也没缕清脑子里的思绪。
这家健身房是新开的,还在大学城附近,顾客的年龄偏低,中老年较少,杨雁找了好一会才在私教室找到她妈。
看着里面穿着运动背心做高位下拉的背影,她差点没认出来。
连忙在墙角顿住脚步,蹲下身偷摸的向里面伸头伸脑。
“大姐,你坚持的可真好,你看现在手臂和肩膀的线条,已经能看出来些力量感了,下一组我们再加俩片试试。”
常兰偷偷捏捏肩膀后背,面露欣喜:“好像是紧致了不少。”
教练哈哈一笑,“当然了,现在你的精气神可比之前强多了,猛地一看还以为大姐就四十出头呢。”
常兰抿嘴一笑,见他真的加了两片,嚯了一声,“这么多,不行不行!太多了,肯定拉不动,要不先加一片吧,这都多少斤了?”
教练毫不犹豫的就给她加了两片,“一片才2.5公斤,根本看不出区别,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刚才八片的时候就很轻松嘛,我都没帮你使劲。”
旁人的肯定让常兰露出喜笑颜开的神情,“那就试试?”
教练毫不犹豫的道:“就算不相信你自己,大姐你也得相信我呀,这些天我给你制定的计划可没错吧,你看你现在都能拉多少斤了。”
“那倒是,”常兰笑着道,“你别说这运动真让人上瘾,每天往上加片的感觉也很有成就感,现在我恨不得一整天都窝在这。”
“是吧,”教练笑了,“运动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会让人自信,现在你对着镜子看自己是不是体态也好多了,走路说话都是昂首挺胸的。”
“我也觉的是呢,”常兰面朝镜子扭着身体左看右看,“以前总是感觉气短怕冷,现在也好多了。”
杨雁连忙缩回头,生怕被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下一刻她就兴奋地握拳,在原地跳了好几下。
刚才杨雁险些不敢认,就是常兰的体态上强太多了,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见到自己母亲昂首挺胸自信微笑的样子了,或许是前二十多年从来都没见过。
“判若两人”这个词她不知道多少次感叹了。
“大师真厉害!”杨雁冲着半空使劲挥拳,“好!现在我也要加油了!”
不打扰她妈训练,杨雁原路退出去,拎着包去了旁边另一家拳击俱乐部,她妈有句话说的杨雁很认同,运动真的上瘾,在给常兰办了健身卡的同时,杨雁自己也开始了武力值的提升。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她妈蜕变做的准备。
终于时间到了三个月后,在一个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傍晚。一个男人跟着另一名住客上了电梯,他没有卡,只能跟到14楼,然后从安全楼梯上到17楼,之后径直来到1705的门前。
性缘脑上头满心都是冲动的男人丝毫不知两个人在保安室看着监控,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底。
“大师,就是他吗?”
傅珀目不转睛的注视监控,“他没带利器,继续观察。”
彭野手上攥着对讲,“老张老张,等候指令,随时准备。”
【“收到收到,随时等候指示。”】
……
“砰砰砰!”
“杨雁!你出来!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凭什么你说交往就交往,说分手就分手!你耍我玩是不是!”
“特么jian人给我开门!”
砸门的声音在整个17楼里回荡,对面住户听到声音从猫眼中往外看,吓得拿出手机就给保安打电话。
此时正在1705里的杨雁紧张的手心冒汗,拳击手套戴了脱脱了戴,她不是担心自己,她是担心她妈。
明明都计划好了,自己先不要出去,可是当砸门声响起时,杨雁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咬牙,“算了!不蜕变就不蜕变了!”
抬手按在门口的警报按钮上,紧接着使劲拉开门,紧张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满心都是生怕她妈先一步冲出来的忐忑。
“程冲!之前是我答应的仓促了,我跟你道歉,你还想怎么样!”
杨雁出去的第一时间就把人往相反的方向拉,希望解决矛盾的时候尽可能离她妈住的房间远一点,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刚把人推到另一侧,就从1704出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妈常兰。
杨雁惊呼一声,“妈!”
常兰没看清是自己女儿拉着那男人,还以为是对方拉着杨雁,怒从心起,一个健步上前。
“放开我女儿!”想都没想的抬手猛的一把推在程冲肩膀上。
让人惊讶的是这一下子竟然就把一个178cm的男人推得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那一刻全场都安静了。
“妈?”杨雁瞪大眼睛。
程冲被一个横冲出来的老女人推倒也愣住了,翻身站起就要抬手给她一巴掌。
杨雁见他竟然要打她妈,眼珠一瞪,脚尖已经抬起来了,谁料常兰竟然一步也不动的钉在女儿前面,抬手一把抓住程冲的手腕。
扭头一喊:“赶紧进去关上门,报警!”
常兰瞪视着面目狰狞的男人,矮了20cm也丝毫不示弱,抬头挺胸腰背笔直,架着的手臂微微颤抖也丝毫不退。
杨雁抬起的脚尖落下,眼眶一红,竟然愣在那作不出反应。
程冲好歹是个青壮男人,一时被架住很快就要抬起另一只手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竟然有另一个人紧跟着常兰从1704冲了出来,直接就朝着程冲肋下软处挥出一拳。
“砰!”宛如打在沙包上的闷响,一拳到肉!
“嗷!”一声痛苦的嚎叫,常兰手一松,程冲就疼的蜷缩在地上了。
“别动!”给了他一拳的人顺势上前,一个熟练地擒拿动作把人压得不得不趴在地上,后腰被膝盖顶着动弹不得。
“噢!!!放开!放开……”
杨雁忙把常兰拉回来退了两大步,眼泪汪汪的捧着她的手,“妈,你怎么样,他弄伤你了吗?”
常兰也很诧异的抬起自己的手来回翻看,一脸的难以置信,“刚才,妈妈挡住他了?”
杨雁哽咽的点头,“嗯嗯,妈你保护了我,哇!对不起,对不起!”紧紧地抱着她妈痛哭出声。
后面的对不起是她明知道事情会发生,还顺水推舟的没有及时处理好和程冲的感情问题。
常兰抱着女儿安抚的拍她的后背,“别怕啊,有妈妈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有妈妈在呢……”
结果杨雁哭得更大声了,这次是为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而哭。
忍不住抽噎的控诉:“妈,这句话我等了快三十年了……”
常兰面上恍惚的一怔,鼻头也是一酸,嘴唇颤抖的凑到女儿的耳旁,“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妈妈早该好好保护你的。”
小时候杨爸的小三几次三番的闹到家里来是杨雁站在前面,就连她爸车祸过世的时候,婆家那边闹到法庭去抢赔偿款和遗产也是杨雁坚持立场,如果没有她恐怕母女俩也早就落魄街头了。
可是这些原本就应该是作为母亲的她站出来的,常兰却糊涂了二十多年。
……
“滴!”傅珀带着保安赶到17楼,就看到场面混乱到让人哭笑不得。
母女俩抱头痛哭,闹事的男人被人用外套像绑猪一样向后捆着手脚束缚在水管上挣扎着哼哼。
穿着T恤的中年男人一脸手足无措的站在母女俩身旁,时不时地抬手拍拍常兰的后背。
“哎呦!你们可算来了!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砸门,可吓死我了。”
1706的住户这才敢推开门,抱怨的指着一脸痛苦直哼哼的程冲,“赶紧报警!这人不知道怎么上的17楼,看着脸生肯定不是这里的住户!”
彭野连声抱歉的把人安抚回去,“放心,我们已经报警了。”
趁着混乱保安老张也从楼上跑下来,和其他人一起把程冲带走。
傅珀留下来给了母女俩一人一张纸巾,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顿,这才像是把前面的所有矛盾都哭没了,退开之后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你看咱们,都让大师看笑话了。”常兰先给女儿擦干净眼泪,捋顺她额角的发丝。
杨雁噗嗤一乐,“大师才不会笑我们呢。”也抬手给常兰擦起了眼泪。
杨雁一抬头,这才留意到站在一步之外的男人,敏感的神经立刻上线了,这人站的距离是不是离她妈太近了……
“妈,你刚才怎么从1704出来啊?”
常兰眼神闪烁的躲闪女儿询问的视线,“那,那个,你吴叔家里有沙袋,我去看他,看他打拳……”
支支吾吾的一番话再加上躲闪的眼神,在场都是成年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傅珀看了一眼同样露出不好意思表情的男人,这楼里的人都是她亲自筛过来的,对1704的住户情况还有几分了解。
这人叫吴中,他是工大的体育老师,丧偶独居,虽然年龄快六十岁了,却老当益壮,身上的肌肉块比年轻人都健硕。
怪不得刚才那一拳就能把程冲打的蜷缩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杨雁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他们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不好意思,垂着头还时不时偷偷对视一眼,眼神闪烁嘴角却挂着甜蜜的笑容……
“你们……”
常兰连忙解释,“那个,我们一起健身认识的,经常碰上,这不就熟了吗,而且,而且……”正不知道怎么说,视线左顾右盼的突然看到傅珀了,“对了,大师不是说我们阴盛阳衰,应该补阳——”
此话一出原本很正常的一句话突然多了不该有的歧意,常兰脸颊瞬间就红了,都不敢看吴中,拉着女儿就冲进了电梯,“还要去报警,快走快走!”
傅珀也被这句话搞得很尴尬,无奈的对吴中解释,“吴老师别误会,我是看她有点缺乏运动,身体亚健康,这才说她应该去健身房运动,不是……那个意思。”
母女俩走了,吴中收回一直注视她们的视线,笑着摇摇头,“她跟我说过自己的情况,我知道大师你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最开始没有的意思,渐渐地也有了。
傅珀笑了,“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
事后程冲被送到警局承认错误写了悔过书,虽然傅珀很久以前就算出来这次的隐患了,但是毕竟事情是程冲做出来的,缘来公寓也没有任何人给他上楼之路开绿灯。
杨雁为了找个借口让母亲搬出来匆忙答应了程冲的表白,事后才察觉不妥,郑重的跟他道了歉。
但是程冲为人偏执,今天喝了点酒被身边的人一刺激就冲动的跑来,想向杨雁问个清楚。
原本的情况远比如今更严重,杨雁和她妈常兰还住在一起,但是由于母女俩闹别扭,杨雁赌气的把自己关在卧室不出来。
程冲在外面砰砰敲门,嘴里污言秽语的乱喷,常兰气的脑子一糊涂就给开了门,结果可想而知,等保安上楼的时候母女俩已经被打伤了。
傅珀虽然预言了这件事,但是她却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为了防止出事最近几日都在保安室随时防备。
杨雁为了以防万一也提前好几个月去学了拳击,想着就算面对一时的暴力也有还手之力。
最让人意外的则是常兰,傅珀原本以为激发出她为母则强的一面就已经算是成功了,谁料她竟然能挡住成年男人的一击。
真正的蜕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常兰。
……
之后的某日,杨雁来找傅珀道谢,顺口抱怨了几句,听的傅珀吃吃发笑。
“我妈现在对健身热情暴涨,不仅天天去,而且在健身房的时间越来越久,现在连中午饭都让我自己解决。”
傅珀笑了,“这样还不好?”
杨雁长舒一口气,拄着沙发仰起头一脸的梦幻,“好啊,太好了,就像做梦一样。”
说着忍不住笑了,“对了,昨晚上我妈还约我出去逛街呢,她现在可喜欢打扮了,卖衣服的都以为她是我姐姐。”
傅珀也很欣慰,“昨天我出去吃饭正好在对面看到你们了。”
当时杨雁和常兰两个人互相挽着手,时不时的就头凑着头说话,从背后看可不就是一对感情很好的闺蜜一样。
哪还有当初杨雁来找她求助时被逼的差点崩溃的样子。
杨雁嘻嘻一笑,“还有她和吴叔,感情发展的也很好,吴叔这人不错,和我爸云泥之别。”
说到这对黄昏恋,傅珀和杨雁都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杨雁还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常兰倒是先开花了。
临别时,杨雁感慨的看着傅珀,“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是早遇到你该多好,现在回想以前的生活,才感觉那时候我怎么那么傻呢,就没想过带我妈去看看心理医生,就一个劲的自己忍着。”
傅珀把人送出门,轻轻的道,“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在这样的家庭中还能长成如今的你。”
杨雁微微一笑,“是啊,是该感谢我自己,感谢之前人生中的所有苦难成就了如今的我。”
第98章
缘来公寓开盘的这些日子傅珀几乎天天都是两头跑, 这日刚到缘来轩,就听到外面街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吵闹声。
“大师!外面吵起来了。”吴慧掀开门帘兴冲冲的分享。
傅珀挑眉,“是朝这边来的吗?”
不怪她多想, 开店将近三年,这种情况她遇到多了,有些人把她这里当成断官司的地方。
有一次也是一堆人吵吵闹闹的骂了一路, 原来是家里的老三哄着老人要把房子过给自己。
老人疼幺儿,见他连个稳定的居所都没有住房全靠租的就有些心疼,再加上老三哭穷加卖乖,终于哄的老人答应把空闲的一套房子过户到老三名下。
这时候老大不乐意了, 凭什么他任劳任怨的照顾老人,还要等着百年之后才能分遗产, 现在却让老三先摘了桃。
老大找了老二, 两人一合计都觉得不能让老三占了便宜。
老二留下拖延时间,老大自己去偷偷查了老三的情况。
他总觉得老三穿戴的东西不像靠租房过活的样子, 手表明明就是五位数的大牌子, 问他就说是水货,老大才不信呢。
果然找人一查, 拔出萝卜带出泥。
原来老三现在的房子是媳妇娘家给出钱贷款买的,他根本不是什么租房过日子的可怜人, 夫妻俩的收入也远比他说的多得多, 起码还完贷款还能让夫妻俩买车买包买表。
全家都被他给骗了。
偏偏老大没证据,老三不肯去房产局谁也不能逼他去,就这样一家人就闹了起来。
最后邻居受不了了,干脆给出主意让他们去找大师断官司。
老三并不了解傅珀的本事, 带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她是沽名钓誉看不出来他的资产。
结果闹到傅珀这来,让她一眼就看破了老三的猫腻。
原来是岳父岳母心疼女儿结婚还要租房住, 给他们出了首付,婚后夫妻两人一起还房贷,就把两个人的名字都挂上了。
这样算来老三确实是名下有房子的,只不过因为是岳家出钱,他总觉得抬不起头来,在家里也被老婆呼来喝去的。
就这样他才惦记上自己老娘手里的棺材本,连哄带骗的希望划拉到自己小家里去,让他能在岳家那边有面子。
傅珀一说前因后果,老三顿时心虚了,眼神闪烁的不敢直视母亲和两个哥哥,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老三当时就气急败坏的冲着傅珀吼了一通“骗子”什么的,之后便落荒而逃。
……
想到曾经发生过的几次事,傅珀接过吴慧买的油条豆浆,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这种官司最难断,就算说出真相也是一时半会扯不完。
谁料等了五分钟人还没过来,外面的吵声也消了下去。
傅珀疑惑了,可她又不好直接出去问,就叫吴慧出去打听。
几分钟后吴慧回来,“大师,我打听明白了。”
“怎么回事?”
吴慧一脸怪异,“是两个阿姨。”
之后她就二次转述刚才街上发生的事,其实傅珀没猜错,吵嚷声的源头最初真的是冲着她着来的。
两位女士是来老城弹面的,其中阿姨甲一边做脸一边跟阿姨乙闲聊。
“难得这次发了这么多奖金,我打算一家去海岛玩几天,你呢?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吧。”
阿姨乙闻言支支吾吾,“呃……我还没想好。”
阿姨甲:“你儿子还在上大学吧,不准备去看看他?”
阿姨乙:“我那个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见面就吵架,我才不去找他呢。”
阿姨甲闭着眼睛语重心长的道:“哎,咱们认识一辈子了,谁不知道谁啊,你要不是三天两头换男友,你儿子能跟你闹得这么僵。”
最后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这次又是什么样的?”
阿姨乙闻言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是个工程师,在国外给人修桥。”
阿姨甲闻言丝毫没有为好友高兴的样子,反而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确定这次不是骗子?”
阿姨乙一听就不高兴,“以前的也不是骗子!”
阿姨甲耸耸肩,“你说不是就不是吧,”随后想到什么立刻坐起,“对了!咱们这次发了这么大一笔奖金的事,你没告诉那个工程师男友吧?”
“那个,没,没啊。”阿姨乙一听表情立刻不自然了,闭着眼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眼球在眼睑下转来转去。
阿姨甲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立刻瞪大了眼睛。
腾地一下站起身冲到好友面前一脸紧张的拉着她,“你不会已经把钱转过去了吧?”
正在弹面的乔老太太顿时一愣,话题怎么越来越不对了呢,听着这位顾客是被诈骗了?
乔老太太和女儿乔珠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染上担忧。
阿姨甲见阿姨乙躺那不做声,连忙把人拉起来,一脸惊讶的道:“二十万啊!你不会把钱全都给人家了吧!”
乔老太太母女俩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收起工具连忙站起来面面相觑,“这,这……”
阿姨甲顾不得外人还在,把阿姨乙拉起来,“快说!你是不是又发糊涂了!”
阿姨乙睁开眼睛躲闪她的逼视,“我没发糊涂,阿涛他在国外回不来,他妈在家换灯泡从凳子上摔下来,要换人造关节,他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啊……”面对好友怒意值越来越高的怒视她越来越心虚气短。
阿姨甲气的双手颤抖,胸口剧烈起伏,使劲的摇晃她的肩膀,“什么人造关节要二十万!你是脑子进水了吧!还是满脑都是豆腐渣,什么阿涛阿彪的,这几年那些男友都从你手里掏了多少钱了,你到底有没有个数!快去治治你的恋爱脑吧!”
乔老太太咽了咽口水,“那个,要不要报警?”
阿姨甲:“报警!必须报警!立刻就报警!趁着早说不定还能追回来。”
阿姨乙连忙翻身坐起,一脸慌张的摇头,“不不不,不要报警,阿涛和之前那些不一样,他不是骗子,人家真的需要钱,病例单子都发给我了,而且这笔钱算是他借的,你看这是他写给我的欠条。”
阿姨乙拿出手机翻出她和阿涛的聊天记录。
阿姨甲低头瞅了一眼,抬头用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她,“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的脑沟是不是长偏了,就不能把你在专业上的才能匀点到你的恋爱脑上吗?”
抬手指向乔老太太,“你问问大姐,这个东西她看了什么感想。”
乔老太太叹了口气,“我还是建议你们快点去报警吧,这种东西不说合不合法,就是你也不知道借条上面的身份证号是不是真的呀。”
阿姨甲忙道,“我看过他的身份证,你们看,我有的。”
说着连忙低头翻聊天记录。
见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自欺欺人,乔老太太和她朋友对视一眼,无语摇头。
乔珠见阿姨乙这幅样子怜悯的垂下眼角,“她是当局者迷,当初我也是这样。”
乔老太太探口气,拍拍女儿的肩膀,“要是真不想报警,我倒是有个建议。”
阿姨甲忙追问。
乔老太太:“在这主街上有个算卦很准的大师,就在前面几百米远的地方,店名叫做缘来轩,我想你们可以去找大师求证一下。”
见她们面露沉思,乔老太太作为过来人的劝道:“万一人家是好人就算是还他清白,要真是骗子也好及时报警。”
“阿涛肯定不是骗子。”阿姨乙小声嘀咕。
阿姨甲一听就觉得可行,也不顾脸上还有没擦净的粉,拉着阿姨乙就要往外冲。
“就在那边是吧?”
“对对对,就叫缘来轩。”乔老太太想了想当机立断的把围裙套袖一摘,“我带你们过去吧。”
乔珠也跟着着急,“妈你放心去吧,店里有我。”
“后来呢?”傅珀疑惑的看了一眼门外,“怎么没来?”
吴慧叹了口气,“二十万啊,也不知道那位阿姨怎么想的,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说给就给了,万一真是骗子可怎么办。”
“听乔奶奶说,本来那位阿姨已经同意来找大师你看一下真伪的,结果到了半路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当时就反悔了,另一位阿姨气的当街对她破口大骂,说她恋爱脑没救了,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不敢面对真相。”
就这样两人拉拉扯扯的在街上吵了一会,最后阿姨乙口不择言的说“你就是看不得我幸福”,此话一出把她好友气的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吼了一句“以后再管你我就是猪”转头就哭着跑了。
“你就是看不得我幸福”这句话堪比绝交,听完傅珀也沉默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或许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受骗了,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傅珀想起有一次在新闻里看到的一幕,老人被买保健品的人骗的恨不得把人家当亲儿子,人家说什么就买什么,其实老人不是真的蠢,他是乐意被骗的,孩子不在身边,他们是用钱来买关爱和陪伴,就算是假的也心甘情愿。
那位被骗了二十万的阿姨什么情况傅珀不清楚,工作这么优秀,人到中年还能拿到这么多的奖金,事业上肯定是非常成功的一个人,真不至于是个傻子,肯定还是有些外人不知道的情况吧。
原本傅珀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谁料事情还有后续。
过了几天一位女士走进了缘来轩。
傅珀抬头看她,疑惑的问道:“女士,我这里是算卦的铺子。”
这人一打眼就是个事业美满家庭幸福的有福面相,照理说不应该来到她这啊。
钱英不好意思的抿嘴一弯,“大师,我是来算卦的。”
傅珀疑惑的挑眉。
钱英这才说出她的来由,“我怀疑我的朋友她被骗钱了,向来咨询一下大师能不能帮我确认这件事?”
傅珀听着就觉得熟悉,看着钱英的外貌年龄脱口而出:“你们就是前几天在街上想来找我却半路改了主意的人?”
钱英诧异的抬头,这才点点头,“大师都知道了。”
傅珀不好说自己这么八卦,随口道:“我就在店里听到你们在外面争执几句,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
钱英这才面上带着愁色的说出了缘由。
从钱英口中得知的内容远比吴慧二次转述来的更详细。
“我朋友她叫郑桂,我和她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小学中学都是一起上的,最后更是一起念了大学,就读医药研究专业。”
傅珀这才明白,原来面前看起来五十岁不到和街上的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的阿姨竟然是位研究员,而且是专家级的人物。
“失敬。”
钱英谦虚的抿嘴一笑,“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没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大家有的烦恼我们也不缺,甚至可能更多。”
别看现在奖金一拿就是好几十万,还有闲工夫出去旅游,年轻的时候钱英和郑桂她们忙起来连家都回不去。
钱英倒是还好,她有个体谅她的老公,在家给她带孩子,任劳任怨的做家庭煮夫。
“郑桂就比较可怜了,他丈夫受不了这种生活,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终于有一天到底还是离了。”
钱英面露感叹,“我这个朋友年轻的时候很在意钱,宁可家庭破裂也不能影响工作,没想到老却开始恋爱脑。”
在之后的描述中,傅珀也渐渐明白了郑桂年轻时的执着和中年时的追求为什么这么截然不同。
两人虽然是邻居,但是家境却截然不同,郑桂有个赌鬼爸爸,每天不是被催债就是准备被催债。
郑桂的妈妈没有抛弃她也没有带着她离开她爸,而是任劳任怨的帮男人还赌债,要是这样也算是过得去,但是她最过分的是一天三顿的把气发泄在女儿身上,天天都在抱怨,在骂郑桂。
她的不离开就成了为了郑桂不离开。
终于有一日郑桂的爸爸为了逃赌债跑路了,郑桂母女俩就成了催债的眼里的肥肉,天天盯着母女俩不让她们逃跑,每个月发了工资,钱还没在手里停留超过十分钟就会被抢走九成,只留给母女俩吃糠咽菜的钱,反正不死就行。
就这样,郑桂在家徒四壁中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郑桂的妈也在她考上大学那一年终于还完了郑桂爸爸欠下的赌债,但是多年积劳成疾一放松下来就直接病倒了,在医院里治疗了几个月最后还是回天乏力撒手人寰。
郑桂的妈妈死了,却又给女儿留下了一大笔债务,郑桂刚还完父亲欠的债,就要接着还母亲治病欠的债。
真是用一个“苦”字都无法形容她的命运。
“最可气的是她妈直到咽气的那一刻都在说她是为了郑桂这辈子才苦成这样的,对真正的罪魁祸首郑桂她爸却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大师你说她妈这不是杀人诛心嘛。”
傅珀也忍不住连连点头,有这么一对爸妈确实太糟心了。
与此同时,傅珀也明白了,为什么郑桂年轻的时候那么在意钱,为了工作家庭破裂也无所谓。
其实照理说必须二选其一的话,婚姻和自己有本事中,选后者也无可指摘。
那为什么人到中年郑桂又变了呢?曾经那么在意的钱,现在却可以自欺欺人的给了骗子。
钱英这才满脸懊悔,“其实也怪我,大概是她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吧,我觉得她总一个人单着也不行,就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是钱英的表弟,丧偶带娃,很是羡慕他姐夫不用出去挣钱的舒坦,也想找个这样的。
钱英一想,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一搓和两人就看对眼了。
“主要还是我弟他嘴甜,会照顾人,把郑桂哄得天天红光满面一脸甜蜜。”
“之后没成?”傅珀问了句废话。
当然没成,要是成了,就不会有现在恋爱脑天天给人打钱的郑桂了。
钱英面色怪异的点点头,“两人相处了三个月左右吧,有一日我弟突然向我抱怨,说阿桂太粘人,天天盯着他,我弟本来是想过他姐夫那样有钱自在只要照顾家就行的生活,结果发现光是甜言蜜语的应付阿桂就要投入九十分精力了,而且这时候阿桂她前夫车祸过世,儿子只能回来跟妈妈过,就这样最后我弟还是觉得不合适,两人就分了。”
“可是,”钱英说到这突然摇头长叹一口气。
傅珀恍然大悟,“你朋友享受了恋爱的甜蜜,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钱英面色沉重的点头,“就是这样,我把弟弟介绍给她好歹还是知根知底,我弟这人虽然没什么事业心,但人不是坏人。”
因为郑桂前面的岁月经历导致她朋友圈窄的可怜,能给她介绍的人就只有钱英这个好友了,可偏偏这时候的郑桂不缺钱,却对爱情有了强烈的向往,甚至觉得没有人爱自己就不行,就这样郑桂在如狼似虎的年纪一脚踏入了爱情的陷阱。
“最初是通过婚姻中介认识,开始几个都有各自的不合适,阿桂给他们花了不少钱,但是都无疾而终,直到前几年有一日她不知怎的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从此就根本拉不回来了。”
按照钱英说的,郑桂在网上先后认识了四个人,在她看来几乎每一个都是骗子,套路也是一样的。
开始都是甜言蜜语嘘寒问暖,每一个都像是郑桂的知心人一样句句话都能说到她心里,偏偏都因为在外地没办法见面,一听说郑桂手里发奖金了,没过几天就开始想办法从她手里要钱。
“第一个是支教乡村的教师,把村里的孩子描述的那叫一个可怜啊,哄着郑桂捐款。”
“我记得最大的一个数字好像是十万,其他的不是买书包就是买课本,总之三千五千的也不嫌少。那时候我听说了这事也没理会,想着捐给贫困山区也是做好事。”
“谁知道两人交往了一年那边回城了,突然说家里给介绍了知根知底的当地人,就这么分手了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捐了!钱都是直接给的那男人。”
“第二个说自己是个戊边的战士,这个更厉害,二十岁小年轻爱上四十岁老阿姨。”
“那人说自己那边太贫瘠了,买什么都不大方便,一包泡面都得二三十,天天都是萝卜青菜,想喝牛奶也没有。”
“这可把阿桂心疼的,把小情人当儿子疼,天天三百五百的给他发红包,一到节日就是1314/520……”
“这个也是倒是久一点两年才分手,也是下手最狠的,直到有一天我们公司团建出国玩,大家都在当地买便宜的化妆品时装,我见她一个都不买,好奇的追问才知道她手里早就没钱了。”
钱英恨得捶胸顿足,“公司这几年收益好,我们每年的底薪能有几十万,时不时还有奖金,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能挣上百万,可是阿桂竟然跟我说她没钱了,大师你能信吗?”
“第三个还算是好的,也可能是她手里没钱了,这两年也没什么新项目,我还以为她知道反省了,”说到这钱英摇头,“谁料这次发奖金才知道她又被骗,现在这个倒好,直接一杆子指到国外去了。”
傅珀听到这也是一脸复杂,“她这么花钱,儿子没意见?也一直没报警?”
钱英摇头,“怎么可能没意见,从她开始相亲,几次三番的没名没分就往人家身上搭钱,她儿子小光就很有意见了,闹了好几次也没用,最后气得他高中毕业就去外地上学了,连报了哪个学校都没告诉她,反正母子俩关系闹的很僵。”
“阿桂这个人有个毛病,有一次小光哭着跟我说他没惦记他妈的钱,我就知道她一吵架又口不择言了。”恶语伤人六月寒,就算是亲生母子说这种话也是戳人心窝子的。
傅珀回想起前几天,在街上郑桂应该就是说钱英“见不得自己幸福”把人给气哭了。
当时她还想这话一出还能不绝交?啥朋友也挡不住这句话的威力。
现在看来钱英还是人太好,早就习惯了这个朋友一吵架就戳人心窝子的毛病,就算这样还是放不下她。
郑桂半生孤苦,有这么个顶着恶言也要劝谏的朋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现在就不知道儿子啥样,有没有被伤透了心。
“他儿子之后回来过吗?”傅珀问。
“就回来一次,”钱英陷入回忆,“现在算起来那孩子研究生也快念完了,我记得小光大学毕业还去当了两年的兵,这么多年就回来一次,也是被他妈伤的透透的。”
第99章
傅珀听完之后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没看到你这位朋友,但是我估计十有八九是上当受骗了,这件事如果她自己没想开作为局外人再着急上火也解决不了什么。”
钱英恳求的看着她, “大师我这有她的照片和生日,你能再帮我想想办法吗?看看她是不是穷命,如果她后半辈子真的留不住财, 那我也就放弃拉她的想法了。”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作为朋友没有办法中的奢求了,如果郑桂命中注定留不住财,别人想再多办法都没用,钱英之后也就歇了劝她的想法, 朋友正常处着,但是对于她的私事再不会过问了。
“这倒是可以的, 有照片我可以看一看。”这样的人傅珀也很少遇到, 对她的面相颇为好奇。
钱英拿出好几张照片,“我都准备好了, 这些都是这些年我们的合影, 大师您看看哪张能用。”
一共五张照片一列排开,傅珀从最初一张开始看, 大概是十几岁的年纪,背景是学校大门。
傅珀一看就认出了站在左边的是钱英, 右边的是郑桂, 确实带着苦相,根子里命不好。但是看着面相却有着枯木逢春得见曙光之兆,虽然曙光很微弱,宛如黑暗中的一点烛火, 风吹即散,却每次都能顽强的继续燃烧。
又看向第二张照片, 这个是两个女孩学士装扮的毕业合影,这次郑桂脸上的苦相已经消失殆尽了,面相上全是希望,看她的眼睛都是有光的。
钱英见傅珀看第二张,带着怀念道:“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她,阿桂英语好,虽然口语不怎么样,但是很能下得了苦工攻克词汇量,靠着这一手大学四年给院内的老师翻译国外的期刊挣了很多钱,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把她母亲治病欠的债都还上了,之后还坚持读完了研究生。”
第三张照片是一张婚礼当天夫妻共同和钱英的合影。
此时的郑桂刚步入婚姻殿堂,和丈夫正是情浓,再加上入职当地最大的药厂,事业美满家庭幸福,此时她的面相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可是在傅珀看来官禄宫饱满的同时夫妻宫却出现隐患,站在三人合照的一端的男子也是个野心勃勃的面相,很有拼搏精神,两人未婚之前互相欣赏的地方,婚后就会成为最大的难题。
果然过不了几年两人的婚姻就各自分飞了。
第四张照片看着大概是十年前的时间,似乎是在某个景点的合照。
站在山巅的郑桂虽然没有爱情的滋润面相显得有些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状态看上去也不错,穿着一身裹身短裙,整个人充满成熟的气质,精气十足,面对镜头微微抬着下巴,从头到脚都透着骄傲自信。
这时候她的事业已经到了某个高度了,眼中透着的光芒都带着锋芒毕露的劲儿。
傅珀作为局外人看着都觉得她很棒。
但是再一细看却发现她的面相上此时已经出现了点问题,准确的说身体状况出现了点问题,有些更年期提前的症状。
看着她的样子说是骄傲自信实则情绪过于昂扬,锋芒显露缺少柔和,而且从面相上看还会影响到官禄宫。
额头眉心上皱起“川”字纹路,看似是因为只是阳光而有些不适,实则纹路已经入了面相,意味着郑桂的事业出现危机,这时候如果不加以干预恐怕就是她由盛转衰的拐点。
傅珀不自觉的忘了钱英说过的内容,专注的看着郑桂命运的走向,拿起第五张照片,这才眉头微微松开。
这张照片看着穿戴和如今就非常贴近了,是一张站在公司门前的合照。
刚才傅珀还担忧她更年期的波动问题,此时再看照片赫然发现郑桂竟然面色红润有光泽,拍照的时候不自觉向钱英那边歪着头,嘴角的微笑也温婉了不少,鼻翼下巴等有拐角的地方也略圆润,俨然比第四张照片上的她还显得年轻。
傅珀搓着下巴,费解的重新皱起眉。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
钱英伸头一看,“这个大概是三、四年前,就是她交了那个戊边小男友的时候。”
傅珀拿起最后两张照片反复对比,不说瞎话,这么一看郑桂简直是在逆生长。
心中暗自琢磨:难道爱情真的能让人这么滋润?
傅珀着重看了看郑桂的官禄宫,发现可能是有点幸福肥的缘故,不仅是鼻头和下巴圆润了不少,就连额头也更饱满了,第四张照片时不自觉微微皱起的眉头平展了,没有一丝纹路。
从这个面相上看,郑桂能挣也能花,但是却有着“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面相特征。
“怪啊,怪……太奇怪了。”
傅珀喃喃自语,很是费解。
钱英急切的探身:“大师,怎么样?”
傅珀没法看到真人,只能确保八成的准确度,带着几分费解将自己推算出来的内容告诉了钱英。
“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英也是一脸纳闷,“难道是说她以后还能挣回来?”
“或许是这样,总归不会是个穷命就是了。”傅珀只能告诉她这些。
能得到这样钱英已经满足了,双手按住胸口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随即按照傅珀的规矩,付了两千元卦金。
傅珀看着她走远,站在门口久久无法回神,郑桂的面相确实官禄宫一马平川再无坎坷,可是按照她那恋爱脑的习惯若是无法加以控制,挣再多的也禁不住她打钱。
傅珀也挺费解的,难道爱情真的这么重要?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郑桂第四张照片的状态爱情事业双丰收也不难理解,当初她算过的秦艽同学不就是这样,听说现在已经在首都大学最好的专业就读了,就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就学会了责任,从而爱情学业双丰收。
傅珀笑着摇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或许这就是命运的神奇之处吧。”
……
原本她以为两次交集已经让她和从未谋面的郑桂缘分尽了,谁料又过了一个月,一次缘来公寓住客的到访让她发现自己和郑桂的缘分还未到头。
这日傍晚,傅珀刚回家就听到门口铃声响起。
周慧抱着孩子刚要离开,走到门口正好将通讯接起,一个和傅珀差不多大的女生面孔出现在屏幕中。
【“请问是业主家吗?”】
“是的。”周慧扭头看了一眼从卧室换了衣服出来的人。
【“我要找大师算卦,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傅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中的人就知道她是谁了,这楼里的人她都认识,这人名叫周悠,是工大的研究生,她和男友是最早一批入住缘来公寓的人。
两人都是很普通的学生,面相上看没有什么问题。
“上来吧,电梯直达。”傅珀在某处按了一下,周悠乘坐的电梯中顶楼的数字立刻亮了。
周悠一直端着的肩膀这才放松了下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留一会再走?”周慧征询道。
傅珀微微一笑,“周姨回去吧,孩子也该喂饭了。”低头逗了逗她怀里的小婴儿,脸上的笑容更柔和了。
周会开门的时候正好电梯也到了,两人笑着一颔首,周慧这才放心的带上门下楼。
傅珀站在门内侧身一抬手,“请进。”
周悠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打扰了。”
傅珀给她倒杯水,“没事,当初你们入住缘来公寓的时候不就说了,有需求都可以来找我,男士晚上八点之前,女士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说完挑眉对周悠笑了笑。
周悠也拉起嘴角,“其实我也在犹豫要不要找大师算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心里不落底。”
“什么情况呢?”傅珀疑惑。
周悠这才说出她的为难之处,“大师你见过我男友吧,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珀回想周悠男友,对于楼里的住客她一般都是一眼扫。
什么是一眼扫,用个算数题打比方,563×421,一眼扫就是比二十万稍微多一点的一个数字。
她看面相的一眼扫就是看看这个人带不带奸相、恶相、贪相、坏相、色相,都没有就是一眼过了。
周悠的男友名叫魏凯光,一眼看去腰板挺直,面相也和身板一样正,是个没啥大问题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三观不错的好人。
至于周悠自己,也和魏凯光很般配,有才有貌,一眼看去就带着书卷气,是个家教很好很有素质的姑娘。
可以这么说,在缘来公寓那么多住客中,这俩人算是质量比较高的那类住客。
傅珀把自己一眼扫的结果告诉周悠,周悠立刻松了口气,见傅珀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不是多疑,而是……”
迟疑片刻才道,“其实我们才交往了半年不到,阿光他不管是从为人还是做男朋友都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唯有一点让我很挂心,就是他经常会背着我给人发信息,我问他就说是朋友,可是什么朋友晚上十点左右还聊天啊,而且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聊就是个把小时,几乎天天都是这样。”
傅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自己失手了?
“这样吧,我再给你好好看看。”傅珀面色严肃。
周悠连忙点头,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的目视前方。
傅珀抬手往下压了压,“不用紧张,放松。”
周悠抿着唇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点头,“我放松。”
傅珀这才看了她的面相,这才发现她也很奇怪,看着她和目前正在交往的人就是互为对方的正缘,但却不是良缘。
两人研究生毕业之后就会结婚,但是两人之间有些难以化解的矛盾,生活总是充满了争吵。
因为两人是相爱的,所以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了下去,总之就和很多普罗大众一样,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婚姻,中间想过放弃,又觉得有些可惜,总之矛盾无法调和,到最后这段婚姻就成了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傅珀一下一下的点着沙发的扶手,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从你的面相上看你们之间有些难以调和的矛盾,由衷的建议如果以后准备谈婚论嫁了,最好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否则就算步入婚姻的殿堂也少不了一地鸡毛。”
两人都是聪明人,周悠面上的表情忽喜忽悲,脸上也满是挣扎。
傅珀端起杯子抿了口水,抬眼看向窗外的夜色,将空间留给周悠自己思考。
周悠心里的天平上好像有个东西在左右摇摆,一边是眼前对她很好的魏凯光,另一边是她未来看不见的隐忧。
一会这边告诉她“珍惜眼前,错过这个不一定遇到更好的人了,”一会另一边又下去了,“为了他的好忽略未来可能存在的不好,究竟值得吗?”
那么多婚后过得不好的人都说“早知道如何如何”,现在有个机会摆在面前让她早知道了,如果不珍惜岂不是个傻瓜。
正在纠结着,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周悠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面上一慌,下意识求助的看向傅珀,“怎么办?是阿光。”
双手托着手机向前举,好像是个烫手山芋一样。
傅珀沉吟片刻,“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他上来,我给他看看你们的矛盾到底是什么,他知道你在我这吗?”
周悠知道自己此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使劲一咬牙,“我这就叫他上来!”
这半分多钟的时间手机就一直叫嚣着,对面的人很有毅力一直等着这边接通。
像是生怕自己会迟疑似的,一接通周悠就直接开口:“我在顶楼业主大师这,你也上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对面沉默了半晌,显然那边也意识到了什么。
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
没过一会门口铃就响了,傅珀看了双手交叠搭在鼻翼浑身都被沉重压着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几秒后打开门,之前傅珀仅有一面之缘的魏凯光站在门口,他微微一颔首,一打眼望去竟然和周悠有几分连相。
傅珀轻轻“咦”了一声,难得啊,还没结婚就有夫妻相了。
这说明两人的姻缘还是很紧密的,现在就看他们之间的矛盾到底能不能化解了。
“打扰了。”
傅珀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礼貌的客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请。”
魏凯光得到主人的允许,急切的快走了几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悠时,魏凯光脸上多了些许忐忑和难过,似乎意识到有些他不愿意的事情终于无法阻挡的发生了。
“悠悠……”
周悠抬起头,匆匆和魏凯光对视一眼就躲闪开,嘴唇抿着动了动,还是无法开口。
魏凯光短平的眉向中间簇起,见她如此为难心软的叹了口气。
“悠悠,你……”向前两步轻轻地蹲下身仰头看着她,“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周悠连忙脱口而出,“不是!”
“不,大师说我们以后会结婚,”魏凯光眼睛刚一亮,后半句就让他的心直接跌入谷底,“可是大师也说我们之间会有难以调和的矛盾,婚姻中伴随着无尽的争吵。”
“大师?”魏凯光情不自禁的看向傅珀。
后者被他带着不善的眼神看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我可不是拆散你们人,真正隔在你们中间的是未来的矛盾。”魏凯光明明是半跪半蹲的姿势,可是这一抬头却让傅珀心悸了一下,暗暗疑惑就是个普通学生而已哪来这么强的气势。
而且正是他抬头仰视的姿势让傅珀看清了他的眉形,用三个字可以形容——短、粗、浓。
好像用毛笔沾满了浓墨一笔书写下来的“一”字一样。
兄弟宫是这种眉形的人能入他心的人少,所以每个人他都非常重视。
魏凯光疑惑:“大师所谓的矛盾是什么?”
傅珀看着他,“那就要看你了,愿不愿意让我也为你仔细的算一卦?”
魏凯光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这有什么不敢,我行得正坐得端,不觉得有什么有愧于人的隐秘。”
周悠听了这话,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你每天背着我聊天的人是谁?”
“朋——”魏凯光刚想用习惯的借口搪塞,可是“行得正坐得端”六个字言犹在耳,让他瞬间哽住。
“是谁啊?”周悠也不是有问题就憋着的人,既然都站在大师面前了,那就索性说明白。
“不要用朋友来搪塞我,我也不是傻的,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
魏凯光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那,那是……”
眼神瞟向傅珀,重新蹲下身凑到周悠耳边小声嘀咕,“在这不太方便说,回去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手机都给你看绝不隐瞒。”说完就直接把手机塞到周悠手中,示意自己不碰了。
周悠心动的攥着手机,“那就说定了。”两人才交往半年,虽然感情很深却还没到不分你我的近亲关系,能有机会探索男友手机里的秘密,让她一时间差点忘了正事。
幸好魏凯光还惦记着,贴着周悠坐在沙发上,看着傅珀的眼神只有生疏的客气,再无刚才的礼貌了。
反客为主的道:“大师坐下说。”
傅珀无语,这是她家。
她也知道现在自己在魏凯光眼中就是挑拨离间的恶人,一会要是不有理有据的说出个一二三四,下楼之后他们就会开始收拾行李明天搬出去。
既然他这样的态度,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傅珀清了清嗓子,端正坐直,抬头看向魏凯光,直接就上了吃光盲盒。
一溜或明或暗的光团环绕着魏凯光的头顶缓缓旋转,傅珀盯着向右边拖着不规则毛边的光团,她第一个反应是先盯着绿色的找,她有经验,涉及到见不得人的隐秘事多半在绿色盲盒中会找到线索。
可是没想到看了一圈,魏凯光头顶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任何一个绿色的光团。
说明这人确实如他所说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既然这样傅珀只好退而求其次,没过一会一个灰色的光团被她的视线捕捉到。
灰色代表晦暗,多是短期看很糟心,但是从长远来讲无伤大雅的问题。
虽说生死面前无大事,可是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少闹心,傅珀干脆先从这个入手。
一看是个听力题,傅珀就更乐了。
她最爱听力题,这种题虽然内容短小,但是每一个字都是精华。
顺带瞄了一眼题目,一看之下傅珀眼眶差点瞪凸了。
【单选题:如果出现非此即彼的抉择,在媳妇和母亲之中魏凯光会选谁。】
傅珀诧异的抬头,用费解的眼神看向魏凯光。
被用这种眼神盯着的男人下意识的心里开始不自在,“大师,你是看出什么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大师”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就总带着股审视的味道,傅珀就明白了这人不相信自己。
傅珀冷笑两声不作答,直接就点开第一条语音,耳畔立刻响起一道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声音。
【“你妈和我,你到底选谁?”】
傅珀眨眨眼,忍不住抬手扶着脸颊,感觉“啪”的一声有点脸疼。
刚说了每个字都很重要的,就这?废话文学照进吃瓜盲盒里了吧。
偏偏除了一句话之外,这个盲盒里什么都没有了。
傅珀无语的垮下肩膀,整理心情重新找起来,反正她也没打算一次就找到有用信息。
很快她又找到一个灰色盲盒,只不过可能是她眼花了,直到攫取的面前才发现这不是未来盲盒,而是一个现在进行时的盲盒。
傅珀心念一转,也不送回去了,她向来很相信冥冥中的直觉,既然阴错阳差的拿到了它,那就说明这个可能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线索。
连忙迫不及待的打开,没想到打开一看,是个看图问答题,扫了一眼似乎是个ATM机上的截图,视线没走心的往下滑,照例先看题。
【问答题:图示的银行卡是魏凯光给谁办的?】
傅珀抬头一看,下一秒直接倒吸一口气。
这个截图竟然是银行卡余额的截图。
“个、十、百、千……十万、百万,243万!”
傅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诧异的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存到两百多万的?”
没想到听到她这话魏凯光惊恐的直接跳了起来,张口结舌的指着傅珀。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100章
魏凯光显然是不信玄学的人, 可他没想到原本以为是故弄玄虚的傅珀竟然能一口道破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
此时他的脸色忽阴忽晴,就连女友周悠也不自觉侧身向一旁挪了挪。
质问道:“阿光,这钱到底怎么回事?”
周悠知道自己男友就是普通的学生, 手里的钱全是当兵时攒下来的津贴,平时还会抽空做些兼职,花销方面也很简朴, 总之没有哪里像是拥有两百多万的人。
这件事原本魏凯光还准备回去之后再向女友坦诚,没想到就被傅珀说破了。
叹了口气,“这钱是我妈的。”
周悠疑惑的侧头,满脸的不解。
傅珀此时倒是想到了什么, 眼眶睁大瞳孔地震。
难以置信的看着魏凯光,“令堂该不会……正好叫郑桂吧?”
同时重新打开他的个人信息, 母亲的名字赫然在目, 不是郑桂还是谁!
魏凯光诧异探究的打量傅珀,“大师, 连这都算到了?”
得知此“阿光”真的是彼“阿光”, 傅珀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再仔细看这道题, 问:这张银行卡是魏凯光给谁办的。
再看上面的开户名是*桂,傅珀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大概清楚了, 这种奇怪的婆媳矛盾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傅珀表情很复杂, “你们的问题恕我无法解答,只能说还是尽快说开吧。”
眼神怪异的看着魏凯光,将心比心,如果她未来的另一半是他这样的,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虽然他和母亲没有乱•伦,但一直这样下去也挺膈应。
周悠看了魏凯光一眼,“你的秘密是不是都在这部手机里?”
魏凯光:“回去就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
周悠点点头,“大师,我明白了,今天麻烦你了。”付了卦金的抬脚离开傅珀家。
魏凯光在后面跟着,从背影都能看出些垂头丧气。
傅珀看着电梯闭合摇摇头,“摊上这样的妈也真是苦了当儿子的。”
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亲妈被骗,就算是报警没从源头解决问题也还会有下一个骗子出现,从魏凯光的立场来看除了这样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
回到他们住的房子,魏凯光主动的将手机密码告诉她,“我没骗你,那些钱是用我妈的身份证开户存进去的,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如数还给她。”
魏凯光这才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他的秘密,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不是出于利我的目的,所以除了他妈,对任何人他都不怕说出来。
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三观正常的普通人,知道作为另一半在得知自己用这种方法从自己母亲手里“骗钱”,多半会不太好接受,所以他才一直以“朋友”作为借口。
此时说开之后魏凯光也坦然了,让周悠拿着手机登陆了另一个账号。
“这个号是我五年前当兵之前想办法办下来的。”
“入伍的时间最少两年,当时我回去是要告诉她这件事的,结果却发现她在我上大学期间认识了一个自称是支教老师的人,那人以捐款为名义短短一年就从我妈手里陆陆续续的骗了将近五十万。”
“五十万!”周悠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第一次对男友的妈妈有了了解,说实话,这个初印象不太好。
魏凯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盘膝坐在地毯上垂着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憋闷。
“回去之后我听妈妈的朋友钱姨说了这件事后就和她大吵了一架,当时我也有些口不择言,说她一把年纪却成了恋爱脑,连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没有了,把钱给骗子花,说不定人家背后正在嘲笑她蠢。”
“当时我妈也气坏了,脱口而出说我就是惦记她的钱,她以后就是把钱给骗子也不给我。”
周悠表情逐渐一言难尽。
魏凯光继续说:“两年的时间我不能时刻盯着她,只好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不是缺爱吗,既然愿意让那些男人骗钱,那何不由我来担当这个角色,我把她的钱都骗到手再用她的名字存起来,等她这个毛病好了,就把钱还给她。”
周悠看着上面的一句句聊天记录,原本还有些怜悯男友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妈,可是看着看着表情逐渐不对劲起来。
这上面撒娇似的一句句甜腻的“姐姐……”,真是她一本正经的男友说出来的话?
看着一页页的聊天记录周悠整个无语住了,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难为你了,能想出这么多甜言蜜语。”
她承认自己有些吃醋,因为魏凯光对自己都没有说过这些话,在自己眼里他一直是个不善言辞的形象,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认,周悠说什么也无法将这上面的人和面前的男友画等号。
怪不得大师说隔在他们之间的是“婆媳矛盾”。
这种“婆媳矛盾”恐怕一般人一辈子听都没听说过,她也真是长见识了。
两年的聊天记录何其繁杂,周悠挑着看了个大概基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魏凯光也真是厉害,两年的时间从她妈手里掏了将近两百万,终于在他将要离开部队的时候,再一次拿出用惯的理由——“训练把部队的枪弄坏了要赔钱二十万”。
这两年中每次要大钱都是类似的理由。
“把室友的电脑弄坏了”“训练的时候把战友的腿踢折了”“把部队的无人机弄坏了”“把部队的军车开沟里去了”,在他手下所有围着他的存在都是豆腐做的,一碰就坏,碰坏了就要赔钱。
要是每个入伍的人当兵两年都要搭进去两百万,恐怕所有人都要听之色变。
看的周悠好笑又无语,强烈怀疑男友母亲的脑子是不是正常人。
此时出现了这场骗局的拐点,以前都很痛快二话不说就打钱,可是这次郑桂却找借口先离开了一会,一天之后才给他转了二十万。
“到这我就知道我妈手里没钱了,我也终于是松了口气,很快就找借口跟她‘分手’了。”
周悠也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什么,“不对啊,最近你不是还经常跟,跟……聊天吗?”请恕她实在说不出口,礼貌的叫“阿姨”不太情愿,这样的人让人很难生起尊敬之心,可是说“你妈”又好像在骂人。
魏凯光垂头叹气,“我以为经过这件事她多少会长点教训,可谁知等我从部队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不过两个月而已,她竟然又在网上找了个男友。”
光是描述他都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
“幸好这个人在我之后出现,外人怎么能比得上我,我们毕竟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看什么书、有什么禁忌我都如数家珍,有我珠玉在前,再找的这个只能说聊胜于无打发时间吧。”
周悠忍不住阴阳怪气,“听着你还挺骄傲的?”
魏凯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描述确实有点问题。
这不是坦白局嘛,他很诚实的讲述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按照她妈给人打钱的金额,他扮演的那个“当兵的废物弟弟”确实是将郑桂哄得最开心打钱最痛快的一个,这种能把职业骗子比下去的胜负欲,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说到这魏凯光还跟女友分享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我入伍两年从她手上骗到两百万这件事其实队里的领导都知道,入伍不久就有人找我谈话,以为我是在搞诈骗,没办法只好将内情如数相告,也幸好每一笔钱我都第一时间转到我妈的账户里去,一分没动,部队的领导才相信我没有私心。”
“谁料我顶着这么大风险也没让她学到教训,”说到这魏凯光面带愁苦,“为了不让她继续被骗,我只好又弄了个号重操旧业。”
还顺便做了次“恶人”,从真的骗子手里把她妈的心抢了过来,让她主动跟对方分道扬镳。
另一边的人可能也是觉得这位阿姨手里没有多少钱,而且不论怎么讨好都油盐不进也觉得没意思,就这么让魏凯光的新马甲插足成功。
周悠在他的指示下登陆第三个账号,这个里面同样是只有一个好友,至今为止聊了将近两年,比他们恋爱的时间都长的多,这么一看她都好像成了“小三”似的。
虽然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周悠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别扭。
为了排解这种别扭感,她从最早的记录开始往后翻,这个身份倒是和之前那个“当兵的废物弟弟”不一样,是个大学毕业出来打工的年轻人,专业正好就是他如今学的桥梁建筑。
“你这些身份描述还挺真实的。”周悠哭笑不得。
魏凯光也很无奈,“我妈到底是比我多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好骗,三分真七分假的内容才能骗过她。”
这次魏凯光就和上一个身份不一样了,虽然是如出一辙的善解人意,但是这次他不是吃不了苦的撒娇弟弟,而是自立自强有事业心的人设,再加上他也知道郑桂这两年没什么大项目,手上也不宽裕,所以干脆以交心为主,目的就是把她牵扯住,不要去找其他人了。
平时郑桂主动给的红包他也照收不误,大金额就基本没有了。
“直到一个多月前,我妈发奖金了有二十多万,现在我妈手里超过十万我就下意识哆嗦,就想了个招从她手里弄了过来。”
周悠看着假的借条摇头,“你这都违法了,还伪•造•证•件!”
“这么多年她就没觉得不对,一次都没报警?”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魏凯光接回手机,失神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聊天记录,“其实她应该能感觉到我扮演的人和骗子不一样,骗子一般都急功近利,认识不久就会以投资或是别的理由出手,目的就是一把将她的钱都骗到手,很少有人会以年为单位跟她耗下去的。”
“但是我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让她快乐,有些东西作为儿子给不了她,就希望用另一个平等的异性身份能给她,即便是在网络上。”
周悠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发现他此时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母亲而苦恼,神情虽然无奈却充满怜爱,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儿子会去怜爱自己母亲吗?
周悠摇了摇头,“我要静一静。”
站起身进了卧室,并将门关上。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魏凯光从地毯上站起身,失落的看着卧室房门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不等他面露喜色,枕头和毯子递了出来。
“悠悠……”魏凯光低声恳求。
周悠什么都没说,眼神躲闪的重新退回了房间。
过了两天傅珀又接到了周悠的求助。
“大师,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聊聊。”
傅珀把人让进来,“看你的状态不太好,这两天都没好好睡觉?”
周悠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我一闭眼就是他和他妈聊天的那些甜蜜内容,还有他说起他妈的表情,”她面露崩溃,“大师你知道吗,他脸上的表情是怜爱,我是学中文的,自信自己没有用错词汇,就是怜爱。”
“有点心疼,忍不住关心的感情,那是正常的儿子会对母亲有的态度吗?”周悠忍不住质疑。
傅珀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其实关于魏凯光的母亲我有些了解,”对周悠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这是个奇妙的巧合。”
对郑桂的童年长话短说的讲了几句,“魏凯光之所以对他母亲怜爱,其实也不难理解,他母亲过往的人生,作为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听了都忍不住道一声命苦。”
周悠毫无疑问是个有同理心的正常人,听了之后她也面露不忍,“摊上这种家庭真的是……她母亲怎么能这样,她该带着孩子离开那个男人的,怎么能把自己的不幸都怪罪在孩子身上。”
她理解为什么郑桂那么缺爱了,可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虽然怜爱是个中性词,并不一定是出于爱情才会产生的感觉,对任何可怜的对象都可能会产生怜爱的情绪,但是,她就是……
“哎,大师,我接受不了。”周悠长叹一口气。
果然,如果魏凯光以后还会一直用这样的方法去满足他妈缺爱的心理缺陷,周悠坦言自己无法接受。
她想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人,他可以爱他的母亲,但是别用这种方式。
这会让周悠有种自己插足他们母子的错觉。
傅珀微微一笑,“你有权利不接受,这没有错。”
魏凯光的盲盒中有一个题就是“母亲和媳妇选哪一个”,这对他们都是个难题,既然这样何不离开这个怪圈。
魏凯光放不下母亲,周悠接受不了自己和未来婆婆以这种方式抢老公,既然如此何不退一步呢。
得到傅珀的认可,周悠从没来由的别扭和内疚中脱离出来,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大师,你说的没错,我也是父母千娇百宠长大的,虽然阿光确实很优秀,但是我也不差,不需要为了他迁就自己。”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傅珀露出赞许的笑容,不过看着周悠的面相,她表情却有些意味深长。
隔日就收到消息,魏凯光搬出了公寓,他们分手了。
……
一年后,魏凯光和周悠毕业了,他们两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优秀人才,傅珀也从其他住客口中对他们的发展听了些消息。
魏凯光入职国企航建集团,跟着团队走南闯北,事业发展的非常好,几年的功夫就成为带队的工程师了,周悠则是考入了外交部拿了国家的铁饭碗。
事业上各自腾飞,可是在感情上却一直空白,或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吧,见过那个最契合的人之后很难再找到更好的了。
*
又过了几年,有一天,郑桂就职的药厂突然要给员工换银行卡,让所有职员都去指定的银行办理。
郑桂也没多想,换就换呗,他们这样的大公司估计又和银行谈了什么优惠的合作,这些年类似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是到了银行意外发生了。
“不好意思,女士您已经在我们银行办理过一张A类卡了,如果再办的话就只能是B类卡,若果是作为工资卡,恐怕B类卡很难满足您的需求。”
郑桂诧异,“我没有办过你们银行的卡?”
柜员礼貌微笑,“可是系统显示您确实办过一张我们银行的卡,而且流水非常频繁,存款额也非常大,”看了一眼,“嗯,昨天刚刚存入一笔1314元的金额。”
这个特殊的数字让柜员眼中忍不住露出暧昧的神色,再看了一眼流水上偶尔出现其他数字,八卦的神情更明显了。
郑桂表情却很严肃,“我确认自己没有办过卡,麻烦你把流水打出来给我看一下。”
柜员仔细看了一眼,诧异道:“全部?”
郑桂肯定的道:“全部。”
柜员表情有些僵硬,“那,那好吧。”没什么,就是心疼银行的打印纸。
很快郑桂就知道为什么柜员的表情那么奇怪了,她坐在外面只听里面打印机一直在响,足足响了一分钟还没停。
这下就连旁边窗口的柜员都震惊了,顾不得自己手上的工作,探头探脑的看这边动静。
“咔咔咔……咔咔……”
打印机足足响了十分钟才停下来,厚厚一摞连窗口下面的通道都塞不下,还是柜员让银行经理开门从旁边送出来的。
郑桂愣神的接过流水单,手上陡然一沉,好像压了十斤重物一样。
“女士,您还要办卡吗?”
郑桂愣愣的摇摇头,“不好意思麻烦了,我先去旁边想想是怎么回事。”
银行经理也少见这种情况,表情严肃的凑到柜员身边低声道:“一共存了多少?”
柜员瞄了一眼外面的人,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个数字,这个存款额倒是不足以让在银行工作的人产生太大波动,唯有一点让柜员很疑惑。“只有存入没有转出,还没有办理过任何理财和定期,好奇怪啊。”
只有存入没有转出只能说明不是洗•钱,就是单纯的当做储蓄账户。
可是足足将近三百万的一笔钱,办个定期一年就能有十多万的利息,赶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什么家庭能不在乎这么大一笔钱?
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除了郑桂没人能解答。
她坐在休息区的角落里,失神的看着一页页的流水单,最初的存入时间在八年前。
是一笔300元的小额存款。
第二笔相隔两天,是200元。
之后几乎每天都有或大或小的金额往里存入,都是从一个账号里存进去的。
一页页看过去,郑桂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就差一层窗户纸捅不破,脸上的表情也是接连变换,或疑惑或感动或愤怒或动容……
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笔存入金额就在昨天——1314元。
在逆着往上看,每一笔数字和时间都那么熟悉。
郑桂恍惚的拿出手机,打开聊天APP中置顶的对象,这是她最新认识的男友,已经交往一年了,昨天之所以给他转账这个数是因为对方很兴奋地跟她分享自己刚考下的一本电力方面的证书。
郑桂很为对方高兴,欣喜之下就给转了个1314元。
在往上一个是上个月,当时的他在某地出差,按照公司标准仅能在三星级的酒店入住,给她拍摄分享自己吃的自助餐,当时郑桂一见那些预制菜就皱眉头,抬手就给他转了520元,让他吃点好的。
这笔如今也在银行流水中。
想到这郑桂突然就明白了,翻到他们最初认识的时间,确定好日期之后就在流水上“刷刷刷”一顿翻找,最后看了一眼前面还有至少四分之三的厚度,继续往前翻。
同时拿出手机,按照时间顺序找另一个人的聊天记录。
之前每一位交往过的人她都很珍惜,虽然很遗憾每次觉得感情差不多到位了想线下见面的时候,对方都会找借口分手,但是不否认过程是开心的。
所以就算是分开了,郑桂也没有删除任何一人,每一段感情的记录都清楚明了。
这天她在银行从正午待到落日,终于将所有流水都对明白了。
发现只有两个前男友是没有在这些流水里面的,除此无一例外,每一笔打过去的钱都被存入了这个以她的名义开的账户中,包括当初那个让她格外疼爱的笨蛋小男友。
郑桂被不知名的情绪冲击的浑身发抖。
“女士,我们要到下班时间了,您看……”银行经理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提示。
郑桂捧着厚厚一搭流水单,站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好一会才缓解脚麻症状。
“不好意思,我在用一下ATM机,”走到一边抖着手输入流水中的对方账户,不需要对照,她已经将那一行数字倒背如流了。
看着上面“**光”的三个字,两行泪从郑桂眼眶滑落。
她拎着沉甸甸的包,轻一脚浅一脚的走出银行,脸上的表情恍惚中带着感动。
当天晚上她拿着用了十年的手机,从八年前的那段开始一条一条的看下来,最初的时候对方讨好她还带着明显的青涩,她也更多是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去看对方,但是不可否认,被他那样细心体贴的讨好了两年,郑桂真的很快乐。
从没有过的幸福让当年的她整个人都像是泡在蜜水里一样,每天都浑身充满了干劲,感觉自己都好像也跟着年轻了似的。
就这样,一整晚的时间郑桂就在回忆曾经的过往,看一条笑一笑,眼泪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抬手擦掉之后长按删除。
就这样郑桂一条条的抹去了曾经的美好。
太阳从东边升起,最后一条记录是昨晚发过来的,是一条很日常的道晚安信息。
郑桂双眼红肿的看着唯一一条信息,抬手一字一顿的打下一行字。
【**/**……,小光,感谢你这些年对妈妈的陪伴,我已经好了,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别再把时间浪费在妈妈身上了,再见。】
前面的每个名字都是他曾经用过的马甲。
发出去之后上面就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一直输入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发出来。
郑桂也终于死心了,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当机立断的将几个对象全部拉黑。
……
此时刚刚起床的魏凯光神情复杂的看着手机,最后只好发了个“对不起”。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魏凯光愣了愣,突然从床头翻出另一个手机,工作之后他特意又买了个手机专门登陆马甲账号,此时用主号找他妈的聊天记录竟然翻了好久才找到,上面最新的日期是半年前发的一条生日祝福的信息。
喉咙动了动,犹豫了好几才编辑了一条问候的信息,可就算这样也是删了又删改了又改。
他不确定自己母亲现在是什么状态。
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回了过来,内容很让人意外。
【儿子,妈一会和你钱姨去逛街,你现在穿多大码的衣服和鞋?妈看到不错的就给你寄过去。】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言辞轻快中带着不过分的亲近,正是母亲和儿子的距离。
魏凯光仰头看着天花板,半晌后突然一笑,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尺码都发给他妈。
也不约而同的注销了之前用过的所有小号,从此这件事将成为他们母子俩独有的秘密。
不过,或许不只是他们母子俩,还有个人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魏凯光翻身坐起,看着远处的天边嘴角勾起怀念的微笑,一身轻松的样子像是终于卸掉了某个重担一样。
这样的他终于可以试着重新追求他的悠悠了,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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