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京城内,一名为‘松楼’的茶楼外,两匹红棕毛骏马拉着的马车捻过石铺成的宽阔道路,稳稳停下。
看门的小二身着淡青色的时兴料子衣裳,衣襟处可见绣花松纹,这是有清场闭馆时接待穿的衣物,体面些。店小二一早得知今日有贵客到访,早早在这儿候着。见轿辇停下,他匆匆上前,只见马车上出来两位器宇不凡的贵公子,笑邀道:“贵客,您里面请。”
天子身着玄色金线鹤纹袍,辰时出门有些微凉,肩上还披着雾灰色的狐裘大氅:“晚晚,小心。”
男人身材颀长,宽肩窄腰,简单束起的墨发上缀脂玉发扣,青丝垂在熠熠流光的衣裳上,矜贵逼人。他修长的五指握着身后青年藏在袖子里的白嫩小手,那双本如游隼般锋利的眸,看青年时,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气质。
叶听晚小心的握着男人殷实的掌,“没事哒……”
跟在男人身后的青年,模样更稚气些,裹着毛茸茸的雪色大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漾着浅琥珀色的瞳,尖尖的下颌藏在毛领里,娇贵的像是养在宫里的小皇子般。
店小二上前带路:“孙老板一早便把城里的上官先生请过来了,贵客您可直接上二楼雅间品茗,或是让满香馆的清玉姑娘过来弹一曲琵琶——不知两位有何安排,小的好早去安排。”
刘勇的府邸在城北,北镇抚司也在城南,上朝时恰好骑着骏马穿过整个闹市。天子一早让刘少史安排了城中休息、游玩的去处,跟着的马夫更是少史大人家里惯用的。
但是天子似乎对这来处,不甚满意。
松楼的掌柜是京城盐商起家,早在祖上就家底丰厚,曾在大烨开国初期,给军队送过私盐,后大烨建国,本家便一直受照拂,在京都甚有名头。孙某背靠大树,虽不做杀人放火、买卖人口的腌臜生意,但月银流水高的离谱,多是接待一些朝中的迂腐之臣、来往盐商,做皮肉生意的皮条客。魏景承一直对京都的春色商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心里总是厌的。
心道刘勇这厮,表面正经。
“这里好安静啊,”叶听晚的手被魏景承牵着,跟着男人往楼上走。
甫一进门,发现地上的毯子都是福宁殿内殿用的一样,精致典雅的装修,瞧着都贵气,怪不得魏景承带他来这里玩儿:“我们要去喝茶吗?”
魏景承深知青年喜欢热闹些的,“听书如何?上次晚晚给我讲的故事,我觉得不错。”
“听书啊?”叶听晚抿了抿唇,觉得天子的建议不错,本来就是出门约会呀,怎么开心怎么来:“陛……比喝茶有趣些。”
平时喊陛下喊习惯了,一改口怪不习惯的,也不知道魏景承今天的人设是什么?其实魏景承偶尔也在他面前称“我”并非“朕”但可能是他自己称呼自己为“朕”习惯了,甚少在他面前用“我”来自称。
魏景承说“我”让叶听晚莫名有种亲近一些的感觉。
但今天只是出来玩儿,不方便自称“朕”罢了。
店小二带二人到了听书的雅间,早就将二人要听书的事儿记着了,“两位这边稍等,小的这就去请上官先生过来。”
店小二口中的上官先生,正是这京城中有名的说书先生,松楼位居京都茶楼榜首,不似一般的茶楼,说书的先生都是五旬老头,上官先生便是着京都的大名人,据说生的格外英俊,说起书来生龙活虎,让人听的津津有味。
魏景承淡淡道:“嗯,退下吧。”
小二离开,魏景承拉着青年坐在隔间的小塌上,随手拿起备好的话本,给青年挑:“晚晚想听什么?”
叶听晚乖巧的躺在男人身侧,翻开面前的话本,厚墩墩的码了一排,什么类型都有,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一出武松打虎。
不多时,一年轻男人走上了台子,人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身后候着一众小厮,把二人挑选的话本递上。
叶听晚和天子并排躺坐,时不时的接受男人投送的瓜果。台上的说书先生说的也是不错,但是本子都是听腻歪的,书说了一半,叶听晚都快睡着了。
隔间的前头有帘子遮挡,不妨碍里头的人看外头,却也保证了外头看里面看不真切。叶听晚有种看烂片的感觉,怕自己睡着了,就往魏景承身边靠靠,到了最后都快坐在男人身上了,魏景承抬了抬嘴角:“晚晚?”
叶听晚发呆,觉得无聊,又不好意思打扰身边的魏景承,被唤了一声才惊错的抬着眸子,眨巴眨巴看着魏景承:“怎么了?”
魏景承本以为青年不喜欢招摇,毕竟大烨不好男风,见人贴着自己坐,天子也不忍着了,拉着青年的手,将他揽在怀里,眸垂了垂轻笑道:“做这儿?”
男人看着自己大咧咧敞开的腿,轻轻拍了拍,抬着嘴角看着青年:“坐我腿上,想抱抱晚晚。”
叶听晚脸颊微红:“……”
“外头有人候着呢。”
“无事,看到就看到了,晚晚今天是我的夫人。”天子淡淡道:“我想抱着晚晚。”
叶听晚摇摇头:“不要!”
“好吧。”天子只好放弃自己的想法,手肘支着茶几,托着下颌,趁着青年不注意,快速在青年脸颊上啄了一口。
脸颊上传来一阵温热,叶听晚被魏景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下,回头看他,抿唇:“魏景承……!”
青年的脸颊瞬间染上一片绯红,天子心情大好,便也不乱动,任青年的小手锤几下:“都说了有人!——不亲,不亲!”
“晚晚觉得无聊吗?”天子观察入微,觉得青年无聊了才问:“要不要去街上走走?”
叶听晚拿着一颗葡萄,放在男人唇边,道:“去做什么?”
……
酉时过后,天色暗了下来。
长街上,突然燃起了烟花。
叶听晚手里拿着天子买的小食,被炮声吓的缩了缩脖子,下一瞬就觉得自己的耳朵被身侧的男人堵上了。
夜色沉沉,车水马龙,意味阑珊。
天子捂住青年的耳朵,垂眼看着青年,薄唇轻启,不知说了什么 ,便直接吻了上来。
叶听晚的瞳孔地震之际,魏景承松开了他,牵着他的手看烟花:“晚晚,喜欢吗?”
两人并肩站在人流中,绚烂的烟火引起路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皆放在天际的灿烂烟花上。
叶听晚抬眸看着魏景承,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心动了?
还是被吓的。
砰砰砰一直跳。
青年脸上的笑是不会骗人的,在宫中他几乎没在叶听晚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他本以为自己能给的东西,他的晚晚就会喜欢。
无拘无束。
——他的晚晚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青年舔了舔唇珠,垂眸看了看四周的人,快速踮起脚,揽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今天特别喜欢魏景承。”
说罢,青年快速松开了他,小手拉着他的手,朝着人稀疏的地方跑。两人身后的暗卫快速跟上,天子摆了摆手示意全都退下。
叶听晚拉着魏景承走到一逼仄的墙角停下,喘了口气,然后又主动吻上。
天子反客为主,扣着青年的后脑勺,将人抵在墙上吻的发疯。
简直。
欲罢不能。
“好啦!”
叶听晚抿了抿唇,“这次真的不亲了。”
叶听晚总是一上头就做出决定,做完自己又后悔,方才魏景承捂着他的耳朵,说的是他的名字,晚晚、晚晚,魏景承每日都喊,听都要听出茧子了。
但是他就是觉得,魏景承方才捂住他的耳朵,喊晚晚,他特别高兴。
不想以后,只想当下。
所以他想亲魏景承。
亲亲他的男朋友。
魏景承揽着青年,叶听晚顺势靠在男人肩上,听着魏景承强筋有力的心跳声,小手抱着男人的腰:“魏景承,不早了啊,咱们要回宫吗?”
问他要不要回去,分明就是没玩够。
天子拉着青年的小手,下颌抵在他的额上,轻轻道:“去茶楼?那里有客房。”
叶听晚惊讶的抬了抬眸,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魏景承:“?”
“可以不回去吗?”
魏景承辰时不到就要去上早朝,所以平时在福宁殿的时候,一整上午几乎都是他自己待着,心里是不想回去的,但是又不想让魏景承耽误工作。
“一日而已,前朝更有甚者,为了心爱的妃子数十年不曾早朝,”天子笑了笑,像是邀请,“晚晚不必自责——其实是我想和晚晚在外头休息。”
叶听晚突然有些紧张了。
为什么有种小情侣第一次开/房的感觉啊,明明和魏景承不是第一次在宫外住……
叶听晚勾了勾男人的手指,软乎乎道:“那……那就这一次……好了。”
暗卫跟上天子的时候,男人已经带着身边的青年回了松楼,众人只好还在外候着。
“不用看了——他们都跟着呢,自会保护你我的安危。”天子牵着青年的手,“今夜就我和晚晚在一起。”
店小二候着贵客一日,终于是把人等来了,笑脸迎上:“上房已经备好,热水给贵客您送到了房里,若有其他需要,您只管敲一敲房间里的铃铛。”
叶听晚跟着魏景承,一步一步,心里既惊喜,又觉得有点羞涩和悸动。他看着身前的男人,觉得现在他们好像就是他那个世界最最最普通的小情侣一样……
到了房前,店小二识趣的离开。
白日他就看着两位贵客关系不一般,方才二人甫一进门,就瞧着那雪衣青年面颊红润,有一副小公子带着情郎偷偷约会的样子。
玄色衣袍的公子是刘大人的亲友,那这雪色衣袍的小公子身份自然也不简单。世家讲究至极,许是他们大烨不好男风,这小公子才带着情郎来这儿。
幸,房里该备上的物件早早备好了。
第52章
“陛下不做吗?”叶听晚被魏景承从池子里被抱出来,就塞进了被窝。从北疆回京都的时候,他们也是同现在这般,只是魏景承总喜欢玩儿一些花哨的,而现在男人只是耐心的将他的头发擦干,铺好了被褥,便熄灭了蜡烛,这是要休息的样子呀。
青年的手攥着一角被褥,探着脑袋,透过昏暗的光线看着他。天子轻笑了声,一把揽住青年,吻了吻他的鬓角,道:“晚晚想做吗?”
“怕你累了——”魏景承只有叶听晚一个人,想对青年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了,许是自己的性子就是那般恶劣,明知道他什么都不会拒绝,就像做的过分一些。但是叶听晚却不见得多喜欢,几乎次次都要流眼泪,索性换了个话题:“今日晚晚开心吗?”
叶听晚抿了抿唇,今天少说也走了两万来步,确实很累,躺在榻上就不想动,虽然那事的时候,魏景承都没让他动过,但确实不想做,因为前天做的时候,弄的太深太深了,肚子就很不舒服。
叶听晚侧过身去,看着青色的床幔,魏景承既然不提了,他也顺水推舟好了:“开心呀。”
这句话是真的,宫里头虽然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但是能玩儿的地方少之又少,他一个朋友都没有,每天憋在福宁殿里,无聊极了。今日在集市上看了杂耍,买了各种各样的小食,还玩儿了投壶,什么都是新鲜有趣的。
青年说开心的时候,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天子欣慰一笑,扣住青年的手,“晚晚开心就好,睡吧,以后空了,我便经常带晚晚出来玩儿。”
叶听晚满意的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睡觉吧!”
和魏景承这个大色|狼只睡觉不做!
头一遭。
天子侧身面向青年,看着人慢慢合上了眼,长睫轻轻颤动几下,滑了滑喉,支着身子轻轻在他唇上点下:“好。”
翌日,叶听晚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
在宫里的时候,魏景承起的早,他起床之后男人都不在了。但是他今天起床,近在咫尺就是魏景承的脸,男人已经醒了,看他睁开眼,便俯身过来,又亲他一口:“晚晚。”
叶听晚一夜无梦,昨日逛街的疲惫一扫而空,抱着男人,然后小心的攀着他的肩,仔细的回吻。
结果吻来吻去,两个人就滚在一起了。
叶听晚:QAQ
其实没那么不适应,早上的生理反应罢了,男人没有要扒拉他衣物的意思,只是将他扣在身下,亲来亲去。
“晚晚要起床吗?”天子趁着换气的空闲,贴着人的耳梢:“今天还想去哪里玩儿?”
“不知道了……”叶听晚任男人抱着,想了想昨日都玩了什么,可能是玩儿脱了,不太想出门了:“要不就躺着吧?”
躺平多爽啊,他以前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躺在床上,窝在被窝里,然后窝上要几个小时!
魏景承大概长这么大,怕是除了生病之外还没在榻上躺上一天的经历吧?
天子有些诧异,好像十分满意青年的回答,挑眉笑道:“就躺着吗?”
叶听晚:觉得怪怪的?
“不错,”天子松开青年,躺回自己的位置,同青年一样,看着床幔:“这么躺着也好……和晚晚躺着躺多久都好。”
叶听晚打了个哈欠,没多想:“是啊……”要是有手机看就更好了。
可惜没有。
躺了没一刻钟,叶听晚就无聊了,伸伸腿翻翻身,还是觉得无聊,一骨碌爬起来,掀开被褥:“好无聊——我下去锻炼一下。”
果然没手机还是要找点事情做。
魏景承:“嗯?”
叶听晚笑着朝着男人邀功:“陛下要不要看我跳舞?”
叶听晚笑了笑,比划了几下:“大约叫广播体操舞?保证陛下没见过!”
天子:“晚晚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趣,晚晚跳?”
“好!”
说是要躺上一天的人,火急火燎的爬了起来,光着脚丫下了床,天子也没有困意,索性掀开了床幔,看着塌下的青年伸着胳膊,撅撅|屁股,嘴里碎碎念:“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好看吗陛下,伸腿拉伸……六二三四……”
天子无奈,大咧咧的斜靠在榻上,支着下颌看着青年‘跳舞’:“好奇怪的舞蹈,但晚晚跳的好看。”
“是吗?”魏景承还真是亲妈眼啊,热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叶听晚热了个身,开始拉伸自己的腿,刚刚把腿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余光就扫到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我也无聊——晚晚。”
“陛下要一起做吗?”叶听晚伸手,却发现男人将掌放在他的腰侧轻轻挠着:“晚晚。”
叶听晚脸颊瞬间爆红。
魏景承想做的时候,要么乱亲一通,要么撩拨他,男人现在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挠他,想|日|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明明刚才还没事的,怎么突然又来了兴致?难道看着他跳广播体操真觉得好看吗?
天子下颌放在青年的肩上,像一个没骨架的大型玩偶,身子将青年紧紧包着:“晚晚,为夫刚刚看见,那边有面镜子……我们过去好不好?”
叶听晚抿了抿唇。
身后,魏景承贴着他的耳梢,撒娇似的求|爱,“晚晚?理理我好不好,要去吗?今天一整日我都不想出门了晚晚。”
“晚晚要吗?”
叶听晚:“……”t-t
好羞耻啊,为什么要问啊,以前都不问的,直接就做了。
突然这么问他,让他这个单纯的烧年怎么回答啊……
“那……”叶听晚想把自己放在柜子上翘着的腿收回去,却不想男人突然握住了他的腿,像是抱小孩一样,把他抱着出了睡觉的房间。
昨夜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认真看外头的布置,以为是什么正经的客栈,没想到是古代版本的情!趣!酒!店!
“魏景承!”叶听晚不喜欢这个姿势,像是小孩撒|尿一样,羞耻的脸要烧着了一样,男人却大咧咧的走到铜镜前,坐在正对镜子的椅子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拿开他捂着脸的手,“晚晚,你看看为夫。”
“才不要!又没没成亲……”叶听晚侧过去脸,不看镜子,魏景承笑了一声:“原来晚晚这么容易害羞啊?”
天子知道青年没生气,胆子也大了,打趣他:“没关系,一切都由为夫来好不好,晚晚不敢看就不看。”
“才没才没……谁不敢看啊……”叶听晚舔了舔唇珠,慢慢的抬起了眼,魏景承没耐心褪他的衣物,大掌直接将他的睡裤——撕!开!了!
裤子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就!很!羞!
但不承认!
天子惊叹,柔声笑道:“晚晚好棒啊,是为夫胆大妄言了,晚晚在看为夫呢。”
叶听晚咬着唇,气呼呼道:“你要做就做……”
魏景承的坏心思是藏不住的,却十分温柔,叶听晚也不好说男人什么,因为好像很|爽,他脏了!QAQ
而魏景承玩儿他玩儿上瘾了一般,弄了快半个时辰,还不进入正题,打趣他:“晚晚吃的真欢。”
叶听晚:“……”滚啊。
……
几日后,福宁殿。
“好像啊!”李德屁颠屁颠的跑到叶听晚身边,看着青年面前的画:“奴才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画,先生好厉害。”
突然拍马屁加了一句:“什么都会画!”
叶听晚拿着茶杯,刚抿了口茶,差点一口喷出来,咳了几声:“也……也不是什么都会画。”
啊啊啊为什么会想起魏景承!
从宫外回来两日了,魏景承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昨天下午他在书案前画画,结果!
……
午后的阳光柔和,倾洒在天子寝殿的书案上,青年执笔绘画的手颤颤巍巍,线条画不流畅。
始作俑者道:“晚晚好厉害,什么都会画。”
叶听晚:够了真的够了呜呜呜呜。
胡乱拿着笔:“陛下不画……不画了,耐心做我们的事好不好。”
“我们在做什么?”天子看着青年身下的画,满意贴着青年的耳梢:“为夫在和晚晚——”
够了!
他的脑袋被魏景承染上颜色了。
叶听晚掐断思绪,心虚道:“周画郎画的更好些,改日请先生过来画好了……”
李德:“好。”
这时候,殿外福海得了天子的令,进了殿:“先生?”
叶听晚放下笔,听见外头有福海的声音,“给我们画合——好像是福海的声音,出去看看。”
叶听晚出了内殿,甫一掀开帘子,就瞧见福海进门,“陛下这会儿正往回走呢,您收拾一下,今天向小将军回来,陛下说晚点带您去趟向府。”
本,向定安回京是要第一时间进宫面圣,但天子垂爱,免了他的礼。天子自从出了一趟宫就心情大好,福海估摸着免他进宫应该是想出宫去。这不,人前脚刚到京都,后,天子就下了令要带着叶听晚出门。
叶听晚闻言,心道魏景承前日才带他出去玩儿,还罢工一日,怎么又要出门?但心里还是期待的,除了那件事外,出宫玩儿就是最幸福的事儿了。
青年脸上带着笑意:“是吗?那我去换套衣服。”
福海道:“是。”
半个时辰后,叶听晚乘轿撵到了宣武门,魏景承一早在候着了,见青年下了辇,小跑着从朝着他过来:“陛下!”
青年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苏绣绸缎袍,衬的小脸红润可爱,喊他的时候甜腻腻的,像极了撒欢儿的猫儿。
魏景承踱步,迎上摸了摸青年的发顶。
叶听晚眨眨眼,满是期待:“我们出宫去吗?”
第53章
好容易找到一个借口出宫,天子自然不想浪费和青年共处的一分一秒。
魏景承牵着叶听晚衣袖里的小手,“嗯,定安今日回京,身上有伤多有不便,朕正好去看看他。”
叶听晚:“哦哦,这样啊。”
去向家,也算是出宫啦,而且还有魏景承陪着!
福海将礼部备好的礼单呈给天子:“陛下,赏向将军的礼单在这儿了,您过目若是没什么问题,老奴就跟着您的辇送去。”
向定安平定南海有功劳,此番回京,魏景承给人批的病假,并不是做表面功夫,向定安那厮虽不曾在军报中提起,但南海巡抚在送回京城的军报中有详述,南海除倭,向定安几次涉险,虎口逃生,当记头等功。
“嗯。”天子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纰漏:“去吧,”
福海:“是。”
叶听晚跟着男人上了马车,缓缓朝着宫外的方向走。甫一进了城,却发现他们走的方向并不是向府。
叶听晚掀开帘子,眼瞧着车子驶进了闹市,疑问道:“陛下,咱们不是去向小将军府上吗?看着这方向不是啊?”
天子脸上带着笑意:“为夫带晚晚先去做套成婚后穿的礼服。”
大烨的规矩,新婚夫妻会在婚后在城里的衣服作坊里订一套同样式的衣服,多回门的时候穿。
魏景承早就有想法了,奈何一直没什么时间,“为夫和晚晚既然已经圆房,就算半个拜过堂的夫妻了,这件事之前是为夫疏忽了,现在补上。”
叶听晚:“啊……”
‘为夫’是魏景承突然要自称的,他本以为男人只是喜欢喊着逗他玩儿,就好像很多热恋的小情侣,会称呼对方老公老婆一样。
没想到魏景承来真的。
叶听晚抿了抿唇,总觉得有些别扭,感觉魏景承带他做这些,就好像小情侣去做假的结婚证一样。
魏景承好幼稚啊。
叶听晚:“好啊,那我们去吧!”
宫里头的司衣局汇聚了大烨顶尖的绣娘,但天子觉得差点味道,比起一声令下送到眼前的成衣,他更喜欢和青年一起,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按照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一起去做一些事。
马车在一家有名的绣房停下。
叶听晚和魏景承下了车,牵着手,一起走进绣房。
迎接两人的是一约莫五旬的妇人,见两人身着不菲,知道是贵客:“两位今日来是瞧料子还是做衣服啊?”
魏景承:“做两件喜衣,都有什么料子?”
老板娘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两位,本以为两个公子是过来给家里的娘子挑选布料,却没想两人竟是夫妻,她只是听说江南那边好龙阳,没想到在京都还能碰上,喜气洋洋道:“有有……两位这是新婚不久啊,公子脸上带着喜气儿呢。”
叶听晚都臊得慌了,跟着魏景承进了门。
老板娘唤来几个小厮,挑选了几匹看着不错的布料呈到他们面前,“这里都是上好绸缎,花样都是今年的新款,两位瞧瞧有没有看对眼的?”
魏景承“嗯”了声,认真的开始挑选布料。
叶听晚还是第一次看见魏景承除了批折子外,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又不太像是开玩笑。
天子挑挑拣拣有小半个时辰,选了一匹淡紫色的料子,和叶听晚今天身上穿的衣物料子差不多,十分认真的问:“晚晚觉得这匹料子怎么样?”
男人手中拿着一块布料,修长的指节划过,认真揣摩,又把问题抛给叶听晚:“这匹也不错——晚晚?”
叶听晚一晃神儿,光顾得看魏景承了
,收回思绪,接过男人身上的样布,“我看不出来好坏啊,这个不错……嗯…这个也不错。”
“那都要了吧,多做几套,”魏景承把挑选好的布料给老板娘:“把这些料子都做了,样式要简单些的。”
“好好好,公子阔气,”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眼瞧着门外要进人,便唤小厮直接闭门了,“公子那您去里头隔间量一量尺寸。”
“嗯。”天子:“多谢——走吧晚晚,为夫给你量量尺寸。”
老板娘怎么能让贵客自己动手,连连道:“哎呦,公子您等着就行,让他们给您量量。”
“不必,我们自己来。”
天子拒绝人十分有一套,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是柔中藏刀,老板娘冷不丁的被刺了一下似的,忙把小厮都赶走了:“那就多劳公子了。”
叶听晚跟着魏景承进了隔间了门,展开双臂让男人给自己量尺寸,魏景承还是像刚刚挑选布料一样认真,他抿了抿唇看着男人,问道:“陛下好认真啊……我刚刚就想问了,为什么突然要过来做衣服呀?”
叶听晚抿了抿唇:“陛下不是说这是新婚后穿的吗?”
魏景承不会是想和他更近一步吧?
结婚?
但是他们才恋爱多久啊,还没到结婚的程度啊……更何况。
他没想过要和魏景承结婚。
叶听晚心里明白,自己和魏景承谈谈恋爱还是可以的,但是真的要结婚,那就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魏景承才北征结束,马上就是科举了,朝中是个什么情况暂且不说,就连那个全书最大的反派头头都还没解决呢。
但是要是以后解决了呢……
叶听晚觉得自己心里有点乱。说喜欢魏景承吧,是喜欢的,但是那种喜欢是很简单的喜欢,喜欢魏景承生的好,又有钱,脾气也算不上差,做男朋友最合适不过了。
但是要是做老公呢?
他以后一辈子就困在福宁殿了吧?
魏景承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娶他,说不定以后把所有的反派都除掉了,魏景承还会被逼婚。
“晚晚怎么突然想这么多?”
魏景承把软尺收了,放在青年手心里,微蹙了蹙眉心,“为夫和晚晚……”
他能拒绝他什么呢?
一切只要他说了,叶听晚都会照做。
“为夫和晚晚现在好好的便好,晚晚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说过话一直作数,晚晚什么时候厌了为夫,想离开,为夫绝对不会阻拦。”天子吻了吻青年的唇肉,恋恋不舍的轻轻啄了一口,低着他的额:“晚晚放心就好,为夫没有别的意思。”
叶听晚松了口气:“这样啊——我给你量吧?老公?”
天子很吃青年主动这一套:“嗯?老公又是什么意思?”
叶听晚拿着软尺着男人量尺寸,贴着他的胸膛:“我老家的称呼,就是相公的意思。”
天子滑了滑喉:“嗯,为夫是晚晚的老公。”
叶听晚:“……”
“那老公伸开手,我给你量一下腰……”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商铺大多数位置用来展示商品,换衣服的隔间十分狭小,魏景承生的高,又加上他,两人站在一起,在逼仄的隔间里显得十分局促。
魏景承乖乖配合青年,弄好后,叶听晚吁了口气,亲亲天子的脸颊,“老公,好了,咱们出去吧。”
天子滑了滑喉。
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刚刚叶听晚是害怕他动真格的,他倒是想给叶听晚后位,但恐怕叶听晚不要。
还是急不得。
叶听晚要出门,魏景承却先一步攥住了他的手,将人反抵在门板上,啄了啄他的唇肉,攥着他的小手,想只求|爱的野兽:“晚晚方才喊为夫的称呼,再喊一句好不好。”
叶听晚:“??”
“老公。”
“好啦,晚上回宫再喊好不好?”
天子点了点头,抱着人没松开,“那晚晚……”
闻言,叶听晚蹙了蹙眉,脸上一阵绯红,小声嘟哝一句:“魏景承……你也太混蛋了。”
……
从闹市上离开,天子带着叶听晚在长街上吃了碗汤面。这可是在宫里吃不到的小食,叶听晚吃了一大碗,都有点撑着了,坐在做工粗糙的板凳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虽然破,但是自由自在!
直到午后,叶听晚逛累了,天子才带着人去了趟向府。
向定安大婚不久就去了南海,此番回京养病,门槛差点被看望的朝中大臣踩烂。
叶听晚上次来还是向定安结婚的时候,那时候魏景承为了除掉魏秉志,还在酒里给自己投毒,他差点以为剧情要崩,魏景承要狗带,都快把他吓死了-_-!
“陛下这次来是有正事谈吗”叶听晚对魏景承的正事不感兴趣,也不想自己打扰他,若是是谈正事,他最好不下车了,就等着他就好了。
天子道:“不是,为夫今日其实就是想带晚晚出来玩儿,但是前些日子多出来几趟,朝中那些老迂腐便要挑刺,只好借着看病人的借口出来了。”
叶听晚差点惊掉下巴,“陛下现在可是要朝着昏君的方向发展了?不会以后愈演愈烈早朝都不上了吧?”
魏景承浅笑了声,青年都会拿他的话打趣他了:“是啊,晚晚要为夫不上早朝吗?听晚晚的。”
叶听晚无语:“才不要……”魏景承铁打的一样,本来每天几乎都要做,早上自己起不来魏景承才放过他,要是不早朝,他会被魏景承曰死的。
刚刚开荤的男人太可怕了QAQ
“好了,为夫开玩笑的,走吧。”
叶听晚努努嘴:“嗯。”
好叭~
第54章
叶听晚和天子甫一进门,就见门前候着的众人。
叶听晚也好久没见向定安了,向府的灯火点的很足,十几个小厮侯在青年身后,个个手里提着灯笼。他跟在魏景承身后,抬了抬眼睛。青年身着墨蓝色的袍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已经不想刚结婚那时候那么憔悴了。
大概是缓过来劲儿了。
青年身后站着长公主魏如意,女人还是在郴州那时一般妩媚艳丽,就是眼神没什么神儿,像是应付事儿来的。
向定安:“陛下!”
向定安与魏景承一别就是数月,当时若是不魏景承,自己恐怕连应雪都护不住。他还用少年时的唬人话来逼男人,给他平了应雪父亲的冤案,现在想想自己真够混蛋的。不过天子胸襟自然比他宽广,不仅没计较,又将南海的军事交付于他,好在南海的倭寇已经除去,否则他真是没脸回京。
向定安瞧见天子,着急的差点忘了礼数,上前才突然想起,急忙作揖行了大礼:“臣,南海总指挥使向定安见过陛下。”
天子见了人,轻快一笑,淡淡道:“行了,今夜没外人,起来吧,小心你的伤。”
向定安:“是,臣多谢陛下记挂。”
魏如意跟着自己的夫君,朝着天子盈盈一拜:“臣妇见过陛下。”
魏景承:“长姐也起来吧。”
站在男人右侧靠后的男子,正是渊州知府之子崔应雪,也就是向定安那厮不顾一切要娶进家门的男妾。男人似乎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并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魏如意一起行了礼。
魏如意站在门前,拿着帕子遮面,轻轻咳嗽了两声:“臣妇这些日子染了风寒,多有不适,还望陛下体谅。”
女人明显是不愿在跟前显眼,魏景承也顺水推舟:“长姐既然不适,便下去休息吧,朕今日过来,就是看看定安的伤势,不用候着。”
待人退下后,向定安才挠了挠头,看着站在门前的天子和叶听晚,道:“陛下和小叶公公进去吧,这里凉。”
叶听晚挺喜欢向定安的性子的,主要是和他有些像,笨笨的。魏景承握着他的手,向家也没什么外人,天子就不做遮掩:“嗯。”
叶听晚尝试着挣脱了一下,不料魏景承当着身后众人的面,哄他:“晚晚,手凉了,为夫给你暖暖。”
向定安:“??!!”
向定安眼睛瞪的像铃铛,回京的时候便听说了陛下和小叶公公的事儿,他其实是有一丢丢怀疑的,和天子一起经历了少年时期,从未见男人对什么人感兴趣,本以为天子真的要一辈子做孤家寡人了。
叶听晚小声咕噜一句:“身后还有小将军在呢!”
天子选择听不见。
叶听晚:“……”
进门,小厮就开始布席,叶听晚跟着魏景承吃了一天,肚子没什么空了,只能看着桌子上了三个人聊天。
好无聊。
叽里呱啦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
就是,本来跟着向定安的漂亮男人,现在也在席上,叶听晚记得他。
突然,叶听晚身边的天子冷冷一句:“你要和朕谈?”
向府内厅,天子位于上座,向小将军坐在男人身侧,在他身后站着一身着淡青色长袍的男人。
叶听晚迷迷糊糊的抿着手里的茶,被魏景承一句话拉回来,不巧,眼睛正好对上对面的漂亮男人。
向定安的心上人。
男人那张脸生的极为媚态,但举止得体,沉默寡言,站在向定安身侧,甫一进门叶听晚就注意到他了。
男人冷冰冰的垂着眸,对魏景承道:“草民不敢。”
叶听晚坐在魏景承身侧,方才在席上的谈话俩人说的文绉绉的,但是能听懂大概意思,男人是想和魏景承单独谈话,大概是他在场,他们不好开口?
叶听晚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借口离身,对面的急出来一头汗的向定安就先开口了:“陛下,是蛊毒之事,叶公……叶娘娘也不是外人,臣就大胆说了。”
叶听晚差点喷出来一口茶:你才是娘娘!你全家都是娘娘!T-T
不过,怎么还把话题聊到蛊毒上了?
叶听晚抿了抿唇,将重点放在了向定安所说的蛊毒之事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陛下体内的蛊毒?难道找到解药了?”
向定安:“是。”
叶听晚:“?”
一旁的魏景承闻言,蹙了蹙眉心。
刘氏所下的血蛊无解,魏景承已命探人在南北疆地查探多年,就是善用蛊毒的天狼一族和早已灭族的科沁一族对血蛊都有详细的记载,蛊虫以饲主的血液喂养,自年幼时注入体内,随着岁月增长,饲主体内的蛊虫会进化成饲主的一部分。
血蛊恶毒之处并非是取人性命,而是在中蛊之人的体内,经年累月的折磨。蛊毒先一载一发作,病症发作之初便宛如万箭锥心,之后蛊虫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像是有人拿着沾了盐水毒针一遍遍的穿透身体每个部分。
痛不欲生。
此毒若没母蛊结合,并不会对中蛊之人的性命有所影响,而血蛊的母蛊也随着血蛊的解药,早已失传。刘氏之所以在他体内留下此蛊,只是单纯的想折磨他罢了。
魏景承犹记得,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匍匐在刘氏脚下,看着女人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而猖狂大笑的嘴脸。
掐断思绪,天子淡淡抿了口茶,道:“晚晚不是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向定安:“是倭国边境的部侓人。”
他此番南行,行军歼贼的时候,意外在倭贼手下救下一蓝色双瞳的女孩,后来了才知道,那蓝眸族人是生活在倭国边境临近灭族的部侓人。
而恰好应雪熟读医书,又通晓一些部侓人的语言,这才有了这次意外之喜。
向定安:“是应雪——小雪熟读医书,南行歼寇的时候,在善用蛊毒的部侓人手里找到了在我大烨失传了近百年的蛊方,但是因为文字不通,很难一时解读出来。三日前,涠洲巡抚奉命南行,小雪和王大人合作整整研究了两天,才将方子研究明白,正好陛下命臣回京,所以臣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陛下体内的……体内的蛊毒。”
向定安说是和天子算半个手足都不为过,天子深受蛊毒的迫害,刘氏又暂时不可除去——不过,以刘氏的手段,就算是她死了,也不会把解药交出来,且这么多年了,魏景承从来没正面与他说过蛊毒之事,其棘手程度,可想而知。
魏景承闻言,蹙了蹙眉,淡淡道:“朕的蛊毒暂时不会伤及性命,且科举在即,朕这时候也不能以身冒险,去试一试什么部侓人的解药。”
“这……”向定安被天子破了一盆冷水。
魏景承说的也没错,是,科举在即,朝纲不稳,他听说了李贺的事。魏景承这时候就得做个铁打的人,全身心的扑在朝政上才是,但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值得一试的:“那就科举之后,陛下可命太医院先试试药方,万一有用,岂不是皆大欢喜。”
天子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嗯,朕会考虑的——天色不早了,既然你伤暂时好不了,就在京都先养着,等好些了再回南海,朕就先回宫了。”
叶听晚心里如雷捣鼓。
魏景承好像不太想提起来蛊毒的事儿。
离开向府后,叶听晚心里一直记挂向定安所说的蛊毒之事,上了轿撵便忍不住了,拉着男人的手,小声问:“陛下,你是不是想试试小将军得来的方子啊?”
魏景承虽然心眼子多,但是不对自己的身边人用,向定安性子又神经大条,魏景承没必要唬他。
所以,刚才魏景承说会考虑,应该是真的吧?
魏景承扣着青年的小手,抬了抬嘴角,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晚晚是担心为夫了?”
叶听晚:“……”
自从从宫外回来后,魏景承就对着他一口一个为夫,不知道的以为他们真的结婚了呢。
“是啊,陛下是我的男朋友,担心男朋友不是正常的吗?”
叶听晚心里乱乱的,他不确定向定安说的什么解药管不管用。
为什么他这么笨QAQ
叶听晚抿了抿唇,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软绵绵道:“不过,我也不会干涉你的想法,若是想治,晚晚就陪着你,若是不想治,晚晚也支持你。”
“嗯?”魏景承以为青年会支持他治病呢:“晚晚不是心疼为夫吗?万一那药方真的有用呢?”
又戳到叶听晚的痛处了T-T
“陛下那么聪明,自然有自己的斟酌啊,”叶听晚靠着男人的肩,舔了舔唇珠,心里像是被热毛巾包裹着一样:“我要是能想的比陛下多,自然会给陛下最好的建议,但是晚晚办不到,就不干扰陛下啦。”
他好像什么都帮不了魏景承哎……
叶听晚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悻悻道:“不过,我一直都没问男朋友。”
魏景承的蛊毒发作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啊。
天子疑惑青年的问题:“嗯,晚晚说。”
叶听晚正坐,侧过脸,那双清澈单纯的眸看着他的眼睛,问:“魏景承,蛊毒发作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很难受啊?”
他问的小心翼翼的,像是能感知他的痛苦一样。
会心疼人了。
天子淡淡一笑,抚着青年的脸颊,在那饱满的唇珠上轻轻啄了一口:“晚晚,为夫改变主意了。”
叶听晚:“?嗯?”
答不对题?
第55章
叶听晚纳闷:“什么啊?”
天子对着车外道:“掉头去一趟城中的百草堂。”
叶听晚:“啊,我们不回宫了吗?”
魏景承耐心给青年解释:“晚晚听为夫说。”
“定安身边人没那么简单,”魏景承牵着青年的手:“今日在向府的时候,他示意为夫与他私下谈谈,为夫猜测,他应该是知道为夫体内是何种蛊毒,或许真的找到了解药,但是他必定有求与为夫。”
叶听晚:“!”
着急道:“那,那陛下体内的蛊毒真的可以治好吗?”
魏景承的蛊毒是年幼的时候就被下了的,他听室友说的时候,也没认真听关于这个设定的收尾。他是帮不了魏景承,但是也希望魏景承身上的蛊毒能除掉,哪怕只是给他小小的情绪价值。
魏景承摸了摸青年的头,浅笑道:“为夫体内的毒,治不治都一样。”
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他的晚晚是不是会心疼呢?
天子的心中,情绪万千。
方才青年认真询问他的模样,那么那么小心,好像是看见他又发作了一般失措。魏景承突然回忆起在山洞的时候,叶听晚那时候是不是害怕极了?
叶听晚是不是心悦他,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真的有人这样单纯,他的晚晚就是。
叶听晚如他所料,慢吞吞的说道:“可是你会疼啊……就很难受。”
魏景承所承受的痛苦,不是寥寥几笔文字能表达出来的,他见过魏景承发作时候的样子,一定一定难受极了。
他不想魏景承难受。
叶听晚鼻子酸溜溜的,喉头有些堵得慌:“我,我不想让你疼,魏景承我会心疼你的。”
天子满意揽着青年,吻了吻他的鼻尖:“所以为夫去会一会他,晚晚陪着。”
叶听晚抿了把泪花,“真的吗?”
方才魏景承说去什么百草堂,难道是向定安身边的漂亮哥哥给魏景承的暗号。就像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师父那样,对了暗号要偷偷见面?
好……好高级。
叶听晚问出心中疑问:“陛下现在是要去见那个漂亮哥哥?”
“嗯——”天子挑眉,精准捕捉到‘哥哥’二字。
怎么从叶听晚嘴里说出来的称呼,这么腻歪歪的。魏景承不满意的捏了捏人的腮肉:“晚晚方才喊他什么?”
叶听晚纳闷:“?怎么了?他比我大,喊哥哥怎么了?”
魏景承突然咋啦!QAQ
“不许。”魏景承蹙了蹙眉,另一只手气抬起来,捏着青年另一侧的腮肉:“可以喊为夫。”
叶听晚:“…………”
魏景承这是吃他的醋了吗?
叶听晚小手扣着男人的手,小声道:“哥哥。”
天子滑了滑喉:“……”
魏景承好像很喜欢,紧紧盯着他,叶听晚心里定了定,原来魏景承喜欢他撒娇呀!
叶听晚软绵绵的又喊了一句:“景承哥哥,男朋友哥哥,好哥哥,夫君哥哥。”
天子松开青年,捏了捏他的鼻尖,又道:“再……再唤为夫一声。”
叶听晚:“……”行叭!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
撒娇着用鼻尖蹭了蹭男人的喉结:“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好哥哥。”
叶听晚抱着魏景承,贴在他的胸口,听着和他一样的心跳声。魏景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他现在活在魏景承的世界,他们都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叶听晚蹭了蹭男人:“夫君,晚晚不想你难受,不管哪个漂亮哥哥的办法有没有用,晚晚希望你都去试一试,若是真的没办法,以后也不要伤害自己了……”
魏景承满意的揽着青年:“嗯,好,为夫都听晚晚的。”
“不过……”
叶听晚隐约记得,魏景承好像还有另一种发泄的方式。
脸颊突然红滴滴的,叶听晚被自己脑子里的小画面羞到了。
天子:“嗯?”
叶听晚吁了口气,攀着男人的肩,在他耳侧悄悄说:“夫君以后发作的时候,晚晚就在塌上陪着,夫君想……想做什么都可以……”
魏景承:“……”
天子绷紧的弦‘砰’的断开了。
大掌扣住青年的腰,将人一把抱在腿上:“晚晚?”
“以后在外头不许瞎说了。”
叶听晚:“?”
叶听晚:“!!!”
……
少顷轿撵外传出一句:“啊啊啊啊魏景承你坏死了!”
半个时辰的路,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
房内,方才还在向府的男人,此刻已经换了一套寻常的布衣,脸上带着面纱,坐在药店内的小几前。
天子带着青年进门。
叶听晚扫了一眼他们进来的地方,好像是一间药房。
崔应雪如愿见了男人,微微欠了欠身子行礼:“草民,见过陛下。”
叶听晚抬眼看了看男人。
魏景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吩咐禁军封锁了药堂,掀袍子坐在男人面前的小几前,冷冷道:“说吧,定安不在,你想要什么?——朕不喜欢拐弯抹角。”
男人微微抬唇,一改刚刚在向家的腼腆模样,摄人的双眸中多了分临危不乱的魄力,他自然知道天子为何要加重‘定安’二字,事到如今他也不必藏着掖着:“罪臣的事儿,对陛下而言本就是小事一桩,陛下无需用将军刺激草民,草民既然嫁给了将军,便一辈子都是将军的人,绝对不会背叛将军,陛下可放心草民是利用将军——陛下想先听听罪臣的家事吗?”
天子脸上多了分不耐烦,“不想。”
叶听晚:“……”好直接。不愧是魏景承。
不过漂亮哥哥和魏景承说话怎么有点听不懂的感觉。
怎么又扯上向定安辣?
“陛下既然不想听,那草民就不多言,”崔应雪笑道:“草民想要刘氏的人头。”
啥?
叶听晚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他没记住的剧情?
青年此言一出。
天子也十分诧异,但却不像叶听晚表现的那么明显,很快就平淡的看着男人,嗤笑道:“你要刘氏的人头?”
“你崔家的案子和刘党没什么关系吧?”天子淡淡道:“还是说,你究竟是不是崔应雪?”
崔应雪淡淡一笑:“陛下多虑了,草民刚才是想和陛下解释一下的,但是陛下显然没耐心。”
魏景承确实没什么耐心,因为他本就不在乎什么蛊毒。但是他在乎叶听晚,他的晚晚不想让他疼。
魏景承l冷哼道:“直说便是。”
“刘氏之父——刘少宗刘大人,陛下可还记得?”崔应雪道:“刘大人对家父有知遇之恩,家父临走之前,嘱咐孩儿,一定要为刘大人报仇。”
魏景承显然来了兴趣,“哦,依你的意思,刘氏杀了他的父亲?”
刘少宗,先帝的太傅,刘氏的养父。
魏景承知道一点刘氏和刘家的旧事,但刘少宗死的早,不过是年少时期听刘氏在他耳边提过一两句。他入主东宫后也曾派人查过刘少宗的死。
但都没什么意外。
刘少宗确实是自尽。
崔应雪笃定道:“是。”
叶听晚靠着男人,听他们说谁杀了谁,听的脑袋发晕。
呜呜呜呜为什么让他穿进权谋文里QAQ
青年抬起眼帘,“陛下知道……”
“——朕不会杀刘氏。”天子话锋突转,打断好像以为胜券在握的男人。
魏景承牵着青年的手,冷冷的看着崔应雪,警告道:“你若妄动,朕绝不会留在在定安身边。”
崔应雪没意料到,魏景承竟然拒绝了:“?”
魏景承牵着青年的手:“走吧,晚晚。”
叶听晚:这是谈崩辣?
怎么就走啦QAQ
崔应雪没意识到魏景承会拒绝他,一双上挑的眸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起身离开的一双身影:“陛下当真放得下?”
最后落在天子身边的青年身上。
叶听晚回头看了看身后目次欲裂的男人,但是魏景承好像不想搭理他了。
出了门,不等叶听晚问,天子就主动向青年交代道:“晚晚是不是好奇朕为什么不答应他?”
叶听晚其实没太听懂,顺着魏景承说的“嗯”了一声。
魏景承不答应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男人对着他,正色道:“其一,为夫和刘氏积怨已深,面不合心不和,朝中刘党虽然以除去大半,但朋党之争永远不会消失,削弱比除净要稳妥。其二,刘氏若是除去,朕便成为众矢之的,势要背负不孝之名,届时朝中局势就不是为夫一人只力能控制住的。”
“大烨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事小,边境诸国趁危起兵事大。”
“大烨南、北、东、西各有诸多小国,虽建立交好,却也只是建立兵马硝石之上,若大烨朝局不稳,患难的则是大烨同诸国数以百万的百姓生命,所以为夫就是恨她入骨,暂时也不会冒险除之。”
叶听晚:“这样啊。”
叶听晚大概是听懂了,魏景承是怕冒险除掉刘氏,导致大烨朝纲紊乱,其他国家发起战争?也是,只是大烨国内的战争,就要百姓十年八年的喘不过气儿,要是几个国家打起来,那岂不是更乱?他虽然是从和平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不曾受战争的苦,但是历史血淋淋的教训比比皆是。
叶听晚透过昏暗的光线看着身边的魏景承,他知道魏景承是书里的男主,人设就是正面的,但是那些他都没感受到过,也感受不到。但是现在在他身边,他慢慢感受、认识魏景承,才是他的男朋友魏景承。
魏景承是这么好的人啊。
叶听晚心跳的好快好快。
他在想,魏景承这么好的人,是他的男朋友。
魏景承是他的男朋友啊,就很……骄傲的感觉。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叶听晚安慰男人:“就算他不告诉咱们,咱们也能找其他办法!”
“嗯,”天子点了点头:“为夫只是没答应帮他,可没说不要他手里的解药方子,晚晚放心好了,为夫有的是办法让他主动交出来。”
叶听晚突然觉得自己更更更笨了:“嗯呐……?”
第56章
天子看着青年担忧的眼神,松了口气,摸了摸青年的发顶:“晚晚放心,他既是定安的心上人,为夫自不会动他。”
叶听晚:“不是……”
魏景承办事周到,他没以为魏景承会威胁漂亮哥哥,只是担心魏景承再被误会。
叶听晚觉得自己还是要说清楚了,“我只是担心夫君哥哥,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不要被向小将军误会了就是。”
“晚晚这是担心为夫了?”天子心间甜蜜如丝,轻笑道,“晚晚这般……这般为为夫着想,真是想让人把晚晚——要不要?”
叶听晚耳垂有些微红,倒是习惯魏景承和他说一些情话了,那我们回殿……再做。
“好。”
叶听晚没再追问魏景承究竟是想用什么办法去试试漂亮哥哥的解药。魏景承也忙的两脚不沾地。
叶听晚听福海说,告老还乡的李贺一家的遭遇,这件事他不久前在魏景承的书房里就听说的,当时还有点觉得不舒服,毕竟是十几□□人,魏景承说杀就杀,实在太残忍。
但是向定安这边刚刚回京不久,李贺私下串联定北侯余党的密信就被密探截了下来。李贺的女儿怀有定北侯家的骨肉,他本来以为李贺就是一个爱女儿的父亲,不舍得堕胎也是人之常情。
午后,御书房内。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叶听晚看着天子批完红的折子,为魏景承愤愤不平!
折子上是监察院呈上来的,有些字叶听晚看不太懂,但是大概意思了解的,是和李贺遇难之后,定北侯留在北疆的余党给李贺的书信的事儿,定北侯的骨血,就是除去魏景承之外唯一和大烨皇室带血亲的,虽是旁支的旁支,但若是魏景承死了,他们便可扶持那个孩子登基,虽然不是名正言顺,但谋反也不需要名正言顺。
幸好李贺已经被魏景承先动手除掉,而且,魏景承和他解释过,他给过李贺机会。
叶听晚看着这封折子气的头顶要冒气!“他们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啊!难道这个皇位这么好吗?竟然赌全族的性命也要搏一搏。”
叶听晚:“蛇精病!”
一旁,精心批折子的天子,抽出空来安抚青年:“好了,为了一个死人,不至于——晚晚不气,为夫带晚晚去画苑?”
“不要!”叶听晚把折子合上,放在一旁,看着身边情绪一点波动都没有的魏景承:“哥哥不生气吗?好气好气啊!”
天子打开青年面前的折子,淡淡道:“不气,已经气过了。”
叶听晚趴在天子的书案前,侧过脸去看正坐的男人,魏景承也垂眸看他,如墨染漆黑的双瞳熠熠生光。魏景承看什么都这么平淡啊,波澜不惊的,“好在哥哥洞察先机,否则李贺若真是和北疆的余党接应,那岂不是又要闹出一番大事?”
天子的指腹抚上青年的发,指腹缠绕着一缕情丝,“怎么会?北疆的余党在刘飞死后便不成气候,李贺之所以想博,那是因为他蠢罢了,为夫怎么可能任他猖狂。”
“也是,”叶听晚抿了抿唇,伸出小手握着男人的手指,晃了晃:“哥哥很早就意识到这件事了吧?——晚晚好笨,那时候还误会哥哥,晚晚给哥哥道歉。”
叶听晚支着身子,攀上男人的肩,‘吧唧’一口印在天子脸上:“哥哥对不起。”
他的男朋友是一国之君啊,怎么可能做什么事儿都仁慈呢?杀人也不全是不对啊,但是魏景承从来胡乱杀人,偌大的国家需要治理,心软是做不了皇帝的,就像是死刑犯被处死一样,都是有因有果的。
他觉得自己太笨了。
“嗯?”天子很吃青年主动,任由人抱着自己的肩,坠在他身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带着情意看着他:“晚晚之前道歉可不是这般轻松糊弄过去的。”
天子捏了捏青年的脸肉,指腹拂过青年饱满的唇珠:“晚晚是不是不爱为夫了。”
“才没,”叶听晚送开人,继续趴在天子的书案旁画画,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魏景承看:“你……我不亲,亲了你就耍赖!”
天子批折子的书案,专门留出来一部分空间给青年画画用,推挤如山的奏折旁,是青年宣纸上画了一半的山水画,水墨晕染出来的牡丹花惟妙惟肖,和眼前的人儿一般,美的让天子意不开眼。
叶听晚说的没错,若是亲了,恐怕又要浪费一下午的时间。
魏景承倒是想,但是青年的体力跟不上。
他也舍不得。
天子只得暗暗忍下,提笔又抄起一本:“罢了,那晚晚再陪为夫一会儿,批完这些,为夫和晚晚去花园投壶。”
毛茸茸的脑袋动也不动,“嗯,行吧,我今天一定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拿第一!不许让着我了,我昨日已经和李德练习过了!”
天子宠溺一笑:“好。”
天子说罢,御书房外殿,候在外头的福海的声音传来:“将军,陛下在里头批折子呢,您有什么事儿也得先等等,别急别急……”
向定安急的出了满头汗,从家里骑马赶过来,等不及的想把药方子拿给天子看,但是规矩就是规矩,福海拦着不给进门:“公公我有分寸,不必抓住我袖子了。”
福海:“是……那您先等等。”
福海进了殿:“陛下,向小将军求见。”
叶听晚把牡丹花的花蕊画好,听见外头的声音,也没什么心情了,魏景承没找向定安,没想到人找过来了。
天子心里自然有数,向定安那厮是个急性子,本吩咐了福海下午不见人,却又听见传唤,怕是向定安真是又什么事儿。
天子答应青年下午陪他的:“晚晚……为夫。”
叶听晚猴急的把笔放在笔架上,打断男人:“哥哥,上次我都没问你要怎么解决蛊毒的事儿,小将军既然这么着急来了,你这次得见见!”
魏景承虽然不会乱来,但是他可能也只是唬他,说要治病,可能因为嫌麻烦就不治了。
算算日子,从北疆回来,魏景承的蛊毒已经发作两次了。一次是借口忙国事,自己在御书房住了两天。另一次则是用了双倍的药,强忍了过去,还安抚他说没那么难受。眼下这个月又要过去了。
青年主动提起见人,天子会心一笑,“好——宣。”
福海闻言,这才请人进殿:“将军您里头请。”
向定安甫一进殿,隔着雕花屏风瞅见了书案前的天子,然后男人身后乖乖候着的叶听晚。轻咳了声给天子行了礼:“臣,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叶听晚:“QAQ”没必要就是。
魏景承扫了一眼行色匆匆的青年,命福海取来了凳子,淡淡道:“坐吧,找朕什么事?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作甚。”
“没……”向定安落坐,揪着自己的衣摆,局促的看着自己脚下的泥点子,方才应雪把方子交给他,他还在五大营练兵,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臣一贯这般,还望陛下见谅。”
“又去五大营了?”天子扫了青年一眼,“你身上的伤可好利索了?”
“都好了,劳陛下挂念——臣今天过来,是想把这方子给陛下的,”说着,向定安起身把方子给天子呈上,他心里自知只对不住天子的,好容易做些功劳事儿,也就弥补一下自己心里的亏欠,但也不忘提一嘴这方子的功臣:“陛下走后,应雪就加急把方子研制出来了,臣就想着赶紧把方子拿给陛下。”
“嗯?”魏景承蹙了蹙眉,带着疑惑扫了一眼青年递过来的药方,多年用药,天子也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见药方与他平时所用的镇痛汤药有相似之处,心里对这药方的可信度多了几分。但也没全信。
“朕也看不懂,”魏景承将方子折好,交给福海,低声交代了几句。
向定安心里定了定,应雪说了有九分把握,他更信这药方能治天子体内积攒多年的蛊毒了。
“陛下可交由太医院的孙大人看一看,臣这般愚钝也帮不上陛下的忙,”天子自幼就比他聪明,做什么事儿都井井有条有理有序的,这药究竟有没有用,魏景承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过,这件事。”
魏景承知道向定安那厮顾虑什么:“放心,这件事朕不会走漏风声。”
向定安傻笑了声:“嗯。”
向定安心性单纯,空有一副壮实了身板,只会打仗。不过崔少时之子确实和这厮早早就纠缠上了,倒也不必顾虑那人会害这个木头疙瘩。
魏景承:“不过,这既然是你的人研制出来的方子,朕也不能薄待了他,你既然暂时不回南海,便让人进宫吧,太医院缺人手,他一个大男人养在家里总是委屈的,叫人看不起,朕会命吏部给人个官职,日后若你回南海了,便再让人跟着你走。”
向定安:“!”
“陛下您说的是真的?”
向定安高兴的差点失了礼数,“臣替应雪谢过陛下!”
天子道:“好了,你同朕,不必这么客气。”
向定安乐的开了花:“是,那臣就先回家了……臣想告诉应雪这个好消息!”
“去吧——对了。”天子思忖少顷,看了看身边乖乖看着他的青年,“你去京中看看宅子,要住的舒心些的,看好了把样图给朕呈上来。”
向定安高兴的应下,也顾不得问天子做什么用的:“好,臣领旨。”
天子看着青年远去的身影,眸子才散漫了些。
叶听晚跟向定安的心情差不多,知道魏景承的解药有了着落,等没人了便高兴的抱着身边的男人:“啊啊啊啊哥哥抱!”
第57章
向定安给天子送来了解开蛊毒的希望,天子不见多高兴,但是叶听晚很高兴!!!
高兴的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些,可能只积食了,早晨起来便难受的不行,李德见人吃不下早膳,便去太医院请了太医。
叶听晚软着腿从塌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肚子,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吃多了啊,毕竟没胖。
好在魏景承一早就起床上朝了,不然他这幅鬼样子,男朋友怕是又要担心了。
哎,肚子好难受QAQ
叶听晚趴着休息了会儿,不多时,李德带着太医进了福宁殿。
李德:“孙太医,先生就是突然反胃恶心,您快上去看看吧。”
“是,”孙太医得了命,跟着人上去。
叶听晚还在天子的书案前趴着,李德上来,瞧见青年皱巴巴的小脸,小声道:“先生,孙太医过来了。”
“啊……这么快,”叶听晚不喜欢看医生,因为孙太医特别爱扎针!但是生病了该看医生还是要看,要不然魏景承知道了,该操心了:“快请吧。”
龙塌上。
“我是不是吃多了啊?”叶听晚乖乖躺着,坐在他面前的老太医给他诊了脉,眉心微微蹙着,好像是不放心似的,又诊了一次,好半天才回了他的话:“……是,先生这是有些积食了,老臣给您开些温和点的方子,用了药便可缓解一些。”
叶听晚:“……”
“行吧~”
竟然真的是吃的太多了QAQ
太医:“是……”
老太医是魏景承常用的那个,上次自己去北疆前他也给自己诊过一次脉,还误诊了。叶听晚不是不信太医的技术,人嘛总有出差错的时候。但是面前的太医好像有点紧张,不够一炷香的时间,头上都出汗了。
叶听晚还怕是因为之前慈宁宫王嬷嬷的事儿,别人都怕他,就抿了抿唇,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乖一些:“哦哦,谢过先生了,既然是积食了,那我以后就少吃一些。”
孙太医拿自己药箱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叶听晚无语啊,自己明明都这么小心说话了,“先生先退下吧。”
孙太医如获大赦,应了一声,脚底抹油似的就溜走了。
李德拿着太医的开了药去煎药了,叶听晚喊住了人,嘱咐李德:“今天我看病的事儿,别告诉陛下。”
不想让魏景承担心。
李德不明所以,“奴才知道了。”
叶听晚:“嗯嗯。”
晌午,魏景承下了朝就回了福宁殿陪叶听晚吃午膳,早上吃了一贴汤药,叶听晚胃里的难受劲儿消了下去,但是也没吃多少。
他怕自己再吃积食了。
“怎么吃的这么少?饭菜不合胃口吗?”天子明锐的扫了一眼青年的饭碗,担心道:“可是不舒服了?”
魏景承总是大惊小怪的,对自己身体的事儿却不见的那么关心。叶听晚心里暖洋洋的,被男朋友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摇了摇头:“没,晚晚想减肥呢!少吃一些。”
天子无奈,看着面前清瘦的青年,往人碗里夹了一块清淡的烧鱼:“无需减肥,为夫喜欢晚晚胖一些。”
叶听晚:“……”
“好吧。”
于是又硬着头皮吃了一块。
天子日理万机,十天才能抽出来一天多陪陪青年,好在向定安见房子的事儿办好了,他的晚晚喜欢宫外的生活,纵使心里是舍不得的,“待会儿为夫带晚晚去城中如何?”
叶听晚小口咬着碗里的肉:“干嘛呀?”
魏景承这几日忙着科举的事儿,三年一次的考试,好容易能为朝中添一些可用之材,天子自然不马虎。叶听晚也不会觉得魏景承不陪着他不开心,反倒是看着魏景承认真工作的样子,觉得很帅!
他记得昨夜魏景承在他榻前看文章的样子。去了冠退下龙袍,一身雪色的里衣,挑灯伏案,一双眸子看书的时候谨慎,腾出来时间看他的时候却又十分柔和,鸦羽微微垂着,像是对他说很羞羞的情话一样。
天子卖关子:“晚晚猜一猜?”
“啊……”叶听晚急的,魏景承却不直说,“陛下带我去玩儿?今天要去买糖葫芦还是买衣服呀?上次我们买的情侣装都穿了一遍啦,是不是做新衣服去?”
天子摇摇头。
“不是啊?”
叶听晚抿唇,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魏景承,“那……”
就很羞羞。
“那我们是去开\房……吗?”叶听晚说着,自己的脸颊都羞红了,耳垂烧烧的:“还是上次的客栈吗?”
天子轻声一笑:“晚晚喜欢?”
“真的啊?”
叶听晚谈不上喜欢,但是也不讨厌,反正都是成年人了,他和魏景承在房事上也越来越合拍,现在觉得偶尔出去住一住酒店,也……没没什么。
他果然脏了QAQ
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淫!娃!
叶听晚拿帕子擦了擦嘴,小声咕哝一句:“才…不……不喜欢!”
天子笑道:“不是。”
叶听晚猜不到,觉得无聊,“不猜辣,故作玄虚!哼。”
半个时辰后,京城。
叶听晚看着面前辣么辣么豪华的古代大别墅,发出了没见识的惊叹:“哇!”
^v^!
向定安跟着穿着常服的天子,看叶听晚对房子很满意,心里也得到了鼓励似的,笑道:“叶娘……先生喜欢吗?这样的宅子京中一共有三套,这一套是面积最大的,是前年礼部……”
是被抄了家的前礼部侍郎的府邸,里面修建的十分豪华,房檐用的是顶好的琉璃瓦地上铺的是白玉砖,就连里面的绿植和常用的家具,都是送各个地界运送过来一顶一的好料。当时因为这宅子里头的装饰太过昂贵,就一直没出去,空了一年多。
天子交给他找宅子,不知怎么地,他就感觉是给叶听晚找的。当时在郴州的时候,他是觉得天子对叶听晚是不太一样的,但是又不好说。
叶听晚没想到魏景承带他出门竟然是买!房!子!
他看着足有两个成年男子高的围墙,和古色古香的拱门,不亚于天子御花园的后花园,还有小湖、亭子、小船和长度足足有二十多米的水上长廊!干净的院子种着几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常青树,以及精致雕花的台阶。
还没进去看里头的装修,他就被院子吸引了。
呜呜呜呜这不就是他经常刷短视频里的中式豪宅。
眼泪差点不争气从嘴巴里流出来t-t
天子牵着青年的小手,看着叶听晚开心,近日来自己的坏心情也一扫而光:“晚晚喜欢便去里面看看。”
叶听晚激动的给了魏景承一个熊抱:“呜呜呜呜哥哥……”
向定安害臊的低了低眼帘。
魏景承吻了吻青年的眉心:“好了晚晚,去看看。”
叶听晚激动过后,才意识到,他身边还有向小将军在呢!
急忙从男人身上下来,拉着男人的掌,进了门。
一圈儿看下来,已经刷新叶听晚对豪华的认知了!
以前,他觉得魏景承住着的福宁殿,已经是顶好的了,毕竟那是天子的寝殿。但是眼前这套房子里面的装饰,小的从一桌一凳、大的到千斤重的拨步床和一整个玉石雕刻的竹林屏风,都及其奢华精美。
这么一对比,天子的寝殿,只能算是简奢。
但是这房子装修的太奢华了,叶听晚知道魏景承不是给自己的寝殿装修不起这样,而是他不喜欢这么花哨奢靡的物件。
但是,他很喜欢QAQ
叶听晚:“哥哥这是要给晚晚买的吗?”
房子就是被抄家收走的,本就是天子的东西,无需买。但是确实是送给青年的。
魏景承觉得自己可能不舍得青年不在自己身边,但是又由心的知道,他的晚晚喜欢自由。这宅子到宫里的距离不算远,马车也就两炷香的时间,若是青年真的喜欢……那就由他住下罢。
魏景承浅笑道:“晚晚喜欢吗?”
叶听晚点了点头,“喜欢!”
叶听晚原先计划着从宫里离开,就靠着天子赏的钱去买一套普通宅子,自己一个人住。这套宅子这么好,他没什么理由说不喜欢,以后他们出宫玩儿,就可以在这住下!
“那为夫就送给晚晚了,”天子心里有些闷闷的,但并未露与表面,本让向定安找宅子,自己就做好了打算的:“晚晚若是真的喜欢,以后可以在这里住下。”
“嗯?”
叶听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跟在天子身后的向定安也不由的惊讶的抬起了头。
“哥哥……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叶听晚听得懂魏景承说的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他就有点晕了,魏景承说让他住在这里?
他本能的第一反应。
魏景承是要和他分手吗?
为什么,心里突然。
酸溜溜的。
天子蹙了蹙眉,“晚晚不是喜欢宫外吗?为夫想了很久……晚晚在福宁殿每日没什么事情做,为夫又不能每日陪着晚晚,这里离向府近,晚晚在这里住着,可以多出门走走。”
叶听晚的情绪跟着男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变化。
先是有点不舒服。
现在却有些……有些开心了。
男人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还是如平日里那般,严肃冷静,颀长的身影像是精致的雕像,俊美的五官平静的看着他,带着些许对他的喜爱和宠溺。
魏景承是真的喜欢他,这些叶听晚也不是看不到。
但是,现在魏景承却给了他最想要的‘自由’
叶听晚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心里酸溜溜的了,鼻子也酸溜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珠,看着身侧的男人,很小声很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哥哥呜呜呜呜。”
叶听晚小步上前抱住男人的腰,他都不知道这是这几日自己在魏景承面前哭的第几次了,但是他就是想哭,就是被魏景承感动的想哭。
“哥哥……”叶听晚抽了声,抬头,抹了一把眼泪,顶着微红的眼圈,软绵绵道:“晚晚想亲亲你。”
第58章
向定安没想到,天子突然想起来给身边的青年购置宅子,是因为想治疗身上的蛊毒。
魏景承雷厉风行,将福宁殿内,青年所需要的物品都送外了城中的宅子。福宁殿内外忙成一团。
福海跟着李德忙活。从城中回来,只有他们两人。甫一进了殿内,他就在天子的脸上看到了疲惫感。
向定安眼见。
男人面色依旧,只是唇线却一直紧紧抿着,大多是心里不快的。
向定安在天子面前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陛下,您好像不太开心?”
男人坐在书案前,给自己斟了杯茶,闻言微微抬眸看他:“揣摩朕?怎么就不开心了,晚晚开心朕自然也同他一样——说说你吧。”
魏景承:“南海怎么样了?你在朕放心,但魏如意一直在你身边待着,你向来直来直去惯了,可有记得提防她?”
向定安自然对刘氏的人有所防备,而且是长公主,人虽说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但向定安婚后从未踏进过她的房门,两人面和心不和。但是南海远离京城,魏如意也不似在京城中那般张扬,回到南海之后,他甚至觉得,魏如意好像有刻意在避着他。
向定安收了收思绪,道:“南海多是魏王的老部下,臣刚到的时候,不能服众,多亏有赵大人协助,才得顺利以剿灭倭寇——公主殿下好像甚少给京中回信,不过,前月她模仿臣的笔迹,给京中传过一道书信。”
魏景承:“嗯,朕率兵北征之时,刘勇已经将信拦下,无伤大雅。”
向定安:“……如此,便好。”
其实向定安一直想早点和离,好将自己正妻的位置给小雪,但朝中目前人手紧缺,天子身边能用之人寥寥无几,这时候他也不该再给男人添乱。
向定安:“那,陛下的蛊毒之事,是否要今日提上日程,眼下不足一月就是殿试,陛下可乘机将体内的毒除去,届时科举结束,陛下便可趁机将朝中刘党一一除去。”
魏景承抬眸,鹰眸微眯,看着向定安。
崔应雪。
他既然已经回绝刘氏之事,崔家儿还主动将蛊毒的解药呈上。
天子看着面前的青年。
但向定安可信。
罢了。
向定安被男人盯着,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看着天子:“臣,臣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魏景承轻笑一声:“没,你先回府吧,酉时后便带着你的人进宫,若那解药当真有用,当真是解了朕心头一大难题。”
向定安点了点头,他自然希望解药能治疗天子体内的蛊毒,“好,那臣就先退下了。”
酉时过后。
向定安带着崔应雪进了福宁殿。
福海一早命人在外候着,见了人便领进殿内。
崔应雪进门,却没扫见魏景承身边青年的影子,微微疑问,对着什么的男人道:“今日怎么不见陛下身边的叶先生呢?”
向定安没多想,挠了挠头:“小雪还记得为夫前些日趋命人去城里看宅子的事儿吗?说起来,为夫也没想到陛下会突然给小叶公公买宅子,不过今日陛下都和为夫说过了,治疗蛊毒不是一时的事情,他不想小叶公公担心,所以让小叶公公搬到京城里了。”
说罢,向定安心里唏嘘,“为夫没想到,陛下也会有这一日,为夫真的挺开心的。”
崔应雪皱了皱眉,干巴巴道:“是吗……”
向定安不见夜色下,男人俊美的脸上显现出来一丝寒意。
崔应雪微微抬了抬嘴角。
夜色朦胧,向定安又不会怀疑他,并未发现他的异色。
福海带着二人进了殿内,隔着珠帘道:“陛下,将军来了。”
内殿,天子放下手中朱砂笔,淡淡道:“进来。”-
李德和福海忙活了一下午,酉时前,福海才回了宫中。
李德是魏景承留在他身边的,年纪又小,在魏景承身边也伺候不习惯,便跟着叶听晚留在了城中的宅子里。随行的还有上才叶听晚给魏景承找的那五个美人。
院子里一时闹哄哄的。
“哇哇这是南海的夜明珠哎……”
“上好的檀木书案,快抬进去!”
“这些都是先生的话本,都小心点拿。”
一众新买进门的小厮和丫头鱼贯而入,简直算拎包入住豪宅,叶听晚只需要在院子里看着众人忙活,什么都不需要他动手。
李德几乎可以说在宫里长大,懂事后便一直在司衣局做活,他也是在京城中的家宅里待着,跟在叶听晚身边,按照青年的意思,布置他们的新家。
“把小塌放在先生的卧房,小心一些……”小厮们抬着昂贵精致的家具物件,匆匆忙忙,总算是在天擦黑前把宅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李德巡视了一圈,觉得没问题了,才对身边的青年报告:“先生看看还有什么要挪动的吗?内室都布置妥当了。”
叶听晚支着下颌,坐在院子里的汉白玉石凳上,看着远处的景色,心情好的不行。
开心!
^v^!!
李德喊他,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里的茶,站起身子,活络了一下手脚:“布置好了就行,我不挑。”
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是他男朋友送的呜呜呜。
今天又是喜欢魏景承的一天!
李德点点头:“那先生现在想吃晚膳吗?奴才吩咐人去备好。”
叶听晚伸了个懒腰,点了点头:“行,吃点东西然后……”
魏景承不在身边啊。
昨日这个时辰,他还在福宁殿等着天子回来吃饭。今天他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就是他梦想中的理想生活啊。
叶听晚喊住李德:“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去城中逛逛吧。”
李德点点头:“好,”这里不是宫中,不会下钥,也没那么多规矩约束。
叶听晚吃过晚膳,只带着李德和两个暗卫就上了街,京都夜市繁华热闹,已经过了酉时了,人流还是络绎不绝。
叶听晚记得前些日子魏景承带他出来玩儿的时候,也是这样热闹的,只不过他今日只有自己,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就觉得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快乐。
李德手里拿着青年给他买的糖葫芦,跟着青年从南头逛到了北头,眼前着前面的官道就是去宫里的路,以为叶听晚走错了:“先生,那不是我们回家的路,咱们要折回去,您要是累了咱们就坐轿子回去吧。”
叶听晚手散漫的走了几步,看着前面点着灯笼的官道,才回头:“嗯嗯,我们回家吧,明天再进宫看看陛下。”
新家一时不习惯正常辣!
说着众人要回头,这时黑黝黝的官道慢慢驶来一辆马车。
向定安驾车从福宁殿离开,刚进了城便瞧见了站在闹市的青年,便喊了一句:“小叶先生!”
叶听晚走了两步,闻声回头,只见身后的轿子上,向定安笑着朝着他打招呼。
下午魏景承安顿好他就带着向定安回宫了,没想到这么晚了,向定安才从宫中出来。
他定了定步子,看着马车行驶到跟前,马车上的青年翻身跳了下来,“您怎么在外头?出来玩儿吗?”
叶听晚点点头:“嗯——陛下才忙完吗?”
闹市的烛火下,青年一张小脸白皙无暇,朱唇轻轻启开,皓齿漏出一点点,圆溜溜的杏眼长睫微微颤动,带着期待看着他。
向定安应了一声,方才在殿内……既然天子不想让青年担心,还特意准备了宅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含糊过去:“是呀,陛下刚刚和臣谈了些琐事,但是没耽搁太久,我回来的时候,陛下已经睡休息了。”
叶听晚半信半疑:“这样啊……”
这时,轿撵上的崔应雪也掀开了帘子,朝着两人走来,看着向定安身边的青年,作揖:“叶先生,还记得在下吗 ?”
叶听晚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不是他颜控,是向定安身边的漂亮哥哥实在是太好瞧了。和魏景承的好看看程度不分上下,但是魏景承是矜贵冷漠那挂的,看着不太好接近,漂亮哥哥长的很有亲和,眼睛弯弯的,看着你笑的时候,很难不被吸引。
没有人不喜欢漂亮哥哥或者漂亮姐姐。
叶听晚:“记得呀,你……”
当着人的面称呼漂亮哥哥就很不礼貌,但是叶听晚突然词穷了,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是小将军的夫人吧。”
崔应雪闻言淡淡一笑,也不否认。
向定安则有些羞,红了脸颊,挠了挠太阳穴,“嗯……小雪见过先生一次。”
崔应雪牵着身边青年的手,“是,在家里见过先生,不过在下只是小将军的妾室,先生下次不要记错了。”
“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称呼。
不过叶听晚觉得面前的漂亮哥哥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个身份,侃侃而谈,一双眼中都是无关紧要,一点也不避讳。
向定安心间却酸涩难忍,换了个话题:“先生要回家吗?要不要顺道一起。”
天子特意将青年的宅子安置在向府不远处,回去刚好顺路。叶听晚本来想走回去的,不过既然向定安都邀请了,他也没必要拒绝。
叶听晚:“好呀,那就麻烦小将军了。”
上了轿撵,叶听晚和漂亮哥哥排排坐,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看街上的繁闹。
总觉得差点意思。
昏暗的轿撵内,崔应雪细致入微,主动卷起了身侧的帘子,让光线透了进来,道:“叶先生记得在下的名字吗?”
叶听晚突然没唤了一句,回眸看着男人,舔了舔唇珠,犹豫道:“好像……记得一点点。”
叫什么什么雪。
QAQ.
看着青年有些局促,崔应雪浅浅一笑,主动报上名讳:“在下名应雪,崔姓。”
叶听晚抿了抿唇,念了一句:“崔应雪。”
好好听的名字,和漂亮哥哥还挺适配。
不过,他男朋友的名字更好听一些。
魏延——魏景承。
嘻嘻,读起来嘴角都会朝上,做一个微笑的表情哎~
叶听晚客气道:“好听。”
崔应雪淡淡道:“是吗?我觉得先生的名字更好听些。”
“金叶秋寒,围幔听晚。”
“叶听晚。”
第59章
“是杜先生的诗。”
“啊……是吗?”叶听晚的名字,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起的,记忆里老师同学们也都挺喜欢他的名字,原来还是一句诗里选的,叶听晚对男人道:“谢谢,我今天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
崔应雪:“嗯。”
叶听晚抿了抿唇,收回目光,百无聊赖。
原来魏景承不在身边这么无聊呀QAQ
崔应雪意识到青年不太愿意和他说话,便也没再主动说话了。
不多时,马车吱呀呀的停在了叶听晚的宅子前。
下了轿子,叶听晚对向定安道了谢:“谢谢将军捎我一程。”
向定安摆摆手:“先生客气了,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叶听晚乖巧的点了点头,想明天去宫里找魏景承,他也没个官职,自己带着一群人也太过招摇了,还想蹭马车:“小将军……”
上了马车的青年闻言,回眸看去:“先生可还有事?”
叶听晚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睫,“明日可以麻烦大人带我一程吗?我想进宫。”
向定安浅笑:“自然没问题,那明日我上朝的时候,来接先生。”
叶听晚乐开了花,“那就麻烦小将军了!”
送走了向定安夫夫二人,李德跟着叶听晚回了宅子。
叶听晚踩着小径上的鹅卵石,皓月当空,朝着自己的新房间走,青年单薄的背影,在月色下拉得及长。
约莫子时,叶听晚做噩梦了。
叶听晚比较认床,刚换了地方住还住不习惯,梦里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张很大很大的网子里,周围都黑漆漆的,他本能的去拉自己身边的魏景承,却滚到了床边,手脚一腾空人便裹着被子摔了下去。
房间里发出‘咚’的一声。
“哥哥……!”
青年从噩梦中醒来,白皙的小脸儿上挂满了汗珠,巨大的失落感从背后传来,像是被抛弃了一般,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噩梦了。
屁股好疼t-t
李德睡在偏殿,听见房间里有动静赶紧爬了起来,急匆匆的走到青年的房间,只见青年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手揉着自己的腰身,从地上慢悠悠的起来。
李德上前将地上的叶听晚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叶听晚摇了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
快吓死他了,吓得小腹一抽一抽的疼。
不过还可以忍受,叶听晚没当回事,让李德回房间休息,自己也睡下了。
翌日,不到辰时,向定安的马车就停在了宅子前。叶听晚穿了一件雪色大氅,早上起来空中还有些薄雾,他害怕魏景承见了担心他穿的薄。
甫一上了轿子,崔应雪还在轿撵中,见了他便微微一笑:“先生起的好早。”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紫红色的官袍,好像是宫里太医院的官袍,想起前几日向定安说起的蛊毒之事。
莫非魏景承是让漂浪哥哥去身边治病了?
不过怎么没告诉他呀?
不是说最近不准备治疗吗。
“早呀,”叶听晚回了一声,坐在男人身边,马车缓缓开始走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叶听晚的小腹有些不适,蹙了蹙眉。崔应雪通晓医术,看着身侧青年有些发白的脸颊,便主动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不适?”
叶听晚:“昨天摔了一跤,肚子有些难受。”
不像是吃坏了肚子,也不想积食,因为肚子没胀气。
“先生若不介意,”崔应雪看着青年衣袖里细窄的腕,“在先给您诊一下脉。”
叶听晚抿了抿唇,心里想着魏景承身上的蛊毒之事,漂亮哥哥不可能突然就去宫里上班啦,总觉得魏景承是有事瞒着他。
刚好,他可以套套话。
叶听晚伸出衣袖里的手腕,朝着男人眨眨眼,那股子小聪明都被别人看在眼里了:“那就麻烦啦……”
崔应雪点了点头,将指腹放在了青年的脉搏上。
好半天,两人空气中一阵安静。
崔应雪:“先生……”
叶听晚小脑袋瓜疯狂旋转:“崔大人……”
两人一起发声,叶听晚看着面前微微蹙着眉的青年,抿了抿唇,只能礼貌的让步:“你,你先说。”
崔应雪方才有些难以置信,所以又把了一次,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的结果了,但是看着身边青年单纯的模样,他心间缓了缓。
魏景承的软肋就在眼前呢。
叶听晚微微睁了双眸,看着若有所思的青年,有些不解。
难道他绝症啦?
漂亮哥哥对着他淡淡一笑,叶听晚瞅着不知为何觉得冷森森的,他道:“先生先说罢。”
叶听晚没多想,不客气的问道:“崔大人是去太医院任职吗?”
崔应雪点头。
叶听晚OS:哇~果然如他所料!
他好像变聪明些辣!
崔应雪抬唇一笑。
本以为可接蛊毒之事拉拢魏景承,却不想棋差一步,满盘皆输。他没想进宫,也不想进宫,亦不想亲自取下刘氏首级,无辜脏了他的手。但是皇命难辞,他绝对不能让向定安发现自己的计划,在宫里虽然束手束脚些,但也不是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这不,机会就在他眼前了。
叶听晚抿了抿唇,有些得意的问道:“那大人是找到了解开陛下蛊毒的办法了吗?陛下同意治疗了吗?”
魏景承若是真的想治,不会不告诉他吧?
崔应雪笑道:“此为皇命,先生可以进宫了再问陛下。”
叶听晚被泼了盆冷水。
“好吧,”叶听晚知道魏景承应该是交代了不准说,还是回去问自己男朋友吧:“谢谢大人了。”
崔应雪点了点头,将青年的袖子盖好,平淡道:“先生的身体无碍,大概是昨日被魇着了,等回来的时候,不知先生可方便随在下回一趟府,在下好给您开一帖汤药。”
叶听晚:“哦~”
叶听晚:“哦?”
中医果然博大精深,他做了噩梦都能被发现。
好厉害呀!
叶听晚眉眼弯弯,对身边的漂亮哥哥发出敬仰的目光,“那就麻烦大人了。
又乖巧的道谢:“谢谢。”
崔应雪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不客气。”-
向家的马车进了宫,向定安便上朝去了,漂亮哥哥也去了太医院,向家的小厮将他送到了宣武门外,叶听晚自己往里走。
天子这边。
新晋的工部侍郎,正在和魏景承说建州水坝的工程,跟在天子身边的还有户部侍郎。
不管是修建什么,总是和钱过不去。
新晋的工部尚书当过而立之年,哪里是在朝中盘根了数十年的老滑头的对手,刚说了要三千银,便被怼了回去。
户部尚书一贯的作风,先拍马屁再卖惨:“北征结束,陛下仁心,拿出十数万雪花银安抚军心,眼下不半载,国库紧缺,不知赵大人可还能再回去重新策划,若能把工程的花销挤压在一千银内,老夫就是勒紧裤腰带,也要给大人拿出来着银子。”
建州位于南海地带,三江交汇,每每到了雨季江水便泛滥,淹毁民田民房不计其数。李贺任职之时,每年拿去赈灾的银子也大概在三千两左右。不过都是分批次要的,显得就没那么多,魏景承自知他贪了不少,但先前定北侯这颗毒瘤未去,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工部尚书被怼的堵口无言,垂眸不语,大概都开始想自己的问题了。
天子淡淡道:“建州水灾严重,修建大坝,可防患于未然,但工程浩大,且要在半年之内修建完毕,施工监察要做到位才不百花银子——赵卿可有一一分析利弊?”
见天子好像有意赞同此事,户部尚书诧异至极。
工部尚书寒门出身,天子自诩自己看人眼光不差。
同样惊讶的也有得到肯定的工部尚书,掀袍叩首在地:“臣,愿任建州巡抚,亲自监察工程,工期三月,定将建州大坝竣工,若辱皇命,臣愿以死向陛下谢罪!”
天子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好了,动不动就死,你们若是死了,朕难不成用今年还没进宫门的毛头小子?”
天子表面安抚,实则提点。
来月殿试结束,三位状元郎不知又要挤走朝中哪位。
户部尚书斑白的两鬓渗出冷汗。
刘党以东阁学士兼吏部尚书为首、户部依附。孙党则以御使大夫和礼、兵尚书一梯队,刑部、大理寺、监察院三司不占党。
刘、孙之间的朋党之争,胜败已定。
天子说罢,抬眸的时候便瞧见了不远处朝着福宁殿走去的一抹白色身影。
游隼般锋利的眸中闪出一丝柔意。
晚晚?
户部尚书瞬间如霜打的茄子,阿谀奉承:“建州涝灾严重,朝廷每天派去赈灾的钦差不知多少埋骨他乡,想不到赵大人竟然有如此魄力!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赵大人这样的肱股之臣实在是我大烨的福气,只叹老夫年事已高,不能为陛下解忧。银子的事,老夫这就回府草拟方案,一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哦?”天子收回眼神,欣慰一笑:“孙卿既然也觉得赵卿的方案可行,那就这么办吧——时间不早了朕先回殿了。”
工部、户部尚书摸不着头脑,但都不想在再天子跟前候着,只好纷纷道:“臣恭送陛下。”
人话还未说完,只见天子步履匆匆,像是着急做什么。
魏景承自然知道自己没看错,跟着青年走的方向,清走了身侧跟着的人,“不必跟着了”
然后大步流星追上青年。
晌午头,温度高了,叶听晚便脱下了大氅抱在怀里。
有点累了QAQ
从宣武门到福宁殿,步行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才能等到男朋友。
却不想,身后冷不丁的多出来脚步声,他甫一回头,只见魏景承朝着他匆匆走来。
眼睛瞬间亮了:“哥哥?!”
是魏景承哎!
第60章
午时前的光线柔和,穿过深宫高墙,似纱幔洒在叶听晚的身上,像是坠落人间的小仙人。
青年小小一只,立在琉璃瓦下,手里抱着是他们一起做好的礼装,小手从云纹衣袖中伸出,指尖抓着衣角衣料,杏眼微微眨着,长睫似蒲扇灵动的快速煽动,看见他似乎是意外,红润的小舌轻轻舔了一下饱满的唇珠,乖乖的喊他“哥哥!”
天子浅浅一笑,伸开臂膀,将人揽在怀里。
魏景承:“晚晚。”
男人将他抱紧怀里,叶听晚怀里的大氅像是个皮球,堆积在腹部。
叶听晚抬了抬眸,看着魏景承,“哥哥刚刚下朝吗?这么快?”
刚才进来的时候,向定安刚上朝,看来近日魏景承没有那么忙呀~
叶听晚开心的眯了眯眼。
“嗯,”魏景承拉着人的手,吻了吻青年的额角:“晚晚怎么过来的,为夫本准备待会儿去城中找晚晚呢。”
昨夜,天子伏案忙到子时。
倒不是必须要这么晚,而是睡不着。
习惯了身边躺着一个人,现在没有了,便抵触。抵触一个人躺在塌上。
叶听晚觉得自己有点太粘着魏景承了,总共才一天没见到啊,可是他就是想来看看魏景承。
叶听晚跟男人并排往福宁殿走,想了想,也想不想出来其他理由进宫,只好实话实说:“晚晚想哥哥了。”
昨天晚上想的都做噩梦辣!
好没出息。
天子清朗一笑,手攥着青年的小手。
然后停下步子,将青年横抱在怀里:“为夫也想晚晚,——去用膳,想晚晚陪着。”
叶听晚只觉得一陈天旋地转,被没男人结实的抱在怀里,惊吓倒是没有,就是这么被抱着,他就必须抱着魏景承的肩膀,离得那么那么近,看着魏景承。
小心脏砰砰砰一直跳。
叶听晚垂了垂眼,乖乖道:“好叭…”
天子就这么一路将青年抱到了福宁殿。
福海吩咐布膳。
叶听晚被喂得饱饱的。
“不吃了……”QAQ
撑死了~
殿内只有两人,叶听晚吃的肚皮圆滚滚的,便靠着男人休息。
天子给青年倒了杯清茶,一只手一直放在青年腰间,显然十分享受青年依偎在他身边的时光:“喝口茶。”
“嗯,”叶听晚小口抿着男人递过来的茶水,心里想着魏景承身上蛊毒的事儿,漂亮哥哥都进宫了,魏景承是不是想开始治疗身上的蛊毒了。
这几日也没停魏景承主动和他说。
“哥哥。”叶听晚喊了一句,抬眼看着天子:“晚晚今日是和小将军一起进宫的,还有小将军身边的漂亮哥哥……”
“嗯?”天子闻言,柔和的眉目间透出一点难以琢磨的情绪,“晚晚怎么不自己过来。”
叶听晚解释道:“哥哥对晚晚很好很好了,把晚晚用惯了的物件都送到了晚晚的新家,晚晚觉得有点太过招摇了,毕竟晚晚不是宫里的大人们。”
叶听晚的意思绝非是想让魏景承给他个官当,但是他也无需解释这一句,魏景承自然懂他的意思。
魏景承:“还是晚晚考虑的周到,那以后为夫便多多出宫,去陪着晚晚玩儿。”
叶听晚:“才不,哥哥这么忙,还是晚晚多蹭车进宫好啦,小将军每日都进宫的。”
“再说了……”叶听晚小声问:“哥哥准备治疗蛊毒吗?”
“为夫体内的蛊毒在体内蛰伏数年,一时之间很难根除,等过了这几个月,再将此事提上也不晚。”魏景承:“怎么,晚晚担心了?”
叶听晚点了点头:“嗯,不过哥哥自己做计划就好,到时候晚晚能帮的上忙,哥哥一定要告诉晚晚。”
魏景承:“为夫会的。”
“晚晚。”
叶听晚:“嗯?”
“为夫抱你去休息一会儿?”
叶听晚抬眸,看着天子微滚的喉结,微微眯着的双眸,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抓着天子的衣襟,将脸埋在男人衣物里,软乎乎道:“……好”
天子揽着青年的腰,将人稳稳抱起来,掀开珠帘,走进到内殿的书案旁。
叶听晚全部的重量都在天子的手臂上,只能抓着他,直到男人将他轻轻放下。
天子将怀里的青年放在内殿的书案上。
书案旁是天子挑灯伏案批改的折子。
天下大事,皆在男人笔下。
而叶听晚就被放在男人处理政务的书案上。
一时竟让人有种……
有种,天子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沉迷欢好,一边是国之命脉,一边是人之本性。
就像是魏景承一边工作,一边为他宽衣解带准备和他做最亲密的事般。
魏景承俯身吻了吻叶听晚的脖颈,高挺的鼻尖蹭着起名青年最最敏感的软肉,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呼吸间的热气。
好痒啊。
叶听晚害羞的抱着男人不肯撒手,“不不……不是说去休息吗……怎么在这里……”
天子浅浅一笑,“为夫想在这里和晚晚‘休息’好不好。”
……
午后,天子的龙塌内飘着浓郁的靡香。
青年似乎累极了,一节细腕顺着绸缎的被褥垂在床榻边缘,失焦的瞳孔望着头顶的龙纹浮雕,有些干哑了的唇上立刻没注入一口清茶。
此时的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只能软乎乎的喊人:“哥哥……”
“为夫在。”
魏景承撩开青年脸上错乱的发丝,吻了吻他的唇,给人裹上浴衣,然后抱着青年,将茶杯放在塌边的小几上,朝着一旁的浴池走去。
一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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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过晚膳,向定安去了太医院接崔应雪。
叶听晚也和青年约定好了,晚上回城中的时候一起回去,而且漂亮哥哥还说要给他开药。
向定安进福宁殿的时候,天子正和青年在殿内下棋。
福海进门通传了一声。
很快叶听晚从殿内走了出来,天子给人披上大氅,送人上了马车。
崔应雪和天子打了个照面。
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明显不过。
叶听晚上了轿撵,掀开帘子和魏景承拜拜:“哥哥,我回家辣,你记得早点休息。”
“嗯,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向定安给天子拜别:“陛下放心,臣一定将先生安全送回府内。”
魏景承站在殿前,看着青年白净的小脸,雪白的毛绒衣领下漏出一点点梅红色的痕迹:“嗯。”
天子矗立在夜色里,直到马车开始驶动,才道:“晚晚。”
叶听晚回眸。
就看见男朋友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一点都看不清楚。
轿撵内,崔应雪轻轻扫过身边扒拉着马车的青年,道:“先生和陛下如此情深,怎么要分开居住?”
叶听晚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放下了帘子,垂眸道:“我……我一直想有自己的房子,哥哥他就给我了,我觉得分开住也挺好的。哥哥他很忙。”
崔应雪不予置否。
“是吗?”
崔应雪换了个话题:“先生跟在下去一趟百草堂?哪里的药材都现成,在下写好了方子好直接给先生抓了药。”
叶听晚记得漂亮哥哥说的百草堂,上次魏景承带他去过一趟,还有些不美好的记忆。
不过现在想想,漂亮哥哥竟然也是刘氏的敌人哎……
那差不多和魏景承算是站在同一梯队了吧。
叶听晚:“行吧。”
到了城中,崔应雪动身掀开帘子,走到轿撵外,坐在了赶车的向定安身边,将男人的大氅整理了一下:“夫君,我们去一趟药房吧,小雪给叶先生抓些药。”
向定安点了点头:“好——先生他不舒服了吗?”
崔应雪见男人担忧的眼神,蹙了蹙眉心,揽着青年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耳梢:“先生说他最近多梦,想来应是甫一从宫里搬出来不适应,没什么大事,吃点汤药就好了。”
向定安的脖子瞬间一片通红,僵硬的点了点头:“行吧,听你的。”
崔应雪单手揽着青年的窄腰,挠了挠:“那小雪先进去了,风大,夫君注意衣物别冻着了。”
向定安拍了拍胸脯,最近不知为何,他的伤不仅没好利索,身子也弱了不少,险些把自己拍出血:“小雪……咳咳……小雪放心,为夫的身板,硬朗着呢。”
崔应雪勾了勾唇,应了一声,便进了轿撵内。
马车拐了个弯,但很快就抓好了药,几乎没耽误时间,叶听晚就到了自己宅子。
下了车,李福来接人,接过了青年手里的汤药。
崔应雪跟着叶听晚下了车,说是交代一下药的用量。
向定安便在车上等青年。
叶听晚都要进门了,崔应雪才跟了上来,唤了一声:“叶先生。”
叶听晚回眸,停下步子,看着跟过来的青年,问道:“怎么了?”
崔应雪从衣袖里拿出一纸药方:“没什么,是药剂在下忘记交代了,方子给您。”
叶听晚点了点头,接过青年递过来的方子:“谢谢大人了。”
“先生客气,若是不嫌弃,先生以后叫我应雪便好。”
叶听晚:“好,应雪大哥。”
说罢,身边的青年没有要走的意思,叶听晚也不好赶人走。
“说起来,在下还真是羡慕陛下和先生的感情,先生身子娇贵,病了陛下不知道要担心。”崔应雪浅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能有心思放在先生身上,实在让人艳羡。”
叶听晚有些纳闷,难道自己和魏景承的感情在别人眼里有那么那么好吗?
不过想来,崔应雪和向小将军早就定情,却只能做小将军的侧室,还要和别人分享爱人。
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叶听晚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青年,“应雪大哥,小将军心里有您的,我和小将军与陛下一起在郴州打雪的时候,是小将军冒死才把您从教坊司求出来的。”
叶听晚相信魏景承看人的眼光,觉得向定安是个只得托付的人。
崔应雪闻言点了点头,好像是话说完了一样,对叶听晚说的话没什么态度,淡淡道:“在下知道夫君的心意,不早了,先生快些回去吧。”
叶听晚还想说几句来着,见青年不愿意说话的样子,就咽了回去,跟着李德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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