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石霜下意识拿出烟盒, 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夹着烟找火柴的时候,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又把香烟放了回去。
她给自己灌了口冷水冷静, 想到了刚刚那个护着小女孩的女人。
如果,当初也有人能护她一护,她的人生会不会跟现在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这辈子,从有记忆起, 她就没有被人护在怀里过呢。
那女人应该是有女儿的吧。
她看那小女孩的眼神有些复杂,悔恨,怜惜, 思念, 仿佛她透过小女孩在看另一个人。
她决绝护着小女孩时,那抹转瞬即逝的,释然的笑打动了石霜。
所以,那个时候, 她才会出面。
把随手扔在桌上的香烟扔出车窗外,石霜又开始思考起了左温的目的。
那厮从前没这么疯的, 说劫火车就劫火车,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而且,劫持火车这么大的事情, 她居然是动手后才知道的。
左温,会把所有人带上绝路的。
她虽然随波逐流惯了,但也不太想自找死路啊。
云笙从前一直以为火车行驶都是慢吞吞的,自己开车追的时候才觉得, 这火车是在飞吗?
她追了三天三夜了,连个火车屁股都没有看到。
要不是其他轨道上覆盖的残雪没有被碾压过的痕迹,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了路了。
云笙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备箱拿出一桶备用汽油,打开油箱盖,加起了汽油。
好在,她这个人习惯囤东西。
自从云嵩的车暂时给她开后,她不仅在车的后备箱准备了几桶汽油,空间里也放了几桶。
也就是云平江什么都依她,她要汽油票,云平江什么都没问,直接把一家人的汽油票都给她了。
不然,她还囤不了这么多的汽油。
这回突发情况下,车子油耗尽了,她要是靠双脚,还追个屁啊。
连续开了三天三夜的车,山道又颠,云笙实在是要开吐了。
等加好汽油后,她直接席地而坐,从空间里拿了个肉包出来啃。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铁轨,第一次对华国的基建有了敬畏。
也是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望山跑死马”。
哦不,是望铁轨跑干汽油,嗯,她也要被榨干了。
从前最喜欢的大肉包都感觉有些干巴了呢。
吃完大肉包,又喝了一口水,云笙就准备继续追火车了。
“叭叭!”
汽车喇叭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云笙猜测应该是鹰组的人追上来了。
她立刻的,麻溜的上车关门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咻”的一下从原地消失。
消失当然是不可能消失的,但汽车离开的速度非常快是肯定的了。
这充分表明了云笙不想与极品为伍的坚定决心。
盛珏:……
他就按了下喇叭跟云笙招呼一声,让她等一下,他们一起上路,怎么云笙的车反而快速不见了踪影?
到了这个时候,盛珏要还是不知道云笙是故意躲着他们,那他那么多年的任务就都白做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上次救了纪衡明后,明明他们之间熟稔了很多啊。
云笙才不管盛珏什么想法呢。
她追火车的同时还要担心云挽月的安危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一路同行的人中还有拎不清的存在,她估计分分钟会撒药粉,让对方闭嘴的。
唉,她这小暴脾气呦!
边境线外。
一处木头房子里,几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罗斯国大汉正烤着火,喝着烈酒驱寒。
三四月份的北方,有些城市已经渐渐有了些春天的模样,积雪大多化冻,嫩草也冒了头。
但靠近罗斯国的边境处最冷的时候,温度还有零下十多度。
此时的木头房子边上就全部是一片白雪茫茫。
这些老毛子身上都有着很深的匪气,腰间还都别着枪。
看他们的衣着,就是昨天跟封辞他们交手的那波人无疑了。
这波人正叽叽呱呱地说些着什么,看着好像是有了争执。
“安德烈,你就这么相信那个姓左的能过来跟我们里应外合?”
“这几天,我们死了多少兄弟,你算过没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把手里锡制的酒壶狠狠掼在木头桌子上。
“亚历山大,你冲我吼什么!”安德烈看着比亚历山大还凶,“我们的行动,你都全程参与决策,和左温合作也是经过你的首肯的。”
“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兄弟们死了,我不伤心吗?”
“谁知道会上狼组的那三个疯子!”安德烈狠狠喘了几口气,一脚把桌子踢翻。
“谁特么说的狼组的人不会出现的!”
“亚历山大,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说的,狼组的人在执行其他的任务,不会过来边境的?”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亚历山大萎了,他走到角落,从地上捡起锡制酒壶,揣进怀里,重新坐下。
“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亚历山大说道,“给我消息的人非常确定狼组的人不在边境,他们被人派去藏区支援藏民暴动去了。”
罗斯边境和藏区,一个在华国地图的鸡头位置,一个鸡尾位置。
等狼组的人收到罗斯边境这边出事的消息再赶过来,他们早就已经顺利突破边境线,进行下一步攻占黑省的计划了。
到时候,人手分散各处,狼组的人就是想狙击他们,也会困难重重。
没准,他们还能反杀他们,一雪前耻呢。
结果,好么,他们第一轮的突破就遇上了狼组。
去的时候还是一个先锋小队,回来的时候,人少了将近一半。
这特么还什么都没有干成呢!
“现在怎么办?”安德烈也有些萎,狼组的人在这里,属于是不可抗因素了,他们的计划还搞不搞?
不搞的话,有生之年,估计都没有第二个胆大包天的左温出现了。
他们以后,估计就只能窝在这个木头房子里,靠着打劫路人贴补生活了。
按着原本的计划,他们先冲边境线,等左温带着一火车的物资过来的时候,正好,他们已经冲破了边境线。
到时候,里应外合,杀进东北驻军大营,直接武力控制黑省,从此自立,不再受那帮孙子的气。
可狼组的人在这里,冲边境线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出动重型武器。
可特么他们要是有重型武器直接在自己的地盘就占地为王了,干嘛要苦哈哈的冒险冲边境线?
现在,他们是属于骑虎难下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还是得干!
但是,得改变计划,不能像上次那样明目张胆地干,得偷偷摸摸的猥琐前进,尽量避开狼组那仨疯子。
话是这么说的,但下次行动在什么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吱声。
最后,安德烈排版,等物资火车有了消息后再说的。
狼组的仨疯子,不,三个人也在分析这帮老毛子不安分的原因。
“组长,几年前,咱们领着人差不多直接杀到了老毛子的大本营,按理说,那些老毛子早就被咱们杀破胆了,怎么还敢作乱?”高双全啃了口硬邦邦的馒头,问道。
封辞喝了一口酒,他手上是跟亚历山大同款的锡制酒壶,不过,很明显,他这个更加精致贵气一些,酒壶上的暗纹都是镶了金线的。
这玩意儿就是当年他们杀过去的时候噶了一个罗斯国贵族,从对方手里抢来的。
什么?战利品都要上缴?
上缴了啊,这酒壶是奖励啊,来路很正的好么。
“应该是罗斯国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那边立国的方式跟我们截然不同,各个行政机构常常会有械斗。”
“这波人,可能是政斗的失败者,想冲华国边境线重新寻找立身之地。”封辞说道。
“他们脑子没事吧?”高双全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们忘了当初怎么跪地求饶的了?”
“老高,你忘了,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应该在藏区支援的。”段柏把手上的水壶递给高双全。
“两个地方是地图的两端,如果我们现在在藏区,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封辞点头:“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回京城后好好查查当初是谁提议调我们去的藏区。”
“左不过那些坐办公室的,没血性的。”高双全嘟囔。
“组长,我们这次不主动出击吗?”段柏问道。
当初杀那帮老毛子可带劲了。
组长只要一声令下,他肯定冲第一个。
“是啊,组长,边境这边的兄弟都想着为三团没有回来的同志报仇呢。”
“咱们现在是一呼百应的。”高双全也蠢蠢欲动。
他们隶属华国军部,在华国国内执行任务的时候,必须遵守纪律。
铱驊
但去老毛子国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释放天性,放开手就是干啊。
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封辞有些无奈地说道:“再等等。”
“老毛子也不全部都是蠢的。”封辞说道,“没有后面的补给,他们就是冲线成功了,也会被驻军围剿。”
“组长,你的意思是,近期会有大批的物资运过来?”段柏把心思从爽快噶老毛子的脑袋上收回来,很快就听明白了封辞的意思。
封辞点点头,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雪原,嗤笑了一声:“他们估计也在等着物资到这里的消息。”
“最近可以睡几个安稳觉了。”说完,封辞就回了他们自己搭建的小帐篷里休息去了。
段柏拍了拍高双全的肩膀,留下一句:“你值上半夜。”就进了旁边的小帐篷。
“嘿!”高双全拿下雷锋帽,摸了摸板寸,“什么物资啊,你俩倒是跟我仔细说说啊。”
“我可以值全夜的啊喂。”高双全嘟嘟囔囔带好雷锋帽,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木柴,把火引得旺了些。
云笙经常要下车去观察铁轨上的痕迹来确定自己没有追错路,速度没有办法拉到极限,最后还是被鹰组追上了。
云笙疏离的表现非常明显,盛珏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就上车继续赶路了。
“头儿,我怎么感觉云笙对我们有意见啊?”崔佑皱着眉头说道。
他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蓝岚,难道是上次蓝岚得罪了云笙,云笙记仇了?
崔佑下意识摇头,应该不会,蓝岚就是嘴坏了点,之后还被人劫持受伤了,云笙应该不会计较才是。
那个时候,她没有出手救治蓝岚,大家不也没有说什么吗?
盛珏摇摇头,说道:“她应该是担心云姨,毕竟现在得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坏消息。”
“大家休息好了,直接赶路吧。”他说道。
“头儿,我想去一下小树林。”蓝岚有些不好意地说道。
大家的上车的动作一顿,在原地等了一会后才重新出发。
又追了几天,云笙终于看到了火车的尾巴,这个时候,她后备箱里的汽油已经只剩下最后两桶了。
她算了算,应该不用动她空间里的存货就能追上火车。
又一次汽油耗尽,云笙靠边停车拿出油桶开始加油。
“云笙,你那边还有备用的油吗?”盛珏过来问道。
“我们有一辆车备的油不够用了。”
“没有。”云笙说道。
“你说谎!”蓝岚上前几步,站在盛珏和云笙中间,“我刚刚看到了,你后备箱里还有一桶油!”
“那是我自己要用的。”云笙说道,“你既然看见了,就该知道,我备的油都是小桶的,不禁开。”
她看向盛珏:“如果把油给了你们,我不够用了怎么办?”
“云笙,能不能这样,油你自己留着,我们另一辆车上的队员坐一下你的车,这样可以吗?”盛珏说道。
云笙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然后想到这些人跟他一样是追踪着火车去救人的。
于是,云笙没有拒绝。
蓝岚本来是坐没油的那辆车的,正不情不愿去云笙的车呢,云笙直接把人拦住了。
“你不能坐我的车。”她说道。
这女的要是坐了她的车,到时候又哔哔起来,她绝对会动手的。
这帮鹰组的人是去救援的,大家目标一致,在路上就内耗起来,就便宜了那帮劫火车的悍匪了。
“我为什么不能坐?”蓝岚怒气冲冲问道。
她也不想坐云笙的车,但自己不想坐和别人不让坐是两回事好么?
“我的车,我说不让谁坐,就不让谁坐。”云笙说道,“你们要是不接受,那我就先走了。”
云笙抖了抖油桶,把里面的油抖干净,拧上盖子扔进后备箱,作势上车走人。
“云笙同志,我坐你的车吧。”崔佑从副驾驶室下来,走过来对云笙说道。
云笙其实也不想让崔佑坐,他之前那眼神她还记着呢。
对,她就是这么的小心眼。
不过,相比于和蓝岚同车,那应该还是崔佑更好一些,吧?
蓝岚本来要发火的,后来一想,自己不坐云笙的车更好啊,她可以坐盛珏的副驾驶座啊。
于是,她冲着云笙翻了个白眼,颠颠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在云笙让自己坐了盛珏副驾驶座的份上,她就不跟她计较了。
事情解决,大家重新出发。
期间,崔佑挑了几个话题来聊,想消减一些大家的生疏感,但云笙都没有接茬。
气氛也就一直要僵不僵的。
倒是另一辆车上,除了专心开车的盛珏,其他几个人都聊得不错。
盛珏看着在专心开车,其实心里在想刚刚云笙拒绝让蓝岚上她车的事情。
所以,云笙真的是因为蓝岚跟他生疏了。
可,为什么呢?
盛珏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记忆里,蓝岚并没有对云笙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这,要怎么说呢,可真是腌鱼闻多了,不觉得屎臭了。
蓝岚在他们面前作惯了,他们从一开始的包容到后来的习惯,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该接受蓝岚的作妖了。
殊不知,人家没有义务惯着的。
历时十五天,云笙终于追上了火车,她把汽车靠边停下后,就准备扒火车上去找云挽月,被崔佑阻止了。
“云笙,你这样贸然行动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他说道。
云笙:……她要撒药了!
“云笙,稍安勿躁。”盛珏赶紧过来对云笙解释道,“我们计算过火车上煤的储备,它下一站一定会停下来,我们在站点等着,等火车停下后,再翻上车会更加安全。”
当然,在那之前,他们还要观察一下哪个位置上火车最安全。
“我等不了了。”云笙说道。
之前,火车没影,她再着急,能做的事情也只是拼命赶路而已。
可现在,火车就在她眼前,让她再等几天等到站点,那根本不可能。
“盛珏,车子留给你们,你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咱们就此别过。”
云笙说完这话,直接助跑几下,纵身一跃,抓住了火车的车窗,然后,嗯,并不敏捷地翻了进去。
“头儿,咱们怎么办?”崔佑问道。
“按原定计划行事。”盛珏说道。
鹰组的每个人扒火车都比云笙要轻松很多,但火车上面的情况没有人知道。
贸然扒上火车,等待所有人的可能就是黑洞洞的枪口。
盛珏是鹰组的组长,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队友冒这样的危险。
如果现在只有盛珏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跟着上火车,但,他现在带着鹰组的人,就不行。
他能做的就是快速赶到下个站点,然后支援云笙。
“车开快点,别错过时间。”盛珏说道。
“是!”
云笙艰难的爬过窗户,站到了火车特质的桌子上。
她的腿有些抖,这是后怕的。
她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刚刚勇气大爆发了一下,扒上车窗的时候,差点没抓牢掉下去,给她吓的,腿差点软了。
好在,她爬上来了。
“你是谁?”
不等她喘口气,微哑的声音在云笙的面前响起。
云笙:……不会这么倒霉吧,一上来就遇上了劫匪?
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手里悄无声息出现一把药粉,慢慢抬起头,说道:“这位姐姐,如果我说,我就是想搭一程顺风车,你会相信吗?”
石霜愣了一下。
最早的时候大家喊她死丫头,赔钱货,后来大家喊她臭石头,再后来,大家喊她霜姐。
这些称呼,要么含着恶意,要么含着惧意,从来没有人喊她“姐姐”,还用一种平和的近乎熟稔的语气来喊她。
她摸枪的手一顿,见女孩一脸紧张地看着她,还微微往后退了退。
“我不信。”她说。
但她没有对云笙做什么。
云笙:……
这,对方没有对她表现出恶意,她手里的药粉是撒呢,还是撒呢?
要不再等等?
兴许能问些火车上的具体情况?
“你是军方的?”石霜问道。
云笙摇头。
“来救人的?”石霜又问道。
云笙点头。
这一刻,石霜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你妈妈在火车上?”
“姐姐,你认识我们?”云笙忍不住问道。
本来,她手里的药粉都要撒出去了,听到这话,生生给忍住了。
石霜摇头,露出了一抹云笙看不懂的笑容,她说道:“我跟你做个约定吧。”
“啊?”
“如果你妈妈就是我想的那个人,我就放你们走。”
云笙:?
这位姐姐怪怪的,但她直觉,这人是认真的。
云笙想到火车车厢有那么多,她找人不知道要找什么时候,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会被人发现,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她觉得,要么就约定一下?
反正不行,她就撒药!
“姐姐,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云笙问道。
石霜看了看云笙,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她常穿的男装。
“换上它。”
云笙身上的衣服颜色平常,但质感很好,就是不懂服装材质的人也看得出来。
石霜的眼睛多利啊,自然是看出来了的。
但她就是想看看云笙为了救她的妈妈能不能放下身段。
云笙一点犹豫都没有接过衣服就换了起来。
她完全不知道石霜在意的点是什么。
从前在小重山生产大队的时候,比这个破烂的衣服,她都穿过的好么。
石霜见云笙这么爽快利索,愣了愣。
这样的天之娇女不应该对衣服露出嫌恶的神色,然后一脸理直气壮要求她换一套新衣服的吗?
云笙:……这位姐姐说的大抵是蓝岚这类天之娇女。
她云笙,不接受任何定义。
蓝岚:……
“你跟我来。”石霜拿出帽子压在云笙的脑袋上,打开车厢门就往外走。
云笙定了定神,跟了出去。
“霜姐,这些人都很安静。”之前被留下来看着人的手下恭敬地说道。
“你去休息一下,换个人过来,我在这里看着。”石霜说道。
“是。”
手下离开后,石霜还没有来得及指点云挽月所在的方向,云挽月的视线已经小心地扫了过来。
然后,她的眼里出现了震惊,了然,担忧,种种神色一闪而过后,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云笙怎么会跟那个女悍匪在一起的?
“我那边需要个端茶送水的,你跟我来。”石霜对云挽月说道。
云挽月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加上云笙一直用眼神安抚着她,才能保持镇定地走向石霜。
云笙没有被劫持,她真的来了!
她真的来救她了。
这个孩子!
她强忍着眼泪,跟着石霜离开了车厢。
“霜姐,这?”过来换班的手下见石霜要领人出去,不敢拦着,但还是问了一句。
“左温问起来,就说我那边需要个人端茶送水。”石霜说完,直接带着人离开。
“是。”手下恭敬地站在一边,目送石霜离开。
只是,他心里有些嘀咕,石霜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身边从来不留人的,这回怎么忽然要人伺候了?
不过,石霜是不能招惹的存在,刚刚的问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这事儿,就不是他该管的。
把人带到了车厢后,石霜关上车厢门后,就没有再说话了,而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都能预见。
母亲嘛又是感动又是心痛地指责女儿不该冒险来救她。
然后,女儿一把抱住母亲,说无论母亲怎么责怪她,她都一定会来。
两个人抱头痛哭,破涕为笑,互相揩眼泪,最后相视一笑,对她又是防备又是感激涕零。
然后,她终于做了回信守承诺的君子,把两人放了。
这样的话,好像,也不错。
然后,她听到了以下对话。
云笙:“妈,这位姐姐人很好,她答应会想办法放我们走呢。”
石霜:……不是,这个时候说她干嘛?赶紧抱头痛哭啊!
云挽月立刻点头:“她真的是个好人,之前还救过我的命。”
“真的吗?看来是我运气不错,选对了窗户。”云笙笑着对石霜道谢,“姐姐,谢谢你。”
石霜:……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是她太矫情了吗?
可是,特么的矫情这两个字,她就没有认识过啊。
到底是她奇怪,还是这对母女奇怪啊?
“你们……”石霜起了个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她说道:“火车上的煤不够,下站会停下,到时候,我会下火车走走,你们跟着我。”
“下了火车后,你们就逃吧。”
“那姐姐你呢?”云笙问道,“就这么把我们放了,那些人会不会为难你?”
“他们不敢。”石霜霸气地说道。
她在组织里有今天的地位都是靠着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放个把人走,就算左温知道了,也会当不知道的。
毕竟,劫持火车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事先知会她一声呢。
“姐姐,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云笙提议。
以盛珏他们的行动力,到了站点后,肯定会有一场恶战,这位姐姐救了她妈妈,她也不忍心她殒命。
“我跟你们一起走?”石霜反问。
这种邀约,她经常收到,最开始的时候,她傻傻地以为别人是想救她出火海,傻傻地跟着走了。
然后,就是换个主家继续给人卖命,过同样刀口舔血的日子。
难道,这母女俩也想让她去杀人?
“对啊。”云笙很自然地说道,“劫匪有什么好做的。”
“姐姐,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种可能。”
“可我只会杀人放火。”石霜真诚地说道。
“这样啊,不杀人不行吗?”云笙也真诚地提问。
石霜这回是真的给云笙整不会了。
这母女俩不应该商量逃跑的路线,或者怕她改变主意讨好她吗?
这女孩为什么把关注点放在她的身上,还跟她有了这么奇怪的对话?
然后,她不由自主点点头:“可以不杀人。”
她又不是杀人狂魔,杀人有什么好玩的。
从前都是为了生存,没有办法才跟人拼杀的。
而且,她从来不滥杀无辜的人,只是也不会像这次那么好心救人也就是了。
云笙点头,不杀人就好。
“姐姐,劫匪没有前途的,你趁着年轻改行吧。”
石霜摇头:“我无处可去,改行,又能改哪行呢?”
“霜姐,左爷叫你过去。”门口传来手下的声音。
“知道了。”石霜答道。
她站起来对母女俩说道:“你们就呆在这里,谁敲门都不用开,没有人敢闯进来。”
“知道了,姐姐,你也小心。”云笙回答。
石霜又愣了一下,这辈子,头一次有人让她小心的。
从前,别人都是跟她说:“完不成任务就不要回来了。”
呵,当她乐意回去么,不过是出任务的时候,被人喂了毒药,不回去会噶,不得不回去罢了。
石霜手放上门把手的时候,忽然叮嘱了一句:“桌子上的香烟,不要碰。”
“好的,姐姐。”
石霜离开后,母女俩等了一会儿才开始轻声交谈。
“云笙,劫匪人数很多,每个人手上都有枪。”
“盛珏他们在下一个站点埋伏,那边应该还有当地的公安,到时候肯定是一场乱战。”
“妈,三哥的车子盛珏他们肯定停在附近,我带了备用钥匙,到时候,我们趁乱离开。”
“那,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母女俩都知道。
“一起带走。”云笙说道,“她救了你的命,我不能看着她死。”
那位姐姐要是不肯走,那就搞晕带走。
留她在火车上,就算侥幸没有死在即将到来的乱战里,那之后呢?
无非就是亡命天涯,或者被鹰组的人活捉。
这两条路几乎都是死路。
倒不如,她直接把人带走。
到时候怎么安排,再说。
反正,先把人保下来肯定是没错的。
石霜来到左温的车厢,见里面烟雾缭绕的,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下一瞬她放松下来,问道:“左爷,你找我?”
左温点点头,递过去一包香烟:“给你的奖励。”
石霜爽快手下:“多谢。”
“没事我就先走了。”
“石霜,我们是要去华国和罗斯国的边境。”左温笑着说道。
“之前没有跟你说起目的地是时间太仓促,来不及,你别见怪。”
石霜摇头,表示自己不会,都这样了,说不说没区别。
“等到了那边,有个任务需要你去执行。”左温说道。
“什么?”石霜问道。
“去把边境驻军最高长官杀了。”
石霜皱眉:“你知道的,我不杀无辜的人。”
到目前为止,她手上的人命都是跟她一样的同类。
“他怎么算是无辜呢?”左温不在意地笑笑,“他手上可没有少沾人的鲜血。”
“那是敌人的血,能一样吗?”
“石霜,你还搁我这儿搞情怀那套呢?”
“从你跟我劫持这列火车开始,就注定不能以华国人的身份活着了。”左温不屑地说道。
“左爷,你到底要做什么?”石霜没有反驳,直接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在她的认知里,打嘴仗没用。
“我要做什么?”左温邪魅笑笑,慢慢靠近石霜,“我要做土皇帝。”
石霜:……确定了,左温疯了。
“石霜,照我的意思去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石霜点头:“我知道了。”
“很好,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就不用回来了。”左温说道。
石霜眼神一厉,她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车厢后,她随手把手里的香烟扔到了桌子上。
“姐姐,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被人为难了?”云笙说道,“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刚刚有人跟我说,我在跟着他劫持这列火车的那一刻开始,就不能是华国人了。”石霜说完这句后看着云笙的反应。
云笙没有反应,用眼神示意石霜继续往下说。
石霜:……算了,这女孩对人对事的态度异于常人。
云笙:……她很正常的!
“我就是跟你们走了,也没有以后。”石霜淡淡说完,不再理会云笙母女,直接闭目养神了起来。
“妈,姐姐这种情况,可不可以做污点证人,抵消犯下的罪的?”
石霜耳朵竖了起来。
云挽月点头:“如果她在之后的抓捕工作中有功,就可以以功抵过。”
“不过,具体还要看她之前犯下的事。”
“姐姐,要不要试试过另一种人生?”云笙看着石霜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她试过了,感觉非常好。
好么,抓捕行动还没有开始,云笙已经要策反悍匪的二把手了。
石霜看着云笙的眼睛,想知道,她这么不遗余力想让自己脱离左温到底是什么目的。
但她只在云笙的眼里看到了真诚,雀跃,期待,还有,释然。
云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最开始的原因很简单,石霜救了云挽月。
后来石霜出去后,云挽月把之前她救人和被救的经过说了一遍。
云笙猜测石霜的身世应该很曲折,并且,她一直在寻求自救的办法。
这点狠狠戳到了她。
前世的她对自己的命运无知无觉,等察觉到背叛,心里才有了朦胧的自救的萌芽后,就被贺鸿志灌了毒药。
可以说,她的生活出现变故后,一直没有自救,而只是错误的反抗。
而她想自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通过云挽月的讲述,她在石霜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挣扎和自救。
虽然可能,这样说并不准确。
但在那一刻,云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毫无征兆地击中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上辈子有人帮她一把,她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她是重新活了一辈子,各种机缘,各种巧合下才能开启的新人生。
她想帮帮石霜,就像,帮助前世无助的自己。
“另一种人生吗?”石霜反问。
“对!”云笙点头,“另一种,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新人生。”
“可我不会。”石霜摇头说道,“我不知道离开了这样的生活后,我该怎么过日子。”
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心早就麻木了,除了必要的坚持,她早就接受了自己有一天会横死的结局。
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说实话,她很心动,但,很遗憾,她不会。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不会。
离开了现在的生活,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活。
所以……
石霜看着云笙,认真问她:“收保镖吗?不会随便杀人的那种?”
云笙:……倒也不用强调不杀人,越强调,越危险啊。
云笙想说自己是不需要保镖的,跟自己对上的人才需要保镖。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了,眼前的这位姐姐可能就缩了。
于是,她重重点头:“我很需要。”
这位姐姐,请看她真诚的眼神,她很柔弱,需要人的保护。
真的!
石霜:……不太信呢。
这妮子刚刚扒火车时候的那股狠劲,可不是柔弱的女孩能表现得出来的。
刚刚跟她说话的时候,这女孩一直很自信,很从容,这是只有自身实力强大的人才会有的淡定。
不过,管那么多干嘛。
新的人生呢。
听着很不错的样子。
石霜在云笙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左温脑子被屎糊了,让她去刺杀边境驻军的老大,不知道她不杀无辜的人的,尤其是华国军人的吗?
他还想做土皇帝呢?
真的是活久见,封建王朝都覆灭了,她这种人都觉得老百姓的生活比从前过得好了。
结果呢,左温那脑子不清楚的,还想往回头路走,也就是那帮人被他的香烟搞坏了脑子了。
但凡有个人像她这样少抽点烟的,都不会跟着左温往绝路上走。
石霜看向云笙,随左温发疯去吧,她要改道,不奉陪了。
就算以后没有香烟了,她宁可疼死,也不会跟着左温那脑子瓦特的。
“那么,我的新主家,我叫石霜,你呢?”
“我叫云笙,石霜姐,你别喊我主家,怪别扭的,你直接喊我名字吧。”
“行,云笙。”石霜试着喊了一句,觉得被人平等对待的感觉还不赖。
如果这就是未来新人生里,别人对她的态度,那,很好。
关于一起离开的事情,她们三个人没有多商量,主要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商量再多,也不如随机应变重要。
第 52 章
然后, 云笙三人就等着火车停靠,好从此逍遥了。
结果,人火车没停, 它直接驶过站了。
它, 驶,过,站,了!
根本没停下来补充煤!
盛珏的鹰组和当地大量的公安人员排布了半天, 埋伏了半天,就,都白费。
云笙:……这可真正应了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啊。
她们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耐烦。
真的, 她们都说好了到站下火车,开始新的人生的。
这火车不停下,心里不得劲的很。
就很烦!
云笙重生回来后就不是极有耐心的人,云挽月摘了恋爱脑后, 也不是个柔顺的,石霜那就更别说了, 人家一言不合就开干的。
三个人合计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左温一开始就留了一手,忽悠过了所有的人。
火车上的煤不够用的事情, 一就是往外放的烟雾弹。
“看来,火车应该会直达边境的终点站。”石霜说道,“中途都不会停下来了。”
见云笙看过来,她耸了耸肩, 解释道:“之前左温把我喊过去跟我透露的。”
“他们大动干戈地劫持一辆火车去边境干什么啊?”云笙好奇问道。
石霜就把左温异想天开想当土皇帝的事情拿出来说了。
然后,三个女人不约而同一起嘲笑了一番左温的异想天开。
云笙笑得尤其大声。
她是看过后世盛世繁华的, 这种情况下,有人跟她说:“嘿,老妹儿,我要复辟当土皇帝啦,跟着我,以后都有肉吃的!”
这不是纯纯精神病院的大门没关严实,把人放出来自嗨了吗?
石霜见云笙她们的观点和自己一致,心里终于有了种归属感。
很好,新的主家不是真的于认知上莫名其妙的人。
“石霜姐,那‘土皇帝’带了多少人啊?”云笙调侃地问道。
这得有千军万马才能觉得自己能成事了吧?
不然,驻军那边一突突,人都给突突完了,‘土皇帝’还玩什么啊?
石霜还真没有算过具体人数,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一二百人吧。”
云笙:……就是后面再挂个零,那也不够边境守军看的好么?
云笙不自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石霜赞同点头:“他还让我去刺杀边境驻军老大。”
“啥!”云笙惊呼一声,“石霜姐,你没有答应吧。”
“我答应了啊。”石霜很自然地说道。
“啊?”
这云笙得劝劝,咱们不能跟脑子有问题的人玩。
“我骗他的。”石霜接着说道,“我不杀华国军人的。”
云笙点头:“对的对的,华国军人都是好人,不能杀的。”
云挽月附和:“没错。”
他们家除了她和云笙,可都是军人,或者曾经是军人,不能杀的啊。
“是吧,我也觉得华国军人都是好人,我记得很清楚,我小时候,还被几个军人救回家过。”
“可惜,我阿爸阿妈后来转手又把我卖了。”
石霜不杀军人,不滥杀无辜之人,不是她有什么正的,好的三观。
她这样的人有三观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好么?
她纯粹是因为军人救过年幼的她,她对所有军人都有滤镜,所以不杀。
至于不杀无辜之人,她又不是喜欢杀人玩的变态,干嘛对无辜的人出手?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不够变态,所以,没有办法和左温玩在一起。
要不是有香烟控制着她,她早就噶了左温,自己上位了。
石霜讲述自己幼年经历时,有种漫不经心的淡然。
但云笙和云挽月却都有些触动。
对她们来说,在云笙那段错位的人生里,蒋行洲所扮演的,又何尝不是个人贩子的角色呢?
云笙主动握上了石霜的手。
石霜的手跟从前的云笙一样,粗糙,关节粗大,虎口有厚茧,但很干燥温暖。
石霜这回是真真切切愣住了。
云笙的手光滑莹润,十指纤纤,可意外的,很有力量,她抽回手的动作一顿。
“石霜姐。”
“嗯?”石霜就以为云笙是要安慰她。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看开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父母的疼爱的。
也有很多人父母缘极浅薄的。
比如她。
她正想跟云笙说“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呢,云笙开口了。
她说:“石霜姐,你还记得买卖你的人长得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吗?”
“你后来有能力后,有他们的下落吗?”
“啊?”
“我们把人找出来,打一顿,打得狠一点,然后送公安局,怎么样?”
“啊?”
石霜又又愣住,不,不安慰她吗?
“我,我后来找到人,把人杀了。”她愣愣说道。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自己一直在云笙面前说杀人的事情,万一她被吓到了,不要她这个保镖了怎么办?
难得遇上合意的主家,开始新的人生,她可不能把主家吓跑了。
“杀得好。”云笙说道,“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
“啊,这,这样吗?”石霜遇上云笙后,愣怔的次数比往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云笙重重点头:“是这样的。”
“可,可我不是被拐的,我是被卖的。”石霜说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噶了那俩人贩子,是把自己对父母的怨恨也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
现在,云笙跟她说,是人贩子该死,还夸她杀得好。
这?
“买卖人口本来就是犯法的,而且,你是被卖的没错,那他们就没有拐过其他人吗?”
“拐过的。”石霜说道,“我亲眼看见的。”
“他们还会把虚弱的孩子随手扔在山里。”
“是吧,这样的人死不足惜的。”云笙拍拍石霜的手,安慰她,“他们该死,你杀的好,以后……”
云笙正想说以后遇上人贩子,照杀不误,避着点人就行。
想到她刚忽悠着人要开始新的人生,打打杀杀的事情要尽量避免才是。
关键是,她们要相信华国的法律。
私刑什么的……
“以后遇上了人贩子,还是打一顿后送去公安局吧。”然后,她到底没忍住又加了一句,“打狠一点没关系,没死就成。”
石霜笑了。
她的笑要怎么形容呢?
给人一种拨云见月的惊艳,还有一些带着昏暗的灿烂。
石霜重重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云挽月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真怕云笙说见到人贩子就杀的话。
人贩子是该死,他们不配让好好的人赔上前途和性命,该交由法律来定夺。
至于石霜之前的事情,等列车的事情了了,回到京城后,她会跟云平江坦白。
用这次的功绩应该能抵消一些她从前犯下的罪。
这个,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脱困。
“妈妈,这里离边境站还有多久?”
云挽月因为工作的关系到处出差,对火车各个站点都有一定的了解,她问了石霜刚刚错过的站点是哪里后,就算出了火车大概进入终点站的时间。
“你问这个干什么?”云挽月问道。
云笙没有瞒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准备给左温他们去下个药,把人都弄倒,然后在火车进入终点站之前让火车停下来。”
“你是担心终点站那边有人接应左温?”云挽月问道。
云笙点头。
石霜:……
石霜听云笙那么云淡风轻地说着放倒人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左温虽然脑子有问题吧,但也没有那么好抓的。
云挽月了然,但是:“那太危险了,他们每个人都有枪,万一被发现了,你就危险了。”
云笙只是力气大,有药粉傍身,又不是刀枪不入,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出其不意自保或者致胜,这没有问题。
但对方荷枪实弹的,莽上去,就太危险了些。
“妈妈,你放心吧,我又不傻,不会直接莽上去的,我就偷偷出现,冷不丁把药粉撒他们身上,不会有危险的。”
“还是不行,那些人看着五大三粗的,万一一把药粉不够放倒他们,那就糟了。”
“那我去吧。”石霜说道。
主家想干的事情,她代劳就是了。
“他们不会对我有防备,我来撒药粉好了。”
石霜其实是有些跃跃欲试的,她尤其想把药粉兜头兜脸撒在左温那个傻X身上,让他用会成瘾的香烟控制她。
“不行不行。”云笙摇头。
她能什么药粉都能驾驭,是因为她几乎百毒不侵。
如果让石霜去撒,也不是不行,但效果肯定没有她亲自动手来的好。
而且,就像云挽月说的那样,有些人五大三粗,会需要随时调整药粉的数量和种类。
“石霜姐,如果你去撒药粉,就得先用上解药,我的药粉都是一接触就中毒的。”
“这样啊。”石霜点点头,“那我领着你去好了,同样可以出其不意。”
接着,她有些遗憾的说道:“我本来还想把药粉糊左温脸上呢。”
“这没问题,我到时候挑些好玩的药粉给你玩玩就行。”
“你跟我一块去的话,本来就要吃颗常规解毒丸的。”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石霜说道。
“别急,等天黑些再去。”云笙笑着把人拉住,“我们实力弱,偷偷来,免得被枪口包围。”
石霜点头表示赞同。
很好,她又学到了。
以后遇上危险,也不一定要硬刚,还可以偷袭。
云笙的行事风格,让石霜对新的人生充满了期待。
她甚至觉得,自己往后的人生可能比从前还会丰富多彩。
被火车抛弃的站点里,鹰组的人和当地公安交涉了一下,让他们先撤退。
然后,盛珏去了乘警室,给驻军司令打了个电话请求支援。
他推测,这列火车中途不会再停靠了,会直接进入边境终点站。
那边,才是悍匪们的目的地。
同时,他也觉得,劫匪们劫持火车,应该还有其他的,最重要的谋算。
在终点站,他们将会和劫匪们正面冲突,光靠他们几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终点站那边靠近边境线,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沓,不然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向军队求助是最好的选择。
之后,他们就继续开着汽车追火车。
“早知道刚刚跟云笙一起扒火车了。”崔佑有些讪讪地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蓝岚接话,“要是那些劫匪有防备,我们扒着火车没有办法反抗,很被动的。”
“扒火车确实有风险,但效率高,收获大啊。”崔佑说道,“要是那会儿我们跟着云笙扒了火车,没准我们现在已经制服那帮劫匪了呢?”
“总好过把功夫都花在赶路上。”
之前没有火车的影子那是没有办法,现在火车都出现了,他们还得继续追着,这感觉,就挺窝囊的啊。
“崔佑,扒了火车,你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吗?”蓝岚反驳,“万一因为我们的暴露造成了人民群众的伤亡,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们跟云笙不一样,她就是个野路子,可以不管不顾,我们行吗?”
蓝岚话里对云笙的看不上谁都听得出来。
但因为上次她受伤,云笙拒绝治疗,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盛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下意识想要为云笙说话。
不过,他还有来得及说出口,崔佑就先问了他问题。
“头儿,咱们就追,没有其他的计划吗?”
盛珏:……
盛珏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点点头,说道:“蓝岚的顾虑是对的。”
“这边的轨道只有一条,就是去边境终点站的,咱们加速前行,在那边和当地的驻军会和,其他计划照旧。”
“我就说我的想法是对的吧。”蓝岚得意地说道,“救人哪里能冲动行事的,要统揽大局的好伐。”
“是是是,你最厉害。”崔佑笑着说道,“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待会跟那些劫匪对上的时候,要当心一些。”
“我知道,你放心吧,理发店里的那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蓝岚不高兴地说道,“我都有私下进行实战练习的,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反正得注意安全。”崔佑说道,“咱们鹰组的人出任务,可很少有损伤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啊。”蓝岚说完,把头转向车窗外,表示拒绝谈论这个话题。
她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不仅能在和劫匪的对战中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大放异彩呢。
“天黑了,咱们行动吧。”石霜对这次撒药行动报以十二万分的热情。
主要是,她忍左温很久了。
从前吧,她遇上的人也会给她喂药,但都是一次性的慢性毒药,任务完成后,人家给解药也很痛快。
而且,人家知道她的规矩,不会安排她去杀一些她不想杀的人。
谁跟左温那傻缺似的,上来就分香烟,还特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土皇帝还没有当上呢,排场倒是先做起来了。
石霜手痒啊,云笙刚刚可是说了,坏人可以打一顿的。
她想打左温很久了呢。
“是够黑了,石霜姐,能不能成功就靠你了啊。”云笙说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石霜打开车厢门,领着云笙和云挽月直接往左温的车厢走去。
擒贼先擒王嘛,大家都懂。
她们三个人是一起行动的,主要是怕到时候万一乱起来,还得互相找人就不好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三个人实力都不弱,一起行动,彼此都不会拖后腿。
“霜姐。”守着左温车厢的手下见到石霜再次过来,什么也没有说,问候了一声后,直接打开了车厢门。
云笙暗暗给石霜比了个手势,这姐姐在这个组织的话语权很大啊。
石霜:……没办法,实力在这儿摆着。
这回她们过来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都规规矩矩的,没混在一起吞云吐雾。
“石霜,你怎么又来了?”左温问道。
随后,他看到了跟在石霜身后的云笙二人。
他二话不说就拔枪对准了石霜:“什么意思?”
“忘了我的规矩了?”
“霜姐,左爷不见生人的,不然,我先把人领回去?”有个手下非常有眼力见地说道。
“石霜,你犯了我的大忌了。”左温冷着脸,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仿佛端着什么范儿。
云笙就忍不了这么装模作样的人,左温还没有说完话,她直接一把药粉兜头就撒了过去。
左温本来张着嘴要说话呢,云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下,好么,他吸进去一大口。
这种药粉本来见效就快,沾上人的皮肤就能把人放倒的。
具体可以参考姚大满倒下和醒来的速度。
左温是直接吃嘴里了啊,那效果别提了。
异物入嘴,左温来不及做什么,只“嗬”了一声,人就倒了。
那个之前说让云笙她们先出去的手下见状,第一反应不是防备,而是堵住门,不让车厢里的其他人出去。
并且,他非常迅速地撂倒了一个试图出声示警的劫匪。
这就是暂时的友军了。
云笙撒药粉的时候,就暂时避开了他。
等把车厢里的人都放倒后,云笙盯着那个帮手,想着要不要把人一起放倒。
“云笙,这是我的人,华子,可以信得过。”石霜说道。
云笙就收起了手里的药粉,然后给了华子一枚常规解毒药。
“这是解药,你先吃了,免得误触了药粉也倒了。”
华子接过解毒丸,看了眼石霜,见她点头,直接吞了。
随后,云笙就给了石霜几包牛皮纸包,示意她随便玩。
顺利解决了左温,又有石霜领着,她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胜利了,让石霜先玩玩,也没事。
石霜那个高兴劲啊,就别提了。
她可是憋屈了很久了。
于是,左温身上就出现了五颜六色的药粉,身上的皮肤也是各种颜色地变着。
他人虽然昏迷着吧,但一直在不停地抽抽着,还时不时口吐白沫,看着就挺惨的。
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他的。
石霜玩够了药粉,直接把人当沙包打了一通后,终于神清气爽了。
这边,石霜领路,华子开道,云笙撒药粉,劫匪已经被放倒了大半。
那边,盛珏一行人因为天黑山路难行,只能暂时停下来休息。
边境,封辞从帐篷里出来,高双全低低喊了一声:“组长。”
听到动静的段柏也从小帐篷里走了出来。
“你们俩留在这里防着老毛子深夜越境。”封辞开始指派任务,“我去火车站看看,有没有列车过来。”
根据他的判断,边境这边,老毛子们暂时不会冲线,也不会跟驻军突然起冲突,他暂时离开几天不会有问题。
段柏智计百出,即使有突发状况,有他在,也能灵活机变。
高双全武力值高,跟段柏配合,加上边境守军,守住边境线几天,绝对没问题。
他比较担心的是跟老毛子里应外合的,带着大量物资过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可能只带物资过来,肯定还有其他的行动,他在这个时候离开边境线,就是想去会会那个人。
如果可能的话,他直接把人解决了,把物资截了。
到时候,老毛子要么死,要么逃,解决起来会容易很多。
“这边交给你们了,我尽快回来。”
“组长,注意安全。”段柏说道。
“组长,早点回来。”高双全也说道。
狼组就三个人,封辞的话就是军令,令行禁止。
跟盛珏的鹰组全员熟人发小不同。
狼组的这三个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专门执行类似有人冲边境线,或者哪里出现大规模□□,需要人下得了狠手,镇得了场子的任务。
必要的时候,暗杀首恶,身先士卒,全都不在话下。
这种任务伤亡率非常高,所以,选拔的条件也很苛刻。
狼组到了封辞的手里,里面的成员已经换了好几代了。
他初初接手的时候,段柏和高双全自然是不服气的。
好在,他们都是磊落的性子,不服气就直接表现出来,并不会背地里使什么阴招。
封辞让他们服气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开打,并扬言,谁赢了,谁当狼组的组长。
段柏和高双全暂时结成同盟,决定先把封辞拉下组长的宝座,然后,他们两个人再竞争。
两人自觉赢面极大,信心百倍。
然后,现实教做人。
此后,他们对封辞可谓言听计从。
没办法,被碾压了,愿赌服输。
加上后来的几次任务,封辞无一失手,且救了他们好几次。
到了现在,他们除了是战友外,也是可以交付后背,生死相托的兄弟。
“你们也小心。”说完这句话,封辞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段柏,你去睡吧,我守着。”高双全说道。
“一起吧,组长不在,睡不踏实。”段柏很直白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往火堆里加了些木柴。
封辞用最快的速度往火车站跑去,他唯一担心的是老毛子已经跟人联系上了,到时候,事情就棘手了。
封辞的担心是没有错的,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潜入了火车站,等着列车到站了。
但谁都没有想到,火车上会出现云笙这个变故。
也没有人会想到,她会直接挖了人家的墙角,把人家的二把手拉到了自己的阵营。
更加不会有人想得到,她们仨胆子这么大,火车没有按她们的想法停靠后,她们想的不是怎么逃跑,而是想着直接把人悍匪们都撂倒。
关键,还真让她们给做成了。
怕引起骚动,她们没有去跟火车上的群众们说已经安全了,劫匪们都倒下了的事情。
而是计算着时间,让火车司机在离终点站几公里的地方直接停下。
这司机本来就是被人胁迫着继续驾驶的,被谁胁迫不是胁迫啊,直接就照做了。
然后,云笙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把司机和其他几个副手也一起放倒了。
云笙倒是没有丧心病狂到把车厢上本来就被挟持的老百姓们都放倒。
她倒不是没想过要这么做,真这么着了,列车上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控制下是最好的情况啦。
可是,那什么,人太多了,她身上一下子拿出这么大数量的药粉,不太好解释,就只能算了。
等把司机他们也放倒后,华子就把她们仨领到了末尾的几节车厢。
他算是石霜放在左温身边的心腹,无间道那种,挺厉害的,左温很相信他,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
但石霜救过他的命,他记恩,一直对石霜忠心耿耿的。
见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就直接把左温的底牌给揭了。
那几节车厢里面是满满的枪械和物资。
这个时候,能收集这么多的东西,可见左温也是有手段的。
只能说,他的土皇帝梦,也算是有些底气。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归他了。
“江湖规矩,这些东西是你的了。”石霜对云笙说道。
云笙:……虽然她很喜欢这样的规矩,但她胃口不大,吃不下这么多的东西啊。
“石霜姐,里面有没有你跟华子喜欢的,去挑一些吧。”云笙说道,“这些东西,到时候肯定是要充公的。”
“凭什么充公啊。”华子不满道,“这是你的东西。”
见识过云笙撒药粉的英姿,加上石霜对云笙的肯定,华子非常快的适应了自己换了老板的事实。
他自然是不能让自己的老板吃亏的。
云笙笑出了声:“我倒是想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但是,我们要这些干什么呢?”
她用的是“我们”,石霜听出来了,她笑笑,表示一切由云笙做主就行了。
她看了眼华子。
华子会意,走进放着物资的车厢,找到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整整一箱子的大团结,看着有两三万块的样子。
云笙眼睛都直了,她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呢。
石霜见状轻笑云一声,走过去把箱子重新锁上,递给了云笙。
云笙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稳稳提着箱子了。
她总算是能理解之前姚大满跟她说的,手有自己的意识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华子又找出了几个箱子,并排放在了几人的面前。
石霜拿走一个,看了华子一眼。
华子连忙也拿了一个。
他是知道规矩的,等事情了了后,他手里的钱是要上缴一部分的。
但即使上缴了大半,留在他手里的钱,也够他躺平好几年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刚刚自己偷偷问石霜为什么跟着云笙的时候,石霜说想过新的人生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新的人生,谁特么不想拥有啊!
“妈妈,你也去拿一个呗。”云笙对云挽月说道。
云挽月:……她没有想到云笙会直接分东西。
从小到大受的教育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这里所有的东西应该归公家所有。
但是,想到刚刚她们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去撒药粉,也有起了冲突,撞上人家枪口的。
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到底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她们身上都没有公职,这些东西被称为战利品,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吧,让她跟云笙她们一样直接把东西往自己兜里揣,她一时也接受不了啊。
云笙看出云挽月有些无措,直接拎起另一个箱子,对云挽月说道:“妈妈,我帮你拿着。”
云挽月:……也,行,到时候直接给云笙就是了。
最后,云挽月看着钱,华子到处巡视,查看被药粉放倒的那些人有没有异常,如果有人的耐药性好,有了醒来的迹象,他就直接把人敲晕。
石霜则去了左温的车厢看着左温。
他是首犯,最不能出什么意外情况。
不然,他们之前的钱都不好意思拿的啊。
云笙去车站里找乘警求援,顺便防备着跟左温接头的人出现。
如果出现了什么变故,局面失控,大家保命为先,在火车站候车室集合。
封辞昨天晚上就到了,他在候车室的角落里猫了小半夜,顺便观察每一个过来候车室的人。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可疑的人。
下一秒,云笙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就看了过去。
别误会,他不是对云笙一见钟情了。
而是,云笙现在穿着混子才会穿的男装,带着混子才会带的帽子,边走路,还边左顾右盼的,看着就很可疑的样子啊。
云笙:……不是,衣服是石霜给的,她们一直在忙碌,没有时间换回来。
她左顾右盼是因为要找乘警室在哪里。
她哪里可疑了啊?
她可是把悍匪一锅端了的超级大英雄!
“奇怪,乘警室不都在候车室里的么,这里怎么没找到啊?”
云笙想着自己得赶快找到乘警室,她们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局面,可别有什么变数才好啊。
然后,就是那么巧,她的视线和封辞的对上了。
封辞穿的是军装,是有领章的军装,他是在职军人!
云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往封辞走去。
封辞就看着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嗯,女扮男装(?)的同志一看到他就跟见到失散已久的亲人似的,一脸惊喜地,颠颠儿地冲他小跑过来了。
他没有发现,自己原本严肃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军人同志你好,我叫云笙,是京城云家人,我能看一下你的证件吗?”云笙先自报家门,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想看看对方的证件。
封辞:……要不是对方的眼神太过正经清澈,他要忍不住以为对方是在跟他搭讪了。
“你,有什么事?”封辞没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而是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京城云家,有没有叫云笙的姑娘,他很清楚。
眼前的女同志要么是骗子,要么是遇上麻烦了,自己刚好姓云,所以想要借势。
他比较倾向于后者,也不反感对方的做法,当然,前提是,对方有理的情况下。
聪明人解决问题,不违法乱纪,适当的灵活,是非常可取的。
当然,也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眼前女同志的伪装,她就是问题的本身。
“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的身份。”云笙讪讪说道。
封辞闻言,不动声色看了眼周围,确定这女同志是孤身一人。
他的眼神深了深,拿出了自己作为军人的证件出示了一下,然后,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同志,你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吗?”
边问,他边暗自提高警惕,准备随时出手制服眼前的女同志。
云笙是会辨别军人证件真伪的,确定对方的身份后,眼里的惊喜就要满溢出来了。
相比于陌生的乘警,她当然更加相信人民子弟兵了。
她上前一步,靠近封辞,低声对他说道:“军人同志,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你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召集多一些的人手吗?”
这半江湖气的话语,感觉是想让封辞帮忙召集人手干架去的。
封辞:……
“能。”他说道,手已经摸上了短刀。
“有一列火车停在几公里外,上面有很多悍匪。”
封辞心一紧,握紧了短刀的刀柄。
云笙一口气没喘,继续往下说:“那些悍匪都已经被我们放倒了,但火车上有好几百个乘客,我们不敢把消息露给他们,怕引起骚动。”
“火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我怕会有什么变动。”
“军人同志,我本来是想向车站乘警求助的,但我没有来过这里,我找不到乘警室。”
“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封辞:……?
封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如果没有猜错,云笙口中被她们逼停的火车就是他之前推测出来的,和老毛子里应外合的人运送物资的火车。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出师未捷,连车站都没有进,就被人拿下了。
他看着自称是京城云家人的云笙,眼里露出欣赏,手也从短刀的刀柄上拿了下来。
这么大的事情,确实应该拿出京城云家的名头。
按理说,眼见为实,他不能听了云笙的话没有任何求证就全盘相信。
但情况又非常紧急,就像云笙说的那样,火车上不仅有物资,还有很多的人民群众。
迟则生变!
“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封辞边说,边把云笙往另一个方向领,“你跟我来,火车的乘警室在那边。”
“我能!”云笙斩钉截铁说道。
人都是她亲自放倒的,没有人能比她更能保证事情的真实性了。
“好,我信你!”
“我们现在去乘警室,我打电话请附近的驻军支援。”
“那太好了!”云笙高兴地说道,“谢谢你!”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估计还得找一会儿乘警室,我说的话他们可能也不一定会相信。”
封辞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
他愿意相信云笙,没有进行求证就要求军队支援,是因为云笙说的情况跟他推测出来的能吻合。
而乘警这边,未必愿意相信云笙,并立刻上报。
到了乘警室,封辞出示证件,借用电话。
他把电话直接打到了驻军司令那里。
“彭爷爷,我是封辞,我需要支援。”
对话那头的彭清朗一听封辞这话,立刻严肃了起来。
“你说,是什么事情,我立刻安排人手。”
封辞就把列车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事我知道,鹰组的人在跟,之前盛珏有联系过我,让我派人过去火车站支援。”
彭清朗看了一下时间:“我已经让存善带人过去了,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车站附近了。”
“我马上去找他们,彭爷爷,等事情了了,我再跟您打电话。”
“好,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后,封辞就带着云笙快速往车站外跑。
一出车站,迎面就是几辆大军卡,军车上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
云笙惊喜坏了,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存善!”封辞见有军人从大军卡驾驶室里下来,连忙招呼。
“封辞!”计存善立刻小跑过来对着封辞行礼,“你怎么在这里?”
封辞不是守着边境线吗?
“先不说这些,我刚刚跟彭司令联系过,你们是因为火车被劫事件过来支援的,对吗?”
“是,鹰组的盛珏求的援,我们接到电话后,立刻就整队过来了。”
“那正好,列车上的悍匪已经被控制住了,被逼停在几公里外,我们直接过去。”
“好!”计存善没问消息是不是准确这样的废话,直接挥手让大军卡掉头。
“上车,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位是?”他见云笙也要跟着上车,问了句。
“就是这位同志给我报的信。”封辞说道。
“你好,我叫云笙。”
“你就是云笙啊?”计存善显然听说过云笙的名字。
“你认识?”封辞惊讶,听云笙刚刚话里的意思,她是没有来过这里的,计存善怎么认识的云笙?
计存善摇头:“不认识,但如雷贯耳。”
第 53 章
“京城云家刚回归的, 云棣的宝贝妹妹,云笙,你好。”计存善伸出手, 正式自我介绍, “我叫计存善,是云棣的好友。”
“我听了太多次他对你的夸耀,很早之前就想见见你了,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你好。”云笙大方和对方握了握手。
都是熟人, 对于火车为什么会被逼停,被谁逼停,通过什么方式逼停的, 计存善都没有问。
云家的人绝不会拿出事列车的事情开玩笑。
他让人上了大军卡的驾驶室后, 直接下令往云笙指点的方向全速全进。
有什么问题,等解决了火车被劫案后,自然有时间慢慢问。
现在,关键就是快!
他们得快点赶到火车被逼停的地方, 不让事情出现什么变故。
封辞看了眼安静坐在自己身边的云笙。
他想到自己刚刚还以为云笙有些小聪明,知道火车被劫案事关重大, 知道借京城云家势来壮声势,让人重视她的话,眼里就露出了笑意。
看来, 是他离开京城太久了,连云家多出来一个姑娘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等边境的事情了结了,他得回去一趟了。
这次一回去, 估计又要被训,说他只要一离开家, 就等于失踪了。
乘警室后门,穿着乘警衣服的壮汉,在大军卡离开后,偷偷出了门。
“就在前面了。”云笙指着隐隐显出轮廓的火车头说道。
“看到了。”计存善在看到火车身影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当然是相信云笙说的,劫匪们都被控制住了的话的,但据他了解的,这些劫匪人人配枪,火力充足,且自身彪悍。
这得多厉害的人,才能零伤亡的把人都制住啊?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有交火痕迹的,到处是子弹孔的火车,以为自己过来收拾残局,是真惨烈的那种残局。
结果呢,火车就那么完好无损的,静静地停在了那里。
若不是事先知道火车上发生过什么事情,那火车给人的感觉,就特么是岁月静好的啊!
收起眼里的震惊,计存善笑着对云笙说,“云笙,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云笙点点头,没有故作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火车被劫案能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她确实有大功劳的。
她刚刚一直跟封辞和计存善他们说火车上的劫匪已经被控制住了,就等着人支援,接手后续善后的事情了,却一直没有说是自己一路撒药粉把人撂倒的事情。
她就是怕他们以为自己说大话,反而对火车被逼停等着人收拾残局的事情存疑。
这会儿人都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她就不会再瞒刻意瞒着了。
做了好事,被人看见,被人赞美表扬是一件多正常的事情,干嘛要藏着掖着?
当然啦,没有人问的话,她也不会贴上去跟人说:“哎,我跟说啊,我超勇的……”
她心说,别人知不知道的不打紧,反正奖励她是已经拿了的。
想到满满一箱子的大团结,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一些。
她对大团结是真爱,最质朴的,永不变心的那种呦。
封辞看着云笙的表情,眼中透出微微的笑意。
云笙同志的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很好懂。
立了这么大的功,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云笙:……你的高兴我的高兴不一样啊不一样。
封辞想着自己之前对云笙的防备和误会,决定在给云笙请功的时候出份力。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跟带着枪支的悍匪对抗,救下一火车的人后,还能沉着冷静的分析火车直接进站的危机,孤身一人跑了几公里请求支援的。
云笙这么做,除了要承担被火车站接应悍匪的人发现可能带来的危险外,还要承担乘警不信任她话的后果。
有勇有谋说的就是云笙了。
封辞对云笙的评价极高。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云笙遇上的是封辞。
也好在,封辞相信了云笙。
之后的事情,就非常顺利了。
原本萎靡的,不知道未来命运会如何的群众们见到荷枪实弹进来的军人们时,一个个眼里迸发出亮光,那眼神就跟看到了天神下凡的神迹似的。
那些悍匪之前为了震慑他们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开枪射杀了几个反抗的人,把他们扔下火车的。
他们一直在绝望中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
没想到,他们等来了奇迹!等来了最可亲的人!
很多人偷偷合十双手对着军人们拜了拜。
阳光透过车窗照了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有军人镇场子,拿着枪看守被撂倒的劫匪,维护秩序。
所有人都没有急躁,排着队下了火车。
计存善直接让大军卡把人统一送到军营。
那边有特意为了这起事件留出来的房间和守卫的军人。
他跟所有人保证,大家留下笔录后,会分批安排大家回家。
当然了,他也是防备着有劫匪混在群众中间,必须对所有人的身份进行核查。
大家没有二话就答应了,没有人有意见,也没有人喊着要马上回家的,大劫之后能去军营对他们来说反而有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火车上好几百号人,大军卡来回军营和火车之间好几趟,都开出了火星子了才把人全部运送完。
疏散完人民群众,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计存善一声令下,拿着枪戒备的继续戒备,其他人开始把倒地不醒的劫匪们一个个拖出来。
云笙的药效非常好,华子一直来来回回巡视着,没有一个人提前醒过来的。
云笙见事情顺利,就去了云挽月待的车厢,把情况跟云挽月说了一下后,和她一起带路,领人去左温的车厢。
“云姨?”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封辞和计存善看到云挽月出现在火车上都惊了一下。
云笙从刚刚计存善说自己是云棣的朋友的时候,就猜到,他肯定认识云挽月。
但她没有想到封辞也认识云挽月。
原来,云家这么厉害啊,远在边境的军人都知道呢。
看来,她刚刚直接自报家门,说自己是云家人真是做对了。
估计这位封辞同志也是知道了自己云家人的身份,才会没有对她的话产生质疑,而是快速向军队求援的吧?
封辞:……并不是,他那会儿还觉得云笙借势来着。
但,有些误会没有澄清的必要。
封辞和计存善关切地问了几句云挽月的情况,知道她一切安好后,就由云笙领着去了左温的包厢。
“这个包厢里的人是这些劫匪的头头,我怕出什么状况,由我的一个姐姐看着。”
每个包厢的门口都有一个持枪的军人守着,云笙对军人点点头,对封辞和计存善说道。
石霜等了很久,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因为每当她等急了,她就会打左温撒气。
左温成功变成人头猪脑,石霜的情绪则非常稳定。
刚刚有人出现在包厢门口的声音,她当然是听到了的,但她没有轻举妄动,仍旧待在包厢里,只是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这会儿听到了云笙的声音,她就主动打开车厢门。
“石霜姐,你没事吧?”云笙问道,“里面的人没有醒过来吧?”
石霜摇头:“没有,都晕着呢。”
她大大方方跟封辞和计存善点了点头,让开车厢门口的位置,示意他们进去,一点也没有几天前,自己还是里面那波人同党的尴尬。
尴尬个啥啊,她现在从良了好么。
云笙说了,这次事情的天大功劳她全都不要,全部用来保下她和华子。
她现在跟军人们才是一家亲呢。
封辞一直猜测敢跟老毛子共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等看到五颜六色,鼻青脸肿的左温后,他沉默了。
深深的沉默。
云笙见状,解释了一句:“那什么,这人太坏了,我给他撒药粉的时候,就夹带了一些私货,特别关照了一下。”
“嗯,就是这样。”
封辞,计存善:……别这么解释,他们能分辨得出什么情况是被人毒倒,什么情况是被人毒打。
云笙这么跟他们解释,会显得他们很好糊弄,很不专业的。
但,随便吧。
左温这样枉顾人性命的,毒打几顿都是轻的。
把事情全部交接出去后,云笙一行四人除了云笙都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下了火车,安静地等在一边。
等军人们把所有劫匪缴了武器,拖下火车,用粗麻绳一个个都绑起来后,云笙过去大把药粉往他们身上扬。
她的药粉质量都是有保障的,几乎是药粉沾到那些劫匪身上的下一瞬,他们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们集体懵逼了。
他们所有人都被绑住了不说,眼前还站了满荷枪实弹一脸肃容的军人。
这感觉,不真实的就跟做梦似的。
当然了,对他们来说,他们做的是恶梦。
这些人也被装车带走了,同样被带去了驻军军营。
当然了,这些人的待遇就没有之前的那些群众们那么好了,那会儿军人们宁可多开几趟车,也尽量让这些受到惊吓的人们坐的不那么拥挤些,舒服些。
这些劫匪则直接被扔上了大军卡,由军人持枪看着,一车拉走。
云笙自然也没有瞒着最后几节车厢都是物资的事情,那些物资也被计存善接管了。
送完群众们回来的大军卡,又开始运送起了这些物资。
这些东西是左温给自己“登基”用的,都是好东西。
搬运物资的军人们笑得跟过年似的,有使不完的劲。
可不是跟过年似的么,这么多的好东西,全是他们的了!
事情忙完了,也留下了人手守着空火车,
他们正准备收队走人呢,两辆军用吉普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一路追过来的鹰组成员。
盛珏一下车,就看见了几辆大军卡载着满满当当的物资缓缓离开的身影,他的眼神沉了沉。
“封辞,存善,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些物资是火车上的吧?”他示意了一下大军卡,问道。
“没错,是劫匪运送过来的物资,被我们缴了。”计存善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你们已经跟劫匪交火,把人制服了?”盛珏问道。
封辞,计存善:……那倒是没有的。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们就是开着大军卡来来回回几趟,这事情,它就搞完了。
其实说实话,他们从石霜口中知道这些劫匪都是被云笙用药撂倒的时候,他们也是不相信的。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尤其是当云笙素手一扬,那药粉一散在劫匪们身上,他们就秒醒了的时候。
这事,就是那么回事!
没错的!
但这些,没有必要跟鹰组的人说。
于是,计存善摊摊手,说道:“那什么,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鹰组的人看到的,就是事情了了,劫匪输了,军方大获全胜,还收缴了大量物资的样子啊。
他们也没有听见有激烈枪战的声音啊?
“不是?是我们通知你们过来支援的,你们怎么能擅自行动,还独吞了物资啊?”蓝岚脸色很不好看地上前几步质问道。
“呦,蓝岚,你正式加入鹰组了啊?”计存善打量了一下蓝岚,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们收尾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陪鹰组的人打几句嘴炮也没什么。
见蓝岚一脸骄傲地点头,计存善意味不明地“啧啧”了两声,说道:“我们确实是接到鹰组的通知后过来支援的。”
计存善可不是鹰组的成员,受过蓝岚的恩惠,会对她另眼相看。
说完这句,不等蓝岚接话,他又直言道:“不过,我们到了火车站后并没有见到鹰组的成员。”
自己来的晚,就不要嫌弃没饭吃好吧。
然后,他们就直接支援了封辞和云笙了。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鹰组真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是写个申请报告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我们负责的,你这样截胡不好吧?”崔佑也上来帮腔蓝岚。
这不单单是物资的问题。
还有他们接了任务,结果白跑一趟,什么建树都没有不说,连个任务的尾巴都没有摸上的事实,会让他们整个鹰组的人被人取笑的。
“他们不是截胡。”云笙见封辞他们被鹰组的人质问,心里就冒火了。
鹰组自己来晚了,还要怪别人动作太迅速,救人如救火不知道吗?
又不是过家家,我跟你说好的事情,你是支援我的,不能变,就算有别人求援,你也要等着,我们拉钩上吊过的。
这不是搞笑吗?
把等着被救援的人的性命当成什么了?
封辞和计存善跟鹰组他们一个体系的,有些话不好说,她是没有顾忌的。
反正,她跟蓝岚本来就不和。
“他们是接到人民群众的求助才过来的。”云笙说道。
“什么人民群众?”蓝岚不服气地说道,“所有人都被困在火车上,哪里来的人民群众?”
“我就是那个人民群众啊!”
云笙上前几步,挡在封辞和计存善的面前,跟蓝岚对峙。
“我下的火车,去求的助。”
“他们不能无视人民群众的求助,就跟我过来控制了局面。”
“你们什么力都没有出,就想直接摘桃子,要不要脸啊?”
“还有,把我的车钥匙还我。”
“我后备箱里的最后一桶油也被你们用了吧?”
“要么给钱,要么赔油,别想着白占便宜!”
“我们为了救你妈妈日夜兼程,你还计较一桶油,你什么人啊?”蓝岚真的被气到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呃,有没有可能,那是因为她就她认知范围里最不讲道理的人呢?
“这位同志,我要批评你!”云笙严肃地说道,“你们日夜兼程追火车,可不是因为跟我有私人交情,为了救我母亲才这么拼命的。”
“你们是为了一整列火车上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才这么拼命的。”
“你刚刚那么说,把鹰组当什么了?你把自己的战友当成什么人了?”
“你们是接了任务为了任务在努力奋斗。”
“这位同志,任务失败了不可怕,可怕是推卸责任,还要抢占别人的功劳!”
云笙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输出完,把蓝岚说得哑口无言,心情一下子舒爽了。
鹰组的人是为了什么追的火车,所有人都清楚的好伐?
要真的是为了救云挽月,当初怎么不跟她一起扒火车啊?
想要功劳,又不想有伤亡,稳稳当当把任务完成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封辞,计存善:……那什么,他们好像就是零伤亡,躺赢了这次任务的。
云笙表示,自己人,咱不讲究这些。
这双标,就非常明显了。
这波摆事实讲道理,把鹰组的人说得差点无地自容。
最后,云笙还坚持要他们还车,彻底把他们整得没了脾气。
他们一行七个人,除了蓝岚是女同志,其他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辆车就是挤成罐头,也挤不下。
最后,还是计存善做了回好人,把所有人一车拉走了。
云笙也开车跟在后面。
她们也得去做个笔录,把事情说清楚。
大军卡驾驶室,计存善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地对封辞说道:“云家妹子这人好,能处!”
他一个大男人,虽然对蓝岚无感,怼起她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但作为整件事情的参与者,和最后的受益者,跟蓝岚对呛,总有种争抢功劳的感觉。
即使最后争赢了,也会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但云笙出面就不一样了,她作为直接求助的人民群众是最有发言权的。
关键的关键是,她干翻了整个劫匪团伙,愿意带谁玩,就带谁玩,谁都不能说什么。
封辞笑笑,没有回答。
他从来都是把人民群众护在身后的,还是第一次被人民群众保护。
云笙的身影在他的心里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们到边境军区的时候,彭清朗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先是很官方地慰问了一下云笙几人,然后,才是用熟稔的口吻说道,“挽月,你安然无恙就好。”
“彭伯伯,给您添麻烦了。”云挽月笑着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彭清朗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又是功劳,又是物资的,这事给人知道了,怕不是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这个麻烦了。
“这就是云笙吧。”彭清朗笑看着云笙,“你比你外公形容的还要能干勇敢。”
“好孩子,晚上去彭爷爷家吃饭,给你们压压惊。”
云笙看眼云挽月,见她点头,她笑着应道:“谢谢彭爷爷。”
“好好好,那彭爷爷等着你们啊。”
彭清朗跟云笙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又听封辞说了自己的推测,计存善汇报了一下列车案的大致经过后,就走了。
边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要做出一系列的应对措施。
比如说,那个勾连左温和老毛子的个人或者组织,就必须揪出来。
边境本来就时常有动荡,这回的事情,虽然以一个所有人都意外的方式结尾了,但收尾的工作也不会少。
原本,云笙他们做了笔录后,就准备去军区的招待所休息一下,洗个澡什么的,等到了饭点,她们再去彭清朗家里吃个饭。
之后,她们就准备回京城了。
结果,没等云笙他们走出笔录室,蓝岚就又出现了。
“云笙,你能走,但你的这个姐姐不能走!”
石霜身份暴露的事情云笙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
所以,刚刚做笔录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隐瞒,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包括劫持火车的事情,石霜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在火车上杀人的也不是她,那个时候,她还试图阻止过。
这些,当时在场的群众都可以做证。
另外就是石霜救了云挽月和小女孩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是她领着云笙“挨家挨户”去撒的药粉。
无论从客观还是主观上来说,石霜在这次的火车劫持案中都是有重要功劳的。
云笙也在笔录中说了,火车劫持案的论功行赏,她一样都不要,只要能保下石霜和华子。
石霜和华子坦白身份的事情,她们在来军营的路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他们两人想要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太阳底下,就不能逃避从前犯下的那些事情。
云笙给他们做了保证,一定会尽全力保他们。
她敢给出这样的承诺,是因为之前的专家中毒案,干休所投毒案里,她都是出了大力的。
那些奖赏,她都可以用来保下石霜。
石霜其实没有想过自己要开始新的人生,会让云笙付出这么多。
在车上听云笙说起让她尽量客观地把自己从前做过的事情实事求是讲出来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嫌麻烦,不乐意的。
还是云挽月跟她说了,如果列车案的功绩不够保下她,云笙打算用身上所有的功绩保她后,她才真正的被触动了内心。
那一刻,她知道云笙从开口跟她说,让她开始新人生的时候,就是极为认真且诚恳的。
也是那一刻,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六个字:士为知己者死。
她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云笙就是她的命。
谁敢伤云笙,都得等她干不动了的。
所以,云笙他们四个人对跟列车案有关的事情,事无巨细,一点也没有隐瞒。
石霜的身份,该知道的人都是知道了的。
这会儿,蓝岚急急忙忙过来找存在感的行为,在笔录室所有人的眼里就显得尤为好笑。
帮他们录笔录的军人严肃地对蓝岚说道:“这位同志,列车案由我们全权负责,石霜同志能不能离开,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你说什么?”蓝岚怒道,“你知不知道,她是女劫匪!”
“她现在不是了。”云笙说道,“蓝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这样听风就是雨,会让我怀疑整个鹰组的专业素质!”
“你!”蓝岚又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
“云笙,蓝岚说这个话确实有些欠考虑,但你真的要保下一个女劫匪吗?”盛珏走过来拦住想要无能狂怒一番的蓝岚,对云笙说道。
“盛珏,这是我的事情。”云笙的话说得很直白,“你应该做的事情是管理好你的团队成员,防止她到处发疯。”
云笙真的受够了蓝岚不合时宜的到处指手画脚。
“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好的脾气,会忍着你的组员的。”
“如果她下次再毫无理由地舞到我面前,我真的会大耳刮子扇过去。”
“你当我是泥捏的吗?”蓝岚自然是不服气的,她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以为我在理发店里被人劫持过,我就是弱鸡了吗?”
“你想扇我?”
“呵,来呀!”
“看最后被扇的人是谁!”
云笙看向蓝岚:“你很不服气是吗?”
她轻笑一声:“你可以问问盛珏,看我能不能扇你!”
封辞刚好从旁边的审讯室出来,听到了双方的对话,他一点没有犹豫走到云笙身边,对盛珏说道:“盛珏,我借你辆车。”
赶紧走吧,烦人!
盛珏:……封辞竟然帮着云笙赶人?
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拉着蓝岚走了。
云笙笑着对封辞道谢。
封辞主动说起了石霜的事情。
“她从前犯的事情有点多,杀的人,也有点多。”封辞斟酌着用词,“你要用这次的功绩保下她的命容易,但要她毫发无伤,立刻得到自由比较困难。”
云笙也知道困难,在华国,无论什么原因,杀人都是重罪。
“好在,她杀的人几乎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有几个甚至是上了通缉名单的。”封辞又说道。
云笙惊讶地看向他,这个他都知道?
封辞笑笑,他当人知道,有时候路上碰到了,有余力的话,他直接就会把人或抓了,或解决了。
云笙觉得封辞好像很懂行的样子,就把之前自己两次帮人解毒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还救过盛珏和纪衡明的命,还抓过两个R本人。”
“这些功劳我都用来换石霜,也不够吗?”
封辞摇头:“不太够。”
“加上你说的这些,石霜估计还得服刑几年。”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主要石霜之前干的事太多太大,云笙这,不能完全兜住啊。
这个时候,计存善从后面走过来,把手里的车钥匙抛给封辞。
“这是我的车,你先开着,这样速度能快些。”
“封辞同志,你赶时间吗?”云笙问道。
“是啊,边境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呢。”计存善说道。
边境的事情没有小的,云笙就知道自己不该问了,及时收了声。
封辞笑着说道:“有几个老毛子跟左温打算里应外合突破边境线后占地为王。”
“现在,左温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去解决了老毛子,边境就安稳了。”
封辞没有瞒着云笙边境的事情,左温的事情她是直接参与者,变相的,边境的事情,云笙等于也参与了。
就是他现在不说,云笙在军营里待两天,这个消息,她也能知道。
边境的事情外头的老百姓不知道,军营里的人和家属院的人都是知道的。
主要是,老毛子冲边境的事情,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只不过这次涉及的人和事比较广,牵扯的无辜的人特别多,事情也就特别大。
但,封辞还是觉得,没有必要瞒着云笙。
老毛子!
云笙听到这几个字,眼睛都亮了。
她看着封辞,怕他立刻走了,急急问道:“帮忙杀老毛子算功绩吗?”
之前听到蓝岚又过来找云笙叽叽歪歪,很想拍案而起,出来狂扇蓝岚大逼兜子,却因为不想给云笙惹麻烦,乖乖做完笔录,刚走到云笙身边的石霜,一听到云笙的话,
銥誮
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都是为了她。
不过,杀人啊,她最在行了呢。
她也期待地看了过去。
她倒是不在意被关几年,不过,云笙一直在为她努力,她也得为自己努力一把啊。
封辞:……不该多嘴的。
“老毛子,不好杀。”封辞干巴巴解释,“他们有些人天生力气比旁人大,要好几个人对付一个。”
“另外,我之前跟这波老毛子交过手,他们非常残忍嗜杀。”
石霜上前一步:“我不怕,我跟他们干,你就说能不能算功绩?”
“……能。”封辞回答。
“那就好,我力气也比旁人大,我跟石霜姐一起,我可以把人制住,她来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得适应适应,我现在还只会杀鸡宰鱼。”
“不过,你放心,我可以直接用药粉先把人放倒,你们如果需要活口的话。”云笙拍拍胸口,“可以包在我身上。”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杀老毛子挣功绩。”走过来的华子也说道。
云挽月静静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她当然是很担心云笙,不想让她去的,但孩子大了,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不能拖后腿。
要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去了会给他们添乱,她也愿意拿起枪跟那帮老毛子拼杀。
虽然云笙的出发点是为了攒功绩保下石霜,但论迹不论心,封辞还是很欣赏云笙的。
“云家妹子啊,你不是军人,这个时候去不了边境的。”
云笙:……
云笙瞬间颓了下来,闷闷地“哦”了一声后,就不说话了。
这种事关原则和纪律的事情,她知道分寸,不会强求。
封辞看着失望的云笙,在自己没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话已经脱口而出了:“我的队伍可以让你暂时挂名。”
“封辞?”计存善惊讶地看向封辞,他怕被拖后腿从来不让人以挂名队友的名义一起执行任务的。
封辞发现自己说的话后,也惊了一下,但意外的,他并不后悔。
“封辞同志,谢谢你,你放心,我跟石霜姐都不会拖你们后退的!”云笙立刻做出保证。
她刚刚看到计存善的表情就知道,让她们挂名这件事情,肯定很让他不可思议。
这说明,封辞至少从来没有在计存善面前许愿给人挂名加入队伍的事情。
又或者说,封辞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
她得赶紧应承下来,免得封辞改了主意。
“那就走吧。”封辞跟云挽月和计存善告辞后,对云笙说道。
云笙跟他走了,就不用听鹰组的人哔哔,他也不用借车给盛珏了。
鹰组的人爱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吧,跟他没关系。
“妈妈,你帮我跟彭爷爷道个歉,晚饭我得失约了,我先去打老毛子,等我回来,再亲自向彭爷爷道歉。”
“不用道歉。”彭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好孩子,你去边境跟老毛子拼杀,是保家卫国的好事。”
他乐呵呵地说道:“咱们的饭,等你回来后再约,就当是你的庆功宴。”
“彭爷爷,我去边境……”云笙听彭清朗这么夸她很不好意思,她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动机。
没等她把话说完,彭清朗就说道:“我都知道。”
“云笙啊,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你敢去边境冒险跟老毛子拼杀,你在彭爷爷的心里就是好样的。”
“彭爷爷等着你们凯旋。”
“好,谢谢彭爷爷!”
云笙跟众人道别后,和石霜跟着封辞去了计存善停车的地方。
华子没有去,他犯的事情不多,也没有杀过人,不用云笙特意去保,他自己在这次列车事件中的表现就可以抵罪了。
当然了,关键是,他相对于云笙他们来讲,太弱了。
嗯,不是那种对战身手的实力弱,要是仅仅用对战来区分,那云笙肯定是最弱的。
他们是讲综合实力的嘛。
这一综合,那华子在云笙手里基本上就走不过几个呼吸,就,倒了。
于是,华子就被留了下来。
石霜在跟云笙离开之前走到华子身边轻声对他说:“你行李箱里的那箱钱,不用分我们了。”
“霜姐?”华子惊讶,这不是破坏江湖规矩了吗?
“你拿着钱,或者回老家,或者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拖拖关系弄个户口,好好过日子去。”
“霜姐?”华子鼻子一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是生活所迫,或者走投无路,真正喜欢打打杀杀,过了今日没明日生活的人有几个?
他不就是因为家里弟兄多,日子过不下去,才收了人家的钱,出来给人卖命的么?
也就是他运气好,后来遇上石霜,被她救了命,不然,他估计早就重新投胎了。
石霜拍拍华子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上了云笙的步伐。
盛珏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笙他们已经离开一阵子了。
蓝岚“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服气地说道:“云笙连军籍都没有,她凭什么去边境?”
“狼组有挂名的名额。”盛珏握着搪瓷杯的手一紧,淡淡说道。
崔佑点头:“是这样没错,我们鹰组也有挂名的名额,属于特事特办,只要成员没有意见就行。”
鹰组的人集体沉默。
这次火车被劫案给他们的打击有些大。
从前,他们也有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但从来没有一次是这么憋屈的。
他们已经找人打听过了。
计存善他们这次的功劳纯纯就是收了个尾,打了个杂,枪都没有拔出,差不多躺着就把功劳和物资拿了。
“云笙也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我们在跟火车被劫案的,我们还跟她同行了一阵子,为什么不等我们?”蓝岚嘀咕道。
她虽然看着是自言自语,但她的声音不低,鹰组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头儿,咱们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吗?”崔佑问盛珏。
他们现在是等着计存善调辆车,再匀些汽油,然后,他们就离开的。
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不是那么服气的。
“头儿,不如你去申请一下,我们也去边境杀老毛子吧?”蓝岚异想天开地说道。
众人期待的眼光一下子看了过来。
盛珏苦笑摇头:“我们没有和老毛子交过手,也不知道边境这边的具体情况,贸然提出这样的申请,根本不会通过。”
“云笙和那个女劫匪也不也不知道边境的事情吗?”蓝岚不服气地说道,“她们不也跟着封辞一起去了。”
“你也说了,她们是跟着封辞的了。”盛珏说道,“华国所有的边境,封辞都会找机会巡视,他能用最快的速度适应边境的时事变化。”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那个叫石霜的实力,我不知道,但云笙,她去边境,不会有问题的。”
蓝岚把手里的搪瓷杯用力放在桌上,她就不爱听盛珏夸云笙。
“谁知道她是不是去送死的?”她嘟囔,“为了个女劫匪去边境拼命,脑子有毛病!”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尽管他们因为火车被劫案的事情对云笙颇有微词,但他们内心深处对云笙是敬佩的。
如果有个人愿意为了他们的自由去拼命,他们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酬的。
云笙的行为在有些人心里是愚蠢的热血,但是,整个军营里的军人,没有人不佩服的。
崔佑看着一脸忿忿的蓝岚,忍住了嘴里的话,垂下了眼睛。
这一刻,蓝岚刻薄的样子让他觉得非常陌生。
他忍住想,是不是小时候的记忆褪色了?
他都几乎都快忘记当初那个为了救他们七个大院男孩拼命呼救的,美好心善的小女孩了。
云笙可不知道鹰组的人会在背后讨论她。
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就是想这么做!
她不标榜为情为义,不需要别人的认同,甚至不需要石霜的感激。
为石霜拼杀这一场,为了她的命运努力一回,仿佛就是在为上辈子无力反抗命运的自己杀一条血路出来。
云笙只知道,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经此一事,她对于前世的不甘都会放下了。
当然,她不是要放过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她只是放过了自己。
她不会再因为仇恨辗转,不会再因为仇人愤恨,不会再因为前世到死都没能知道自己的身世而遗憾。
谁的新生,不是新生呢。
第 54 章
这条军营通往边境线的路, 封辞很熟悉,他的车速也很快。
刚刚他们离开前,彭清朗跟他说, 那个为老毛子通风报信的人已经抓住了。
是火车站的乘警。
也正是因为有他在, 左温和老毛子们才敢劫持火车直达终点站。
彭清朗还告诉他,让他放开手脚跟老毛子去干,黑省乱不了。
“封辞同志,咱们一过去就杀老毛子吗?”云笙问道。
她的语气里没有害怕, 只有跃跃欲试。
封辞有些好奇云笙在没有回到云家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他也接触过不少英姿飒爽的女军人,跟云笙一样杀伐果断的也有几个。
但云笙跟她们都不一样。
云笙确实具备一些女军人的特质,但她身上却又有一种女军人没有的邪性。
封辞不知道这个形容词恰不恰当, 但云笙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有些, 肆无忌惮的邪性。
此时,天已经擦黑,封辞打开车灯,前面的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他看着前方的路况, 客观地说道:“其实,我们很少有主动冲出边境线找老毛子拼杀的时候。”
云笙点点头表示理解。
华国传承几千年, 向来热爱和平,有泱泱大国的风范。
她平时不动如山,若扇人耳光了, 那肯定是对方犯贱了。
同样的,边境驻军军营里的任何一个决策者都很爱惜手下军人的性命。
边境无事,子弟兵们安然无恙,才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若邻国有人妄想冲线过境。
那么, 华国的军人也不是吃素的。
封辞跟云笙讲了他们这次为什么对老毛子下杀手的原因。
“老毛子是突然冲击边境线的,且跟从前以试探为主不一样, 这回,他们上来就是全力冲线。”
“当晚,三团值守的人只回来了一半。”
回来的一半,还都是负着伤的。
好几个军人到现在都还躺在医务室里昏迷不醒。
如果不是狼组的人刚好到边境,有心算无心的突袭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老毛子真可恶!”云笙骂道。
“封辞同志,你放心,到了边境线,我一定不会拖你们后退的。”云笙再次保证。
“我也能自保,如果老毛子再冲线,你不用特意关照我。”
石霜点头:“我也是!”
封辞闻言,笑着说道:“云笙同志,即使只是挂名,你也是我的战友,战场上,力所能及关照战友是应有之义,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谢谢你,封辞同志。”云笙直接道谢。
她没有跟封辞去争论自己需不需要受关照这个问题。
既然,封辞说她是战友,那么战友之间互相关照就是了。
她有余力,也会照顾封辞和他的组员。
云笙她们离开军营后,云挽月去了军区招待所,她在招待所里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
“大哥,我已经安全了。”云挽月说道。
云平江非常坚定地相信云笙会把云挽月安全救出来,但他的心一直都提着,直到亲耳听到云挽月的声音后,才放下心来。
他吐出一口气,先对着唐明丽点了点头,告诉她是云挽月的电话,她已经安全了,让唐明丽安心。
然后,他对电话那头的云挽月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唐明丽没忍住,她抢过电话,忍者激动对电话那头的云挽月说道:“挽月,你们现在在哪里?离京城近不近?”
“云笙有没有受伤?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你们开车回家需要多久?”
“等你们回来了,我做一桌大餐,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云笙呢?让她接电话,我跟她说说话。”
“嫂子,我现在在边境驻军招待所。”云挽月回答道,“云笙也安全,不过,她现在没有跟我在一起。”
云挽月把这一路发生的事情都跟云平江夫妻说了一遍。
听她说到云笙为了石霜去边境线打老毛子挣功绩保下石霜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云平江夫妻都沉默了。
一直贴着话筒听的云平江重新把话筒拿过去,他说道:“云笙不愧是我云家的姑娘,我以她为荣!”
“挽月,边境那边形势复杂,云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边境线退下来。”
云平江想到最近收到的文件里的内容,想了想后,说道:“这样,你拜托彭老给云笙带个话,说你先回京城了。”
唐明丽在旁边点头,回来一个是一个。
电话这头的云挽月也是这个想法。
她待在边境一直不回京城,给云笙的信号就是她不放心云笙,在担心云笙。
这样的信号对在边境线上随时要对上老毛子的云笙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倒不如她洒脱一些,直接回京城,也是变相地告诉云笙她的支持与信任,好让云笙放开手脚去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差不多同一时间,干休所的云守义也接到了电话,是彭清朗趁着喝水的功夫打的。
他是真的没有忍住,电话一接通,就是对云笙的一通夸奖。
云守义当然是知道云笙去追火车救云挽月的事情的。
云家人有一点很好,从来不会因为怕谁担心,就故意隐瞒对方家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云平江虽然担心云守义的身体,但云挽月的事情也好,云笙的事情也好,都是没有瞒着他的。
他接到电话,听彭清朗没口子的夸奖云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就回过了神。
“火车开到边境去了啊。”他感慨,“也亏的云笙了,一路开车追过去的,多累啊。”
“这孩子啊,像我,有恒心,有毅力,是个能成事的。”
彭清朗听到老伙计把云笙的优秀归结到自己身上,“噗!”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云守义翻了个白眼,“云笙就是像极了我!”
“是。”彭清朗说道,“云笙确实是像极了你。”
“想当年,老封,你,我,我们三个人差点死在战场上,最后还是你一手一个把我们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彭清朗感慨。
“是啊。”云守义听彭清朗说起旧事,也是感叹不已,“一转眼,我们都老了啊。”
“如今书写传奇的,都是年轻人了。”他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真好啊。”
两位老人感慨了几句后,彭清朗又说起了云笙的事情。
“我说,老云啊,你家云笙这孩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那确实,我家云笙那是一等一的好孩子。”云守义说道,“她在外头独自挣扎,却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我真是,又心疼又骄傲!”
“是啊,真正是最好的模样了。”彭清朗附和。
云守义哈哈大笑。
彭清朗继续说道:“云笙那孩子真正是应了那句话,巾帼不让须眉!”
“哈哈哈,云笙还当不起你这样的盛赞。”
“再给她一些时间成长,那个时候你再这么盛赞她,更加实至名归一些。”
“当的起的,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会为了情义二字奔赴边境线,和老毛子去拼杀的。”
“哈哈哈,那都是应……”该的。
“不是!”
“你说啥?”
“老彭啊,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你重新说一遍,谁去了边境线?”
“谁的孙女去杀老毛子了!”
最后一句,云守义太激动,生意都劈叉了。
彭清朗把话筒拿远了一些,说道:“我说,云笙去了边境线。”
“你不用担心,封辞带着她去的……嘟嘟嘟……”
“喂?”彭清朗轻笑了声,把话筒放回去,继续忙碌了起来。
“铃铃铃~”
安静的房间里,电话铃声响起,封白元从阳台上慢慢走进屋里,接起电话。
“喂?”
“是老云啊,你有些日子没给我打电话了啊。”封白元的声音有些低沉虚弱。
云守义本来是打电话告状加质问的,想到封白元的身体,心头的火就泄了大半。
这个老彭头,说什么当年的情义,不就是怕他打电话把老封头骂一通嘛。
不过,彭清朗的好意,他是领了的。
“老封啊,封辞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云守义决定走委婉路线。
“有屁快放。”封白元可不吃这套,淡淡说道,气势十足。
“嘿,老封,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赖啊?”
“我这么拐弯抹角的慢慢问,是为了谁,啊?”
“我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怕惊着你么?”
“惊个屁,当老子是泥捏的吗?”
“行了,别废话,直说吧,封辞那小子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他怎么我孙女了!”
封白元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
“你说的,是那个刚认回来的孙女,叫云笙的,没错吧?”
“哎呦!”
“这可好!”
“那孩子我喜欢!”
他一拍大腿,态度瞬间从高冷无缝衔接到了谄媚,“老云啊,我的老亲家诶!”
“你说吧,要怎么着?”
“我都听你的!”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云守义真服了,封白元为了封辞的终身大事都疯魔了,什么都能往成家立业的方向想。
“我说,你家封辞,把我家云笙带去边境线,打老毛子去了!”
“什么?”
“带去了边境线,这不争气的玩意儿,怎么能带媳妇去那边!”
“老封,你聋啦,啊?”
“重点是封辞带云笙去边境线嘛,啊?”
“重点是他带着云笙去打老毛子了啊!”
“打老毛子!”
“我娇滴滴的孙女呦,封辞那小子给人带去打老毛子了!”
封寄余一回到家,就听到了自家父亲在书房里放开声音打电话。
他怕老父亲一激动再晕过去,连忙上楼去看究竟。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担心地在书房门口徘徊。
齐品萃见到封寄余回来,狠狠松了口气。
她家公公身体不好,脾气也不怎么好,听他在里面大声说话,她是真的担心极了。
可是,她又不敢贸然敲门打断。
“寄余,你进去看看爸,是不是有些激动了?”
封寄余拍拍齐品萃的手,安慰道:“我马上进去,你别担心。”
齐品萃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怎么能不担心呢?
老爷子真出了什么事情,对封家所有人的影响都很大的。
别看封白元彻底退下来了,但老一辈的交情都是老爷子维系着的。
老爷子要是真去了,封寄余之后的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了。
封寄余敲门后,直接进了书房,正好听到封白元对着话筒喊“老亲家”,心里就是狠狠一跳。
他就俩儿子,大儿子封延从小很稳,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情,从不需要人多操心。
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自己主动提出相看结婚对象,把老爷子乐得直夸。
后来,老爷子亲自牵的线,给他介绍了合适的结婚对象。
封延现在外放,在基层锻炼,他的妻子主动把工作调了过去,两口子日子过得充实恩爱。
而作为对照组的封辞就不同了。
小时候顽皮,上房揭瓦,下河捞鱼,追鸡撵狗,是得空就在大院里到处霍霍。
封白元那个时候身体还不错,每天都会雷打不动拿着竹条子把人从外面拎回来。
那会儿跟他同龄的男孩子就没有一个敢跟他玩的。
不是不想,而是每回跟着封辞痛痛快快疯玩一通,回到家,基本都会吃一顿竹笋炒肉丝。
为什么?
是家长不让孩子们跟封辞玩吗?
当然不是!
是孩子们还没有回到家,告状的人已经挨家挨户走了一遍了。
几次下来,男孩子们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只能忍痛放弃了跟着封辞玩那些超级好玩的东西。
然后,大院的同龄孩子形成了两个小团体,封辞一人成团,其他人一团。
没错的,另一个小团体就是盛珏为首的未来鹰组成员。
他们成团后,其实试图把封辞拉进来的。
但封辞嫌他们玩个游戏还畏首畏尾的,不爱跟他们玩。
所以,当年,封辞是唯一一个同龄人中,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受蓝岚恩惠的人。
当然了,这件事情曾经被封白元用来教育过封辞,让他以后千万不要随便爬墙离开大院。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小子天天想着去外面玩,就是受了你的影响!”封白元板起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他把竹条子在桌面上抽得“啪啪”响,继续说道:“你说说,这多危险,啊?”
“要不是蓝家那小丫头喊了那么一嗓子,那几个小子还能找回来吗?”
“那是他们笨!”封辞言之凿凿,“要是人贩子敢拐我,我戳他眼睛,踢他小鸟鸟,用力掰他大拇指,肯定能逃回来。”
封辞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他们被拐的地方离大院又不远!。”
“爷爷,那些人贩子真的不怕死的吗?”小小的封辞有大大的疑惑,“值班室的哥哥们可是带着枪的,他们是觉得自己刀枪不入的吗?”
封白元抽桌子的手一顿,成功被封辞带歪了思路。
“是啊,这不对啊。”
那些孩子找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替那几家人庆幸,一时间,还真的没有人去想为什么会有人胆大包天到会来家属院大门口拐孩子?
真不怕死?
不见得。
封白元放下竹条,捋了捋小封辞的脑袋瓜子:“今天不打你了,你去玩吧,别出家属院,知道不?”
“哦,去玩喽,我不出家属院,我又不是小傻子。”封辞蹦蹦跳跳出门去了。
封白元笑看着封辞出门后,收敛了笑容,对警卫员吩咐了几句,就去书房看文件了。
没多久,警卫员就回来了。
“怎么样?”封白元问道。
“报告首长,那个时候是蓝团长最先听到蓝岚的哭叫声冲出去的。”
封白元点头,这个他知道,那些家人对蓝海波也是感恩戴德的。
“后来蓝岚受伤,蓝团长抱着人直接就去了医务室,大家帮着安抚吓到的那些小子们,抓住那几个人贩子。”
“最后留下来收尾的是蓝团长手下的一个兵,叫毛大贵的。”
“那些人贩子呢?”
“毛大贵那会儿回来交待过,说是送去公安局了。”
封白元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松开,点点头,示意警卫员出去。
原本,封白远打算过问一下那几个人贩子的事情的。
后来,援朝军取得胜利要撤军,土改方案通过,要实施,事情一多,他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毕竟他家孩子没事,出事人家的家长肯定盯着这个事情,会比他重视。
这事一直没有人说起,估计是没有异常的。
封辞长大后,直接参了军,因为表现优异,被选中担任狼组组长。
封家人是既骄傲又担心。
好么,从此以后,封辞每回出去执行任务都跟失踪了似的,过年过节也不一定有时间回来。
封白元愁啊。
他就想在自己闭眼前,看到封辞成家立业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回一听老云头说封辞怎么了他孙女,他不得一下子就精神了么!
听到老云头说封辞带着云笙去边境打老毛子了,立刻脑补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场爱情故事。
那家伙,再不打断,他马上就要把封辞和云笙的孩子给脑补出来了。
“爸?”封寄余小心翼翼喊了一声,成功收获了一枚白眼。
这个没眼力见的,他刚刚差点就抱到小重孙了呢。
“老封!老封?”电话里传出云守义的大嗓门,“你有没有在听啊?”
“云叔,我是寄余。”封寄余拿过话筒,对云守义说道。
“寄余啊,那什么,老封没事吧?是不是我嗓门太大,把人吓到了?”
封寄余失笑:“没有,云叔,您每回跟我爸聊天,他精神头都会好很多。”
“那就好。”
“云叔,云笙的事情我知道,我跟您讲讲吧。”
“好好好,你快说,她去了边境线,给我急的。”
“您别急,云笙是个好样的。”
封寄余把火车被劫案的事情娓娓道来,电话两头的人都听入了神,包括端着托盘,站在书房门边的齐品萃。
“这孩子。”云守义感动感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讲意气,随我。”
封寄余“噗”一声就笑了出来。
“云叔,您放心,封辞既然把云笙带去了边境线,就说明他对云笙的实力非常肯定。”
他没有说什么封辞把人带过去,就一定会把人安全带回来的话。
因为,他保证不了。
但是,他了解封辞,如果云笙没有去边境线的实力,他是不会把人带过去的。
“哎,云笙的实力确实有些藏不住。”
耳朵贴着话筒听的封白元:……
封寄余:……
这么不谦虚的么?
齐品萃见两人愣住,又见封白元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就走进来,把手上的托盘放下。
“行了,我刚刚也是太着急,那什么,没事了,挂了啊。”云守义说完,“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诶?你怎么挂电话了?”封白元不高兴了,他还想跟老云头聊聊云笙的事情呢。
那孩子,用他们那会儿的话来形容就是智计无双,义薄云天啊。
他喜欢极了!
“爸,云叔那边估计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找人侃大山吗!”
哎呦,他心脏又开始不舒服了,封辞那傻小子,这么好的姑娘,不往家里带,带去边境线干什么哦!
云笙还没有到达边境线呢,她即将去打老毛子的事情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一时间,云守义身上又聚起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驻军军营离边境线不是很远,云笙和石霜听封辞又说了一些那边的情况后,就到了。
封辞把汽车停在岗哨所外面,跟里面的哨兵打了个招呼后,带着人就去了自己扎营的地方去。
“组长,你回来了!”高双全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封辞,立刻打招呼。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露出来呢,就看到封辞后面跟着个的不男不女(?)的,和一个一脸凶相的女同志。
云笙:……谁不男不女了?敢不敢报上名来?
“组长,这两位是?”高双全问道。
“这是云笙,这是石霜。”封辞介绍,“她们是来杀老毛子的。”
听了封辞的话后,高双全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质疑,而是对着两人点头打完招呼后,让出了一些位置,让云笙和石霜过来火堆这边取暖。
“组长,段柏去巡视了,跟你预料的一样,昨天晚上,老毛子没有冲线,今天一整天老毛子那边也都很安静。”
高双全先把边境线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然后问道:“组长,和老毛子里应外合的人这么快就抓到了吗?”
“还有运送物资的火车截住了吗?”
“都搞定了。”
封辞坐到高双全身边,伸出手烤火。
“这么快?”高双全惊呆了。
才一天一夜,封辞就把所有的事情搞定了,这实力也太牛了吧!
高双全不是个藏得住想法的人,封辞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失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高双全听得两眼冒出星星。
“云笙同志,你也太神了吧!”高双全转过头惊叹地看着云笙。
他刚刚是瞎了吗?
怎么会觉得云笙不男不女呢?
这明明是云笙这种级别大佬的穿衣风格好吗?
云笙:……并不是,她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换上自己的衣服而已。
“没有没有。”在守着边境线对抗老毛子的英雄面前,云笙很谦虚,“这事能成,也是因缘际会。”
“如果没有石霜姐,我就是手里有药,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就把所有人都撂倒的。”
“你们都厉害。”高双全由衷说道。
下一秒,封辞的脸上露出戒备的神色,云笙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就看到高双全和石霜的手都摸向了武器。
云笙也立刻跟着警惕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看着封辞摸后腰的动作有些眼熟啊。
“是我。”段柏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后,他的身影也出现在几人的视野中。
他见火堆旁边多了两个人,只是愣了一下,就坐下来开始烤火。
“这是云笙和石霜,挂了狼组的名,过来杀老毛子的。”
段柏性格不像高双全那么外向,只是微微对着两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跟封辞回报起自己巡查的结果。
“组长,老毛子那边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不排除今天晚上,他们会派小部分人出来冲线的可能性。”
封辞点头:“有可能是一直没有收到火车站那边的情况,着急了。”
“你跟双全去休息一下,今天我来守夜。”封辞说道,“有事我喊你们。”
“好,我那儿有两个备用的帐篷,我去搭起来,给两位女同志住。”段柏起身说道。
“谢谢。”云笙道谢,石霜很江湖气地冲段柏抱了个拳。
然后,两人都站起来去帮忙。
他们带的都是单人的简易帐篷,搭起来很方便。
“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老毛子可能会冲线。”
“到时候我会喊醒你们。”
“好”
云笙很干脆,没有说什么我可以帮忙守夜的话。
初来乍到,她还什么都不懂。
而且,她的警惕性不高,刚刚段柏出现的时候,除了她其他人都察觉到了。
她怕自己守夜,也守不出什么名堂,到时候反而添乱就不好了。
静夜无声,火堆发出“毕剥”声,越发显得夜里安静了。
躺在帐篷里的云笙并没有睡着,她闭着眼睛在心里盘算用多少计量的药粉对付老毛子最合适。
她还有些紧张,就跟她自己之前说的一样,到目前为止,她干过杀鸡宰鸭剖鱼的活,还从来没有噶过人。
真到了要噶老毛子的时候,她可别手软腿软,给人添麻烦,拖后腿啊。
云笙想了很多很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一直很安静。
她以为,夜晚就会这么静悄悄地过去了。
忽然,她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来活了!”封辞的声音传进帐篷。
云笙毫不犹豫起来,直接出了帐篷,她刚刚直接穿着衣服躺着的,速度非常快。
显然,其他人也跟她一样,都在封辞出声的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毛子冲线,大家自己小心,事不可为,保命为先。”封辞说道。
封辞从来不觉得暂时的撤退是什么可耻的行为,相反,在短兵相接的时候能有一条退路,他觉得很好。
想到云笙和石霜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他另外嘱咐了一句:“如果不敌,可以撤到后方来,不必硬拼。”
“好。”云笙也是惜命的人,不会直接莽上去的。
又一声尖锐的哨声过后,是极有规律的一声声哨响。
“东北方向,走!”封辞等哨声停下后,立刻说道。
几人立刻全速往那边奔赴。
云笙的身体是经过白雾改造的,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她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倒是让原本略略有些排斥她们的段柏有些另眼相看。
不过,战场上,他也就分心了这么一瞬后,就全面提高戒备,极速赶路了。
他们赶到老毛子冲线的东北方时,那边的篝火还没有灭,影影绰绰间,云笙看到有个老毛子的大刀正要落在一个小战士身上。
她想也没想,冲过去就是全力一脚,直接把老毛子踹飞了出去。
那老毛子得有两三百斤的重量了,就在众目睽睽下,以抛物线的形式消失在黑暗中,生死不知。
就,挺让人震撼的。
封辞听云笙说过她力气大,但不知道她力气大成了这个样子。
这已经不是后天训练能达到的程度了,属于是天生神力了吧。
高双全眼里都是崇拜的星星的,果然,大佬就是大佬,就是不撒药粉,那也是战力天花板。
云笙:……她,就是力气大了那么一点点,战力天花板什么的,不敢当。
段柏冲着云笙比了个大拇指,完全接受了云笙成为狼组的挂名成员。
他能这么快接受云笙,不单单是因为云笙的巨力,更是因为云笙毫不犹豫救下那个小战士的行为。
云笙的那一脚,让交战双方戏剧性地暂停了一瞬,然后,又迅速战在一起。
或许是云笙之前的一脚太有震慑力,老毛子冲线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避开她。
云笙倒是不着急,山不就她,她就山也行。
正好,如果老毛子正面对着她挥刀,她未必能全部躲开。
没人砍她,她就这么觑着空,抽冷子给老毛子一脚,把人踹飞。
要么,就是刚好看到哪个战士不敌老毛子,快要被伤的时候,她迎面给老毛子一把药粉,把人药倒。
然后,那战士立刻补刀,送老毛子升天。
云笙没有跟战士们打过配合,但她撒药粉,他们补刀,配合得天衣无缝。
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老毛子打算撤了。
他们也不讲什么策略,反正华国的军人讲究穷寇莫追,他们每次撤退,都很顺利,直接转身跑就是了。
但是,这回守着华国边境线的不单单是华国军人,还有云笙啊。
她没读过兵法,也没有人跟她说过穷寇莫追的道理呐。
见老毛子打不过他们就想逃?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她想也不想,直接全力追上去,在老毛子背后一通“天女散花”。
刚好的,一阵微风从云笙身后吹拂而来,给药粉助力了一把,老毛子那边是边跑,边“噗噗”往雪地里栽。
石霜见云笙冲出去,磕巴都不打一个,直接跟上。
正好了,老毛子倒一个,她刀一个,越刀越兴奋,这可都是功绩啊。
老毛子们一开始没有察觉,一门心思往小木屋跑,等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后,一转身。
好么,兜头兜脸就是纷纷扬扬的药粉。
这一波,冲线的老毛子,团灭!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云笙和石霜的这波骚操作看的华国军人是热血沸腾。
要不是有军纪约束着,他们真恨不得冲上去帮着两人一起补刀。
等石霜从最后一个倒下的老毛子身上抽回刀后,正好对上了云笙的视线。
糟糕,她脸上的凶神恶煞来不及收回了!
“石霜姐,好多功绩!”
石霜狠狠点头,然后主动伸出手牵住云笙,两人就这么手拉手互相扶持着,一步一个深坑地往回走。
刚刚心急追赶功绩,不是,是追赶老毛子的时候,云笙就跟有轻功傍身似的,身轻如燕地就追了过来。
这会儿,她感觉自己成了个艰难移动的萝卜,每走一步都得把自己种下,拔起,种下,拔起,真,挺艰难的。
怪不得,那些军人都没有追出来,真是英明之举啊。
哎呦,卧草!
这积雪下有个坑,她要陷阱去了,救命!
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把撤退的老毛子团灭的云笙,最后没有打过积雪,整个人都被埋进了厚厚的积雪里。
石霜想使劲把云笙拉出来,然后,自己也步了云笙的后尘。
这翻转,给军人们看呆了。
反应过来后,大家拿雪橇的,拿铲子的,拿长棍的,场面混乱了一阵后,终于把云笙和石霜挖了出来。
云笙和石霜都不是玻璃心,也不觉得社死,军人们边挖她们边乐,她们懵了一下后,也开始笑。
气氛非常融洽。
云笙和石霜被挖出来后,正好是饭点,两人就被簇拥着去了食堂。
食堂的大师傅早就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姜汤,进来的军人们一人一碗,云笙和石霜分到了超大碗。
两人直接炫完了。
吃完早饭,两人跟着狼组的三人回到了营地。
“待会儿后勤那边会送两套新的军装过来,你们把身上的衣服换一换。”封辞说道。
云笙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嗯,就只是用乱七八糟,不忍直视来形容了,反正什么痕迹都有。
老毛子不会在白天冲线,他们要是大白天冲线,驻军就要笑掉牙了,直接一阵突突,就能送老毛子升天了。
所以,除了巡逻的军人,白天是驻军们休整的时间。
云笙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情,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换好衣服后,就坐在火堆前发着呆。
封辞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喝点水。”
云笙道了声谢,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热水。
封辞在他旁边坐下,拿出锡制酒壶灌了一口酒。
“你这个酒壶看着挺精致的。”云笙说道。
“这是从一个老毛子身上抢来的。”封辞笑着说道。
他知道云笙现在可能会需要心里疏导,就跟她说起了自己当年对老毛子的行为忍不了一点,直接振臂一挥,带着狼组队员和一些主动加入的年轻军人一起追着撤逃的老毛子杀去了他们大本营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们虽然大获全胜,但到底违反了纪律,我回到边境后,作为祸头子,直接被关了禁闭。”
“啊?那我刚刚?”
“没事,你不是在职军人,只是在狼组挂个名,略微出格一些,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更何况,你做的,还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云笙点点头,所以,刚刚那些军人没有追出去,是因为军令的缘故吧。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封辞点头:“雪原上,危险的不仅仅是老毛子,还有环境。”
云笙又点头,深以为然,她刚刚就被雪埋了。
封辞就笑,他觉得云笙身上除了他之前认为的邪性外,还有与之完全相反的乖巧。
就像现在,她就像个三好学生一样,认真地听他讲着边境的二三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霜,高双全和段柏都围坐在了火堆边上。
封辞不再讲述边境的残酷,而是挑了几个从前执行任务中的趣事来讲。
其他人偶尔搭上那么一两句,气氛融洽而温暖。
远处木房子里,安德烈和亚历山大没有等到撤回来的老毛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前几次冲线虽然没有成功,但大部人到了天亮都会回来,这回……
安德烈看着天光大亮的外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安德烈,我建议我们带着剩余的人手回去。”亚历山大说道,“发现狼组在这里的时候,我就不赞成继续冲线的。”
“亚历山大,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可能得到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地!”
安德烈很激动,语气有些尖锐:“你知道的,如果我们灰溜溜的回去,我们会被所有人嗤笑的!”
“那也比把命搭在这里强!”亚历山大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安德烈,按着约定的时间,这个时候物资已经到了火车站。”
“你有看到报信的人过来吗?”
“没有!”
“安德烈,他肯定已经被抓住了!”亚历山大说道,“如果你坚持冲线,那么,我会带着愿意回去的人一起回去。”
“亚历山大!”安德烈揪起亚历山大的衣领,“你这个懦夫!”
他一脸严肃:“我就知道你会退缩,你在发现狼组的人出现在边境的时候,就他妈的准备好了要撤了,对吗?”
“别跟我说其他的,你就是害怕了!”
“是!”亚历山大用力甩开安德烈的拽着自己的手,承认道,“我是害怕了,我是怂了!”
“怎么了?不可以么?”
“我他妈亲眼看见封辞砍下我大哥的脑袋,顺走了象征家族身份的锡制酒壶!”
“我他妈一看见他就腿软!”
“那他妈就是个杀神!”
“老子不干了!”
“不干了!”
“行不?”
“我现在就要回去,我宁可憋屈地活着,也他妈的不想给那杀神送人头!”
亚历山大的一通发泄,倒是把安德烈镇住了。
他立刻安抚亚历山大:“我的兄弟,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说你是懦夫的,对不起,我的兄弟。”
“我们最后再试一次好吗?”
“就一次!”
“今天晚上,我们亲自带着所有人冲线,成功了,就什么都有了。”
“那失败了呢?”
安德烈:……就他妈的不能说些好的?
“失败了,我们一起回去。”
“我的兄弟,我们一起回去还有反抗的资本,如果你一个人回去,肯定会被你那个刻薄的二叔欺负死的。”
亚历山大思考了很久,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
因为他们的争吵一直安静如鸡的其他老毛子见他们达成一致,终于松了口气。
一帮人重新坐下来,开始商量晚上的计划。
第 55 章
阳光渐渐热烈了起来, 积雪折射下的木房子看着有些失真。
老毛子密谋的同时,边境线火堆旁边的几个人也说起了老毛子的事情。
“封辞同志,你的意思是, 今天晚上那些老毛子可能会再一次冲线?”云笙问道。
封辞点点头, 他觉得阳光下的云笙又有一种特有的活力和朝气,很是耀眼。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开始分享老毛子那边的消息。
“这次带队冲线的其中一个领头人,亚历山大, 就是从前被我们杀进大本营家族的成员之一。”
“这个家族的人只有当年被我除掉的家主有些能力,现在的家主和领着人过来冲线的亚历山大都不是什么能人。”
“倒是那个安德烈是个很有血性,且很识时务的。”
“这个点, 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昨晚他们派出的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了。”
接下来, 如果他们退缩了,没有冲线,或者说没有为小队的老毛子报仇的举动。
那么,那些个老毛子内部就会产生极大的动乱。
亚历山大和安德烈如果不能服众, 边境驻军什么都不用做,这些老毛子自己就会陆陆续续滚回老家去。
“所以, 今天晚上,他们要么会派个小队出来冲线做做样子,要么, 所有人都会过来做最后一次全力冲线的尝试。”
“他们都来了才好呢。”高双全说道,“把他们都解决了,边境就能安稳一些日子了。”
段柏扔了几根木柴到火堆里:“哪里有那么容易,边境的问题, 只有等咱们华国真正强大了,或者把老毛子打怕了, 打服了,他们才会消停。”
“华国一定会越来越强大的。”云笙说道。
她语气里的自信与坚定,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封辞笑了,他说道:“我也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强大,并且繁荣昌盛的。”
“我也相信!”高双全和段柏异口同声说道。
“我一直都很相信!”石霜说道。
石霜因为年幼的时候被军人救过,一直很相信军人,当然也相信华国。
说到了这个话题,大家就挑了几个老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例子来佐证。
谁都不知道,现在坐在火堆旁边谈笑的几个人,以后会成为老毛子的恶梦。
几乎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那种存在。
这样的谈话让人很放松,说着话,云笙就靠在石霜的肩膀上睡着了。
几人不约而同停下了交谈声。
石霜没敢动,怕一动,云笙就会惊醒,就这么直着肩膀,等着云笙自己醒过来。
好在,云笙就只是打了个盹,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之后,大家就都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去了。
白天,老毛子不会冲线,这边又有巡逻的战士,安全得很。
边境线内一片安静。
夜幕降临之时,所有人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老毛子是在午夜时分开始的大规模冲线。
云笙有了上次的“练手”经验,这次应对地更加游刃有余。
算算人数,这次是老毛子倾巢而出无疑了。
而且,这些老毛子个个悍不畏死,横冲直撞。
他们体型高壮,力气也大。
一对一对战,驻军军人这边很吃亏。
体型娇小的云笙和石霜就成了老毛子重点攻击的对象。
然后,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俩女兵更不好惹。
石霜是悍不畏死,直接用命跟人对拼,你狠我更狠的那种,但到底还在老毛子的接受范围内。
因为他们遇上的华国军人几乎都是这款,习惯了。
云笙就不一样了,人家看着人畜无害,没有什么杀伤力,手上也没有扛枪扛刀的。
但是,到了她面前的老毛子,要么无缘无故倒下,被她身边的人补刀送上西天。
要么就是被她一脚踹飞,不知所踪,生死不知。
人哪有不怕死的?
渐渐地,云笙身边就形成了真空地带。
同一时间,亚历山大联手安德烈和几个老毛子中最强壮的人团团围住了封辞。
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无论冲线成功与否,这次,一定要把封辞的命留下。
他们对付封辞都是尽了全力的,招招致命。
老毛子人数众多,且难对付,大家一时间抽不出人手去帮忙。
云笙这会儿刚好空出手来,冲过去就准备扬药粉,把人都放倒。
然后,她发现,空间里能把人放倒的药粉,没有了!
没事,别慌,问题不大。
她空间里还有其他种类的药粉。
就是其他的药粉药性更强一些,光她之前给出去的常规解毒药是解不了药性的。
她怕误伤了封辞,只好收起了直接撒药的打算。
不过,远距离的时候怕误伤封辞,近距离就不怕了啊。
她快步靠近围绕着封辞的战圈,先趁人不备,抽冷子飞起一脚,踹飞一个老毛子,把老毛子的包围圈打开一个口子。
封辞的压力瞬间轻了很多,手起刀落割破了冲到他面前的老毛子的喉咙。
这么一来,老毛子的包围圈就彻底废了。
云笙借机又直接把一把药粉糊在另一个凶悍的老毛子脸上。
那老毛子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倒地上没有了呼吸。
见状,亚历山大整个人都跟过了电似的开始了抖动。
他是吓的。
本来嘛,他麻着胆子和安德烈几人联手对付封辞就是勉力而为。
之前封辞处在下风,他还能拼着一口气把封辞弄死。
现在好了,华国军方又出来个女杀神!
他看得很清楚,这女杀神力气比谁都大,一脚就把人踹没了影子。
刚刚,她又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糊了人一脸,那人现在都凉了。
亚历山大本来就畏惧封辞,现在加了个云笙,更加没了心气儿。
封辞瞅准机会直接把人一刀封喉了。
安德烈见状心里突突直跳,他倒不是为了亚历山大的死难过,他跟亚历山大就是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的关系。
平日里满嘴的兄弟也都是塑料含量超标的。
他对自己的实力和算计从来都很自信,这回,他以为即使冲线不成功,至少能弄死封辞的。
到时候,即使回了本国,也是一件吹嘘的资本。
兴许,他还能凭借这件事情,得到哪位大人物的赏识,重拾曾经的辉煌。
哪里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他心突突的短短时间里,跟他一起围攻封辞的人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这他还怎么搞?
只能逃了啊!
至于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安德烈倒是想逃,但封辞和云笙会答应吗?
那必须不能答应的啊。
他们之前就打定了主意,今天过来冲线的老毛子,一个都不会放走的。
安德烈一生出退缩的心思,手上的动作就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跟封辞这样对战经验极为丰富的人交手竟然敢走神,这跟找死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下一瞬,他就被封辞踢中胸腹,直接被踹倒在地。
同时,这对安德烈来说,也是一个逃离战场的机会!
他正想爬起来后顺势撤退呢,才刚支起了身体,脸上就被什么东西糊了一脸,呼吸一滞,白眼都来不及翻,人就升了天。
之后,封辞和云笙就开始了合作,快速收割起了老毛子的性命。
这场亚历山大和安德烈率领的,老毛子全军出动的冲线,最后以他们全军覆没为结局结束。
打扫战场的事情有专人负责,云笙和封辞他们直接回了帐篷休息。
别看他们刚刚个个勇猛如虎,杀老毛子如切菜,实际上每个人都累得不行。
回到自己的营地后,几人都进了自己的帐篷直接躺下睡了过去。
云笙没有跟人真刀真枪的比拼,略比他们好一些,但也累得不行。
原本,她打算躺在帐篷里清点一下空间里药粉的存货的。
她还想着能不能偷偷进一下空间再配些放倒人的药粉呢。
结果,一躺下,没几秒钟,人就睡了过去。
这边战斗一结束,京城各方就都收到了老毛子全军覆没的消息。
云平江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唐明丽和云守义打了电话。
两人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谁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老毛子会这么的不堪一击。
心中大石放下,大家就安心等着云笙回来了。
云平江也给驻军招待所打了个电话,被那边告知,云挽月已经退房离开的消息。
封寄余知道封辞在边境的消息后,就一直很关注边境的情况,他收到消息的时间比云平江还要更早一些。
和云平江一样,他也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封白元和齐品萃。
封白元从前很喜欢听封辞大杀四方的事迹,然而这次,他问到更多的人是云笙。
“云笙啊。”封寄余笑着说道,“是个很厉害的女同志。”
封寄余的话里是对云笙满满的肯定和欣赏。
“这次能顺利灭了老毛子,云笙当算首功!”
“哦?快跟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封白元连忙追问。
封寄余就把自己了解的,当时在战场上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然后,他庆幸道:“要是没有云笙,封辞这次就危险了。”
电话这头的封白元听了也是后怕不已。
对封辞的实力,他们都是很相信。
但被几个五大三粗的老毛子围攻,想要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如果没有云笙,封辞即使突围成功,估计也得是个重伤。
“等他们从边境回来了,咱们得请云家人吃个饭感谢一下。”封白元说道。
“爸,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封寄余好笑道,“孩子们的事情,您不要掺和。”
“我什么想法?”封白元梗着脖子反驳,“我没什么想法,我就是想见见优秀的后辈!”
“我们家没有姑娘,我稀罕,行不?”
“行行行,到时候,我跟平江约时间,咱们两家人确实很久没有聚一聚了。”
“这才对嘛,行了,你忙去吧,我给老云头打个电话。”
“爸,您俩说话悠着点,别又把房顶掀了。”
“嘿,胡说八道,我俩脾气都好得很。”
“行了,不跟你说。”
“啪!”不等封寄余回话,封白元直接把电话挂了。
封寄余听到话筒里的“嘟嘟”声,笑着摇了摇头后,把话筒放回原处,继续处理公务。
边境,云笙醒来后,日头已经西斜了。
她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从帐篷里走了出去。
“你醒啦。”封辞递过去几个果子,“这是我刚摘的果子,你先吃些垫垫,食堂很快就开饭了。”
“谢谢。”云笙没有跟封辞客气,道过谢后,就接过了果子啃了起来,她是真的饿了。
“封辞同志,我跟石霜姐的功绩够把她保下来了吗?”云笙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封辞点点头说道:“够了。”
“还超了。”他又补了一句
然后,他又说道:“云笙同志,之前谢谢你救了我。”
云笙摇头,说道:“封辞同志,你太客气了,是你说的,战场上力所能及,互相照应是应有之义。”
她一脸笑意:“如果那个时候,你有余力,而我正面临危险,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救助我的,对吗?”
封辞点头:“那是自然!”
“那就好啦,我挂名在狼组,我们就是战友,救助战友还要道谢,还要算救命之恩,那也太见外了吧。”云笙咽下一口果子,笑眯眯地说道。
她现在心情真的很不错,主要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石霜终于能保下来了。
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
在封辞点头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有种浑身一轻的感觉。
仿佛身上无形的枷锁忽然就消失了,神清气爽了呢。
“既然是战友了,你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封辞把云笙的救助之恩放在心里,笑着说道,“不然,显得很见外。”
云笙点头:“好啊,那你也叫我名字好了。”
“对了,封辞,老毛子全军覆没,边境能安稳很久了吧?”
“我们是不是都要离开了?”
封辞摇头:“没有这么快。”
“这些老毛子里有几个是罗斯国的贵族,这件事情可能还会有些扯皮。”
云笙震惊了:“怎么会需要扯皮?”
“是老毛子冲线,滥杀无辜,我们是自卫啊。”
“先撩者贱,打死不论的啊”
封辞笑笑:“老毛子不要脸,就怕他们用这个事情作为借口,再起幺蛾子。”
“不过,你跟石霜的功绩已经攒够了,可以随时离开。”
“挂名的事情,你不担心,你离开边境后,挂名就不存在了。”
云笙摇头:“我不担心这个。”
“不过,我也不会现在就走。”
“杀老毛子我也有份的,我不能一走了之。”
“我去问问石霜姐,看她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我没有什么打算。”石霜从帐篷里走出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石霜姐,你醒啦?”云笙招手让石霜过来过坐下,笑着对她说,“我刚刚问了封辞,他说咱们的功绩够了。”
“石霜姐,恭喜你,你自由啦!”
石霜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郑重对云笙说道:“云笙,谢谢你为了我拼命。”
真要追根究底,她跟云笙其实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之前救下云挽月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跟云笙的关系,她只是在那一刻心里有所触动,想救下云挽月,然后从心了而已。
之后答应云笙开始新生活,其原因也不仅仅是被云笙说服。
她本来就看左温很不顺眼,早就想噶了他自己上位了的。
可以说,云笙只是在那个时间点恰好出现了,而她的表现又恰好对了石霜的胃口,同时给了石霜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
所以,后续撂倒左温那帮人,控制列车的时候,石霜才会尽全力帮忙,事情才会发展得那么顺利。
石霜那个时候说换东家的事情是认真的。
但那会儿,云笙对她来说,也只是个好人东家而已。
她交付的真心也有限。
直到后来,她知道云笙要用自己的功绩保她平安,甚至为了她上危险的边境线对抗老毛子的时候,她心里才真正认定了云笙。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石霜这么真,这么好过!
她以后就跟着云笙了,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云笙不知道石霜复杂的心理,对于石霜的道谢,她有些汗颜。
她上边境线,也不全然是为了石霜,更多的,是为了救赎自己。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是用了自己实打实的功绩保下了石霜。
所以,尽管有些不好意思,石霜的这些谢,云笙还是受了。
不过,“石霜姐,我没有把你困在身边的意思。”云笙态度诚恳地说道,“之前说的保镖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听云笙这么说,石霜可就不依了。
“那可不行,我们说好的,我要给你当保镖,当一辈子的保镖的。”石霜郑重说道,“反正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云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石霜沟通这个事情。
不过,反正她还要在边境待一阵子,这个事情可以以后再谈论。
她就转了个话题,又说起了老毛子那边的事情。
这个时候,高双全和段柏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于是,几人又凑在火堆旁开始了小型讨论会议。
会议过后没几天,罗斯国那边果然开始出幺蛾子了。
“他们现在的意思是,如果亚历山大和安德烈的死没有合理解释的话,他们就要通过其他手段给他们讨公道了。”段柏把刚收到的消息说出来。
“其他手段是什么手段?”云笙好奇问道。
这几天,几个人常常坐在火堆边上一起说话,大家的关系更加熟稔,说话也都更加随意了很多。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不排除用武力手段解决问题。”段柏没有故作玄虚,很快又接着说道,“他们会率军压境。”
“这不要脸啊。”云笙感慨。
“那他们如果压境的话,会来多少人啊?”她又问道。
如果人数太多,她就要考虑暂时离开边境去市区采购一批药材配药了。
那些老毛子既然都不要脸,那就把命都留下好了。
“具体人数还不知道,不过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就是了。”
云笙:……啊这,段柏这个回答对她来说,等于没有回答啊,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啊?
封辞就笑着补充:“像是安德烈和亚历山大能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冲线的,其实都是已经被罗斯国踢出权力中心的。”
罗斯国不太可能会为了这样的两个人大动干戈。
他们现在的一系列行为,其实不过是变相向华国要补偿,要好处罢了。
但这件事情本身从一开始就是安德烈和亚历山大带人挑的事,华国根本就不可能接受罗斯国无礼的要求。
“那也就是说,接下来,罗斯国可能会频频扰边,却不会真的冲线?”云笙总结。
封辞点头:“是有这种可能。”
“但也不能排除,他们真的会组织人手压境。”
“那也太恶心人了。”云笙嘟哝,“那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封辞摇头:“没这事,老毛子也没有停止过扰边。”
“这事不过是给了他们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见云笙盯着自己看,封辞下意识摸了摸脸,他脸上也没有脏东西啊。
“封辞,不然,你再领着咱们杀去老毛子大本营呗。”云笙怂恿。
大不了回来的时候,她替封辞去关禁闭。
呃,咱就说,这禁闭不是谁想替就能替的啊。
封辞:……也,不是不行。
就是危险系数会高很多。
段柏就笑着接话:“上次老毛子被杀怕了,他们担心自己常常作死,等封辞巡视边境时,他会再领人杀过去,靠近他们的雪原,很多地方都埋了地雷。”
云笙:……这么狠?
“那咱们这儿怎么不埋地雷?”云笙问道。
要是他们这儿也埋上地雷,老毛子冲线的时候,直接把人炸飞,也省的有那么多战士的伤亡了。
“两国之间有协议,边境线附近哪个地方埋了地雷必须示警。”封辞知道云笙对这些都不了解就耐心解释给她听。
“咱们能埋地雷的地方就是边境线往前一些的雪原上。”
“理论上来说那里是两国交界的地方,还没有明确的地域标识。”
“咱们在那里埋了地雷,在老毛子过来的时候,就必须喊话示警。”
这样的话,埋地雷的意义就没有了。
反而,冲突发生的时候,容易误伤了自己人。
“那就把地域归属明确起来啊。”云笙理所当然地说道,“咱们在那里埋上地雷,把地方占了不就是了。”
说得粗俗一些,就跟小狗标记似的,这地儿谁先标记就是谁的,不接受反驳。
狼族三人:……呃,这……
石霜猛点头,就是这样!不服就干!
云笙看着狼组三人的表情,弱弱问道:“不可以的吗?”
封辞失笑:“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些,强迫中奖的意味。”
“那就强迫中奖呗。”云笙顺口接话。
华国的军人在对内对外上太讲究纪律和原则了。
对内就算了,肉烂在自家锅里,都是自己人。
对外凭什么啊?
不过,她知道,自己肯定没有那些大人物考虑问题来的周全。
她也不会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
不过,事情可以换个角度想嘛。
“那咱们也不说把地方占了,咱们就埋地雷呗。”
云笙看着火焰,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咱们也提醒老毛子,这儿埋着地雷。”
“等老毛子彻底不来这地了,时移世易,再寻个恰当的时机,这地不就是咱们的了么?”
这就不能说他们霸道了吧。
一块荒地,一块没有人烟的,老毛子不敢涉足的荒地,咱就暗戳戳圈圈进来怎么了?
云笙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封辞摇摇头,笑着说道:“你这逻辑跟老毛子那边如出一辙。”
“怎么了?”
“老毛子还把地雷往咱们这边埋了?”云笙皱眉问道。
听云笙问起这个,封辞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他摇摇头:“倒不是他们现在埋下的,是战争年代就埋下来的。”
那次,他带着人杀去老毛子大本营,看着是年少意气,冲动行事。
其实也是因为他收到消息,亚历山大家族有边境地雷分布标识的地图。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排雷已经牺牲了太多的军人。
他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份地雷分布标识地图拿到手,把地雷的隐患彻底解除。
他从军装口袋里拿出那只随身带着的锡制酒壶递给云笙。
“据说地图就在这酒壶上,但我拿到这酒壶好几年了,也请教过不少人,都没有看出这上面有什么名堂。”
云笙拿过锡制酒壶仔细观察了起来。
她刚刚第一时间就怀疑酒壶上面的金线纹路就是地图。
她下意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封辞笑着点头:“这暗纹金线确实是地图,但却是罗斯国某处的地图。”
“可能是亚历山大家族最初的族地。”
云笙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她就说金线纹路这么明显的线索,封辞怎么会没有发现的。
她又翻动了一会儿锡制酒壶,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把酒壶递还给了封辞。
“我看不出什么名堂。”云笙实话实说道。
封辞笑着接过酒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酒。
看不出来是正常的,他一有空就琢磨,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
“等等!”云笙在封辞把盖子盖回去之前忽然出声。
“封辞,这酒壶盖子不对劲。”
云笙拿到锡制酒壶的时候一颠重量就知道里面装了酒或者水,她就没有打开。
封辞刚刚一打开盖子,她就闻到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不单纯是酒香。
“哪里不对劲?”高双全仔细打量了一下酒壶盖子,“没有啊,这盖子一直是这个样的啊。”
锡制酒壶可能藏着地雷分布图的秘密狼组的人都知道。
他们也曾经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过酒壶。
这酒壶盖子自然也是没有放过的。
当然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云笙指了指酒壶盖子:“盖子一打开,就有一种奇异的香味,你们没有闻到吗?”
“这就是酒存久了,酒香浸润了盖子的香味嘛。”高双全说道,“就是因为这个,罗斯国那边才都会用这种锡制的酒壶。”
“有些家族有自己独有的酿酒技术,甚至用这种锡制酒壶来标识身份。”段柏接话。
他当初为了研究酒壶的秘密特意了解过罗斯国的一些习俗。
云笙有些疑惑,真的是各种酒香浸润过盖子的缘故吗?
封辞见云笙疑惑的模样,想到她随手掏出的各种药效的药粉,心里微微一动,把酒壶盖子递给了云笙。
云笙接过去后把酒壶盖子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然后肯定地说道:“这里面不仅仅有酒香,还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封辞把酒壶盖子拿回去,同样闻了闻,什么都没有闻出来。
高双全好奇,巴巴看着封辞,封辞就把酒壶盖子递了过去。
好么,跟击鼓传花似的,酒壶盖子在所有人的手里过了一遍后,才又回到了封辞的手里。
当然,大家都没有闻到云笙口中的异香。
然后,封辞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用力捏了下酒壶盖子,试图把酒壶盖子捏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然而,他的力气不够大,酒壶盖子被他捏扁了,但没有捏裂。
封辞:……
封辞默默把被捏扁的酒壶盖子递给了云笙。
云笙直接用力一掰,把酒壶盖子掰成了两半。
酒壶盖子内有乾坤,其内有个夹层,夹层里是一份折叠起来的,严丝合缝卡在酒壶盖子里的纸张。
纸张打开,薄如蝉翼,是一份地形图。
“这是地雷分布图!”高双全惊喜说道。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弱弱说道:“怎,怎么了?不是吗?”
“谁会把地雷分布图这样宝贝的?”段柏无语,“光是这张薄如蝉翼的纸就已经价值不菲了好么?”
“而且,这锡制酒壶在亚历山大家族传承了很多年了,夹层里的东西很可能是铸成酒壶的时候就放进去的。”
“啊?那这个是什么啊?”高双全挠头。
“地图啊。”段柏翻了个白眼。
“嘿!我这暴脾气,段柏,你好好说话!”高双全冲着段柏秀了秀钵大的拳头。
谁看不出来,这是地图啊?
这个段柏就会怼他,有本事,怼封辞,怼云笙去啊。
石霜:……合着,她连被怼都没有资格呗。
“这会不会是什么藏宝图啊?”云笙问道。
她对这个可熟悉了呢,渡马桥的徐公宝库,她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出秘密来呢。
这张纸本身造价不菲,又藏在象征亚历山大家族族长身份的酒壶盖子里,里面的秘密明显和整个亚历山大家族有关的啊。
云笙内心蠢蠢欲动,要是罗斯国的宝藏,她可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去起出来占为己有啊。
嗯,也可以捐献给国家,为华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嘛!
“云笙,你闻闻看,这张纸上是不是就是你刚刚闻到的异香。”
“嗯?”
“哦,好。”
云笙正想象着自己掘了老毛子的祖坟,起出大量的宝贝颠颠儿地运回来呢。
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就被封辞塞进了她的手里。
前面可是火堆啊大哥!
云笙连忙回神,双手紧紧捏住纸张,这要是不小心被燎了,她得郁闷死!
她把纸张放到鼻子下仔细嗅闻,然后点点头:“确实是这个味道。”
“这纸张里含有附香子。”云笙解释道,“附香子是一味绝好的防腐防水药材。”
“它本身具有特殊的香味,又能吸附各种各样的味道,形成特殊的异香。”
“久而久之,附香子本身的香味渐渐被覆盖,难以被人察觉。”
云笙说完,封辞非常默契地接了一句:“这方法用来隐藏这种记载着秘密的纸张是最好的。”
“对。”云笙点头,“附香子极为稀少罕见,用做药材的同时也是一味极其珍贵的香料。”
她避着火堆把纸张递回给封辞:“这纸张即使不是藏宝图,上面标注的地方对亚历山大家族来说也肯定是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封辞接过纸张,问道:“要怎么保存这纸张,有什么讲究吗?”
云笙摇头:“有附香子,这纸张随便放着也是千年不腐不坏的。”
封辞就把纸张重新叠好,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组长,原来锡制酒壶里地图的秘密就是这个啊。”高双全的语气里都是遗憾。
他对老毛子家族的秘密不敢兴趣,更希望这图纸是地雷分布图,这样可以减少军人们很多无畏的伤亡。
排雷两个字,包含了无数战士的血泪。
高双全话里的遗憾大家都听了出来,于是,话题又回到了最初,他们能不能,要不要在边境线前方埋地雷的事情。
“可是,即使埋了雷,咱们也得提醒老毛子啊。”高双全忿忿说道,“什么人道主义提醒,什么边境国与国之间的友好协定,真操蛋。”
“怎么提醒,要放警示牌吗?”云笙不懂,就问道。
“那倒不用,就比如说我们在这里埋了地雷。”封辞指了指前方雪原,然后继续说道,“那么,等老毛子的人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得示警,喊话给他们听,这里有地雷,别误踩了。”
云笙看着一脸晦气不忿的高双全,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高双全,你是哪里人啊?”
“啊?我山省的啊。”高双全站起来,用自己的身高来证明自己的出处,“你看我长这高。”
云笙被成功逗笑,然后,她说道:“那你说句你家乡的话来听听呗。”
高双全摸了摸脑迪,好端端的,云笙让他说家乡话干什么?
不过,他没问,直接飙了句方言。
云笙点点头,也说了句青山镇那边的方言。
“云笙,你说的是什么啊?”高双全问道。
“你听不懂吧。”云笙说道。
高双全点头。
“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呢。”云笙笑眯眯说道。
“云笙,你,什么意思?”封辞脑子里隐隐闪过什么,可惜,他没有抓住。
云笙笑得有些狡黠:“没人规定咱们军人一定要说标准的普通话吧?”
她说完后,期待得看着封辞。
封辞点头,这个确实,军人们来自天南海北,普通不会说的,说不标准的,比比皆是。
但是,出来喊话的军人,普通话一定是很标准的。
等等,云笙的意思,难道是?
“我的想法很简单。”云笙没有卖关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地雷咱们得埋,埋完了,老毛子过来了,咱们也喊话。”
见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云笙继续说道:“但是,咱们的战士一着急,直接用家乡话喊了出来,老毛子听没听懂,咱怎么知道呢?”
“反正,咱们是喊了的。”
狼族三人:……这法子,很不错啊。
这仨要都是循规蹈矩的人,当初就不会领着一群人杀去老毛子大本营了。
高双全眼睛晶亮:“我声音响,我可以喊呐。”
“跟谁声音不够响似的,我也能喊。”
“云笙,真有你的,怎么想出来的?”段柏这回是真把云笙当自己人了。
云笙的行事手段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封辞直接站了起来:“我以狼组的名义找军队要地雷去。”
段柏站起来:“我跟你一起,我帮忙抬。”
“嘿,这事怎么能少了我!”高双全也跟了过去。
火堆边上就剩下了云笙和石霜。
“云笙,我刚刚的话是认真的。”石霜见人都走了,就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石霜姐,你是自由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云笙说道。
在石霜以为云笙这话又是变相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的时候,云笙又说了一句:“你要留在我身边,难道我会赶你走嘛。”
石霜看向云笙,云笙冲她露出个温暖的笑。
这笑意直达石霜的心底,成了她最珍贵的回忆。
封辞三人很快就回来了。
狼组有很多特事特办的权利,挂名是一个,向当地申请物资支援也是一个。
他们三个人同时出面,后勤部二话没有,直接给了一箱地雷。
封辞表示不够。
于是他们搬回来三大箱地雷。
当然了,地雷放在离火堆很远的地方。
云笙和石霜不懂怎么埋地雷,就在旁边看着。
见狼组三人忙碌,听到消息的战士有空闲的,就过来帮忙。
段柏心细,拿着纸笔画地雷分布图。
地雷埋完后,大家小心翼翼撤退。
雪原一片狼藉。
然,一夜过后,所有的痕迹又被厚厚的大雪所覆盖。
罗斯国诶,带着幺蛾子可以过来了噢。
第 56 章
罗斯国他来了, 他带着他的幺蛾子们浩浩荡荡地来了。
就驻扎在之前亚历山大和安德烈暂居的木房子边上。
这木房子里,又搬进了几个满脸络腮胡,眼神狠戾的男人。
云笙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惊呆了, 说好的地广人稀呢?
怎么随随便便一吆喝, 就过来了这么多人?
她怎么看这些老毛子怎么像苍蝇闻到味道一窝蜂飞过来的样子。
真不怕有来无回的吗?
他们可是准备好了“大餐”等着招呼他们的!
“罗斯国的人吃相真难看啊。”高双全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摇头感慨。
这几天,他都有暗戳戳练习家乡话,争取把家乡话说得又标准又响亮。
咱山省汉子的热情好客一定要给充分体现出来。
这地雷大餐可是已经为异国“来客”准备了很久了。
云笙被高双全逗笑了, 别以为她没有看到,高双全高高扬起的嘴角。
老毛子来得越多,他越开心吧。
段柏是个焉儿坏的, 他画好地雷分布图后, 以借着告诉军人们地雷的位置,免得误触为理由,挨个找负责喊话的军人“谈心”。
这一通谈心下来,那些军人们的眼里都是跃跃欲试。
估计私下都跟高双全似的没少练习家乡话。
罗斯国这回压境, 是做着两手准备的。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华国这边妥协,给他们足够的赔偿。
那么, 他们二话不说立刻撤走。
废话,他们又不是真的来给亚历山大和安德烈那俩傻X报仇来的,得了好处自然就走了。
另一个就是华国不妥协, 那么他们就会全员冲线。
当然了,他们的目的跟异想天开的亚历山大和安德烈不同,他们就是想冲线进入黑省劫掠一番,然后迅速撤退。
他们国界那儿埋着大量的地雷, 想来华国军人也不会不要命地追赶他们。
反正,所有过来的老毛子都知道, 他们是过来拿好处的。
事实上,原本过来的老毛子没有这么多的。
只是不知道哪个嘴快的,把要去华国占大便宜的事情“不小心”露了出去。
好么,罗斯国那边直接就沸腾了。
罗斯国骨子里本就好战,加上很多人都看过长辈们拿出来的,从华国抢来的珍宝。
这回遇上了个天大的机缘,可以再入华国劫掠,整个罗斯国的年轻一代都疯狂了。
他们要去华国!
他们要去劫掠珍宝!
哪怕是去华国逞一逞威风也够跟友人们吹嘘了啊。
可是,这次去华国边境的人都已经定好了的。
那怎么办呢?
没关系,他们有无所不能的罗斯币。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嘛。
何况,一开始“不小心”说漏嘴的人本来就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
有人付出了足额的罗斯币,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去华国压境的名额。
有人为此赚得盆满钵满,意气风发。
然后,这些人现在全部在雪原暂驻的地方蠢蠢欲动。
驻军这边,封辞放下望远镜。
“有很多年轻的面孔,罗斯国年轻一辈的人来了不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都是想过来不劳而获捞一把的渣滓。”云笙淡淡说道。
原本,她对那张附香子纸张上的秘密只是略略有些想法。
现在么,她开始盘算,如果她保证找到宝贝就上交国家的话,自己说服封辞把那张附香子地图交给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来而不往非礼也,罗斯国压境,她就掏他们老窝!
驻军很快就把边境这边老毛子的异动汇报到了京城。
云平江开了一整晚的会,到了天亮才回家来换衣服。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唐明丽已经习惯了云平江时不时忙个通宵的事情,餐桌上也已经准备好了合云平江胃口的早饭。
云老爷子在干休所,云挽月估计在回京城的火车上,孩子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俩。
云平江直接握住唐明丽的手,让她不要再忙活了。
“这些就够了。”云平江拉着唐明丽坐下,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
唐明丽接过云平江帮她盛的粥,笑着说道:“吃了早饭去躺一会儿,到了上班的时间,我再喊你。”
云平江摇头:“不躺了,边境有急报,我就是回来吃个早饭,换个衣服,跟你交待一声,马上就要回去。”
“还有好几个会要开呢。”
“边境?”唐明丽放下粥碗,“是黑省那边的边境吗?”
“云笙还在那里,会不会有危险?”她担心地问道。
“不会,云笙很勇敢,杀了很多老毛子,已经攒够了保下石霜的功绩了。”
唐明丽连连点头:“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已经离开边境线了?”
云平江摇头:“封辞提过让她先回京城的事情,云笙没同意。”
“这孩子!”唐明丽固然担心,却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来。
云笙肯定觉得这次的老毛子压境跟她也有关系,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她恐怕是不会回京城了。
云平江安抚地拍了拍唐明丽的手背,然后握住,说道:“边境的消息,我陆陆续续都会收到,能告诉你的,我都不会瞒着。”
“云笙很厉害,你不要太担心。”
唐明丽点头:“我知道。”
她露出个笑容:“你忙你的去,我就在家里待着,如果有了云笙的什么消息,你有空就给我打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
云平江出门后,唐明丽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等着他的电话。
之前云笙跟他们说过,她未来可能想成为一个医生。
不知道这次的边境之行,会不会让她改变了主意?
云笙没时间想这么多,她现在正忙着在地雷大餐后面撒药粉呢。
这药粉可是好东西,是她从空间角落里扒拉出来的,居家旅行必备良药——荡怨散。
没错的,就是用寡妇山上的荡怨草作为
铱驊
主药的药粉。
荡怨散的药效是荡怨草的好几倍,主打一把药粉,无怨升天。
想要在华国撒野?
全部打包直接上天!
京城的决定很快反馈到了边境,四个字:绝不退让!
老毛子那边得到消息后,冷哼了几声,既然华国这么不识时务,那就不要怪他们了!
什么,大家都是签订了协议的,不能明目张胆越境的?
不不不,他们只是因为同胞的死亡太过悲伤,眼里饱含泪水,没有看清道路,误入而已!
算不得违约,算不得违约。
“把华国的态度告诉罗斯国的勇士们。”主持大局,在这次事件中大赚特赚的丹尼尔阴恻恻地说道,“既然华国当权者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跟他们说,整军,马上出去冲线越境!”
“吼!吼!吼!”
命令传下去后,丹尼尔满意的听着木房子外罗斯国人兴奋的吼叫声。
这边罗斯国蠢蠢欲动,咱们边境知情的军人们也是摩拳擦掌啊。
好几个怕自己没发挥好,还拿出军用水壶好好润了润嗓子呢。
眼见着罗斯国军人压境,华国驻军全员戒备,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
华国这边忽然有人高喊一声:“喃们当心!着儿有雷,一霎儿崩没恁!”
高双全头一次这么痛快的给老毛子们提醒前方有地雷的事情,他心可好了,一开口就让他们当心了呢。
他这么一喊话,其他负责喊话的同志们也开始用各式各样的家乡话喊话。
云笙没忍住,用青山镇的方言也吼了一嗓子:“侬啦当心,要刨左类!”
老毛子们当然听到了边境线内华国军人们此起彼伏的喊话声了。
当即就有个精通华国普通话的年轻毛子出来仔细听。
然后,就是一连串他听不懂的乱码。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说道,“有可能是在说,让我们不要过去。”
“呵,现在说这个话,晚了!”丹尼尔大手一挥:“上!”
上就上!
老毛子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奔赴边境线。
然后,就是一声声惊天的地雷爆炸声。
“得侬话过类,要刨左了类。”云笙耸耸肩,装模作样地对听了喊话后还前赴后继踩雷的老毛子的行为表示了不解。
现在的场面有些残忍的滑稽。
老毛子那边被炸得人仰马翻,呃,他们没有骑马,应该是人仰人翻的。
华国驻军这边知情的和不知情的军人们都看得热血沸腾的。
他们手上都端枪戒备着,只等着老毛子越线就给他们一梭子。
那边,老毛子噶了很大一波人把地雷都蹚了后,气势汹汹往边境线冲的那一拨人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就这么炸了一批,倒了一批,等老毛子靠近边境线的时候,人已经少了一大半。
就这样,老毛子的人数还是超过了驻守边境线的军人。
好在,驻军军营在老毛子第一天扎营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批军人过来支援。
这会儿,很多军人开始在自己前面的火堆里撒上五颜六色的药粉,然后,所有人有志一同捂住口鼻,开始用大蒲扇把烟往老毛子那边扇。
老毛子们还没有从己方人马毫无缘由升天的懵逼中回过神,就被迎面而来的烟给呛住了。
然后,他开始呼吸困难,失去了作战的能力,倒地昏迷了过去。
这种大规模的药烟,云笙不敢用致命的药粉,怕误伤了自己人,就只是把人迷晕而已。
也就是她的布包容量有限,不然,她还能拿出更多的药烟,直接把所有的老毛子都熏晕过去。
药烟攻击过后,老毛子又倒了一批人。
剩下的,还有战斗力的老毛子就有些畏缩不前了。
这还怎么搞?
都没有到达边境线,跟华国军人交上手呢,人就去了一大半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这么一想,老毛子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丹尼尔心里也慌,不过,这回华国在雪原埋了地雷却没有示警,是华国方理亏。
兴许,他们不用冲线越境,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退!”他大声说道。
他的话一落,老毛子们就跟后头有老虎撵似的,拖拉起还没有断气的同伴,快速转身,快速往扎营的地方跑,狠话都没有撂上一句。
军人们:……就,走了?冲线结束了?
他们子弹都没有打出一颗呢!
“这就是躺赢的感觉吗?”高双全喃喃自语,看着云笙的眼睛闪闪发亮。
“云笙,渴了吧,来,喝点水。”高双全从封辞身上拿下军用水壶,“给,我们组长不喝水,这水壶干净的。”
封辞:……真是谢谢了,我自己也能给!
云笙笑着接过,她刚刚喊话可起劲了,也确实渴了。
华国军方零伤亡收割了一大半老毛子的命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回了京城。
京城军总区会议室,封寄余,云平江从家里换了件衣服回来后,就没有再出过会议室。
所有人都在等着绝不退让后的结果。
京城这边已经联系好了和黑省相邻的吉省的驻军,那边的驻军已经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就出发支援边境。
“铃铃铃!”
安静的会议室里,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封寄余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他肃容“喂”了一声,听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他的脸色迅速舒缓,笑意从他的眼底弥漫开来。
挂了电话,他一抬头就对上了满会议室同志们的眼睛。
他露出一个笑容,说出了大家最想听到的消息:“我方大获全胜!”
“伤亡怎么样?”有人问道。
在座的都是军人,最关心的,除了胜利外,就是那些战士们的生命。
“零伤亡!”封寄余提高音量说道。
“什么!”
“零伤亡!”
“这?”
有人就以开玩笑的口吻对封寄余说道:“封辞的狼组在边境吧,封部长,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这回多亏封辞在那边了。”
“零伤亡啊,这真是奇迹,封辞是这个!”有位军人伸出大拇指,面带骄傲地说道。
他领过兵,知道要实现零伤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老毛子是出了名的难杀。
见封寄余笑着摇头,有军人就问怎么了?
封寄余说道:“这回老毛子冲线压境最大的功臣是云笙。”
“平江啊,云笙这孩子有勇有谋,善用奇招啊。”
“零伤亡!”他惊叹,“堪称奇迹!”
云平江:……惊喜来的猝不及防!
向来能言善辩的云平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他家云笙么?
最大的功劳吗?
那孩子!
真是!
真是什么,厉害,勇敢,脑子好,真是怎夸都觉得不够!
“封部长,快跟我们说说,老云家的姑娘怎么在老毛子面前大显神威的。”
“对对对!我们都想听听!”
“云笙善解毒,这个,你们都耳闻过吧?”
见众人点头,他继续往下说道:“这孩子善解毒,也善于用毒,这回啊……”
封寄余把云笙在边境做的事情娓娓道来,说的仿佛是自己家的孩子,欣赏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云笙还没有回到京城,让边境战士零伤亡留下一大半冲线压境老毛子命的战绩,已经让她扬了名声。
这些,远在边境的云笙是不知道。
几日后,老毛子派人送来外交文件,说华国军人不遵守约定在雪原埋地雷不喊话示警,让华国给出解释。
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一旦坐实,华国在国际上的名声就会受损。
彭清朗亲自过来过问这件事情。
“你说啥?”彭清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封辞和驻军军团长对视一样,说道:“报告,我们喊话示警了。”
驻军军团长:……对!喊了!
他是事后知道的,但他得力挺封辞,这事干得实在是漂亮!
“嘭!”彭清朗一拍桌子:“我是问你这个吗?”
“我是让你再说一遍,你们是怎么喊话示警的!”
“报告,老毛子压境的人太多,战士们一时紧张忘了用普通话,直接用家乡话示警了!”封辞大声汇报。
“报告,战士们来自五湖四海,紧张的时候说家乡话太正常了!”驻军军团长补充。
彭清朗:……忘了普通话怎么说,呵,这解释你们看他信么?
这个时候,计存善从外面进来。
“报告!”
“进来。”
“报告,已经充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我方驻军在罗斯国方步入危险区域时,确实极为大声地,多次地,焦急地喊话示警!”
说完,他极力维持住严肃的表情,生怕自己笑场。
不知道是哪位神仙想到的这种示警方法。
妙!
实在是妙啊!
其他边境上的战友们赶紧学起来!
其他边境邻国有一万句粗话要跟罗斯国说:没事你惹华国干嘛?
知道华国有多少民族吗?
知道他们有多少方言吗?
光学个普通话就累死累活的了,让他们把各种方言都学会?
不,他们做不到的啊!
彭清朗又无言了一阵后,果断接受了他们的解释。
没错的,人在着急紧张的时候,就是会这样的。
罗斯国众人“目不识路”直冲边境线,不也是过度悲伤所致吗?
那他们华国军人过度紧张,用家乡话示警,也很正常的嘛。
逻辑通!
随后,彭清朗用一种略带诡异的目光在封辞和军团长之间来回扫视。
“你俩都不是会想到这种招数的人,说吧,谁的主意?”
计存善的眼睛“唰”一下往他们两个人看过去。
出主意的神仙是谁?他要跟他拜把子!
“是云笙。”封辞笑着说道,“是她想出来的。”
“还有地雷后面的荡怨散,后来药烟,都是云笙的主意。”
“这次我们能零伤亡就把老毛子赶走,云笙的功劳最大。”
封辞不仅把方言示警的事情说了,把云笙做的其他事情也一起说了。
“是云笙啊。”彭清朗感慨,“云家的孩子,果然不同凡响啊。”
他想到了云守义说过的“云笙在所有云家人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最好的模样”,心里很是为老友高兴。
“她在哪里?我去找她,我要亲自表扬她!”彭清朗哈哈大笑着说道。
计存善心里那个酸爽就别提了,他刚刚还想拉着云笙拜把子呢!
不过,云棣命真好啊,有这么好的妹妹。
一直等在木房子里的丹尼尔收到华国方的反馈,对方斩钉截铁地说他们不止一次喊话示警。
他想到,在他们即将踏入地雷区的时候,华国的军人们确实在大喊着什么。
他把那个精通普通话的老毛子喊来,又问了一遍之前的事情。
伊凡一脸懵逼:“他们在示警?”
“不不不,他们说的不是普通话,我根本听不懂。”
“一点没听懂?”
伊凡仔细想了想:“我之前跟你说了,那话音,听着像是在跟我们说,让我们不要过去。”
丹尼尔:……很多很多脏话。
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那当时你怎么不说?怎么不拦着?”
伊凡:……他没说吗?他说了啊。
他拦得住吗?他拦不住啊。
他自己都一门心思往前冲的啊。
他没反驳丹尼尔的话,但眼神中透露的意思非常明显。
丹尼尔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也不说话了。
所以,特么的,华国方军人真的是示警了的!
他一把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狠狠问候了一遍华国方想出这种缺德示警方法的军人!
谁都没有约定一定要用普通话示警的!
云笙听彭清朗换着花样夸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笑着说道:“彭爷爷,您快别夸我了。”
“这法子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只是战士们都太过刚正,没有想到可以钻空子而已。”
旁边几个陪同彭清朗的军官听云笙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云笙这是不动声色给他们开脱呢,还顺道夸了他们一通。
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同志啊。
云笙这句话可是刷足了大家的好感。
彭清朗乐呵呵地说道:“那也是你聪明。”
“后来的那些药,不都是技术含量吗!”
云笙就边听着彭清朗夸奖,边陪着他把整个边境线巡视了一遍。
当然了,彭清朗也把云挽月已经回京城的事情告诉了云笙。
之后,他就回了黑省驻军军营,把所有的事情往京城汇报。
“方言示警!哈哈哈!”
封寄余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后,在场众人的关注点都放在了方言示警这个事情上面,一阵哈哈哈。
干休所的云守义,这几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褪下来过,褶子都深了很多。
他骄傲啊!
云笙可真给他长脸。
这几天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对对对,是是是,云笙是个好孩子,随我。”
可把干休所的一帮老爷子们给羡慕坏了。
“呦,到这个点了,我去接个电话啊。”云守义跟侃大山的老爷子们说了声,去了公共大书房。
这几天每到这个点,封白元就会雷打不动地给他打电话。
可真是烦人!
云守义咧着嘴拿起话筒:“老封啊,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你说你这人,一天不跟我说话是不是就睡不着觉啊。”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我跟你说啊老云头,现在很多人的目光都盯着云笙呢,你可不要昏了头随便应承别人什么,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云守义知道封白元石是好意,一点也没有被说教的不高兴,反而骄傲地说道,“反正只是要是夸奖云笙的,我照单全收。”
“要是想趁机跟我套近乎,说些有的没的的,我都不带搭理的。”
云守义的粗枝大叶,冲动行事的人设立得稳稳的。
那些各怀心思的人即使被他下了面子,也只会觉得他是真性情,不会多想。
“那就好,对了,寄余跟平江有没有约好吃饭的时间了?”
“云笙都还没有回来呢,时间上不好说。”云守义笑着说道,“等收到他们回京城的消息后,咱们再定时间。”
“没错,唉!”封白元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了?”云守义关心问道,“刚刚不还说得挺开心的么?”
“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封白元语气里带着些可惜:“我这身体啊实在是不争气。”
“要不是我过年那会儿身体不舒服,我早就见到云笙那孩子了。”
“嗨,这有什么。”云守义安慰,“好饭不怕晚。”
“咱们这回见也是一样的。”
“我啊,最怕的就是闭眼的时候,封辞还打着光棍。”
“这孩子从小就不让我省心。”
“你可别这么说,封辞这孩子多优秀啊。”
“你也觉得封辞好?”
“那当然了,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年纪轻轻已经一身军功,我看着哪哪都好。”
“那你说他怎么到现在还是个光杆儿?”
“嗨,孩子眼光高,一心扑事业上,没事儿,等他遇上合意的人,就会领给你看的。”
“他合意的人,也要我合意才行嘛。”
“又不是你娶媳妇,你掺和啥?”
“我眼光比他好,看中的姑娘顶顶好的。”
“也是,你眼光确实不错,给你们家封延挑的媳妇,没的说。”
“是吧,也就是封辞这小子不听我的愿意定下来,不然啊,我这会儿看中的姑娘是天下第一好!”
“谁家姑娘……”云守义话说了一半,反应过来了什么,“嘿,我说老封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云笙了?”
怪不得又卖可怜又卖好,在这儿等着他呢!
“你才听出来啊。”封白元欠欠地说了一句,“我这都属于挑明了在表明心迹了都。”
“哎,别乱用词啊。”
“什么叫跟我表明心迹?多容易引起误会啊。”
“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么。”封白元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意思。”云守义说道,“俩孩子要是有缘分,我不拦着,要是没缘分,我也不强牵着。”
“我也是这意思。”封白元立刻附和,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疼孩子的,关于云笙的事情不会轻易给出承诺的,这很好,要保持住啊。”
可别被谁灌了迷魂汤,直接答应谁相亲什么的,他会杀过去抢人啊。
“那还用你说,我自己孙女的事情,哪里会不着紧。”
被着紧的云笙这会儿正想办法说服封辞把那张附香子地图给她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毛子们这么欺负人,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被动挨打就算了的。
升了天的老毛子们:……你说谁被动挨打?谁挨了打?谁?
“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封辞好几次都和云笙的目光对上,忍不住笑着问道。
“封辞,那张附香子地图,你准备怎么处理啊?”云笙试探着问道。
“暂时还没有想好。”
封辞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地图交上去。
当然了,交不交完全是随他自己的。
这个锡制酒壶是他的战利品,后来又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奖励品。
所以,里面的附香子地图也是他的东西,交不交上去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没有想好啊?”云笙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封辞见云笙好像对地图很感兴趣,就主动问道。
“封辞,你说,咱们去解开这地图所在的秘密可行吗?”云笙走出试探的第一步。
“你还是认为这是张藏宝图吧?”封辞一猜就猜中了云笙最终的目的——挖宝。
云笙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
“等老毛子们退了,我能休假一段时间。”封辞提议,“不然,我们摸过去看看?”
“摸到哪里去?带上我。”高双全的声音从斜刺里传出来。
“还有我。”段柏乐呵呵接上话茬。
“还有我。”石霜也说道。
她是一定要一起去的,她跟云笙说好的,要做她保镖的。
“行,都一起去。”封辞说道。
这边刚说定了等老毛子们退了,就去撬他们老家墙角的话,那边老毛子第二天就走得干干净净的了。
以为他们会再次冲线吗?
不,他们不会。
当他们傻啊?
罗斯国有多人自己心里没数的吗?
都折在这而了,还搞个屁啊。
罗斯国人的这次冲线压境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极具戏剧色彩。
不过,这戏剧对华国来说是喜剧,对罗斯国来说可就是悲剧了。
丹尼尔都做好了被问责后,把之前收的入伍“门票费”退回去了呢。
确定老毛子们撤走后,华国驻军这边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老毛子经常扰边,下手又狠,有多少战士折在他们手里?
这回,老毛子冲线压境,啥也没有捞到不说,还留下了大量青壮的性命,边境这边能平静很久很久了,能不高兴吗?
事情了了,云笙和封辞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他们会先从驻军这儿正大光明离开,然后,再悄咪咪绕回来,越过边境线,去罗斯国挖宝。
几人私下商量好了,就算附香子地图上标注的地方不是宝藏,他们也不能从罗斯国空手回来。
再不济,都得把这回领着老毛子闹事的首领给噶了。
边境驻军都很舍不得他们,军团长都想问问云笙要不要直接留在边境,他这个军团长都可以退位让贤来的。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知道,有些人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
他更知道,哪天边境又有危局难解的时候,他们会回来全力襄助。
但他希望,这天不会再有。
驻军们伤感不舍地送别了云笙和封辞他们,很快收拾好心情,该训练的训练,该巡逻的巡逻,该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
谁都没有想过,云笙一行五人离开边境只是虚晃一招,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等确定离开了驻军监控的范围后,他们立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快速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便装。
然后,他们又若无其事地往偏僻的地方走去,并且越走越偏僻。
到了夜色深深的时候,一行五人在封辞的带领下,顺利越过边境线,来到了雪原。
星夜赶路,几人都不觉得辛苦,心里满满都是抄了老毛子老窝的期待,都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劲道。
京城,封寄余收到封辞一行人离开边境的消息后,就在等封辞的电话。
每回封辞在回京城之前都会提前跟家里知会一声。
这次应该也是。
封寄余以为很快就能接到封辞的电话了。
哪里知道,直接月上中天封辞的电话还是没有来。
他立刻意识到,封辞他们离开边境的下一站并非京城。
他拿起话筒,拨通了云守义的电话,把自己的猜测的说了一遍。
“寄余兄,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去罗斯国?”云平江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不能吧?”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你们家封辞可能会,但我们家云笙肯定是归心似箭的啊。”
云笙此行的最重要目的,救出云挽月,已经顺利完成,现在,又攒够了功绩保下了石霜。
按理说,她应该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来才是啊。
毕竟,云笙是个恋家的,从回了云家后,几乎就宅在家里,很少出门的。
云平江可不知道,去掏老毛子老窝的想法最初还是云笙提出来的。
但这事,通话的两位都不知情啊。
于是,封寄余非常丝滑地接下了这口锅,说道:“等封辞回来了,我说说他。”
“他自己到处野就算了,不能把云笙也带坏了的。”
“别,封辞是个好孩子,云笙也是个有分寸的,他们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理由。”云平江立刻阻止。
封寄余就笑,然后说道:“京城有很多双眼睛放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没有按时回来,肯定会落入有心人的眼睛里。”
“我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云守义就“旧伤复发”被接回了云家休养,同一时间,封白元再次传出病危的消息,两家老爷子同时闭门谢客。
之后,大家就都知道,云笙和封辞回京城的行程暂缓,为了两位老爷子的身体,他们去找云笙的两位师傅去了。
蓟缇和樊护去了东北的消息,云笙没有瞒着,该知道的人都是知道的。
云守义要是身体倍棒,也不会住进干休所。
封白元之前还病危过,大家也都知道。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是一点怀疑都没有的。
当然了,找蓟缇和樊护也确实在云笙行程的计划里。
不过他们是把找人的计划放在了从罗斯国回来之后罢了。
嗯,只能说,除了两位老爷子的病情是虚构的,其他的消息,就,大差不差吧。
去罗斯国什么的,忽略不计,忽略不计。
有人帮着收尾,云笙和封辞的罗斯国之行,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一行五人带着乌什卡(俄罗斯传统帽子之一),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的,走在罗斯国境内,竟也没有人发现异常。
主要是现在的罗斯国人心思都在讨伐丹尼尔身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而且,云笙一行人都高,在罗斯国内行走,并没有鸡立鹤群的突兀。
所以说,云笙他们混进罗斯国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封辞曾经领着人杀进罗斯国,对罗斯国各处的地理位置有过研究。
他领着几人,一路通行无阻,直接到了附香子地图所在的地方。
“段柏,这叫不叫如入无人之境啊。”高双全拐了拐段柏,乐呵呵地说道。
这回潜入罗斯国境内实在太过顺利了,高双全都忍不住显摆他日益进步的文化知识水平,忍不住来了个成语总结概括了。
看到段柏难得没有怼他,而是点头表示了赞同。
高双全觉得,这一刻,自己的文学素养到达了巅峰。
“这儿看着没遮没挡的,里面的东西不会是已经被人起走了吧?”
云笙看着大喇喇敞着的通道,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她可不认为老毛子会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计策。
最可能的情况,就是这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起走了,这里已经废弃了。
“这里还只是入口,根据地图上的标记,里面应该是类似迷宫的构造。”封辞把附香子地图展开,指着地图说道。
云笙不太会看这个,但在封辞一一指点下,也看懂了七七八八。
里面的路线,光看着就让人犯晕。
来都来了,肯定是要进去一探究竟的。
一行人,就根据地图上标识的路线,走进了入口。
按理说,这种古老的,类似地宫的建筑里都会有各种机关暗道。
云笙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遇上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拖大家的后腿,务必全力自救脱险。
实在不行的时候,保命为上,趁乱进一下空间也行。
她前世看过一些电视剧,里面就有很多误入古墓地宫,然后被各种机关收割人命的片段。
云笙那个紧张啊,双手一直紧紧拽着布包,全神戒备,就怕危险来临的时候,自己反应不及时,拖累了别人。
结果呢!
这一路上啥都没有发生!
真的,这处应该是罗斯国古老地宫的地方,连个生锈的箭头都没有从哪处墙体中射出来。
除了一路就是各种转弯,迷失,重新根据地图找到正确的路径,然后继续转弯,迷失,重归正途的循环外,他们一路都没有遇上任何危险。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这儿就是地图标注的终点了。”封辞说道。
此时云笙的想法,就两个字:就这?
就这?地宫除了迷宫,啥防护都没有?
就这?走到终点是一扇石门?
她对里面的所谓宝藏更加不期待了呢?
云笙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盘,算贼不走空,呸!不是!是不能就这么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了一趟罗斯国,却什么也没有落到手里。
她决定等从这个迷宫出去后,就跟封辞商量,他们多噶些罗斯国的高级将领后再回去的事情。
云笙有些神游天外,封辞和其他人一起打开了石门。
然后,云笙就被闪到了眼睛,直接回神。
“我滴亲娘诶!”“我眼睛都要被闪花了啊。”
要不是说话的声音是个男的,云笙都以为这话是自己说的了。
高双全完全说出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啊。
朴实无华到有些简陋的石门后面,竟然是金山银山啊!
关键是,这形容一点没夸张。
里面真的有一座金币堆砌的小金山。
云笙的眼睛已经被闪成了金钱的符号,除了眼前的小金山,她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东西的。
封辞正想招呼云笙进去,就看到云笙眼里冒着亮晶晶的光,定定看着金币小山的样子。
他没忍住,直接笑开了。
谁能相信,这样小财迷样子的云笙一人抵千军,把老毛子干了个人仰马翻呢!
“云笙。”封辞轻轻喊人。
他没有发现自己声音中的温柔。
倒是一直关注着云笙的石霜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封辞,觉得他说话忽然怪怪的。
不过,她是个大直女,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还帮着拐了拐云笙,示意封辞在喊她。
云笙回神,往封辞看去,眼里的晶亮还没有收回去:“好多钱。”她用惊叹的口吻说道。
封辞笑看向她,云笙的眼里没有一点贪婪,就只是纯粹的喜欢。
封辞温和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私人行动,你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带走。”
然后,他对其他人说道:“见者有份。”
“组长,我就知道跟着你是对的!”高双全双目含泪。
封辞是他的最亲的亲人!
封辞失笑,段柏翻了个白眼,高双全这厮是不是忘了,他们一开始愿意跟着封辞,是被他打服的了?
不过,见者有份这四个字,他大爱!
云笙和石霜对视一眼,没有跟封辞客气,走进石门,去挑选自己心仪的宝贝去了。
这个时候,云笙带着的布包就真正排上了用场。
金币,喜欢,捞两把。
宝石,喜欢,两只手一起抓。
各种颜色的大钻石,抓!
然后,他们发现这处宝藏还有一个小石门。
外面敞开放着的就是金山银山了,还特意造了个石门藏在后面的,不用说,里面肯定是珍宝中的珍宝。
云笙狠狠期待住了。
小石门缓缓被推开,最先映入云笙眼帘的是一排黄金铠甲。
云笙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盛开就收回了。
这是华国古代战甲的样式!
几人的神色都严肃了起来,小心翼翼走进内室。
铠甲后面是一排各式的宝剑宝刀整齐排列着。
之后,才是各类珍宝。
金器,瓷器,各类珠宝首饰。
要不是他们确定这里是罗斯国境内,都要以为这里是华国的某个宝地了。
这可捅到了云笙的肺管子了,她心里冷笑不已,罗斯国也是知道东西好赖的啊。
华国的东西都小心翼翼地收呢,不像他们自己的东西,直接堆地上了。
里面还有很多保存完好的古籍字画,各类典藏。
在藏品的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份俄语写的信。
封辞浏览后对大家说道:“这里是最后一任沙皇在知道自己退位是必然后,尽全力为自己为子孙留下的财富。”
“那为什么附香子地图会在象征亚历山大家主身份的锡制酒壶里?”云笙好奇问道。
“尼拉二世退位后,连同家人被送出了罗斯国,我猜,这份附香子地图应该一开始就被他藏在了锡制酒壶里。”
“亚历山大家族可能知道锡制酒壶有秘密,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到锡制酒壶。”
“可他们不知道解开秘密的办法,又怕锡制酒壶的来历被人知道,他们不仅保不住酒壶,可能会连家族都保不住。”
“于是,他们索性做了很多锡制酒壶出来,把它当成家族身份的象征。”
封辞的猜测和事实无限接近。
他后来会收到锡制酒壶里有地雷分布图的消息,其实是因为这个消息转了好几道,失真了而已。
消息原来的内容是说锡制酒壶里有地图,是关于最后一任沙皇的秘密的。
只能说,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而且阴差阳错得刚刚好。
接下来就有一个大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么多的东西,要怎么安全运回华国?
把东西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一根毛他们都不会留下。
云笙的空间里倒是能装下这么多的东西,但她能装吗?
不能的啊。
她极相信同伴们的品行,但不代表,她愿意在相信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要不,咱们先把东西归整归整,然后,出去抢几辆大军卡?”云笙提议。
看内室被劫掠过来的宝贝们就知道,老毛子从他们的祖宗开始就没少霍霍华夏。
他们现在站在罗斯国的国界上,入乡随俗不都是应有之义么?
众人眼前一亮,思路一打开,事情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第 57 章
抢大军卡什么的, 狼组的人在行啊!
他们有时候去平息动乱,身上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时,也会跟挑起动乱的主谋们“借用”一下的。
当然, 有借不还是常态。
那些交通工具, 最后都被他们用报废了。
这会儿的情况跟从前平息动乱虽然不一样,但殊途同归啊。
对手都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借”车经验丰富的狼组三人出去找“顺眼”的老毛子“借”大军卡去了。
云笙还叮嘱他们顺便“借”一些布匹回来,那些瓷器要安全带回华国都需要好好包裹起来。
等狼组的人离开后, 云笙和石霜就在里外两间石室里走走看看,有顺眼喜欢的,就直接收入囊中。
对于这些东西的归属, 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上交华国,用于经济民生。
不过,他们也有默契,谁看上了什么, 不用问,直接拿走就是了。
就是华国的那些物件一个不能动, 那些可能都是文物,是要捐给博物馆的。
云笙不是贪心的人,自然不会去动这些东西。
她爱钱财, 但不贪。
现在她的布包里可是麦克麦克的钻石珠宝加金币。
这只自己手缝的平平无奇的大布包,她看着都已经有种珠光宝气的豪奢感了。
经此一遭,云笙也顺利从小有资产的小富婆,变成了大富婆。
这感觉, 就一个字:爽!
“云笙,看这把匕首, 很适合给你防身用。”石霜拿着一柄镶满了各种各样宝石,华光耀眼的匕首塞给了云笙。
云笙:……姐姐,你认真的吗?
这把匕首在她看来就只适合做收藏品,哪里有半点杀伤力嘛?
哦,也不能这么说,或许,她可以用这匕首来闪瞎对手的眼睛?
云笙这想着,“噗噗”地笑着,拔出了匕首。
然后,云笙的眼睛就被锋利的金属锐气逼得不得不闭上。
石霜得意一笑,云笙表情的变化她都看在了眼里。
她是从拼杀中挣出一条命的人,怎么会给云笙挑选华而不实的东西防身?
说实话,她自己都有些嫌弃匕首上老多老多的装饰品呢。
换了她自己,就算匕首再锋利,她也不会用的。
但她觉得这匕首很配云笙的气质。
云笙,就该用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呃,只能说,石霜对云笙的滤镜估计比城墙还要厚一些的。
云笙微微歪头避过利刃的锐意,重新睁开眼睛,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石霜姐,你可太会挑东西了!”
石霜:……女人真是善变,刚刚云笙可不是这个态度!
“是吧,我肯定给你挑选最好的东西。”她语带得意地说道。
“这匕首恐怕是有些来历的吧?”云笙边说边寻找暗纹标记。
“没有耶,是我找得不够仔细吗?”云笙把匕首递给石霜,让她也找找看。
石霜仔细看了几遍,也是没有找到什么印记。
“等封辞回来,让他看看。”云笙说道。
这些日子的相处,封辞给云笙的感觉就是靠谱,有事情问他,他几乎都能从各种角度给出合理的解释。
她把匕首放进布包里,这匕首她太喜欢了,简直是兼具收藏和使用价值。
对,她就是这么的善变!
边境发生的事情,留在这里还没有离开的鹰组成员自然也都知道了。
云笙在边境诸事中的表现,他们也都一一听说了。
在这之前,他们还常常开“茶话会”议论实事,指点江山。
等边境的好消息一个个传过来后,“茶话会”上的唾沫横飞就没有了。
所有人越来越沉默了起来。
其他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崔佑是实实在在想过,如果跟云笙一直交好的是他们,云笙身上荣誉的光环是不是也会分一点给他们?
他们会不会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仿佛被人遗忘的小丑,连想跟着驻军一起庆贺胜利都没有人过来喊人。
他们鹰组一直都是和狼组齐名的,赫赫有名的队伍啊。
只是大家负责的任务内容不一样,一直没有什么交集罢了。
为什么现在看来,鹰组好像被狼组远远甩在了后面?
明明是他们鹰组先跟云笙认识的啊。
当初纪衡明重伤,云笙能日夜兼程赶路去救的不是吗?
为什么后来云笙会这么排斥他们?
现在,她和狼组声望大涨,如旭日灿烂,他们鹰组却仿佛日薄西山,这落差感真实没法形容。
盛珏也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他想的没有崔佑那么现实,也没有跟着云笙喝汤的想法。
但是,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跟云笙之间好像一下子就生疏了。
在纪衡明那件事情后,他们明明已经成为朋友了。
他不知道鹰组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一直没走就是想见见云笙,想跟她好好谈一谈。
他觉得云笙是个很值得相交的朋友,希望能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回京城的路,云笙能跟他们同行。
鹰组的气氛低沉萎靡,蓝岚感触非常深。
从前,她还不是鹰组成员的时候,在鹰组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现在,她名正言顺地加入了鹰组,怎么反而觉得大家对她的态度没有从前那么热忱了呢?
她不是个会反思自己的人,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之后,就觉得这个一切的发生好像都是在云笙出现之后的。
因为这个认知,她对云笙的敌意就更加大了起来。
这次的“茶话会”上,鹰组众人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次的老毛子冲线压境事件,他们身在其中却无缘参战,连在旁边看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太遗憾了。
关键是,光这样就算了。
毕竟边境那边对战老毛子,华国方哪次不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的?
他们没上战场,也是层层理由叠加下的因缘际会罢了。
但是!
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上边境线和老毛子拼杀吗?
老毛子冲线压境的时候,吉省那边都惊动了,援军都整装了。
更不用说黑省驻军这里大批军人赶赴边境线的事情了。
他们那个时候只要提起自己愿意去支援边境,怎么可能去不了?
鹰组的一直觉得自己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对家国兴亡自然觉得肩上是有责任的。
这次,他们原本是打算找计存善,跟他一起去边境的。
后来,是因为什么没有去成的?
哦,是了。
是蓝岚拼命拦着,他们才没有去的。
蓝岚的原话是:“如果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我当年就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大声呼救了。”
“你们现在去边境送死,我当年不就白白被刺了一刀,白救你们了吗?”
她用救命之恩要求他们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去边境线做无谓的牺牲。
救命之恩太重,他们妥协了。
也是在那次之后,“茶话会”再也没有了热烈的气氛,大家越来越沉默。
蓝岚不想“茶话会”一直冷场,就主动问盛珏:“头儿,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鹰组其他成员的眼睛都看向盛珏。
“云笙应该会跟彭司令他们一起回来。”盛珏说道,“我们跟云笙同路过来的,我希望也能和她一起回去。”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甚至脸上还有显而易见的期待。
可蓝岚不高兴了啊。
她本来就对云笙非常有意见,现在,见大家对云笙都有了亲近的意思,她哪里能忍?
“头儿,你把云笙当朋友,等着她一起回京城。”
“但她显然没有把你当一回事啊。”
蓝岚看了眼鹰组队员们,继续说道:“头儿,如果她把你当成了朋友,就不会明知道去边境线一点危险也没有,还有现成的军功来捡,都不知会一声了。”
怎么说呢,她这些话说主观么,确实是主观的,但要说客观吧,又好像也挺客观。
至少云笙没有再拿盛珏当朋友这点,她是说准了的。
至于明知道没有危险,捡功劳什么的,那就是扯蛋了。
云笙要是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事,她就不会一路忐忑着去边境了。
后头发生的事情也都是随机应对下的,大家喜闻乐见的结果罢了。
“蓝岚,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生平头一次,崔佑站出来明确反对了蓝岚的意见。
“我觉得,不管云笙的想法是什么,但她跟我们都有同路的情谊在。”
“我们要回京城去,我觉得有必要跟她说一下。”
崔佑喝了口水后,说道:“毕竟,我还坐了一程她的顺风车。”
“一声不吭就离开,我觉得不太好。”
鹰组里坐过云笙顺风车的人都点头表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蓝岚气坏了。
她觉得鹰组的人变了,从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话基本没有人反对的。
但是现在,他们会在她发表意见的时候保持沉默,不给回应。
今天更加过分了,竟然还反驳了她的话。
她当初白救他们了!
蓝岚在鹰组恃宠而骄惯了,当下冷冷一笑:“崔佑,你不用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
“蓝岚。”盛珏出声打断蓝岚的话,“这样伤感情的话不要说。”
“我伤他的感情?”
见盛珏这么说她,更加生气了。
“盛珏,你不觉得,自从边境传来零伤亡击退老毛子大军的消息之后,他们对我的态度都变了吗?”
盛珏有些无奈,当初他一直没有松口让蓝岚加入鹰组的原因,除了她本身欠缺实战经验外,就是她的脾气。
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希望大家都不会感情用事。
但显然,蓝岚根本做不到。
她这样不仅会影响士气,也会影响大家对事情客观公正的判断。
他忍不住想,当初自己是不是不该松口答应蓝岚正式加入鹰组的?
蓝岚见盛珏不说话,气焰更足了些。
她看了眼在座的所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你们在心里怪我阻止你们去边境线,少了立功露脸的机会!”
“可那个时候,我也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啊,老毛子大军压境的边境,是那么好去的吗?”
“万一呢?”
“可你们呢?现在都来怪我?”
“你们扪心自问,如果今天边境线那边传来的是不好的消息,你们还会这么介意我当初的阻拦?”
“还会这么着急希望跟云笙修复关系吗?”
“承认吧,你们就是想沾云笙的光而已!”
蓝岚的话,把她所认定的所有真相揭开。
鹰组的成员脸上更加不好看了起来。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从前愿意忍让蓝岚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但不代表蓝岚可以指着他们的鼻子,无中生有地骂他们。
连家里的长辈们也不会这么对他们!
其中一个组员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眼神都没有瞄蓝岚一下。
这一瞬间,他的脑子忽然特别清醒,他父亲对他说过的话毫无征兆,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汪棋,你在处理蓝岚的问题上非常感情用事,这非常不理智。”
他父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说过他:“蓝岚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几家的回报从来没有停止过。”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那应该知道蓝岚的父亲这么些年能快速升到现在的位置,我们几家人都是出了大力的。”
“当然了,我不希望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忘了蓝岚的救命之恩。”
“但是,孩子,我希望你不要被这份救命之恩束缚裹挟住。”
“我希望你能用更加理智的态度去面对蓝岚。”
“当然了,蓝岚哪天有难了,不说你,就是汪家也没有袖手旁边的道理。”
也是奇怪,这些话,他的父亲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但是,他好像一直都是过耳就忘的。
但就是刚刚,在听了蓝岚自以为是的那些话后,这些话忽然就清楚地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汪棋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手,转过头,看着蓝岚说道:“蓝岚,我确实慕强,也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想和云笙说上话。”
“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我没有想着沾云笙的光。”
“我可以明确地跟你说,我就是想要那样的朋友。”
“现在有和云笙成为朋友的契机在那里,我想把握住这个机会,仅此而已。”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汪棋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站起来走了。
最后只留下盛珏,崔佑和满脸不可置信的蓝岚。
其实崔佑也是想走的,但在所有人中,他的家世是最低的,没有直接走人的底气。
当然,从前是蓝岚的家世垫底,但这几年,蓝海波升得快,把崔家比过去了。
更糟糕的是,现在他父亲还在蓝海波的手下干活。
这也是每次蓝岚有什么事情,他都会维护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次,他除了没有离开,直接下蓝岚的面子外,也是真的不想跟她说话了。
自从当年的事情发生后,他们所有人对蓝岚都比对自己家人要好了。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也早都习惯了捧着蓝岚了。
但是,这不代表蓝岚可以随意践踏他们的自尊吧?
别人他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想沾云笙的光并没有做错什么的。
他想多攒军功,有错么?
只是云笙没有搭理他,他没有计划沾光而已。
云笙早就把鹰组的人抛到脑后了。
她事情多着呢。
罗斯国这边寻宝的顺利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此时,她忽然就很想去寻找渡马桥的秘密。
她倒不是觊觎那份长生不老药方和徐公宝库里的宝贝。
嗯,那什么,好吧。
她觊觎的,深深地觊觎啊!
长生不老这个东西,连帝王都无法抵抗的向往,她一个俗人怎么可能不狠狠期待?
只是,怎么说呢,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她对这份药方的态度和对金钱的态度是差不多的。
她都是喜欢,非常喜欢,喜欢极了的,但她不贪,也没有太大的执念。
还有那些始皇帝赏赐的珍宝,她是真的很想领略一番那个时代匠人们的风采。
她是很想隔着时代的洪流,和那些匠人们神交一番的。
想东想西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得快。
她还在想着,不知道她解开渡马桥秘密的同时,能不能也找到那段被时光掩埋的岁月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
封辞他们回来了。
他们开着三辆大军卡回来了。
好的,云笙立刻收起了思绪,开始帮着归整装车。
罗斯国的宝藏几乎都不需要特意小心的包裹。
像是小金币山,以云笙的力气,直接用封辞他们带来的布打包好,往肩上一扛,往大军卡后车斗里一放,就完事儿。
她力气大,一次能扛几大包,几人合力很快就把金山银山搬空了。
等到了搬运华国那些珍宝的时候,云笙就小心翼翼多了,生怕哪里磕着碰着,自己可赔不起。
不是金钱上的赔不起,云笙现在可富着呢。
而是,这些东西很可能都是珍贵的文物,其上承载着当时的历史与文化。
如果不小心损坏了,被破坏的可能不仅仅是文物本身,还有和那段时光对话的机会。
所以,云笙搬扛这些古物的时候特别特别小心。
封辞扛着黄金铠甲从她身边路过,笑着说道:“云笙,你扛的不是瓷器,放松一些,这种战甲里加入很多其他的金属,非常坚硬,轻易不会损坏的。”
云笙苦笑:“我也知道这个,可我就是害怕小心磕了的。”
之前搬抬那些金币宝石等物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起行动的。
时不时的,封辞还要把附香子地图拿出来比对。
几趟下来后,这迷宫里的路他们都走熟了,速度拉开来,他们就不一起行动了。
石霜虽然把云笙的安危放在心上,但她不会紧迫盯人。
主要是,云笙的综合实力比她还强,她离开一会儿放心得很。
于是,这会儿同路的就云笙和封辞两个人。
两人并肩而行,云笙就转过头去问封辞:“封辞,罗斯国对宝藏的防护这么敷衍的吗?”
还是说,藏宝贝的人都很自信,别人不会轻易找到自己的藏宝地?
封辞笑着说道:“其实这个迷宫非常庞大复杂,还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
“那些通道最后到达的地方才是机关与陷阱的所在。”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地图,进了这个迷宫,也有可能出不去?”云笙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么想来,徐公宝库里应该会有更多的机关暗道吧?
主要是,根据云笙现在掌握到的信息,徐福是位术士,还是位出身鬼谷的术士。
这样的人,他的藏宝地绝对不可能是外人能随意出入的吧?
之前的侥幸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的。
“对了,你那把匕首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用。”封辞说道,“就是现在这个环境,还不太适合随便拿出来用。”
“这段时间里,你还是把东西先收好。”封辞提醒。
云笙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轻易拿出来用的。”
以她现在的能力,要逼她出匕首,估计情况很危急了。
实在是要老命的事情,她就顾不上空间暴不暴露的问题,肯定直接往空间躲的。
所以,这匕首跟那些金币珠宝肯定是一起被她放进空间里藏起来的。
对云笙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地方是比她的随身空间更加让她放心藏东西的地方了。
五个人忙碌了很久,终于把所有的东西装车了。
新的问题出来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轻装简行,走的不是寻常路。
现在,他们要开车回去了。
之前的那路车子是没有办法通行的。
他们想要回华国,就必须冲罗斯国的边境线了。
云笙一点都不带害怕的,她还说:“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的轮回吧。”
现在轮到他们冲老毛子的边境线了。
“老毛子在他们的边境线上埋了大量的地雷,咱们过去之前最好找到雷区分布图。”封辞说道,“不然,我们可都是血肉之躯。”
有来无回的赔本买卖,他们是不做的。
“那要去哪里找这份雷区分布图啊?”云笙问道。
封辞边做开车前最后的检查,边说道:“先上车,咱们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然后再商量找雷区分部图的事情。”
“好。”
封辞的决定,大家都没有异议。
云笙和石霜坐上了封辞开的大军卡的驾驶室。
这驾驶室的后面还有一个很小的空间,里面铺上毛毯什么的,可以让人躺下休息一下。
他们开车回去,又要保证不会颠坏华国的那些文物就得绕大路,估计得开上好几天。
云笙就想把后面的休息室收拾出来,五个人三辆车,他们可以轮流开。
到时候,后面的休息室就能用到了。
这辆大军卡看着是常用的,休息室里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云笙都惊呆了,老毛子体型不小,这休息室又很小,他们还在里面放了这么多的东西,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咦,这个是什么?”云笙从夹缝里找出一张折叠得很方正的纸张。
这纸张一打开,她就觉得很眼熟,上面绘制的好像是地图。
她刚刚才学会一些看地图的皮毛,扫了一眼觉得自己看不太懂后,就把地图给封辞过目。
“吱!”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响起。
云笙和石霜都因为惯性往前晃了晃。
“怎么了?”云笙不解问道。
封辞做事情一向很稳的,他开的大军卡后面都是华国的古物。
他一直开得很稳当,从来没有急刹车过。
好在,他本来车速也不快,即使急刹车,后车斗上的古物也没有发生什么碰撞损坏。
“这是我一直在找的地雷分布图!”
封辞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他心情极好:“云笙,你可真是神了!”
云笙听到封辞的话后非常惊讶,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打扫了一下休息室,还能从里面翻到地雷分布图的。
“组长,怎么突然停车了?”跟车在后面的段柏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过来询问。
封辞打开驾驶室的门,下车把手里的地图递给段柏,笑容大大地说道:“雷区地图!”
段柏原本随意伸出去接纸张的手立刻收回,使劲往身上蹭了蹭。
“嘿嘿,段柏,你也被我逮到不讲究的时候了吧。”高双全笑着跑过来,“我上次吃野果子往身上蹭,你还说我埋汰。”
“你看你自己!”
然后,他转头看向封辞:“组长,啥好吃的,也给我一份呗。”
“就知道吃!”段柏小心翼翼接过纸张,仔细看了起来。
高双全见是一张纸,嘟囔了一声:“拿个纸还这么讲究。”
“知道这是什么纸吗?”段柏头也不抬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识字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雷区地图!”
“你说啥!”高双全的声音高了起码八个度。
刚准备从驾驶室下来的云笙耳朵都“嗡”了一下。
“雷区地图!”高双全又吼了这么一嗓子后,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小小声问道,“哪里来的地图啊?”
“云笙在休息室里找到的。”
大军卡的驾驶室很高,封辞笑着说完,很自然的伸出手,扶了一把云笙。
云笙也很自然的把手搭上去,然后,跳了下来。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雷区地图上了。
“云笙,你也太厉害了!”
这瞬间,高双全对云笙的佩服敬仰简直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云笙笑着摇头:“我就整理了一下休息室,在夹缝里找到的,谁都能做到的。”
“那不能够,我就找不到,因为我根本不会整理驾驶室。”高双全说道。
“是啊,云笙,我也不会特意去整理驾驶室。”段柏感慨,“如果不是你找到了这份雷区地图,可能哪次洗车的时候,直接扔了也说不定。”
说了会儿话后,大家又都回到自己负责的大军卡上,准备重新出发。
这回,他们冲线就万无一失了。
这份雷区地图上不仅记录着华国那边的地雷分布,还有罗斯国本国的地雷分布。
云笙又立下奇功!
封辞坐在驾驶位上,等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往前开。
见云笙不解,他笑着说道:“他们肯定去翻休息室了,我等他们一下。”
云笙失笑:“那希望他们也能翻出一些好东西来。”
封辞没有料错,段柏和高双全一回到大军卡就往驾驶室后面的休息室里钻。
当然了,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两人也不在乎,反而满面笑容的,找到雷区地图比找到宝藏还要让他们开心。
三辆大军卡在路上狂奔,肯定是很显眼的。
但之前也说了,老毛子内部现在乱啊,路上也不是没有大军卡疾驰的。
所以,云笙一行人三辆大军卡,竟然神奇的没有被拦住过。
云笙都不得不再次感慨,他们来的真是时候啊。
他们行程这么顺利,就没有去干掉丹尼尔的想法了。
最近老毛子们的火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们帮着把人干掉,都不知道是便宜了谁。
再说了,他们要赶紧把雷区地图往驻军那儿送,尽快清理掉那些地雷才是正经。
冲线也异常顺利,主要是那会儿刚好顺风,云笙在封辞的带领下,下车潜到边境线附近直接大把的药粉撒起来,把巡逻的老毛子们都撂倒了。
估计老毛子们醒来都不会知道有人冲线了。
他们来的时候走的都是封辞很早之前就探过的路。
回去的时候,倒是真正体验了一把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
但大家都不觉得辛苦。
辛苦什么呢?
每当云笙觉得颠屁股的时候,就会摸摸布包,屁股一下子就不难受了呢。
几日兼程后,他们的大军卡停在了偏僻边境线上。
边境巡逻的军人震惊了,老毛子这么快就重整旗鼓再次冲线压境了?
这不科学啊!
他们刚举起枪准备瞄准就看到大军卡上下来的都是大熟人。
驻军:……!
封辞他们不是已经离开边境了吗?
怎么?
巡逻小队队长走过去例行询问了几句,就放行了。
云笙一行人又扬名了。
能不扬名吗?
满满三大军卡的金银古物,关键的关键是,他们带回了雷区地图!
那个地方葬送了多少排雷战士的生命!
彭清朗拿到雷区地图的时候,简直热泪盈眶。
“好好好,这个好,我得马上安排专门的队伍去把雷都排了。”
“狗日的老毛子,我们多少战士的性命啊!”
安全排雷的事情是重中之重,云笙和彭清朗的饭再次延期。
驻军直接腾了几个宿舍出来给他们暂时休整。
是的,他们没有直接离开。
一回到驻军军营,他们就先做了两件事情,把雷区地图交给彭清朗,打电话给京城言明要捐献三大军卡的金银古物。
封辞是直接给封寄余打的电话。
他们捐献的财富数量巨大,很多又都是小东西,谨慎起见,最好不要过太多人的手。
直接让封寄余接手是最好的选择。
封寄余终于等到了自己儿子的电话,就喂了一声,然后,就愣住了。
他是猜到封辞带着云笙一行人去了罗斯国霍霍的,但他以为他们是去割人头的。
哪里知道,他们是去掏人家老窝,起人家的宝藏去了!
关键是,他们还要把这些宝藏捐给华国!
这一瞬间,封寄余开始后悔在封辞小的时候经常用竹条抽他了。
孩子皮点怎么了?
现在多优秀!
上战场能杀敌,下战场能掏敌人老窝,关键还想着自己的国家,这么好的孩子,他从前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爸,你不会被吓到了吧?哈哈哈!”
封辞略有些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封寄余:……孩子皮痒还是得揍!
“臭小子!”封寄余习惯性笑骂了一句后,说道,“我立刻找相关的人去清点接收。”
“爸,这儿还有很多咱们华国的古物,有十二副黄金铠甲,还有很多瓷器什么的,您找几个懂行的专家过来看看吧。”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
封寄余麻了,光听封辞说的大概的东西,就无法估量出准确的价值了。
他叮嘱封辞守好大军卡,等人过去接收后,再帮着押送回京城,就立刻挂了电话,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安排各项事宜的同时,孩子们立了天大的功劳,他当然也没有瞒着。
当然了,准确的消息内情只在内部流传。
对外的消息,到时候肯定是另一个说法。
于是,继零伤亡击退老毛子的战绩后,云笙一行人又创造一个新神话。
这次,连京城学术界的泰山北斗都惊动了。
一时间,封寄余这里要求去黑省驻军军营接手华国古物的电话接到手软。
非专业的人士无法理解十二黄金铠甲对于某一段历史研究的意义,更何况一起的还有很多疑似同一年代的古物。
这泼天的惊喜来得猝不及防,那些泰山北斗们也顾不上风度不风度了,平常遇事的谦和也扔了,为了个名额争得面红耳赤的。
这些,远在黑省驻军军营的云笙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虽然说军营里很安全,也派了军人守着三辆大军卡,但狼组三人还是主动轮流帮着一起守卫。
云笙和石霜这回倒是真的是无事一身轻了。
她们现在还挂着狼组编外成员的名头,又为守卫边境立下了大功,所有人都对他们很友善。
除了一些严禁涉足的地方,她们不能参观,其他的地方,她们可以自由活动。
其实云笙对军营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但对军人滤镜有城墙拐角那么厚的石霜就兴奋极了,很想到处走走看看。
有生之年啊,她竟然能在军营里自由出入,这是她从前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于是,等着京城来人的这几天里,云笙就被石霜拉着,在军营里到处晃悠。
云笙准备再陪石霜晃一天,就找计存善借辆车,明天去吉省试试去找蓟缇他们。
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重逢。
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云笙正想着故人踪迹难寻呢,就遇上了鹰组一行人。
云笙:……并不太想见这些故人呢。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这是鹰组的人第一次聚在一起。
原本,他们是打算一起走走,把话说开,让大家的关系重新缓和下来的。
没想到,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碰到云笙了。
蓝岚瞬间就炸了,但神奇的是,这回,她只是略带得意地看了一眼云笙后,就昂着头走开了。
鹰组其他人纷纷友好地和云笙打招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云笙只是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点点头后,就准备跟石霜走了。
“云笙,我想跟你谈谈。”盛珏喊住云笙,说道。
云笙的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我要陪石霜姐到处走走,没空。”
“而且,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云笙说的是实话,她不觉得自己和盛珏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可以探讨的东西。
盛珏没有料到云笙会这么说,一时无言。
他以为找云笙把话说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云笙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云笙冲他点点头,和石霜离开了。
“头儿,你没事吧?”崔佑看着盛珏有些愣怔的神色,担心地问道。
按着他从前的行事风格,这会儿肯定会数落云笙几句。
但最近云笙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这儿的驻军对云笙简直是佩服得不要不要的,就差把人供起来了。
他怕他前脚说了云笙的坏话,后脚就被人套了麻袋了。
“没事。”盛珏说道。
说完,他沉默的回了驻军这里暂时拨给他的宿舍。
鹰组其他的人都觉得盛珏的反应有些太大了,但也都没有多想,也都散了。
汪棋已经想好了,如果鹰组没有其他的任务,他就先回京城了。
他心里藏着很多的事情,需要跟他父亲去说,让他父亲给拿个主意。
云笙的吉省之行最终没有成行。
当天晚上,她接到了云平江的电话。
这几天,云平江经常会打电话来找她。
大部分都是询问边境事宜的,偶尔也会夹带私货,说几句家里的近况,问一下云笙接下来的行程。
“你要去吉省找樊大医啊?”云平江说道,“你不用去了。”
“怎么了?”
“他们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打算进长白山,什么时候出来不知道,怕你担心,让我把他们的行踪跟你说一下。”
“这样啊,那我就不去吉省了,我等着跟封辞他们一起押车回京城吧。”
“那也行。”云平江叮嘱道,“你们这个事情落入了很多人的眼里,目标有些大,回京城的时候一定要当心!”
“我知道,既然不去吉省了,我就准备去附近的药房看看,再买一些药材配一些药,路上真遇上了不怕死的,直接招呼过去就行了。”
云笙的话引得云平江哈哈大笑:“这次你的药粉可是帮了大忙了。”
“云笙啊,舅舅真为你骄傲!”
“记住,回京城的路上一点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舅舅,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后,云笙直接睡了过去。
差不多同一时间,蓝岚也在跟蓝海波通电话。
“爸爸,我过几天就回家了,我想要喝鸡汤,要那种走地鸡炖的。”
“你啊,吃喝还是这么挑,这也就是在家里了,要是嫁了人,人家可怎么养得起你呦。”蓝海波笑眯眯地说道。
然后,他问道:“你想吃哪里的走地鸡,走了几天的啊。”
“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您说。”
“怎么着也得走上三五个月的吧,至于是哪里的,我还没有想好,过几天再跟您说,您先把炖鸡汤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呗。”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就准备,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再见爸爸。”
蓝海波挂了电话后,在书房里踱步了一阵,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电报机,发了一份电报出去。
第 58 章
京城的很多老专家一直争不出个结果来。
最后, 还是封寄余出面,让老专家们统一去军总院,让那边的医生给体检一下。
用体检报告说话, 只要是体检没有问题的, 能出远门的,就都去。
封寄余这么一说吧,有几个对自己身体有数的老专家就骂骂咧咧挂了电话,不再纠缠了。
那以后, 他们就不再任性,遵照医嘱,饮食清淡, 也不会偷偷摸摸喝酒了。
他们是早晚散步, 养好身体,为下一次云笙再拿古物上交做好充分的准备。
云笙:……突如其来的压力。
另有几个对自己身体盲目自信的老专家,去了一趟军总院后,也被家人管住了。
最后, 只剩下两个老专家拿着体检报告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去黑省的火车。
当然了,同行的还有封寄余派出去接手这批捐献的心腹和几位身手极为突出的军人。
这些事情都不归云笙操心, 她挂了云平江的电话后,浅浅担心了一下蓟缇和樊护,转头就睡着了。
云笙是真的没有怎么担心蓟缇和樊护的安危, 他们俩,一个毒医,一个大医,都比她厉害, 一般二般的人莽上去,就是送菜的啊。
她准备明天仍然去找计存善借车, 然后去黑省的药材市场看看。
黑省这边的好药材可多呢,她得来个大进货,
那什么,不是无本进货那种哈,她给钱票的。
无本的那种太耗时间,等下次有机会的吧。
石霜原本是要跟着云笙一起去的,她的想法非常质朴,她不懂药材,但可以帮云笙拿啊。
也是巧了,她们临出门的时候,计存善把人喊住了。
他让石霜去填一些文件,然后办理正式的户口。
从此以后,她和过去就完全告别,正式拥有新的生活了。
这是大事,云笙立刻让石霜跟着计存善去把事情办了。
“云笙,我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啊。”石霜说道。
她倒不是担心云笙的安危问题,在她的认知里,敢找云笙麻烦的,那都是送菜。
她担心的主要是云笙这个人心太软,连她这样的人都愿意豁出命来帮,她怕云笙被人骗了。
她绝对没有害怕云笙再救个人回来跟她争宠的危机感。
绝对没有的!
看她真诚的眼神!
她就只是担心云笙吃亏!
“放心吧,计存善同志已经把药材市场的地址告诉我,了,我买好需要的药材就回来。”
云笙对着两人摆摆手,开车出了驻军军营。
鹰组这边,汪棋正在跟盛珏说话:“头儿,接下来咱们有什么任务安排吗?”
盛珏摇头:“暂时还没有安排。”
汪棋正想说那自己就先回京城了。
话还没有出说出口,就听盛珏接着说道:“虽然我的想法有些多余,但我还是准备跟云笙他们一起启程回京城。”
“组长,你的意思是?”汪棋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盛珏点头:“即使不是任务,我也想帮着云笙他们一路押车回京城。”
“那些东西经过清点后,重新装车,也得装三辆以上的大军卡。”
其他的不说,那些专家向来爱惜古物,肯定不会同意把所有古物混一起装车的。
到时候,真的有了损伤,谁都负责不了。
盛珏推测,最后一起回京城的,估计得有五六辆大军卡同时上路。
那样的话,目标就太大了些。
回京城的路不可能都是大路,也会经过偏僻的地方,很容易出事的。
“京城那边和驻军这边肯定会派人押车。”盛珏苦笑一声,“我就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我也跟着押车吧。”汪棋脸上的阴郁瞬间消失,笑着说道。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盛珏问道。
汪棋连忙摇头:“没事,我就是来问问行程。”
“头儿,我先去收拾一下,随时准备跟云笙他们一起回京城。”
盛珏看着快速出去的汪棋,好笑地摇摇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汪棋这么乐呵了。
到了午饭饭点,他们把鹰组的人聚在一起,然后,把自己的决定说了。
他以为蓝岚会激烈反对,毕竟,之前只要说到云笙的事情,她就会炸。
但意外的,蓝岚竟然也二话没说就赞同了。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蓝岚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
鹰组成员:……是!
“哼!我分得清轻重,这次捐献的大笔钱财是用于华国的经济民生的,我肯定要跟着一起押车的!”
这个时候的蓝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虽然娇蛮,却不任性的时候,鹰组的氛围一下子好了起来。
崔佑他们就又和蓝岚开起来玩笑。
汪棋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上次脑子清醒后,看蓝岚都开始用上了审视的态度。
他觉得蓝岚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太快,太突兀了。
还有上次在军营里遇上云笙,蓝岚也没有出呛声,直接走了。
这跟从前蓝岚无理也要搅三分的模样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还有,这次蓝岚一点别扭都没闹,那深明大义的模样,真的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吗?
蓝岚如果是深明大义的人,当时就不会阻拦他们上边境线了。
从前,蓝岚在处理各种问题的时候,明明最先都会从私人感情出发,需要他们各种说服,最后才会表态,说是愿意为了他们妥协的,让他们记得她的好。
大家都没有发现吗?
汪棋实实在在的迷惑了。
到底是他想得太多,还是他最近脑子出问题了,记错了呢?
云笙可不知道鹰组众人决定押车的事情。
她现在就跟小猫咪掉进猫粮缸里一样,这个人参品相绝佳啊,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了地上,买!
这个北龙胆草量大便宜,买!
……
云笙买买买了一大堆,身上都扛满了才心满意足从药材市场走出来。
这里是地方上为以采药为生的山民特意设立的市场,在里面,只要不是违禁药材,买卖双方都是可以自由交易的,不限量。
这也是当初樊护说东北这边药材丰富的原因之一。
交易自由,是现在多少人向往的!
云笙的车本来就停得比较偏,她又逛的忘了时间,过去开车的时候,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或许是她刚刚在药材市场出手过于豪迈了。
她被人拦住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挡在了车子面前。
“妹啊,你这车停这儿,碍着我出行了。”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云笙左右看了看,她停车的地方离周围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旁边又空着老大的地方,别说走人了,就是并排走几头熊都没有问题的好么。
这就是找事了。
找事的云笙还能害怕吗?
她都送那么多老毛子升天了呢。
“你们想干什么?”云笙淡淡问道。
“没什么,就是哥哥最近手头有点紧,妹儿,你看着给些补偿呗。”
“哦,要钱的啊。”云笙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把手上的药材放到地上,拍了拍手。
那说话的男人笑了笑:“我说妹儿啊,说话别这么直,容易得罪人。”
“你看啊,本来我们看你一个女同志挺不容易的,没打算为难的你的,你要说话这么难听,那哥哥可就不乐意了啊。”
“你要怎么不乐意?”云笙已经开始甩手捏手指了。
那男的看云笙是想反抗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呦,妹儿,不是哥哥看不起你,就你那小身板,咱就别反抗了哈。”
“咱哥俩要的不多。”他冲云笙放在地上的药材抬抬下巴,“你按那些个药材的价格,给咱哥俩意思意思赔偿一下,完了,再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云笙笑了,那俩男人以为云笙屈服了,也笑了。
云笙上前几步,那俩男人非常自然地伸出了手。
云笙一拳挥出,哦,当然是收着劲的,其中一个男人“哎呦”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男人整个人呆愣住。
云笙一挑眉,打算把人送去和他的同伴作伴。
那男人“吧唧”一下就给云笙跪下了,超级丝滑。
云笙:……
“姑奶奶,别动手,我错了。”
他先“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声泪俱下地说道:“我不是个东西,我看妹儿,不是,我看同志你出手大方,听口音又不是本地的,就起了歹心。”
“我不是人!”
“只是,同志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今儿是第一次犯浑,你给我个机会,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而且,我就是面皮薄,不好拒绝朋友,被拉过来壮个声势的。”
“你看我一直没有开口的,对不对?”
刚艰难爬起来的男人:……妈的!塑料兄弟!
“姑奶奶,你别听他的,就是他出的主意,他这人焉儿坏!”远处传来口齿不那么清晰的男人的辩驳声。
奇怪了,他踢到铁板了,为什么不赶紧逃呢?
因为,他腿软,且,云笙没有发话,他不敢跑。
他怕自己一跑,云笙追上来再给他一逼兜,他不想被人直接打死!
“行了,你们也别争了,拿钱赎命吧。”云笙说道。
“啥!”俩男人不敢置信
“啥什么?”云笙板起脸,“不乐意?”
“没没没!”俩男人同时疯狂摇头,那被打的男人还坚强地站了起来,拖着面条似的腿走了回来。
“姑奶奶,我们倒是愿意给钱。”腿软男人说道,另一个人立刻点头附和,然后接话,“但是,我们没钱。”
“那就一人给我打三拳,这事就过了。”云笙超大方地说道。
俩男人:……这不是要他们老命了么!
腿软男人眼珠转了转,说道:“姑奶奶,我们没有钱,但有人有钱。”
云笙:……真把她当打劫的了?还推出替罪羊来了?
云笙也是无语了,她正想让他们互相扇对方一百个嘴巴子,这事就算了的时候,那腿软男接下来的话,瞬间让云笙改变了主意。
腿软男压低声音:“姑奶奶,那人虽然装的很像,但我眼睛利,我可以肯定,他是个R本人。”
“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R本人很有钱,咱去找他晦气去。”
“姑奶奶,你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给我们俩压个阵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们兄弟俩去干。”
“到时候,拿到的钱就当是我们的赎命钱,行不?”
“求你了,姑奶奶,我们真没钱。”
云笙最近打老毛子打得飞起,乍一听到R本人的消息,脑子里就五个字:搞死小R本!
原谅云笙,在她的认知里,小R本没有好坏之分,他们永远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敌人。
敌人来了都搞死,没毛病。
“他在哪里?”云笙问道,然后眯起眼看看向腿软男,“你要是敢骗我的话……”
腿软男一个劲摇头摆手:“姑奶奶,我说的绝对是真的。”
他塑料兄弟也佐证:“姑奶奶,那真的是R本人,我听到过他说R本话。”
“那你们怎么不去举报?”
“啊这?我们怕被报复。”
云笙:……合着她不怕呗。
是的,她真的不怕,真要是R本人组团来报复她,她求之不得呢。
让他们有来无回!
“带路吧。”
云笙把药材放进车里,锁好车门,直接让俩男人带路。
当然了,药材里珍贵的人参什么的,她在走出药材市场的时候,就放进空间里了。
腿软男说的R本人住的地方离药材市场很近,他们没有走多久,就到了。
“就是这里了,姑奶奶,你在院子外面等一等的,我们很快就出来。”
腿软男笑得有些谄媚,刚刚喊云笙“妹儿”的气势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我跟你们一起进去。”云笙说道。
万一里面的小R本见机跑了怎么办?
“那,您先请?”腿软男很识时务,还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去把门叫开。”云笙吩咐道。
“好嘞,我这就去。”
“有人吗?”腿软男敲门,“我们路过的,进来讨口水喝。”
“院子水缸里的水是干净的,你们自己喝吧。”里面传出极为标准的普通话的声音。
“大哥,咱们这有女同志,讲究,问您要个干净的碗成不?”腿软男边说,边对着云笙点头哈腰,表示自己不是故意冒犯的。
云笙不在意这个,盯着门看。
她心里盘算着一脚把门踹开后,万一,她是说万一啊,里面的人不是R本人,她赔多少钱合适。
好在,她不用纠结了,门打开了,一个拿着碗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给。”
“哎,谢谢大哥。”腿软男接过碗后,随手往后一扔,直接扑向中年男人,准备把人制住。
谁知,那中年男人伸手非常灵活,直接躲开了不说,还飞起一脚,把腿软男踹了出去。
腿软男:……怎么就可着他一个人踹!
他的塑料兄弟这会儿没怂,直接上去帮忙。
他看出来了,这中年男人力气没有那姑奶奶大,踹不死人,上就对了。
当然了,他也如愿被踹了。
其实到这里,云笙都还没有动手。
毕竟,对方的身份还没有完全确认,万一人家是华国人,她一出手,真给人打坏了,多不好。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打人之前,肯定要先确认身份的。
云笙想着,要么自己温和一点,先把人放倒了再说?
没等云笙做好决定,那中年男人已经眼里冒着凶光朝云笙冲过来了。
嗯,这个么,也不能说明人家就是坏蛋了。
毕竟,这儿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不请自来还动了手,人家反杀也是应该的。
主要是,等听见R本人就应激想把人弄死的情绪缓过来后,云笙的理智恢复了。
那俩男的品性,她不是很信得过。
因为这个原因,云笙还微微往后退了几步。
但坏就坏在,那中年男人可能是不想留活口呢,还是怎么的,凶性大发下,直接飙了句R语。
这不就是找死了么?
云笙飞起一脚,直接把人踹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了。
腿软男:……这姑奶奶刚刚对他手下留情了啊。
“行了,你们俩走吧。”云笙说道。
这两人算是举报有功,放过他们了。
“哎,谢谢姑奶奶!”
两人也不说什么分一杯羹了,那人还嵌在墙上呢,他们可不想不听话,赴了后尘。
两人互相扶持着站起来,又互相扶持着往外走,非常丝滑地去掉了他们之间的塑料,又变成了好兄弟。
等人走后,云笙一把扯住中年男人的手腕,把人从墙上拉了下来。
那中年男人挣扎着吐出一口血:“你,你是谁?”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云笙冷冷说道,“这儿,是华国的土地,你一个R本人在这里干什么?”
“华国的土地就容不下R本人了吗?”
那男人意识到自己顺着云笙的往下说,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是R本人的时
弋㦊
候,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
于是,他想找补,说自己遵纪守法,云笙凭什么打他。
结果,云笙根本不跟他废话。
直接动手扭断了他的手骨。
“啊!”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容不下!”云笙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相信你留在华国,会什么都不做。”
此时的云笙就有些符合封辞的评价了——邪性。
她的脸上全部都是冷漠:“或许,我再扭断你的脚骨,你会愿意说一些内情出来?”
麻田钢:……华国女人不都是柔情似水的么?
怎么还有女金刚的?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R本人,你这么对我,我可以求助大使馆的。”他忍着疼痛,冷汗淋漓地说道。
云笙冷嗤:“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去京城?”
随后,她眯起眼睛往屋子里看了看:“或者?你自己就有联系到京城的途径?”
麻田钢:……要不要这么会联想,他就是随口的一句威胁而已啊。
云笙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进了屋子后,随手掼在地上。
她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没有电话,那就是电台了。”
“电报机在哪里?”
“没有,我只是说求助,求助!”麻田钢嘴硬道,“我可以去打公用电话!”
“是吗?”
“是!”
“我不信!”
“你祈祷吧。”云笙说完,开始查找这R本男人的住处,“祈祷我找不到可疑的东西。”
“不然,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她阴恻恻地说道。
“你不能这样,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报公安抓你的。”
“你们R本从前来华国肆虐不是私闯吗?华国人请你们了?”
云笙说完这句,觉得不解气,直接扭断了麻田钢的脚骨。
要问云笙为什么对R本人这么愤恨,一听到对方是R本人,第一反应就是想着把人搞死。
一个是时代的原因,这个时候,留在华国境内的R本人几乎都是敌特,另一个就是云笙前世看过一些纪录片和照片。
那是她哭着,不敢直视的惨烈。
R本人,连站上华国的土地都没有资格!
云笙呼出一口气,不再搭理麻田钢,开始了翻箱倒柜。
最后,她在麻田钢的床底下拉出一个行李箱。
麻田钢因为疼痛扭曲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害怕畏惧的神情。
这女金刚刚刚可是说了,找到了异常会直接扭断他的脖子的!
他可不认为这女金刚是在开玩笑。
她刚刚扭断他手骨脚骨的时候可利索了。
一看就是没有少扭人脖子的。
这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人正大力往他脖子上吹冷风,把他的脖子吹得凉一阵凉一阵的。
此时,他的心里也拔凉拔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完了。
云笙打开行李箱,里面果然是电报机。
“准备好了吗?”云笙凉飕飕地说道,她就知道这R本人留在华国是不怀好意的。
她针对R本人,没有错的。
麻田钢:……准备好什么?伸出脖子被扭吗?
不,他不想死!
“我可以告诉你你想你知道的一切,你问吧。”他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扭断我的脖子。”
“我不答应,你爱说不说!”云笙才不跟R本人谈条件,他们不配!
云笙一步一步往麻田钢走去,她的脚步声重重响在麻田钢的心头。
这是夺命阎王的脚步声啊!
“那电报机是我联系其他同胞的渠道,昨天晚上我刚刚收到一条消息。”
云笙的脚步没停,继续往麻田钢走去。
麻田钢彻底慌了,加快语速:“边境这里有三到五辆大军卡会运着大批财宝回京城。”
“传过来的消息是让我劫了那几辆大军卡,不能让华国得到那么多的财宝。”
“给我消息的那个人是华国内部的人!”麻田钢见云笙对自己的消息都不敢兴趣的样子,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保命。
脚步如他愿停了下来,他还来不及高兴庆幸一秒钟,就失去了知觉。
别误会,云笙没噶他,就是把人弄晕了而已。
这人身上有极具价值的情报,不能直接噶了。
劫持大军卡?华国内部的人?
光这两个消息,范围就少了一大半了。
云笙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拎着昏迷过去的麻田钢,轻轻松松把人扔进了汽车后座。
麻田钢怕暴露,住的地方是整个村庄的村尾,平时不会有人经过。
他原本是想更好的掩藏自己身份的,现在,倒是便宜了云笙。
她这一路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碰上。
回到驻军军营后,云笙直接把车开到了大军卡所在的地方,去找了封辞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要说毒倒人她在行,嗯,毒打人她也行。
但是她的招数突破敌特的心里防线还可以,后续能从敌特嘴里挖多少价值的消息出来还是得由专业人士来。
她在这里最信任的专业人士就是封辞了,所以,她直接过来找人了。
封辞看到云笙脸色有些严肃地下车立刻走了过去。
“怎么了?”他问道。
他直觉,云笙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我抓了个敌特,人在后座,被草药挡着。”云笙轻声说道。
听了云笙的话,封辞一点怀疑也没有,跟高双全打了个招呼,让他守着大军卡。
“上车,我们去审讯室。”封辞说道。
在不远处装作出来散心的蓝岚只看到云笙跟封辞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又上车走了,没有看到后座被药材挡住的麻田钢。
她心里猜测,云笙难道是找封辞帮忙抬药材?
可是,云笙的力气不是很大的么?她自己扛就可以了啊?
蓝岚没有云笙的特权,可以随意在驻军军营里参观,能活动的地方有限。
所以,她不知道封辞开车的方向是去往审讯室的。
她看云笙跟封辞走的近,心里还挺高兴的。
云笙就和狼组的人混在一起吧,最好不要和鹰组的人再有什么交集了。
封辞把车停在审讯室的门口,他先进去给计存善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借用一个审讯室。
计存善二话没有,让他把话筒给值班的战士。
值班的战士挂了电话后,给了封辞一把钥匙,封辞道谢后,重新走到车边,准备把麻田钢从车里拉出来。
“还是我来吧。”云笙主动提议。
后座满满当当都是药材,麻田钢卡在里头不是很好拎出来。
封辞笑着退到一边,示意云笙帮忙,他来拎着行李箱也是一样的。
等把麻田钢扔到审讯室的铁栅栏后,云笙才又撒了把药粉,把人弄醒。
麻田钢都以为自己已经被扭了脖子了,没想到还能醒过来。
心里微妙的庆幸和求生欲到达了顶峰。
只是,这地方?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庆幸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姓名,性别,年龄。”封辞见人醒了,直接问道。
麻田钢见云笙揉了揉手腕,他非常识时务地回答:“麻田钢,男,四十六。”
“电台频道。”封辞往行李箱抬了抬下巴。
麻田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台频道说了出来,然后,他请求道:“能不能给我请个医生,我的手骨和脚骨都断了。”
他看了眼云笙,那意思非常明显,是被云笙给打断的。
“别冤枉人啊,你身上的骨头都好好的,我可没有打过你!”云笙“震惊”地说道。
她不算撒谎,她确实没有打过麻田钢,她只是把人家的手骨和脚骨扭断了而已。
不过,在把人弄晕后,她有帮着麻田钢把骨头接了回去。
嗯,方便下次逼供的时候,再次扭断。
麻田钢:……救命!只要让这女金刚离他远一点,他什么都说!
麻田钢听云笙推卸责任,下意识伸手指向她要反驳。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骨和脚骨确实都已经复原了。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意。
能扭断人骨头,只要力气大就能办到,但能把握着分寸扭断,再把被扭断的骨头复原,还让人察觉不到异常,这份功夫,就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了。
他对云笙更加忌惮了起来。
麻田钢在华国潜伏了三十多年,中间也有很多暴露的危机,但他都挺过来了。
没想到,竟然会毫无预兆地被个华国小姑娘给抓了,还是在他即将载誉归国前夕。
这让他意难平的同时,却也有一种命该如此的宿命感。
封辞听了麻田钢的说辞后,转头看了云笙一眼。
云笙回了个无辜的眼神。
他转回头,心里暗笑,以他对云笙的了解,她那眼神就相当于是默认事情就是她干的了。
嗯,干得好!
R本人么,尽管打,出了事,他兜着。
他要是兜不住,还有他老爹呢。
封寄余:……大孝子!
封辞这些想法只是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一点没耽误他的正事。
“之前的电报是从哪里发过来的?”封辞问道。
麻田钢不语。
“老实交代,不然……”云笙微微用力,掰断了审讯桌的桌角。
封辞:……没事,他给报销。
云笙:……姐有钱,自己出!
麻田钢:……暴力女金刚!
“京城。”他说道。
每个人忍受疼痛都是有阈值的。
如果麻田钢现在的手脚都还断着,正忍受着持续不间断的疼痛,他未必会这么容易就招供。
但在他身上完好无损,疼痛全无的情况下,让他再次忍受疼痛,他下意识就会害怕排斥。
且,他不想死!
心理防线被破后,这样的人就会问什么,答什么。
果然,之后封辞问的问题,麻田钢都爽快地回答了。
最后,他问道:“我能不能联系大使馆,我想引渡回R本。”
这想得,就有些美了。
封辞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直接让他等着,就拎着行李箱和云笙离开了审讯室。
“封辞,我们开着大军卡回来没有瞒着人,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弄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这个发电报的人范围其实很小。”
封辞点头:“范围很容易确定,问题是,这个范围内谁出事,都是大事。”
云笙闻言点了点头。
这个人潜伏在内部,不知道泄露了多少消息出去。
好在,预谋抢劫大军卡这件事情意外爆了出来。
如没有爆出来,谁都不会往这个地方去想,去查,时间线一拖长,不容易查证不说,那个人又不知道要往外露多少消息了。
现在,他们从罗斯国回来才几天,京城能收到的消息除了彭清朗那里的正式函件外,就是整个军营里和外界的交流了。
能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还安排人抢劫大军卡,除了电报就是电话。
军营里的无线电都是监控的,除了军方的电台,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那就只有电话了。
而军营里进出的电话都是有信息部门登记的。
他们带着电报机去找了彭清朗说明情况,彭清朗立刻让计存善全力协助调查这件事情。
这事很严重,严重到,知情的几个人都明白,是他们队伍的内部出现了问题。
如果不及时解决,将来会出更大的,难以收拾的乱子。
计存善立刻带着封辞和云笙去驻军信息部门查看这几天的通讯记录。
“从麻田钢收到电报的时间往前推,传递消息最有可能发生在云笙接到云叔电话的那天。”计存善说道。
“噢,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又立刻接了一句,笑着对云笙说道,“云笙,我就是怀疑我自己,也不会怀疑你的。”
云笙失笑:“我没有那么小气,咱们就事论事,我也觉得那天的时间节点是关键。”
“那天除了我有电话外,还有谁?”
“蓝岚,汪棋,另外几个是军队里军人固有的和家属联系的电话,那些电话都是实时布控的,不会有问题。”计存善说道。
“蓝岚!”云笙和封辞异口同声说道。
计存善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梭巡了一下,笑道:“你们倒是很有默契。”
“能没有默契吗?”云笙笑,“我们可是并肩砍过老毛子的战友。”
“对,我们还一起去掏了老毛子的老窝。”封辞也笑着接话。
“为什么你们都怀疑蓝岚啊?”
“她从前一见到我,有事没事都会欠两句。”云笙边回忆边说道,“但上次,我碰到她和鹰组的人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云笙的眉头微微凝起:“她那个时候的眼神……”
“是不屑,还有看笑话的眼神!”
“对,是这样。”
“我不太喜欢蓝岚的为人处事,她不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多关注她。”
“但现在想想,她的表现就有些不对劲了。”
“你呢?你怎么也怀疑蓝岚了?”云笙说完就问封辞。
“我之前一直守着大军卡,这中间也有好奇的军人过来看过。”
“军卡周围都守着人,后车斗也用雨布盖着,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很多军人过来看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就走了,几乎没有过来第二次的。”
“这个蓝岚,之前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跟石霜回来后开始参观军营,她也开始在军营里走动。”
“我不止一次看见她在大军卡周围晃悠。”
计存善听完后,有些怀疑地说道:“就这些吗?”
“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
“蓝岚这种表现太容易被人发现异常了,不太像是生性狡猾的敌特会做的事情啊?”
他亲自抓过,也审过很多敌特,真的,没有一个是这么容易就暴露的。
大部分都跟麻田钢一样,或因为巧合暴露,或因为他们的排查暴露,还有就是人民群众的举报暴露的。
真的,像蓝岚这样的,计存善都不会第一时间去怀疑她。
主要蓝岚这个人在计存善这里很早以前就已经定了性了:任性刁蛮,不讲道理。
她能在京城混得开,都是受了她小时候的自己的庇护罢了。
除了鹰组的人,和看鹰组面子的人对蓝岚和颜悦色外,谁搭理她?
计存善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样性格人怎么会是敌特的。
“这就是灯下黑啊。”云笙说道,“你换个角度去想,可能就明白了。”
“嗯?”计存善不解。
“你不觉得蓝岚的人设立得很成功吗?”云笙说道,“她这样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势的潜伏吗?”
“并且,她成功了,不是吗?”
计存善愣了愣。
“或者……”云笙又说起了另一种可能,“是有人刻意把她塑造成这个样子的。”
“京城那个给麻田钢发电报的人!”封辞接话。
计存善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不管蓝岚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现在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至于汪棋,也被严密监视了起来。
和蓝岚实力掺了水分不同,汪棋的成长过程中,除了小时候差点被拐走,出现了蓝岚这个例外外,就是大院优秀男孩的成长经历。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隐隐不对劲,第二天,就发现了自己被人监视了。
这里是驻军军营,谁会监视他不言而喻。
他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查看其他几位鹰组成员,看他们有没有和他一样的“待遇”。
然后,他发现,鹰组成员也被人监视了,但跟他和蓝岚被特别关注不同,他们只是被不同的眼睛看着。
汪棋很快想到这几天,他觉得蓝岚不对劲的地方。
同时,他意识到,自己肯定在某个时间段做了和蓝岚同样的事情,才会被关注到。
他万分肯定,有问题的人不是自己,那就只有蓝岚了。
汪棋开始回忆,只有他和蓝岚的交集。
几天前,他跟父亲打完电话出来后,遇上了蓝岚去打电话,他们还打过招呼。
是那通电话!
他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在那里借着等蓝岚一起回去的名头听听蓝岚打给谁,说什么了。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自己被蓝岚连累。
他很快稳住自己的情绪,脑中浮现出他父亲常对他说的话:“遇大危机最忌浮躁。”
“殊不知,所有的危机也可以是转机。”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分析他和蓝岚被监视的原因,最后,他看向了三辆大军卡的方向。
现阶段,只有这件事情了。
蓝岚想干什么?
是为了和云笙的私怨想要对大军卡上的财宝古物动手?
还是,她的身份有问题!
想到后者,他后背开始冒冷汗。
鹰组成员哪个不和蓝岚有深深的牵扯?
如果蓝岚的身份有问题,那么蓝海波呢?
他能有现在的位置,不能说他本人一点建树也没有。
但若没有鹰组七家人推手,蓝海波不可能升得这么快的。
汪棋被自己的推测吓得心脏“砰砰砰”直跳。
如果事实和他的推测相符,那么他和汪家的下场,他都无法想法。
转机,他的转机,汪家的生机在哪里?
云笙!
他想到云笙为了石霜上边境线豁出性命挣功绩的事情。
如果他愿意成为第二个石霜呢?
第 59 章
汪棋想了很多很多, 也想过自己先去找彭清朗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看能不能设法保住汪家。
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来不及了。
如果在被监控之前,他发现了蓝岚的异常, 然后立刻和彭清朗去汇报, 再帮着一起抓捕蓝岚,彻底击碎以蓝海波为首的敌特团伙。
兴许,汪家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里能得以保全。
但是现在,在他本人也被列入怀疑名单之后, 他对蓝岚的指控更像是他发现自己身份暴露后的胡乱指认。
如果这样做确定可以挽救汪家,他愿意担下这样的恶名。
但事实上,他这样做不仅不能保下汪家, 还会把汪家更早地拖入蓝家事件的泥潭中。
一时间, 汪棋整个人又有些颓废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座迷宫,知道迷宫里危机重重,却寻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他的确优秀, 也成功执行过很多的任务。
但他还是太年轻,没有办法在最快的时间里, 找到让汪家全身而退的办法。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不能联系远在京城的父亲。
他不禁想,如果是他父亲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应该会比他冷静很多,积极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对现在的汪棋来说,能走的,好像就真的只有私下去找云笙, 向她投诚这一条路了。
从他发现自己被监控,到推测出蓝家的内幕,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找鹰组的头头盛珏来商讨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自己也很意外,盛珏于鹰组的人而言,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头儿,也是生活上的大哥。
很多时候,他们有悬而未决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去找他拿主意。
汪棋猛灌了一口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遇到问题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已经不是盛珏了的?
好像就是上次他们坚持要上边境线杀老毛子,蓝岚拼命阻拦。
最后,盛珏站在了蓝岚那边说服他们的时候吧。
他无法承担,当他把自己对蓝岚,对蓝家的怀疑告诉盛珏,把他当救命稻草和同舟共济的伙伴的时候,盛珏却又一次站在蓝岚那边的风险。
他在小人之心和完全信任盛珏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赌不起。
汪棋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思考汪家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做为筹码让云笙动心的。
想了又想后,他懊恼的发现,没有!
是的,没有。
云笙家世不输他,甚至更上一层楼,实力,勇气,运气更是在他之上。
汪棋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
也就是说,即使他愿意成为第二个石霜,成为云笙的拥趸,他也找不到切入口。
除非,云笙自己乐意。
这就是扯淡了,他跟云笙之间因为蓝岚的关系,没有交恶就已经很不错了好么。
云笙估计连他这个人的名字都记不起来,怎么可能愿意无条件帮她?
不得不承认,这瞬间,他是嫉妒石霜那个女劫匪的。
汪棋一时间也想不到让自己和汪家全身而退的办法,只能暂时蛰伏。
他的心事藏得很深,深到鹰组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又一起出任务的成员们都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照常起居,却打定了主意,在回京城的这一段路上,他会用自己的命来押送大军卡。
希望自己的表现能在汪家大厦将倾的时候,托一把。
驻军军营就像汪棋如今的处境。
表面上一切如常,整个军营的人都在翘首等着京城来人接手大军卡上的东西。
但暗地里的行动却是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云笙原本的大进货计划暂时搁置,她和封辞,计存善对麻田钢招供出来的R本特务进行了秘密抓捕。
信息部的专家们则通过麻田钢的电报机接上他招供的电台,开始全面布控。
麻田钢毫无征兆地被云笙抓捕,开启了黑省敌特分子的大清洗,隐藏在黑省人民内部的敌特一个个被揪了出来。
当然了,这场大清洗的执行者只有云笙,封辞还有计存善。
黑省跟京城形势不同。
京城清洗敌特大张旗鼓,鼓励群众举报,是民心所向,也是给敌人的震慑。
但黑省地理位置特殊,边境线外就是虎视眈眈的异国。
一旦清洗敌特的动静太大,很容易引起边境动荡。
别看老毛子暂时被云笙他们打趴了,短时间里绝对不敢轻易冲线压境了。
但那有一个很大的前提,就是华国安稳,黑省没乱子。
一旦黑省动荡的消息传到了老毛子的耳中,他们就又会像闻到食物香味的耗子那样蜂拥而至了。
到时候,应对不及,又会有无谓的牺牲。
现在,边境的一切都在往好的,稳的地方发展。
首先老毛子短时间里不会有异动,正好给拿到雷区地图的专业排雷队伍足够的时间来排雷。
他们研究过地图后,已经试探着开始拆雷了。
在那之后,雷区那边就不会再是有进无出的死亡地带。
另外,尽管云笙一直觉得她只是做了每个华国人该做的事情——抵御外敌,人人有责。
但事实上,云笙这次出手,确实重创了老毛子。
她几乎留下了大半的罗斯国的青壮。
人口,在任何时段里都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罗斯国本来就地方大,人口少,这回,都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重新把人口基数提上去。
要不是丹尼尔率领大军冲线压境在前,华国军人警示提醒雷区在后。
罗斯国失去了大半的有生力量,再加上,他们又实在是忌惮云笙的存在。
老毛子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吃下这个天大的亏的。
所以,别看老毛子暂时老实了,但边境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黑省。
哪怕片刻。
所以,黑省绝对不能乱。
因为,谁都无法预料到,一旦给了老毛子可趁之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于是,理所当然的,云笙二话不说就接下了新的任务,开始了她又一次的挂名执行任务的生涯。
虽然说,他们只有三个人,好像有点配不上大清洗这么有牌面的三个字。
但事实上,因为指向性强,任务目标明确,加上有云笙这个人形外挂。
他们三个人没有一次是跑空趟的。
而随着关押室里的敌特越来越多,很多事情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嗯,云笙需要抓更多的人了。
审讯过后,京城那边给麻田钢发电报的人已经可以确定是蓝海波了。
因为,他手下不止麻田钢一个人,聪明人到处都是。
有像麻田钢这样,只关注执行任务的,当然也有人会关注好奇领导他们的人是谁的。
这人经过几轮云笙参与的非常“友好”的审讯后,直接把蓝海波招供了出来。
京城那边早在云笙他们抓住麻田钢,觉察到蓝海波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开始了监控。
蓝海波对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老好人形象。
谁会知道,他老好人的皮下,竟然会是只R本的恶鬼呢?
现在,蓝海波被人招供了出来,京城那边就立刻对蓝海波实施了抓捕。
连同一直跟着鸡犬升天的心腹毛大贵也同时被抓捕。
蓝海波是震惊意外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军部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把他带走关押了起来。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抢劫大军卡将是他为自己的华国之行画下句号的点睛之作。
他将会带着旁人无法超越的功绩和荣誉还有大量的财富回归R本。
在R本,他的人生将会再次辉煌一把。
高位,美人,完全是R本高贵血统的子嗣。
他甚至都在心里取了好几个R本男孩的名字了。
至于蓝岚,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把她带去R本。
这个只拥有一半R本血脉的女孩,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真正疼爱孩子的父亲,哪里会舍得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往她心脏处扎刀子的?
不过,他觉得,蓝岚也算是他在华国的一个成功的作品。
自从利用她设局救下大院的七个孩子后,他在华国就开始了顺风顺水的日子。
因为太过顺利了,他甚至故意截留了最重要的情报没有送出去。
这些情报,他要亲自带回R本,作为自己未来仕途顺利的敲门砖。
这些年,他常常觉得自己锦衣夜行,无人分享他巨大成功的喜悦与骄傲。
云笙:……就,很难评。
但是,他也算求仁得仁了。
现在,负责他这个案子的华国人都分享到了他成功收集到的重要情报了。
感谢蓝海波的贪心不足,云平江亲自搜出了一档案袋的关于华国的重要情报。
这些东西如果到了R本人的手上,不知道会给华国带来多大的麻烦。
封辞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云笙。
云笙夹起一筷子油乎乎的猪蹄膀肉放到自己嘴里,咽下后,她才开口:“蓝海波撂得这么快的吗?”
这才被抓多久啊,就什么都招供了?还挺让人瞧不起的。
她以为这种善于伪装隐藏的幕后黑手都是硬骨头呢。
封辞失笑:“哪里有那么多的硬骨头。”
蓝海波这种的,审讯的时候,谁会跟他客气?
“蓝海波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早就没有当初的雄心壮志,他现在唯一求的,就是能引渡回R本。”
“他在想屁吃。”云笙淡淡说道,“就那一档案袋的重要情报,就够他吃十回枪子的了。”
蓝海波现在还没有被弄死是因为封寄余想从他口中尽可能多的知道其他潜伏者的消息。
不然,被抓捕的当下,他就被云平江弄死了。
等蓝岚当着鹰组人的面被抓走的时候,汪棋都惊呆了。
这么快的吗?
他都还没有想到应对的方法,蓝家的事就完了?
那他怎么办?
汪家怎么办?
他拼命护着大军卡还有用吗?
看着一脸震惊,无知无觉的鹰组成员,汪棋忽然就破防了。
怎么能这样啊?
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就他一个人担惊受怕啊。
于是,在崔佑说出找人去问蓝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后,汪棋直接就把自己的推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镇定如盛珏也失手打翻了搪瓷杯。
崔佑更是被吓得腿都软了。
七户人家里,他们崔家跟蓝家是牵扯得最深的。
之前是崔家提拔蓝家,现在是蓝家拖着崔家,崔家以蓝家马首是瞻。
可特么蓝家是敌特啊!
崔家完了啊!
他也完了!
他用尽力气揪住汪棋的衣领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还能想想办法,现在蓝岚都被抓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的家人怎么办?”他压低声音质问。
汪棋没有惯着他,一把把人扯开:“我倒是想跟你们说!”
“可特么的,每次无脑护着蓝岚的人是谁啊?”
“我跟你们说有什么用啊,谁会相信我?”
“万一蓝岚察觉到了什么,把事情跟蓝海波一说,影响了抓捕他的计划,我们不是罪加一等吗?”
“到时候,还说得清楚吗,啊?”
汪棋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闷闷的声音继续传出来:“倒不如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真知情了还要掺和蓝家的事情,那才是找死呢。
听汪棋这么说,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最后,汪棋说道:“而且,我猜到蓝家有问题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个时候,我因为跟蓝岚有交叉的生活轨迹,已经被监控了。”
“不可能,如果我被人监控一定能察觉出来的。”崔佑不敢置信地反驳,“就算我不能,头儿也不能吗?”
盛珏闻言看向了汪棋。
汪棋苦笑:“只有我被监控,所以我察觉了。”
“而你们只是被盯着。”
“可你们身边多了几双眼睛,你们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吗?”
“我发现了。”盛珏叹了口气,说道,“但我下意识以为,是因为大军卡上的捐赠物的原因,所以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盛珏的说法表示了认同。
所以,他们因为问心无愧,反而后知后觉了。
“头儿,现在怎么办?”崔佑问道。
盛珏摇头,向来智计百出的他,面对现在的局面,一时间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不如,我们去求云笙。”崔佑提议,“她能为了当时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石霜上边境线攒功绩。”
“咱们怎么说也跟她更熟悉一些。”说着话,崔佑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求她!”
“她这次又捐了这么多的东西,她能保下我们的!”
汪棋一把把人拉住:“你疯啦!”
“云笙凭什么帮我们啊?”
当他没有想过吗?
只要云笙愿意保下汪家,他都愿意当云笙的小弟好么?
反正云笙有本事,跟着她又不会吃亏。
关键是,人家云笙凭什么收拖油瓶啊?
她又不欠鹰组的。
真要说欠,那也是鹰组的人欠云笙的好吗?
纪衡明的命还是云笙日夜兼程救回来的。
他们不能因为云笙是个好人,就没脸没皮地扒上去吸血吧?
云·好人·笙:……好像谁想吸就能吸似的,嘴给你打歪!
“那你说怎么办?”崔佑都要崩溃了。
鹰组其他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也想知道怎么办。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盛珏。
盛珏苦笑,看着他也没有用,云笙对他的态度跟鹰组其他人的是一致的。
他上次想找云笙把误会说开,都被云笙拒绝了的。
很快,他们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因为,蓝岚被抓走后没多久,鹰组人的活动也受到了限制。
崔佑心态都要崩了。
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蓝岚嘴云笙的时候,他没有站好队。
每每想起那些事情,他就忍不往自己脸上抽两下。
真的,不能想,想起来都是后悔的。
那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在鹰组的愁云惨淡中,驻军欢天喜地地迎来了京城来的专家和接手捐赠的人。
他们总算不用每天轮岗值班,守着那些甜蜜的烦恼了。
那两位专家一到驻军军营,上了大军卡后车斗后,就不愿意再下来了。
他们嘴里边念叨着:“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这么多的珍宝竟然盖了层雨布就放在了外面。”边爱不释手地捧起一件件古物仔细查看观摩。
“这帮孩子真不靠谱啊不靠谱,的亏是我们来了。”
“是啊是啊,要是由着他们把这些宝贝运送到京城,都不知道它们要受多少委屈呦!”
“哎呦,十二黄金铠甲诶!我终于是见到了!”
两位专家眼里只有车斗上的古物,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当然了,这本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们负责。
过来交接捐赠的军人是封家的嫡系,态度非常好。
捐赠事宜的交接也非常的顺利。
云笙,石霜和狼组的成员在捐赠文件上签上名字,拿到捐赠的荣誉证书后,这些东西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总算是有人接手了。”高双全笑着说道,“驻军特意匀给我的宿舍我还一晚都没有睡过呢。”
“好像我睡过似的。”段柏笑容满面的怼高双全。
他俩犯困的时候,都是睁着一只眼睛的,都辛苦。
“大家都辛苦啦,要么,我们找时间一起吃顿好的,我请客。”云笙提议。
他们的这份辛苦,也是她想去掏老毛子的老窝造成的。
其实,一开始云笙就是觉得意难平,想着老毛子欺人太甚,想回敬一二,出口恶气罢了。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发展到了现在的样子呢。
当然了,她知道,大家都没有后悔,只有兴奋的。
“嗨,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其实不辛苦的。”高双全笑着对云笙说道,“我们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那才叫辛苦呢。”
“反正我请客,去不去?”云笙笑说。
黑省的敌特抓了,捐赠的事情解决了,她心里的大石头也顺利地放下了。
如今,云笙除了希望这些钱能尽快用到该用的地方外,就是好好犒劳自己了。
她认知里最好的犒劳就是吃吃喝喝一条龙。
“去,怎么不去?”高双全笑着说道,“我可能吃了。”
“没事,我有钱。”云笙拍拍布包,在场的人都懂她的意思。
他们谁的口袋里都是满满的呢。
决定吃顿好的庆祝后,云笙就去找了计存善,问他附近有没有养殖场。
在计存善心里,云笙亲自开口询问的事情,就没有小的。
他立刻点头:“有,有个大队的副业就是这个,他们那边有个很大的养猪场。”
云笙眼睛一亮,笑着说道:“那我去跟他们买些大肥猪,他们会愿意吗?”
这个时候计存善也反应过来云笙想干什么了。
“你是想买些大肥猪来,让食堂给做了,给大家改善伙食吧。”
云笙点头:“我马上要走了,就想在离开之前,请大家吃顿好的。”
计存善和封辞很熟,对他的行事风格也有些了解,起了罗斯国的宝藏后,他不会让同行的人空手。
关键是,云笙愿意体谅边境战士们的辛苦,和大家结个善缘,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这样,我领你去找炊事长老祝,他跟那边的村民熟悉,到时候让他去谈,给你一个好的价格。”
“那感情好,到时候处理大肥猪,也得麻烦他呢。”
老祝听说云笙要给战士们改善伙食,哪里有不应的,当下满口答应,还颠颠儿地去找后勤调了辆军卡去拉大肥猪。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整个军营的战士们都沸腾了。
云笙在驻军战士们的心里就跟战神似的,她这一请客,就让他们觉得有些遥远的人,一下子拉近了跟他们之间的距离。
云笙不是个吝啬的,她又是真的敬佩这些冰天雪地里坚守岗位,还要应对无数危机的战士们。
她直接就把那个大队的大肥猪都包圆了。
怕不够,连着那边散养着的鸡鸭全部收走,还在那边大队长的介绍下,同时包圆了他们隔壁大队养的羊。
封辞知道云笙嘴里的“请客”是这样的请客后,暗地里去了一趟黑市,拉了几大袋面粉回来。
老祝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就是过年的时候,战士们也没有这么吃过呢。
云笙可真是义薄云天!
驻军军营里如同过年一般的热闹,云笙说了,让战士们敞开了吃!
一盆盆的杀猪菜,猪骨汤,白面饺子被端上食堂的大桌子,之后还有烤全羊,人参鸡汤等等一道道菜端上来。
战士们眼睛都笑眯了,这是他们这几年吃的最硬的菜!
云笙在边境战士们心中义薄云天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无可撼动的那种。
京城来的老专家和接手捐赠物的人也同样被邀请一起去食堂热闹热闹。
他们也都轮流去了。
嗯,只有鹰组被遗忘,受伤的只有他们。
等专家们鉴定完古物,确定都是极具价值的文物后,他们就坚持要分装这些文物。
“你们这样随便用布包两圈肯定不行的。”老专家严肃地说道,“我们都看过了,瓷器玉器都完好无损。”
他露出一个笑容:“回京城的路上肯定会有很多颠簸的时候,这些文物全部都要重新包过才行。”
之后,两位老专家就让人准备木箱子,棉花,云笙他们之前从老毛子那边“借”来的布全部重新剪裁后被用上。
不过,这些活,两位老专家都没有假手他人,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干的。
有要上前帮忙的人,他们都婉拒了。
生怕别人毛手毛脚怠慢了这些宝贝。
最后,三辆从老毛子那边“借”来的大军卡被留在了驻军军营,等改头换面后,再并入军车的行列。
军营这边调拨了五辆大军卡运送捐赠物品。
鹰组的人也同时回京城,不过,他们不是押车的,是被押着走的。
嗯,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被押着回京城的,就是在蓝海波的事情结束前,他们会被监管起来。
当然了,蓝岚就不是这个待遇了,她是真的被押解。
黑省这边跟蓝海波有关系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
他之前打劫大军卡的如意算盘自然就打不成了。
云笙他们开着大军卡,车上还有持枪的军人警戒,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这么头铁莽上来打劫的。
一路安安稳稳回到京城,云笙跟大家告别,约定有时间聚聚,又找了个离家属院很近的招待所安顿好石霜后,终于回家了。
“妈妈,舅舅,舅妈,我回来啦!”云笙进门就高兴地喊道。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三个人听到云笙的声音,立刻从厨房里出来。
“哎呦,我们云笙回来啦。”唐明丽是个感情外放的人。
她看到云笙比云挽月还要激动,拉着云笙的手就不放开了,一个劲地说云笙瘦了,要给她做很多好吃的补补。
“我们大功臣终于回家了。”云平江说道,“快坐下,我们准备了你爱吃的菜,我去端出来。”
云笙点点头道了声谢后,给了云挽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母女俩虽然没有说煽情的话,但两人之间那层因为长久分离造成的疏离已经不见了。
她们现在的相处就和普通母女一样,云挽月不再急于弥补十九年的空缺,超用力地对云笙好。
云笙也不用时常在意自己的语气,注意着会不会伤到云挽月。
这层疏离去了之后,云家人之间的相处更加融洽了起来。
云笙和封辞回来的第二天,云守义和封白元的病危就立刻解除了。
这个就,懂的人都懂,没啥好计较的。
在军营的云棣三兄弟特意请了一天假回来,一大家子人去国营饭店点了一大桌好吃的菜来庆贺云笙平安归来。
云笙看着被满满当当的饭菜淹没的碗,笑眯了眼睛。
等回到家,她就开始给家里人发礼物。
上好的人参,一人一根,上好的灵芝,一人一根,宝石……
送礼物的人高兴,收礼物的人更加高兴,云家是一片其乐融融。
气氛相同的还有封家。
尽管封辞没有带什么礼物回家,但他能平安回来,又做了这么多的贡献,立了这么大的功,封家人心里的欢喜也是溢于言表的。
他一到家,也是一大桌好酒好菜等着。
等吃饱喝足,爷仨就去了书房叙话。
齐品萃摇摇头,指挥后勤部派来的工作人员收拾残局后,端着泡好的茶去了书房。
封辞年少时就带着狼组闯出了名堂,这种名堂是各种危险任务执行成功后的,荣誉的积累。
虽然他的实力被充分肯定,但没有这次边境线上发生的事情那么轰动。
封白元希望封辞不忘初心,坚持操守,因此非常中肯的给出了很多自己的看法。
封辞听了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云家和封家的其乐融融并不是京城所有人家的写照。
至少,鹰组成员所在的家庭就,呃,略有些凄风苦雨的。
谁能想到蓝海波竟然是敌特呢?
虽然他们扶持提拔蓝海波是出于报恩的心思,并不是和他同流合污。
但蓝海波能拿到那么些要命的情报,他们也是难辞其咎的。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没有他们七家人在后面做推手,蓝海波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升到现在的位置,接触到这么多的情报的。
盛威特地从干休所回来,和盛家其他人商量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盛家的变故。
纵使强势如盛威,面对盛家如今的困局,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其他的事情还好说,以盛家的实力,大不了多付出一点代价,事情总是能摆平的。
但跟敌特扯上关系,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现在盛家还能安然无恙,盛珏只是出入受些限制,但还能待在家里,那都是因为蓝海波那边的雷还没有完全爆光。
但盛家人手上的工作基本都已经停掉了。
只等着蓝海波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们七家人后续的处理结果也会出来。
说实话,给到盛家的时间并不多。
如果自救不成功,盛家从京城的权利中心退出就是定局了。
盛家,或者说七家人的困局,难点不在于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要证明这点,并不难。
或者说,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清白的,也清楚他们为什么提拔蓝海波。
他们不是敌特这件事情,甚至会有人愿意打包票。
但这没用。
难点在于,蓝海波的上位,这七家人都是推手的既定事实。
有句话叫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七家人的困局就在这点上。
他们不是敌特,但他们推了个敌特上高位。
这几乎就是一个解不开的局。
唯一庆幸的是蓝海波胃口太大,欲壑难填,扣下了很多要命的情报。
但如今的困局,也够这七家人喝一大壶的了。
当然了,凭借他们几家积累的功绩,想要全身而退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但是,这么一退,京城,就几乎不可能再会有他们的位置了。
事关一家大小的前程,哪家人能甘心呢?
“盛珏,你有没有跟云笙聊过这个事情?”盛威问道。
盛威知道云笙身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却唯独不知道,盛珏和云笙之间已经生疏得不成样子了。
盛珏原本以为会听到最客观的分析和应对危机的计划,哪里知道,盛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云笙的。
他下意识摇头,反应过来后,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爷爷,您难道也想让云笙用功绩来保咱们?”
盛珏觉得很荒谬,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云笙会用自己的功绩来保他们呢?
鹰组的人一下子失了分寸,他还能理解。
为什么盛威也会是这个想法?
到底谁给所有人的错觉,认为云笙是个烂好人,冤大头啊?
她根本不是好吗?
他苦笑摇头:“爷爷,我们跟云笙非亲非故,她怎么可能用功绩来保盛家?”
盛威很奇怪地看着盛珏:“你不是中意她吗?”
“你们之间难道没有对未来达成共识吗?”
“爷爷,您在说什么啊?”盛珏都要被气笑了,他爷爷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在云笙眼里可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们怎么会有对未来的共识?”
“您从谁那里听来的不靠谱的消息?”
盛威却是脸色肃穆,一丝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上次干休所投毒案,你们之间不是很有默契吗?”
“爷爷,您误会了,那个时候,我跟云笙就只是刚好一起负责投毒案,我们之间其实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怎么可能?”盛威比盛珏还要惊讶。
他对盛珏很了解,自从盛珏认识云笙后,行事风格都慢慢发生了变化,这不是对云笙的中意是什么?
听盛威这么说,盛珏眼前的迷瘴忽然就消散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云笙的疏离这么耿耿于怀了。
这不是他自己一直认为的,可惜失去一个极好的战友,而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就失去了追求云笙的资格的遗憾。
盛珏有些失神地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此时的他仿佛忽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云笙对他态度改变的节点,他们疏离的原因,他统统都知道了。
是因为蓝岚!
随后,他苦笑,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无论是对云笙的心意,还是对蓝家人异常的察觉。
七家中最冷静的是汪家。
汪棋回到京城后,跟盛珏一样,有相对的自由。
他就天天泡在书房里跟他的人生导师,他的老父亲汪兆林同志,讨论汪家接下来的打算,聆听他的教诲。
“爸,我们真的不再挣扎一下了吗?”汪棋倒是不排斥离开京城过不一样的生活。
但是,他爸上来就跟他说他们要作好离开京城的准备,也让他作好鹰组解散的准备,一点也没有说起自救,力挽狂澜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的。
这让之前在黑省驻军军营里如同困兽般发疯的自己显得有些,嗯,蠢。
想到自己那个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同志,好让云笙也同情怜悯一番,让他抱个大腿,他就万分羞愧。
汪兆林听汪棋这么说,倒是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他反而非常欣慰地说道:“小棋啊,你能这想,爸爸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你是真的长大了,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汪家。”
“你很好。”
“爸爸很为你骄傲。”
“不过,爸爸要跟你说,急流勇退,顺势而为,退出京城的乱局,对汪家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出路。”
“爸?京城怎么会乱呢?”汪棋不解。
汪兆林笑着摇头,汪棋是个优秀的军人,却没有灵敏的政治嗅觉。
吹妖风的那拨人肯定是要被收拾掉的。
到时候,各方博弈是必然。
汪家虽然不是无名之辈,却也不是实力最顶尖的那拨人。
真到了那个时候,被裹挟着做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反而会有更大的隐患。
倒不如现在就顺势退出,保存住汪家的实力,静待重回京城的时机。
汪棋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但他觉得他爸说的都是对的。
反正,他现在被监管着,哪里也不能去,就干脆天天赖在书房里,跟他爸唠嗑。
有汪家这样想的通透的,当然也有想不明白,要硬留在京城的。
崔家就是想不明白的那种。
崔佑和家里人商量了半天无果后,已经决定想办法去求云笙了。
云笙这几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睡,是啥也没干的。
哦,不对,她还跟家里人侃大山,吹牛逼来着,说自己怎么英明神武,面对老毛子的时候一点不带慌的,一脚一个一脚一个直接踹上天。
要不就吐槽他们掏老毛子老窝走的迷宫很拉胯,没有挑战性,说人家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再就是感慨,这要是换了咱华国的老祖宗藏宝贝,那机关暗道,弓箭长矛不都得招呼一轮么。
然后,一家人开始一起吐槽老毛子。
云守义更是直接揭短,说老毛子不爱洗澡,身上滂臭云云。
当然了,京城如今人人盯着的蓝海波敌特案他们也是关心的。
第 60 章
相比于其他人家的命运与蓝海波案息息相关, 云家人对这个案子的关注,就单纯从敌特狡猾,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这个角度了。
云笙在家里得到了很好的休整与放松, 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也终于完全从她的脑海中清理了出去。
这次黑省边境之行过后, 云笙脸上曾经偶有的阴郁完完全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发坚毅的眼神和愈发平和从容的神色。
云家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云笙也不是那种需要人时时刻刻陪着的性格。
很快, 大家的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有序。
这天,云笙接到封辞的电话,说是大家约出来一起聚聚。
这是他们分开之前就说好了的, 云笙欣然赴约。
封辞在全聚德订了个包厢, 云笙开着车去招待所接上石霜一起去赴约。
“石霜姐,不好意思啊,这几天都跟家里人在一起。”云笙边看路,边对石霜有些抱歉地说道。
石霜是为了她来的京城, 结果,她自己在家里待嗨了, 把石霜一个人扔在了招待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石霜一点也不在意。
云笙同意让她跟着,就已经很好了,根本不用另外费心思照顾她的。
她可不会成为云笙的负担。
“云笙, 我还想再跟你说声谢谢。”石霜说道。
“嗯?”云笙疑惑。
之前不是都已经谢了又谢,说好事情过去就不再提了的吗?
“你知道吗?”石霜崇拜敬佩地看着云笙,“我是第一次用正经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走在阳光底下的京城。”
“京城诶!”
她叹息:“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这样的人,有一天, 竟然能在京城的阳光下享受自由的味道。”
“云笙,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竟然感动得想哭。”
她被砍伤濒死都没有掉过眼泪的。
石霜转过头,看着云笙莹润如玉的侧脸。
认真地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原来一直被束缚着。”
“直到遇上你,遇上京城温暖的阳光,她才能重见天日。”
“云笙,你是我的神!”
云笙:……这样的彩虹屁,她有些扛不住啊。
不过,她也非常受用就是了。
云笙脸上明媚如灿阳的笑容,充分显示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虽然这彩虹屁有些夸张肉麻,但谁不喜欢呢?
云笙笑着对石霜说道:“石霜姐,那你以后就尽情享受你充满阳光的生活吧。”
“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嗯!”石霜猛点头。
两人说着话,全聚德就到了。
这个时候的全聚德虽然包厢也不容易订,但周围还没有汹涌的人潮。
云笙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停好车。
那什么,别误会啊。
她把车停在偏僻的地方,绝对没有钓鱼执法的意思啊。
之前在黑省敌特没有清洗干净之前,云笙没有把腿软男和他塑料兄弟的事情说出来,怕他们被敌特报复。
不过,等事情尘埃落定,那些敌特和火车劫匪们以及蓝岚一起被押解回京城的前一天,她特意去附近打听到了两个人的住处,给了两个人一笔钱。
云笙不怎么喜欢这两个人,但他们确实给她提供了正确的消息,也在抓捕麻田钢的时候出了力。
呃,尽管他们都是被踢飞了的。
云笙不管他们供出麻田钢的存在是为了自保,甚至惦记人家的钱包,还是他们很早就知道麻田钢身份却怂得不敢举报。
她只知道,黑省的敌特势力能被彻底清洗干净,从而揪出蓝海波这个隐藏得极深的幕后黑手,这两个人还是出了力的。
于是,她给了他们钱。
她的处事原则就是这样,一笔归一笔。
他们打劫她,她已经揍回去了,他们也用麻田钢的下落抵了的。
计存善知道这件事情后,也跟云笙说了,如果这两个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会酌情照看一二的。
等云笙他们离开后,他曾经打电话给云棣,感慨他妹妹不仅是义薄云天的,还是个心地柔软善良的。
云笙:……其实并没有。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心软善良的人,她只是觉得,很多人走一条路的时候,未必不知道那条路是错的。
但他们还是要走。
除了本性恶的人外,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
她只是力所能及地给一些钱而已,能不能帮到他们,能帮多少,最后他们未来的日子怎么样,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
云笙是没有想到他们说的其实都是真的,打劫云笙真的是他们第一次犯浑。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
家里米缸见了底,一大家子人眼看着都要没了活路了。
他们原本其实是想去搞麻田钢的,打劫R本人,他们不亏心。
但他们怂,见了云笙后,觉得云笙好欺负,临时换了目标。
这才引出了后面的一系列变故。
这两人拿了云笙的钱后,困境就解了,也就没有再往歪路上走。
后来,他们成家立业,日子都过得都还不错。
云笙点点头,这个位置好。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到了包厢,狼组的人都已经到了。
“云笙来啦,快坐快坐。”
高双全见云笙推开包厢的门进来,连忙站起身给云笙把椅子拖出来,请她入座。
云笙有些不解,高双全之前虽然热情,但也没有热情到这个地步啊。
这都有些谄媚了吧?
“高双全,你怎么啦?没事吧?”云笙直接问道。
他们之前并肩作战过,掏老毛子老窝那会儿又相处了很久,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
这会儿,她见高双全不对劲,坐下后,就直接问了。
“嘿嘿嘿!”高双全摸了摸脑袋,有些忸怩地低下头,拽了拽桌上铺着的桌布,光傻笑,没有说话。
云笙:……虽然交情不错,但猛男别扭什么的,真的好辣眼睛啊,救命!
他不好意思上了,段柏没有。
他给云笙和石霜倒上汽水,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高双全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是一直看好他,给他机会参选狼组选拔的老领导家的女儿。
不过,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一直只是痴心,没有妄想过。
他还想着,等白月光结了婚,确定她过的好,他就能彻底放下了。
再过几年,他就听他娘的话,回老家的时候,让他娘给相看一个媳妇。
没想到,前两天,那白月光找到了高双全,说是中意他,愿不愿意跟她谈对象。
高双全那个惊啊,喜啊,就别提了。
要换了早先,他怕自己不能让白月光过上好日子,估计会迟疑犹豫,没准,这姻缘就错过了。
但是,他现在口袋满满的,底气足啊。
如果把他手上的宝石金币钻石换钱,他大小得是有钱人啊。
日子能不能过好,无非两点,钱和心。
心意他是满满的,钱,他现在也有了。
万事俱备,东风已来,高双全要是再犹豫,那他就是个傻缺二百五了。
“恭喜你啊,高双全。”云笙举起汽水和高双全碰了碰,“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嘿嘿,没有那么快。”高双全傻乐。
“是没这么快。”段柏拆台,“他想着一鼓作气,昨天带着大包小包去未来老丈人家里,被赶出来了。”
人家把高双全当成自家孩子那么提拔,听到他在边境的消息都不忘跟家人炫耀自己眼光精准,为高双全骄傲得不行。
高双全倒是好,惦记上他宝贝女儿了。
还敢拿着东西上门。
没给他腿打断,都是看在他是英雄的份上了。
“没事,我不急,我有诚意,老领导本来就对我好,他很快就会接受我的。”高双全非常有自信。
在坐的人对视了一眼,都笑开了。
傻小子,领导看手底下的兵和看女婿是不一样的。
任重道远,自己慢慢争取吧。
几人吃吃喝喝,聊得很尽兴。
后来,话题就引到蓝海波案身上。
“所以,蓝岚其实并不知道蓝海波的真实身份?”云笙惊讶,她以为蓝家就是一整个敌特窝呢。
封辞点头:“是这样的,不过,她从小被蓝海波洗脑,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蓝海波,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对了,他们之间甚至还有一套不为外人知的对话方式。”
蓝海波让蓝岚这么沟通的时候,对她的解释是,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秘密。
蓝岚用这种方法向蓝海波传递过很多消息。
这些消息大多来自鹰组。
“我一直很好奇,鹰组的人为什么那么看重维护蓝岚?”话说道这里,云笙也就没有压抑自己的好奇心,直接问出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件事情要从十多年前说起了。”封辞说道。
这件事情他最清楚了,当年,他对他爷爷提出过疑义,他爷爷也起过细查的心思。
只是后来,封白元忙的事情太多,又知道那七家人都不是好糊弄的,就放下了。
当年的绑架案确实是蓝海波安排的,但七家人核查后对蓝海波更加感激的原因,是那几个人贩子,是真的人贩子。
他们还在其他的地方拐过小孩。
当时的公安还通过这几个人贩子,抓获了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
在七家人的认知里,蓝岚对他们的孩子是切切实实的救命之恩。
石霜却觉得不对劲,她是和人贩子有过很长时间的接触的,她觉得人贩子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可能的,人贩子中即使有人犯蠢,提出去大院拐孩子,其他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说难听点,他们求的是‘安稳财’,难下手的孩子,质量再高,数量再多,没有人指使,没有私怨,他们不会愿意冒着送命的危险去拐的。”
“就像你小时候说的那样,值班室里的战士是持枪的,他们都怕死。”石霜又补充了一句。
明摆着肉包子打狗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做好么。
傻子:……礼貌?
“你说的没错。”封辞点头,“这其中蓝海波是费了心思的。”
其实事情真说起来,也不是很复杂。
事件源于那几个人贩子拐了个极漂亮的姑娘后,对姑娘起了不好的心思。
他们本来是打算用强的,之后,就直接把人卖了了事。
哪里知道,那姑娘竟然愿意!
她说自己反正无处可去,干脆跟他们一起过日子算了。
几个人贩子瞬间上头,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过了一段日子后,那姑娘就说现在的日子不安稳,提议赚一笔大的,他们一起回老家过安生日子。
这几个人贩子上头还有人,平时拐卖人口就是提个抽成。
他们知道自己干的买卖,被人抓住了,运气好人家报个公安把他们抓起来,要是运气不好,直接给人打死也是有的。
所以,平时一有钱,他们都会挥霍掉。
这好不容易有个女人愿意跟他们一起过日子,还说会给他们每个人生个儿子,他们一下子就心动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家的堂兄弟,从前又是山民,一起出钱娶一个媳妇是常态。
出来了这么些年,他们其实也想回去的。
这么一来二去的,那姑娘就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也不想伤害那个孩子的,可是,我想要有个自己的家。”
人贩子对她正是最稀罕的时候,有什么是不能干的?
他们想着,这回抓到那几个孩子,也不通过上头的线卖掉了,他们直接带走,在回家的路上买个好价钱。
到时候,正好拿着钱回家好好过日子。
之后,就是他们麻着胆子去了大院了。
主要是,那姑娘跟他们说了,大院那边虽然人人有枪,但他们纪律严明,绝对不会乱开枪。
真要是暴露了,直接跪地求饶就行。
不会吃枪子的。
在其中一个人贩子出发之前,那姑娘还塞了一把匕首给他,让他防身。
那人贩子觉得姑娘最爱的是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他也不用脑子想想,一个被拐的,一直表现出无柔弱的姑娘,身上哪里来的利器?
“蓝海波说,其实那个时候,他是没有想着要留下蓝岚的命的。”封辞说道。
蓝岚为了救那七个孩子意外死了,对蓝海波来说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但他后来看盛珏他们对蓝岚几乎百依百顺,这才又改变了主意。
他能洗脑蓝岚,就能让蓝岚去给那七个孩子洗脑。
大院里最优秀的,最有前途的几个孩子都是他手上的傀儡,他就是想一想就觉得通体舒畅。
“嘭!”盛威直接摔了手里的搪瓷杯,“蓝海波真该死!”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媳妇,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当初老封提醒过我,事情太过巧合,我不是让你们去查证了吗?”
“是你们信誓旦旦跟我说,蓝岚救人就是巧合,不是别人刻意安排的?”
“现在是怎样?你们当初查了个什么?”
盛珏父母都没有说话。
全聚德包厢里,云笙也问出了类似的问题,然后,她自问自答道:“是那个姑娘有问题吧?”
这一点也不难猜,正常人家的姑娘被人贩子拐了,和人贩子虚与委蛇寻求脱身很正常。
或者,狠一点,故意引到他们去送死,也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所有的事情衔接得太过顺滑了。
在蓝海波是敌特的这个大前提下,这姑娘明显就是当年救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封辞点头:“没错,老套却好用的美人计。”
“可那些人贩子为什么没有招供出这个姑娘?”云笙问道。
如果他们招供出了这个姑娘,即使最后找不到这个姑娘,救人事件的真实性也会存疑。
以那七家人的脑子,肯定会用另外的方式报答蓝岚的救命之恩,而不会十几年如一日地提拔蓝海波。
“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封辞说道。
“收尾的毛大贵。”云笙接话。
“对,就是他。”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其他人都静静吃着东西,喝着汽水听着。
“毛大贵在把那些人贩子送去公安局之前,对他们说了一件事情。”
“他说,那姑娘怀孕了,并且愿意把孩子生下来。”
云笙:……若那姑娘不是敌特,她真的愿意给出一个大拇指了。
真厉害啊,这话一出,还不把那几个人贩子拿捏得死死的啊。
事实也是如此。
那几个人贩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达成了共识,他们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姑娘。
口供里没有出现的人,就这么顺利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当初,那七家人就没有严刑拷打逼供吗?”云笙好奇多问了一句。
七家人在那个时候几乎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家里的孩子差点被人拐走了,能轻易咽的下这口气?
就没有请人私下多关照关照?
干拐卖这缺德事的人能是什么硬骨头,多招呼几次,就不信他们还能瞒住事情!
封辞摇头:“你忘了?当年真正受伤的人是谁?”
“蓝岚……”云笙恍然大悟,“蓝海波用给蓝岚报仇的名义把这后续报仇雪恨的事情接了过去了!”
“对!”封辞点头。
他见云笙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模样,喝了口汽水后,继续说道:“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以为最恨那几个人贩子的必然是蓝海波。”
人给他处理,没毛病。
正常来说,这样的认定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相比于那七家人的虚惊一场,蓝岚是实打实被捅了一刀的。
那之后,就没有人深究蓝海波有没有对那几个人贩子做什么。
那几个人贩子被判刑后,陆陆续续没了,还是没有人深究。
一件阴谋就这么被掩埋了十多年。
如果不是腿软男和他的塑料兄弟柿子挑软的捏找上了云笙。
如果不是云笙恰好那么憎恶R本人,听到风吹草动就上门去确认。
蓝海波不知道还要逍遥多久呢!
事情说完了,他们就转了话题。
“对了,之前在黑省,你不是遗憾没有上山采药吗?”封辞说道,“我接下来有几天假期,不如我们一起去?”
云笙想了想,她何止没能上山采药啊,她当时为了抓敌特,连大进货都搁置了呢。
“那我们明天一早去吧。”云笙想了想,说道,“我们早点出门,往里走走。”
“嘿嘿,我就不去了。”高双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要去未来老丈人家里献殷勤去。”段柏替高双全把话接上。
众人:……
于是,最后成行的是四个人。
他们四个人也不单单上山采药,还带了些简单的露营装备。
说是采药,更像是游玩放松。
之前被他们讨论的七家人,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即使顺其自然如汪家,当家人汪兆林在离开京城前,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其他几家人也各有各的盘算。
崔佑已经待不住了,听说过两天他们就能行动自由了,立刻在心里盘算怎么跟云笙卖惨。
只要云笙愿意,她的功绩足以保下崔家。
和崔佑同样想法的家庭也有,谁不想从蓝海波这个泥淖中脱身出来呢?
但最后,他们都放弃了找云笙的打算。
主要是,他们跟云笙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实在张不开口。
纪衡明倒是觉得自己跟云笙还算有些交情,但他第一时间明确拒绝了,再三言明不会去找云笙。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这其中,最煎熬的人要属盛珏。
其他人都只用考虑如何脱困,如果安排接下来的生活就可以了。
他考虑这些之余,还常常会陷入懊恼中。
以前的盛珏从来不会怀念过去,但现在的他,却很希望时间能够倒转,回到干休所投毒案的那个时间节点,让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盛威看出了盛珏的心思,思考了很久,终于去找了云守义。
“老盛?你回来了?”云守义见到盛威回干休所觉得很奇怪,“盛家的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不应该啊,蓝海波案没完之前,七家人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尘埃落定的啊。
“没这么快,是我有事情找你。”盛威说道。
“什么事?你说。”云守义说道。
他跟盛威虽然没有一起上过战场的情义,但同在干休所住了这么久,也是有交情的。
盛家现在的为难,他也是知道的,他能帮上的忙有限,但只要盛威开口了,他是不会推的。
“老云,我知道你是个爽快人,我也就有话直说了。”盛威说道。
“说吧,没事。”开口请人帮忙都会有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们家盛珏很中意云笙。”盛威说完,没等云守义接话,继续往下说,“我知道眼下谈两个孩子的事情不是好时机。”
他想要继续往下说,被云守义截了话。
“你既然知道不是好时机,那就不要往下说了。”云守义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愿意力所能及帮盛家,可不愿意搭上云笙。
自从云笙保下石霜后,多少人指望着云笙看他们一眼呢!
得亏他严防死守,加上老封的耳提面命,到目前为止,任何关于云笙的提议,甭管靠谱的不靠谱的,他一个都没有应承过。
这盛威平时看着严肃正经的模样,没想到遇上了事情不是想着自己解决,竟然跟那些没脸没皮的人一样打上了云笙的主意。
他看错盛威了!
“老云,我不是那个意思!”盛威忙把气的要甩手走人的云守义拉住。
“我不打云笙功绩的主意。”他保证道。
但是,如果云笙跟盛珏谈上对象了,愿意主动帮忙,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把盛珏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这孩子,现在懊恼后悔得厉害,我这不是想着,至少帮他争取一下嘛。”
“云笙的婚事,我不会插手。”云守义说道,“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云家所有人,包括她的亲生母亲云挽月,都不会左右她的婚事。”
“她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嫁,云家永远是她的家!”
“我知道你们疼孩子,我真没有别的意思。”盛威忙保证。
“你看这样好不好?”
“能不能给盛珏一个机会,跟云笙把从前的误会解开?”
“他们之间还有误会?”云守义眉头都扭曲了,“老盛,你别说让我误会的话啊。”
“我们云笙有事都不会瞒着家里人,她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起过盛珏的事情,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什么误会。”
“老云,你就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
“这样吧,我给云笙打个电话问一下她的意思。”云守义到底松了口。
他主要是怕自己直接拒绝了,万一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他怕坏了云笙的事。
“好,老云,还是你开明。”
电话是唐明丽接的:“爸,你找云笙啊,她跟朋友去爬山了。”
“什么时候回来?她没说,我听她的意思,去的人多,可能会往山脉深处走走,不一定当天就能回来。”
“这孩子,当时在黑省的时候事情多,没能多逛逛那边的药材市场,遗憾得很呢。”
“爬山也能放松,我直接让她玩尽兴了再回家。”
“对,石霜也陪着,俩女孩呢。”
“好的,那爸再见。”
云守义挂了电话:“云笙不在家,跟朋友爬山去了。”
盛威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家的时候,盛珏有些期待地看着盛威。
“云笙跟朋友去了京郊山脉,不在家。”
“爷爷,我跟云笙没有缘分,您别忙了,咱们还是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吧。”盛珏叹息了一声后说道。
盛威却摇头:“讨论什么都是枉然。”
“爷爷?”
“铁板钉钉的事情,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拼个元气大伤,继续留在京城,要么离开京城,找机会东山再起。”
盛威摇头叹气:“京城局势易变,我们一旦离开,再回来就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因为蓝岚,鹰组要解散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现在上头正在讨论的,是原鹰组成员是否直接退伍的事情。
如果盛珏退伍了,那盛家就塌了一半了。
盛珏其实想说,就是离开京城了,哪怕他退伍了,他也能走别的路人,让盛家再现辉煌。
但他心里清楚,盛威不希望盛珏退伍不单单是不想看着盛家落败,还因为他的情怀。
战场上下来的这帮老爷子们,是最希望看到子孙继承自己的志愿,继续在从军的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的。
想到这里,盛珏就把话咽了回去。
京郊山脉。
云笙这回进山里“进货”实在是安逸得不行。
无他,人多,能采的药材少,她指哪里的药材,就有人给她代劳,兢兢业业把药草完整的连根的拔出来,双手捧给她。
对的,这个人就是石霜。
人家有言在先,谁都不能跟她抢这份活计的。
于是,这会儿,云笙就和封辞还有段柏就悠闲地坐在毯子上闲谈,石霜呢,就在不远处挖草药。
最近京城圈子里的话题都离不开蓝海波案和七家人的结局。
云笙他们三个人聊着聊着么,话题又转了过去。
“蓝海波那边估计差不多了。”云笙说道。
云平江是蓝海波案的直接负责人,他陪着云笙吃了团圆饭后,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
直到昨天晚上,云笙才又看到了他。
谈话间,他露出对蓝海波案最后结果的不满和无力。
说起这个,封辞和段柏的脸色也不好了起来。
他们也收到消息了。
“这样也太便宜蓝海波和黑省的敌特了。”段柏拗断一根枯枝忿忿地扔进了火堆里。
封辞看着火光没有说话。
蓝海波此人自大归自大,但还是给自己预留了一条后路的。
现在,大使馆那边强势插手,要求把蓝海波,麻田钢还有在黑省被抓住的敌特一起引渡回R本。
这帮人引渡回了R本,就只会象征性地做出一些惩罚,最后,他们在华国做的恶,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云笙听段柏说完蓝海波案的结局后,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怪不得呢,昨天晚上,云平江气得饭都没有吃多少。
原来是蓝海波案的结果出来了。
还是这样的结果!
云笙表示,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在黑省大清洗的时候,她直接抓一个噶一个不爽快吗?
引渡回R本,在云笙看来跟把人直接放了没有什么差别。
云笙站起来,生气地在附近走了走。
这些人大部分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抓来的,就这么给人引渡回R本去了,问过她了吗?
她不同意的啊!
她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问道:“行程定了吗?”
封辞和段柏一起看过来。
云笙眉毛一挑:“看我干嘛?”
封辞和段柏都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说啥就是啥,咱们跟你干!
反正制服一脱,脸一蒙,他们就不是他们了。
出门在外,身份可以自己给。
大不了,让家里的老爷子再“病危”一回,就说他们贴身伺候着,都没出门呢。
老爷子们:……大孝子们!
还好他们百无禁忌。
相处了这么久,又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一个眼神,那意思,大家就能领会得差不多。
但云笙还是想确定一下,于是,她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脖颈那边轻轻划拉了一下。
封辞立刻伸出大拇指表示支持,段柏整个人立刻从阴郁大反派变成阳光开朗大男孩:“云笙,我的姐!”
“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我唯命是从!”
“你唯什么命?”刚挖了一把草药颠颠儿过来邀功的石霜立刻呛声,“云笙的命令,我都能执行!”
她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别人都边儿去!”
段柏没有跟石霜斗嘴,而是好脾气的挪了些位置出来,示意石霜坐下:“过来一起商量,有大事!”
“来嘞!”石霜一听有大事,立刻乖乖坐下。
自由自在安稳的日子是她目前的最爱,但生活中偶尔来点刺激的,她更爱。
段柏都说是大事了,那肯定刺激!
“你们谁会制作地雷?”在场都是能绝对信任的人,加上是在山脉深处,四野无人,云笙就直接问出了自己的想法。
“地雷?”封辞轻轻重复,“你是想?”
云笙点头:“确定他们的行程后,看看哪一段路是在山间无人的地方的,把他们都送上西天跟老毛子作伴去。”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闹出来,大使馆那边肯定会盯得很紧。”段柏说道,“外交无小事,万一……”
“那他们出发后行程的路径就换我们来安排。”云笙眼中露出狠厉,“安排他们路过从前的战场,在那边制造意外。”
“到时候,就说是当年他们R本人自己埋的雷。”
“那地雷的制式就得讲究一些了。”封辞直接顺着云笙的思路往下思考。
云笙眼睛一亮:“对!”
“就是这样,他们被自己前辈们送走的,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封辞点点头,然后说道:“鹰组的汪棋是我所知的仿制地雷方面的专家。”
“如果他能参与,事情就先成功了一半。”
“还有另一半。”段柏说道,“引渡的行程,我们可能干涉不了。”
“这个问题不大。”云笙自信地说道,“无论他们走哪一条路,最后一定会出现在咱们给他们指定的地方。”
“那是他们的前辈指引他们去的,谁也没有办法阻拦的。”
封辞三人:……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
“我去联系汪棋。”封辞说道,“他父亲汪兆林是个极憎恨R本人的,他深受影响,这事问题不大。”
“我去准备材料,需要一天时间。”段柏说道,“我得多跑几个地方,东西不仅要分散着买,还得买很多不相干的混在一起。”
“那我给你帮忙去。”石霜说道,“我力气大,能扛。”
云笙:……那我干啥?
三人:……这事要是真出了,肯定有人往你身上想。
“那我去友谊商店,供销社逛逛,告诉大家,我回了京城后就只会吃喝玩乐,万事不操心。”
三人:……也行!
事情说定后,他们就分头行动了。
这次行动,他们没有通知高双全。
狼组当初有默契,有了组建家庭的意愿后,会慎重考虑自己的未来。
他们私下干的这个事情,真出了问题,后果非常严重,高双全那边,就不要让他沾手了。
汪棋听说封辞过来找他,非常意外,鹰组跟狼组虽然都是特殊部队,但任务上从来没有重合过,也没有合作过。
他跟封辞的交情什么时候好到自己离开京城,封辞亲自登门相送的程度了?
现在汪家差不多是一个落难,即将落败的状况。
封家正如日中天,封辞过来找他,他想不到理由啊。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非常客气地把人请到了书房。
封辞知道蓝海波案结了,汪棋虽然暂时自由了,但他还是被人监控着的,简单地问候了几声后,封辞把一张纸递给了汪棋。
汪棋一看,眼睛就是一亮。
这事他得干啊!
反正他们家都决定暂时离开京城了,他可能还得退伍。
在退伍之前,干票大的,他乐意得很。
见汪棋一脸兴奋地猛点头,封辞笑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家庭原因,鹰组七人中,汪棋的性子还算得上一句纯粹。
汪棋把纸递还给封辞,高兴地在房间里转圈圈,然后兴奋地问封辞:“什么时候开始,去哪里?我随时都可以!”
“东西准备好了,到时候通知你。”封辞说道。
事情说完,他就准备走了,他要去想办法把蓝海波他引渡的路线搞清楚。
“好,我等着!”
封辞走后,汪兆林就来了书房。
汪棋的兴奋劲儿还没有收敛住,他不动声色问了几句后,汪棋就没忍住,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
汪兆林听了后,只是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把脸上的表情收一收。”就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的想法和汪棋差不多,能在离开京城之前搞一波R本人,不亏!
封辞在京城有一套自己的小院子,是他用自己做任务存下的积蓄买下来的。
制作R式地雷的地点,就被定在了这里。
他们买了很多肉菜带来小院,然后,汪兆林配合着放出汪家要全面退出京城的决定。
之后,封辞就说给
YH
汪棋践个行。
怎么说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朋友。
这一别,再相见,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这理由非常说得过去,连带着封辞上次去找汪棋也找了个登门问候的理由。
他们,嗯,也没有说谎,是真的践行。
就,真的吃呗。
一行五人坐在院子不同的角落里,各忙各的。
大桌子上摆满了洗好的肉菜,旁边一个大锅正咕噜噜冒着泡,里面是大骨头熬的汤,浓香都飘出了小院子了。
他们周围的邻居都可以作证,他们吃的很嗨。
并且,非常有素质,没有闹出大动静。
小院子里,汪棋坐着小板凳一个人占据一角,他面前都是各种各样的材料。
他的位置当然是离火堆最远的。
他做好一个地雷,小跑着坐到大桌边上,拿起筷子挑了一片薄薄的肉片往大骨汤里一涮,再沾点酱,吃得一本满足。
桌子另一边,云笙和封辞他们边吃火锅,边研究封辞搞到的行程路线图,确定他们行动的路线。
汪棋吃了几口后,又回去制作R式地雷,心里劲劲儿的。
这是他执行任务生涯中,最舒爽的一次了。
唉,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日子?
鹰组七人,他前程几乎已经确定了,不知道其他人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的?
在盛珏的坚持下,盛威放弃了再找云笙的计划。
他们爷孙俩在书房商量了很久很久,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要留在京城。
不惜代价。
事情商定后,盛威就开始到处走动了。
最后,他们虽然顺利留在了京城,但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明眼人都知道,四大家族只剩其三了。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