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娘娘, 奴婢对娘娘的提携感激不尽,奴婢永远是娘娘的奴婢,日后,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香彤跪在地上, 重重地磕头。
德妃把她扶起来, 见她额头都磕红了, 方才皇上生气,直接册封香彤为善答应,后离开永和宫,皇上虽骂她残暴不仁,不过她是达到目的了, 香彤成为主子,她们这永和宫有人侍寝, 帮她固宠, 其实是一件好事。
这宫里哪个主子没责罚过奴才, 连皇上都责罚奴才,甚至将奴才关去慎刑司或者处死, 奴才就是奴才, 奴才的命没有主子贵重,皇上说她残暴不仁, 再残暴不仁, 她都越不过皇上, 应该说她残暴不仁,若换成是皇上处死奴才, 那便是杀伐果断, 这世人都是严于律他,宽以待己, 有着双重标准。
皇上对香彤起了怜悯之心,见到香彤受罚才会如此生气,进而牵连到她,德妃不以为意,她晓得这种小事,皇上也就冷落她几天而已,但是她因此达到目的了。
“你往后伺候皇上要尽心尽力,你已经是主子了,别动不动就下跪,本宫从来不怀疑你的忠心,你日后若是真的得宠了,居在高位,别忘了你的旧主。”
“奴婢不会的,奴婢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娘娘,你一直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有心了,这是好事,我们别弄得伤感,应该高兴才是。”
册封的圣旨第二日便下来了,原本香彤被皇上安排到翊坤宫居住,不过香彤去求皇上,说她愿意住在永和宫,皇上便让她住在永和宫。
德妃以为皇上很快就召香彤侍寝,没成想眨眼间到五月,皇上准备巡幸塞外的消息放出前,皇上都没有召香彤侍寝。
这一点,德妃想错了,帝王对奴才的怜悯太过浅薄,浅薄到过几日便忘了,昙花一现,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皇上准备巡幸塞外,距离上一次巡幸塞外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此次跟着皇上巡幸塞外的阿哥有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佑与八阿哥胤禩,而后宫随驾的小主嫔妃有佟妃、通贵人、陈贵人、良答应跟罗庶妃。
五月三日,他们便启程了,第一日驻跸汤泉。
“娘娘可是在想小格格,有如夏她们在,娘娘不用担心小格格。”
坐在宽敞马车里的林翡儿透过打开的车窗,静静地望着外面的风景,这么多人随行,马车也不会行驶得太快,风景没有一掠而过。
听到绿枝的话,她回过头,想起她们出发前,悫靖硬扒着她的腿不让她走,哭得稀里哗啦的,嗓子都要嚎坏了,她还是年纪太小,舟车劳顿的,怕小孩子身体经受不住,不过一想到三个多月不能见,临行前,她都忍不住哭了,这是悫靖出生后,她们第一次分别那么久。
“不知道她要哭几日。”
“小格格注意力转移得快,娘娘别担心。”
“但愿吧。”
到了古北口时,他们在当地官员准备好的府邸停下来歇息,林翡儿先沐浴,出门在外,沐浴是最不方便的,有时他们直接在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而不是在府邸休息,水源不是那么容易取得,所以若是到正常的宅院过夜时,她都会想沐浴,洗去路上沾上的尘土。
等她沐浴出来,晚膳也送上来了,晚膳比较简单,一碗加了菜码的热面,这地方吃面食居多,林翡儿吃面的时候,敬事房便来人传话了。
天大地大都没有填饱肚子来得大,林翡儿让人等一会儿,她把那碗面吃完后才带人如春跟绿枝过去皇上那,皇上已经在房间里手捧着一本通史在看。
“臣妾来晚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放下书,抬眸看佟佳氏一眼,见她连旗头都没有戴,头上什么簪子步摇都没有,三千发丝直接梳成两根大辫子,跟宫女的打扮差不多,“怎么就这样过来了?”
“臣妾不是刚沐浴完,头发被绞干了一半,皇上便让人过来传臣妾,臣妾怕耽误,就先过来了。”
“那你再让人帮你绞干头发吧,头发湿着会着凉。”
皇上身边的宫女很快拿来干燥的头巾递给如春她们,等她头发被一点点绞干后,已经是戌时,她挥挥手让如春她们下去后才上了床。
皇上也很快过来。
出行快七天了,这七天一直在路上,一天到一个地方,第二日又启程,她是一直没见着皇上。
“这几日觉得辛苦吗?”
林翡儿摇摇头,倒是不辛苦,只是在马车里难免手脚会觉得酸麻,不能完全屈伸,加上这路上颠簸,跟在皇宫里比,肯定是在宫里待得更舒服,不过能领略沿途的风景,这点不舒服可以忽略不计。
“那就好,朕想与其闷在宫里,不如带你出来,你不是总想出宫嘛。”
林翡儿搂着皇上的脖子,笑道:“皇上有心了,臣妾感激不尽。”
“只是口头上感谢朕?”
林翡儿凑上香吻,手大胆地摸着皇上的胸膛,用行动证明她的感谢。
两人很快不分彼此。
白釉双龙烛台上的白蜡一点点燃着,烛火摇曳。
房间内的动静慢慢平静下去,直至有人叫水,一阵整理后才彻底归于安静。
……
从古北口到恩格木噶山再到喀布泰地方,他们来到塞外了,不过并非只在一个地方停留,常常需要到一些部落里安营驻扎,皇上召见部落的王公大臣。
五六月出巡正好,不冷不热。
林翡儿闲暇时弄羊皮褂子,准备给胤禛弄一个,让他在塞外能穿着羊皮褂子,在塞外的风还是挺大的,这羊皮褂子能挡风。
绿枝气呼呼地从帐篷外进来时,她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方才见着红叶,奴婢被红叶身边的宫女叫住,让奴婢给红叶行礼。”
“红叶如今是主子了,按照宫规,你的确该向她行礼。”
“娘娘,你该站在奴婢这一边才是,红叶是主子又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庶妃,奴婢还是娘娘身边的人呢。”
虽是红叶身边的宫女擅作主张,红叶并没有要求她行礼,绿枝还是气不过,总觉得那宫女的行为就是红叶默许的,红叶当了主子,迫不及待在她们面前耍起主子的威风。
“好啦,别生气,我们别让别人抓住话柄,我越是得宠,越是有人盯着你们,你们越是犯错,别人越是高兴,巴不得你们犯错呢,好惩处你们,进而说我恃宠而骄,让你们对主子不敬,你们若是礼数周全一些,她们抓不着话柄,抓不住错处,她们便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不过是一些虚礼而已,不值当这么生气 。”
绿枝坐下来,神色微愠,“奴婢只是觉得红叶变了,她在我们面前都高高在上的,仿佛我们不配跟她站在一块,她还是从娘娘身边出去的,如今侍寝几次后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只要她不做损害我们的事,她对我们什么态度都无关要紧。”
“娘娘,你宽宏大量,奴婢做不到你这样,不过奴婢知道了,以后见着她会主动行礼的。”
林翡儿对着她笑了笑,“好啦,帮我看看这褂子缝得怎么样,有没有对称。”
绿枝拿起羊皮褂子,左右细看,称赞道:“娘娘,你这针线活越发精湛了,这褂子缝得真好,四阿哥穿了肯定能挡风抵寒。”
“如春呢?”
“如春姐姐估计是跟膳房的人交代什么了,娘娘这几日不是有些积食嘛,她估计想让膳房那边做一些容易克化的食物给娘娘。”
此次随驾,她带了如春绿枝还有小石子跟芸香过来,其他人都留在承乾宫,她这几日总觉得有些腹胀,而且好多天没出恭方便了,估计一路上都是吃硬食,她肠胃有些受不住。
“你们都有心了,我能有你们伴在左右,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娘娘,我们跟了娘娘才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娘娘若是还觉得不舒服,奴婢去把太医请过来,让太医给娘娘弄一些消食的汤药过来。”
“不用麻烦,也许过几日便好了,我现在没觉得腹胀。”
两人正说话时,营帐外头传来吵闹声,似是通贵人的声音,她们走出去,见到通贵人正跟红叶主仆两人起争执,通贵人一向瞧不起从宫女爬上来的红叶,对红叶多有刁难,不过大多是言语上进行冷嘲热讽,上升到肢体的时候还是很少。
“佟妃娘娘,方才罗庶妃对我不敬,还请佟妃娘娘责罚她。”
红叶也急忙解释:“娘娘,我没有,通贵人走在我后头,我没瞧见通贵人,通贵人说我没向她行礼,可我真是冤枉,我眼睛又不长后头。”
“你没见着我,难道也没听到我的脚步声吗?你明明听到我的脚步声却不回头,明明就是故意不行礼,出行这么多天,你看皇上翻你牌子,让你侍寝了吗?你再怎么样都掩盖不了你的低贱,你就是一个背主的奴才,以为爬上龙床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红叶脸色难看,一副受辱的样子,不甘地看着通贵人。
“好啦,通贵人,你在罗庶妃后头,她没看到你,算不上对你不敬,她若是见到你却不跟你行礼才是不敬,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免得惹皇上心烦。”
这次随行,她位份最高,像她们这些矛盾,她要做到调解平息,不要闹到皇上那边。
通贵人撅着嘴,还是不满,不过没有反驳。
等红叶她们离开后,通贵人凑过来跟她说话,“娘娘,你未免太好脾性了,罗庶妃是你的奴才,她都敢背主,这种奴才就该往死里折腾才是。”
林翡儿不知是通贵人是想要通过刁难红叶来获取她的好感与亲近还是她真不喜欢红叶,她只淡淡道:“通贵人,罗庶妃已经不是奴才了,她与我们一样都是主子,能对主子论生论死的人只有皇上,本宫没有权利处死主子,通贵人,你往后也得记住这一点。”
“娘娘说的是,娘娘方才做什么,我可否进娘娘的营帐内坐一坐?”
“进来吧,本宫无聊,做一些手工活而已。”
通贵人见帐后对着那羊皮褂子大夸特夸,仿佛是那羊皮褂子是世间仅有的好物,绿枝都有点诧异,给她对了一个眼神,林翡儿明白通贵人或许是想跟她交好,应该说是想讨好她。
过一会儿后,通贵人离开,而如春回来时,绿枝将通贵人的表现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如春听,如春对着她说,如今她得宠,想攀她的人只多不少。
林翡儿自然也知道,反正不交恶,暂且应付着。
……
又过五日,林翡儿依旧觉得腹胀,最后还是让太医给她开了消食泄气的药方,汤药连喝两天,她才第一次出恭方便,出来后顿觉轻松不少。
在塞外牛羊鹿马肉轮着吃,对她这个还是吃素较多,肉食只是辅助的人而言,还是受不住一日三餐尽是肉食,跟膳房的人交代过后,她的膳食恢复成跟宫里差不多,她觉得好受不少。
她制好的羊皮褂子差小石子去送给胤禛。
出行一个月后,他们一行人到了森济图哈达的地方。
林翡儿被召去侍寝,侍寝到一半时,皇上突然咬她嘴唇一下,她吃疼,不解地看着皇上。
“为何胤禛有羊皮褂子,朕没有?”
“皇上缺养皮褂子吗?”
“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而是你只记着胤禛,怕他吹风受冷,你怎么不记得朕,朕一样会吹风受冷,你心里有没有朕?”
“胤禛是小孩子。”
“胤禛都十六岁了,哪里是小孩子,你就是心里没朕。”
红唇又被咬了一口,林翡儿只觉得自己冤枉,皇上真不缺羊皮褂子,不止不缺羊皮褂子,牛皮褂子,狐皮褂子都不缺,怕德妃觉得她跟她抢胤禛,她往胤禛那送东西的次数少了,这不是看在出行在外,德妃又没有随驾,她才敢给胤禛送东西。
“臣妾明明日日都想着皇上,那要不臣妾明日开始给皇上缝制羊皮褂子,只是臣妾不知皇上的尺寸,怕是做得不合身。”
“你知胤禛的尺寸?”
“臣妾只是大概知道,目测,做得不合身,胤禛不会怪臣妾,但是皇上要是穿不合身的褂子,臣妾怕有人对皇上侧目。”
“无碍,他们多看几眼而已,朕不会少一块肉,朕瞧着胤禛身上的褂子挺合身的,说明你的目测很准确,放心弄吧。”
皇上都这么说了,林翡儿只能答应,过后,她又被缠住了,皇上的手在她身上点火,从脸颊一路往下。
康熙瞧着佟佳氏双眼已经迷离沉醉,贝齿轻咬自己的下唇,他不由地捏了捏她下巴,让她松口,然后倾过去,舌.头直接探进去。
……
六月二十日,他们驻跸在乌兰哈达。
林翡儿终于再一次被皇上带着骑马,上一次学着骑马,可是久在后宫,她已经很久没有再骑了,骑马的技巧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觉得生疏,跟第一次骑差不多,皇上在后面环住她,主要由他握着缰绳,控制着高大的马匹。
蓝天白云,无边无际的翠绿草原,习习风声,在草原上驰骋的两个人只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的自由与无拘无束。
骑了快半个时辰后,他们才从马匹下来,风将林翡儿的头发都吹乱了,连发带都有些松垮,她直接将发带扯下来,这头发就彻底散下来。
“朕帮你。”
“皇上,你会吗?”
“这有何难。”
说着这有何难的人绾半天没绾好,林翡儿忍不住嘲笑他:“皇上,还是让臣妾来吧。”
“朕想帮你一次,朕还从来没有替你绾过发。”
见皇上神情认真,林翡儿就由着他,他离得这么近,那专注的样子让她的心一下子静下来,这是专属于皇上的温柔,她不由望进他那双黑眸里面,他没有不耐烦,没有糊弄,就将她的碎发一缕一缕地弄上去,攥在手里。
她想起一句话,来自汉朝苏武诗人的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过她不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头上一紧,皇上绾好了,发带紧紧扎着,将她的头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皇上,谢谢你。”
“谢朕什么?”
“谢谢皇上待臣妾这么好。”
谢谢他让她知道什么是爱,让她爱上他,让她体会到情.爱的滋味。
“还想骑马吗?”
“臣妾想自己再骑一次,不用皇上帮臣妾握着缰绳。”
“嗯,朕在你旁边骑。”
两人又各自骑一匹马,在草原里奔腾,风声呼啸而过。
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他们才停下。
晚上,他们在一个营帐里面,给彼此涂药,因为骑太久,这大腿内侧的皮肤还是磨红了,不过药擦着擦着,两个人又拥在一块。
夜里寒冷,只是他们并不觉得。
林翡儿只觉得她是彻彻底底地沉沦了,迷失了。
事后,皇上问她,他的羊皮褂子什么时候能做好。
“皇上,你急什么,这得慢慢来,臣妾想好好做一件合身的褂子给你,不能着急,臣妾的针线活不如别人精湛,别人是穿梭如箭,臣妾只能是一针一线地慢慢缝制,不能针脚会乱,乱了就不好看了,你是皇上,穿的褂子自然也得是最好最精致的。”
听到她这么说,康熙只觉得心被熨帖一般,没有再催她,她想给他最好最精致的,他有的是时日等。
第102章
六月二十二日, 阿哥们跟随驾的宗室子弟跟塞外部落的勇士们进行狩猎比赛,看谁射中的猎物多,以只数算。
大阿哥胤禔跟八阿哥胤禩在狩猎时,两人争抢射一只麋鹿, 胤禩先射出弓箭, 射中麋鹿, 大阿哥见状,气得直接发飙,攥住胤禩的衣领。
“这是我先看到的,你为何要跟我抢。”
“大哥,我们是一伙的, 我们是跟那些勇士比,射中不就是好了。”
但大阿哥胤禔十分生气, 他觉得胤禩作为弟弟, 明知是他先看到的猎物, 他却偏偏射出弓箭,这分明是在跟他抢猎物, 他作为大哥, 皇长子,被一个答应生的儿子抢了猎物, 他气不过, 盛怒之下抓住胤禩的衣领, 直接一拳揍在他脸上。
两个阿哥们随从的侍卫跟奴才都大吃一惊,想要上前阻拦时, 被大阿哥胤禔双眼一瞪, “我看谁敢拦我,谁拦我, 我就处死谁!”
胤禩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哥这么愤怒,他眉间轻皱,挨了一拳后的他本不想还击,免得把事情闹大,虽同是阿哥,但阿哥跟阿哥也是有区别的,他已经习惯忍让了。
“我是皇长子,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子所生,母妃卑贱,你也卑贱,你是不是想抢我功劳,作为弟弟,你没有让着兄长,反而想抢功,你是不是在找死?”
胤禩一听这话就有点忍不住,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亲生额娘身份低微,原先只是一个辛者库的宫女,被皇阿玛宠幸,之后才变为主子,不过也只是一个答应而已,他从小是被恵妃抚养长大,不过大哥是恵妃的亲生子,恵妃待他不错,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其实不算亲近,尤其是恵妃总让他对大哥忍让,可是他额娘怎么样,他与大哥都同为阿哥,同为皇阿玛的儿子,他怎么就卑贱了,他作为弟弟难道只能一直忍让兄长吗?
“大哥,我是你的弟弟,我若是卑贱,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骨子里流的是同样的血,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孩子。”
“你说什么?”胤褆也没想到他这个八弟会反驳,以前的他不敢反驳的,他有些诧异,诧异过后是更加愤怒,他敢说他卑贱,他气得又一拳挥打下去。
胤禩脾气也上来了,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还不让别人插手。
胤褆是暴怒,他身为大哥,皇长子,连太子都不敢对他太过放肆,如今一个八弟都敢打他,他作为皇长子,皇阿玛平时对他不如二弟,身为长子,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优待,甚至比四弟胤禛都不如。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谁都不想输,谁都想撒气,尤其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怒气怨气,一拳又一拳,拳打脚踢,完全没有阿哥的气质。
这奴才跟侍卫们也不敢擅自拉开,怕得罪两个阿哥,怕阿哥赐死,大阿哥胤褆还是年长一些,所以占了一些身形的优势,胤禩才十三岁,打不过胤褆,不过打不过,他也打,拼了命地打。
最后是三阿哥跟四阿哥过来才把两个人拉开。
原本是跟塞外部落勇士们的比拼,一致对外,却变成两个阿哥打架,兄弟内讧,这事闹到皇上面前,皇上觉得两人是亲兄弟,却在外人面前丢脸,丢大清的脸,直接两个人都罚,罚跪,让他们跪上三天三夜,不得吃喝,若是死了便死了,可见皇上生多大的气。
本来两个人打架都受了伤,如今伤口都不能处理,直接跪在皇上的营帐外面,若跪上三天三夜,还不能吃喝,这人不死也半废。
随驾的良答应听闻此事后,心急到不行,她偷偷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见到胤禩脸上淤青淤血有不少,实在是心疼,忍不住去求皇上,让皇上放过胤禩,说是胤禩已经知错。
不过皇上没有理会良答应的请求,而是遣她离开营帐,若是她执意要为逆子说话,便褫夺封号,降为庶妃。
良答应晓得她如今升为答应,已是不易,她身份低微,本身就不能为自己的孩子做什么,说上几句话,若是再降为庶妃的话,胤禩的处境更艰难,尤其是皇上正在盛怒中,她怕火上浇油,让皇上更生气,于是暂且先回去,她从营帐出来看了看跪在外面的人,他低着头,没有看她这个额娘,大概是觉得她这个额娘无用吧,什么都帮不到他,还给他拖后腿。
皇上铁了心要罚两个人,过去一天,人还跪着。
良答应晓得后实在忍不住过去找佟妃,佟妃得宠,她说的话或许有几分份量,她与佟妃的确是天上地下,她身份低微,佟妃却出身高贵,她与佟妃一直以来并无交集,不过为了胤禩,她怎么着也得求求佟妃。
大阿哥年长,已经二十二岁了,可胤禩才十三岁,他体弱,真跪上三天三夜,人就撑不住了。
林翡儿没想到良答应会来找她,为了大阿哥跟八阿哥打架的事,她只听闻皇上生很大的气,让两个阿哥罚跪,跪上三天,这会儿已经过去一天了,人还跪着。
“佟妃娘娘,求你跟皇上求求情,让皇上放过胤禩,胤禩已经知错了,他不应该不敬兄长,娘娘,只有你帮我了。”
良答应跪在她面前,慈母心切,哭得厉害,她想扶起良答应,可她不愿起来。
林翡儿知道两个阿哥最后肯定不会出事,皇上应该不会真的让他们跪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毕竟是阿哥,身子真出问题,皇上也不会好受,不过她是旁观者,可八阿哥是良答应的孩子,她比她心急,比她担忧,事出在谁身上谁心急。
“良答应,本宫会想想办法,本宫什么不能保证,皇上还在生气,一时半会不能气消,本宫只能说本宫会帮你想想办法,若是能求情,本宫会帮两个阿哥说话。”
“娘娘真的会帮忙吗?”
“本宫尽力而为。”
“多谢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
“本宫还没做什么呢,此时言谢过早,你先起来吧。”
林翡儿终于把她扶起来,说道:“本宫待会过去皇上营帐那边看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不用太担心,无论是大阿哥还是八阿哥,都是阿哥,是皇上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皇上,皇上只是想给他们惩诫,不会真的想要他们的命。”
良答应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她实在担忧,胤禩才十三岁,她怕他身子骨撑不住,真出事了,再找补怕来不及,听佟妃愿意帮她,没有袖手旁观,她满是感激。
“娘娘,那我且回去等消息了。”
林翡儿点点头。
等良答应一走,如春忍不住说道:“娘娘,你真要帮忙,皇上正生气了,万一娘娘帮他们,皇上迁怒娘娘怎么办?”
“再迁怒,皇上都不会让本宫跪三天三夜,也不会真的罚本宫,不过为说几句话而已,没有大碍,你将那些胡饼装上食盒,本宫拿过去给皇上。”
如春晓得自家娘娘心善,良答应都求到娘娘这边,娘娘不会袖手旁观,换成别的娘娘,指不定敷衍几句,将人打发走就够了,唉,谁让她们跟了一个心善的主子。
林翡儿拿着三张胡饼过去皇上的营帐那边,走近就见到两个阿哥还在跪着,昨天跪到现在,这两个阿哥的膝盖怕是都要跪坏了,两人还都负伤,衣服褶皱,看上去很狼狈。
她见到站在外头的黄公公,让黄公公替她通报一声。
黄公公进去一会儿后出来,“娘娘,你请进吧,皇上在里面。”
林翡儿进去后见到皇上坐在一张棕红色的木桌前,不知是在批阅折子还是在练字,她凑过去一看,发现是折子,她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
“你主动过来找朕,可是羊皮褂子做好了?”
“还需两日便做好了,臣妾怕皇上忘记吃东西,给皇上带了一些吃的过来,皇上要不吃点?”
“是什么?”
林翡儿从食盒里面拿出三张干巴巴的胡饼,这胡饼是沾满芝麻放进烧炕上烘制,烘到干巴拿出来,十分容易储存且不易放坏。
塞外干旱,吃食要放得久,长时间不变质,一些行人在出行路上带上这些胡饼能够果腹。
“就这些?”
“就这些,皇上可是嫌弃臣妾带来的东西?”
康熙也不是嫌弃,只是觉得佟佳氏糊弄,别人恨不得让膳房将山珍海味做出来,她倒好,三张胡饼带过来糊弄他,连奶茶都不配上,这胡饼十分干巴,不易入肚。
“你过得这般匆忙,是有事要求朕?”
“臣妾看两个阿哥跪了很久,臣妾于心不忍,想为两个阿哥说话,他们跪了这么久,肯定知错了,皇上不如原谅他们。”
“你与他们并无交集,为何要帮他们说话?他们又不是胤禛。”
“臣妾是觉得他们可怜,再跪下去,这膝盖真要伤了。”
康熙直接骂道:“他们才不可怜,在皇宫人人捧着,出门在外还给朕丢脸,兄友弟恭,他们完全没做到,别为他们求情,才跪上一日而已,这膝盖废了就废了。”
林翡儿瞧着皇上似乎还在生气,其实兄弟之间打架很正常,更何况是一帮有利益冲突,从小又不在一块长大的兄弟,到后面几十年,这帮人还会互相谋害残杀呢,兄友弟恭怕是不可能了。
“你别为他们说话,朕就是让他们跪上三天三夜。”
见皇上这么生气,余怒未消,林翡儿只好不继续求情,转到皇上身后,给他揉按肩膀,“那臣妾不为他们说话,皇上你注意一点自己的身子,别气坏了。”
康熙伸手握着佟佳氏的手,“你陪朕下棋吧。”
“好,都听皇上的。”
林翡儿陪皇上下了两盘棋才离开,她让小石子往胤禛那跑一趟,让胤禛去给大阿哥跟八阿哥求情,既然皇上要看到阿哥们兄友弟恭,那让胤禛召集几个阿哥为他们求情,可不就是能展现兄弟之间的情谊,皇上对余下几个阿哥印象也能好一些,若是他们什么都不做,皇上指不定会生剩下几个阿哥的气。
几个阿哥一起求情,皇上也能顺着台阶下。
过了半个时辰,林翡儿就听说胤禛带着人去求情,听说是跟大阿哥他们一起跪在营帐外,她让小石子盯着皇上营帐那边的动静。
果不其然,再过半个时辰,没人跪在营帐外,应是皇上放过两个阿哥了,听说两个阿哥听说不用再跪时,两个人硬撑着一口气就散了,人立即昏过去,皇上让太医们去看两个阿哥。
过了两天,他们又开始启程,到一个地方,沿途,皇上都会召见一些大臣,平日里这些大臣距离远,见不到,只能在巡幸的时候就近召见。
良答应过来感谢她,她也只说是皇上心软了,没想真正罚两个阿哥,至于大阿哥跟八阿哥的矛盾,那就是他们的事,在她看来,夺嫡已经渐渐开始了,毕竟阿哥们逐渐长大,而皇上逐渐步入中老年。
这历史的巨轮还是会慢慢驶动,然后慢慢吻合。
通贵人偶尔还是会找红叶麻烦,不过是言语刁难,林翡儿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不闹到皇上面前,她便不管这事。
这后宫,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她想红叶应该也有,随行的五位小主,红叶侍寝最少,只有两次。
从五月到七月中旬,他们巡幸了两个多月,在七月中旬回宫,回宫后第一天,皇上过去给皇太后问安,此次巡幸塞外结束。
回宫后第四天,皇上在太和门前视朝,跟文武百官见面,并接待安南国与琉球国的使臣。
康熙三十三年七月二十五,后宫传来罗庶妃怀孕的消息,仅有的两次侍寝让她怀上皇嗣,随行的五位小主当中,只有罗庶妃怀上皇嗣。
红叶没想到自己会怀孕,当知道自己的月信不知不觉中迟了十日时,她感到不可置信,赶忙让海棠为她请太医,不过月份太浅,还没有二脉,她又让海棠去告诉恵妃。
恵妃让她好好静养,再过一两个月再请太医把脉。
只是一两个月还没过去,她怀孕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红叶是大喜过望,万分激动,她从一个侍女变成主子,再到怀上皇嗣的主子,这里面有多少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若是能诞下一个阿哥,母凭子贵,这后宫应该不会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刁难她嘲笑她。
出行的两个多月,她只侍寝过两回,两回就让她怀上皇嗣了,而通贵人陈贵人她们可是侍寝过十多回,她们却没有本事怀上皇嗣。
这几日,红叶觉得自己在梦里,嘴角忍不住含笑,也忍不住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小主,今日的膳食是芙蓉大虾,豆角焖排骨,还有一份鸽子汤。”
红叶看了看主动过去拿膳的海棠,自从知道她怀孕后,海棠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变得尊敬许多,让她做事,她也老老实实去做了,连膳食都有所改变,顿顿有肉了,还有大补的鸽子汤,这就是怀上皇嗣后的待遇。
“你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小主,奴婢不敢,这是小主吃的,小主若是吃不完,剩下的奴婢再吃。”
红叶看着海棠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一伙的,她不计较海棠先前不敬的态度,只要日后都为了她这个主子着想,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你坐下一起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这会不吃,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海棠这才坐下,如今是红叶怀孕,她伺候好红叶顺利生下皇嗣,于她而言是有好处的,红叶毕竟是主子,她若是地位有所提升,她也能水涨船高。
两人难得和谐地吃一顿饭。
“小主,恵妃娘娘让人送来一些新鲜的人参,说是给小主滋补身子用的,等会要不我去给小主熬上几支,小主喝了,胎象能更稳定一些。”
红叶犹豫,虽说她是恵妃的人,但她知道恵妃并非如表面那般仁厚心善,这人参是吃进肚子里的,万一有问题怎么办,太医说了她现在胎象稳定,其实不用吃太补的东西都可以,她先前在佟妃那里知道任何进口的食物都得小心,尤其是对于怀孕之人而言。
“算了,还是不要了,现在太补的话反而对胎儿不好,你以后也得小心我的膳食,多留一些心眼,这孩子生下来,于你于我都是有好处的,只有凭借子嗣,我的位份才有可能升上去。”
“小主的意思是说有人会下毒谋害小主的子嗣?”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真的有人这么做怎么办,我不可能再像这次幸运怀上皇嗣,小心一点是最好的,恵妃她也不是真心为我着想,她只想利用我而已。”
海棠也知道宫里的一些手段,不过她觉得这宫里已经有那么多孩子,红叶一个庶妃生出来的孩子身份尊贵不大哪里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别人应该不会冒着谋害皇嗣的风险来给红叶下药。
“小主,你会不会太多心了?”
“希望是我多心,不过我觉得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你应该也不希望我这个孩子没了,皇上如今对后宫的主子都不算偏爱恩宠,除了佟妃,既然恩宠靠不住,只能靠子嗣了。”
海棠只能点点头,红叶的确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红叶才怀孕堪堪到一个月,后面还有七八个月,真要防备,怕是也防不住吧,只能是求上天保佑了。
第103章
“干什么?交头接耳的,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绿枝从殿内出来,见到碧荷跟小石子在一旁窃窃私语,随口问了一句。
小石头堆起笑脸,乐呵道:“绿枝姑娘, 我们还能说什么, 不就是红叶的事, 红叶怀孕了,我们说红叶要母凭子贵了,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运。”
绿枝变脸,没好气地说:“既然她都不是我们承乾宫的人,往后不许讨论她, 免得被人听到说我们妄议主子,这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 能不能母凭子贵还不一定呢, 你们啊, 赶紧干活才是要紧事,别一天天的闲着嚼舌根, 小心我告诉娘娘拔了你们的舌头。”
小石子没有害怕, 共事这么多年不仅是了解娘娘的脾性,还了解娘娘身边人的脾性, 反而开玩笑地伸出舌头, 故意说:“绿枝姑娘, 你拔吧,快拔, 我以后用不着这舌头了。”
绿枝一生气往小石头脑袋猛敲几个暴栗, 在前院追着他打。
碧荷乐得直笑。
院子里的动静引里面的如春出来瞧一眼,见他们嬉笑打闹, 没什么事后又回屋,跟娘娘说一声。
过了两天,林翡儿收到家信,隆科多犯了事被皇上关进宗人府了,隆科多是被多人检举弹劾,说是不顾伦理道德,滥用职权,以权压人,强行夺女,将自己岳父的侍妾收进自己的外宅,这信是福晋赫舍里氏传给她的,让她跟皇上求求情,救出隆科多。
她心里一惊,不记得隆科多还有这事,这人已经被皇上关进宗人府,说明是真有其事吧,因是赫舍里氏给她传信,她晓得最后隆科多肯定没事,额娘可能救子心切,她还是让如春她们给她备纸磨墨,她给她阿玛写信,问清事情缘由,再向皇上求情也不迟。
“速传出宫给本宫阿玛。”林翡儿把信封好交给汪德春。
汪德春点点头,拿着信很快带上小才子就出承乾宫,找人将信送出去。
出了这事,林翡儿心里也焦急,他们家自从她大伯走后,这两年一直很顺遂,皇上为了提拔佟家,基本上将佟家男子的官职都往上提了,隆科多短短两三年就成了銮仪卫总管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旗下有参领佐领数人,兵士有近千人,比起上头的两个哥哥,皇上对隆科多更重用一些。
这信传出去快三天,她才收到阿玛的回信,她阿玛要她保全自己,不要参与此事,不要为隆科多求情,这……她阿玛怎么跟福晋意见相左,她阿玛也没说理由,福晋说人已经关了半个月,皇上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林翡儿不知道要该听谁的,她怕自己求情会火上浇油,许是这两年,佟家在朝堂中太过顺遂,势力庞大,皇上有意敲打一二。
想到这,她决定听她阿玛的,她知晓隆科多最后无事,佟家有那么多人盯着,若真有其事,隆科多的确有错,受点责罚是应该的,只要人还能好好的。
当天晚上,皇上召她侍寝,跟往常一样,她没有提起隆科多的事情,反倒是皇上在侍寝结束后忽然跟她说他将隆科多关进宗人府了。
林翡儿假装不知,稍显诧异:“隆科多?臣妾三哥犯了什么事?”
“他占了他岳父的侍妾。”
“他是疯了吗?他已经成婚了。”
隆科多已经成婚,而且有两个女儿了,先前她瞧着她嫂嫂跟隆科多的相处,可以说是相敬如宾,本来他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没有真正的感情,她是不得而知的,这年代还是很偏向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只能守着这么一个男人。
“朕也觉得他疯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康熙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隆科多的事是隆科多的事,你怎么牵扯上所有男人了?”
“本来就是,皇上,他不至于丧命吧?”
“不至于。”
林翡儿心里暗松一口气,没有性命之忧就行,不过是进宗人府关一阵子,她阿玛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让隆科多在宗人府过得好一些,加上凭隆科多的身份,只要皇上没下死令,宗人府的人应该不敢在里面虐待隆科多,毕竟人会被放出去的。
“朕跟隆科多说让他将那个侍妾赐死,他不愿意,朕只能将他关进去了,待他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出来。”
“男人犯的错,凭什么让女人来承担,那侍妾的身份肯定不及隆科多,隆科多有官职,家世又好,指不定是他仗势欺人,那侍妾肯定比隆科多无辜。”
“若是侍妾主动勾引隆科多呢?”
“那也是隆科多自己心性不定,他若是不被勾引,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堂堂男子汉,力大如牛,女子再怎么样都不能推动他分毫,什么勾引,不过是你们男子自己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借口罢了。”
康熙摸着佟佳氏的后背,心想她怎么不为隆科多说话,反而说是隆科多的错,他觉得好笑:“你今日为何这么愤慨,隆科多的事是隆科多的事,你怎么总是把隆科多跟天下男子相提并论,不是谁都会抢岳父的侍妾。”
“因为男人都是一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所以你也是在骂朕?”
“臣妾骂天下负心的男人,骂天下没有责任心,还妄图把责任推给女子的男子,皇上,你若是这样的人,臣妾骂的便是你。”
见佟佳氏一张脸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康熙满脸无奈,他与她说隆科多,他自己怎么还惹祸上身了,也就她敢骂他了吧。
“好啦,别说隆科多的事情,省得你拐着弯骂朕,歇息吧。”
“臣妾说得在理,皇上说不过臣妾就先息事宁人,皇上也是负心汉。”
“朕都待你这般好,你先前还说朕待你好,怎么今日就说朕是负心汉了。”
林翡儿撅着嘴,冷哼一声。
康熙喜欢她娇娇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这样还是负心汉吗?”
“皇上,这样才是负心汉,你只想着那事,这还不是负心汉,负心汉都是这样,只想着跟女子上床,出了事又不认床上发生的事,自己清清白白,反倒成了女子勾引他了,你们男人都是负心汉。”
康熙听着佟佳氏的指控,她嗓音轻柔,说是控诉,但是他总觉得她故意板起的脸那么娇俏可爱,他也不气她说的话,反而觉得此时的她有几分生动鲜活,他直接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那朕今晚就当一回负心汉,只想着那事,你承着,不许推拒。”
“皇上!”
“叫什么都不管用,谁让你骂朕的,朕好心跟你讲隆科多的事情,你还骂朕,朕看你是胆子大了,眼里都没有朕这个皇上了。”
“爱新觉罗.玄烨!”
“你还敢直呼朕的名讳,你真是胆子大了。”
林翡儿最后被吃干抹净,她累得沉沉睡过去。
翌日。
两人是一前一后醒来的,康熙见到佟佳氏醒来,想起昨晚的事,有些严肃道:“你不可在外人面前直呼朕的名讳。”
闺房之乐喊喊可以,但是被外人听了就不好了。
“臣妾又不傻,不会在外人面前喊的。”
“朕是怕你忘了。”
“谨记在心,不会忘的,皇上,你怎么不相信臣妾,臣妾记性好着呢。”
康熙拍了拍她的屁股,她这是典型的恃宠而骄,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知道他不会对她生气,不会处罚她,她就无法无天了。
“皇上,快起来吧,你还有朝政要打理,别误了时辰,等会梁公公要进来喊你了。”
“就许你赖床,朕不能赖床吗?”
“那好,我们继续睡。”
康熙无奈,她怎么出其不意,不过他的确应该起来了,朝政要搭理,今日还要跟几个大臣议事,温香软玉,他有时候还真的不想起来,真是越来越放纵自己了。
从皇上的口风中,皇上应该不准备重罚隆科多,晓得隆科多应该没有大碍后,林翡儿还是给福晋回了一信封,让她别过于担心,皇上无意重罚隆科多。
果不其然,皇上很快就放了隆科多,不过也将他副都统的职位暂时革去,只余下一个銮仪卫总管。
到了十月初,昨日下暴雨,今日整个紫禁城笼罩在雾蒙蒙的小雨中,宫墙边上的盆栽被昨日大雨打得枝条歪斜,花朵掉落,目前还没有人冒雨去理会,孤零零地放在那。
林翡儿在殿内教悦悦认字,只不过小孩子坐不住,坐一会儿玩一会儿,恨不得全天都玩耍,要不是她故意板起脸说她几句,她连学都不学。
“娘娘……”
汪德全从外面进来,肩上湿了一块,“娘娘,奴才方才听说京城内城出现了疫情,说是死了几个人,皇上已经让人将紫禁城封起来了。”
“疫情?”
“是,听说是时疫,这后宫开始传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古代发生瘟疫是很大的事,而且可能会死伤无数,这疫情发生在京城内城,离紫禁城很近,这一旦蔓延开来,怕是会无法控制,天花都属于瘟疫的一种。
如春都有点被吓到了,上一年十四阿哥疑似染上天花,各宫人人自危,好在是虚惊一场,这京城的时疫要是真的,这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景呢,都说时疫死的人会非常多。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别慌,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宫里现在还没有人染上,我们先镇定一些,大家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在后宫乱逛,我们相信皇上。”林翡儿一想到时疫会死伤那么多人就忍不住忧心忡忡。
目前宫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可是无风不起浪,既然都传到后宫,京城内疑似有时疫,说不定真有了,疫病大多是传染病,一传染就不得了了,她只能期盼这是假消息。
……
事实上这不是假消息,康熙正为此头疼,从衙门上报的奏折来看,疫情已经发生,而且就发生在京城,截至目前为止,上报上来的消息称已经死了六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日子发病,然后相继离世,六人的病症也是一样的,而且这六个已经是死的人,此时正有十几人开始有同样的症状。
自古以来,疫病都是每个朝代,每个皇帝都十分担心的事情,治疫虽说也有数百年,也积攒下来一些经验,不过这些经验都比不过疫病的来势汹汹,每回发生疫病,死伤人数不在少数。
他急忙叫来太医院的院判跟副院判等太医,商讨治疗疫病,防止疫病的措施,既然是先发生在内城,他先将紫禁城封锁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进入,每一个进出紫禁城的人都要严查,步军统领衙门严守紫禁城的周围,希望紫禁城内部无人染上疫病。
其次是既然是疫病,第一要做的就是将染病的人先隔离起来,以免继续传染下去,扩大疫情,严重的话要将人焚烧。
康熙与太医们商讨措施商讨了几个时辰,之后他叫来几个成年的阿哥,开始交代他们做事,胤褆跟胤祉负责京城外城,胤礽跟胤禛负责内城,他们联合户部吏部部那边统计每日伤亡人员,控制好内外城的安稳,压制住一切动乱,要维护住京城的安定。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天黑,这疫情刚发生不久,连太医都不知道何原因引起疫病,还在查询确诊,康熙晚膳都没用多久,他问梁九功是不是宫里的人都知道有疫情发生了。
“有些已经知晓。”
“你传令下去,各宫人员不要随意走动,若有人有头疼发烧咳嗽的症状,一律上报禀告,不得隐瞒,隐瞒者致多人感染,罪及家人。”
“是,奴才知道了。”
傍晚,梁九功先通知内务府,联合内务府的人将皇上的旨意传达到各宫。
这下,宫里的人都知道有疫情发生,顿时人心惶惶。
过了几日,大家又听说疫情变得严重了,这宫里所有的生姜大蒜,以前治疫的药物,譬如桑根,赤散、马蹄屑等药物通通都变得尤其珍贵起来,甚至一两难求,还有一些祛邪辟秽的东西也一金难求。
大家只知疫情严重,但毕竟那是在紫禁城外面,他们只能听说死了多少人,见不到那些人是如何病死的,紫禁城里面暂时是安全的,大家提着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几分庆幸。
可是到十月中旬,听说紫禁城内有奴才发烧时,大家心里的这种庆幸顿时消失,尤其是他们听说那发烧的奴才是直接被烧死掩埋时,他们心里都涌现出害怕,平日里大家出宫替主子办差事,都把口鼻遮起来。
承乾宫内殿。
林翡儿知道胤禛跟太子负责内城的疫情与安定,他们这些日子常常需要出宫,别的她帮不了,只能给胤禛弄一个平安符还有给他缝制几副口罩面纱,里面压了棉花,为的就是过滤,戴上总比没戴上好,这疫情发展到现在,太医们还没找出什么原因,只听说是从牲畜那传来的,她弄好之后让人送去给四阿哥。
这宫里因为听说有人感染上疫病也开始变得气氛紧张起来,这疫病目前是没有什么特效药让人吃了立即好起来,又具有传染病,治不了只能将人隔绝起来,隔绝不了可能就直接弄死掩埋,十分残忍,可是又不得不这样做,这是最快杜绝传染的方法。
随着日子过去,这死亡人数不停上涨,皇上一个月没踏入后宫,没召人侍寝,每日都要询问太医,催促太医尽快找出治疫的药方。
其中还夹杂着红叶落胎的消息,红叶前阵子落胎,不知什么缘故,就这样落胎了,皇上跟太医们都忙得焦头烂额,一个庶妃落胎在宫里没引起多大的动静,很快就石沉海底了,红叶那边似乎没有说什么,接受了落胎的事实。
“悦悦,不可以乱丢东西。”
悦悦拿到什么就丢什么,这孩子每日待在承乾宫,似乎也待得腻烦,心情也变得焦躁,时不时弄出点事情,也不好好地认字,东西乱丢。
“佟姨,我想出去玩。”
“不可以,外面很危险。”
悦悦睁着眼睛,不明所以,“为什么危险?”
“因为有人生病了,你出去的话你可能也会生病,你想生病吗?生病的话要喝很苦的药汁,你想喝药吗?”
悦悦立即摇头,说她不想要喝药。
“所以你不能出去,等再过一阵,你才可以出去,况且有这么多人在屋内陪着你一起玩,你可以不出去,还有你字还没练,你应该要练字才是,昨天没练,今天也没练,你再不练习,佟姨就真的要生气了。”
悦悦一下子扑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还亲她脸颊两下,讨好道:“佟姨,不要生气好不好?”
“那你乖乖写字。”
悦悦眼珠子乱转,就是没点头答应练字。
“练五个字,写完五个字就可以了,不然你待会都不能吃糕点,你还想不想吃芝麻酥了?”
悦悦这才不情愿地点头。
林翡儿陪着悦悦练字。
如春从外面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林翡儿让如夏看着小格格,她跟如春到外间,“你说的可是真的?”
“娘娘,小石子从昨日开始有些咳嗽,他今早起来还咳嗽,立即告诉了汪公公,自个待在梢间里不出门,汪公公将膳食送到门口给他,帮着隐瞒,碧荷瞧见了才与奴婢说的,娘娘,小石子怕是染上疫病了,我们得告诉皇上他们,不然我们承乾宫所有人都被感染上。”
林翡儿神情凝重,这宫里如今是一点发烧咳嗽就把人弄去宫外隔离,严重的话拉到宫外烧死,不过她也听说基本上被弄去宫外的奴才都只有一死,如今宫里面是犹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不管是普通的咳嗽发烧还是真染上疫病,通通都拉出宫外,就这段日子有十几奴才被拉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小石子怕只会是这样的下场,如今太医们哪有心思管一个奴才的死活,加上太医要想治疫的药方,一时之间这么多人染疫,太医怕是都分身乏术了。
“我们往上告诉内务府他们,小石子只有死路一条。”
“娘娘,可是小石子继续待在承乾宫,危害的是整个承乾宫的安危,危害到娘娘跟小格格的性命,疫病不是开玩笑的,我们都有可能感染,娘娘,此时不是发善心的时候,若是我们承乾宫有人被感染,进而感染给其它人,最后感染皇上,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如春,如果是你染疫,本宫直接把你交出去,不顾你的生死,你会怎么想?”
如春被问住,人都是有求生欲,正如小石子害怕到躲在房间内,不敢把生病的事告诉她们,她跟在娘娘身边多年,尽心尽力,若是娘娘直接把她交出去,她真的会对娘娘感到一丝失望吧。
可是小石子……
“你看,你也不想本宫这样做,人一旦交出去,什么结果,你是知道的,不过小石子的确不能留在承乾宫,我们还是要想想办法把人送出宫,送出宫治疗,本宫的嫁妆里面就有外面的宅子,应该还空置着,本宫会想办法为小石子请来外面的大夫给他医治,开一些药,你去把汪公公叫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把小石子安全送出宫。”
如春看着自家娘娘,那一瞬间是有感动的,主子没有直接舍弃掉她们的生命,她喉间一热,点点头,哽咽地说她去找汪公公。
林翡儿让如夏她们把悦悦抱去她的房间,他们几个人在里面商讨如何把人送出宫。
如今紫禁城是戒严了,护军们查得很紧,基本上活人出宫不易,况且现在进宫的人都是有登记,几人几时进宫,何时出宫都一一记录。
汪德全说活人出宫不易,死人出宫容易,尤其是有一些染疫被烧死的奴才,那些看守的护军应该管得不严,加上都知烧死的人是染上疫病才死的,他们更不愿靠近了,所以不会细看。
他们只需要将小石子混在那些烧死的人当中,也许就能出宫。
汪德全开始说他的想法,林翡儿听着不由地有些惊讶,其实这宫里还真的有不少人是被她们买通,应该说不是被她买通,而是被她姐姐买通,她姐姐在后宫多年,真的一点点地培植起自己的势力,在各宫安插了一些耳目。
如若不是太后先前将一些人除去,这会怕是更多,她姐姐想着渗透到各宫,跟宫里的奴才打好关系,平日里给他们一些银两维系着,她姐姐若是活着,这皇贵妃真的是坐得稳稳当当,也的确能为佟家带来更多好处,不像是她,她能在后宫过得好,一半是因为皇上待她好,给她恩宠,还有一半是她姐姐留下来的人脉。
“娘娘,此事是我先替小石子隐瞒,是奴才不对,那便由奴才带小石子过去,反正现在宫里人人外出带着口罩面纱,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我们只需要跟内务府的罗公公说一声,罗公公负责带人焚烧染疫的奴才,我们把小石子掺在里面,到时候让人拖出宫就好。”
林翡儿又跟汪德全细细核对,还有小石子出宫后要去哪里,时间紧急,她来不及找人在宫外接待,还有就是小石子毕竟是染疫,疫病有传染性,人不能直接放在宫外自生自灭,还得找大夫给他开一些药治病。
她想到谢元玉。
第104章
小石子在承乾宫不能待太久, 不然承乾宫人人都有危险,传染病之所以为传染病,是因为它通过很多方式传播,一点点口气唾液便能传播, 所以得尽快送出宫。
汪德全带着小才子已经出去打点。
林翡儿想让谢元玉在小石子送出宫后, 他抽空给小石子送去几副治疫的药, 还有就是让他跟她家里人传话,派人看顾一下小石子,至少给他送些吃食,别让他在宅子里饿死。
因为紫禁城戒严,如今只有太医能够进出皇宫而不受阻, 皇上也不召见大臣,都是通过折子来传递消息, 导致她连信都传不出去。
不过这种紧要关头, 传太医过来承乾宫也会引人怀疑, 若是无病,便不会传太医, 林翡儿只让人写了一封信, 让人偷偷递给谢元玉。
好在谢元玉很快回信,答应她的请求, 会对独自一人在宫外的小石子照看一二。
林翡儿把回信烧掉。
……
两日过后, 汪德春带着小石子出门, 小石子原本还想感谢自家娘娘,被汪德春训斥一句。
“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想见娘娘, 你怕病传给娘娘跟小格格才是罪该万死,你离娘娘是越远越好, 就因为你,我都不敢离娘娘太近,赶紧走,别耽误时辰,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那宅子在何处,你可记得住?”
小石子点头,娘娘的宅子是在城东那边,他被送出宫后是死人,所以他们是被运送到城外葬岗那边,娘娘已经让人在城外葬岗安排一辆骡车在等着他,因为他有可能染疫,不能跟人靠太近,他自己驱驾骡车,后头会有人跟着他。
“你若是福大命大,能躲过这一劫,那也是你的运气,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你这一出宫,不可能再回宫了,拿着娘娘给你的银两,好好过活,留住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小石子一听这话,双眼泛泪,他本以为自己能在承乾宫待到年老,老了之后再出宫,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出宫,他一个奴才也没什么本领,连他的根都没赎回来,这太监都是希望赎回自己的根,这样死后,阎王爷才肯收他们,不然无根之人,不男不女去哪都不被接收,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还留住一条命,别的奴才染疫是被活活烧死,自家娘娘愿意想办法把他送出宫,还安排人照顾他,没让他自生自灭,而汪公公还不怕被他传染,亲自送他,他一个奴才是何德何能能碰到好主子,碰到汪公公他们这样的好人,能留住命也好。
“好啦,你别说话了,虽然捂着口鼻,但我也怕你传病给我。”
怕小石子说煽情的话,汪德全急忙打断他,带着他急匆匆往前走,也好在延禧宫那边有一个生病的奴才,今日要带出宫,不然小石子还不一定出得了宫,也幸亏内务府的罗公公记着娘娘送药的恩情,愿意帮他们。
把人带到后,汪德全看着小石子被送进一个密不透风的骡车车厢里面,跟延禧宫那个生病的奴才被关在里面,人开始被送出去,嗒嗒地走远。
汪德全看着那些人走远,骡车不见后才赶紧回宫。
他跟小石子是两个人出承乾宫的,宫里的奴才出来办事都是成双成对,他一路上都怕被人遇到问为何只有一个人,好在由于疫情,宫中之人无暇关心他人,都只顾着做自己的事,他走得急,又是遮着脸,无阻地回到承乾宫。
他毕竟跟小石子同步走了一段路,回到庑房后赶紧去打水净身,盼着自己没被传染,连着好几日,他都没敢往娘娘的前殿那边凑,还得观察几日看看自己有没有染病,都是小才子替他传话。
不管怎么样,小石子是送出宫了,保住一条年轻的生命,他希望这疫情赶紧过去。
小石子从哪染上病的都不得而知。
自从发生小石子这事后,承乾宫的大门平日里都是关闭的,不让宫外的人进来,原本是小石子跟芸香负责对外,如今变成小才子跟芸香,两人从外面回来都要用热水净身。
宫里死了一些人后,到后面似乎就平静许多,至少没有是不是传出哪个宫又有人染疫的消息。
疫情一直持续到年前,比起前两个月的凶猛,感染的人数每日增加,现在已经好很多,太医们也渐渐找到有效治疫的药方,不过疫情还没结束,这过年的气氛就不如往年热闹,不知疫情何时真正过去。
林翡儿也收到谢元玉的信,说是小石子幸运地活下来了。
皇上在疫情发生后的两个月,没召人侍寝,紫禁城戒严,乾清宫更是戒严,这会儿疫情的情况得到控制,皇上才开始翻牌子。
她便是皇上自疫情发生后第一个被翻牌子的嫔妃,她见到皇上后,以为皇上会瘦一点,不过瞧着没什么变化,她也隔了两个多月才见着皇上。
“你瘦了。”
她这两个月担心太多,一是担心疫情,每日听着死伤的人数增加,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没了,她就没法真正平静下来,二是担心内城的家里人,三是担心胤禛,皇上第一次让他办事,让他跟太子管控内城的治安,她也怕他出事,四是担心小石子的事被人发现,总之这两个月,她的心没有一刻是安宁的,吃喝不香,自然就瘦了。
“皇上,你的眼睛好利,你这是属于猫头鹰的眼睛吗?”
“为什么是猫头鹰?”
“因为猫头鹰的眼睛就是很锐利,听说猫头鹰在漆黑的夜晚都能看见东西。”
“奇奇怪怪的,你又怎知猫头鹰的眼睛在晚上能看到东西,你又不是猫头鹰,过来。”
林翡儿自然地走过去,直接倾靠到皇上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臣妾有点想你。”
“你可以过来乾清宫。”
“那还是算了,臣妾每日接触的人也不少,臣妾怕自己不知不觉中也被感染上疫病,到时候再传给皇上,那臣妾真的是千古罪人,死不足惜。”
“少胡言乱语诅咒自己,你这张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宫规都学到哪里去了。”
“臣妾错了,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想搂着她进寝殿时,林翡儿抬眸看着皇上,说她还没沐浴。
“朕不嫌你。”
“皇上,你沐浴了没有?你没有的话,臣妾嫌你。”
康熙忍不住捏了捏佟佳氏的耳朵,被她的话气到,两个月不见,她是越发伶牙俐齿了,沉声道:“再多话,朕就治你的罪。”
不过他们还是先去沐浴,等两个人都回到床上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这么久没见,康熙自是想佟佳氏的,加上也的确隔了很久才做这事,每日被这疫情弄得心烦气躁,好不容易见到曙光,他才有心召人侍寝,他攫住她的红唇,剥掉她的寝衣,手摩挲着她光洁的后背。
“承乾宫这阵子没人生病吧?”
康熙记得其他宫都有奴才生病,唯独承乾宫没有。
林翡儿心里一激灵,气氛正好,皇上却问这个问题,她都忍不住紧张一下,搂着皇上的腰,“没有,臣妾让承乾宫的人不要随意进出,皇上,你别说这么多打断情绪,早些结束,我们还能早点歇息。”
“你已经想着歇息了?”
“时辰不早了。”
“那你可能希望落空,今晚你别想早点歇息,隔了这么久,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朕吗?亏朕还挂念着你,你说你是不是没有良心。”
康熙越说越气,干脆堵住她的嘴,往里面探去,用了劲卷着她粉嫩的小舌。
林翡儿有些吃疼,想后退时还被摁住,后退不得,腰间被手掌箍得紧紧的,她连呼吸都被夺去,她被弄得难受,呜呜地出声。
可是人没理她,继续吻着。
她感觉自己舌.头都要麻掉了,不知过了多久,人才被松开,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气得拍他胸膛一掌。
“皇上,臣妾要是憋死了,你就是凶手。”
“不会的,朕有分寸,你自己也要学会换气才是,都这么久了,你怎么就学不会换气呢。”
怎么还怪到她头上,林翡儿忍不住掐一把他的腰,瞪他一眼。
康熙觉得她这一瞪更是灵动,兴致更是浓郁,他把她弄到下面,明明已经是十二月,天气寒冷,偏偏两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许是这寝殿内置放的炭盆太多了,冬炭烧得过热,把他们都熏出汗了,在她喘够之后,他又忍不住堵上去,跟佟佳氏唇.舌相交是一种极大的乐趣,他乐此不疲。
第105章
由于疫情还没结束, 过年的时候,宫里连除夕家宴都没有举办,为的就是不让众人聚在一块,互相传染, 听说这疫病还有潜伏期, 不是一下子就发病, 有可能隔了几天或十余天才发病。
她们也没有过去宁寿宫给太后拜年,听说太后病了,太后病了跟奴才病了完全不一样,虽然宁寿宫也被封起来了,但皇上专门让两个太医守在宁寿宫给太后治病, 好的药材也送往宁寿宫。
这个年过得很平静。
胤禛的福晋,费扬古的女儿乌拉纳拉氏在上一年五月份进宫, 由于她住在阿哥所那边, 平日里她们见得不多, 她倒是过来给她拜年,给她送了过年礼, 听说昨日, 她给德妃拜了年。
林翡儿也备了过年礼给她,顺道让她坐下来聊一会儿, 问问胤禛的近况, 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胤禛, 胤禛没过来跟她请安,因为胤禛被皇上分配了任务, 他平日里可能常在京城内城走动, 感染的风险比较大,于是一直没有过来请安。
乌拉纳拉氏说胤禛一切都好, 就是这阵子忙了一些,时常不见人影,还说了胤禛的侍妾之一宋格格怀孕了,刚满三个月。
林翡儿听乌拉纳拉氏的语气似乎有些丧气,她便说道:“那宋格格进宫比你早两年,她在胤禛身边比较久,她比你先怀孕也情有可原。”
“佟妃娘娘,我知道她在四阿哥身边比我久,只是自打我进宫后,四阿哥还是对宋格格多有眷顾,而我……觉得我被四阿哥冷落了,明明我才是福晋,是正妻,可我却觉得我比不过一个格格。”
绮芙进宫也已经快进一年了,只是四阿哥身边有一个宋格格,是四阿哥第一个女人,四阿哥平日里对宋格格很是宠爱,明明她才是福晋,偏偏四阿哥对她不冷不热,如今宋格格还先怀孕了,她怕宋格格先生出长子,可能是佟妃亲近平和的语气让她忍不住放下戒备,将她这段日子的苦闷倾述一番。
“你是福晋,是正妻,就更不用担心一个格格,你才刚进宫,感情也是需要循序渐进,你与胤禛相处久了,感情深了,胤禛待你自然也会跟待宋格格一样,慢慢来,别着急。”
“多谢佟妃娘娘教诲,我明白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等这疫情过去,我再来探望娘娘,祝娘娘过年大吉,事事如意。”
林翡儿笑了笑,搀着乌拉纳拉氏的手,亲自送她出内殿,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也努力打点好胤禛藩邸的一切,胤禛这阵子事务繁忙,希望后宅平和,让他安心在前面忙活,既是福晋,应拿出福晋的姿态,大大方方,宽宏大量,一些细枝末节能放就放,不然还会影响自己的心情,开心是一日,不开心也是一日,还不如开心一点,想开一些。
待乌拉纳拉氏走后,林翡儿坐回到椅子上,想起方才跟乌拉纳拉氏说的话,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渐渐被同化了,她开始有了古代人的想法,她对男人的三妻四妾习以为常,还劝人打理好后宅,好让男人安心在前面奔波。
“娘娘,你在想什么?”
“如春,我突然觉得人处在环境里,人是会改变的,被环境改变,被时代改变,潜移默化很可怕。”
她到底是林翡儿还是佟佳.梨尔,这么多年,她恐怕连佟佳.梨尔当年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别人是反抗封建旧制度,她反而顺应遵从了封建旧制。
如春不解:“娘娘,你在说什么?”
林翡儿摇摇头说没什么。
“娘娘,奴婢不知娘娘说的环境是什么,但奴婢觉得人处在当下,当下形势如何,人要顺应形势才能活得自在,逆风而行总是艰难的。”
林翡儿抬眸看向如春,眼里有一些诧异,她身边都是一些什么能人,她们拥有的智慧与阅历比她多,才能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
正如有些人觉得太清醒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什么都做不了,改变不了局势的时候,还不如糊涂地过了一生,人就怕清醒了却无力改变,而导致人始终在痛苦地挣扎,逆势而为。
“如春,你说得有道理,是我胡思乱想了,太后那边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还病着?”
“听说还病着,那太医都日夜守在宁寿宫,娘娘,我们要不要送点东西给太后,以示孝意?”
“算了,太后不会领情的,何必多此一举。”
皇上夺了太后的权,太后怕是不会恨皇上,而是把这笔账记在她头上,不知道有多恨她,这会儿巴巴地给她送东西,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嘛,在太后多次想害她姐姐害她时,她也懒得做这种表面功夫了。
“好像外头下雪了。”林翡儿起身,走到门口,见外面忽然飘起雪花,过年前倒是没下雪,年快过完了,反倒下起雪了。
飘雪落下来,跟雨丝一样朦胧了视线,将红墙绿瓦慢慢遮盖,林翡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如春给她披上狐皮斗篷。
“娘娘,还是进去吧,别冻着了,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
林翡儿这才回屋内。
果然,这雪连着下了三日,紫禁城都变得白雪皑皑,怕这积雪压垮屋檐,他们还需要架着梯子,用扫帚将屋檐上的积雪拨弄下来,院子里的积雪也要铲一铲,露出一条过道。
这宫里连井水都有些结冰,提水不容易,内务府那边送来冰块,冰块烧化了用来应付日常所需。
随着这场大雪,听闻天变冷了,这疫病发病的人越来越少,也由于天冷了,大家走动不那么多,互相感染也就不那么频繁,前阵子京城动乱得很,都需要护军镇压。
总之疫情有所好转。
康熙三十四年二月中旬,皇上生辰快到了,林翡儿给皇上准备生辰礼,眼看着要开春了,她亲手给皇上缝制了春衣,这会儿正想着在生辰当日前把春衣缝好,这是一整套春衣,包括里衣外衣,她还是第一次学着绣张牙舞爪的龙。
“娘娘,歇一会儿,别累坏眼睛。”绿枝进来,拿来一盘子番石榴。
她看一眼,说道:“这番石榴就不要给小格格吃了,免得她吃了,不容易拉肚子。”
“奴婢晓得了,奴婢会跟如夏她们说的,让她们看着小格格,不让小格格贪嘴。”
绿枝过来摸一下缝得差不多的春衣,笑道:“娘娘,若是皇上知道娘娘花费那么多天还有花了那么多心思,这一针一线都是娘娘做的,不假他人之手,皇上收到肯定会很高兴。”
“只是一番心意而已,我弄的肯定比不上宫里的绣娘,皇上不嫌弃就好。”
“皇上肯定不会嫌弃的,娘娘尽管放心。”
林翡儿想到皇上,嘴角也忍不住染上笑意,继续低着头认真刺绣。
……
这疫情虽说好转,但终究是没有结束,在荣妃跟恵妃请示皇上过后,皇上说万寿节不要大肆操办,简简单单吃一桌宴席就好,只是荣妃跟恵妃都在想一桌宴席能请多少人,太后肯定是来不了,后宫这么多小主,一桌宴席肯定装不下,肯定得精减。
最后两个人决定只有嫔妃能参加皇上的万寿节,其它小主不能参加入宴,可后宫目前嫔妃其实也不多,她们两个加上佟妃,还有安嫔跟敬嫔,统共就五位而已,敬嫔多年没有进出长春宫,一心礼佛,所以真正能参加的人只有四位,她们觉得人数太少,又把贵人的主子包上,之后才通知下去。
皇上的生辰在三月三日,还有十余天,为保万无一失,恵妃操心不少事,包括到那天用什么盘子都操心。
疫情持续了快半年,过年时,皇上都无心庆祝节日,好不容易疫情有所好转,她们也想借助这个机会提一提宫中低迷颓丧的气氛。
延禧宫,正前内殿。
恵妃正翻看内务府交上来关于东西六宫所有人的月银账册,翻着翻着发现这承乾宫似乎少了一个人,原本承乾宫主子有五位,承乾宫的奴才有五十六位,加上六十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月就变成六十个人,从这个月开始少的,上个月还有六十一个人的。
佟妃正得宠,恵妃不想多生事端,少一份月银的话,她怕佟妃那边觉得她故意克扣承乾宫的月银,她确定少了一个人时,她便让人去把内务府相关的人叫过来,让他们补上,别有遗漏,这后宫人数众多,难免有疏忽遗漏的时候。
内务府的人过来了,她训斥他们几句,后把事情说一遍,让他们把人补上,缺漏的银子也记得送去承乾宫那边。
如今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佟妃,谁让佟妃得宠。
……
林翡儿是听汪德全说才知道这事,小石子已经出宫了,他那一份月银其实可以不用发,罗宏永让人从这个月开始不发小石子的月银,不过恵妃那边以为内务府少发他们承乾宫的月银,又让人补上。
如今是没多少人知道承乾宫少了一个奴才。
小石子那份月银是领也不是,不领也不是,怕引起怀疑,林翡人便让人先领着,到时候想个办法把小石子的名字从内务府名册那边销去,不然这银子继续领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有人会发现承乾宫少了一个人,这宫里肯定有其他奴才认识小石子,小石子莫名失踪会有人怀疑的。
借口比较好找,犯了错,她让人送去慎刑司了,小石子在慎刑司撑不住死了,尸体被送出宫外,一个奴才的死在宫里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
不过不是现在,她寻思着要再过一段时日再说。
到了三月三日,皇上生辰当日,她们嫔妃还有贵人小主过去乾清宫给皇上贺寿,据说皇上不想大肆操办,所以只有两桌宴席,一桌是给皇上的,一桌是给她们小主嫔妃的。
她们已经落座后,皇上才姗姗来迟,疫情还没结束,一切从简,连歌舞与唱戏都免了,只是简单用膳。
“都请坐吧。”
“皇上,不如想让各位姐妹先奉上她们准备的生辰礼。”荣妃提议道。
康熙同意:“可以,都呈上来吧。”
人不多,奴才们将生辰礼拆开,呈到皇上面前给皇上先看一遍,有祝寿绣屏,有书画,有古董器物还有衣物绫缎,康熙一向不会当场下嫔妃的脸面,尤其是大喜高兴的日子,不管呈上来的生辰礼,他喜欢与否,他都是称赞,直呼喜欢。
看完后,他让人收起来,这才开始进行万寿宴,奴才们把一道道热菜端上来。
大家跟皇上不同桌,不过眼睛都没离开过皇上,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皇上独占一个大桌,他孤不孤单,寂不寂寞不知道,林翡儿只觉得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膳食上,都盼着皇上能多看她们几眼,跟她们说上几句话也好。
这桌上的山珍海味,约莫二十几道菜,大多是被冷落在一旁,皇上跟前,大家都要保持着优雅的吃相,实际上进口的食物不多。
林翡儿不饿,所以吃得也不多。
皇上吃得差不多后,陈贵人胆大,直接拿着酒杯过去敬酒,对皇上说着吉祥话,类似于什么宏图大展,事事如意的话。
皇上也不生气,眉宇之间染上笑意,跟陈贵人碰杯一下,大家见皇上不拒绝不生气,也都拥上去,借机与皇上说话。
林翡儿见其他人都上前了,她也上前,也忍不住跟皇上敬酒碰杯,只简单祝皇上生辰快乐,皇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她反而不敢跟他对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万寿宴算是宾客尽欢,皇上跟每个人都说了话,事后时辰还早,天还没黑,皇上去看折子,她们才散去。
可能是皇上跟每个人都说了话,她们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侍寝,大家都期待着今晚皇上会翻谁的牌子,翘首以盼。
天黑下来后,有人忍不住去打听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得知皇上又翻了佟妃的绿头牌时,可以说是大失所望。
翊坤宫的陈贵人气得更是砸了杯子。
“皇上真是被佟妃迷了眼,不知道佟妃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的。”
陈贵人神色激动,想当初她跟佟妃是同一年选秀的,佟妃还是被后补进宫的,佟妃家世好,她家世明明也不差,她阿玛是浙江提督,从一品的官员,如今佟妃的恩宠远远超过她,从常在到宫妃,连位份都升上去,她还只是一个贵人,佟妃跟她一样都是没有生下子嗣,凭什么她就可以有那么多恩宠。
陈贵人身边的两个宫女不敢轻举妄动,缩在一边,等她发完火。
“你们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小主,佟妃她不是今日才得宠的,小主何必置气,你看德妃她们,今日也跟皇上说上话了,可是皇上只召佟妃侍寝。”陈贵人的宫女之一映云大胆说了几句,怕自家小主生气,语气是小心翼翼的,心里想的是今日那么多嫔妃,真要侍寝也轮不到自家小主,德妃荣妃她们不是都没有侍寝。
“德妃她们都老了,皇上当然不会再让她们侍寝,可我比佟妃还小一岁,我还年轻,我怎么就不能侍寝了。”
映云不敢再说话了,这宫里年轻的小主还有很多,皇上就是喜欢佟妃比较多,她们也没辙。
“你们把这里清理了。”
“是,小主。”映云跟映朵赶忙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不敢耽搁。
翊坤宫主殿那边知晓这边的动静,宜答应都皱眉,陈贵人以为自己得宠,殊不知还是比不过佟妃,陈贵人好歹有资格参加万寿宴,她如今连入宴的资格都没有了,自从被贬为答应后,皇上就再也没翻过她的牌子,她跟在冷宫中没什么区别,已经完全没有恩宠了。
都怪佟妃,可是佟妃太得宠,她也无可奈何,完全比不过她了,皇上真是狠心的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想当初当年这宫里最得宠的人还是她呢。
她现在盼着皇上对佟妃厌倦,也庆幸佟妃一直没有孩子,承乾宫只有一个小格格,她至少有三个阿哥,比起子嗣,佟妃远输给她。
不管怎么样,她有三个阿哥,在宫里不会被轻待,这是她感到庆幸的,子嗣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她也盼着她的三个孩子将来能够在朝堂上大有作为,让她这个额娘跟着沾光,随着年华逝去,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像年轻的时候轻易夺得皇上的宠爱,唯一能靠的就是她的孩子。
宜答应叹口气,这翊坤宫好歹有一个陈贵人有恩宠,不然真成冷宫了,这东西六宫,翊坤宫逐渐处在帝宠的边缘了。
宜答应刚庆幸自己有三个阿哥,没过两天,她突然得知一个噩耗,她的孩子胤禌染上疫病,开始有疫病的症状,自从皇上让胤禟跟胤禌搬出翊坤宫,搬至阿哥所居住后,她不能每天见到他们,只能是那边有什么事情传到翊坤宫。
她一下子就慌了,她的孩子怎么染上疫病,胤禌年纪还小,才八岁,这疫病虽说得到控制,听说也有有效治疗的药方,可是死的人也很多,并非每个人都能得到医治,都能治好。
“平彩,我要去过去看胤禌,我要过去看看我的孩子。”
“娘娘,听说十一阿哥那边被封起来,不得进出,娘娘过去也有感染的风险啊。”
“不行,我必须要见到胤禌才行。”
宜答应急匆匆想外走。
第106章
翊坤宫的宫女奴才们有些拉不住, 此时十一阿哥住的地方已经被封起来,人过去也不能见到十一阿哥,谁也不知道十一阿哥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染疫了。
宜答应也没想到这疫情好转了, 她的孩子却突然感染, 还有胤禟, 胤禟跟胤禌是住在同一个院落的,胤禌感染疫病,那胤禟是不是也感染上了。
此时此刻,什么恩宠都不重要,她只想要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宜答应不顾一切地往外走,只想亲眼见到她的孩子安然无恙, 刚走出翊坤宫大门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她抬头一看, 发现是皇上,不管皇上这几年待她如何, 她见到皇上那一刻, 仿佛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心安定一下, 她紧抓着皇上的双臂, “皇上, 臣妾听说胤禌染上疫病了,是不是真的?皇上, 你告诉臣妾, 这是假的,不是说这疫病得到控制了吗?”
“宜妃, 你冷静一下,朕要跟你说的正是此事。”
宜答应也没注意到皇上唤她的是宜妃,而不是宜答应,她只见到皇上如此郑重其事,她便知道此事是真的,她的胤禌真的染上疫病了,她差点瘫软下去,若不是皇上撑着她,她就跪倒在地了。
“皇上,臣妾要见胤禌,臣妾要亲眼见到他,臣妾不怕染上疫病,臣妾亲自去照顾他,皇上,你让臣妾过去吧。”
“宜妃,朕不能让你过去,胤禌有奴才们照顾,朕已经命太医过去给他医治,你不必过去。”
“臣妾不怕,臣妾真的不怕,皇上,不见到他,臣妾就不安心。”
康熙见宜妃情绪激动,双眼泛红,爱子心切,一副要崩溃的样子,他心里划过几分怜惜,不过胤禌的确不适合她过去探望,有感染的风险,这宫里的疫病好不容易平息控制下去,再多几个人感染,一传十十传百,怕是又要复起,紫禁城不能再起祸乱,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是疫病,你若是过去,便会感染,胤禌有人照顾,太医们也在努力医治,给胤禌用最好的药,你过去也于事无补,还会多生事端,增添麻烦,太医们还要看顾你,他们便会分身乏术,无法专心为胤禌治病,你不如留在翊坤宫为胤禌抄经祈祷,听朕的话,不要过去,有什么事情,朕会让人过来告诉你。”
“可是……”
“宜妃,没有可是!”
宜答应知道皇上这样子是不允许她过去探望胤禌,她怔愣时被皇上揽着进翊坤宫,她很是无奈,也知道皇上说得有道理,她过去也什么都不能做,她又不懂医理,顶多是伴在胤禌左右,让他不要害怕。
“皇上,胤禌有什么事,你都不能瞒着臣妾,臣妾要最快知道胤禌的情况。”
“会的,朕保证,放心吧,胤禌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多为胤禌抄经祈祷,让佛祖保佑胤禌,心诚则灵。”
为了让宜妃不要胡思乱想,康熙只能让给她找事情做,并且跟她说胤禌住的那处院落,他已经命人封起来,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
“胤禟呢,胤禟跟胤禌是住在一块的,胤禟有没有事?”
“目前胤禟无碍,不过他也在里面,他还不能出来,他跟胤禌接触比较多,目前他们是分开的,胤禟也接触不到胤禌,身边的奴才们会尽心伺候他们的,阿哥出什么事,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至少皇上跟她说清楚目前的状况,没有隐瞒,她不用去猜,宜答应虽然还是很恐慌紧张,怕胤禌出什么意外,不过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怔怔地坐下,头靠在皇上的肚子上,“皇上,胤禌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放心吧,太医们会竭尽全力的。”
宜答应抓着皇上的衣袖,默默流泪。
康熙陪着她,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宜答应依偎了许久,才收起情绪,说道:“皇上,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恕罪。”
“无碍。”
“皇上,时辰不早了,你留下来用膳吧。”
康熙点点头。
两人难得坐在一块用膳,等皇上离开后,宜答应便开始抄经,想为胤禌祈祷,这是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如皇上所言,她不能过去添乱。
只是她一直不能平静,她妹妹郭贵人来看她时,虽说姐妹两关系不亲近,不过她们是在宫里唯一的亲人,宜答应还是抱着她妹妹痛哭一会。
宜答应以为胤禌能挺过去,只是就这样过了十天,她还是没等到好消息,只是说在医治,太医们在想办法,她始终没听关于胤禌好转的消息,她就越来越不安起来,日夜不能安寝,夜里时常惊醒。
胤禌才八岁,八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强的抵抗力呢,一个孩子本来就没有成人那般身强力壮,就这样等到第十八天,她还是等来了真正的噩耗,胤禌走了,在今天清晨走的。
她再顾不上什么皇上的叮嘱,想出翊坤宫,过去阿哥所那边看看她的孩子,只是皇上早有防备,让两个侍卫守在翊坤宫门口,拦着她不让她过去。
她哭天抢地,皇上才过来,皇上什么也没说,她便知道她的孩子真的没了,那一瞬间,她心灰意冷,抱着皇上大哭特哭,哭到声音沙哑,哭到没有眼泪,怨老天爷把她的孩子带走,怨老天爷不睁眼,哭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胤禌是染疫而死,他的尸体要焚毁,宜答应不想她的孩子死无全尸,央求皇上不要将尸体焚烧,最后皇上还是允了她,将胤禌下葬,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触碰到她的孩子,只能远远看一眼,她听说胤禌到最后死的时候,瘦得可怜。
全部丧礼祭祀结束后,宜答应就生病了,大病一场,整个人也跟着消瘦下去,刚开始宫里在传宜答应也染上疫病了,不过皇上不顾传言,多次去翊坤宫探望宜答应,才破了染疫的传闻。
……
眨眼间到康熙三十四年十二月初,这持续一年多的时疫渐渐消退,京城内外的生活恢复正常,据户部统计,这次时疫京城一共死了两千三百余人,染疫而又痊愈的只有三百余人。
前阵子十一阿哥的死让后宫笼罩在阴影中,无人敢走在甬道上欢笑,过去快五个月,随着新年接近,这紫禁城才恢复一点欢闹的气氛。
皇上在年前突然大封后宫,册宜答应为宜妃,七阿哥的生母庶妃戴佳氏为成嫔,良答应为良常在。
……
年节将近,承乾宫开始大扫除,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除旧迎新,每个人都在忙活。
“汪公公,实在不行,我们让营造司的人过来弄,就破了几块瓦片而已,你别爬得太高,小心闪着腰。”
碧荷跟小才子在下面扶着木梯,看着在屋檐上头的汪公公,碧荷见他还要再爬高,出声说了一句。
“就快弄好了,糊上就好了,免得突然下雨漏水。”
汪德全将糊的泥巴黏在破掉的瓦片上,弄好之后示意下面的两个人,他要下来了,手上尽是黏湿的黄泥土,他下来后要把泥土弄到两个人身上。
碧荷跟小才子齐齐跑开,连木梯都顾不上。
“汪公公,信不信我告诉娘娘,让娘娘治你的罪。”
汪德全乐呵一笑:“什么罪,我能有什么罪,弄脏你衣服的罪?娘娘才不会管这点小事,况且你们两个胆小鬼,你们年纪小,还让我一个老人家爬高,要治罪也是治你们的罪。”
“公公,你冤枉我,我都说让营造司的人过来弄,是你非说要自己弄,怪不了我们。”
“那营造司的人不得请啊,不得等个几天,他们才过来,我们一下子能弄好的事情为何要等那么久,赶紧的,把木梯收回去,今日的活都干完了吗?东西都擦拭干净了吗?每一样东西都要擦,不要偷懒。”
碧荷听不得汪公公唠叨,直说已经擦完了。
小才子一个人把木梯收进去。
汪德全看到整个前院都摆满凉晒的东西,不由地长舒一口气,今年总算是快过去了了,这时疫真的要人命,持续了一年多,宫里都死了近百人,加上一个十一阿哥,要他说死的人应该是太后才是,没想到太后能从疫病中存活下来,不管怎么样,这时疫是真的吓人真可怕。
过去了就好了,好在承乾宫除了小石子,没人染疫,小石子也存活下来了,在宫外活得好好就行。
新年新气象,汪德全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还有刚才清扫时用了不少水,这院子都是湿答答的,他反而觉得充满生气,这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娘娘依旧得宠。
林翡儿牵着悦悦从屋内走出来,见到院子里几个人的闹腾,也忍不住笑了笑。
“佟姨,我也想玩。”
“你小心一点,别碰倒那些东西,免得还要再清洗一遍。”
林翡儿放手让悦悦去玩。
悦悦要加入几个大人的追逐中,变成几个大人陪着她一个小孩玩。
林翡儿看了一会儿便回屋内了。
不到半个时辰,外头又传来动静,小才子进来禀报,说是皇上过来了,没等她走出去,皇上就大跨步进来了,她一看,发现皇上外头穿着一件羊皮褂子,里头是蓝江绸单袍,这一身衣裳均是她亲手缝制,从褂子到单袍,甚至腰间悬挂的荷包都是她做的,除了脚上的青牙缝尖靴。
她做的,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皇上,你穿一身真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好看极了。”
“平日穿的就不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了?”
林翡儿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在承乾宫,她也就不怕外人看见,笑道:“皇上,你这不是挑刺抬杠吗?臣妾可没这样说,皇上是无论何时都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这样总行了吧?皇上,你会不会穿太少了,只一件褂子怎么抵寒。”
“一件褂子就够了,更何况是你亲手缝制的褂子,这上面自能生热。”
“这又不是冬炭,还能自发制热?皇上,你说话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康熙捏了捏她脸颊。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皇上把它捏没了。”
“那就再长。”
伺候的人很识趣地不跟着进了里间,都候在外间,为了防寒,里间跟外间中间用厚厚的毡帘隔着,十二月底的京城十分寒冷,有时候这冬炭都不够御寒。
林翡儿见没人跟进来,踮起脚亲了亲皇上的脸颊。
“就像这样打发朕吗?”
“这可是白天。”
康熙顺势揽着佟佳氏的腰,他本来只是过来看看她的,年前事多,他有十几天没看到她了,见她难得这么主动,他哪里肯放过她,不让她躲开,抬起她的下巴就是一个热吻,吻到她快喘不上来气,她的脸颊也很快透着红晕。
林翡儿站在皇上胸口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缝制的衣裳,称赞道:“真好看,这针线缝得真好,整整齐齐的,都没有歪斜,还有这裁剪,裁得真好,真合身。”
“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她搂着皇上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皇上,你穿着是真的很好看,臣妾缝制的也很好看,臣妾都以为你把它们都压箱底了,不会穿出来,没想到你这是想出其不意啊。”
“朕以后多穿,把它们穿旧穿破,你看行不行?”
“你想穿就穿,臣妾才不拦你。”她小声地说,其实心里很高兴,她的绣工肯定不如专门的绣娘,但他愿意穿着不那么精致的衣裳出来,说明他是想让她高兴的,心里有她。
“下次臣妾生辰的时候,应该轮到皇上给臣妾弄一件衣裳了。”
“那你是真的为难朕了,你舍得让朕为难?”
“当然舍得。”
她刚说完,嘴又被堵住了,之后又被直接抱起来,被放到床上,她心想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白日宣.淫了,她好像永远都不觉得腻,她越搂越紧,声音也被吞没。
两人都有些迷失,最后只是本能。
事后,林翡儿让皇上用手帕帮她擦拭干净,也懒得在白天叫水沐浴了,天冷,人不想太折腾,不是大夏天,出了汗必须要沐浴。
“朕可能没办法帮你缝制一件衣裳,要不朕帮你洗手帕代替了。”
他事情多,每日要看折子,没法像她那样花一两个月弄一件衣裳,加上他也不会,既然是心意,他也不能让人代劳,康熙拿着手帕,商量道。
林翡儿见他就这样攥着脏掉的手帕,脸咻的一下变得通红,帮她洗手帕?还是脏掉的手帕,他好歹是一国之君,从出生到现在,大概都没洗过任何东西吧。
“算了,皇上,你放下吧,臣妾自己来就行。”
“不行,朕想帮你洗。”
“不用,快把它给臣妾。”林翡儿想去抢那条手帕,却被他攥得紧紧的,不让她得手。
“都说了朕帮你洗,这手帕脏了也有朕的功劳,朕现在就可以帮你洗干净。”
这屋内恰好放着一三脚架,上面有一盆水,随时净手的水,林翡儿见到皇上起来,真的帮她洗帕子,这帕子很容易洗,打湿搓一搓就行了,反正她看着皇上很快就洗好了,拧干向她展示,可是她已经没脸见他了,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直到后背贴着一个人。
“朕洗好了,就放在梳妆台上,等它晾干,下次说不定还能用上。”
“你不要脸。”
“朕怎么不要脸,刚才分明是你让朕用手帕帮你擦拭的,怎么还怪到朕头上。”
林翡儿被说得更加羞耻,又气又羞,老男人就是不要脸,她转过身伸手掐他的脖子。
“谋杀亲夫啊,你这是想弑君吧。”
“掐死你好了,省得你再说话气我。”
康熙晓得她不可能真掐,她都没用劲,他只是乐得直笑,也没制止她,就任由她掐,看她假装凶狠的样子更觉得可爱,一个心地善良纯洁的人再装凶狠,眼里都是柔和的,要他说他喜欢佟佳氏什么,大概就是喜欢她的善良,她的纯真,她对他展现出明晃晃的爱意,她在他面前干净得如一滩透明的湖,他能看清她所有的底色,她没有城府,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无需去想这个人想要什么,她会不会跟其他小主嫔妃一样只是想要权势,想要荣华富贵,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他。
“还我,别忘记你的身份。”
“就说我,我我我,我什么身份,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朕喜欢的人。”
“哪种喜欢?”
“喜欢到朕想跟你一直走下去的喜欢。”
“才不想跟你一起走下去,臣妾说不定找一个比皇上年轻,比皇上好看的人,然后红杏出墙。”
康熙捂住她的嘴,她真是什么都敢说,这样话都敢说,还红杏出墙,她进了宫当了他的嫔妃,她这辈子都不能跟别的男人有染,不然株连九族。
皇家是极其重视血脉至亲的,不可能让人污染了皇家血脉,她要是真红杏出墙,等待佟家的是灭顶之灾,康熙晓得她是说笑,不过有些话他得说在前头,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皇宫内。
“佟佳.梨尔,以后别说这种话,不然朕真治你的嘴,你敢红杏出墙,佟家就毁在你手上,你家里人都要被牵连,你阿玛,你哥哥,你的侄子侄女,还有佟家上上下下的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该乱说,皇上,你别生气。”
“知道就好,下次不许乱说,不然朕不会轻饶你。”
“皇上,你吓着臣妾了。”
“谁让你乱说话。”
林翡儿吐了吐舌头,行吧,她往后不乱说就是,不过皇上的纵容让她有时候容易失了分寸,这一点,她得改才行,不能太恃宠而骄,面前的人毕竟是皇上,来自封建帝制的九五之尊。
第107章
大年初一早上, 太后在年前病愈了,后宫小主嫔妃一早过去宁寿宫给太后拜年,太后经过这一病,消瘦许多, 不过瞧上去还是很精神, 眼神矍铄锐利。
正式拜年的时候, 每个人都朝着太后行大礼跪拜,太后给她们送过年赏银,今年太后很是大方,每位小主额外得二十两赏银,林翡儿也不例外。
大家在宁寿宫坐在一块吃一顿素饺才结束给太后的拜年, 到了大年初一晚上,她们过去乾清宫跟皇上吃年夜饭, 与除夕宫宴不同, 这一天的年夜饭简单许多, 基本上以素食为主,不像皇上白天在太和殿筵席时那么丰盛, 主食依旧是素饺。
有些素饺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金桔, 若是被谁吃到,额外再赏一百两银子, 吃到的人也意味着在这一年是好运连连, 事事顺利。
林翡儿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 竟然吃到含有金桔的素饺,这赏银是当场有人送过来, 一个红色含有双喜刺绣的荷包放着赏银, 一打开,满满当当的银两在里面, 着实是意外的惊喜,她当天晚上乐得合不拢嘴,回承乾宫时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也顺带再给承乾宫的奴才每人多发三两银子。
宫中过年便是如此,吃吃喝喝,放放鞭炮,各宫走动,来承乾宫跟她走动的小主也有很多,再加上阿哥们的福晋跟格格侍妾也会过来给她拜年。
从大年初二到大年初八,她每日都有接待人,收到的过年礼跟送出去的过年礼都非常多,终于头几天过去后,她可以得空歇一歇。
都说宫外过年更热闹,只是高墙之内,她们都没机会感受。
……
这年一过,听闻宫中又要选秀,距离上一次选秀已是六年前的事情,据说此次选秀最主要的是为太子挑选太子妃,无论大阿哥还是三阿哥,亦或是胤禛跟五阿哥,几个阿哥已经早就迎娶福晋,唯独太子没有成婚,太子妃的人选悬而未决。
不管选秀是否真的是为太子挑选太子妃,一选秀,宫里肯定要进新人,有些小主难免有些担忧,本来不多的恩宠又要被分割出去,那恩宠就更少了。
德妃倒不担心自己的恩宠,但担心整个永和宫的恩宠,她本以为把香彤推上去当主子,永和宫能多些恩宠,不被皇上遗忘,只是香彤运气不好,先是皇上巡幸塞外,一去就是快三个月,后是时疫,皇上担心周围人不知不觉中染疫,今儿传染给皇上,期间又有两个月不召人侍寝,整个疫情爆发期间,皇上除了让佟妃还有几个得宠的贵人常在侍寝,其他人都没有机会侍寝,更何况一个从宫女升为答应的香彤,皇上怕是早就把香彤忘在哪个角落里了。
新人进宫,这宫里的主子得到的恩宠就更少了。
不过恩宠是其次,德妃收到家里人的来信,说是太仆寺卿吴达禅忽然从马背上落下,伤及腰部,据说已经不能行走,瘫痪了,他这个空缺要有人补上。
太仆寺卿是从三品的官职,但是太仆寺掌管着皇家车马牧地,这京城内外的马坊与监舍都由其管控,还跟驿站有着密切的关系,皇上出巡、阿哥出巡,王公大臣们出行所用之骑都是从太仆寺这边安排调用人员与车马,由太仆寺管理,若是遇到重大典礼时,皇上需要出行,这太仆寺卿都能给皇上驱马驾车,可以说是天子近臣,还能跟皇家,跟各大王公大臣接触,有所往来,这是肥差中的肥差。
如今这位置要有人替补上,她娘家想要将她兄长接上这太仆寺卿的职位,问她有没有办法,其实就是想让她去跟皇上说上一说,只是既然这太仆寺卿如此重要,肯定不止是她们乌雅家要争,而且她一个后妃,哪能直接跟皇上说这事,不是干扰前朝,干扰朝政,皇上最忌讳后宫嫔妃参政。
她不可能跟皇上说这事,可是她的确想让她兄长坐上这个位置,比起佟妃的父兄等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皇上提拔,她的父兄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被重用,至少比不上佟家。
她想帮忙,只是除了她娘家,她一个后宫嫔妃手头上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人脉势力,这几日,她便一直在想她能找谁帮忙,至少要有人举荐她兄长才行,让谁来举荐,那人的举荐在皇上那得有份量。
她思来想去,便想到了胤禛。
自从京城发生时疫后,皇上似乎意识到胤禛长大了,开始能在朝堂上分担事务了,胤禛不再是那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与大阿哥跟太子他们一样,已经能做事,替皇上分忧。
先前疫情爆发后,胤禛跟太子管控着内城的治安,至少上一年,内城虽偶有破坏治安的事情发生,但都被压制住了,没有形成大乱,连皇上都在事后称赞了胤禛。
她若是让胤禛举荐她兄长,也是胤禛的亲舅舅,乌雅家将来家大势大,对胤禛而言也是有好处的,这孩子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让他办过一件事,都是她帮他,他帮她,帮乌雅家一回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只需要上折子举荐而已,在皇上面前帮着说几句话。
想到这,德妃便让过去阿哥所那边去请胤禛。
过了一天,胤禛过来永和宫。
德妃早早让膳房的人备好一桌丰富的膳食,他过来的时候,她慈爱地拉着他坐下。
“过年的时候,你过来给额娘请安,额娘那时都觉得你瘦了,怎么隔了十几天,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
胤禛回道:“额娘,儿臣很好,儿臣没觉得儿臣瘦了。”
“还说没有,是不是还在为小格格的事伤心?”
年前,胤禛的侍妾宋格格诞下一名小格格,是胤禛的第一个孩子,不过那孩子不到一个月便死了,胤禛估计为此伤心。
“没有,儿臣已经没事,那孩子跟儿臣没有缘分。”
德妃安抚性地拍了拍胤禛的手背,柔声说道:“你这样想是最好的,人与人之间的确讲究缘分,许是缘分还没到,你不要太过沉溺于丧女的悲伤中,孩子,你以后肯定还会有的,宋格格毕竟是侍妾,按理说,这长子应该出于福晋肚中才对,你跟福晋多多努力,争取生出嫡长子。”
“额娘,儿臣知道了,今日怎么不见十四弟?”
德妃忍不住叹一口气,胤禵自从被皇上要求学武强身后,这孩子起初是不情愿的,自己不想去,如今学了一年,反而愿意去了,只要天晴,他便会过去,她这个额娘看着他拿刀舞剑,都忍不住担心,怕他伤着自己,偏偏胤禵自己还乐在其中,还会让奴才拿着剑跟他对打,胆子大得很。
“他啊,估计是去箭亭那边练射箭了吧,别管他,你跟额娘好好吃一顿饭,这些都很好吃,你尝尝。”
德妃给胤禛夹菜。
胤禛其实不大饿,不过不好拂额娘的好意,勉强吃几口,他也难得跟他额娘坐在一块用膳。
母子两很和谐地用完膳。
胤禛本以为只是他额娘想见他,用完膳后,他准备离开,可是他额娘叫住他,说是要跟他说一件事。
“什么事?”
德妃把她想说的事情说一遍,说完她看着胤禛,问:“你觉得怎么样?”
胤禛没有言语。
德妃怕他拒绝,又接着说道:“你舅舅若是能当上太仆寺卿,于你也是有好处的,你作为阿哥,总得有自己的势力,你看太子都有索额图索相撑腰,若是你舅舅能身居高位,也能为你撑腰。”
胤禛没想到额娘是有事相求,他还以为额娘是想他,至于额娘所说的太仆寺卿之职,他舅舅能不能胜任,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有很多人盯着这个位置,各方势力都在努力使劲。
太子有索额图索相撑腰,那是因为索额图是太子的外公,也是因为二哥是太子,而他只是阿哥,太子跟阿哥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太子是储君,在大年初一的朝贺时,皇阿玛接受群臣拜贺,三跪九叩,而二哥太子也能被群臣们二跪六叩,那是储君,他只是阿哥,他不需要别人撑腰,因为那个位置是属于太子的,别人撑不撑腰他,他都是阿哥,将来皇阿玛能封他一个亲王就可以了。
“额娘,既然是儿臣的亲舅舅,儿臣举荐的话有举亲不避嫌之疑,儿臣人微言轻,皇阿玛怕是不会听儿臣的话,这个帮,儿臣可能帮不了。”
德妃皱眉,没想到胤禛会拒绝,这是也利于他的事情,他为何要拒绝,只是上折子举荐而已,胤禛无需多做什么,他为何会不愿意。
“胤禛,你没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皇阿玛这阵子很器重你,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为何不做,就当是额娘求你。”
胤禛犹豫。
“儿臣会试试看,但儿臣不保证。”
“嗯,那就行,你试试看。”
胤禛也不想多待,寻了一个借口就离开永和宫。
德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一直皱着,这个儿子还是没有跟她这个额娘站在一块,劲往一处使,他自己都不想帮乌雅家。
“娘娘……”
“张嬷嬷,你说本宫往后还能靠四阿哥吗?”
张嬷嬷给自家娘娘的膝盖上盖上毯子,说道:“娘娘,四阿哥是娘娘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娘娘跟四阿哥都是一起的,肯定能靠四阿哥,只是嬷嬷觉得皇上还康健,娘娘未必不能等到十四阿哥长大,无论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从娘娘的肚子里出来,这血缘关系是任何东西都打败不了的,娘娘不必为此忧心。”
德妃抬眸看了看张嬷嬷,觉得张嬷嬷说得很有道理,胤禛这孩子终究是跟她这个额娘生疏了,而皇上康健,估摸着还能活几十年,到那时胤禵长大了,她即便是靠不了胤禛,也能靠胤禵。
“只能是这样想了。”
德妃打听,胤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举荐了兄长,不过皇上似乎还没有抉择,没想好让谁当上这太仆寺卿,她了解到的是太子那边也举荐了索额图索相的亲信,果然是竞争激烈,好的官职,谁都想争抢。
“对了,宜妃身子恢复得怎么样?”
十一阿哥染疫后离世,皇上不知是怜惜宜妃要经历丧子之痛,又将宜妃从答应升为宫妃了,这宫里就是风水轮流转,只要有子嗣在,尤其是有阿哥的小主,不犯大错,都有可能有复起那一天,宜妃便是如此,死了一个十一阿哥,宜妃还有五阿哥跟九阿哥。
不过自从十一阿哥离世后,听闻宜妃一病不起,从年前病到现在,不知身子究竟怎么样了,德妃寻思着她要不要过去看看宜妃。
“听说宜妃的绿头牌挂上去了。”
德妃了然,那便是好得差不多了,也对了,哪能一直病着,病了大半年,这病早该好了,尤其是皇上还恢复她的位份。
目前为止,这后宫女人的头号劲敌便是佟妃吧,皇上一个月若有十次召人侍寝,那佟妃一个人能占去七次,其他人一起分那三次。
不过佟妃侍寝那么多回,一直没有好消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后让人给佟妃的润颜膏起了作用,佟妃涂抹含有麝香的润颜膏有两三年,估计便是这样才一直没有好消息。
不得不说太后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德妃闲着无事,带着香彤她们过去御花园逛一逛,看看这御花园新开的花,巧的是碰到恵妃等人。
“姐姐,难得碰到姐姐。”
恵妃笑着说:“是啊,本宫也难得碰到妹妹,既然碰到了,便一起走走吧,今日天好,大家伙都出来走动,整个冬日都闷在屋子里,人也闷坏了。”
德妃牵着恵妃的手,附和道:“可不是嘛,这到了三月,逐渐转暖了出来走走才不会冻着,不然冰天雪地的,我们也不敢出来,姐姐,今日穿着这一身真好看,水蓝色衬得姐姐肤色真好。”
“比不上妹妹姿色动人,妹妹是穿什么都好看。”
“姐姐就别夸妹妹了,妹妹终究也是人老珠黄,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妹妹,听闻皇上已经允了户部那边的奏报,再过两个月又要开始选秀了,到时候年轻的妹妹就更多了。”
“要说人老珠黄,妹妹怎么黄得过姐姐,姐姐才是真正的人老珠黄,妹妹还年轻。”
德妃笑了笑,转了话题:“听说这次选秀,皇上准备为太子挑选太子妃,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幸运当上太子妃?”
“谁知道呢,这选秀还没开始,太子妃的人选是慎之又慎,皇上估计要仔细挑选一番,要看那些秀女的品质。”
“不知太子妃进宫后,皇上让太子妃协理六宫吗?”
德妃说完这句话后,很明显看到恵妃眉间轻皱一下,如今是恵妃跟荣妃协理六宫,等到太子妃进宫,太子妃这身份其实比她们都要贵重一些,仅次于皇后,只是后宫如今没有皇后,那便是太子妃位份最高,就不知道这太子妃会不会掌管协理后宫,若是太子妃协理后宫,等于是恵妃跟荣妃又失去掌管后宫的权利。
反正她晓得,恵妃跟荣妃都是临时的,皇上找不到人来管后宫,便会让她们给顶上,一向如此,德妃就不大喜欢恵妃在她面前摆出高姿态,还以为她自己是皇后,不过跟她一样是有封号的宫妃而已,她们之间可没有高低之分。
“皇上要做的事情,我们也阻拦不了,只能走着看了。”
“也是,姐姐说得有理,添新人也好,这宫里很久没有好消息了,添新人多为皇上绵延子嗣,这两年尽听到小产落胎的消息,也该有真正的好消息了。”
“德妃说得有理。”
两位宫妃在前面走着,原本跟恵妃一起过来的红叶在后头听到小产落胎几个字,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先前落胎的事,她胎儿满五个月就落胎了,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当时是莫名其妙就落胎了,原因找不到,只能不了而了。
这两年的确一直没有好消息,小产落胎,丧子丧女,没有一个真正的阿哥或是格格存活下来,连先前温答应足月生的孩子,刚出生就死了,如此频繁,倒是有点邪门。
红叶也只是想了一下,反正这宫里想真正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并不容易,要是碰到十一阿哥那样的情况,那更是凄惨。
红叶也不敢想自己能再次怀孕了,只想着自己能偶尔侍寝一次就够了,她如今倚靠恵妃,日子过得还行,也不想再折腾了。
前头的德妃跟恵妃虽然手互相牵着,称赞来称赞去,但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隔着,没让人觉得两人的关系是亲近的,笑的时候也是皮笑肉不笑,并非是出于真心实意地开心。
选秀即将开始,再过几个月,新人可能就要进宫,她自己怕是更没什么机会侍寝了,红叶在心里叹口气,看着前头的恵妃,不由想起前几天恵妃向她问起承乾宫有几个人的事,问她有几个人伺候佟妃娘娘。
她不明所以,如实回答了。
她不知恵妃为何会这样问,她也不知承乾宫那边的情况。
一行人在御花园走逛了好一会儿,没碰到皇上,皇上可不会天天来御花园,跟德妃她们分开后,红叶跟上恵妃。
“新人要进宫了,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侍寝。”
恵妃说了这么一句,红叶不知作何反应,她有没有机会侍寝,其实可能还要靠恵妃,不过她也想不了那么多,皇上不翻她牌子,她也没有办法,听天由命。
第108章
德妃惦记着那太仆寺卿的事, 没想到到了四月,她收到家中来信,这太仆寺卿并非由她兄长担任,皇上提拔了左通政使刘严为太仆侍卿, 据说这刘严是裕亲王的人。
她虽然失望, 不过想着裕亲王好歹是皇上的兄长, 是王爷,乌雅家输给裕亲王也不丢人,谁让裕亲王是先帝的儿子,是皇上的哥哥。
选秀还没开始,德妃便开始打听太子妃的人选, 皇上不可能临到关头,见着秀女才决定太子妃的人选, 肯定是之前就决定好太子妃的人选, 选秀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她寻思着这太子妃的身份会高过胤禛福晋乌拉纳拉氏吗?她对乌拉纳拉氏是满意的, 出身不低,其阿玛也能给胤禛一些助力。
不仅仅是她探听太子妃的人选, 这京城上下都在打听, 有些打听是为了能提前巴结太子妃的家人,有些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上太子妃, 正四处找关系, 无论如何也要塞进这次选秀的名单中。
佟国维原本也想让他的三女儿入今年的选秀, 三女儿刚满十三岁,正是选秀的年纪, 宫中已有佟妃, 他也不想让玉静进宫当嫔妃,若是能跟太子搭上, 当上太子妃,那他们佟家往后几十年都高枕无忧了。
不过他后面又琢磨皇上的心思,先前太仆寺卿空缺,那太子跟索额图都想安排人替补上这个位置,结果皇上反而把别人升上来,这外界传言这刘严是裕亲王的人,但他知道这刘严其实是皇上的人。
皇上也开始有意打压索额图的亲信,礼部侍郎周之临原本就是索额图的亲信,前些日子被皇上以收受贿赂,私吞朝廷银两的名义将其处死,男眷女眷通通流放西北。
他琢磨琢磨着觉得不对,皇上打压索额图,便是在打压太子,皇上为何要打压太子,太子是储君,他以为皇上应扶持太子才是,他转念一想,正因为太子是储君,太子逐渐把握朝政,有了拥趸,势力越来越大,就意味着对皇上的皇位有所威胁。
太子是储君,真正的君是皇上,太子始终是臣,皇上不会想看到太子的势力威胁到君权,一个索额图就足够让皇上忌惮,皇上不会想看到佟家也变成太子的拥趸之一,成了太子的助力。
佟家绝对不能掺和在太子跟皇上的斗争中,皇上还处在盛年,如若要选,佟家首选得是皇上,佟国维很快打消让玉静当太子妃的想法,也不想让玉静进宫,有一个佟妃就够了,这皇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个大女儿折在里面就够了。
只不过这玉静成天嚷嚷着要进宫,要当嫔妃,要当皇上的女人,他气得扇她一巴掌,让她断了念想,别想着进宫。
只不过这八旗女子始终要通过选秀这一关,他想要玉静落选,皇上应该也无意再为他女儿指婚给那些阿哥们。
太子与索额图一党被皇上忌惮,而佟家不可能独善其身,势必也被皇上忌惮,他这个女儿要嫁的人家家门还不能太高。
他找了关系,在选秀开始后,让他女儿落选,之后很快为了女儿择了一户人家,京城五品小官,翰林院侍读的儿子,亲事先定下,不过玉静终究是年纪很小,寻思着等过两年再嫁也不迟。
果不其然,皇上的确忌惮太子,给太子找的太子妃不是来自高门大户,来自汉军正白旗,是福州将军石文柄之女,属于汉臣,汉臣地位一向低于满蒙大臣,毕竟是太子,皇上也不可能真的让一个低门低户,家境低微的女子来当太子妃,至少太子妃是拿得上台面,但其家世又不能给太子太多助力。
更巧的是石文炳并没有留在京城,而是在江南领兵驻守,得知自己女儿被封为太子妃后,石文炳要进京谢恩,结果在回京的路途上,石文炳得了急病,病逝了。
这女儿还没真正嫁出去,成为太子妃,石文炳却先病逝了。
佟国维得知此事后,不由地后背一凉,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石文炳一死,那石家更是势弱凋零了吧,太子妃的娘家就更不能为太子助力了。
他一想到上面的君王有可能直接出手将人灭掉,就为了压制太子一党,不让其势力继续壮大,他觉得皇上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人,而是一个阴森森,充满杀气的帝王,所谓温润如玉只是表象。
皇上上头还有裕亲王,可是并非裕亲王继位,而是皇上,这里头指不定还有什么腌渍事,佟国维意识到皇上把君权看得比什么都重,他不由叫来几个儿子,让他们一定要低调行事,唯皇上是从。
……
今年选秀的秀女已经进宫,选秀已经结束,只有三位秀女进宫,通通封为答应,一个密答应、襄答应跟勤答应。
进宫后,三位答应过来承乾宫给她行礼,林翡儿送了她们一人一对镯子跟一对耳坠后,便打发她们离开,她没一下子记住她们的脸,只知道个个年轻貌美,两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真是如花一般的年纪。
太子妃也进宫了,皇上暂时没有要太子妃协理六宫,太子妃石氏年纪也小,才十四岁,听闻她的阿玛在进京谢恩的时候,路上突发疾病,直接骤然离世了。
皇上跟太子都体恤太子妃,大婚过后让她先安心在宫里待着,不用管事。
康熙三十五年九月六日,承乾宫。
“娘娘,内务府那边送来的人参果,娘娘要不要尝尝鲜?”
如春端着一盘子洗净的人参果进来。
“我要吃我要吃。”悦悦先急着开口。
林翡儿笑吟吟地看着悦悦,示意如春先拿给悦悦。
如春也看向小格格,因为小格格好吃,所以身形胖墩墩的,十分可爱,她直接拿一个递给小格格,也示意娘娘吃一个。
林翡儿放下书,跟悦悦一起吃。
“娘娘,昨天是密答应侍寝,新人第一回侍寝,我们得挑一些东西赏给密答应。”
“你让绿枝随便挑两样送给密答应吧,密答应是不是这一批新人中第一个侍寝的?”
“是,她们进宫快一个月了,皇上才让她们侍寝。”
林翡儿已经不记得密答应长什么样,目前为止只见过一次,就是她们进宫后过来承乾宫给她请安那一次,进宫一个月侍寝好像是正常的速度,不早不晚。
“娘娘,皇上肯定还是更在意你。”
林翡儿笑着看向如春,“说什么呢,我又没有生气吃醋,你不用替皇上说话,皇上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我已经习惯了。”
让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不可能独宠,皇上不可能只召她一个人侍寝,这里是大清朝,她喜欢的人是帝王,她已经不会为谁侍寝而争风吃醋或是不开心。
他在跟她相处的时候待她很好就够了。
如春笑着点点头,娘娘这样想是最好,不然为此伤心就不值当了,皇上再怎么宠娘娘,都会持续不断地让别人侍寝,二者不冲突,她怕娘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悦悦,别吃得满手都是,你可是小大人了。”
林翡儿瞥见一旁的悦悦吃得汁水直流,拿手帕给她擦擦手。
悦悦咧着嘴笑,这嘴里还有食物呢。
“口中有食物,不能就这样张嘴,被人见到了不好。”
“佟姨,为什么不好?”
“因为人家不想看到嚼碎的食物啊,这样不好看,佟姨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以后真的不能再这样。”
悦悦闭上嘴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继续吃她的人参果,悦悦吃完后就跑出去玩了,如夏如冬她们连忙跟上去。
林翡儿自己吃完后也净净手,继续看书。
这会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窗明几净,角落处高高瘦瘦的花瓶上插着新鲜剪回来的三类花,有玫瑰有栀子花有紫罗兰,三种不同颜色的花掺在一块,有别样的好看。
别人来回走动,她也没在意,沉浸在书籍的内容上,其实就是话本子,她前阵子跟皇上讨要了一些话本子,宫中生活无聊,比起那些史书跟学术性的书籍,还是有故事性的话本子更好看。
当她手上的话本子被抽走时,她才抬起头,见是皇上,她眼中闪过喜色,“皇上,你怎么总是这么悄无声息地故意吓臣妾,承乾宫的奴才也真是,每次都不过来通禀。”
“朕不让,他们自然不敢。”
“到底是听臣妾的还是听皇上的,臣妾才是他们的主子。”
康熙拿起手上的书看一下上面的字,见到这话本子还写和尚跟已婚妇人纠缠在一块,他就不由皱眉,“朕怎么不知道那些话本子里还掺着这样不顾道德伦理的故事。”
“话本子就是这样,不顾道德伦理才好看,一本正经的故事大家都不喜欢看。”
“以后不许再看这样的话本子。”
林翡儿赶紧把书抢回来,护在胸前,“皇上,你不能这样,臣妾还没看完,只是一些话本子而已,又不是真实故事,皇上何必介意。”
“要是真的,那还得了。”
林翡儿把书放下,直接搂住皇上的腰,“好啦,臣妾无聊时才用它们打发时辰,皇上,你别生气,我们不说这个,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悫靖这丫头跑出去了,皇上要是早点过来还能见到她,她可想她皇阿玛了。”
“她想朕,你想朕吗?”
“臣妾三日前才见过皇上。”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林翡儿感觉自己额头上有三条黑线,三日前,她才侍寝,她还真的没想皇上,毕竟真的只过去三日而已,哪会这么快就想他,她见他还蛮频繁的,还没来得及体会想念的感觉就又见到了。
“皇上想臣妾吗?”
“不想。”
“那臣妾也不想你。”
额头上被敲了一记头栗,她抱着皇上直笑,之后就被堵住嘴,她的舌头快麻掉的时候,皇上才松开她。
“朕在这里用膳,你让人准备午膳。”
她怔怔点头,她出去吩咐如春几句,回来时见皇上又在看那话本子,她跟着坐下来,拿一颗人参果塞到皇上嘴边。
“膳食一时半会好不了,皇上要不先吃一个人参果填一下肚子,别饿着。”
“你喂朕。”
“臣妾这不是在喂你嘛,快吃。”
康熙直接就着佟佳氏的手吃完一颗人参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喂的,他觉得很甜,让她喂第二颗。
“看来皇上是真饿了,早上是不是没用膳?”
“用了。”
“用了还这么饿,这会都还没到午膳时辰呢。”
康熙笑着看她,也慢慢吃完第二颗,吃完两个后的确觉得不饿了,在佟佳氏过去净手时,他也跟过去,从背后搂住她。
“皇上,不许胡来,待会要用膳。”
“你不是说膳食一时半会好不了嘛,所以还来得及。”
不知怎么的,皇上如今是越发喜欢在白天过来找她,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她满脸无奈,她慢慢回过身跟他面对面,故意说道:“皇上,可是昨夜密答应没伺候好你?”
“你想要朕怎么回答?”
“如实回答就好了。”
康熙摇摇头:“这是一个坑,朕怎么回答就能掉进坑里面,所以朕不要回答。”
“看把你给聪明的,那依皇上看,是臣妾还是密答应好?臣妾见过密答应一次,密答应姿色不俗,很是清丽动人,皇上是不是更喜欢密答应?”
“别人没法和你比,也不配跟你比。”
“臣妾不想跟她们比,所以也希望皇上别把她们跟臣妾比,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没什么配不配。”
“不一样,在朕的心里不一样。”
林翡儿听着也没那么高兴,她知道皇上没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问她想不想跟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肯定是想的,毕竟她来自现代,她更想要纯洁忠贞的爱情,没有旁人,就他们两个人,她在皇上心里或许不一样,不过这一点不一样不足以改变他,更不足以让她要求他改变。
她抱着皇上,什么也没说,然后被一把抱起来。
之后他们还是来了一次,没有太折腾,没有那么多前奏,事后,两人还搂抱在一块。
“朕是不是又得替你洗帕子了?”
“不用皇上洗。”
“不行,既然是朕弄脏的,朕愿意帮你洗。”
林翡儿忍不住咬他下巴,咬出一点点红痕。
“伤了龙体,小心朕治你的罪。”
“悉听尊便。”
两人说一会儿话才起来用膳。
第109章
梁九功看皇上出来, 下巴处有点红印,一看就是被人咬的,他作为奴才也不敢多问,当做没看到, 这些年, 不管宫里有没有进新人, 都是佟妃最得宠,也好在佟妃没有恃宠而骄,在宫里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向来是安安分分的,没有额外要求过什么。
等皇上坐上轿辇, 他喊人起轿,回乾清宫。
傍晚, 皇上又翻了佟妃的绿头牌。
什么密答应, 这宫里真正得宠的主子只有一个。
过了几天, 皇上忙于朝政,没空让人侍寝, 听闻山西一地区发生地震, 人员损伤十分严重,屋舍更是倾毁得严重, 鲜少有幸免的宅子,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发生这么严重的地震, 死伤无数,都没法盘点人数, 有些人都直接失踪了。
皇上派户部尚书前去灾区了解情况, 先减免掉当地今年应征的粮税,之后又让人带着银两粮食谷物前去赈灾。
“恵妃娘娘, 你怎么过来了?”
“梁公公,这不是天凉了,本宫过来给皇上送一份珍珠翡翠汤圆,给皇上热热身,劳烦公公进去通传一声。”
“娘娘稍等。”
梁九功进去通传,过一会儿出来领着恵妃进去。
基于是恵妃送过来的甜食,康熙勉强吃两口,问恵妃是否还有其他事。
“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康熙抬头看向恵妃,恵妃稳重,她与荣妃将后宫管得井井有条,鲜少有这么为难的时候,他开口道:“恵妃,有话直说吧。”
“皇上,臣妾协理六宫,常常核对这后宫上下吃喝用度的账册,臣妾近些日子发现承乾宫有一个叫小石子的太监失踪了,不知几时失踪的,承乾宫少了一个人,承乾宫那边也没有上报小石子的失踪。”
“一个奴才而已,恵妃何必大惊小怪。”
“皇上说得是,臣妾也觉得只是一个奴才而已,也许是这奴才是病死了,佟妃不想声张,只是这奴才的尸体现在在何处,是否被运出宫外,臣妾也不得而知,不过这奴才虽然不在承乾宫当差了,但是他的月银等份例都还是照领,臣妾这才觉得不妥,若是人不在宫里当差,但月银俸禄照领,是不是等于吃空饷,浪费朝廷银两,毕竟牵扯到承乾宫,这月银是不是还要继续发下去,臣妾当做不知此事,臣妾不敢妄然决断,还请皇上给臣妾拿个主意。”
康熙听完后只是轻皱眉头,一个奴才不在承乾宫当差其实不是大事,不过虚领月银有些奇怪,佟妃不是那种贪小便宜或是缺银两的人,估计是底下的奴才瞒着佟妃擅作主张了,该敲打的是那些奴才。
“朕会查明此事,恵妃就当做不知。”
“是,臣妾明白了,若没什么事,臣妾先回去了。”
康熙摆摆手,让恵妃离开,等恵妃一走,他便让梁九功去查清此事。
梁九功顿时觉得自己接了一个棘手的活,他是记着这个小石子的,的确是承乾宫的奴才,在承乾宫当差了好几年,经恵妃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小石子,他都没察觉到小石子不在承乾宫当差了。
这宫里一个奴才的失踪的确不会引起太多关注,有些奴才做错事,常常被主子处死,不过恵妃这么一说,倒显得这事有蹊跷,尤其是承乾宫那边没有上报小石子的失踪啊,人突然少了一个,主子不知道,那承乾宫其他人还能不知道,这是不是说明其实承乾宫上下是知道的。
皇上让他查清此事,他要怎么查?查小石子为何失踪,还是查谁私吞了小石子的月银,恵妃说得没错,这里头牵扯到承乾宫,牵扯到佟妃,实在不好查。
梁九功苦兮兮地接下差事,寻思着要怎么查,不好直接过去承乾宫那边问,只能先从给承乾宫发放月银的内务府查起。
过了五天,梁九功就查出一点眉目,那月银不是承乾宫那边贪去的,而是内务府的奴才洪公公贪去的,对洪公公审讯一番后,洪公公就吐露了,他一时贪财才这样做的,那小石子已经在宫里销了户,人已经死了,他再问人怎么死的时候,洪公公说他不知道,只知道是上头的罗公公罗宏永吩咐下来的。
罗宏永是内务府的副总管,梁九功起初问他的时候,他还不肯老师开口,他用皇上的名义压他,他才说了,说是小石子犯了错,被佟妃处死,但佟妃不想声张,便让私自托他让他把尸体运出宫外处理了,就当是承乾宫没这个人,月银也不用继续发了,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是他御下不严,罗公公当场扇了自己几巴掌。
梁九功问小石子犯什么错时,罗宏永说他也不知道,说是这主子看奴才不顺眼,处死了是常有的事,可能是小石子就是惹主子不开心了。
虽说这事情查得七七八八了,不过梁九功还是觉得不对劲,佟妃不像是随意将奴才处死的人,小石子也不像是犯了很严重的错的人,毕竟在佟妃身边多年,肯定晓得佟妃那的规矩。
他把查到的结果回禀给皇上时,皇上只让他将贪财的洪公公处死,此事也不用告诉佟妃,人没了就没了,查清即可。
梁九功算是看明白了,皇上对小石子的死并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可能只是佟妃为何要瞒着处理,这可能需要问佟妃本人了。
这事的确算不上大事,不知皇上会不会问佟妃。
傍晚,皇上翻了佟妃的牌子。
……
林翡儿不知皇上已经知道小石子的“失踪”,侍寝结束后,她抱着皇上,有些昏昏欲睡。
“你宫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什么?”
“朕听说你宫里一个小奴才没了。”
林翡儿心里警铃大作,一下子想到小石子,她是在今年才让小石子从内务府的名册里剔除,上一年疫情还没结束,她便没有动作,皇上怎么会关注到一个奴才的死活,是不是有人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又知道多少。
她尽量保持冷静,从皇上怀里出来,“皇上,你说的是谁?承乾宫的确有一个奴才没了,他犯了错,臣妾本想惩诫他一番,结果没想到他自己胆小,畏罪自杀了,臣妾不想声张此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便只让人将他的尸体运出宫外处理了。”
“他犯了什么错?”
“他偷偷贩卖臣妾的首饰给其他人,被臣妾抓到,臣妾首饰多,少一两件也不知道,不知道他这样的行径持续了多久,臣妾当时气极了,皇上,你不会治臣妾的罪吧,是他有错在先。”
康熙摸了摸佟佳氏的脸,“一个奴才而已,朕为何要治你的罪,此事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处理,不必偷偷摸摸让内务府的人处理掉尸体。”
“臣妾这不是不想声张嘛。”
“好啦,没多大事,朕就是随口一问,你睡吧。”
“皇上怎知此事?”
“你宫里的人跟领取月银的人数对不上,是内务府的奴才擅自领取月银,在账册上造假,恵妃看账册时发现,过来告诉朕的。”
林翡儿听到是恵妃告诉皇上的,有些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缘由说得通,恵妃毕竟掌管后宫,这后宫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的吃喝用度都经过恵妃跟内务府那边,恵妃察觉到突然少一个人也不奇怪。
“睡吧。”
康熙说完后便让人进来把火烛熄灭,床帐也放下来,帐内漆黑一片。
林翡儿这才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不过今晚不如以前那么快入睡,还是酝酿好一会儿才睡着。
康熙反而没睡着,方才佟佳氏那一闪而过的惊慌还是被他瞧在眼里,虽然她还是很快恢复镇定,佟佳氏有事瞒着他。
他不喜欢被人隐瞒的感觉,尤其是被佟佳氏隐瞒,此事怕另有内情,梁九功查的不是那么详实准确,疑虑已经种下,他必须要亲自查一遍才放心。
康熙一查就不是简单地问话查询,要让人吐出实情真相,必须要用刑,拿他们性命要挟,从内务府的人审起,这尸体要被运送到宫外,肯定不是一个人能运送得了的,承乾宫的人,他暂时没动,先将内务府跟此事有关的人弄去慎刑司。
这一审,果然审出问题,那奴才早在疫情的时候就被送出宫了,人不是死着被送出宫的,而是活着被送出宫,为何突然将人送出宫,正是因为那奴才染疫了,当时宫里的奴才染疫是一律处死的。
康熙一想就明白了,哪里是奴才犯错,佟佳氏想要责罚奴才,分明是佟佳氏是想要保住奴才的命,直接将人送出宫,他既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的是佟佳氏一直一样,她的心太善良,不过当时疫情严重,佟佳氏没有上报此事,而是偷偷处理,可以说是将整个后宫放置在危险之中,若是承乾宫不止是一个奴才染疫,有多个奴才甚至连佟佳氏都有可能染上疫病呢,这进进出出的会感染其它人。
佟佳氏也没把他这个皇帝的安危放在心上,为了保住一个奴才的命,直接隐瞒下来,还将人弄出宫外,当初是他下令让后宫上下不得隐瞒,发现有症状的人立即上报,她阳奉阴违,欺上瞒下。
康熙还是生气居多,气她的隐瞒。
……
林翡儿听说内务府的罗公公受刑了,正在休养,罗公公让人给她传消息,说是皇上在查小石子的事,既然都查到罗公公头上,她便知道皇上可能已经知道了。
她惴惴不安,那日皇上问完后,她以为皇上相信她的说辞,没想到皇上没相信,反而暗中又查了一遍,她不知是感慨皇上的敏锐还是感慨皇上的多疑。
她寻思着要不要过去跟皇上请罪,在她犹豫的时候,皇上先过来找她了,皇上还没踏进来,她就已经跪下。
“这是在干什么?”
“臣妾知错,臣妾罪该万死。”
“错哪了?”
“臣妾不该隐瞒皇上,不该私自将人送出宫外,不该将后宫上下的安危弃之不顾,与承乾宫其他人无关,都是臣妾一人所为,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他们,要罚就罚臣妾一个人。”
康熙坐在御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没有言语。
屋内静默无声,没人敢说话,连大声呼吸都不敢,都是屏息凝神。
梁九功见到皇上示意他们都退下后,他便立即拉着承乾宫的奴才退下,不管怎么样,皇上肯定会原谅佟妃的,毕竟这疫情已经过去,当时承乾宫也没有第二例染疫的人,佟妃也不过是想护住奴才的性命。
林翡儿不知道皇上此时心中所想,她只一直跪着,心想跪到皇上原谅她为止,她低垂着脑袋,没有看皇上,只知道其他人都退下去了。
许久没有声音后,她才抬起头,偷瞄了皇上一眼,只见皇上沉着脸盯着她,端坐在那,场面僵持。
林翡儿是看出来皇上没有愤怒到想贬黜她或是想杀她的地步,她还有求原谅的余地,她跪着挪着膝盖爬到皇上脚边,求饶道:“皇上,臣妾真的知错了,皇上若是不原谅臣妾,臣妾愿意长跪不起,那小石子侍奉臣妾多年,臣妾当年第一次进宫侍疾时,小石子便侍奉臣妾了,臣妾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死,臣妾将他送出宫外,不过是想留他一命,在宫外,他是死是活都是他个人的造化,臣妾知道臣妾当时违反皇上的旨意,臣妾罪该万死,臣妾不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别气坏自己的身子。”
“你就不担心当时朕也被传染上?”
“皇上,臣妾一知道小石子染上疫病,臣妾便让人将他关在房间内,立即将承乾宫封住,没让人随便进出,臣妾也没过去找皇上,臣妾做了臣妾当时能做的事情。”
“你是抗旨不尊。”
“是,是臣妾不对,皇上怎么责罚臣妾都行。”
康熙抬脚踢她,其实没用多大的劲,她倒是借势倾倒,一脸受疼的样子看他。
“朕又没有用力。”
“皇上若是觉得不解气,可以多踢几次,臣妾挨得住。”
“起来吧。”
“臣妾不起来,皇上没原谅臣妾,臣妾就不起来。”
“那你就跪着。”
林翡儿还跪着,不过又爬到皇上脚边,抓着他的袍角,“皇上,臣妾真的知错了。”
“朕看你没有做错的样子。”
“臣妾哪里没有知错的样子,臣妾是真的知错,要不臣妾跪到外面太阳底下,跪到天黑。”
见皇上不说话,林翡儿觉得皇上气消得差不多了,她直接双手平放在皇上腿上,昂着头看他,“皇上,你是不是心疼臣妾,不想让臣妾跪在外面。”
“起来,跪着像什么样子。”
“那皇上,你原谅臣妾了吗?”
的确如她所言,她没有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人被她送出宫,但承乾宫没有第二人感染上疫病,说明当时她们还是比较小心,与其说他原谅她,不如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怎么惩罚她,罚重了,他舍不得,罚轻了,又怕她记不住教训,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她的隐瞒,他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耍心计。
“那人还活着吗?”
“好像还活着,帮臣妾守着臣妾在宫外的宅子,是臣妾的嫁妆之一。”
“所以你很高兴,觉得自己当时做对了?”
“臣妾绝对没有高兴,臣妾只是觉得小石子他可能是被佛祖保佑才大难不死,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幸运,当时的疫病来势汹汹,十分可怖,皇上当时为了大局着想,只是臣妾是小女子,鼠目寸光,只看得到眼前,幸亏没有酿成大错,不然臣妾难辞其咎。”
额头被弹了好几下,林翡儿吃疼,不过不敢吭声,她扒着皇上的腿不撒手。
“快起来,别让朕说第三次。”
她这才起来,顺势坐到皇上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皇上,你就原谅臣妾吧,臣妾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绝对没有下次。”
“你还隐瞒朕什么,通通说出来,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没有了。”
腰上被掐了一把,林翡儿不敢说疼,为了让皇上不再纠结在她瞒他的事情中,她献上红唇,舌头很快探进去,勾住皇上的舌头。
康熙无奈,抱紧她,别让她掉下去,他是她有狡黠的一面,知道这会应该怎么对付他,之后他一直都没机会开口说话,她就一直凑上来,缠着他,怎么都不肯松口,他也被勾起一团火,干脆顺着她,直接榻上压着她灭火。
……
恵妃是没想到皇上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佟妃,佟妃可是在发生时疫时隐瞒宫里有人染疫,还将人转出宫外,她告诉皇上的时候就差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她不能将她查到的直接告诉皇上,她想引皇上自己查。
结果皇上查是查了,但也直接熄火了,皇上没追究佟妃的责任,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恵妃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意识到佟妃的受宠以及皇上对佟妃的在意与喜欢,皇上对佟妃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她眼里属于大错,在皇上眼里怕是连小错都算不上,就这样放过了。
恵妃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下,看着院子里的花,花无百日红,可是佟妃真的得宠好多年了,佟妃跟四阿哥胤禛走得近,她一直没有孩子,把四阿哥当成她的孩子了吧,那就意味着四阿哥是靠着佟家的。
皇上当真是这么喜欢佟妃吗?
恵妃看了看罗庶妃房间所在的方向,这罗庶妃是个不争气的,在皇上那不得宠,如今新人又进宫,罗庶妃的样貌又不是绝美,普通的样貌在这后宫是不起眼,自然也不被皇上记住。
如今延禧宫只有新进宫的密答应得宠一些。
……
德妃也担心永和宫无人得宠,被皇上遗忘,新进宫的襄答应住在永和宫,不过襄答应进宫这么久,一直没侍寝,比不上密答应,她让襄答应有空多去御花园那边走走,说不定有幸能碰到皇上。
午膳时辰,她吃不下什么,只简单喝了一碗燕窝粥,便躺到床上午歇了,睡着睡着,她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小,心想哪个奴才敢在她睡觉时这般吵闹。
“香彤……”她习惯性地喊香彤的名字。
“娘娘,不好了。”
德妃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射向把她喊起来的人,不满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本宫在睡觉吗?”
“娘娘,是十四阿哥出事了。”
“胤禵?胤禵出什么事了?”德妃睡意一下子没有了,掀开被子就起来,看向说话的香蓉,“快说,出什么事了。”
香蓉回道:“听说是十四阿哥不小心吃到花生,现在身子有些发红,四阿哥把十四阿哥送回永和宫,已经去请太医了,太医在过来的路上。”
德妃立即担忧,胤禵不可能吃花生,一点花生都碰不得,他一吃,身子就会起红疹,她还记得当年她们不晓得胤禵吃不了花生,给他喂了红豆花生八宝粥,结果这一喂就出事了,胤禵当时是直接命悬一线,人差点没了。
一想到胤禵有可能出事,德妃的心就直接慌张起来,连手都微微颤抖,急忙穿鞋:“胤禵在哪呢?快给本宫穿衣。”
香蓉给德妃穿好旗装后,德妃匆匆忙忙赶到胤禵的房间,这屋子里站了不少人,她也见到胤禛,今日胤禵应该在学骑马的。
“胤禛,怎么回事,弟弟怎么会吃到花生?”
“额娘,是三哥不知道十四弟不能吃花生,给十四弟递了一块花生糕,十四弟吃进去后觉得身子有异样,儿臣速速将他送回来。”
德妃见到胤禵躺在床上,脸上已经起了一些红疹,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他眼睛里含着泪,样子十分可怜。
“额娘……”
这一喊把德妃的心都快揪起来了,忍不住回头怒瞪着胤禛,斥责道:“胤禛,你明知弟弟吃不了花生,那花生会要了他的命,你既然在场,为何不阻拦,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弟吃下那花生糕,你们是不是想害你弟弟,他是你弟弟,你为什么不护着他一点?”
胤禛听到皇额娘的斥责,他不由地握紧拳头,他的确当时在场,不过他自己也在骑马,隔得不近,三哥把花生糕递给胤禵时,他又没有看见,是胤禵自己吃进去的,花生糕也不是他给胤禵的,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胤禵吃不了花生,这怎么能怪得了他?
第110章
“是他自己吃进去的。”被骂的胤禛忍不住辩驳一句。
“你是哥哥, 你为什么不看着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额娘怎么办,你为什么就不知道保护你弟弟?”
德妃见到胤禵这个样子, 情绪有些崩溃, 想要找到一个人发泄情绪, 想到胤禛也在场,却还是让胤禵吃下花生,作为哥哥没有起到保护弟弟的作用,她就忍不住生气。
“额娘,不关四哥的事, 是我不小心吃进去的,我不知道里面有花生。”胤禵弱弱地解释一句。
不过德妃也没听, 狠狠地瞪了一眼胤禛后, 见两个太医过来了, 赶紧侧身让太医上前,她满脸担忧地看着胤禵。
胤禛已经被冷落在一边, 之后看着太医给胤禵针灸, 又写了药方,他不想被额娘再骂一次, 见太医说十四弟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就离开永和宫了, 回到阿哥所时,见到站在外头的胤祉。
“十四弟没事吧?”
“没事。”胤禛说完又想了一下, 开口提醒道:“三哥以后别给十四弟吃含有花生的糕点。”
“我记住了, 就这一次,他变成那样, 我哪还敢给他吃啊,下次一定会注意,十四弟真的没事?”
胤禛再次说没事。
胤祉才松一口气,手搭着胤禛的肩膀,“我还是第一回知道有人吃不得花生,下次我见着十四弟肯定要给他赔礼道歉,希望他不记仇,我真不是有意害他,你说这十四弟不能吃花生的事为何不告诉给大家,我若是没碰到都不知道这事。”
胤禛今日心情不好,对胤祉的话也懒得应付,只是嗯了一声,至于十四弟不能吃花生的事为何不告诉众人,肯定也是怕有人偷偷往膳食里面放花生,在胤禵不知情的情况被他吃进去,就好像是知道一个人的把柄一样,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额娘肯定是有这一层考量。
两人一起进去。
过了两天,胤禵情况好转,身上的红疹渐渐褪下去,额娘也叫他过去,跟他道歉,说她那日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并非有意责备他,胤禛表示无碍,他晓得额娘是太过担忧十四弟的缘故。
但是从永和宫出来,胤禛就直接冷脸,皇额娘就是指责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对,指责他没保护好弟弟,在皇额娘心里,他比不过十四弟,十四弟是在皇额娘身边长大的,关系自然亲近,而他不在皇额娘身边长大,皇额娘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如今还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他,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
胤禛想了想,又过去承乾宫,进到前院后见佟姨正陪着妹妹在放风筝,他有时候忍不住想若他是佟姨生的就好了,只是佟姨其实也没比他大几岁,可能生不出他。
佟姨让他陪着妹妹放风筝,在放风筝的时候,他心情就好很多了。
林翡儿不知道十四阿哥误食花生的事,她是看出来胤禛不大开心,以为他可能是又被皇上骂了或是在朝堂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胤禛长大了,开始在朝堂上做事,估摸着再过不久,皇上会册封几个阿哥了吧,她记得胤禛初封是贝勒。
有胤禛陪着悦悦玩,她便坐在一旁悠闲地看着。
日子就这么过着,胤禛偶尔过来给她请安,大部分时候,她在承乾宫无所事事,书看多了也怕累着眼睛。
宫里这两三年一直没有皇嗣真正存活下来,温答应的孩子生下来当天便夭折了,平常在的孩子不到三个月就夭折,加上小产落胎的胎儿就更多了,反正这两三年,宫里许久没有好消息。
没想到到了十一月,宫里就传来好消息,密答应怀孕了,已经能把出二脉,说是满三个月了。
绿枝在一旁嘀咕道:“这密答应肯定是满三个月才公布她怀孕的消息,先前一直瞒着。”
林翡儿正好听到,笑道:“毕竟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定,许是密答应想等稳定了再说。”
“娘娘,我们什么时候有好消息。”
“顺其自然。”
绿枝始终觉得娘娘还是要生下一个阿哥才行,不能只是有恩宠,生下阿哥地位才是真的稳固,只可惜娘娘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都怪那个恶毒太后,害得娘娘无法生育,好在太后如今是安分不少,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许久没来承乾宫的温答应过来,也说起密答应怀孕的时候,不过她比较悲观,说即便是瞒过前三个月,到后面也不一定能生下来。
林翡儿晓得她是联想到自己那两胎了,她握了握温答应的手。
温雨熙叹口气,不管怎么样,密答应都怀孕了,是新人里头第一个怀孕的,这密答应还是汉臣之女,她若是能生下孩子,也能保她一生富贵,这宫里许久没人有身孕,她想到这密答应怀孕了,宫里肯定会为她请接生产婆,说不定她能见到上一次替她接生的两个产婆,所以她也是盼着密答应这一胎能够顺利一些,不然她见不到产婆,无法从她们口中得知她孩子真正死因。
……
前朝那边又出了事,听闻那噶尔丹又开始进犯边境,在蒙古部落作乱,宣称要跟俄罗斯借兵进军漠南,十二月初,噶尔丹率兵,已经进驻巴颜乌兰,屡次挑衅。
皇上已经决定再次征讨噶尔丹,安排在明年初春,他已经下了谕令,颁发制定军令,征讨噶尔丹做准备,包括检查武器设备,要保证兵器锐利,马匹与粮食要准备充足,在军行途中,各部军队要遵守秩序,兵将不得逃跑等军令。
皇上第二次御驾亲征,又临近年关,每日都十分忙碌。
林翡儿都有一段日子没见着皇上,她终于想起来要往前殿那边送东西,特意让膳房那边弄一份枸杞桂圆鸡汤,她带着如春跟绿枝过去乾清宫。
今日在乾清宫殿外值守的是黄公公,她让黄公公进去通传一声,过一会儿,黄公公便请她进去,她拎着食盒进殿,见到皇上在看折子。
她把食盒放在铺炕上的案几上,过去给皇上捏肩膀。
“皇上这阵子肯定很劳累吧,臣妾给你松松肩膀。”
“你是难得主动过来乾清宫,可是有什么事要求朕?”
“皇上,臣妾只是想皇上,便想着过来,没什么事求皇上,皇上别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真无事?”
“当真无事,皇上若是这么说,那臣妾下次不过来了。”
康熙抓着她的手,把她从身后绕过来,坐在他腿上,亲了亲她红唇,红唇微凉,过来的时候冻着了。
“怎么不多穿一点,这会天冷了,别把自己冻病了,你的身子一向虚弱,大冬天的,你得多穿,朕赏给你的狐皮大氅为何不穿。”
十二月的京城已经是寒冷万分,前几日还下了第一场雪,康熙摸了摸佟佳氏的手,她的手都有点晾凉的,“暖手炉也没随手抱着?”
林翡儿直接把手放进皇上温热的脖颈里,她的手脚在冬日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这暖手炉离了一会儿就能变凉,体寒的体质,她过来时穿得够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大概是有一种冷叫做皇上觉得你冷,她都觉得自己穿着像一只臃肿的猫,不过这内殿的炭火充足,烘得内殿热得很,她已经开始有些冒汗了。
“臣妾是开始热了,不是开始冷,这斗篷都得脱掉才行,皇上,你不觉得臣妾重吗?压着你的腿,你的腿不疼啊。”
“不疼,就是抱起来不好抱。”
“那你先放开臣妾,让臣妾把外衣脱了,还有皇上,那鸡汤得趁热喝,不然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这折子可以待会再看,先去喝鸡汤好不好?”
康熙看折子也看累了,正好歇一歇,佟佳氏难得往前殿送鸡汤,他怎么着也得给她面子,不然下次她可能就不送了,他松开她,亲自给她把外衣脱掉,只剩下里面的直筒旗装,反正这殿内热,不会冷着她,牵着她的手过去膳桌前。
“给朕盛鸡汤吧,也给你盛一碗,我们一起喝。”
林翡儿照做,盛了两碗。
这鸡汤还冒着热气,甜口的,热气里都有点一点甜味的,这上面的油沫能撇的都撇掉了,怕喝着油腻,她坐在皇上旁边,跟皇上一起喝鸡汤,她还吃了几块鸡肉。
康熙不怎么饿,只是喝了鸡汤,里面的枸杞汤圆鸡肉都没吃,他瞧着佟佳氏吃得津津有味,他不由觉得好笑,这鸡汤到底是送给谁的,她怎么吃得比他还高兴。
“你是不是饿了,饿了的话,朕让人再给你弄些吃的过来。”
“不是,臣妾就是想吃而已。”
看着佟佳氏愿意吃肉,康熙神情都愉悦几分,看着佟佳氏吃好之后,他让人端来一盆热水给他们净手,这御驾亲征,他肯定不能带她过去,到时候又有三四个月不能见了。
他牵着她的手往寝殿走去,屏退其他人。
“吃饱了,是不是得喂喂朕?”
“什么?”
“朕要吃你。”
“皇上,你怎么……净想这事。”
“哪里是净想这事,朕有十几日没召人侍寝了,你一过来,朕才想起来的,是你太勾人。”
她这纤细的身板哪里勾人,林翡儿满脸无语,她真不该过来,尤其是不该白天过来,没等她说话,皇上就凑上来,这旗装也很快被解去。
两人很快到床上,皇上倒是有闲情雅致,慢慢来,她全身上下都被轻吻一遍,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软下去。
事后,那帕子又遭殃了,大冬天的,他们也不想折腾,只能是脏了帕子。
林翡儿直接歇在乾清宫,当晚在这里过夜。
……
又是一年新年,这日子过的时候觉得慢,可回首一看发现过得很快,眨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除夕宴上,皇上喝了不少,听说到第二日有些起不来,朝贺匆匆结束。
林翡儿在大年初一过去宁寿宫给太后拜年,见到怀着孕的密答应,密答应这一胎好像还挺顺利的,已经是五个月的身孕。
在宁寿宫吃了素饺后,她便回到承乾宫了。
大年初二,张常在她们过来承乾宫给她拜年,初三是胤禛的福晋跟格格侍妾,初四是太子妃石氏跟三阿哥的福晋一起过来。
太子妃石氏也怀孕了,差不多是四个月的身子。
林翡儿给她们赏赐,也给石氏肚子里的孩子赏赐。
过年便是在这种互相走动,类似于走亲戚中度过,皇上三月要御驾亲征,一月过去后,这内务府的人就开始为皇上准备亲征所需的东西,此次亲征,皇上不打算让小主嫔妃随行。
三月初,皇上准备分三路出发,东路、西路跟中路,双上亲率的是中路军,皇上一行人一走,后宫平静许多。
……
而密答应这一胎也来到八个多月,快临产了,连接生产婆都住在延禧宫。
温雨熙在密答应怀孕的时候就多次过去找密答应聊天,她见到当年给她接生的贵嬷嬷,倒是没见到王嬷嬷,因贵嬷嬷住在延禧宫,她不方便找她单独聊天。
终于有一日,她得了机会把贵嬷嬷叫出来,先给她塞了一个玉手镯。
“嬷嬷,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
贵嬷嬷赶紧道:“温小主,嬷嬷当然记得小主,温小主近来可好?”
温雨熙瞧着贵嬷嬷慈祥的样子,当初也是贵嬷嬷有心让她顺利生产,不仅给她揉按抽筋的双腿,还帮她开胯,听到她的问话,她眼眶一热,“嬷嬷,我很好,那日你帮我接生孩子后,我便再也没见到你,没来得及跟嬷嬷说一声谢谢,嬷嬷几个月贴心的照顾,我都谨记在心。”
贵嬷嬷一般帮主子接生完孩子是可以在宫里留几日照顾孩子还有照顾小主,不过当时温小主的孩子当天夭折,她们也不好久留,很快就离开皇宫。
“都是嬷嬷份内的事情,温小主不必言谢。”
“嬷嬷,其实我叫你出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还请嬷嬷如实告诉我,自从孩子死后,我活得生不如死,还请嬷嬷给我一个解脱,嬷嬷,那日你也在场,你可否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被王嬷嬷掐死的?”
贵嬷嬷犹豫,不敢说话。
“小主,孩子已经没了,你又何必执着。”
“嬷嬷,想必你也是当过额娘的人,你也能体会我的心情,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看到王嬷嬷掐了我的孩子,那日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是你告诉我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要找王嬷嬷,我怕我那日看错,只想求贵嬷嬷给我一个答案,我不至于冤枉错人。”
“温小主……”
“贵嬷嬷,求求你,你把你那日看到的告诉我就好了。”
温雨熙双手握着贵嬷嬷的手,眼神恳切,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她每一天都在想着这件事,每一天都在回想那日发生的事情,每一幕都不停地回想,想从中找到答案,只有贵嬷嬷能给她答案,她好不容易能再次见到贵嬷嬷,无论如何,她都想要知道真相,她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被人掐死的。
“小主,这个……”
“嬷嬷,算我求你。”温雨熙直接跪下来。
贵嬷嬷吓一跳,怎么能让小主跪她,她想搀扶起温小主,见她不肯起来,这里又只有她们,温小主的宫女在替她们把风,那日的画面也一直在她脑海里,这宫里小主嫔妃之间的腌渍事,她听说不少,那日是她第一回见到,她本以为只能是当做秘密带进棺材里面,没想到还有说出来的一天。
她见到温小主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回想那日见到的画面,她记得王嬷嬷的确有把手放在小阿哥脖子上,小阿哥足月出生,生下来看起来是康健的,没有呛到羊水,不过她也只是见到王嬷嬷把手放在小阿哥脖子上,并没有见到王嬷嬷有掐的动作,她只是瞥了一眼,又忙着顾着温小主了,所以实际上王嬷嬷有没有掐死小阿哥,她是不敢肯定的。
她把她见到的告诉温小主。
“温小主,王嬷嬷有没有掐小阿哥,嬷嬷是真的没有看到,小阿哥刚出生,脖颈脆弱,不能支起来,若是王嬷嬷只是想要抱紧小阿哥也是有可能的。”
温雨熙从贵嬷嬷口中已经知道答案,真的是有人掐死她的孩子,若是想支撑起孩子的脖颈,应该放在脖颈后处才是,而不是放在脖子前面,分明是王嬷嬷要掐死她的孩子。
“贵嬷嬷,你是哪位嫔妃请进宫的?”
“小主,嬷嬷不是哪位嫔妃请进宫的,嬷嬷一向是由内务府的张公公过来请的,至于王嬷嬷,我在京城中是没听说过王嬷嬷,这京城内的产婆,我都是知道的,唯独这个王嬷嬷,我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温雨熙就知道王嬷嬷不对劲,不知道是谁请进宫的,她往贵嬷嬷手里再塞两个金镯子,她已经知道她的孩子怎么死的,至于这个王嬷嬷,她可能要费一番心思去找了。
“贵嬷嬷,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记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东西你都收着,还有这二十两银子,抱歉,我位份不高,银两不多,只能给嬷嬷这些,往后我有机会见到嬷嬷,我会再给嬷嬷一些银两。”
“小主,不用不用,你留着吧,嬷嬷不缺银子,是真的不缺,还请小主收回去。”
温雨熙不敢收回去,说这是她的一番心意,让贵嬷嬷一定收下,说完后才让贵嬷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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