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乔/崩坏
◎乔/崩坏◎
乔希城认为, 会喜欢姜婉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就像现在,黑暗的影厅荧幕上,英雄即将远航与倭寇决一死战, 此去不知归期亦不知生死。
渡口码头, 寒风猎猎,少年将军银枪白袍, 长身玉立, 和岸边的家人道别。
妻子早已泪流满面,将自己连夜做好的棉衣递到他手上,将军接过包袱,用力握住妻子的手。
二人无言对视, 情意尽在如水的脉脉目光中。
勇猛的将军用力搂着娇小的妻子,声音低沉坚毅:“等我回来。”
妻子依赖地陷在将军的怀中,泪眼婆娑。
浪花拍岸卷起千堆雪, 嘶鸣怒吼着,衬得即将分别的夫妻二人情意缠绵而悲壮。
乔希城偷偷看向身边的姜婉,荧屏的光晕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女人神色凛然地看着前方, 自然地显出和电影内容相匹配的庄严肃穆。姜婉就是这样非常有正义感, 很分得清场合的人。
对比之下,怀着别样心思的乔希城,显得那样不庄重。
他赶紧收回视线,却在将军登船决然地驶向前途未卜的远方时, 注意到座椅扶手上,姜婉莹润修长的指尖, 指甲修剪整齐, 涂了晶亮透明的甲油, 细小的亮钻在幽暗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从进影院, 他就很想牵一下。
在卧室,姜婉会和他拥吻,会触碰他的皮肤,他们做许多亲密的事,却很少在公开场合牵过手。
他看到前排的情侣互相依偎,相邻的手握在一起,遇到感动的画面,两人凑的更近些,一方还会给另一方递纸巾。多么温馨的画面。
他和姜婉,只要能小小地牵一下,他就会很满足。
可不可以去牵她的手呢?会不会显得他太唐突。
乔希城咬咬唇,犹豫了一会,才鼓起勇气,他佯作不知道姜婉的手在那,把手放到扶手上。如果……如果她收回去,他也会装作不经意,赶紧收回来。
他打定主意。
甫一触及到姜婉温暖干燥的手背,他紧张地几乎想逃离。这时,那只手竟自然翻转,和他十指相扣。
那一瞬间,乔希城只觉心脏狂跳,躁动着鼓膜,砰砰的心跳声将他隔绝到另一个世界,只有他和姜婉的世界。
他好像,每多了解姜婉一点,每和她多相处久一点,他就会变得更加更加喜欢姜婉。
简直不可救药。
直到电影结束,姜婉都没有松开他的手,间接导致电影后半部,乔希城不太知道说了什么。
出场时,他羞愧地低着头,暗中祈祷姜婉不要和他讨论太多剧情,他可能说不出所以然,显得他对她的邀请不够重视。
幸好她说的内容他都还记得,甚至听完他的感想,她还夸他看的认真。
乔希城更加羞愧。
影院临着江边,姜婉提出一起去江边逛逛,乔希城受宠若惊。
对于恩爱的夫妻,看完电影散步没什么。
可他们……看完电影,像情侣一样压马路什么的,会不会有点过于暧昧?
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的气氛,也不是今天才变得奇怪。
要从哪里开始追溯?
是从她把她和暖暖的DNA检测报告给他时候起,还是从她对他讲了幼年的玩伴起,亦或是更早,姜婉威胁他如果再寻死不要他起。
婚姻生活平静波澜的湖水下,有什么在慢慢崩坏,未来朝乔希城从前不敢想象但确实又期待过的方向发展。
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吗?他不确定地想,他和姜婉,真的有可能做一对普通相爱的夫妻吗。
晚上江边还有人散步,江滩上也卖一些零食和玩具。
风中已有冬日的寒意,远处闪烁的五光十色的灯光,显出几分萧瑟。
姜婉拉着乔希城的手塞进大衣口袋,因此两人的肩膀紧挨着,像一对亲密眷侣。
为着这个发现,乔希城心尖又小小地跳了一下。
明明姜婉拥有的是幽冷的冰雪信息素,他和她并肩,走在她信息素的领地范围,他的舌尖却似品尝到糖果的甜蜜。
他的掌心更潮湿了一些,如果姜婉问起来,他就说有点热好了。
但姜婉似乎没有察觉,她在卖气球的小摊前停住,扭头问他:“乔希城,想要吗?”
乔希城选了一个兔子气球,气球里面还有闪光的星星灯,里面一闪一闪的,飘在空中,像气球里装满了萤火虫。
姜婉付了钱,乔希城把学着那些给小孩买气球的家长,把绳子的一端系到姜婉的胳膊上。
姜婉奇怪地咦了一声,眉梢带笑:“我是给你买的。”
“你可以帮我拿着吗?”乔希城问。
姜婉笑道:“可以。”
她抬头看气球,细碎的光落在她带笑的眼睛中。
刚才乔希城看到,姜婉看了好几眼气球。
看来她是喜欢的。
路过小吃摊,乔希城询问:“姜婉,你想不想吃呀。”
“好,买一点吧。”姜婉说。
两人挑挑选选,但看到琳琅满目的小吃,两人手里的东西不断变多,烧烤,炸串,钵钵鸡,和“买一点”的初心越来越背离。
吃了好久,手里还剩很多。
江风有点冷,姜婉向来冷淡的眉梢,却漾着暖意。
高挑美丽的女人站在路灯下,昏黄朦胧的光笼罩着她,他却感到晃眼。
乔希城贪婪地记下正在发生的一切。
心跳的厉害。
他和姜婉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吃饭,看一场电影,到江边散步,像普通情侣一样度过一个晚上。
以前他偷偷想过的画面,他以为永远不会等到。
当它真正到来时,他有股热泪盈眶的冲动。
“我上一次敞开吃路边摊还是大学的时候……”姜婉笑着说,忽然收声。
彼此都有些尴尬,后面的话,就算她没说,也猜得出是什么。
大学她会和谁一起来江边散步,不用想都知道。
乔希城垂下眼睛,掩饰地转移话题,他比姜婉还不自在。
他往前走,姜婉勾住他的手握住,说完后面的话:“还是大学的时候,我和宋钰一起来这边。”
女人浅色的眸看向他,淡淡道:“乔希城,已经发生的事是没法改变的。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好不好。”
他想反驳,但姜婉那双眼睛仿佛已看穿他,他扭头,口是心非道:“我又不介意。”
走了好一会,乔希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姜婉是在解释吗?
没必要解释的呀,自从上次他信息素溢出,他第一次见到姜婉那么生气。后来被她身体力行地“教育”之后,他隐约也体会到姜婉的决心,她和宋钰不会怎样。
但明白是一回事,在意的情绪他也没法控制。
不过他表现的很明显吗?姜婉怎么发现的。
乔希城努力回忆自己的破绽,姜婉忽然停住脚步,他顺势跟着停下。
茫然抬头,前面两步远有一根柱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婉无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她揶揄道:“吃饭先吃碗,走路不看路,你是不是想撞满头包?”
乔希城窘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红着脸道歉。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可不可以说说,”姜婉微冷的眸促狭弯起,“幻想我和宋钰在这里还发生过什么浪漫事迹,还是觉得,我睹物思人了?”
“我、我没有。”乔希城磕磕巴巴地反驳,反而更证实了姜婉的猜测。
忽然,姜婉问:“我在这里亲你,你会害羞吗?”
什、什么。
乔希城遇到姜婉本就不太灵便的脑子,变得更加迟钝。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话的意思,她更近一步,将他困在栏杆前:“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姜婉的吻落下来,吻的缓慢而温柔,但她的手臂却强势地困住他,不给他一点逃避的空间。幸好他们在暗处,还挨的很近,尽管是在江边,姜婉的怀抱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没感到多少暴露在人群中的无措。
不过接完吻,乔希城的脸还是变得很烫,好像要发烧了。
姜婉牵着他往停车场走:“回家吧,别再瞎想了。”
乔希城脑子都变成浆糊,什么都没法再想.
晚上到家,看到桌上的礼盒,乔希城想起来孟闻意送他的礼物还没拆,听孟闻意的意思,这个盒子应该和姜婉有关。
会是什么?他充满兴趣,简直想立刻打开。
浴室里,姜婉洗澡的水声传来。
等待的时间,乔希城感到有点漫长,他想象盒子里的礼物。
如果是姜婉喜欢的书,或者是她从前的一些生活痕迹就好了,不过孟闻意亲王,应当不会把这种东西当成礼物吧。
搞不好是和姜婉的合作合同啦,稀有的能源石样品之类的。
他胡乱想着,姜婉已经洗完澡。
他赶紧坐好,眨巴眼睛,期待地看着姜婉:“我们拆孟闻意亲王送的礼物吧。”
姜婉看起来不是很情愿:“今晚拆吗?可是要睡觉了欸,万一她送的是什么臭味弹,鼻涕虫之类,今晚咱俩都别睡了。”
乔希城失笑:“孟闻意亲王没这么幼稚的。”
“呵呵,那是你对她了解的太少。”
虽是这么说,乔希城还是很想看里面是什么:“我可以拆吗?”
姜婉说:“是她送你的礼物,你当然有权处理。”
乔希城立刻拆开礼盒,里面装着一个大的方形铁盒,铁盒表面是森林小动物的卡通图案,表面有些黯淡生锈,年代看起来挺久远。
原本靠在床头的女人直起身体,姜婉秀丽的眉头皱起,辨不出神色:“她真是费心了,淘出这么个宝贝给你。”
乔希城看看姜婉,又看看盒子,直觉这里面是不得了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发几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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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乔/秘密
◎乔希城,你这表情好像我要你就义一样。◎
打开盒子, 不是闪耀的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崭新的合作合同。盒子里的东西和盒子本身一样,不闪亮, 灰扑扑的泛着时光的旧色。
里面有粉色小兔子头的橡皮筋, 断了一根腿的小马,过期的甘草片, 褪色的压花书签……
姜婉如玉的面庞泛起一丝难为情:“这是小时候我放在孟闻意那里, 让她帮我保存的。”
不用她多解释,乔希城就猜到了原因。
大抵是因为秦鹤总是收走她喜欢的东西,她才委托孟闻意保管。
果然,姜婉撇嘴:“还不是我爸, 见不得我有一点玩具,恨不能我在梦里都能背一本兵法。”
所以这些东西,是幼年的姜婉, 在尚弱小时尽可能从秦鹤手中保留下的珍宝。
堪称一份厚礼。
隔着这些东西,乔希城仿佛看到幼年的姜婉。
小女孩扎着马尾,辫子上绑着粉色兔子发圈, 白嫩的脸颊粉扑扑的, 兴许手里还拿着一只玩具小马,略清冷的目光配上她稚气未脱的脸,光是想一想,乔希城都觉得被萌的心尖发颤。
姜婉小时候的东西被孟闻意越过她, 一股脑给乔希城,她的表情越来越臭:“孟闻意这个守财奴, 第一次见面送你些破烂, 关键还是我的东西。”
乔希城宝贝似地看着那些东西, 害羞道:“亲王的礼物我很喜欢。”
忽然, 他想到什么,不好意思说:“这些你还要吗?是你让亲王保管的吧,她直接给我也有不妥……”
得知盒子里是什么时,他高兴得过头,一时忘了盒子实际的主人。
姜婉无奈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乔希城让她猝不及防的情话砸的有点晕,心里一甜。
他犹有些难为情,女人并未察觉道:“就是这不能算是孟闻意送的见面礼,下次见面跟她要点像样的。”
乔希城笑容无奈,拿起一个信封,信封上的字体稚嫩,写着“给十年后的姜婉”。
意识到信封里会是什么,他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我……我可以看吗?”他征询地问,眼中满满期待。
童年时,大概许多人都会做这种事。
写一封信,给未来的自己,写着或期许或好奇的句子,姜婉也做过。
如今,姜婉早已成年且事业有成春风得意,不论信封里写着什么,她应该都能做到泰然处之。
但是女人淡然的面庞露出一丝纠结,犹豫几秒,唇角勾起无奈的笑容:“我的黑料现在全在你手里,我再不敢欺负你了。”
欺负。他的错觉吗,姜婉词咬的太暧昧。而且他侧身坐在床边,姜婉坐在他身后,两人靠的那样近。
乔希城脑海中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耳尖逐渐发烫,他赶紧打住。
打开信,姜婉笔锋稚嫩,却已初显后来凌厉的痕迹:
十年后的姜婉,你好,希望十年后,你已得偿所愿,顺利摆脱充满控制欲的家庭,仗剑天涯,自由如风。
ps:千万不要结婚,靠近男人(划掉,改婚姻)会变得不幸。
八岁的姜婉敬上。
姜婉&乔希城:……
还是姜婉率先打破沉默,一脸无辜:“那是跟十八岁的姜婉说的,和现在的我无关。”
乔希城:还可以这样?
铁盒子里零碎的东西很多,乔希城捡到宝一样地翻动着,眼睛发光,像极了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小孩。
看他感兴趣,姜婉和他说起来各种小物件的来历。
有她幼儿园同桌送的钥匙扣,两人一个人一个;小学时第一个暗恋她的小男生送的情书,上面姜婉用红笔圈出了错别字;孟闻意画的她们好闺蜜图,纸上两个小人一个比一个丑;邻居姐姐送她的木头短剑……
“还有这个,在校门口的刮刮乐里集的卡牌,”姜婉清冷的眉眼弯起,带着怀念,“为了这副卡牌,我跟同学换了好久,但还是差两张没集齐。”
乔希城眼睛亮晶晶的:“小时候我也玩这个,我有一副完整的,”他笑笑,“我可以给你。”
姜婉好笑道:“那你不就没集齐了嘛?”
乔希城抿唇,害羞道:“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开心过了,我想让你开心。”
姜婉沉沉地看着他,过了会,唇角漾起春风般的笑容,她摸摸乔希城的脑袋:“乔希城,我替小时候的姜婉谢谢你。”
她这么认真,眼眸如温柔的湖,几乎令他溺在其中,只觉呼吸困难。
乔希城想说,他也没想到,多年后,他还有幸隔着时光,触及到童年的姜婉。
但他现在他太紧张激动,千言万语卡在喉咙,最后只低声说:“不客气的。”
乔希城的双颊染着薄绯,眼睛也比平时要亮。姜婉轻笑:“有这么开心?都不是重要的东西,用秦鹤的话来说,这些就是玩物丧志。”她仍然笑着,有点自嘲。
“并不是,这些都非常非常重要,”乔希城语气严肃,黑眸中浮起孩子气的薄怒,“姜婉不也是认为很重要吗?不然为什么会寄存在孟闻意亲王那里。是秦伯父不好,姜婉没有做错。”
姜婉笑弯眼睛,揶揄地捏捏他的脸蛋:“这么为我义愤填膺,下次敢不敢当着老头子的面说?”
“我敢的,”因她的触碰,乔希城脸颊发烫,犹豫问,“你会认为我很没礼数吗?”
乔希城和秦鹤见面虽然不多,而且秦鹤还明确表达过不满意他,但因着姜婉,他一直将秦鹤当长辈尊敬。对于秦鹤夹枪带棒的话,也是当耳旁风。不管怎么被嘲讽,他都能在秦鹤面前做个恭顺孝敬的长辈。
以前姜婉和他说过,不要理会秦鹤,秦鹤不配做长辈。那时他只以为是姜婉和秦鹤置气的话,他只知这父女俩的关系一直不好,却不知详情。
但自从姜婉和他说过金毛的事,他便对秦鹤有了很深很深的成见。秦鹤怎么对他无所谓,毕竟他是姜婉的长辈,他和姜婉结婚也不算名正言顺。但是他却做出这种伤害姜婉的事。
再见秦鹤,他恐怕做不到再给对方好脸色。
他不在乎秦鹤怎么想,但在意姜婉高不高兴。
乔希城略有几分忐忑,姜婉拉着他的手握着,沉吟片刻笑弯眉眼:“当然不会,我会觉得我们越来越有夫妻相。小时候秦鹤就说我大逆不道混世魔王,现在他女婿也准备反他,想想就觉得……他真活该呀。”
姜婉笑吟吟的,眉梢挂着几分憧憬的坏笑,乔希城越发感到不好意思,悬着的心却放下来。
“我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姜婉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盒底露出金属的一角,她抽出来。
是一块银色的铁牌,略微生锈,牌子上刻着“柚柚”。
姜婉说:“柚柚的狗牌,”她浅色冷淡的眸染上潮湿,“它落下的,我连它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乔希城想象不出,年幼的姜婉该多么痛苦。
朝夕相处的伙伴,她宁愿淋着冷雨也要找回来,就怕它流浪在外遇到不测。
小小的孩子身体明明已经承受不住风雨的侵袭,却还是凭着意志把伙伴带回家。
本以为是回到躲避风雨的港湾,却不想是亲手将伙伴推入屠宰场。
年幼的姜婉,醒来即听到伙伴的死讯,该是多么疼痛的绝望和自责,才能一夕间摧毁一个女孩子所有的童心和玩性,让她变得冷淡、克制和隐忍。
只是想想,乔希城心痛的都快死掉,小小的姜婉又是怎样承受的呢,明明她曾经也是个喜欢小兔子发圈喜欢集卡的小孩而已。
然而就算姜婉后来变得惯于和别人保持距离,漫不经心而慵懒,她却未漠视身边的丑恶和不公。
他认识她时,她便像打抱不平许多年的侠女,如耀眼明媚的太阳,只是一缕阳光,便让他寒凉暗淡的人生染上暖意。
直到结婚前,乔希城都以为这样明亮不断散发着能量的姜婉,在家里应当是被宠大的小公主。
婚后,他注意到姜婉和父母关系的生疏,虽然好奇但没有过度窥探。
姜婉和他说的不多,但乔希城如今慢慢体悟出来,想必在家里的记忆并不美好,不然对婆婆都很尊敬体贴的姜婉,怎么会遇到自己父母就变得浑身是刺?
乔希城很懊恼,他从前竟然没意识到不对,还以为是他们家庭氛围如此。
想到姜婉小时候还不知道受到过原生家庭什么磋磨,乔希城心一阵阵疼,恨不能立刻有种能替换记忆的高科技,那他就把姜婉小时候不好的记忆,全部替换成快乐幸福的。
姜婉调笑的脸在眼前放大:“这么心疼我呀?”
乔希城不知道他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抿着唇口是心非说才不是。
姜婉这样强大、意志坚定,她是披荆斩棘的女王,是路见不平的侠女,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乔希城偷偷想,让他做个追随者就好了,不管未来如何,他都会永远,永远做姜婉最忠诚的信徒。
“我以为你会想安慰我。”姜婉做出可怜的表情。
乔希城立刻表忠心:“我、我愿意。”
姜婉噗嗤一笑,调笑道:“乔希城,你这表情好像我要你就义一样。”
乔希城闹了个大红脸,磕巴问:“那你、想怎么安慰?”
姜婉盯着他看,他被看的不好意思,垂下眼眸视线下移,又扫到她歪斜的领口,霎时慌乱地更不知道该看哪里。
女人的手扣着他的腰,隔着衣服的手心滚烫,对方褐色的眸中藏着晦涩,这样的眸乔希城见过很多次,身体比他大脑更快苏醒记忆。
姜婉神情郑重而认真征询:“乔希城,我们要个孩子吧。”
作者有话说:
乔希城(失声尖叫)(脸红躲开):这还用问吗,要不要还不是你一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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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乔/胜新婚
◎乔/胜新婚◎
乔希城湿润的眸泛着涟涟水光, 莹白的脸颊羞红,像自甘闯入网中无力挣扎的蝴蝶,易碎美丽。
他被困在姜婉怀中, 嗓音颤抖, 小声问:“姜婉,你期待的吗, 期待我们的孩子来到世界上。”
“是, 我一直都期待的,只是我和你的孩子。”姜婉给他令他心定的答案。
乔希城被巨大的幸福包裹着,眼角滚出热泪,心脏像变成发酵的面团, 又酸又软。
他沉溺在名为爱的海洋中,幸福到有些不真实,而姜婉托住了他, 是他飘渺无依时唯一的救命浮木。
早上起床,乔希城感觉手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昨夜他的alpha像标记所有物般,令他沾满alpha冰雪信息素的味道, 而属于他本体的茉莉香, 被侵占了领地般,只瑟缩地散出几缕残香以示反抗。
踩在地板上,乔希城脚一虚,若不是他及时扶住床沿, 只怕会跌倒在地。
然后腿上一凉,他意识到是什么, 瓷白的面庞爬上绯色, 他羞愤地闭眼平复心绪,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在床边跪了好一会才起身。
抬头,始作俑者恰在门口,方才的一幕被尽收眼底。乔希城大脑轰然作响。
姜婉将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沉声笑道:“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乔希城侧身拉过被子只余一个背影,他实在不知道怎样面对姜婉,唯有逃避。
他们明明已婚多年,却不知为什么,竟有种小别胜新婚的蜜月期之感。
恰逢乔希城休假在家,两人过上几天没羞没燥的造娃日子。
只是结番的强度不比平常,每次乔希城被逼到只有姜婉的怀里可退,哭到糊涂的大脑偶尔闪过一丝清明的时刻,他也会懊恼,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她。
两人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悄然来临,当天乔希城让姜婉陪他去一个地方。
目的地在一处墓地,姜婉疑惑:“是谁的祭日吗?”
乔希城摇头:“不是。”
姜婉松口气,笑:“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忘了什么重要节日。”
“姜婉你才不会忘记重要节日。”乔希城说。
以往结婚纪念日,他们都是出去吃顿饭,互换礼物,如果还有事,再各忙各的。
今年,今年有些不同。虽没有确切的依据,但乔希城就是知道。
所以今年……今年他想给姜婉特别一点的记忆。
目的地在郊区的一处墓地,正是冬日,岁暮天寒,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冷风起,裹着尘土被卷去远方。
长青的松柏也被苍色的天地染上灰暗的色调。
乔希城从后备箱拿出花束和食物,姜婉接住。
走在墓地间,乔希城看着地址,对照着牌号一排排找去。
一排排一列列,每块墓相似度都很高,乔希城茫然一会。
他扭头对姜婉说:“我也来过一次,还不太熟悉。”
姜婉挑眉,没有多问,看眼地址和他一起找。
到了墓前,姜婉才知道乔希城要祭奠的是谁。
前方的墓碑上,刻着:爱犬柚柚之墓
周边的泥土还是新翻的痕迹,草皮刚贴上,柏树也才移植不久,但四周打理的很整洁。
乔希城赧然:“是这几天我托墓地公司办的,有点仓促,底下埋的是柚柚的狗牌。”
姜婉蹲下,沉默看着墓碑,拇指摩挲着雕刻的字。
乔希城在墓前摆上食物和花束,都是他早起准备的。
姜婉声音低哑:“乔希城,谢谢你。”
女人看着前方,长发扎成低马尾,柔顺黑亮,几缕发丝散在耳侧,随着寒风飘动。
她背对着乔希城,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她纤薄的背影,在苍凉的冬日中清冷而坚韧。
“成年后,我一直很逃避回忆小时候,让柚柚也跟着淋了好久的雨,对不起。”姜婉温声喃呢。
乔希城心疼之余,涌起一股满足。他做这些,哪怕只是让姜婉好受一点点,
䧇璍
那便值得。
回去的路上,姜婉沉默地开着车,快进入市区,她才问:“一会想吃什么?”
乔希城建议:“我知道有家好吃的湘菜……”
姜婉打断他:“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乔希城解释:“那家湘菜馆不是很辣,我可以吃。”
姜婉虽然没有立即说话,但乔希城仿佛听到她的叹息,顿时变得紧张,正要说什么,姜婉温柔又夹着一丝宠溺的声音传来:“那是我喜欢的,我想尝试你的口味。你喜欢茶餐厅吗?我记得大学……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在茶餐厅。”
没想到她还会记得,乔希城受宠若惊:“喜、喜欢。”
大学和姜婉的偶遇,乔希城现在想来都有些窘迫。
听说姜婉大学在办联欢晚会,他打听到姜婉也在,托人要了张票,狗狗祟祟地回校时,恰好碰到姜婉。
正好是晚饭时间,两人便约了顿饭,姜婉迁就他的口味,他们便去了他最常吃的一家茶餐厅。
吃饭时,姜婉提起竟然不知道他就在隔壁读大学,又说以后喊上宋钰一起约饭。
后来他们三人确实聚过几次,但他和宋钰却始终没有相熟。
车子拐过一个弯,到了一条装修古朴的商业街,林立的商业牌闪过,几乎快到街区尽头,姜婉才停车。
女人解开安全带下车,唇角微勾:“正好我订的是茶餐厅,希望合你口味。”
乔希城悄悄想,你订的都合口味。
餐厅是半开放式,每个桌子间虽然不独立,但隔层和窄门也有足够的私密性。
幽黄和月白的灯光营造出柔和雅致的气氛,花瓶中红色玫瑰则增添许多生机。
姜婉让乔希城选菜,看他一脸犹豫,她的声音沉上几分:“选你喜欢吃的,不要想我喜欢吃什么。”
“听话。”女人的口吻又带着几分幼师式的命令。
乔希城有种自己再不照做,就是幼儿园里令老师烦恼的小朋友的错觉。
他乖乖划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
菠萝奶黄包,椒盐玉米,花生酱西多士,蜂巢糕,冻柠茶,三丝炸春卷……
看着他选的菜,姜婉倏尔微笑,沉思道:“这么喜欢甜食呀,难怪……很甜。”
后面两个字她说的很轻,却是看着乔希城的眼睛说的。
女人略带调侃的目光令乔希城浑身发烫,他躲开她的视线,只当没有听到后面的话:“我以前是吃甜食比较多,但是书上说吃太多甜食不好。”
“你吃的不多。”姜婉嗓音清淡。
一顿饭吃的很饱,主菜吃的差不多,乔希城便开始吃水果点心打发时间。
姜婉试了口乔希城喜欢的冻柠茶:“还不错,就是冰块有点多,冬天不要喝太多。”
可是室内很温暖呀,乔希城想着,却没有说,听话道:“知道了。”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微甘的酸甜弥漫唇齿,乔希城弯起眼睛,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对面姜婉没有注意到乔希城的小动作,他的心里多出一丝偷吃零食却没被老师发现的得逞的满足。
姜婉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乔希城:“还有这个合同,你签掉。”
合同上明晃晃的几个字,不难懂,乔希城却半晌无法理解。
是关于姜婉手中集团股份的部分转让合同。
乔希城放下冻柠茶,茶水的冷意还残留在肺腑,瞬间通过经脉遍袭全身,他以眼神询问,黑眸中掩不住的不安。
他能想到的只有离婚时分割财产。
姜婉声音浅淡好听,解释道:“当初我们结婚,也没有拟婚前协议,财产方面划分很模糊。但按照现在的婚姻法,夫妻间的财产,法律更偏向支持谁收入谁拥有。”
“以前我清楚,你跟我结婚并非图我钱财,这事就没提过。我事业走到今天,你也功不可没,给你股份是应该的,白纸黑字也更能保证你的权益。”
乔希城抿抿唇,脸色发白:“以前都没有说,为什么……”
姜婉握着他的手,乔希城冰凉的指尖重新获得温度,他抬头便对上姜婉略无奈的眸:“就知道你又要瞎想,我不是要和你离婚,你知道集团投注了我小半辈子的心血,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对我的人生更有参与感,我想和你分享我的人生。”
她顿了顿又说:“也希望你能更有安全感,更相信我一些,不要总觉得我好像随时会抛弃你。”
乔希城怔住,他的心脏像被谁狠狠揪住,姜婉的一番话,又像有双温柔的手轻抚过心间。一时间,他感到一阵酸楚又溢满幸福。
他眼圈红红的,喉咙发哑。
姜婉开玩笑缓和气氛:“而且你看,你签了合同,就等于握住我的命脉,你也不用担心我不要你。这不比我口头保证实在嘛。”
乔希城蓦然抬头,红着脸辩白:“我,我不会用这个威胁你……”
而且在他看来,姜婉的承诺比合同有用的多。如果姜婉真下定什么决心,这些股份,她又怎会看在眼里?
为了摆脱家庭控制,姜婉可是同时放弃了姜、秦两家的继承权。
乔希城薄唇微抿,还在犹豫。
姜婉这次比方才严肃些道:“而且我如今在高位,如果我有个万一,我不希望我的财产落到我爸妈手里……”
闻言,乔希城面上失去血色,唇瓣微微颤抖:“姜婉,不要说这种话。”
他哑声:“我签。”
姜婉眉眼弯弯,满意道:“这才听话。”
收回合同,女人的脸色浮出一丝窘意,语气诚恳:“乔希城,这是我想了好久送你的六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我有时候挺不会说话的,心里想的是一个意思,说出来又成另一个意思。”
她懊恼叹气:“我本来是希望你开心,好像又搞砸了。”
乔希城哽咽道:“姜婉,我很开心,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让我参与你的人生。
他的脸上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却在视线转向过道时,笑容凝住。
作者有话说:
小姜总超实在超有安全感霸道爱:打钱,打钱,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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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 乔/拆穿
◎乔/拆穿◎
过了饭点, 此时餐厅没有多少人。
过道上,宋钰长身而立,笑容浅淡:“你们果然在这, 没打扰你们吧?”
看到他的瞬间, 姜婉沉眸,明显的不欢迎。
宋钰并不在意, 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乔希城, 眸中带着讥诮又多几分得意。
姜婉冷声道:“我们在吃饭,晚点还有活动,今天不方便叙旧。”
宋钰散漫的视线落在桌上的股权转让合同上,目光忽然锐利, 质问道:“你连股份都要转让给他?”
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眸色暗淡几分,更多的是愤怒。
姜婉理所当然:“我们是夫妻, 这本来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夫妻……”宋钰冷笑,看向乔希城,口无遮拦道, “什么夫妻啊, 他就是趁虚而入的第三者,觊觎别人的小偷。”
他满是恨意地看着乔希城,好像对方抢了他什么宝贝,如果仔细看, 恨意之下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姜婉皱眉,正要说什么。
“我有证据, ”宋钰打断姜婉, “这些天我找你很多次, 你秘书都说你没空, 是你授意的?”
他的语气有些急切,似要拆穿什么,又似是想确定什么。
“你怎么还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话你都信,”宋钰讥笑,转向乔希城的目光带着明晃的厌恶:“乔希城,你以为捂住姜婉的耳朵,她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乔希城攥紧手指,隐隐不安:“你想说什么?”
宋钰的恶意毫不遮掩:“狐狸精,装什么无辜,你藏的再深,狐狸尾巴也有露出来的那天。”
乔希城心脏发紧,隐约觉得宋钰知道了他的什么事。
他飞速回忆,不知道他有什么把柄能让宋钰洋洋得意。
可心底的不安却在扩大。
宋钰掏出一张便签拍在桌上,冷声问乔希城:“我在大学后街的奶茶店发现的,是你写的吧?原来从那时起,你这个小三就等着上位。”
乔希城和宋钰的大学,挨的很近,共享一条小吃街。
小吃街上奶茶店有好几家,但乔希城知道宋钰指的是街尾最不起眼的粉绿色广告牌的那家。
乔希城面色一白,下意识想盖住便签,这更证实了宋钰的猜测。
他就是便签的所有者。
便签上用隽秀的字体写着: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注1)
句子下有一个“JW”的缩写。要么代表写便签的人,要么代表这个缩写有特殊含义,很明显是后者。
喜欢一个人,不可能不漏一丝痕迹。
乔希城也是。
从高中到大学,他无望地仰望着姜婉至少有四年,感情太满,总有忍不住溢出的时候。
奶茶店为了招揽顾客,很多店里都做了便签墙,大学生在便签上肆意挥洒苦闷豪情,过阵子再看还会勾起其他感慨。
等奶茶的空档,乔希城也忍不住留下一张便签,写上自己对姜婉满溢的,只有寄于来生的无望爱意。
后来他去看过,那张便签早就被其他人的便签遮住了。本以为早已湮没,时隔多年却被生生扯在人前。
他对姜婉在和宋钰的恋爱中,便存在的隐晦、不能宣之于口也不能见光的爱情,痴望的不道德的占有欲,忽然被大刺刺地晾在太阳下。
他绝望地想捂住姜婉的眼睛。
宋钰尖刻的指责,带着正义的审问:“乔希城,你恶不恶心啊,用伟人的诗句给你龌龊的感情增光,你配吗?”
乔希城咬白了唇,他死死看着宋钰,想说点什么,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中。
更无力的是,甚至他自己也被宋钰的话说服……
“宋钰,你够了,”姜婉冷声打断他,“就算乔希城真的那时候喜欢我,也就是暗恋,大学明里暗里给你递好感的人少吗?他们是不是都罪该万死,都要被找出来一个个审判?”
宋钰喘着粗气,怒道:“我是这个意思吗!如果他只是暗恋你,那你们那晚上怎么解释,他就是蓄意谋划存心设计!证据都摆在眼前,你还要维护他!”
忽而,他话锋一转,想到什么,怀疑地怒视姜婉:“还是说,其实更早的时候,你们就勾搭在一起了!姜婉,你自恃对我问心无愧,是真的无愧吗!”
说到后面,宋钰几乎是震怒,桃花眸中浮着泫然若泣的水汽。
此时事态的发展方向,早已脱离宋钰的预料。
他本是得志而来,坚定地以为是乔希城暗中谋划,破坏了他和姜婉的感情。可如今姜婉的反应,让他不那么确定。
乔希城声音微弱:“宋钰,你别泼脏水! ”方才还怯懦的眸此时盈满痛苦的愤怒,却没有逃避,“姜婉等了你好久!你走的第一年,你们约定一起看的话剧《如月》巡演,她没有失约。你们在动物园认养的瘸腿河马,她有持续打款给河马治疗,现在河马已经恢复健康,去年生育了后代,你大约早就不记得了。还有你们……你们一起旅行、看过的电影的纪念,她也保留在家。”
乔希城不知道自己以什么心情说出这番话。
婚后,姜婉无意瞒着他,也没有刻意做出对宋钰毫不在意,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婚姻是怎么一回事。
但介于维持婚姻的体面,姜婉也没和乔希城故意提起。
她只是暗暗神伤,而乔希城不用探寻都知道源头。
乔希城单薄的肩膀微抖:“但过去的五年,你没有一天回头,回头看她。更何况,我和姜婉在一起时,你们已经分手了,她有什么义务一直等你,还要遭受你的污蔑?”
他红着眼睛,像只发怒的小豹子,浑身竖起尖锐的刺。
尽管对于姜婉恋爱时就存在的暗恋,让他面对宋钰没有那么有底气,可是想维护姜婉的心,同样没有一丝退让。
乔希城抿唇:“我和姜婉是按照帝国法律步入婚姻,如果你有意见,可以向议院提。”
他如同强弩之末,强撑着以“法律”勉强维护着同姜婉婚姻的颜面。说完这句话已快用尽他的力气。
本来因为这几天暧昧氛围而有些发昏的大脑彻底清醒。
他的心纷乱不已,姜婉看到那张便签,会怎么想?
发现他早就存在的爱意,发现他别有目的的靠近。发现他在面对她时,并不单单是以一个同学、朋友的坦率态度……
以她的聪慧,也不难发现那晚混乱之下,明知她被酒精影响,他仍然清醒的默许和纵容。
和引诱犯罪有什么区别。
卑鄙自私的骗子。
乔希城起身,只想快点逃离这里,他会受不了姜婉指责的目光。
忽然,冰凉的手落入温暖的掌心,女人紧握着他的手:“你去哪?不一起走吗。”
乔希城怔住,她没有什么话和宋钰单独说吗……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是说了冬天少喝冷饮。”姜婉好看的眉头轻拧,目光略带责备,却和乔希城想象中的含着厌恶的责问不同。
乔希城低着头,眼眶莫名发酸:“对不起。”
姜婉叹口气,带着他走出餐厅。揣着他的手塞到口袋,温暖的手握紧他的手,把热度传递给他。
远离宋钰,姜婉才无可奈何抱怨:“你真是……让我丢死人了。”
他歉意地抬头,女人微扬唇角却不像生气:“都八百年前的事,你翻出来跟他说,知道我还对他念念不忘过,宋钰该得意死了。”
乔希城一怔,他还以为姜婉说的丢人是指他并不光明的恋慕。
苦恼的神情在她脸上也只是一闪而过:“算啦,随他怎么想,他再这么固执,我非把他弄回云星。”
冷风吹的乔希城清醒许多,可是他思路却不甚清楚,他忐忑地想,姜婉是不怪罪他的意思吗?还是说还没反应过来……
“晚上和我去参加晚宴,你有钟意的衣服吗?疼寻帬1污2尔齐伍耳巴一”姜婉说,“没有的话我给你准备。”
乔希城愣了愣:“嗯?”
姜婉说:“不是说好了吗,今晚陪我参加合作商小公子的生辰宴,我知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但是这次的合作也很重要,你不喜欢的话,就陪我去露个脸,我们就回好吗。”
乔希城想起来了,姜婉是提过这么一句,还是在床上。
他的脸有点发烫:“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不小心忘了。”
哪有人在床上说正事啊。他气鼓鼓地想,却没把心里话说出口.
乔希城对穿的衣服没有特别的想法,以前除了姜婉集团的公开活动,他从没陪她出席过应酬性质的晚宴。
家里正式礼服只有几套,还是姜婉准备的。
“那就穿我给你定制的吧。”姜婉说。
不一会,助理送来了定制的礼服。
是一套棕色带暗纹复古西装,线条干净利落,剪裁得体,腰处收紧,恰到好处勾勒出乔希城纤瘦的腰身。制作的人似乎非常清楚他的尺码。
衬衫的纽扣扣到最后一颗,矜持清雅的omega却因为alpha的靠近,雪白的脖颈自然爬上绯云,衬得禁欲而诱人。
“乔教授穿这身比想象中合适,看来尺码我没有估错。”姜婉说,认真给他打领带,清冽的冰雪香袭来,乔希城心神一慌,下意识退后,却被飘窗挡住去路。
女人唇角轻扬,淡而疏离的眼底燃着一抔暗火,扶着他的腰让他无处可逃。
她以手量着他的腰围:“就是腰好像变粗一点,”女人嫣然低笑,“兴许这里已经有宝宝了。”
距离宴会还有一小时。
乔希城抓着姜婉的手,红着脸,心跳不止:“姜婉,我们赶过去还要时间。”
作者有话说:
前任现任胡扯头花,彼此都觉得自己受伤颇深。
吃瓜围观的姜婉:你们清醒点!我才是最惨的那个qwq,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能不能别提,能不能!
注1: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摘自网络。PS:是谁应该不用我详细写吧,怕名字被卡审,总之就是非常伟大的伟人QWQ
PSS:饱饱们跨年快乐哟!!!感谢陪伴,祝饱饱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顺遂如意,比心比心,kisskiss!!终于写完更新啦,粗去玩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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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 晚宴
◎晚宴◎
乔希城垂着头, 睫羽轻颤,白净的双颊布满桃色,一手抓着衣摆。纱窗透来朦胧的日光, 将他高挑修长的身形勾勒的纤细美好。
我又往前一步, 他只有跌坐在飘窗,仓皇抬头, 黑眼睛蒙着晶亮的水光, 小狗一样无措地看着我。
他毫无底气地抛出最后的王牌:“衣服、衣服会皱。”
乔希城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他被逼到无所遁形,笨拙地做着徒劳无功的反抗。
我弯起唇,好心情地抓起他的手, 亲吻他粉白的耳廓,有点烫。我放低语气哄他:“你努力一点,就不会迟到了。”
……
一小时后, 我换好礼裙出来,乔希城坐在沙发呆呆地看着手,看到我慌乱地把手背到身后, 一脸敢怒不敢言的羞愤, 特别可爱。
我不禁笑道:“我穿这身好看吗?”
他的目光这才落到我的礼裙上。
是和乔希城衣服相配的中长礼裙,白色为主,小V领,腰间用和乔希城西装相同的布料做了点装饰设计。
这身礼服还挺合我心意, 璀璨光华,恰到好处地凸显出身材的优势, 但又没有太过张扬, 简约的设计多了沉稳低调。
乔希城的眸染上亮色, 他抿抿唇, 清俊的脸颊红了些:“好看。”
我牵着他的手,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害羞的omega,看到他光泽嫣红的唇角泛起甜蜜赧然的笑意,心情大好:“你喜欢就好。”
我余光扫到他雪颈处的红痕,只犹豫一秒,还是选择不告诉他。
到了宴会地点,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
这是我第一次带乔希城参加名流宴会性质的活动,我已婚的事,在关注我动态的人圈子中不是秘密,但是对于我的伴侣,知道的寥寥。
进入会场前,我再次问:“乔希城,你确定和我一起进去吗,以后会有更多人知道你,或许会对你产生许多困扰。”
乔希城点头:“我知道的。”
不像介意不满的样子,似乎还有那么点感动。
我不禁想,以前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
以为让他远离我的圈子,减少对他的打扰,实际上却让这个敏感内敛的omega更加没有安全感,对婚姻没有信任。
我现在想起在餐厅时,乔希城打算丢下我仓皇逃离的背影,心情就很复杂。
他在宋钰面前,缺少太多底气。
明明我们的婚姻光明磊落,乔希城的逃避,倒像真被宋钰说中了一样。
没出息的小omega。
缺少的以后会补回来的。
我扬起唇,拉紧乔希城的手不给他抽离的机会。在灯光和人群的视线聚集到我们身上时,我明显感觉到他手臂变得僵硬。
我侧头看乔希城,他薄削的唇挂着的浅笑,浓密的睫毛下,瞳仁如幽亮的深海珍珠,搭配他今天的穿着,沉静翩然,光彩照人,如同矜贵的世家公子。
嘴边想劝他别紧张的话尽数收回。孟闻意说的对,本身能在研究院抗过从主任到议院重压的人,认为他弱小离不开羽翼保护的观念,似乎不太客观。
我牵着他的手和熟人打招呼,乔希城也表现得大方得体,有几次对方的寒暄中,状似无意的打探,乔希城也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赞赏之余,我不禁想,这家伙也不呆呀,平时在我面前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察觉到我的视线,乔希城转过头,淡然的眸看到我立刻变得拘谨羞涩,眼仁黑亮干净,一眼就能看到眼底。
他压低声音,紧张问我:“姜婉,我刚才没说错什么吧。”
我笑笑:“没有,你表现的很好。”
因为我的夸奖,他白糯的脸颊更红了些,不好意思地弯起唇。
我心头一动,捏了捏他略潮湿的掌心:“别紧张,我在你身边呢。”
乔希城乖乖地“嗯”了一声,笑容变得更甜。
“乔希城,真是你啊?”一道男声打断我们之间的暧昧,我不太高兴地朝声源看去。
对方看到我,下意识缩缩脖子:“姜、姜总,我就是打个招呼,不是来找麻烦的。”帕克蔫蔫道。
高中时,乔希城是校长亲自招生,从荒星考来,没有家世背景,却有惹眼的成绩,因此被学校里的纨绔子弟欺负。我印象里,帕克就是其中之一。
在蓝星名流圈中,帕克家族并不起眼,前年帕克以beta之身从alpha弟弟那夺得继承权的事,短暂地引起名流圈的注意。
帕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两位祖宗,我真是来结善缘的。”
他感激道:“姜总,高中时要不是你骂醒了我,我可能真被逐出帕克家族,家产不就全便宜我那个私生弟弟了。”
我大脑宕机一瞬,记忆中我是教训过帕克,但具体忘了因为什么。
我一生作恶多端,骂过的人比吃的盐还多==。
看我一脸懵,帕克很有眼色地描述了一遍帮助我回忆。
……咦,想起来了。
豁,我以前还美女救过乔希城这只小白兔?
帕克说:“你们结婚本想去恭贺,但当时我家里的事焦头烂额,又因为高中的事,我不好意思找你。乔希城,恭喜你呀,你也是得偿所愿了。”
我问:“什么得偿所愿?”
帕克笑眯眯道:“姜总,你还不知道吧,乔希城高中就喜欢你。”
在他说完后,乔希城的脸色变得不自然。
帕克犹未察觉,继续道:“我在他书包里看到过一本画册,里面都是姜总你啊。”
他视线暧昧地扫过乔希城的脖颈,笑弯眼睛对我道:“如今看到你俩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真是让人感慨万千,那时候姜总你可是和宋钰传绯闻最多呀。”
看到乔希城脸色不太好,帕克似乎以为是因为宋钰,他及时打住换了个话题:“乔希城,是不是姜总教训我那次,你俩搭上线的?这样我也算半个红娘,能将功补过吧。”
“算,当然算,”我说,“等我们生孩子,你记得来送礼。”
寒暄完,我刚想带乔希城离开,正前方走来一个贵妇人,对方衣着低调奢华,看似简单,但她浑身上下的首饰衣物的制作,无一不讲究,等闲看不出门道,看得出门道的不等闲。
女人行走间自然有股凌人的气势,没用多久,贵妇人走到我面前,我维持的得体表情瞬间跨下来:“妈,你怎么也来了?”
我妈——姜蕙白女士冷冷看了眼乔希城,对方立刻低眉顺眼,恭谨地喊了声“姜伯母”,却依然没换来女人的好脸色。整一个封建大家族里贤惠得体却老得婆婆挑刺的小媳妇。
我把乔希城拉我身后,问我妈:“气势汹汹的,秦鹤又惹你了?”
姜蕙白冷眼扫我一眼,视线又从乔希城的脖子处一扫而过,威严问我:“穿成这样就出门,生怕全星网不知道你们那点事?”
乔希城犹在云雾中,我却知道她指的什么,我无所谓道:“怎么了,我和乔希城是正常夫妻,感情好,情不自禁,有什么大惊小怪。”
我无语地心里吐槽,不就是在自己的omega脖子上弄了点印子吗,又不是在哪个小三小四身上。
很明显,姜蕙白不赞成我的话,眉头皱起:“伤风败俗。”
我啧了一声毫不留情讥讽:“你和我爸两个alpha搞在一起的时候,蓝星还没开放第二性征同性婚姻法吧,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怪先怪你们自己没做好榜样。”
看到姜蕙白气的咬牙切齿又不得不维持表面端庄,我忍不住翘起唇角:“要是没事,我们去那边了。”
姜蕙白厉声道:“跟我去楼上。”
别看姜蕙白跟秦鹤如今水火不容,他俩实际就是一种人。
从我大学和他们摆脱干系,立誓要白手起家起,他们也就真不管我,任我自生自灭。
似乎在他们看来,我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到那个早就不叫家的家,能引起他们在意的只是,我回去后,姜、秦两家我到底会选择哪家。
届时我的选择,才会令他们注意和争夺。
不过也幸好他们不管我死活的心态,我才能在大学就建立自己的工作室,并且初具规模。
大学四年,夫妻两人斗的如火如荼,恐怕两人都没人知道我的大学在哪。
我和宋钰恋爱,他们也认为是小打小闹,在他们的眼中,我听从他们的安排,找个互相合作的世家联姻才是正经。
那时姜蕙白断言我和宋钰感情脆弱,顶多坚持到大学毕业就会分手,没想到一语成谶。
紧接着我又说要和乔希城结婚,姜蕙白对我朝三暮四的行为更是看不上,极力给我推荐联姻对象,都被我拒绝。
那时她和秦鹤似乎才意识到,我已经脱离他们掌控。但自负让他们坚信,我终究会走和他们一样唯利是图的老路,是以我和乔希城结婚没遇到太大阻力。
不过听闻我和乔希城婚前已结番,夫妻俩初次见到未来女婿,就没给他好脸。
乔希城小有姿色但出身不行,姜蕙白想当然地认为他使手段勾引我,是图我的钱,姜、秦两家的势力,明里暗里地说过几次乔希城心机深,不自重。我跟她解释也没用,后来索性能不出现在她面前就不出现。
这些年乔希城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婚后三从四德没有闹出过幺蛾子,她对乔希城的看法才改变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没完全接受他。
幸好我和乔希城一年都见不到姜蕙白和秦鹤几次,要是像别人家庭那样,一家人婚后住在一起,恐怕早就闹的鸡飞狗跳,四分五裂。
这些年,我和他们夫妻俩彼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但姜蕙白和秦鹤一样,要么不找我,找我准没好事。
我不想让乔希城掺和进来,跟乔希城说让他在楼下等我,却被姜蕙白打断道:“乔希城你也一起上来。”
这次,她对乔希城终于带了几分好语气,我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更新都是在晚上12点之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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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 甜而馥郁
◎有点醉人◎
到了二楼, 我还牵着乔希城的手,他往回抽,我不准。
姜蕙白瞥了我们一眼, 我挑衅地举了举和乔希城牵着的手。
就喜欢看她和秦鹤气的不行, 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姜蕙白冷冷地收回视线,打开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的布置有点像会客室, 进去就是桌子和沙发, 茶具清水,水果鲜花应有尽有,应当是为了今晚的宴会特别收拾过。
姜蕙白迈着生风的步子坐到主座,举手投足间, 气势逼人。
我讪讪坐到她旁边,一扭头,乔希城则去了茶台, 洗茶具给姜蕙白泡茶。
我:……真是二十四孝好女婿。
茶壶里装好热水,他把茶叶投在茶壶中,垂着眉眼泡茶, 浅浅的蒸汽缭绕, 他的面庞显得朦胧。乔希城泡茶的动作看似挺专业,手臂一抬一收,颇赏心悦目。
我撑着下巴看他。
姜蕙白忽然凛声破坏眼前的宁和:“滇绿怎么能那么泡?滇绿以大叶茶为原料,熟度高, 先放茶叶再加水才能泡出它浓厚的茶香,你连这个都不懂?”
正在泡茶的人停下动作, 做错了事般, 顿显局促:“伯母, 我这就重新泡。”
我皱皱眉:“不用重新泡, 姜蕙白,你要是找人给你泡茶,楼下有专业的大师。”
从前乔希城在我妈面前也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我顶多看不惯出言刺姜蕙白几句。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仅看不惯,我还很烦,莫名对乔希城生出一股怨气。
干嘛那么伺候她,这些年他把你当女婿吗?
我一手按着乔希城的手,不准他动,一手没好气地给姜蕙白倒了杯茶,茶水溅到桌面,不意外地得到这位讲究夫人的冷眼。
姜蕙白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扫了扫道:“倒有点妻子样了。”
她面无表情,真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讽刺。
我懒得探究,直奔主题:“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们?先说好,亲兄弟明算账,你跟我爸付双倍。要是你倆都想要的,应该不用我多说吧,价高者得。”
我跟他们做过几次生意,虽然酬劳高,但我还是能不做就不做。毕竟高酬劳,高风险,我和他们合作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风险。
姜蕙白的视线却落到乔希城身上。
她看似没头没脑地问:“乔希城,这几天你都休假在家吗?”
乔希城微微错愕,很快收起情绪,温顺道:“是的,伯母。”
姜蕙白继续说:“是忙什么事吗,”忽而,她的声音冷了几分,不过是对我,“还是说,你们在家就是那么点上不得台面的事。”
乔希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茫然抬头,他的斜前方的家具上正好有镜面的装饰物。
他呆呆盯着前方半晌,忽然伸手仓皇地盖住侧颈。衬衫衣领被拉的失去规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他沉默着没有分辨,下巴紧绷成倔强的弧度,却因为在长辈面前的难堪眼眶红红的,好像要哭了。
我心情登时变得很差,不耐烦道:“夫妻情深有什么上不得台面,非得你和秦鹤那样互相暗算,你死我活就好看?”
姜蕙白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冷然道:“没大没小,都是秦鹤的劣质基因,遗传给你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笑道:“真巧,秦鹤也是这么说你。”
姜蕙白没再理我,转问乔希城:“你以后怎么打算,难道一直躲在家里,一辈子都不去研究院?”
面对她忽然的质问,乔希城略显紧张:“我、我想过阵子再去研究院,副院长给我批的假期很长。”
姜蕙白眼中闪过讥诮:“那是因为那个老家伙,也不希望你为帝国所用。”
我一下就想通了姜蕙白今天的目的。
难怪从前不会来这种级别宴会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宴会上。
难怪从来都无视乔希城的人,还关系起他的未来“打算”。
无事不登三宝殿。
“妈,去象星的事,乔希城已经给了院里答复,还值得你跑一遭?”我说。
姜蕙白道:“和帝国事业有关的事,跑几遭我都无所谓。”
我颔首:“对,无利不起早嘛。”
姜蕙白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帝国的事业。”
“你敢扪心自问,你真是为了帝国的事业,没有一点排除异己的私心?”我才不吃她这一套,“乔希城做的项目,我已经调查过了,不是非做不可,就算少了他,你们也有备选方案。他不去,无非是轻型机甲研发落后一些,但是战时的装备,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可选。”
我说,“你之所以希望他做下去,不过是希望通过他掌握更多武器势力,我猜你这次也不全是为了帝国事业而来,更多是为了姜家吧?”
我无意和她玩迂回战术,直接道:“通过乔希城的研究项目,掌握前沿武器研究,进而为姜家在议院争取更多话语权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否则,说服重要研究项目的教授,你为什么要私下会见,而不是以你的议长身份,正式约见他?那样不更显出你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吗。”
姜蕙白的脸色变了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当初你离家,你说你不愿参政,但实际上,你一直关注着政坛,你真的无意于此?”
她用我向来讨厌的自以为是的语气道:“婉婉,你是我最骄傲最聪慧的孩子,只要你愿意来帮我,我们母女二人……”
“我不愿意,”我冷声打断她,“我从前不愿,以后更不愿,我的omega更不会成为你争权夺利的武器,你想都别想。”
姜蕙白默默冷眼看我半晌,识趣地不再和我白费唇舌,但她把目标转向了乔希城:“你怎么想?你和她虽然是夫妻,但夫妻间政见不同也常有。”
乔希城懦懦却坚定道:“伯母,我和姜婉共进退。”
姜蕙白冷笑:“呵呵,你以为躲在他身后就万事大吉了?你是她的omega,是应该和她共担风雨的人。而不是她儿子,也不是她养的宠物,遇到问题只会寻求她的庇护。”
这是什么话,非要儿子、宠物我才能护着?再说,我当你闺女的时候,你也没护着我啊。
我无力吐槽,虽然我早已对姜蕙白的强盗逻辑免疫,但乔希城因她的话脸色变得苍白,显然他还没达到我的高度。
我刚想说什么,却不料乔希城竟有胆子反驳她:“伯母,中立是研究院给予研究者的权力,只要不是叛国、出卖研究成果给敌方的行为,研究院支持我们中立或弃权。我只是用了帝国附属研究院赋予我的权力,如果帝国对此有别的指示,我会遵从。”
言下之意,上头没有说什么,你有意见先和上面统一再来。
看到姜蕙白脸色不好,我不禁露出笑容,忍不住赞赏地捏了捏乔希城的手心。
姜蕙白威冷的声音混入怒意:“乔希城,你们在漩涡之中,如今形势,你独善其身可做不到自保。”
“古语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希望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她说。
姜蕙白离开好一会,乔希城都还呆呆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出来,脸色也不好。
我安慰他:“姜蕙白就是这样,她故意恐吓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罢了。相信我,我可以保护好你。”
乔希城仍是惴惴不安的,像受惊的小猫,全然没了刚才在姜蕙白面前浑身炸毛的奶凶模样。
我建议:“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从沙发跳起来,挣脱我朝洗手间跑去。
过了会他出来,满面羞愤,脖子上的本来浅淡的痕迹变得更红更显眼,应该是搓了好一会。
真是……他怎么笨笨的。
我哭笑不得,自知有罪:“外面有自助贩售药柜,我去给你买个遮盖喷雾。”
给乔希城遮盖好痕迹,我搂着他,叹气:“本来我只是想堵那些说我们感情不好的人的嘴,没想到我妈也来了。”
乔希城红着脸,闭闭眼睛:“就算伯母没有来,让、让别人看到也很不好,”他小声谴责,“伯母说的没错,有、有伤风化。”
这番话要是姜蕙白听到,估计得高兴死。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他缩缩脖子,整个人更往我怀里躲,我亲亲他唇角:“没关系的,别人没这么封.建。”
因为姜蕙白,我今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楼下的宴会已经开始好一会,我带乔希城下去,和熟的不熟的人寒暄了一会,跟合作伙伴介绍乔希城。
幸好不算全无收获,会场里,跟我打过交道的人,基本都知道我带来的人是我的omega,还说下次组一个都带伴侣的局。
这次晚宴不算小,合作商很疼爱自己的小公子,场外不仅有实况直播还有记者。最迟到明天,我和乔希城应该也能顺便在星网刷一波存在感。
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吃饱喝足,我带乔希城打道回府。
到了车上,我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乔希城喝了果酒,整个人像被酒香泡过的茉莉花,闻起来甜甜的又馥郁,有点醉人。
我忍不住把他拉到怀里,在私密的空间里,感到分外安心。
我很想说,不要把姜蕙白的话放在心上。
我不需要他和我共担风雨,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承担,一辈子都躲在我的怀里,我的身后,也可以一生无虞。
我早就不是当年连自己的小狗都保护不好的,无能的姜婉。
我努力的意义,就是获得尽可能最大程度的自由,保护爱人,也是自由之一。
所以不要害怕。我搂紧他。
这时,车子传来强烈的震动,车外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37 ☪ 又不会死
◎我不想把你的性命加入概率衡量◎
正快进入市区, 人群慌乱四散,车子根本无法行驶。
又是几声枪响传来,做过加固防弹的车玻璃竟破了个洞!
来者不善, 明显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好在司机临危不乱, 尽管到处都是人,他勉强把车拐进一个小巷, 让我和乔希城赶紧下车逃跑。
我命令道:“德叔, 他们不会盯着你,你赶紧去找人。”
“可是……”
“别可是了,不然我们三个都要死在这。”我说。
来人不知道是冲着我还是乔希城,眼下我也不放心让乔希城跟德叔一起走, 若遇到危险,德叔的身手顶多自保。
德叔没再多说,迅速隐入人群。
我拉着乔希城朝安全地带跑, 警觉的天性使然,我蓦然扭头,斜后方, 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我和乔希城的方向!
虽然对方安了消音, 可我仿佛听到子弹划破长空的声音!
而且他们的目标竟然是乔希城!
眼见无可躲避,我下意识把乔希城护在身后,千钧一发之际,这个omega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竟反手把我拉到身后,生生承受了袭击!
子弹从他的右肩穿过, 人群一阵尖叫。
茉莉香的信息素暴走, 爆炸般散在空中, 乔希城的肩膀如同绽开一朵血色的花, 伤口处不断流出鲜血。
他的生命正在以信息素和血液的两种形式流失,他瘫在我怀里急促地喘息,因为被迫进入发热期,脸上挂着异样的红润,和他失血过多的唇色很不相配。
我捂着他流血的伤口,却怎么都按不准。
过浓的信息素令我有些神志不清,我用力咬住唇,直到口腔传来一股血腥气,我的大脑才能继续维持清醒。
护卫兵赶来,暗处的杀手早已逃之夭夭。
看着怀里的人,我气的浑身发抖:“乔希城,你是不是找死!那是针对omega的基因武器,我受那一枪又不会死!”
子弹还在空中时,尽管时间很短,但我闻出来了。
那是针对omega的基因子.弹,优点是更具有针对性,会刺激omega信息素暴走,快速进入发热期,以信息素和血液流失两种方式夺命。缺点就是,如果用来对付alpha,杀伤力不足普通子.弹。
乔希城作为军事武器研究的教授,我不信他没有判断。
“姜婉,对不起……”他痛的皱眉,唇角却微微笑着,“我不想把你的性命加入概率衡量。我不要你有事。”
他断断续续道:“对不起,你不要再哭了,子.弹没有穿过心脏,也不是很疼。”
乔希城,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我心脏都让气的生疼。
到了医院,乔希城早已昏睡过去,人事不醒,他的额头冒着冷汗,手心却不正常发热,他肩膀的伤口尽管已经做了初步处理,但纱布仍在渗血。
研究院听说乔希城出事,立刻派了人赶来,一起来的,还有姜蕙白。
乔希城失血过量加上信息素暴走,性命垂危,医生下了一次病危通知,又让我赶紧去抽取信息素,以配合他治疗。
躺在手术室,看着花白的天花板,从腺体提取信息素时我头有一点眩晕。
眼前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
上一次也是这样,乔希城那个蠢货发热期难受也不说,偏忍着,忍到住院。
还有他信息素溢出……
这次更是,一声不吭挡枪。笨蛋,我需要他挡吗。
他明明答应过我,不把生命当儿戏。为什么不听话。
在纷乱的记忆中,我越发品出乔希城固执到几近愚蠢的死志,他好像完全不怕死,一点小事都能要了他的命。
我对此感到很生气,为他对待性命的随意,为他对我前倨后恭的敷衍。
抽完信息素,我的大脑好像也被抽空了,炸开般疼痛,太阳穴突突直跳。
医生几次示意我多休息一会,我坐了片刻,坚持跟他一起出去。
乔希城还在手术室,我怕医生有事需要和家属沟通。
医生担忧道:“女士,你的信息素抽取有一千毫升,换做别人,早就神志不清了。为了你的身体,你真该多休息休息。”
“没事,”我笑笑,“我还可以走路。”
过道,乔阿姨也得知情况赶了过来,向来慈爱和乐的眉眼,此时挂满泪水,看到我时,她正低头拭泪。
我很歉意道:“乔阿姨,对不起,我没护好他。”
乔阿姨受惊地上前搀扶着我:“婉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先去休息一会吧。”
摇摇头:“我等乔希城。”这时让我睡,我也睡不着,还会胡思乱想。
“听说是冲着希城来的,还连累了你,”乔阿姨愧疚地看着我,担忧地落泪,“希城向来安分守己,这到底得罪了谁,人家要他的命呢。”
我安慰道:“我和他夫妻一体,谈不上连累,更何况这是恐怖袭击,近来局势紧张,我和乔希城正好倒霉碰上了。”
乔阿姨目露怀疑,终究没有继续再问,我也松了口气,否则我还须编造些谎言。
不远处,姜蕙白正襟危坐,主任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脸色微变,一言不发。
等待手术的过程太过漫长。
我一遍遍回忆起乔希城在我眼前倒下的瞬间,他决然坚定地将我挡在身后,单薄的背影坚强如盾牌,好像前方是刀山火海都不能让他退一步。
尽管到现在,我仍然不赞成他的冲动,自不量力,不知权衡……
可是心脏传来的滚烫到酸楚的感觉也不是假的。
我以为乔希城对我的感情,是从校园中,从青春期开始,少年少女之间青涩纯真的浅尝辄止。
或是omega对于alpha习惯依赖的水到渠成。
那些都应该清淡如水,或像杯夏日的果汁,沁凉爽口。
我从没想过,其实是这样的,像烈酒,滚过喉咙,烧心烧肺。让人紧闭眼睛,也忍不住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出来,简直就是具象的白衣天使。
医生简洁明了地介绍乔希城的情况:“病人还在昏迷中,情况大体稳定,但明天才能渡过危险期。”
为了给我们递消息,医生出来的匆忙,手术服上还沾着不少血。
我不禁想乔希城本来就清瘦,血还流了一路,他在手术室会不会很冷。
姜蕙白看了我一眼:“姜婉,去休息,他没事。”
向来冷血无情的女人,眼中竟好像多了一抹担忧,但说话依然刻薄:“又没有下死亡通知,便摆着一副死人脸,你到底是不是想他醒。”
“姜蕙白!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气极。
我忽然想到她说的那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谬论,十分迁怒地想,要不她胡言乱语,我和乔希城也不会倒霉地遇到袭击,乔希城现在也不会躺在重症病房不知生死。
所有人看向我目光都多了丝惊惧,但果然没人再多说废话。
等待乔希城醒来的时间里,我还冷静地找人调查事件的来龙去脉,思绪竟无比清晰。
对方既然是冲着乔希城,以乔希城与人交好的处事风格,肯定不会是因为私怨。更何况什么私怨,犯得着大街上开火解决。
只有可能是为公,都不用多猜,百分之九十是因为他研究的项目。
能让姜蕙白都放下身段来游说,便证明项目本身的含金量够高。
乔希城的研究,虽算不上无可替代,但是更新型的武器在眼下的形势中,无疑十分惹人眼馋。
想要他性命的人,无非是他的仇家、竞争对手。
如果是学院里的同僚,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能力。
能派出专业杀手当街暗杀,并且手持基因枪械的人,只有可能受命于掌握话语权的人。
姜蕙白、秦鹤、院长……他们关系错综复杂,都有得不到就毁掉铲除异己的可能。
我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快速过一遍这些人。
一会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一会好像谁都不至于下此狠手。
“姜婉,你最好去休息一下。”姜蕙白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冷冷睁眼,和姜蕙白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眉头皱了皱:“他是你的omega,如果你倒了,我可不会管他死活。”
我一点也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假,姜蕙白说的对,如果在这时我有个意外,乔希城可能真要身不由己。
但我确实是睡不着,更不放心把乔希城丢在这,有姜蕙白虎视眈眈,谁知道我醒来乔希城还在不在这。
我让医生给我开了营养液,身体抽取信息素损失的机能,需要快速补上。
姜蕙白似乎并不赞成我的做法,但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的动乱早已上了星网,而我也如愿地和乔希城登上星网热榜——作为一对被波及的难夫难妻。
星网上不知谁传了现场救援的视频和照片,我这才看到,在救援的过程中,我一直拉着乔希城的手不肯松开。
他昏睡在血泊中,安静而美丽,唇角甚至挂着满足的浅笑。他身上的血沾了我一手一脸,我木然地抓着他的手,血珠从掌心滑落,也无动于衷。
医生无奈之下,将我们两人带上救护车,车门关上,视频结束。
评论里有人放出了我和乔希城在会场时的照片做对比,惊讶询问是同一对夫妻吗。
热心网友出面解释,当然是同一对了,又帮我和乔希城吹嘘一番身世背景,给我和他这番遭遇镀上了传奇爱情故事的色彩。然后这网友感慨道,白天还浓情蜜意,晚上就生离死别,又说一番人生如戏,珍惜当下之类。
我看着那狼藉血腥的对比照片,心想,分明更像一桩因爱生恨的情杀案吧。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知道我写崩了……
评论骤减T T(死心闭眼)(蒙头大睡)(心平气和)
但我这节得写完,不写完感觉前面白写了qwq
38 ☪ 怕的要死
◎怕的要死◎
得知乔希城出事, 孟闻意作为亲王,特意前来关心,当然她的身后, 不免跟着一众记者。
吵吵嚷嚷, 我让她离病房远一点。
看出我心情不佳,她安慰了我几句才离开。
在我耐心快耗尽时, 秘书终于给我差出了关于这次袭击的相关消息。
背后的主导者是敌方, 对于这次行动谋划已久,在刺杀结束后,对方的人自知没有活路,当场自杀。
为了照看乔希城的身体状况, 姜蕙白找来帝国特别医疗小组的医生,他们对类似的伤情颇有经验。
在她打算走时,我喊住她, 冷笑问:“姜蕙白,这些医生你原本打算给我用的吧。”
姜蕙白怔了怔,眼神变得锐利, 但没有出声否认。
“你的亲兵, 早就查获α星系暗中派人来蓝星刺杀乔希城,行动极可能就是在今晚,”我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静,也许是意料之中, 也许是早就不对和姜蕙白的母女亲情抱有期待,“但你认为有我在他身边, 我肯定会护着他,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在宴会上, 你选择瞒下这件事。”
我说:想借着我受伤,让乔希城知道,他不可能独善其身,他必须做选择。只要他不再是躲在我身后,不再无动于衷,你就有机会拉拢他。是吗,姜仪长。”
秘书在监控中查到,就在当天上午,杀手被姜蕙白的亲卫兵检查过,亲卫兵似乎对杀手身份存疑,但最终没有拦他。
只是凭这就说姜蕙白有意纵容,或许有些武断,但我就是确定,这件事跟姜蕙白摆脱不了关系。
就算被戳穿,姜蕙白的面上也没有特别大的波澜,也许平时做这种卑鄙的事做多了。
她皱皱眉,没多说,直接承认:“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标,但是介于他们使用的武器,我有了几个目标猜测。当时我去宴会上,本想提醒你们小心,但我意外发现,你们感情竟然比我认知中的好,而他也比想象中固执。所以我想,为何不利用这件事,让他从自己的龟壳中出来。”
“你们遇到危险,以你的性格,肯定会拼命保护你在意的人,他会有惊无险。而你是S+的alpha,他们的武器对你产生不了生命威胁,你最差的情况是受伤住院。同时还能因你受伤这件事,让他意识到,逃避毫无用处。”姜蕙白语气冷静,不带多余的感情,好像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而她是掌握大局的执棋者。
我咬牙:“如果我没护着乔希城,他真死了怎么办,如果我因为护着他,被当街爆头又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吗?你有多大的把握,认为我一定会护着他,而且只是受伤,对生命无虞?”
姜蕙白沉默片刻,道:“在他推开你之前,在我的推算中,原本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你是我的女儿,这种小伏击不会让你丧命。本来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你一定护着乔希城,从前在我面前,你对他看起来也没怎么上心,但宴会上,实在太不同。”
她冷冷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将他当做omega看待了?”她唇角扬起一个凉薄的弧度,想起什么似的,“婉婉,你总是容易对这些脆弱的、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柔弱生物投注过多的无用感情,容易受人利用,这一点到底随了谁呢。”
多年来,我在彼此相安无事的外表下,日渐平息的恨意和怒火,在这一刻却突破屏障席卷而来。
如果可以,我想将我的骨肉、我的血液中,所有和姜蕙白秦鹤两人有关的东西统统还给他们。
曾经我极力逃避,不想承认,敷衍糊弄的事实再次摆在眼前。
我意识到,其实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恨他们,恨这两个将我带来世界的人,恨我的父母。
我恨他们将我玩具丢弃,毁掉我花园中种的花,撕烂我的童话书,带走我的小狗。
他们教会我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爱,而是怀疑所有人,恨最亲近的人。
但这一次,我不会让他们得逞,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乔希城.
乔希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他苍白的脸色,几乎和白色的枕头融为一体,看到我,露出浅浅的安心的笑容。抓着我的手,像得到全世界那样满足,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加大恢复用药又休养了五天,乔希城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伤口愈合良好,已经能看到淡粉色的嫩肉。
没有血色的脸终于恢复红润,虽然还有一些病态,但已经比刚醒来那会没有生气的样子好太多。
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回家疗养了。
是少有的好消息。
我喂乔希城喝粥,他伸手来接碗,不好意思道:“姜婉,我可以自己喝。”
我说:“我喂你,反正我也没事。”
他没再坚持,低头小口喝粥,漆黑的发贴着他瓷白的皮肤,浓密的睫毛半垂,脸颊却显得瘦削,不见往日绵软的腮肉。
喝完一碗,我又盛了一碗,乔希城小声道:“我吃饱了。”
我看着他消瘦下来的脸,柔弱的看起来很不健康。
我按下这个不好的联想:“再吃一点,你太瘦了,我早上抱你都有点咯手。”
他脸上一红,就着我的手又喝了一碗,看起来乖巧极了,唯我命是从似的。但几次三番,我已经看清楚这个omega看似温顺的外表下,深藏在骨子里的固执。
我又拿过营养药片,他就着温水服下,面上又红润些。
我问:“感觉怎么样?”
他咽下最后一口水,唇瓣闪着光泽,微微笑道:“好很多了,我感觉今天出院都没问题。”
给他用的都是最好最利于身体恢复的药剂,所以他才能在被重创后,身体恢复的如此快速。
我还有点不放心:“再过几天吧,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乔希城又点点头,抿唇一笑:“那听你的。”
“下次不准这样。”他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空气忽然陷入沉默,乔希城垂眸,没有看我。
我拧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是我说的不对,还是他没听懂?
“乔希城。”
我喊他名字,他讷讷抬头,视线有几分逃避,我确定他听懂了我的意思。
我语气严肃地重复:“下次不准再像那天一样不顾性命地扑过来,你难道没发现,那是针对omega的基因枪械?”
他捏着手指,老实承认:“……我知道。”
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干脆,之前我只是怀疑,如今经他亲口确认,我的火气腾地起来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语气:“知道你还死命扑过来,你不要命了?”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得越发无辜:“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我决心不再受他欺骗而心软,必须让他意识到他此次行为的鲁莽和不适宜。
“我顶多受点小伤,但你可能会死啊,你不知道吗?”
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笑容甜蜜试图萌混过关:“我没有死呀。”
我却越发气恼:“那是因为你命大!”
内心嘶吼,你知不知道你被下了几次病危通知!
喉咙一阵酸涩,我喝了口水才压下异样的感觉,不打算就此揭过。
我必须要乔希城一个明确的态度。
我极力耐心道:“我是你的alpha,保护你是应该的,下次……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有下次,你只要躲在我身后,一切有我解决,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听到没有。”
沉默。
乔希城少有地没有回应我,我喊他一声。
他回过神,呆呆地看我片刻,温声道:“听到了,但我做不到。”
我无可奈何:“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
他摇摇头,澄澈的眸子坦然地看着我:“不是的,我相信你,我知道你非常强大。”
他咬着唇,干净的眼睛露出几分怯懦,犹豫片刻又下定决心般:“但是、但是就算你非常强大,和我想保护你,并不冲突。”
乔希城的固执让我毫不费力地联想到,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一次,他还会这么不可救药。
可是我无力再承受一次走在钢丝上的凶险。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气的吐血,“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会听话,会好好惜命的吗。”
不知道我哪句话戳中乔希城脆弱的内心,他脸色瞬间煞白,眼眶微红,嘴唇咬的泛白,委屈极的表情。
可能是我态度太差了,我几乎没对他发过脾气,这次或许吓到他。
我尽可能耐着性子,但我正在气头上,无论怎么调整语气,都略显僵硬:“你想想,本来如果是我中枪,我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活下来,但是你……你知道你被下过几次病危通知吗?乔阿姨哭晕过去好几次。”
我试图用他亲近的人唤起他更多的求生欲,他根本不知道当时我等在手术室外,等着医生宣判时,
我简直,简直,怕的要死。
乔希城的眼睛蒙着水汽,却依然毫不退让:“我知道我太弱小,自不量力,可是我怎么把你的存活几率只放在百分之八十里?还有百分之二十,已经是非常非常大的概率,就算是在实验中,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也没人敢随便定论成功。”
我握着他的手腕,清瘦的手感霎时让我记起他躺病床上时,一触即碎般的脆弱。
前几天还一副要死的样子,现在却有力气和我斗狠。
我让他气的头脑发昏:“那你呢,你用百分之一的概率死里逃生,就值得骄傲?你的实验经验有没有告诉你,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不如不做!”
“乔希城,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固执!”
作者有话说:
QWQ谢谢饱饱们的鼓励,有点羞愧(捂脸),我以为前两章把人都创跑了……
还会按照原定的节奏走,大概虐一段再甜这样,我后面要写的情节也是我喜欢的TT
——
感谢在2024-01-03 23:28:10~2024-01-04 23:2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抢我女主C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 ☪ 没有人
◎门真的关好了吗?◎
乔希城脸色霎时惨白, 跟他身上的被子颜色没什么两样,睫毛微微颤着,红着眼眶, 却不肯松口。
我让他气的难受, 但残存的理智提醒我,不要跟病人计较。
我拉了拉他身上的被子:“你刚恢复, 多睡一会吧, 我出去一下。”
再呆在这,我怕忍不住再和他吵起来,我不想和他吵架惹他生气。他在病中,我愿意尽可能迁就他, 唯独这件事。
我纳闷,明明以前他那么乖。在卧室,就算我让他做难堪的事, 不断突破他心理防线,他就算哭着最终也会顺从我。
这次都没哭呢,却死也不肯妥协。
要是他平时也能像在卧室那么听话就好了。我不禁想。
乔希城乖乖地躺着, 乌黑干净的眼睛看着我, 怕我生气似的,小兽般惶然无措。
我没出息地心软了,捏捏他没多少肉的脸颊,放低语气:“我出去给你买栗子糕, 多吃点好长肉。”
他的长睫微微湿润,受宠若惊般:“谢谢你, 姜婉。”清润的声音微哑。
他可能以为我生气会不再理他吧。我不由得腹诽, 知道我生气, 干嘛还不顺着我。胆小还倔。
出了病房, 我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平复心绪,不习惯摆着一张臭脸让人轻易看到我的情绪。
这时秘书打电话给我,听说乔希城恢复的差不多,赶来探望,问我还有没别的事要办。
就这机灵劲,我好像又可以原谅他偶尔的低情商。
我吩咐:“去庆园买点栗子糕,还有其他的招牌糕点,都拿一点。”
这下我都不用出去,等秘书过来坐享其成就好。
不一会,秘书左手拎着糕点,右手拿着鲜花水果来了,就要进去,让我果断拦在门外。
我说:“乔希城正在睡觉。”
秘书停下:“啊?那太不巧了。”
他茫然片刻,举着手里的东西:“那这些……”
我接过来,好心道:“一会我帮你给他吧。”
秘书面露疑惑,我说:“怎么,你不忙吗?要不和我在这一起等他醒过来?”
秘书赶紧摇头,一股脑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我,苦哈哈道:“姜总,这几天你不在,我都快忙死了,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啊。”
“等他出院吧,”我倒不急,安慰他,“事情是做不完的,今天做不完就留到明天,反正也不至于这几天就破产了。”
秘书着急回去,临走前不忘叮嘱我,告诉乔希城他来过。
我点头,说回头记他一等功,年终奖翻两番。秘书感动地马不停蹄回去继续卖命。
我轻手轻脚推开门,却不想骤然和病床上的人对上视线。
乔希城还保持着我离开前的姿势躺着,双手都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听到开门声,望眼欲穿的表情在看到我时,绽放出惊喜。
“姜婉。”他惊喜的声音传来,软软糯糯的。
我的气忽然消了好多,笑道:“你没睡呀。”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说:“我、我睡了一小会,就醒了。”
我把鲜花和水果放在桌子上,只拿着糕点:“在庆园买的,趁热起来吃一点吧。”
乔希城坐起身,看向桌子,眼睛亮晶晶,高高兴兴的:“你还买鲜花和水果,我喜欢向日葵,谢谢你姜婉。”
这样啊。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把秘书的名字吞了回去,点点头:“那我给摆上。”
我插花的水平,就是把根茎斜着剪一道,在花瓶里放营养液,再把花放进去。
乔希城提醒道:“姜婉,你还没有醒花。”
“……怎么醒花。”我问。
他要自己来,我把人按回床上:“你吃东西吧,你跟我说怎么做就行。”
乔希城拆开栗子糕安静地吃,眼睛弯起来,一脸满足:“好香啊,分店的味道跟本部的差不多。”
我说:“那是,听说糕点师傅每周都去本部统一培训。”
我按照乔希城的指导,找来一个深瓶,装上半壶清水,再修剪花的枝叶放在水瓶里。
乔希城专注地看我醒花,我笑道:“你脸红什么。”
他躲了一下我的视线,腼腆一笑:“我觉得很好看。”
“花、花很好看。”他补充。
我剪短一朵洛神插在他胸前的口袋里,鲜花衬着他白里透红的面庞,倒有点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意趣。
我勾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他,有栗子和茉莉的香郁气息,熟悉的味道渐渐抚平我心底强压下的不安,被更强烈的感情取代。
尽管他就在眼前,可我还是好想念他,我不由得加重这个吻。
乔希城微弱挣扎,慌乱地看向门口:“姜婉。”
我抓着他的手安抚:“我关门了,不会有人进来。”应该是关了吧,其实我也不记得。
乔希城这才没那么紧张,甚至尽量放松,配合我的吻。
可他还是有点笨,才亲了没一会脸都憋红了。
我掀开被子,把人捞进怀里,好笑道:“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多教你几次?”
乔希城着急抬眸,认真解释:“我没有。”
我忍不住笑出声,他涨红脸,后知后觉我的调侃。
我继续浅浅吻他,呼吸间都是泛着清甜的茉莉香,他似乎终于发现我的真实意图,身体忽然变得僵硬。
乔希城气息不稳,哑声:“姜婉,这、这是医院。”
我哄他:“没关系的,这里是特级病房,一般没人来打扰。”
乔希城眨巴眼睛,存疑的样子。
“我好久都没有亲你了,再说医生不也说了吗,我的信息素也有利于你腺体修复。”
他的伤不止在肩膀,腺体也受到重创,明伤易治,内里的伤却需要细心调养。
可惜杀手当场自杀,不然必定让他生不如此。记起这件事,我的心里就升起一股难言的戾气。
乔希城沉默半晌,勉强屈服于我的谬论,我再把人拉到怀里时,他终于没那么抗拒。
他漂亮的眼睛泛着水光,不确定问:“门真的关好了吗?”
“真关好了。”
“反锁了吗?”
“嗯。”
我心想,这时候谁会不识趣来病房。
咚咚!
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吱呀声,虽然声音很小,我却听见了。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乔先生,方便吗?我来查房。”
打脸来的猝不及防,我表面淡定,内心狂飙国粹。
很显然乔希城也听到了,他原本绯红的脸蛋煞白,手指骤然收紧,嗓音染了哭腔:“姜婉。”
“哦,稍等。”我对外面说。
乔希城一脸被抓奸的紧张表情,令人忍俊不禁,我好心情地亲了他一口,给他整理好衣服拉好被子。
那朵洛神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放在床头。
在乔希城羞愤欲绝的视线下,我才说:“进来吧。”
医生是个生面孔,之前没来过,但看起来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乔希城惊讶地抬头:“金萱,是你呀。”
看我面露疑惑,乔希城小声提醒:“姜婉,是我们高中同学金萱。”
我在脑海里搜刮记忆,隐隐约约,模模糊糊,是有这么一个人。
从中层小行星考来蓝星,因为分化成女alpha,被一些不及她的贵族子弟艳羡嫉恨。
我尴尬地笑了笑:“真巧啊。”
金萱颔首,不苟言笑的模样。
她说:“今天郑医生有事,我代他查房。”郑医生是原先乔希城的主任医师。
金萱照例询问了乔希城的基本状况,记在病例本上。
末了,她扭头对我道:“他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你的信息素有益于他腺体修复,但房事要尽量温和,近一周内,不宜有结番行为。”
金萱冷淡地浏览着过往记录,一板一眼道:“你们后天出院?七天后来复查一次,看恢复情况。”
我嗯了一声:“他不想呆在医院。”
金萱点点头,看了看四周:“确实,虽然是特级病房,但到底没有家里方便舒适。”
从金萱进来,乔希城人就藏在被子里,此时连眼睛都快看不到了,几乎快和床铺融为一体。
我扯扯被子:“这样呼吸不好。”
金萱淡淡扫了乔希城一眼,收起病例本,转向我道:“姜婉,祝你们新婚快乐,抱歉当时没有参加你们婚礼。”
当年我和乔希城结婚,请帖发了个遍,同学、亲朋、邻居、亲戚的亲戚,沾亲带故的都有邀请,造势出世纪婚礼的样子,以遮盖一些不光明的事实。
我客套道:“没关系,心意到了就行。”
金萱看着我,神情露出几分我读不懂的晦暗:“姜婉,这些年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句谢谢。”
我说着不客气,却不知她是为什么说谢,她似乎也无意多说,只是道:“希望你和乔希城往后能顺遂平安,白头到老。”
“你们很相配。”她真诚说。
这话我喜欢听,我笑弯眼睛说着谢谢你呀,等乔希城恢复咱们聚聚。金萱只是道看情况,她平时很忙。成年人的弦外之音不难懂,我便没多说。
金萱走后,我把乔希城从被子里挖出来,无奈道:“你死想闷死自己,还是想埋起来发芽?”
乔希城瞪着我,又不敢太怨念,没断奶的小猫般凶气。
回忆着金萱的话,我奇怪道:“她谢我什么?”
大概率指的是高中的什么事,可我记不起来,当时我要突然问出来,好像有点毁气氛,一犹豫便导致我现在还在琢磨。
乔希城眨眨眼:“你都没印象了吗?”
我苦恼道:“过去太久了……高中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关于乔希城的记忆,还是因为毕业后和他还有接触,印象才深刻一些。
乔希城抿唇,神色不明,半晌他低声道:“大概只有和宋钰有关的事,你才记得。”???
小omega是不是仗着自己生病,没事找事想吵架?
作者有话说:
姜婉恋爱日记:对象老是提我前任是什么意思?暗示我眼不见为净,让我早点解决他?(认真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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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 alpha的优势
◎信息素压迫◎
经过乔希城的提示, 我才记起这件往事。
高中时,金萱家境不算很好,在她的母星或许生活还能富余, 但在蓝星这种通货膨胀的地方, 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有一年冬天,因为她家里的物资寄的不及时, 生活费跟不上, 她冬装单薄,人也显出不健康的清瘦。
我订购了一批过冬礼包送给大家,不过是以免费试用帮家里收集反馈的名义,在金萱的那个礼包里, 我还多放了一张银行卡。
……我高中真是好爱多管闲事,不过还好不算没脑子。
印象里金萱是比较冷傲自尊自强的女alpha,幸好我那时没蠢到仗着自己好心, 把别人藏起来的窘迫揭开示众的地步。
我佩服道:“乔希城,你记性真好。”
乔希城叹气:“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在意。”
“怎么这么说呢,我不挺在意你的吗, 我还记得你为了谢我, 送过我一瓶黄桃酸奶,我以前可喜欢喝了。”
还有句话我没好意思说,我的视线落在他匀称修长的手上,还有你的手也很好看。
乔希城脸上一红, 和水瓶中绽开的花朵相比,不知道哪个更娇妍。
这几天来探望乔希城的不少, 不过大多都让我挡了回去。
到他出院的那天, 许是基于曾经同学的情谊, 金萱亲亲自来帮我们办理相关事宜。
还有些药剂没拿, 我去给乔希城拿药,回来时,就看到乔希城和金萱不知道在说什么,乔希城眉眼漾开浅浅笑意,金萱面上惯常的冷意也有消融之势。
明明就是很和谐友爱的一幕,我为什么觉得怪刺眼的。
我走近了,听到乔希城感慨:“你能在这里做医生真是太好了……”
看到我,乔希城的笑容微敛,略显羞涩地喊了我一声,尾音还有点小雀跃。
我很受用,问他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吗。
乔希城的视线躲了一下:“还有注意事项,金萱说一会发给我。”
哦豁,还加了好友。
“行,那我们先走吧,改天再请金萱吃饭。”
车上,我跟乔希城闲聊,问起金萱发给他发的注意事项。这家伙躲躲闪闪,只是转述,我心想直接发我不就好了,注意事项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到了家,乔希城赶紧去洗澡。
我笑道:“早上在医院不是才洗过。”
乔希城边擦头发边磕巴道:“感觉有点、有点汗。”
我笑而不语,没戳穿他,心知他不主要是因为爱干净,更大的原因是他偶尔有点迷信,觉得这样能除晦气,现下若有个火盆,他估计也毫不犹豫跨。
他经过我身边时,清淡的香味传来,好像一朵雨水刷洗过的纯洁的小茉莉花。
我把小茉莉花按在怀里,让他陪我看文件。
虽然公司有秘书代为处理,但有些必须我来抉择的事,积压的也不少。
比如眼前这个,关于向帝国研究院捐赠的事宜,秘书询问我的意见。
我给予回复,20亿蓝星币打底,尽可能联系媒体造势。
秘书立即给我打了个电话,不太确定问:“姜总,造势的目的是什么?以前我们对帝国的捐赠都很低调呀。”
我知道他也不是以下犯上揣测我的意图,毕竟以前不管以我个人还是以集团的名义捐款,我的原则都是尽量低调,没必要大肆宣传,当做日常业务看待就行。
唉,毕竟我时不时对我血亲下狠手,常年被骂冷血无情黑心资本家,好心朋友劝我多行善积德,自有福运护体。
我这以公徇私给自己积德,当然不好大肆宣传。
但时间久了,倒攒下不少善缘,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是。
这次我却让秘书找媒体造势,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能以为我憋着大妖要作。
他作为我最知冷知热的殿前小秘书,当然要提前知道我目的是什么,他才能规划总方向,和我狼狈为奸。
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那么单纯没有心机,我很霸道地开口:“我给我omega的研究院捐点钱,用得着藏着掖着?这不是一个合格alpha该做的吗!”
秘书连连称是,狗腿地退下。我怀里的小茉莉花也变得好香好甜,白皙透明的耳根染上桃粉,从侧面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卷翘半垂的浓睫。
小茉莉花肯定感动得不行!
我把人转过来,神秘地告诉他有好东西给他看,他的脸蛋更红几分,细声细气问我:“是什么?”好像我要给他看什么很涩情的东西。
我可不是那种白日宣银的昏君啊!
我打开笔记本,给他展示这些年来我身边明处暗处强有素质的保镖,做了特级加固的车和每天都会做严格检查的办公区等等。
说这些不是想说我胆小怕死,只是在我这个位置,我不看重自己的生命安全,兴许哪天小命就给看重我生命的仇家拿走了。我死了倒没什么,反正该享受的都享受了。
但我貌美柔弱的omega怎么办,他愿意为我守节做鳏夫也就罢了,要是改嫁我能气的掀开棺材板诈尸。
我跟乔希城讲解许久,希望他能get到我的深意,我不仅有钱还很有保护我俩生命安全的能力!
不要怀疑,你的alpha真的很强!
至于上次我俩被伏击==,确实是我轻敌,没提前做好准备。
圣人千虑都必有一失,我只是个小人,失一次更不值一提吧。
我无比真诚又很霸气地总结:“所以乔希城,任何时候只要你在我身后就好,不敢说别的,我的能力远远够我俩保命。这件事上听我的好吗,你愿意舍命保护我,我很感动,但是我们要从实际出发,没必要冒犯不着的危险,你说对吧。”
屁嘞,我才不感动,我让他气的半死。
我发誓我这辈子最多的耐心都用在乔希城身上了,真的,我希望他不要……
他沉默片刻,面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闷闷说:“我做不到。”
很好,乔希城,你把不识好歹进行到底了是吧。
我的脸色也冷下来。方才还温馨地冒着粉红泡泡的春日甜蜜气氛,好像瞬间进入寒冬。
我生气的时候,乔希城会本能地害怕,虽然他表面表现的不明显,但我能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变得瑟缩浅淡的信息素中判断出来,他很怕我生气。
虽然我在谈判桌上,常常冷着脸威吓合作对象或竞争对手,以给对方制造精神压力,为集团谋取更有利的条件。但是对自己人,我还是尽量在限度之内,给他们温和的印象,不然我那个口无遮拦的秘书早被我辞退八百回。
对乔希城,虽然这些年我做的没有十全十美,但我确实把少有的作为妻子的温柔好脾气给了他。
在我面前,他就算害羞内敛,但是很少会像这样从骨子里透出怕惹怒我的惊惧。
就算他此时低眉顺眼,好像很有胆子似的和我作对,但我就是知道,他其实很害怕。
我想我生气一定很吓人,秘书也这么说过。
“为什么,保持理智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我的语气忍不住带着质问,“你不是作为结番的omega都能从助手升为教授,不是发热期宁愿把自己弄进医院,也能憋着不找我吗?意志有这么容易被感性控制?”
乔希城咬咬唇,胆怯地抬眸,黑眼珠泛着水光,据理力争:“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我、我没办法想那么多,我……”
我不禁咬牙,毫不留情戳穿他:“你和我一样都发现那是针对omega的基因枪械,是没有办法想那么多?”
他哑声,濡湿的睫毛微垂,泫然若泣,一派楚楚可怜。
我却起不了怜惜的心思,只觉得烦躁。
上次因为这件事吵架,虽然我最终让步,没有继续逼他跟我保证,但不代表这件事就翻篇了。
它变成一块石头沉在我心里,每当我回忆起那天的凶险,那块石头便浮出水面,搅乱表面平静,梗我的心头难受。
好像只有乔希城的保证,才能让石头彻底消失。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讲什么大道理,非常时候要采取非常手段。
“乔希城,我要你不准再犯险,尤其是因为我,听到没有。”我冷声说。
乔希城头垂的更低,我能看到他根根清晰的睫毛,却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
“我做不到。”他说。
我勾着他的腰,把人往身前带:“不是征询你的意见,是要求。你是我的omega,我要求你服从我。”
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A对O本来就存在绝对的压迫,而且我和乔希城还是处于信息素契合期的关系,他作为我的结番omega,在我S+信息素的核心领地范围,肯定不好受。
果然,他的眼尾都红了,眼角溢出晶莹泪痕,鼻翼翕动呼吸变得急促,鼻尖和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要是平时,他现在估计都软到我怀里,我说什么他都会应下,今天却不知怎么,这人竟凭着一股倔劲,硬生生和我保持一小段距离。
但那又有什么用,我只是手臂稍稍用劲,他就像被抽了骨头一样靠在我怀里,眼里的泪水蹭到我脖子上,潮湿滚烫。
我冷声重复一遍:“我要求你服从我,omega本来就该服从他的alpha。”
过去我耻于用这种手段达成目的,我觉得夫妻之间应该平等,互相尊重,就算结婚了,彼此也应该给对方独立的空间。
本来O生理条件就处于弱势,我不能凭着自己是A,就随意欺负人家,不然和那些仗着自己基因优势欺凌弱小的渣A有什么区别!
我可是从小就立志要做行侠仗义绝世好A的美少女姜婉!
而现在……
现在我只想要乔希城的保证,不管用任何手段。
因为我有意放纵的信息素,房间内的压迫感更强了一些,在乔希城几近崩溃的压抑的呜咽中,我内心不禁仰天长叹。
唉,我终于变成了我曾经最讨厌的大人。
作者有话说:
发错章尴尬的脚趾扣地了,本来想晚点一起发个二合一,但太尴尬了,先把这章放上来TT
晚上还有一章,不是因为我昨天请假良心有愧,而是我不写这周榜单就完不成了呜呜呜呜,晚上12点之前见饱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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