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回到承乾宫, 她们三人才真正放心下来。
林翡儿想过去找悦悦,结果她又跑出去玩了,这阵子她跟章佳氏的女儿温恪十分要好,常常跑去延禧宫找温恪格格一起玩, 两人年纪相仿, 能玩到一块, 她也就不拘着她。
一个人坐着时,林翡儿忍不住回想学过的历史,如今才康熙三十七年,皇上第一次废太子是在康熙四十七年,还有十年, 为什么她觉得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他们此时都有一种危机意识, 提前不少, 父子两好像开始彼此猜忌了。
她是后宫女子, 对朝堂的局势了解得不够多,有延迟性, 是不是皇上与太子的矛盾已经开始显现, 初见端倪了?朝廷大臣们是不是已经开始站队?
想到后面二十年的争斗,林翡儿都忍不住叹口气, 从前阵子的比试中就可以看出几个阿哥之间已经面和心不和, 虽是兄弟, 但又互相忌惮,这兄弟之间的情分剩得不多, 更何况几个阿哥小时候又不在一块长大, 被送去各个地方抚养,小时候培养的情谊本来就稀薄, 更何况长大后,大家渐渐开始有自己的心思。
她内心是希望这场夺嫡能够平和一些,别弄得满城风雨,尽是杀戮,只是夺嫡之路怎么可能平和,一定是浑身鲜血才能走到那个位置,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娘娘,今日午膳吃包子吧,奴婢好久没吃过牛肉包子了。”碧荷蹦着进来,笑着说道。
被打断思绪的林翡儿看向碧荷,说:“是不是你也想吃包子才这么说的?”
“娘娘别拆穿奴婢,奴婢总不能让膳房的人单独给奴婢做几个包子,但是借娘娘的名义可以,奴婢嘴馋了。”碧荷讨好地绕到她身后,给她捶背。
绿枝眼里含着笑意看着碧荷,无奈地摇摇头,“碧荷,你天天就知道吃,你看看你现在身上都长了多少肉啦,这下巴都快有十几层了。”
碧荷顿时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有些赘肉没错,但不至于到十几层,顶多三四层,否认道:“哪有,别胡说,只是有一点点肉而已,吃几个牛肉包子不会长肉的。”
如春也趁机问道:“那吃什么会长肉?”
碧荷一时语塞,答不出来,她无所谓地挥挥手,“管它呢,我就是要吃,胖点就胖点,我胖点的话有更大的力气帮娘娘干活,这可是好事,娘娘,就这样说定了,奴婢让膳房的人弄包子。”
林翡儿点点头。
碧荷立即笑着跑开。
到了午时末,碧荷端上来一盘子包子跟几碗肉汤,有纯牛肉馅、牛肉酸菜馅、牛肉香菇馅跟白菜鸡蛋馅,有两碟子蘸料,辣碟跟醋碟,她们几人坐下来一起用膳。
林翡儿也好久没有纯吃包子了,在宫里的膳食一向丰富,尤其她是宫妃,膳房的人向来不会只弄一两道菜,一弄便是七八道起步,除非她要求,不然往往摆上来都是满满一桌,所以就这样单纯吃包子还是别有滋味,她吃着吃着就吃多了。
“等小格格回来,让如夏也盯着小格格用午膳,不能由着她性子想吃就吃,想不吃就不吃。”
三餐还是尽量规律一些,免得暴饮暴食容易伤了肠胃,这小丫头常常玩着玩着就忘记时辰,还不知道几时回来,吃完后的林翡儿叮嘱一句,。
如春点点头,说等小格格她们回来,她肯定让如夏她们盯着小格格用膳。
林翡儿困了,又坐着看一会儿书消消食才回床上睡个午觉,等她睡醒,一问如春,发现悦悦还没回来,怎么能一天都待在延禧宫,这不是给人造成困扰麻烦嘛。
章佳氏只是庶妃,虽然生了一个阿哥跟一个格格,但皇上似乎对章佳氏谈不上多喜欢,不然先前大封后宫时也不会把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章佳氏给忘了,没有晋章佳氏的位份。
章佳氏若是不喜欢悦悦常来延禧宫找温恪,基于她的身份,自然也不敢驱赶悦悦,可能还得用她份例上的东西招待悦悦,本来庶妃的份例就不多,还挪一部分出来招待人的话,怕是为难章佳氏。
“走,我们去延禧宫走一趟吧。”
过了一刻钟,林翡儿带着如春跟绿枝过去延禧宫,在延禧宫的前院里,两个小丫头正坐在石椅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神情专注。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两个人正用颜色鲜艳的花朵捣成一团,正互相给彼此的手指甲染色,各色的花朵还有捣鼓出来的汁弄得灰色石桌上是五颜六色的颜色,一片狼藉。
“你们在干什么?”
悦悦抬头一见到她,眼睛一亮,惊呼道:“佟姨,你怎么来了,我们在弄好看的指甲呢。”
温恪格格很有规矩,先起来给她行礼,“见过佟妃娘娘,娘娘吉祥。”
林翡儿摸了摸温恪的脑袋,让她起来,见她手指头用长碎步条包裹着,已经包了好几根,“你们弄了多久了?有没有用过午膳?”
悦悦抢着回答说她们已经吃过了,她吃了两碗饭,现在一点都不饿。
“那你有没有谢谢别人招待你?”
“我谢过了,我跟章佳额娘说过谢谢了。”
林翡儿也摸了摸悦悦的头,称赞她真乖,让她们两个人在这里玩,她过去跟她们的章佳额娘打声招呼,两个小女孩子又很快坐下来继续敷指甲。
章佳氏似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从延禧宫后院那边急匆匆走出来,给她行礼。
林翡儿托住她手腕,免得她真屈膝下去,“姐姐不用多礼,可否到姐姐屋里一坐,我们说说话。”
“当然可以,娘娘,请随妾身过来。”
到章佳氏的房间后,她的房间狭小许多,没有里间外间,就是一个一览无余的房间,连铺炕都没有,只是一些桌椅跟贴在墙边的柜子,东西多而不乱,收拾得井井有条。
林翡儿跟她一起坐在她的膳桌前,章佳氏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这只是普通的茶叶,还请娘娘别嫌弃。”
林翡儿喝了两口才放下,她不懂得品茶,不过好茶喝多了,也能分辨出上等茶叶跟普通茶叶的区别,普通茶叶入口的粗涩感是蛮明显的,她没评价这茶好与不好,只是说到悦悦这阵子常跑来跟温恪玩的事。
“悫靖很调皮,常常过来这边,一定给姐姐添了很多麻烦,本宫在此先代悫靖说一声抱歉。”
章佳氏连忙摆手道:“没有,悫靖格格性子很好,又聪明又有礼貌,一点都没给妾身添麻烦,这宫里只有悫靖格格年龄跟温恪差不多,她们上头的姐姐年纪都不小了,跟她们玩不到一块去,温恪平日里在宫里无聊得很,好不容易有悫靖格格陪着她一起玩,她高兴都来不及,妾身也希望悫靖格格能常常过来,妾身这里常常是粗茶淡饭,但也绝对不会饿着悫靖格格,今日中午,悫靖就吃了两碗饭,两个小丫头凑在一块,连食欲都增加不少。”
“那还是给姐姐添麻烦,姐姐还得给她准备吃喝,本宫真是对不住姐姐,若是可以,到时候姐姐可以让温恪格格过来承乾宫玩玩,本宫也想招待招待温恪。”
“娘娘有心了,到时候妾身会让温恪多过去娘娘那跟悫靖一起玩。”
林翡儿笑着点点头,算是跟章佳氏约好了,不能总是让别人招待悫靖,礼尚往来讲究的是有来有往。
好在悫靖也知道她今日贪玩,她都过来找她了,她也很快结束跟小姐妹一起玩乐的时光,十根手指头都包好之后就过来找她。
林翡儿跟章佳氏告别后带着悫靖离开。
回去的路上,悫靖小心翼翼地问道:“佟姨,你是不是生气了?”
“佟姨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只记着玩,忘记了时辰,没有回去,还害得佟姨要过来逮我回去。”
林翡儿轻笑一声,这小丫头脑子瓜子转得挺快,她搂着她肩膀,“佟姨是怕你在这待这么久,容易给别人造成困扰。”
她是尊贵的格格,被她亲自抚养,别人不敢冷待她,还得空出一只眼睛看着她们,免得她们出什么事,这等于是占用了别人私人的空间跟时间。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记得时辰,不会待太久。”
“你下次可以让温恪过来我们承乾宫玩,你们在承乾宫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只是到了别人家,我们得知道分寸,过犹不及,知不知道?”
悫靖郑重点头,说她知道了。
林翡儿也就不再说她,说多了反而惹人烦,她执起悫靖的十根手指头,问她要敷多久。
“我听说要敷一天才能上色,所以我明日才会拆掉它们,明日我的指甲会变得很好看,明日佟姨就可以见到了。”
林翡儿对着她笑了笑。
其实别人说得没错,在这宫里,有一个孩子伴在身边才会觉得日子过得快一些,不然每日都是无聊的日常,等着皇上翻她们牌子,百无聊赖的日子会觉得一天很漫长。
有悫靖在她身边,她的确觉得这日子过得快一些。
另一边的章佳氏看了看方才佟妃喝过的茶杯,那茶水已经空了,被佟妃喝完了,佟妃是用行动表明她不嫌弃她这边普通茶叶泡出来的茶水,她不由地笑了笑,佟妃进宫没几年便封妃,后又一直很得宠,她一个庶妃不敢往得宠宫妃那边凑,加上她住在延禧宫,她大多是倚仗恵妃,跟佟妃向来走得不近,也不会跟佟妃走近,免得引恵妃不满,若是没有温恪,怕是她跟佟妃在后宫都不会有太多交集,她以为佟妃是那种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性子,没想到佟妃还蛮体贴温和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
第二日,林翡儿让汪德春跑一趟,送去几匹布,一些首饰跟还有绣衣局送过来的两套旗装给章佳氏,说是感谢她待悫靖如亲生女儿一般。
温恪过后也常来承乾宫玩,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做什么,林翡儿都鲜少制止,她们能这么自由自由,无忧无虑地玩在一块也就只剩下十年左右,等她们满十八岁就要考虑出嫁的事情,这女人一旦出嫁,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趁着年纪小,尽情玩耍,只要不做什么坏事跟危险的事情,她都随着她们。
康熙三十七年十一月初,京城变冷,连着下三天雨,气温骤降,而皇上在这个时候生病了,皇上生病向来是大事,不仅阿哥跟权臣们过去探望皇上,连后宫小主嫔妃也不例外,时不时过去乾清宫,想要见皇上或是给皇上侍疾,不过皇上身边有那么多奴才,真正侍疾也轮不到她们。
皇上虽然生病了,但他不是每一个前来的小主嫔妃都会召见,大多数还是被拒之门外。
当然,林翡儿除外,她每回过去都不会被拒之门外。
就像此时,她手捧着药碗,给皇上喂药。
“皇上,你一口闷掉岂不是更好,这样不会很苦,一口一口的,那苦味岂不是都在口内蔓延。”
“朕就是要你喂朕,朕难得生病,爱妃很少给朕这样喂过东西。”
这不是自讨苦吃嘛,林翡儿满脸无奈,“皇上,你还不如一口喝掉这碗药,臣妾再重新倒一碗水,一口一口地喂你,也省得你喝得这么痛苦。”
“你怎么不早说。”
“臣妾哪里知道皇上会这么笨,臣妾还以为太医叮嘱这药要一口一口地喝呢。”
康熙也觉得自己方才傻了,都怪他生病发烧,把脑子也烧得一时糊涂,他就喜欢看到佟佳氏担心他关切他的样子,想一直就这样看着,结果反而出糗了。
他一口把剩下的汤药喝掉,蜜饯也吃了,才觉得苦味散去不少。
林翡儿也没有重新盛一碗水喂他,而是摸了摸他额头,还是有些热热的,不知是被殿内燃的炭盆烘的还是他自己体温很高。
“怎么办,好像还没退烧,都烧三天了,这烧怎么还没退下去。”
“生病哪能那么快好,你生病的时候不是也病了好些日子才好起来,放心吧,朕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
“臣妾没法不担心,皇上很少生病的,怎么就突然病了?”
“可能朕不小心着凉了,真的不用担心。”见佟佳氏这几日都愁眉苦脸的,康熙都不忍心让她继续担忧下去,摸了摸她的脸,“好不容易长点肉,不能就这样掉下去,放心吧,朕真的没事,有太医们在,朕不会有事的,你看朕现在不是很好嘛,只是小小风寒,你也不用日日过来,小心朕把病气传给你。”
“臣妾日日过来见到皇上,臣妾才能安心,皇上可是嫌臣妾烦了?”
康熙握着佟佳氏的手,笑道:“朕何时嫌过你,你看那么多人想过来看朕,朕只日日见你,若是朕嫌你烦,又何必日日见你,朕是真的怕把病气传给你,你的身子不像朕,朕鲜少生病,可是你经常生病,太医都说了你身子弱,这一病起来没半个月一个月都好不起来,朕是担心你。”
“臣妾没事,这病气也不是那么容易传染的,臣妾还会日日过来看你,皇上既然生病了,也不要太过操劳,要当心身子,晚上就不要熬夜看奏折,要早睡早起,睡足觉,人才会觉得精神足。”
“要不你今晚就留在乾清宫陪朕睡吧。”
林翡儿摇摇头拒绝,皇上真的是轻觉之人,她自己睡觉的时候又不是太老实,她怕吵到他,好不容易睡着后又被她弄醒,她怕他的病更不容易好了。
“留下吧,朕有你在身边会睡得更好。”
“皇上又不怕把病气传给臣妾了?”
“我们一人一床被子。”
“你真的会睡得更好吗?”
“当然是真的,朕何时骗过你。”
林翡儿最后还是同意留在乾清宫过夜。
傍晚,皇上生病了,反而口味变重,让人送上来的膳食都是咸辣口,那羊小腿都撒了辣椒粉,羊排也是如此。
林翡儿平日里吃得比较清淡,能吃一点点辣,又不能吃太辣,所以她看着皇上突然变了口味般大肆吃辣,她就好奇地盯着他,“皇上,吃辣口的食物不是会伤着喉咙吗?万一你喉咙再发炎怎么办?”
“朕今日就想吃辣的,吃辣能通气。”
林翡儿有些狐疑,不过皇上难得这么有食欲,她也就不阻拦,她吃她的清淡小菜。
晚上,两人躺回到床上时,康熙盯着身旁的佟佳氏,虽然病了,但是看着佟佳氏精致滑嫩的脸庞,他又生起几分兴致,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顺着摸下去,发现原本那两小小的花骨朵也变大了,开始有不少肉。
啪的一声,佟佳氏拍开他的手。
“你打朕?”
“谁不老实睡觉,臣妾就打谁。”
“朕还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皇上,你还病着呢。”
病着归病着,不过一个时辰前,他似乎吃了太多羊肉,此时躁火正盛,压不下去那一种,听到佟佳氏有些凶巴巴的语气,康熙更来兴致了,他凑过去,“朕真的睡不着,太医说了朕发几次虚汗,这病就能好了,朕觉得做那事能让朕发虚汗,多动动,这虚汗也就出来了。”
林翡儿瞪大眼睛看着皇上,怎么觉得面前这个人没皮没脸的,为了做那事,在这里胡言乱语,她才不上他的当,她裹紧自己的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颗脑袋。
康熙瞧她防备警惕的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一笑又觉得身子舒畅许多,“佟佳.梨尔,你说你,让朕怎么办才好,你怎么那么可爱。”
被喜欢之人夸可爱的林翡儿眉眼弯弯,眼里也不由地染上笑意,“皇上,你夸臣妾也没有用,夸归夸,但今晚必须得早点歇息,你生病了,我们两不能靠太近,不然臣妾过几日真生病了,臣妾就要怪你了。”
“朕不亲你,只要不是以口渡气,这病气应该传不了,况且你今日跟朕待了那么久,这个时候说不能靠太近,是不是迟了一些,你给朕喂药的时候就离朕很近,快出来。”
“不出。”林翡儿身下压着被子,将自己裹成蚕宝宝,上面也拽着。
“快出来,不然朕对你不客气了,你可比不上朕的力气。”
林翡儿依旧摇头。
康熙去拉她的被子。
一个想拉开,一个拽紧,两人就闹起来了,也都笑出声,寝殿内时不时传出咯吱咯吱的笑声。
林翡儿的力气的确不敌皇上,很快,皇上就钻进她的被子里面,两个人闹了一通,身上都有不少热气生出,本来他们不应该接吻的,不过两个人都忍不住,四目相对时双方都拉近,很快两个人的唇就贴在一起,越深越深,彼此灼热的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
林翡儿嘴边也溢出声音。
夜渐渐深了,情浓的两个人却忘了时辰。
事后,康熙只觉得舒畅至极,两个人都出了一层汗,他喊人叫水,清理一番才重新回到床上,佟佳氏又缩回被子里面。
“好啦,别害羞,你都跟朕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那么容易害羞,我们做的事又不是什么背德,天理不容之事,我们做的是天底下最正经最顺从人心的事。”
他这么一说,林翡儿更想让他闭嘴,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将被子拉过头,不跟他对视说话。
“生气了?”
“没生气,皇上,真的该歇息了。”
“好好好,听你的,该歇息了,不过朕想说的是朕觉得朕的病明日就能好了,多亏了今晚出这一身汗。”
林翡儿实在忍不住伸出手捶他两下,越来越没皮没脸了,她怎么就跟他变得一起荒唐起来了呢。
“哈哈哈……”
康熙大笑,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多捶几下,“你打吧,要是打朕,你能消气,怎么打都行。”
“臣妾没生气,臣妾是……”林翡儿顿了顿,“是懊恼,臣妾怎么就着了皇上的道,皇上定是给臣妾下了什么迷魂汤,将臣妾迷得昏头搭脑的。”
“是你给朕下什么迷魂汤才对,朕才是被你迷得七颠八倒,不知方向,眼里只有一个你。”
他若是眼里只有一个她就不会还召别人侍寝,说明他眼里有她,但又不全是她,林翡儿打了一个哈欠,时辰不早了,她也真的累了,不想跟他继续闹腾。
“皇上,臣妾真的要睡了。”
“你睡吧,朕还能拦你不成,朕看着你睡。”
林翡儿闭上眼睛,太累了,很快睡过去。
第122章
“娘娘, 皇上不方便见娘娘,娘娘可以把东西留下,奴才代娘娘送进去,娘娘觉得如何?”
梁九功弓着腰, 对着宜妃娘娘说道, 伸出手接过宜妃娘娘带来的食盒, 里头肯定又是什么温补的药膳,自从皇上生病后,各位娘娘们可了劲往前殿送东西。
“皇上为何不方便见本宫,昨日本宫也没见到,今日又没见到, 皇上都生病了,怎么还在忙朝政的事。”宜妃有些不满, 她已经连着两日过来都没见到皇上, 听说佟妃日日都能见到皇上, 同样是宫妃,皇上未免太厚此薄彼了。
梁九功不敢乱说话, 其实佟妃就在里面陪着皇上, 正因为有佟妃陪着,宜妃就不适合进去了, 他只恭敬地站在那等宜妃说完。
“梁公公, 里面是否还有其他嫔妃?你老实跟本宫说, 本宫已经连着两日过来了,皇上为何不愿见本宫?”
见宜妃追问, 梁九功只好说佟妃的确在里面。
问到答案的宜妃脸色冷了冷, 皇上对她拒之不见,但日日召见佟妃, 佟妃可以说是独占皇上,以往皇上还会考虑雨露均沾,如今是连样子都不做了。
若不是因为胤禌染疫而死,皇上也不会恢复她的位份,而她之所以为贬为答应,还不是因为佟妃在其中挑拨离间,失宠多年,她想重拾恩宠太难了。
宜妃望着乾清宫的里面,她仿佛能听到皇上对着佟妃软语温言,两人腻在一块的画面,她不能擅闯进去,虽然忿愤,但也只能带着人离开。
宜妃回到翊坤宫,很是生气,连递上来的茶水,她都摆摆手表示不想喝。
佟妃霸占皇上的恩宠霸占太久了,她寻思着后宫为何没有动静,也不抗议抗议,转念一想,如今掌管后宫的人是荣妃跟恵妃,这两个人早就不在乎什么恩宠了,佟妃与她们位份一样,又有她家里人撑腰加上两个不管恩宠的人,久而久之就成今日局面,皇上明目张胆地偏袒,再也没有什么不准霸占皇上之说,众人也不敢质疑,若是荣妃跟恵妃替后宫姐妹抱不平,管这事,也不至于到了今日这种独宠的场景,说到底也有荣妃跟恵妃的失职,既然掌管后宫就担起这份责任,劝诫皇上多来后宫,不要专宠一人。
宜妃将荣妃跟恵妃都埋怨上。
“平彩,你说本宫还有可能会怀上皇嗣吗?”
平彩不大敢言语,自从娘娘失去十一阿哥后,就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不过娘娘这两年又很少侍寝,不侍寝哪有机会怀上皇嗣,她有点不明白娘娘为何非要再要一个孩子,娘娘已经有五阿哥跟九阿哥,两位阿哥都长大了,再重来一遍岂不是更艰辛一些,有两个阿哥,又是宫妃,娘娘在宫里的地位已经很稳固了。
“娘娘,你肯定能如愿的。”
宜妃轻笑一声,如愿?她要怎么如愿,皇上都许久没翻过她牌子,想当年,她也是得宠的嫔妃之一啊,如今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都怪佟妃,自从佟妃进宫后,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明日再过去看看吧。”
“娘娘还要过去?”
宜妃摸了摸自己的白玉珠串步摇,明日自然要过去,次数多了,皇上总会有一次是召见她的,总不能每一日都拒绝她,对此她是很自信的。
不过当天傍晚,她听闻又是佟妃侍寝,佟妃一个时辰都没离开乾清宫,昨夜也是佟妃侍寝,皇上真的是对佟妃上心至极啊。
想到她跟佟妃的恩怨,她是见不得佟妃过得好,但是目前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让佟妃过得不好,伤了皇上心尖上的人,就怕皇上跟上次那样气愤把她降为答应。
翊坤宫目前还有点恩宠是陈贵人跟张常在,听说张常在跟佟妃在宫外就认识了,不知真假。
第二日,宜妃叫来张常在套话,得知两人的确在宫外就认识,不过关系也没有好到手帕交的程度,只是一起逛过一次街。
张常在虽然心直口快,但对佟妃的事上答得还是谨慎,没有多透露什么,她很快让张常在离开,之后在午时前,她又带着人过去乾清宫。
这回,皇上接见她了。
“皇上,你身子可好些了吗?”
“朕好多了,爱妃不用担心。”
是不是有佟妃的滋润,皇上好得比较快,宜妃见皇上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病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生病,宜妃说她给皇上带来一份化痰止咳,清热解毒的银耳杏仁雪梨汤,她正准备从食盒里拿出来给皇上喝的时候,皇上摆摆手说他不喝了,他喝不下。
宜妃一愣,见皇上连喝都不愿喝一口,不由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敛去失落的表情,“那臣妾先放着,皇上想喝的时候再喝,皇上是否头疼,臣妾给皇上揉按一下吧,这样会好受许多。”
宜妃绕到皇上身后,给皇上揉按太阳穴的位置。
皇上没有反对,反而专心看起折子。
宜妃也不敢打扰,按到后面手指都有点发酸,实在按不了,她才停下,见皇上还在看折子,她不由轻声说了一句:“皇上,你还在生病,不能过度劳累,这折子,你可以让太子帮忙处理一二。”
宜妃没注意到的是前头的皇上眉间一皱,只听到皇上说他知道了。
“宜妃,你若是没事,可以先离开了,朕这批折子怕是还要看很久。”
这是驱赶的意思?宜妃又不是愚笨之人,这意思这么明显,她自然听出来了,她摸了摸皇上光洁的后脖颈,带有一点暧昧的轻抚,“皇上,你许久没召臣妾侍寝了,臣妾想你。”
“等朕病好了,朕有空便会召你过来。”
“皇上可不要诓骗臣妾,臣妾会一直等着皇上。”
“放心吧。”
得到应允后,宜妃才满意地离开,皇上既然答应了,应该会召她的,尽管自己年纪不小了,不过她自认自己还有几分姿色,跟皇上这么多年走过去,也有几分情谊,她都这么明示了,皇上会顾全她的面子的。
出来时,十月份的紫禁城已经开始泛凉,凉风习习,不过正是巳时末,阳光正好,从乾清宫出来时,有几缕阳光正好斜在身上。
宜妃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都说花无百日红,她希望佟妃尽快失宠,若不是因为佟妃,胤禌不会被皇上要求搬去阿哥所,若胤禌一直在她身边被她照顾,便有可能不会染疫,不染疫病,胤禌就不会死,这一切因果的源头都是因为佟妃,只可惜她现在对付不了她。
“走吧,该回去了。”
宜妃被平彩她们搀着,走回翊坤宫。
胤禟下午从上书房那边过来翊坤宫,给她这个额娘请安,胤禟这孩子自从胤禌死后,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沉稳了,宜妃虽然觉得欣慰,但又有点心酸。
以前的胤禟可是十分黏她这个额娘,常常跟她撒娇,如今对着她这个额娘也是一副大人做派,不过想想胤禟的确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是十五岁,的确算是一个大人,只不过他还没成婚,还没有福晋。
宜妃想为胤禟挑选一个贤惠的福晋,这阵子也一直忙着看人选名册,不仅要贤惠,还要家世好,最好是能给胤禟一些助力,胤禟是尊贵的皇子,他配得上世间最贤惠的女子,也配得上家世优越的女子。
想到这,宜妃就有点懊恼,许是因为她这些年不得宠,皇上在年初册封时,没有册封胤禟,其实哪怕是一个贝勒也好,结果皇上只册封到八阿哥胤禩为止,这一下,不知道要隔多少年才等到皇上第二次册封,她作为母妃,不能为自己的孩子做些什么,想到这,她就止不住地心疼。
见胤禟一过来便要给她这个额娘行礼,宜妃赶紧把他扶起来,“你说你,给额娘行什么礼,今日怎么样,那些教书的大臣有没有为难你?”
给阿哥们教书的先生大多是臣子担任,比如说翰林院侍读学士,翰林院侍讲学士,内阁侍读等,他们是臣子,但是又担任阿哥们的先生,正所谓尊师重道,在上书房那边,他这个阿哥都要听从先生的话,在课堂上低先生一等,而且有什么事,那些大臣也会传到皇上那边,有些先生严厉,会怒斥痛骂阿哥,甚至责罚阿哥。
“额娘,他们没有为难儿臣,额娘请放心。”
“太子呢?你碰到太子,太子还打不打你?”
胤禟小时候被太子多次苛待殴打,太子仗着太子的身份对他的那些弟弟从来没有好脸色,一生气就辱骂殴打,一想到这,宜妃又止不住心疼,摸了摸胤禟的脸。
胤禟小时候跟自己额娘很亲近,只是后来搬去阿哥所才离得远一些,但这种亲近的感觉一直存在,对自己额娘怜爱般的抚摸,他也没觉得不对劲,心里面依旧很依赖额娘,不过额娘说的太子,其实太子二哥这阵子反而对他和颜悦色许多,见到他也会跟他搭话,不似之前那般高冷,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对二哥有一种害怕,小时候被打怕了,生怕二哥会变脸,不像八哥,八哥从小就待他很好,从来不会变脸,二哥打他时,八哥也是帮着他。
他解释几句,说太子二哥最近对他很好,并没有打他。
“额娘,天色不早了,儿臣要不先回去了。”
“再多陪额娘说一会儿话,不着急,先吃点东西,你刚从上书房那边过来,肯定饿了,额娘备了一些糕点跟水果,你吃点,额娘难得见到你,你还没说你皇阿玛待你如何,近些日子可有见到你皇阿玛,你皇阿玛生病了,你可知道?”
宜妃好不容易见着自己儿子,不舍得让他这么早就回去,她拉着他坐下,说起皇上,听胤禟说他已经去探望过皇上了,她的心放了放。
皇上是看中孝心的,皇上生病了,胤禟理应过去看看,哪怕是不用侍疾,也得去走一趟。
宜妃又说到胤禟福晋的事,他年岁也到了,是时候找福晋了。
胤禟说起这个时还有点不自在,说全凭她做主。
宜妃叹口气,“额娘怕是做不了主,还得看你皇阿玛的意思,不过额娘尽量为你争取家世优越的福晋,本宫的儿子值得最好的。”
“额娘,儿臣想要长得好看的。”
宜妃被逗笑,“那你觉得额娘好看吗?”
“额娘既然好看,就照额娘这样的找,到时候额娘让人把画像呈上来。”宜妃调侃自家儿子,心里想的是男人都要好看的,就没想过要不好看的,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胤禟脸也稍微红了一下,他看几个哥哥的福晋长相都不差,他自然也不想落后,免得到时候被人笑话。
“不着急,额娘慢慢找,总会找到合适的,到时候额娘去给你皇阿玛说,然后给你赐婚。”
下一次选秀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估计一两年内,皇上没有要选秀的意思,选不了秀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宜妃也让她娘家人把合适的人选呈给她,若是身份太低,做不了福晋,可以做格格或是侍妾,胤禟身边得多添一些人,为胤禟添丁进口,绵延子嗣。
宜妃寻思着这事也得尽快跟皇上说一说,这人找好了,还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等,走完流程至少要一年,迎娶福晋这一事不能说随便,所以的确是不敢耽搁太久。
天快黑了之后,宜妃才舍得让胤禟离开翊坤宫,约了下一次过来请安的日子。
宜妃想着皇上生病,至少得皇上病好再说胤禟娶福晋的事,免得给皇上添太多烦心事,她也怕皇上病着,心情不好,反而对此事多有意见,还不如在皇上心情愉悦的时候提起这事,这福晋的人选最终是由皇上拍板决定。
好在皇上病了十来日,这病就好了,说是只剩下一点咳嗽,皇上病好之后还过去宣武门那边阅兵览将。
皇上也的确遵守诺言,在十月底翻了她的牌子,她坐着轿辇过去乾清宫,她已经很久没坐过由敬事房的奴才抬着她过去乾清宫的轿辇了,数了数日子,她也有将近一年没侍寝,中间除去皇上去亲征的几个月,算起来也有七八个月没侍寝。
她是想要再生一个阿哥,她这肚子里出来的全是阿哥,还没生过格格,可能是她只生阿哥,再有一个阿哥傍身,她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无聊,也能弥补胤禌早逝给她带来的伤痛,希望皇上今晚能给力一些,争取一次就怀上。
宜妃到乾清宫后,走一遍侍寝前的流程,沐浴结束后躺在床上等皇上过来,等皇上过来后,她就忍不住攀上皇上的脖子,跟皇上共度一夜。
她本以为皇上会久一些,不过结束时,她觉得有些短,还不够,她是想要怀上皇嗣,可能也就一刻钟,这么短的时辰,她怀上皇嗣的希望不高,皇上下一次召她侍寝不知是几时,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年纪已经不小了。
她担心不够,想缠着皇上来第二次。
可能是刚刚病愈,皇上兴致不高,不过她不想放弃,所以她是自己来,帮皇上重振雄风,艰难地完成第二次,她才松一口气。
“宜妃,你今晚是怎么了?”康熙觉得宜妃有点怪异,突然变得很热衷此事。
“皇上,臣妾想你,你许久没召臣妾侍寝了。”
毕竟是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嫔妃,康熙对这些进宫多年的嫔妃是有几分情谊,她们就像是他的家人,听到宜妃的话,康熙顺着就说他以后会尽量让她多侍寝。
“皇上,这可是你承诺臣妾的,不能反悔。”
“放心吧,朕一言九鼎。”
宜妃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皇上说的话一向都会兑现,尤其是在侍寝上,宜妃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重新获得皇上的喜欢,进而换来恩宠,她忍不住搂抱住皇上,希望趁着皇上还喜欢她的这段时日,她多多侍寝,尽快怀上皇嗣。
“睡吧。”康熙说了一句。
宜妃这才松开皇上,渐渐睡过去。
果不其然,皇上在接下来的十一月,翻了她四次牌子,对比佟妃的九次,虽然还是少了一些,不过跟她前年相比,她已经算是复宠了。
更值得高兴的是皇上准允她为胤禟挑选福晋,若是合适,他会为胤禟赐婚。
在侍寝前后的日子,她不忘喝助孕温补的汤药,同时挑选胤禟的福晋,为了不看错人,她挑中十个人后,还发请帖让她们随着家人进宫,她亲自考察观量她们的品行,最后筛选到六个人,这六个人的家世都不错,言行举止也得当,包括一等公之女,都统之女,内阁侍读之女,尚书之女还有国子监祭酒之女,年龄都跟胤禟差不多,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
她跟皇上商讨时,皇上说让她不要着急,胤禟还小,可以等过了年再做抉择。
宜妃一想也是,临近年关,不用着急在年前订下来,还得再去探听探听这几户人家的家风如何,太快做决定反而容易后悔。
她就先传信让在宫外的娘家人帮打听打听。
到了十二月,皇上朝务繁忙,她侍寝的次数又减少了,她一直让奴才们记着她月信的日子,当月信迟了一天时,她是忍不住高兴,这就代表着她有怀上子嗣的可能。
上个月频繁侍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皇上对她似乎又生出几分喜欢跟耐心,这宫里的人连翊坤宫的奴才都不敢看低,上下对着翊坤宫的奴才都和颜悦色起来,比起当初她被降为答应时,那些奴才对翊坤宫的人不是苛待,但也没有和颜悦色,平彩说那些人当时对他们是爱搭不理,让他们做什么都要催促,好的东西也不会先送过来翊坤宫。
宜妃盼着月信继续推迟,到第四日还是没来时,她就忍不住让信得过的太医过来给她把脉,只是太医把不出来二脉,她又说了自己近些日子嗜睡嗜酸,问太医是不是怀孕的征兆。
太医没有否定她,只是说还需要一些日子才能确定。
宜妃就继续等,等到第七日,她一早起来发现紫禁城下雪了,一走到屋外,鹅毛大雪飘下来,视线都有所受阻,仿佛被一层雾罩住一般。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不早不晚,还有三天便到除夕夜了。
她月信还没来,哪怕是见到下雪,宜妃的心情都很不错,她越发觉得自己肯定是怀孕了。
“娘娘,你要用早膳吗?膳房的人给娘娘熬了鸽子汤。”
“摆上来吧。”
宜妃转身回屋。
宫女平彩让人去提膳,早上的膳食已经做好了,不过怕冷掉,一直用炉子小火煨着,摆上来还是温热的,不过有些菜式煨久了,难免有些发黄。
宜妃先前会指责膳房的人,不过今日心情很好,她当做没看到,吃了不少,觉得饱了之后才摆摆手让人撤下去。
“娘娘,你今日还是没来月信吗?”
宜妃对着平彩点点头。
“本宫许是真的有喜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宜妃笑了笑,嘴角的笑意掩不住,说不定这孩子是胤禌的转世,重新投胎到她这个额娘的肚子里,她希望他这次能好好长大,像胤祺跟胤禟一样好好长大。
“天冷了,平彩,你让人给五阿哥跟九阿哥送去一些银丝炭,不能冷着他们。”
“娘娘,五阿哥跟九阿哥应该不会受冷。”
阿哥们的份例可是跟宫妃平齐的,内务府是不敢短缺阿哥的份例,尤其是娘娘这阵子复宠,他们更不敢轻待阿哥,五阿哥住得远,被太后养着,太后更不允许别人轻待五阿哥。
“没事,这是本宫这个当额娘的心意,送过去吧,我们也不缺冬炭。”
平彩点点头,又下去吩咐别人。
宜妃用过早膳后有些犯困,她觉得她这几天很容易犯困,犯困嗜睡是怀孕的前兆,她又躺回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她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大的动静吵醒她,宜妃连忙喊平彩,床帐被拉开。
“娘娘,怎么了?”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娘娘是不是听错了?刚才好似没什么声音。”
宜妃从床上坐起来,稍显疑惑,难不成真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做梦了,她坐起来时忽然觉得下腹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她立即惊慌地抓着平彩的手腕。
“本宫……本宫好像来月信了。”
事实证明宜妃真的来月信了,平彩她们去准备月事带,宜妃呆呆地坐在床上,脸上尽是失望。
她竟然没有怀孕,只是月信迟了几日而已,宜妃大失所望。
第123章
除夕, 宫里举办了除夕家宴,大家齐坐在一起,宜妃兴致不高,想到自己没怀孕, 她就笑不出来, 别人热热闹闹, 有说有笑的,只有她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吃东西,她左手边是恵妃,右手边是德妃,恵妃跟她说话。
“本宫听说妹妹这阵子在喝温补的汤药, 妹妹身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人上年纪了,总有一些毛病, 妹妹觉得这身子是不如从前了, 所以想喝一些汤药补补, 姐姐应该喝喝,总没有坏处的。”
恵妃笑了笑, 她是知道宜妃喝的那些汤药有什么用, 宜妃还想怀上皇嗣,太医给她开的药方说是温补, 其实是助孕的, 这个一查就知道了, 不过听宜妃这么说,她不好拆穿她。
宜妃年纪也不小了, 康熙十四年进宫, 如今都有二十三个年头,也已经快四十岁, 怎么还想着怀孕,这把年纪了,要是生的话,肯定是属于高龄产妇,况且这么大年纪了,哪能这么容易怀孕。
佟妃那么得宠,侍寝过那么多回,如今也才三十一岁,她肚子里都没什么动静,哪能轮得到宜妃,况且宜妃都生过三次了,现在也有五阿哥跟九阿哥,恵妃想不明白宜妃为何执着生孩子。
宜妃不知恵妃所想,她看着坐在中间的皇上,皇上其实也不年轻了,她想起她初见皇上时,皇上真的算是仪表堂堂,英姿过人,她还记得当时的悸动,想着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当是几乎是用一种贪恋的目光盯着皇上,想想她与皇上也有过几年甜蜜时光,不过她觉得那几年短暂,仿佛一晃而过,如今虽然复宠了,但已经找不回当时悸动迷恋的感觉。
筳宴结束后,宜妃坐轿辇回翊坤宫。
铺炕的案几上还摆着胤禟福晋的名册,上面有她们的生辰八字,还夹着画像,她虽然有些疲倦,但还是忍不住翻了翻。
“娘娘,热水备好了。”
宜妃嗯了一声,让人把她的头饰都拆下来,她被搀着到浴房,浸泡在热水中时,她不由地舒服地喟叹一声,顺道让人揉按一下她酸痛的肩颈。
她已经决定选正蓝旗满洲都统的大女儿做胤禟的福晋,等这年一过,她准备跟皇上说这事,预计明年,应该说是后年开春能让胤禟迎娶福晋。
夜深后,宜妃歇下。
在宫里待这么多年头,对过年的习俗与流程,宜妃已经很熟悉,年初一给太后拜年,在宁寿宫用午膳,年初二随着皇上祭天,年初三去看戏,后面连着看三天的戏,每一出戏都不一样,不过都是她看过的,没什么新鲜花样。
胤禟在年初八过来翊坤宫给她请安,宜妃见胤禟穿得喜庆,嘴角带有笑意,说道:“额娘过年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只是让人给你弄了一块玉佩,平安玉,开过光的,你平日戴在身上,能保你平安。”
胤禟接过那块玉佩,是一块白玉,有红色的绳子悬挂着,上头还有一块铜板固定,正好可以悬挂在腰间当配饰,他看着皇额娘,有些欲言又止。
宜妃了解自己的孩子,见他那样,便知道他有话要说,她开口说道:“怎么了,有话跟额娘说?”
胤禟突然跪下来:“皇额娘,儿臣的确有话与皇额娘说,但儿臣不知怎么开口,是关于儿臣的福晋,儿臣喜欢上一个姑娘,想迎娶她为福晋,还请额娘成全。”
宜妃有点意外,年前她跟他说要为他选福晋的时候,他当时还说由着她做主,他没有心仪的姑娘,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说喜欢上别人了,就短短两三月而已。
“胤禟,你先说说是哪家姑娘,额娘都不知道她是哪家姑娘,额娘怎么答应你。”
“额娘,儿臣怕儿臣说了,额娘不会同意。”
宜妃拧眉,忍不住说道:“你若是想娶小门小户家的闺女,或是家世不清白的人,额娘是不会答应的,你说了,额娘也不会答应,你说吧,额娘先听听看。”
“儿臣想娶佟家三女佟佳.玉静,佟大人的女儿,也是佟妃的亲妹妹,儿臣非她不娶。”
“佟国维的女儿?”
“是,是佟大人的女儿。”
宜妃再一次皱眉,这的确不是小门小户,简直是高门高户,她记得佟妃是有妹妹的,有几个妹妹,她倒是忘了,她只记得佟妃在佟家排第二,当时她进宫时被叫佟二小姐的,已逝的孝懿皇后是佟国维的长女,佟国维的三女儿也就是比佟妃年纪小,她隐约记得前几年选秀的时候,佟妃的妹妹是落选了的,既没有进宫也没有被皇上指婚给阿哥当福晋或是侧福晋。
佟家大女儿当了皇贵妃,死后被册封为皇后,而二女儿如今是宫妃,前两个嫁得高,三女儿配胤禟也不算是低嫁,只是那是佟家,又是佟妃的亲妹妹,宜妃不喜欢佟妃,甚至憎恨佟妃,没有佟妃,胤禟跟胤禌也不会被送去阿哥所,她这个亲额娘有两年都不能见到自己的孩子,硬生生母子分离两年,后来胤禌又死了,这都是因为佟妃,所以她不大想跟佟家,跟佟妃扯上关系。
如果真是佟国维的女儿,优越的家世让她也配当胤禟的福晋。
“你跟佟大人的女儿是何时结识?她几岁了?”
“就在两个月前,儿臣对她一见倾心,玉静芳龄十七。”
十七岁?胤禟才十五岁,比胤禟还大两岁,宜妃嫌弃地挑挑眉,她晓得能跟佟家结为亲家,对胤禟这个阿哥而言是好事,胤禟将来也能有佟家撑腰,大两岁而已,又不是大十岁,年纪上勉强算是相当,家世又好,有一个势力强大的娘家,跟胤禟是相配的。
“你对她一见倾心,可是她对你如何?可知道你这个人?”
“额娘,她知道的,我们见过几次,儿臣给她交换过信物,她已经从选秀落选,按理是可以自由婚配的。”
宜妃有些挣扎,既不想跟佟妃扯上关系,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亲家,尤其是这亲家得皇上信任器重,佟国维是皇上的亲舅舅,从上上代就跟皇家有着密切的关系,轮到佟妃的妹妹已经算是第三代了,家世显赫。
胤祺的福晋是员外郎之女,家世一般,但胤祺养在太后那边,还有就是胤祺他脑子比较慢,比正常人要慢上一些,基本上在朝堂上只能做一些闲差,但胤禟还大有希望与前途,若是与佟家结亲,前途就更光明了。
听胤禟这意思,他这是跟佟三小姐是互生情愫,两人连信物都交换了,是有私定终身的意思。
“你让额娘想想。”
“皇额娘,儿臣是真心喜欢玉静,还请皇额娘成全儿臣,儿臣只想跟玉静在一起,若是不能,儿臣也不想迎娶什么福晋。”
宜妃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胤禟,你这是说什么,难不成不让你娶佟三小姐,你就不想成婚不成?她一个女孩子,本就应该老实待在闺阁中,哪能跟外男接触,更别说跟你交换信物,她家世好,但作风不正也不行。”
“额娘,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互赠一些小物件而已,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是清清白白的,还请皇额娘相信儿臣,儿臣不会做越矩的事情,玉静也没有,额娘,儿臣求求你,成全我们吧,儿臣想娶自己喜欢的女子。”
宜妃被这个消息弄得有点凌乱,自己辛苦挑选了几个月,结果胤禟来这么一出,牵扯到佟家,她还要想怎么跟皇上开口,皇上是否愿意让胤禟娶佟家之女,这些都是不确定的。
“你先起来,额娘还需要再想想,你先回去吧,此事,额娘知道了,过几日额娘再给你答复。”
“多谢皇额娘,那儿臣先走了。”
待胤禟走后,宜妃觉得自己头疼,让平彩帮她按按,这事,她忍不住跟平彩说一说,她身边的奴才,她最信得过平彩。
“若是可以,佟家对九阿哥而言是很好的助力,没什么比姻亲更能紧紧地绑在一块,佟三小姐也比九阿哥大两岁而已。”
宜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不喜欢佟妃,如今又不得不跟佟妃绑在一块,她心情难免烦躁郁闷,还有就是她几个月的挑选要作废,白挑选了。
比起她娘家,佟妃的娘家更庞大一些,胤禟迎娶佟三小姐的确是一件可喜的事情,门当户对,不过她也得让人先查查这个佟三小姐。
宜妃立即让人传信出去她娘家人,让他们打听打听佟三小姐。
过了两日,还没打听到什么,胤禟就过来催促,像是等不及要娶佟三小姐一样,真是儿大不由娘,宜妃心里其实已经倾向于赞同此事,不过这事还没有真正确定下来,毕竟还要看佟家那边的态度还有皇上的态度,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只由着两个小孩子私自定情了就决定下来了。
她目前还不知道佟家那边是态度,她让胤禟不要着急,这元宵还没过,年还没过去,他着急也没有办法,皇上这几日都很忙,估计没空跟她商讨此事,好歹等新年过去再说,她将胤禟打发回去。
又过了三日,宜妃便收到家信,一看到信中的内容,她就让人把胤禟叫过来,等胤禟过来,宜妃气得将一茶杯砸在他身上。
茶水从里面洒出来,弄湿胤禟胸膛的衣襟。
“你是不是有事瞒了额娘?”
“儿臣不知额娘所说之事是什么?”
宜妃见到自己的孩子当着她的面说谎,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胤禟,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佟三小姐已经定过亲了,你敢说此事你不知道吗?你为何没跟额娘说佟三小姐已经定过亲了?”
那佟三小姐已经定亲了,早在两年前已经定亲,京城五品翰林院侍读的儿子,据说佟国维觉得自己女儿年纪还小,让她在家里多住几年再嫁过去,不管怎么样,都是订了亲的,一个订亲的人怎么又跟胤禟搅和在一块,成为胤禟的正福晋。
胤禟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过没有因隐瞒而生出太多愧疚,反而义正言辞地说:“额娘,只是订亲而已,又不是成婚了,订亲了可以退亲,玉静根本没见过与她订亲的那个人,这门亲事也是她家里人不经过她同意订下的,只要退了亲,我们一样还是可以成婚,玉静跟那人恕不相识,为何要嫁给一个自己都不认识不喜欢的人,我们才是彼此喜欢,真心相爱,儿臣就是想娶玉静,儿臣非她不娶,我们已经说好了,她说服她阿玛把亲事退了,儿臣跟皇额娘商讨,让皇阿玛给我们赐婚,儿臣想要成婚,儿臣是尊贵的皇子,只要跟那户人家说了,这亲事一定能退,除非他们想违抗皇令。”
宜妃扶额,闹半天,佟三小姐已经定亲,且亲事都还没退,这佟家未必知道佟三小姐跟胤禟私定终身的事,她不信佟国维嫁女会匆匆忙忙,不假思索,当时定下亲事肯定也是经过考量的,他们未必会愿意退亲。
“那额娘问你,这门亲事退了没有?”
“儿臣跟玉静还在努力,实在不行,我们直接让皇阿玛赐婚。”
“荒唐!你这是想要利用你皇阿玛让佟家退亲,你想干什么,你娶佟三小姐,难道要她跟家里决裂吗?你皇阿玛不知道订亲的事,一封圣旨下去,要是那翰林院侍读跟你皇阿玛告状,闹到你皇阿玛面前,不愿意退亲,你把你皇阿玛的脸面往哪里放,你这是有意欺瞒,说大了你是欺君之罪,你确定人佟家愿意让佟三小姐嫁给你吗?”
比起京城五品小官翰林院侍读的儿子,胤禟这个皇子的身份尊贵许多,但是佟国维当初都没让他女儿再进宫,当小主嫔妃总比当皇子的福晋来得尊贵吧,可是他却让佟三小姐落选,说明佟家可能无意再将女儿嫁进皇家。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佟家估计也是忌惮势力太盛引皇上猜忌生疑吧,所以才选了这么低的一户人家,绝对算得上低嫁了。
“他们不愿意也得愿意,儿臣是皇子,佟国维再怎么样都是臣子,况且儿臣与玉静两情相悦,难道他们要拆散我们吗?这亲事,儿臣会想办法让他们退掉,皇额娘不用担心。”
宜妃第一次觉得她这个儿子有点蠢,对于皇上而言,佟国维是臣子,但对于一个没被册封,年纪轻轻,在朝堂上没有官职没有势力的皇子而言,佟国维就不是臣子了,至少他一个皇子压不了皇上的亲舅,胤禟可不是太子,他这是被那些情爱蒙蔽了双眼,太过自大了。
“此事先不要告诉你皇阿玛,额娘也可你娶福晋一事暂且放下,额娘不会跟你皇阿玛说这事,让他给你赐婚,你若是不能让佟三小姐退亲,你们就不要在一起,更别妄想让她做你的正福晋,佟大人晓得你们的事吗?”
胤禟点点头。
“那他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儿臣还不知道,儿臣还没见到佟大人,不过儿臣觉得比起那个翰林院侍读的儿子,儿臣比他强上千百倍,佟大人怎么可能选他而不选儿臣,儿臣是皇子。”
宜妃顿时觉得无言,这是连佟大人都没搞定,反正这亲事不退,她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也不可能要求皇上赐婚,想要成婚,得把亲事退了。
“皇额娘,儿臣是真心喜欢玉静,儿臣只愿意跟她在一起,佟妃不是也在后宫,皇额娘,你不如跟佟妃说一说,让她跟她阿玛说一说,让他们家同意我们的亲事,反正儿臣非她不娶,若是他们不同意,儿臣绝对会闹大,到时候让皇阿玛给儿臣赐婚,儿臣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儿臣不想错过。”
“你不要乱来,做事要经过脑子,你得让佟家心甘情愿退亲,而不是以皇权压迫他们,佟妃那,额娘会过去跟她说一说,看看她什么态度。”
宜妃见胤禟如此固执,也不想让他心愿落空,能满足他就满足他,佟家的确是很好的亲家,比她挑选的那些还好上一些。
……
林翡儿这边其实已经知晓这事,她前几日才见过隆科多,隆科多把此事告诉她了,玉静选秀落选之后,她阿玛就为了寻了一门亲事,已经定亲了,等着玉静再稍微长大一些就成婚,如今玉静已经十七岁,是可以成婚的年纪,只是在这个时候,玉静见过九阿哥几次后喜欢上九阿哥,据说两个人私底下有些往来。
为了让家里退掉先前定下的亲事,听说玉静在家里闹翻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只是她阿玛还没想好要不要退亲,此事就一时僵着,互不相让。
林翡儿已经不记得历史上九阿哥的福晋是谁,但她记得佟家跟九阿哥是没有姻亲的关系,几天前,她问隆科多,她阿玛到底是什么想法,是想让玉静做九阿哥的福晋还是不想让,其实亲事好退,毕竟与玉静结亲的人家门户不算太高,更多是那户人家攀着佟家。
她记得隆科多当时说她阿玛没有同意,亦没有不同意,她觉得在需要多一个退亲的步骤下,她阿玛没有表态,那就意味着她阿玛可能倾向于让玉静嫁给九阿哥当正福晋。
宜妃跟她向来没有往来,各居各宫,见到宜妃突然前来,她就晓得是为了九阿哥跟玉静的事,她让如春给宜妃奉茶,坐着等宜妃开口。
“不知妹妹有没有听说胤禟跟佟三小姐的事,本宫今日是为了此事过来,是想从妹妹这得到一点口风,佟家愿意让佟三小姐做胤禟的福晋吗?”
林翡儿面色平静,偏头看向宜妃,她记得九阿哥先前曾让奴才将如春推入水中,企图溺毙如春,当时的九阿哥是一个很骄纵很有戾气的孩子,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九阿哥的性子是否有改变。
她自己是不大赞成这门亲事,都说三岁看老,九阿哥的性子变得如何,她不得而知,所以她也不想让玉静冒这个险,不过玉静在家里闹得很大,可以说是以死相逼,家里人是有软化的趋势的。
“姐姐,妹妹在宫里只是耳闻此事,具体的,妹妹也不是十分清楚,舍妹跟九阿哥的事,妹妹也不曾参与其中,不知他们两发生了什么,妹妹是知道舍妹是有一门亲事在身上的,这门亲事还没退掉。”
“听说这门亲事早在几年前就定下了,其实几年过去,中间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本宫也从来没想过胤禟会喜欢上佟三小姐,他还说非佟三小姐不娶,只是他们都是小孩子,他们的亲事哪能由他们说了算,况且佟三小姐还有亲事在身,胤禟这孩子,不管不顾的,真是让本宫头疼。”
“九阿哥年纪还小,年轻人都是这样,做事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妹妹久居后宫,也管不了他们,妹妹希望此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宜妃凝眸,佟妃在跟她兜话,没说他们家是赞同这门亲事还是不赞同,听这意思,佟妃也不打算管,胤禟说得没错,他是皇子,是阿哥,是皇上的亲儿子,佟三小姐一个订亲的女子肯定是高攀胤禟了,佟家再势大,再得皇上器重,跟皇子比起来,那肯定是要低一等,怎么反倒是他们家摆起姿态了,她有些不高兴,觉得佟妃跟佟家在故意拿乔,胤禟正福晋之位是多少女子抢着要坐上去,佟家怎么敢在这里扭扭捏捏,不给个准信的。
“妹妹跟本宫期望的一样,本宫也希望此事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此事,皇上知道吗?”
“这姐姐可能要问皇上了,妹妹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
宜妃听到佟妃这么说,总觉得佟妃在刺她,问什么都兜来兜去,不肯正面回答,本就不喜佟妃的她直接说道:“是,是本宫问错人了,本宫觉得佟三小姐既然有亲事在身,其实不应该跟胤禟勾勾搭搭,胤禟毕竟年纪小,还不经事,很容易被人迷惑,要本宫说,其实他们并不适合,胤禟可是尊贵的皇子,这正福晋之位理应让一个端庄贤淑,兰姿蕙质的女子来担任,本宫瞧着佟三小姐性子太过大大咧咧一些,不知佟家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对宜妃突然开始贬低玉静,林翡儿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一口茶。
第124章
等茶喝了两口后, 林翡儿才慢慢开口说:“妹妹的阿玛跟额娘平日里对儿女都是一视同仁的,玉静的性子是大大咧咧,跟男孩子的性格差不多,可能做不到端庄贤淑, 兰姿蕙质, 九阿哥若是想寻一个端庄贤淑, 兰姿蕙质的女子,那可能是找错人了,其实姐姐应该为九阿哥寻一个端庄贤淑,兰姿蕙质的福晋,让皇上赐婚, 我妹妹这性子大概已经养成了,怕是改变不了, 姐姐也多劝劝九阿哥, 不能成的事就别太执着, 玉静毕竟有亲事在身。”
宜妃哪里听不出来佟妃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胤禟在单相思,非要娶她妹妹, 甚至不顾人家有亲事在身, 明明是她妹妹高攀,却说得像胤禟倒贴似的, 他们家还先不乐意, 拿乔起来, 她脸色变了变,更加生气了, 佟妃冷嘲热讽的, 这门亲事完全没有结的必要。
跟佟妃说不到一块去,宜妃就早早离开承乾宫。
“娘娘, 三小姐真的要嫁给九阿哥吗?”如春问了一句,怎么也没想到三小姐会跟九阿哥牵扯到一块,若是三小姐嫁给九阿哥当福晋,到时候估计也要进宫。
“没影的事不要乱说,嘴巴都闭紧一些。”
林翡儿眼神警告如春她们几个,这事还不知道有什么结果,不适合闹得人尽皆知,隆科多给她传话,让她试探试探皇上那边的态度,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皇上开口。
年前,宜妃有意为九阿哥选福晋的事,
皇上的消息四通八达,想来对此事也有一些耳闻吧。
正好,到了傍晚,皇上翻她牌子,用过晚膳的林翡儿过去乾清宫,先是沐浴,宫女们给她涂了百合花露,她的黑发年前剪短一些,长发总是不大好打理,哪怕大冬天的,长发能遮着脖子御寒,年前剪发也有换新之意,迎接好运,所以她们帮她绞干头发时也不用费时那么久。
皇上年前年后都比较忙碌,除了过年时参加筳宴,她快一个月没见着皇上了,她倚在床头上边看书边等皇上。
康熙过来时看向龙床的方向,佟佳氏坐在那,专注地看书,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冷淡然的气质,她穿着宽松的寝衣,许是带子没系紧,领子稍微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她脸色红润,黑发柔柔顺顺地贴在胸前,他无声地上前,把她手上的书抽走,结果惹来她娇嗔的一眼。
“臣妾快看完这一页了。”
“别在夜里看书,容易熬坏眼睛。”
这一点,康熙深有体会,他的眼睛不如以前那般锐利,远眺时常常看不清远处的景物,模模糊糊,离得近才看得更加清楚,都说上年纪的人都是如此,这是进入衰老的症状之一。
烛灯再亮,也比不上大白天的光。
林翡儿抢过那本书,看完那一页才放下,寝殿内的奴才都退下去了。
康熙躺到床上时也舒服地喟叹一声,一天的忙碌过去,哪怕是皇帝也会有累的时候,唯有夜晚,可以歇息时是最放松的时候。
佟佳氏身上也有一股香味,闻着很好闻,他把人抱在怀里,也不想做什么,就是静静抱着。
“皇上,你要睡了吗?”
“嗯。”
第一次见到皇上上床便要阖眼歇息,看他样子怕是累了,林翡儿也就暂且没有提九阿哥跟她妹妹的事,跟着沉沉睡过去。
翌日一早,她醒得比皇上早,平日里醒来都见不到皇上的身影,今日一睁眼,皇上还在熟睡,他眼底下有一圈乌青,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
听说历史的康熙前面几十年还算勤勉持政,后面皇帝当久了,到了晚年就松懈不少,所以晚年的康熙朝官员贪污腐败的现象非常多,国库亏空得厉害,只剩下一点点银两给雍正。
她盯着皇上的脸看的时候,皇上忽然睁眼,把她吓一跳,她被吓到了,这人还笑得出来,她气得拍他胸膛两下,“是不是早就醒了,等着吓臣妾,一大早的,吓死臣妾对皇上有什么好处。”
“别乱说话,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朕的确比你醒得早。”
“皇上,你要起了吗?”
床帐外面传来梁九功的声音,梁九功没敢直接钩起床帐,先询问一声。
“先退下吧。”
外面又突然没了声音。
歇息好的康熙早上起来精神抖擞,昨夜什么都没做,今早补回来,他凑上去攫住佟佳氏的红唇,把她的寝衣褪掉,很快覆身在她上面。
事后,餍足后的康熙刚想叫人,被拉住手。
“皇上,臣妾有一件事要问皇上。”
“什么事?”
“关于臣妾妹妹的事,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说?她在家里闹得厉害。”林翡儿边说边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她非要嫁给九阿哥,正想让臣妾的阿玛把原先的亲事退了,她以命相挟,臣妾的家人被她折腾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阿玛那边是什么说法?”
“阿玛当然不同意她这般胡闹,她的亲事早在几年前就订好了,哪能说退就退,只是臣妾这个妹妹很任性,我们也怕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只能先拖着,这毕竟也牵扯到九阿哥,所以臣妾斗胆过来问问皇上,皇上属意哪户人家的女儿当九阿哥的福晋,若是皇上赐婚了,说不定她听闻此消息能早日打消要嫁给九阿哥的念头,别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臣妾的阿玛跟额娘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
“朕还要过问胤禟,若是他们真心喜欢,两情相悦,我们也没有必要棒打鸳鸯,让有钱人终成眷属,亲事的话,若是朕赐婚了,退亲应该不成问题。”
林翡儿倒有点意外,皇上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不排斥玉静嫁给九阿哥,甚至还有意撮合,那佟家怕是要贵上加贵,三个女儿都高嫁,跟皇室紧紧绑在一起。
“若是胤禟对你妹妹也有意思,何不成全他们?”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妹妹嫁给九阿哥,成了九阿哥的福晋,这佟家以后是不是站在九阿哥那边,而九阿哥又跟八阿哥走得近,等于佟家是八阿哥阵营的,她依稀记得她阿玛佟国维后面站了八爷党,隆科多反而是四爷党,这会不会是某种权衡,正如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一来也能保全佟家,若真是如此,她不得不说她阿玛是有几分远虑的。
那皇上赞成佟家跟九阿哥结合在一块,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听闻先前皇上扶持了纳兰明珠的儿子纳兰揆叙,而纳兰揆叙是八阿哥党派其中的一名官员。
皇上先是扶持八阿哥,如今又将九阿哥扶起来,佟家给九阿哥当背后的助力,想当初皇上让太子迎娶的太子妃石氏是汉臣之女,身份算不上贵重,给太子提供的助力很少,皇上对九阿哥跟对太子截然不同,他这是不想让太子一派势力独大,将朝堂分成好几个党派制衡。
原来皇上对太子的忌惮真的早就有了。
“你就别想了,都交给朕处理吧。”
“臣妾没法不想,那是臣妾的亲妹妹,臣妾希望她觅得良人,有一门好的亲事。”
“给胤禟当福晋还不算好的亲事吗?”
“臣妾没这样说,臣妾是觉得太好了,妹妹怕是配不上身份尊贵的九阿哥。”
在皇上面前,她自然不能说九阿哥配不上她妹妹,九阿哥再怎么样都是皇子,又是宜妃的孩子,能嫁给大清的皇子当福晋,在世俗伦理的价值观里,她妹妹是高攀了。
“没什么配不配得上,既然两人互相喜欢,往后他们把日子过好了,也是一件美事。”
“都听皇上的。”
过了两刻钟,两人洗漱穿好衣服后坐在一块用膳。
等林翡儿回到承乾宫,她写信准备传给她阿玛,既然皇上有意撮合赐婚,她阿玛也有这个倾向,那就顺了玉静的意思,让她跟九阿哥在一起。
过了几日,林翡儿就听说皇上已经准备为九阿哥赐婚,而她阿玛也把玉静订好的亲事先退了,退亲时没起什么波折,顺顺利利就退了,可能许了一些好处给那户人家。
到了三月初,皇上正式赐婚,下发圣旨,玉静真成了九福晋,婚期定在明年三月。
知晓这个赐婚的圣旨颁发后,林翡儿过去宜妃的翊坤宫,两人互相恭贺一番,说一些好听话,先前说的话当做没说过,大家都维持着体面。
后宫也有不少小主嫔妃跟她们道喜。
……
德妃过去给佟妃跟宜妃道喜恭贺过后,回到永和宫时,原先挂在脸上的笑脸收起来,佟家三个女儿都嫁得这么好,佟三小姐嫁给九阿哥,不就意味着九阿哥跟佟国维他们结成姻亲了,这九阿哥有这么一个势力雄厚的岳丈,还有几个在朝为官的大舅子,让九阿哥一下子就跃升了,在阿哥之间变得不一样,连胤禛娶的福晋都比不上九阿哥娶的家世显贵。
佟妃虽待胤禛不错,但是佟家真正做主的还是她的父兄,胤禛往后还能不能得到佟家的扶持还不一定,毕竟如今九阿哥跟佟家的关系更密切了。
德妃难免有些忧心,既担心胤禛,也担心胤禵,九阿哥已经凭借娶佟家之女变得身份贵重不少,她的孩子落后一截,让她怎么甘心,她原本以为佟家会是胤禛的助力,结果人家倒戈了。
宜妃今日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她看着都不高兴,本以为宜妃被降为答应就不会有复起那一天,结果风水轮流转,现在的宜妃不仅得宠,儿子也寻了一门好亲事,皇上似乎有意让九阿哥在朝堂上做事了。
“快帮本宫按按,本宫头疼得厉害。”
香蓉赶紧上前,帮德妃揉按太阳穴的位置。
“娘娘怎么突然间就头疼了?”
“还能为什么,见到今日宜妃炫耀的嘴脸,本宫头当然疼了,九阿哥命好,能娶到佟家的女儿。”
“佟三小姐怎么了?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她一小小女子当然翻不出什么花样,可是她娘家就不一定了,娶妻是看对方娘家,谁看新娘本人,门当户对是最重要的,人不要紧。”
“九阿哥跟佟三小姐算是门当户对吗?”
“当然算是门当户对,你看看佟家的女儿都嫁的是什么人,先前的皇贵妃,再到佟妃,这怎么不算门当户对,连乌拉纳拉氏的家世都低一截,胤禛娶的是乌拉纳拉氏,往远的说,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看重九阿哥?得皇上心的阿哥总是比不得皇上心的阿哥要好一些。”
德妃闭上眼睛,幽幽道,听到脚步声的德妃睁眼,见是张嬷嬷,她又闭眼享受香蓉的揉按。
“娘娘,你何不躺下来,嬷嬷给你放一些安神香,娘娘昨夜都没睡好。”
听到张嬷嬷的话,德妃顺势躺在炕上,不过这旗头硌着脑袋,她又起来让嬷嬷给她拆了头上的发饰,这安神香燃起来,慢慢弥漫,香气飘满整个房间。
昨夜没什么睡的德妃很快就睡着了。
张嬷嬷她们也放轻动作,无声地退出房间,并让外面的人都小点声。
……
佟三小姐明年会成为九阿哥正福晋一事在宫里还是引起一番热议,因佟三小姐已经订亲,后有退亲的举动,不少人揣测佟三小姐其实早就跟九阿哥暗度陈仓,这才突然退亲,还传出佟三小姐其实已经怀有身孕,怕隐瞒不住才让皇上赐婚,免得弄出丑闻。
不过这些传闻很快被禁口,如若发现,说闲话的人会被处死,大家也就不敢乱传。
阿哥所。
八阿哥召来九阿哥、十阿哥跟十四阿哥一起在屋内喝酒,他们几个人是住在一个院落的,八阿哥在五月将会搬出宫,他的府邸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兄弟在宫里齐聚的机会不多了。
几个人坐在一块,把奴才们都屏退,屋内只留下他们兄弟几个,八阿哥胤禩端起酒杯,先敬九阿哥,“你明年就要成婚了,成婚之后就不是小孩子了,要成为真正的大人,八哥先恭喜你即将成婚。”
九阿哥胤禟跟他八哥对碰一杯,脸上倒没有太多要成婚的喜意,他不过是听八哥的话,跟佟三小姐走近,后跟她说要娶她,只认识几个月,见过几次面,他其实对佟三小姐也没有太多感情,比起佟妃,佟三小姐长相逊色一些,只能算是清秀佳人,他知道自己算不上喜欢佟三小姐。
“谢谢八哥,八哥搬出宫后记得回来看我们,我们可还住在宫里,别住在宫外就把我们忘了。”
胤禩笑了笑,手搭着胤禟肩膀,“说什么,八哥怎么可能把你们忘了,这住在宫外跟住在宫内没什么区别,你们可以随时出宫看八哥。”
宫里对年纪大一点的阿哥行动不会太过限制,他们是可以出宫的,不过要在天黑前回来,毕竟在外面没有住的地方,加上若是彻夜不归,皇阿玛会过问,他们很少在外面过夜。
“当然有区别,在宫外肯定自在一些,我到时候出宫,要是在八哥府里过夜,八哥不要不收留我。”十阿哥胤俄笑道。
“随时恭候,想住多久都可以,八哥怎么可能不收留你们,你们可是八哥的亲兄弟,我特意让人留出两间房给你们,到时候你们过来便可直接住下,也别说那么悲伤,我不过是搬出皇宫而已,再过几年,你们也可以搬出宫,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一样可以相聚。”
年纪最小的胤禵只听着,然后点头,后想到自己的年纪,他年纪最小,等真正可以搬出宫至少要十年以上吧,他原先搬过来阿哥所跟八哥一起住,都没住多久,八哥就要走了,他这才插一句话:“我估计皇阿玛拨银子让我建府得十年以后。”
胤禩大笑,伸手摸了摸胤禵的脑袋,“你太小了,你才十岁,八哥十岁的时候一样不能出宫建府,十年后,你也到了八哥此时的年纪,这不是正好嘛,你像你九哥得先成婚再说建府的事。”
“我比他大六岁,十四没那么快成婚,他还是小孩子。”
被说是小孩子的胤禵绷着脸,反驳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许说我是小孩子,只不过比我大六岁而已,况且成婚又不是什么好事,不就是跟女子在一起嘛,我随时都可以跟女子在一起。”
其他三人都大笑,一想到胤禵跟女子颠鸾倒凤的画面,他们就觉得滑稽,还是把他当成弟弟,实在想象不出他跟女子在一块时是什么样子,不过再过两三年,胤禵也到了让人服侍的年纪,宫里会有人专门教他的。
“你们不许笑,再笑我就走了,我不跟你们喝酒了。”
胤禟笑着说他本来就不该喝酒,年纪太小,喝酒容易醉。
胤禵生气地想要起身,被他八哥拉住。
“好啦好啦,我们开玩笑的,别生气,我们今日主要为了庆祝你九哥的喜事,你可以喝一点酒,不过不要喝酒,等你到你九哥的年纪,你到时候也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婚。”
“我肯定要选我喜欢的姑娘成婚。”
八阿哥看着胤禵天真的脸庞,他年纪还小才能说出这种话,喜欢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的娘家是否靠得住,他们都是皇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娶一个女子,还有他们大多被皇阿玛指婚,皇阿玛指婚肯定以皇阿玛的心意为主,而不是以他们喜欢为主,再喜欢的人相处一两年,喜欢也会变淡,所以喜欢是最做不了准的,不过此时他顺着胤禵的话说道:“你到时候找到喜欢的姑娘,记得把她领到我们面前看看,我们要看看是什么样好看的女子能让你凡心动了。”
“放心,在她过门前,我肯定领她们给哥哥们看的。”
胤禟挑眉:“过门前?你还想在过门前就勾搭人家姑娘吗?”
胤禵反而挺起胸膛,“九哥都可以这样做,我为什么不可以,九哥不是跟佟三小姐也是在成婚前就认识了,听说你们还同过房了。”
胤禟眼睛有些睁大,显得诧异,他什么时候跟佟三小姐同房,没出嫁前,哪家姑娘会跟男子同房,这不是不顾廉耻嘛,女子家若是没成婚前就跟男子同房,不重视自己的清白,等于是不守妇道,他对佟三小姐在有亲事在身还跟他接触本身就有一点不满,不过为了拉拢佟家,他不得不假装喜欢佟三小姐,这样才能让皇阿玛给他赐婚。
尽管佟三小姐对他生出情愫,但他们不曾做过太过越矩的事情,顶多是拥抱拉手而已,同房是绝对没有的,不过他也觉得佟家家规有些宽松,佟三小姐敢在没出嫁前跟外男接触,说明她家里人没把她教好,家教不严。
“没有吗?宫里人都是这么说的,说九哥跟佟三小姐早就暗度陈仓,说佟三小姐已经有身孕了。”
胤禩见胤禟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出来调解道:“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这些传闻不可信,胤禵,你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宫里传闻大多是假的,你九哥跟佟三小姐目前还是清清白白,别信身边那些人乱说,若是佟三小姐有身孕,也不会让你九哥明年才迎娶她,隔了差不多一年,有身孕之人三个月就容易被人发现有身孕了。”
胤禵仔细想想也是,他看了一眼九哥,说了一声对不起。
胤禟晓得胤禵年纪小,身边的奴才对他说什么,他都有可能会相信,不过对于这个传闻,他还是第一回听说,能传到胤禵耳边,说不定已经传到很多人耳边,被很多人知晓,他看了一眼八哥,八哥拥着他肩膀的手收紧,有安慰之意,他也就不纠结在这上面,他们想的是以后,凭着这层姻亲的关系,他们拉拢佟大人。
“来,这些下酒菜配着酒吃起来吧。”胤禩也很快转移话题,又拿起酒杯碰杯,示意他们喝酒。
桌上摆着不少下酒菜,有卤好的牛腱子肉,卤鸡跟卤鸭,都切成块方便入口,兄弟几个人慢慢吃起来,配着清甜的酒吃下去不少。
胤禩怕胤禵喝醉,他毕竟年纪小,怕他身边那些奴才传话回给德妃娘娘,德妃会有所责怪,他盯着胤禵,不让他喝多,偏偏他一个劲地灌酒,说是要不醉不归,见他难得这么高兴,他也就不阻拦,想着待会他喝多了,就把他留在这,等他酒醒后再放他回去。
第125章
等两个弟弟都喝得差不多, 被奴才们伺候歇下后,八阿哥胤禩跟九阿哥胤禟其实没喝多,眼神清明。
“委屈你了。”
胤禟一听八哥这话,反而有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然后才说:“八哥, 我不委屈, 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这是明智的选择,只要佟家能站在我们这边,我们胜算就多了几分,皇阿玛如今对八哥已经很是器重, 八哥文武双全,不比任何人差, 只要我们兄弟齐心, 我们肯定能做到的。”
人不能既要又要, 胤禟明白这个道理,为了佟三小姐背后的佟家, 他娶她, 给她正福晋之位又何妨,娶谁不是娶, 不过对于宫里那些风言风语, 他是觉得传得太过分, 佟三小姐再怎么样都是他的福晋,必要时他应该维护她的名声。
太子在他小时候那么欺凌他, 将他打得体无完肤, 他小时候身上每一道伤口,愈合后的每一道伤疤, 他都记得,他记得太子让那些奴才也欺负他,让奴才骑到他一个阿哥头上,他们当时张狂的笑容,他有时候觉得那些笑声还萦绕在他耳边,他恨死太子了,是他二哥又如何,一个哥哥这么欺负自己的弟弟,他是做不到看着太子坐上那个位置,当他坐上那个位置,他肯定又变法地随意欺负他们这些弟弟,同样是阿哥,他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太子凭什么这么对他们,他不愿意屈居在太子这个人之下,他愿意跟着八哥豁出去一搏,皇阿玛年纪大了,太子恶行太多,只要他们想办法让皇阿玛厌恶太子,到最后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我怕委屈你,哥哥不愿意看到你受委屈。”
“我一点都不委屈,八哥,别这么说,我只知道这离我们的目标又近一步了。”
“是的,有事者事竟成,我们肯定能成功的。”
两兄弟此时眼里透着浓浓的野心跟希望,又将酒杯满上,最后也喝醉了。
过了几天,胤禟听到哪个奴才说他跟佟三小姐的事,一律处死,死了好几个奴才后,宫里就无人敢乱传谣言。
……
康熙三十九年五月二日,昨日下了一场雨,今日雨停了,但没见放晴,天色阴暗,青石路上都是积水,宫里的奴才将地上的积水扫去下水道,就怕积水太多让主子走路时不小心摔着。
永和宫。
德妃看着自己的女儿,温宪还住在永和宫,温宪也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是她第一个女儿,不知不觉中,她也已经长大,如今已经是十七岁,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们母女两也算亲近,温宪平日里也乖巧,先前偶尔还会帮她带带胤禵,看着长大后的女儿,德妃不免有些担心,温宪的姐姐恪靖是下嫁到喀尔喀部,她怕皇上也将温宪下嫁到蒙古,皇上决定的事情,格格向来没有拒绝的权利,更何况有那么多格格都抚蒙了,敬嫔当时自杀都没能让皇上撤回圣旨,可见谁也例外不了。
她倒是想让温宪在宫里多待几年,不过温宪毕竟十七岁了,是适合出嫁的年纪,她怕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温宪就要抚蒙。
她忧心温宪的婚事,不过她听说噶尔丹死后,蒙古那边是相对安分不少,没出什么战事,让格格嫁到蒙古,为了平定蒙古与大清之间的纷争,起一个桥梁、缓冲的作用,若是有起义的部落,与大清结交关系,关系友好的部落也有可以帮忙镇压作乱的部落,省得大清发兵过去。
德妃在想是不是温宪不用抚蒙。
皇上年前频繁翻宜妃的牌子,可能是觉得只翻宜妃的牌子不太好,年后也会翻其它嫔妃的牌子,德妃上个月侍寝了两次。
“额娘,额娘……”
在想事情的德妃被温宪打断。
“额娘,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德妃见她不知道从哪来的衣服,上杉下裙,样式一看就是汉人穿的衣裙,她皱眉道:“不好看,你是八旗女子,是宫里的格格,不要穿这些汉人穿的衣服,谁给你这些衣服的,你应该穿旗装。”
汉人穿的衣服样式,她们统称为蛮装,她们身份尊贵的旗人是不会穿蛮装的,有辱身份,满汉有别。
“可是我觉得好看,我不穿出去,我只是穿给额娘看看。”
“温宪,你不是小孩子了,该懂事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应该知道了,这些蛮装谁拿给你的,本宫定要狠狠惩罚这些不尽职的奴才。”
被责备的温宪撇着嘴,说都是她自己亲手弄的,她觉得好看才弄的。
“收起来,不能穿,你是满人,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你跟那些汉人不一样,别让额娘说第二遍。”
温宪只好悻悻不乐地收起来,不想惹她额娘生气,她也很快离开永和宫主殿,回到自己房间后便自己把它们换上,让伺候她的奴才说好不好看,得到好看的评价后,她穿着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她也不敢真的穿出去,就自己在厢房内穿着玩。
温宪晓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嫁人了,额娘最近老是跟她提起嫁人的事,她嫁人后应该不能像现在这样随便穿汉装了,可能也得收起自己的童心。
上头几个姐姐都是嫁去蒙古,她可能也要嫁去蒙古,她对嫁去哪里都没有太多想法,因为决定权不在她手上。
到了傍晚,皇上翻了德妃的牌子。
德妃心想这正好,她想问问看温宪的婚事,提前问总比皇上突然下圣旨好,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当天晚上,不到一刻钟的侍寝结束后,皇上叫了水,奴才们清理过后,他们重新躺下去。
“皇上,温宪已经十七岁了。”
“嗯,朕记得。”
“这日子过得真快,眨眼间温宪都十七岁了,皇上,臣妾斗胆问一句,皇上准备将温宪许配给谁?”
“朕还没选好额驸。”康熙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人的岁数,德妃要不是没提醒,他都忘了温宪已经十七岁了,十七岁是该谈婚论嫁了。
德妃贴着皇上胸膛,抬眸看着皇上的侧脸,又小心地问了一句:“皇上,温宪会下嫁蒙古吗?”
康熙想了一下,噶尔丹已经死了,噶尔丹在的时候,搅得蒙古几个部落都不得安宁,如今噶尔丹已死,几个部落也投降于大清,可能不想落得跟噶尔丹一样的下场,攻打噶尔丹是有警告警示作用,至少蒙古那边安分不少。
既然安分,可能也就不需要格格过去和亲抚蒙,大清国力强盛,那些人应该忌惮大清才是,若是在前几年,他可能会让格格下嫁到蒙古某个部落,缔结大清跟蒙古部落的关系,只是现在大清的兵力远胜于他们,压制着他们,暂且不用缔结,可能也就不需要将格格远嫁。
“可能不会。”
德妃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狂喜,惊讶道:“皇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暂时不需要抚蒙,不过朕会好好挑选额驸,朕女儿的夫君一定不能差,不过温宪其实还小,亲事不着急。”
德妃听到温宪不用远嫁已经被喜悦快冲昏了头,她喜极而泣,“皇上,只要温宪不抚蒙,怎么样都行,臣妾都听皇上的。”
康熙拍了拍德妃的后背,安抚她:“放心吧,朕会为温宪选一个好额驸。”
“皇上,臣妾也帮着选吧,皇上朝政这么忙,哪里忙得过来,臣妾挑好人选后再拿给皇上看。”
“嗯,都可以。”
德妃在这一刻觉得皇上背后有圣光,她多年来勤勤恳恳待在皇上身边,不敢惹怒皇上,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回报,皇上同意她为温宪挑选额驸,说明皇上对她还是很信任的,她多挑几个人让皇上选,决出最后的人选当温宪的额驸,这是皇上给她的殊荣。
这一夜,德妃都是含着笑入睡的,第二日,她比皇上早醒,皇上一醒来,她便跟着起来伺候皇上,还跟皇上一起用早膳,等皇上去看折子时,她才从乾清宫离开。
德妃一回到永和宫,就想着京城中有哪些未婚的公子,温宪不用远嫁,她自然要为她挑一个在京城的额驸,这样她也可常常入宫,她们母女两也能常常见面。
她写了一封信给娘家人,又去让人去内务府那边要来京官的名册,她收集京城中没成婚,与温宪年龄相仿男子的名单,基本上五品以下官员的儿子都不考虑。
十七八岁的男子也很少有什么功名,所以基本上要看他们阿玛的官职,还得看他们阿玛有没有被皇上器重。
一找起来就花费十几日,德妃这十几日都醉心在这上面,势要让她女儿嫁得好,身为大清的格格,身份尊贵,肯定不能找那些低门低户的人家,她看着那些花名册,黄纸黑子密密麻麻写着他们的家世背景,生辰八字,出生年月,画像的话,人数太多,宫里的画师画不过来,她还得再筛一遍。
她筛了一轮后才发现佟家有一个人跟温宪年龄是相仿的,不过不是佟国维的儿子,而是佟国维的孙子,佟国维大儿子叶克苏的儿子,而且是长子长孙舜安颜。
这个叶克苏是一等侍卫,平日里皇上出巡,他负责保护皇上,原先九阿哥跟佟三小姐订下婚约,德妃就怕佟家倒向九阿哥那边,若是她女儿嫁给佟国维的长孙,是不是佟家能帮衬她两个孩子一些。
其实佟家现在除了佟国维,还有已逝佟国纲的几个儿子还有佟国维的三子隆科多更受皇上器重,这个叶克苏反而相对低调许多。
跟谁都是姻亲,这女儿肯定比不上孙子吧,都说女儿嫁出去后是泼出去的水,到时候算是夫家的人,不是佟家人,肯定还是孙子随了佟佳二字,所以温宪跟舜安颜结成夫妻,佟家理应跟他们关系更近一些。
舜安颜暂且不知品性如何,也没有开始当差,不过凭他的家世,他想在京城谋一份差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德妃自从晓得这个舜安颜的存在后,其他人选,她已经看不下去了,挑来挑去,她还是觉得这个舜安颜最好,最配她女儿,两人均是十七岁。
不过这额驸的名单要呈上去给皇上挑选,订下最后的人选,她就不能只把舜安颜的名字放上去,好歹也得凑出六个人让皇上选。
她又不想让皇上看出她中意佟国维的孙子当额驸,皇上有时候心思沉,会多想,她不能让皇上多想,让皇上看出她的心思,反而促不成这门亲事。
所以舜安颜在这六个人当中排在第几位是一个关键,德妃思来想去,打算把这个舜安颜排在最后一个。
德妃其实也不想跟佟家绑在一块,她内心更希望她的两个儿子更亲近乌雅家,可如今是不得已,目前就属索额图跟佟国维在朝堂上势力最大,索额图跟太子走得很近,已经是太子的人,且坚固不摧,只有佟国维一党目前没有倾向,所以只能拉拢佟国维。
听闻朝堂中有说佟半朝,意思是这朝堂上有一半的人是佟国维一党的,可见佟氏一族势力有多强大,经过这么多年,皇上依旧很器重佟氏一族,不见衰减。
她弄好名册后,带着名册过去乾清宫找皇上,不过皇上正在接见大臣,没空接见她,她就让黄公公代为传送名册。
几日过去,皇上那没有动静。
德妃只能耐心等。
……
“小主,奴婢按照小猪吩咐去敬事房给去乾清宫呈绿头牌的吴公公塞了一点银子,吴公公说这两日他会将小主的绿头牌放在前面一点的位置。”百灵凑在耳边小声道。
百灵是香彤升为答应后分到她这边的宫女,她自从成了答应之后从来没有侍寝过,都过去三年了,谁敢信她一直没有侍寝,德妃其实能帮她的已经帮她,皇上过来,德妃也会让她在皇上面前露面,可是皇上这人心思捉摸不透,当初她以为皇上对她有怜惜,可是她却发现那点怜惜太过短暂,转瞬即逝,不足以让皇上召她侍寝,不侍寝,皇上怎么可能记住她,怎么可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
同样都是宫女变成主子,她比那个罗庶妃的待遇更差,罗庶妃好歹侍寝过,也怀有过皇嗣,而她什么都没有,本以为自己能为永和宫固宠,结果皇上召德妃娘娘侍寝都比她多,还不如让娘娘自己固宠。
她难免着急,总不能就这样不上不下的,说是主子却不像主子,当了主子也回不去当宫女,心境不一样了,她看向百灵,称赞她说:“你做事,我很放心,只不过吴公公在敬事房多年,恐怕我们那点银子,他看不上,他说只有两日那应该是真的只有两日,这两日皇上不翻我的牌子,我们的银子就打水漂了。”
香彤先前当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时,娘娘得宠,底下有人孝敬她,她也能攒下不少银子,为了侍寝,她已经花出去不少原先攒下的银子,可是这些银子花出去都听不见一个啷当响。
“小主,有吴公公帮忙,说不定皇上今晚就翻小主的牌子。”
“谁知道他会不会帮忙,他若是收了我们银子却不把我们绿头牌摆在前面,我们也不知道,其实他能在皇上面前提一句才是帮忙。”
只不过吴公公谨慎,他只答应把绿头牌放在前面一点的位置,没答应在皇上帮她们提一句,可能是觉得她们银子给少了。
香彤叹口气,她怎么沦落到这种田地,若是真把攒下的银子都花光,她往后的日子更艰难吧,其实永和宫不少人对她的态度大不如从前,背地里没少冷嘲热讽,也好在娘娘待她不错,她又住在永和宫,奴才们不敢短缺她的东西,不然她一个从来没有侍寝过的答应其实哪能过得衣食无忧,还不是因为娘娘交代那些人不准苛待她。
她是很感激德妃的,有人嚼舌头说她背叛了娘娘,只有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背叛娘娘的心,她仰慕皇上,想得到恩宠,也想帮永和宫固宠,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只是皇上不给她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两天过去,她们这边没有任何动静,香彤就知道没希望了,银子白花了。
天晴过后,香彤不死心,带着百灵又过去御花园,就在千秋亭内坐着,想碰见皇上,过了一会儿,她没碰到皇上,却碰到宣常在。
“你是谁?”
娅芬见到有一个面生的人坐在亭子里面,旁边有宫女站着,应该是主子,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她还是重新养了一只白猫,宫里实在无聊,她又领了一只猫过来养。
“回常在,我是善答应。”
“善答应?哪个善答应?”娅芬不记得宫里有一个善答应,勤答应跟密答应,她倒是记得,两个答应命很好,进宫不久后就生下阿哥,直接母凭子贵,她对善答应没什么印象,她定眼细看对方,又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常在不记得我很正常,我只是一个小答应。”
“你哪一年选秀进宫的?”
香彤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宣常在之前的刁蛮任性在宫里也是如雷贯耳,脸被划伤后才在宫里安分许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她原先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后被抬为主子。
这么一说,娅芬就有印象了,德妃的贴身宫女,她先前见过,不过对她什么时候抬为主子不记得了,她隐约记得佟妃身边有一个宫女被抬为主子,不记得德妃有没有过了,不过这嫔妃将身边的人抬为主子用来固宠也是很常见的。
德妃毕竟上年纪了,还是需要年轻的女子来侍寝。
“你别待在这了,这亭子我占了。”
香彤也不想继续待在千秋亭里面,怕宣常在对她做什么,听宣常在这么一说,她很快低着头退出亭子外,还没走出御花园,本以为今日又见不到皇上时,忽然见到皇上从前面朝这边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伺候的奴才。
香彤立即跪下行礼,心里在狂喜。
“起来吧,你是谁?”
今日一连被两个人她是谁的香彤觉得自己太无用,没人能记住她,连皇上也没记住她,不过她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回道:“回皇上,臣妾是善答应,臣妾原先是德妃身边的宫女,皇上仁厚,三年前抬举臣妾为答应。”
这么一提醒,康熙记得这人是谁了,他刚想说话,对方先开口。
“皇上,今日天好,大雨过后,御花园的花甚是好看,开得更艳了,不如臣妾陪皇上一起逛御花园吧。”香彤鼓起勇气说道,同时抬头看皇上,迎上皇上探究的目光,失去这个机会,她可能以后都只是一个从未侍寝过的答应,她想得宠想侍寝,她对皇上倾慕已久。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觉得这善答应话说得直白,皇上哪里需要人陪逛御花园,善答应分明是想跟皇上待在一起。
康熙反而觉得这种直白没什么,直白总比藏着心思好,越藏着心思,他越不喜欢。
“那你陪朕逛吧。”
“是。”香佟立即起身,走到皇上身边,心里虽然很高兴,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不能够失态,这些年在宫里对花也有一些了解,内务府常常送花过来永和宫,她们这些宫女得知道是什么花,省得货不对板,被人糊弄了。
她见皇上似乎心情不错,她便大胆地跟皇上聊起御花园的花,花期是什么时候,一年生,两年生还是多年生,她挑自己熟悉的花讲,尽量多说话,让皇上记住她。
宣常在也没想到她跟皇上去而复返,她被宣常在瞪了一眼,没想到是她幸运,先碰到皇上,哪怕被瞪了,香彤也觉得今日值了,她跟皇上说上话了。
宣常在见皇上让她陪着逛御花园,也加入他们,后面宣常在不让她说话,都是她与皇上说话,香彤干脆闭嘴,到后面,皇上要回乾清宫了,她们恭送皇上。
皇上一走,宣常在就走上前,抬手对着她就是一巴掌。
香彤挨下这一巴掌,直接朝着宣常在跪下。
“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让常在打我,若是我做错什么,还请常在原谅。”
“你方才是不是想勾引皇上?”
“我碰到皇上属于巧合,还请常在不要生气。”
香彤又被踢了一脚,她身子往后倒,又很快起来,低着头求宣常在原谅,好在宣常在发泄过后冷哼一声就抱着她的猫离开。
比起以前宣常在的嚣张跋扈,现在的宣常在还是收敛许多,至少她只挨了一巴掌跟一脚而已,算不上很痛,等宣常在一走,香彤就轻笑出声,高兴的。
第126章
到了傍晚, 香彤见到敬事房的人过来跟她说皇上翻了她的牌子时,她真的激动到差点晕过去,她仿佛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她把旁边百灵的手不小心抓伤时, 她都没有察觉, 等敬事房的人出去后, 她还愣着,幸亏百灵提醒她不能让皇上久等,她才赶紧让百灵给她梳妆打扮。
“不对,我要换一身颜色鲜艳一点的旗装。”
香彤又换上一身暗花梅花纹妆花段的旗装,她为数不多的好料子裁剪出来的旗装, 换好衣服后,她才让百灵重新给她整理旗头, 原本她想抹些脂粉显得气色好一些, 不过她又想到宫里最得宠的佟妃鲜少抹胭脂脂粉, 反倒是宫里上年纪的嫔妃们平日里喜欢抹这些,一来是为了遮掩自己真实的年纪, 二来是为了提气色, 佟妃得宠,说明皇上可能更喜欢女子素颜清淡的样子, 她便让百灵别抹脂粉了, 她只简单涂了一些口脂, 涂得不多,稍显粉嫩即可。
全部弄好后, 她走出房间, 永和宫的其他人都侧目过来,香彤只觉得脸上有光, 过了今晚,她就是侍寝过的主子了,真正的小主,名副其实。
她目不斜视,假装沉稳地走出永和宫,轿辇停在永和宫宫门口,太监们把轿子压低后,她坐上四人抬的亮轿,平日里都是用双脚走路,从未俯视过别人,坐在轿辇上后,这视野也变得开阔了,她可以俯视别人,她恨不得天天坐这轿辇。
从永和宫到乾清宫的路程很短暂,香彤觉得自己都还没有享受够坐在轿子上的感觉时就到了,她到乾清宫后被领着过去浴房沐浴,并未先见着皇上,所以她精心打扮用处不大,到最后是穿上宫女备好素色寝衣躺到御榻上等皇上过来。
香彤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想着待会侍寝千万不能惹皇上厌烦,一定要服侍好皇上,让皇上满意,只有皇上满意了,她才有下一次侍寝的机会。
当她听到靴子的声音时,她眼珠子一转,看向声源处,只见皇上也穿着寝衣走过来,在皇上坐在床上,屏退奴才时,她就起来替皇上宽衣。
倾慕已久的男人就在她面前,她这一次能够真真实实地触碰到,而不是连看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香彤鼓起勇气直接献上香唇,搂着皇上的脖子,将他慢慢压下来,两人倒在床上。
一整晚,香彤都比较主动,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她虽然未经人事,但作为娘娘的贴身侍女,她其实见过不少次,所以并没有太生疏,皇上也没有排斥,露出不悦之色,她就放心地按照她的步骤服侍皇上。
夜越来越深。
……
翌日,香彤亦记得早起,替皇上穿衣后待皇上去忙朝政时,她才自己整理好自己,然后走出寝殿,百灵在殿外等她。
“小主……”
“回去再说。”
回去依旧是坐轿辇,到了永和宫,落轿后,香彤给敬事房的吴公公塞了五两银子,感谢吴公公帮她,吴公公笑呵呵地接下银子。
香彤这才进去,她不着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过去娘娘那边给娘娘请安,在前殿候了一会儿,香蓉才领着她进去。
“你终于是如愿以偿了,已经是侍寝过的主子了,要是怀上皇嗣,以后就贵不可言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香蓉这话说得酸溜溜的,以前她们同为娘娘的贴身侍女,关系还算要好,如今她成了主子后,香蓉对她就没有好脸色了,香彤听着也不生气,只说了一句她不会忘了的。
娘娘似乎是刚起不久,连旗头都没有弄,香彤立即跪下,说道:“娘娘,承蒙娘娘关照,奴婢昨夜侍寝了,没有娘娘就没有奴婢的今日,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永远铭记,绝不会忘。”
“怎么还自称奴婢,你是主子了,以后我们可以以姐妹相称。”
“奴婢不敢,娘娘永远是奴婢的主子。”
德妃下来亲自扶起香彤,“你知感恩就好,你成了主子这么久才第一次侍寝,其实是本宫对不起你,没能让你早点侍寝,蹉跎耽搁了这么久,昨夜怎么样,皇上对你是否满意?”
“奴婢不知,皇上他鲜少跟奴婢说话。”
“放心吧,皇上若是对你满意的话,还会召你侍寝的,香蓉,你去把内务府送过来的两匹蜀锦拿给善答应,让善答应弄两身衣裳,都说人靠衣装,你往后要是得宠了,也得穿得贵气一些,这样别人才不会小瞧你。”
“娘娘,蜀锦贵重,奴婢配不上。”
德妃笑了笑,握着香彤的手,“你是主子了,多好的衣服料子都配得上,别妄自菲薄,贬低自己,你第一次侍寝,本宫总得给你什么,这是宫里的规矩,收下就是。”
听娘娘这么说,香彤点点头,说那她收下了。
从娘娘那出来,百灵手上多了两匹蜀锦,香彤回到自己房间后才摸了摸那两匹蜀锦,摸上去的确很顺滑,花纹也精致,这是上好的料子,内务府不会给一个答应这么好的料子,只有嫔妃才配拥有。
永和宫的其它小主也过来恭贺她一声,香彤晓得她们并非是真心恭贺她,只不过碍于礼节才过来一下,她客气地招待她们,等人都走后,她才真正放松下来。
昨夜她服侍皇上服侍得多,她又是初次,其实是有点酸痛,她躺回到床上歇息,睡一个回笼觉,让百灵过一个时辰再叫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当皇上第二次叫她侍寝时已经是五天后,这五天,香彤每一日都在期盼,终于盼来了,五天比起三年而言其实很短,皇上能这么快再次召她侍寝,说明她那晚还算令皇上满意。
香彤心里充满喜色,第二次侍寝时也是跟上次那样,她大胆地勾着皇上,尽量让皇上放松,让皇上躺着。
……
宫里最近有一个善答应突然间很得宠,一个月连着侍寝四次,众人一打听这个善答应的来历,知道她原先是德妃的贴身侍女后都觉得德妃有手段,自己无宠了就把身边人推上来得宠,这样皇上也不会忘了她。
德妃对香彤的得宠其实是满意的,别管别人怎么说,永和宫有一个得宠的主子在,遇到什么事还让得宠的小主跟皇上吹吹枕边风。
现在是没遇到什么事,额驸这事还急不得,她一直没让人去探皇上的口风,反正名单已经呈给皇上了,就看皇上中意谁。
温宪晓得她在为她挑选额驸,一直问她挑好的额驸是谁,连胤禛过来给她请安时也问了一句,她没跟温宪说,倒是在胤禛问起时,她说她中意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就是不知他皇阿玛那边怎么想。
他们都不知道皇上怎么想。
又过了一些日子,德妃实在有些等不及,怕皇上忘了这事,她主动过去乾清宫,不巧的是佟妃在乾清宫,听说是给皇上磨墨,所以她就被拒见了,只能先回去。
林翡儿这边的确是在给皇上磨墨,不过这磨墨无聊,还得一直站着,手腕不停地转动,她磨了一会儿就有些偷懒了,磨一会儿停一会儿,又搬来一张椅子在一旁坐着磨。
“皇上,这折子,你还得批阅到什么时辰?”
“累了?”
“是有点累。”被人伺候久了,林翡儿觉得自己也被惯坏了,好像吃不了苦了,变得娇生惯养起来,顺带有一些懒怠,她看着皇上,“皇上,你该不会真的只是叫臣妾过来磨墨吧。”
“不然呢,你还想干什么。”
她其实也没想干什么,皇上这阵子有新宠侍寝,春风得意得很,一时兴起想起来她这个“老人”,新宠侍寝,她只能磨墨,她默默腹诽几句。
“行吧,臣妾继续磨墨。”
她安静磨了一会才听到皇上说温宪格格到成婚的年纪了,林翡儿不解地看着皇上,温宪格格的亲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皇上不应该跟德妃说嘛,温宪格格是德妃的女儿。
“朕准备给她赐婚,让她与你大哥的长子舜安颜成婚。”
林翡儿有些诧异,她是知道她大哥的儿子长大了,当时跟玉静是同岁数的,如今跟玉静一样都是十七岁,玉静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她侄子的亲事还没定下来,不过皇上要让她侄子当额驸,一下子佟家有两个人跟皇家结亲,佟家是贵上加贵,一家子都是皇亲国戚。
“你不同意吗?”
“臣妾哪里是不同意,臣妾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有些惊讶而已,皇上已经决定让温宪格格嫁给臣妾的侄子了吗?”
“嗯,朕已经决定了。”
他都决定了,她还能说什么,林翡儿只能跪下谢恩了,心里却想的是佟家本来就处在很显贵的位置了,一下子多了两门亲事,她觉得太多了,感觉他们家一下子推到最前面,可以说是风口浪尖上,盛极必衰,她怕佟家处的位置太高,稍有不慎很容易摔下来。
“朕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朕先前召舜安颜进宫,他不愧是长子长孙,言行举止不失大家风范,朕对他很满意,温宪是朕疼爱的女儿,朕要为她挑选最好的额驸,你妹妹的亲事已经定在明年三月,按照辈分,先让你妹妹出嫁,所以朕打算让将温宪的亲事定在明年八月,佟妃觉得如何?”
“都听皇上的,皇上觉得好就是好,臣妾没有意见。”
林翡儿被扶起来,皇上也从龙椅上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你父兄对朕忠心耿耿,朕不会轻待他们,到时候朕会让人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温宪带去佟家。”
“皇上,格格尊贵,佟家也不会轻待格格,臣妾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只要他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皇上的圣恩,臣妾跟臣妾的父兄肯定不会忘,他们会一辈子效忠皇上,为皇上鞠躬尽瘁。”
“你呢,你会一辈子忠诚于朕吗?”
“皇上,臣妾的一辈子已经在皇上手上了。”
林翡儿说完后被皇上搂得更紧,之后跟皇上在乾清宫内廷走一圈。
过了几日,她听说皇上召她阿玛进宫,到康熙三十九年八月十五日,中秋节当天,皇上当着群臣的面下赐婚的圣旨。
温宪格格与舜安颜的亲事也被定下来。
林翡儿从中秋宴上回到承乾宫,将头饰耳饰都摘下来,很快只穿着里衣回床上坐着,天还没黑,她也睡不着,只是坐在床上。
绿枝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我只是有些害怕。”
“娘娘怕什么,皇上赐婚不是好事吗?”
林翡儿叹口气,这究竟算不算好事呢,她还没想通,她总觉得皇上把佟家推得太高了,她想不通皇上背后的目的,是真的这么器重信任佟氏一族还是皇上想要分权,佟家越势大,不仅能跟索额图一党相互抗衡,分庭抗礼,跟佟家有姻亲的几个阿哥跟着沾光,阿哥们手上的权力跟着越来越多时,等于是加剧阿哥们与太子的矛盾,以此来削弱太子这个储君手头上的权力跟势力,其最终目标还是打击太子这个储君与索额图一党。
皇上真是为了佟家好,为了给温宪格格找一门好亲事,让佟家跟皇家亲上加亲吗?
皇上对她没有言语半句,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被他隐瞒,对她同样隐藏,她有时候看着皇上,听着他说的话,她都忍不住想这是皇上心中所想嘛,还是只是他的说辞,在她面前的人是真实的吗?如果是真实的,他为什么要隐瞒,不肯跟她说实话。
归根结底,皇上是皇帝,是帝王,然后才是她的心上人,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比不上皇位,他愿意在她面前展示的心思只是他想展示的,他不愿意展示的就隐藏起来,所以她以为她了解皇上,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其实不然,她可能知道的只是表面,有可能连他对她的深情也是他伪装的,对她的喜欢也是他演出来的。
其实她从未真正触及到皇上真正的内心,他的心思有可能都隐在最深处,就是这样才是最可怕,一个人在你面前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曾表露,在背后是不是有更多东西隐藏着。
林翡儿不敢细想。
“希望是好事吧。”
“娘娘,你要歇息了吗?刚用完膳,娘娘要不还是喝一碗青梅汤吧,消消食,也解解热。”
“嗯,去端来吧。”
绿枝出去,很快端来一碗青梅汤,酸酸甜甜的,里头放了冰块,在这夏日里喝着正好,她喝了半碗,觉得方才吃的月饼被消食不少,没那么堵着喉咙了。
她觉得疲惫,躺下去很快睡着,一睡睡到凌晨,醒来时房间漆黑,她怕自己一起来,会惊醒如春绿枝她们,于是就在床上躺到天亮,天亮后才起身,跟悦悦一起用早膳。
悦悦想过去找温恪格格,她怕太早,别人不一定这么早就醒了,让她等到辰时末或巳时初再过去,她让她先练半个时辰字。
悦悦虽不情愿,但还是拗不过她,老实坐在书桌前练字。
林翡儿坐在一旁盯着她。
等到巳时,她才放她过去延禧宫,本以为她又会晚上好几个时辰才回来,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她觉得奇怪,问了一句。
“姐姐的额娘好像生病了,姐姐在照顾她额娘,没空跟我一起玩,所以我就回来了。”
“病了?什么时候生病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这几天才病的。”
章佳氏病了?林翡儿隐约记得十三阿哥的亲额娘好像还蛮早逝的,她跟章佳氏是因两个格格玩在一块才有点交集,她病了,她总得过去看看,她让如春备一些人参,她带过去给章佳氏,顺带把悦悦带上。
到了章佳氏的房间,她闻到浓浓的药味,温恪跟好几个宫女都守在床边,见她们要行礼,她赶忙摆手制止,她们走到床边,章佳氏脸色的确不是很好,人也在昏睡。
“太医来看过没有?”
温恪开口说太医已经来过了,她们告诉恵妃娘娘,恵妃让人去请过太医,太医给针灸了,也熬了药,只是她额娘还是没有好转。
“病多久了?”
“我额娘也才病两日而已,她早上还吐了血,佟妃额娘,你说我额娘会不会死啊,我不想让我额娘死。”
温恪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一个小姑娘一看就是慌了,林翡儿只能安慰她,再让人去请太医,只病两日就病得这么严重,她也觉得情况不乐观。
过了一会儿,恵妃她们也过来,人昏迷着,三个太医过来把脉,只说脉象虚弱,但不知道章佳氏得了什么病,章佳氏身子甚至有些发凉,而不是发热。
温恪说她额娘先前说肚子痛,还吐血了,一直在求太医们救救她额娘,太医们不知道是什么病,无法对症下药,又给章佳氏针灸一遍,到了傍晚,章佳氏才幽幽转醒,不过脸色还是很苍白,说话有气无力,一醒来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说了很多,仿佛撑着一口气交代最后的事情。
连十三阿哥胤祥都从阿哥所那边过来,胤禛也跟着十三阿哥过来,一时之间,章佳氏的房间内站了不少人,到最后连皇上都惊动了。
章佳氏说完话后人的状态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紧接着吐血,这一吐血,人再次昏迷,太医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说可能是内里出了病症,可能是里面哪里出血了,有可能胃,有可能是肝脏,碰到这种内部出血,太医们其实也没有办法,一开膛破肚,有可能会大出血,人同样救不回来,可以说是章佳氏得的是急病。
皇上听到这话,脸色微沉,让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救人,而不是说束手无策。
太医们只能点头应是,几个人回太医院商量,在章佳氏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们大大小小的方法都试过了,只是人依旧没醒。
温恪这几日也哭到眼睛红肿,十三阿哥更是日日过来延禧宫,皇上每隔两日过来一次,后宫小主嫔妃们也纷纷过来探望,只是人没醒,大家过来看几眼就离开了。
延禧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恵妃是日日过来看章佳氏,让人给她找来最好的药材,几十年的人参也用在章佳氏身上,只是丝毫不见起色。
到后面十几日,章佳氏一直没有醒来,只留有一口气,这一口气到了九月初也咽下了,人就这样走了,章佳氏也才三十六岁,年轻得很,谁也没想到她发病发得这么急,短短二十几日人就没了,到后面瘦到只剩下骨头,东西都吃不下。
毕竟生养过阿哥跟格格,皇上下令让章佳氏的葬礼按照嫔位规格办的,还让大阿哥、胤禛跟十三阿哥为她穿孝,更是追封她为敏妃,给足了章佳氏体面。
而三阿哥胤祉在章佳氏丧期剃头,被人举报,皇上一气之下,将三阿哥从诚郡王降为贝勒。
身为三阿哥的生母荣妃听说胤祉被降为贝勒后,气得把胤祉叫到钟粹宫,责骂他一顿,问他为何在这种时候剃头,结果三阿哥说他跟胤祥有些争执,一气之下就剃了。
荣妃说他小孩子心性,沉不住气,责骂他一番后也就让他离开了。
胤祉跟胤祥的矛盾症结是胤禛,小时候胤祉跟胤禛关系比较好,渐渐的,胤祥就黏上胤禛,两人越走越近,变成他一个人被落下了,那么多兄弟之中,每个人都有跟自己很要好的兄弟,他的是四哥,两人小时候见得多,如今四哥跟胤祥走得近,他就没有十分要好的兄弟了,太子他不敢亲近,小时候被欺负多了,大哥平日里也很高傲,八弟九弟他们几个走得更近,他觉得是胤祥抢走他的四哥,害得他连个亲近的兄弟都没有。
丧礼的时候,因为他跟四哥胤禛多说几句话,胤祥就气不过,觉得他故意耽误四哥胤禛给他额娘披麻戴孝,于是他们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胤祉没打过胤祥,事后越想越气,原先丧期不能剃头,他为了挑衅,就把头剃了,故意在胤祥面前晃,没想到被人告诉皇阿玛,皇阿玛一生气就把他降为贝勒,降为贝勒就降为贝勒吧,胤祉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他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兄弟那么多,却没一个跟他是一伙的,四哥也被抢走,他想诉苦都找不到人,只能回去找自己的福晋说说话。
第127章
因章佳氏走了, 温恪才十一岁,皇上便让同住在延禧宫的恵妃代为照顾,悦悦也觉得丧母的温恪可怜,这几天天天带一些好吃的糕点过去给温恪, 说吃了就会开心, 小孩子心思简单, 悦悦平日喜欢吃,吃到好吃的她就会开心,所以她也觉得别人吃到好吃的也会开心,常常用食物来安慰别人。
林翡儿也不拘着她,她想过去便过去, 只是提醒她不要提起章佳氏,免得揭人伤疤, 让温恪难受。
到了十月底, 章佳氏的丧期已经过去, 宫里已经恢复平静,听闻乌拉纳拉氏在前年生下的皇子弘晖又生病了, 当初乌拉纳拉氏生弘晖的时候早产半个月, 弘晖有些体弱,比较常生病, 原本胤禛应在六月搬出皇宫, 到他的贝勒府居住, 不过他的贝勒府工期延长了,还没彻底修建好, 他还住在皇宫里。
林翡儿想着过去阿哥所那边看看乌拉纳拉氏跟弘晖, 汪德全把轿辇备好后,她坐轿过去阿哥所那边, 带了一些可以放久的点心跟给弘晖做的小衣服,她提前跟乌拉纳拉氏打过招呼,所以还没到胤禛住的宫门前,她远远就见到有一群人站在门口前等她。
“落轿。”
林翡儿从轿子上下来,乌拉纳拉氏领着胤禛的侍妾格格们给她行礼,她让她们起来,乌拉纳拉氏迎上前,搀住她的手臂,“娘娘快请进,我听说娘娘是第一次过来主子爷住的地方,不敢怠慢娘娘,想出来迎接娘娘,娘娘真准时,我们没等多久,娘娘就过来了。”
“本宫听说弘晖生病了,过来看看,顺道过来看看弘昀。”
弘昀是胤禛的格格之一李氏所生的皇子,刚出生一个多月,她还没有过来看过,想着顺道过来,胤禛子嗣目前还不算多,目前有两个儿子跟一个女儿,一儿一女由李氏所生,而胤禛的皇长子由乌拉纳拉氏所生,其它孩子均夭折了,不过历史上雍正的子嗣的确偏少。
“李氏在这呢,她也是刚出月子,娘娘可以先过去看看弘昀,弘昀肉嘟嘟的,很是可爱。”乌拉纳拉氏为她指了指李氏,刚生完一个多月的李氏看得出来肚子还没消下去,人有孕后的浮肿,李氏给她屈膝行礼,说弘昀此时还醒着,邀她过去屋内看看。
林翡儿便先过去看弘昀,弘昀这名字听说是胤禛给取的,倒是弘晖的名字是胤禛请示皇上,让皇上取的,进了房间后,屋子内有一股奶香味,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婴儿正被乳母抱着走来走去,他自己还吸着自己的小拇指。
“果然还醒着,这孩子长得真精神,眼睛真大,鼻子有点像四阿哥。”
乌拉纳拉氏在一旁笑道:“娘娘,我倒觉得弘昀有点像德妃娘娘,跟她皇祖母长得有点像。”
“是有两分像德妃,来,本宫来抱抱。”
一个多月的婴儿抱起来很轻盈,小小一只,脸上还有点红红的,林翡儿对着他笑了笑,弘昀只是好奇地盯着她,她又拉了拉她的小手,这次他小手攥住她的手指,口水流出来,她顿时有一种自己升级成祖母的感觉,不过不到一会儿,弘昀就哭起来了。
乳母抱去哄。
林翡儿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生病的弘晖,见弘昀哭了,她给弘昀一对金手镯跟一对金脚镯后也就顺势从李氏的房间离开,去弘晖的房间,弘晖病着,房间里药味比较重,他躺在他的小木床,四周有栅栏围着,他在休息,小脸上有些泛红,她摸了摸他小脸,有点烫,一看就是发烧了。
“弘晖已经发烧三天了,我每日给他喂一点退烧汤药,也每日给他涂抹一些清凉油让他散热,不过他这烧还是没退,连四阿哥忙完后都会每日过来看他,这孩子懂得得很,不哭不闹的,是个贴心的孩子。”
乌拉纳拉氏在她耳边说话,林翡儿见弘晖睡觉时小脸也皱着,怕吵醒他,便示意乌拉纳拉氏到大堂那边说话,问了问弘晖这几日的情况,太医怎么说。
乌拉纳拉氏一说起弘晖时,声音就忍不住哽咽,说弘晖这样子汤药喝不了多少,鼻子也堵着,每日都要让人过来给他通气,没病的时候,弘晖喜欢到处走,生病后就只能躺在床上。
“我苦命的孩子,当初我要是让他足月出生,他也不会频繁生病,都怪我这个当额娘的做得不好。”
林翡儿赶紧安慰她说不是她的错,这孩子什么时候来都是天意,不关她的事,只要好好照顾,弘晖肯定能好起来的。
“娘娘,我失态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为人母的心,本宫是晓得的,平日里悫靖一生病,本宫也会十分紧张,你平日里辛苦了,为弘晖肯定操了很多心,弘晖肯定会好起来的,太医们肯定会好好医治弘晖的,弘晖可是有福气的孩子。”
乌拉纳拉氏抹了抹眼泪,她是真的有点害怕,弘晖是皇长子,她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太医说她因为生了弘晖,伤了自己的身子,往后想再次怀孕可能会有点困难,这两年她调养身体,喝了不少汤药,原本想着能再怀孕,多子多福,可是快两年过去,她的肚子没有动静,反倒是李氏接二连三的生,生了一个女儿,又连生两个儿子,不过前面一个儿子夭折了,这个弘昀看着是康健的,应该能活下来。
加上宫里的庶妃章佳氏突然生病,又突然骤逝,她怕弘晖也会这样,要是弘晖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不过佟妃娘娘的安慰,还是让她慢慢缓过来,不能一直失态,佟妃娘娘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只看到她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娘娘,要不娘娘留下来跟我用午膳吧,我已经让人备了不少菜,再过不久,贝勒府建好之后,我们进宫怕是不易,想要见到娘娘的机会可能会减少。”
“行,本宫留下来跟你一起用膳,胤禛什么时候会回来?”
“贝勒爷说他办完事情后会尽快赶回来。”
乌拉纳拉氏晓得自家贝勒爷跟佟妃娘娘关系比较亲近,虽然德妃才是贝勒爷的生母,但贝勒爷跟佟妃娘娘的关系不输给德妃,加上佟妃娘娘背后的娘家最近风头正盛,圣宠不断,不仅仅是娘娘的侄子迎娶温宪格格,成了当朝额驸,娘娘的妹妹也成了九阿哥的福晋,已经是大清数一数二的皇亲国戚了。
跟佟妃打好关系总没有坏处,加上佟妃比德妃要关心他们,佟妃会让人给他们送各式各样的东西,连这次弘晖生病,她也亲自过来一趟,至少她能感觉到佟妃的诚意。
不过听到隔壁房间的弘晖开始大哭,乌拉纳拉氏又急忙过去看看。
林翡儿也随着过去,许是因为不舒服,弘晖哭闹得厉害,嘴里一直喊着额娘,两个乳母加上乌拉纳拉氏哄了很久才让他不哭,不过一给他喂苦苦的汤药,他又哭起来了。
不知何时,胤禛回来了,林翡儿见到身后有人叫她佟姨,她回过头见到胤禛才知道他回来了,已经在六部之一的户部做事的胤禛偶尔需要过去户部衙门那边处理事情,空闲的时候没那么多了。
乌拉纳拉氏见弘晖不肯喝药,只好用诱惑的方法诱哄他,他喝一口,她给一小块蜜饯,等他吃完蜜饯后,她再喂一口,折腾快半个时辰才让他喝完半碗退烧汤药。
让乳母跟奴才们照顾弘晖时,他们才坐在一块用膳,胤禛提到皇上过几日要巡幸京畿,可能去半个月左右。
林翡儿还不知道这事,皇上的确很久没有出巡了,前几年都是去征讨噶尔丹,连着打三次,每次耗时三个月以上,可能朝廷财政紧张,也就不会那么频繁出巡,这次也只是巡幸京畿而已,她问胤禛何时迁宫,胤禛说日子已经挑好了,定在十二月八日。
从阿哥所那边回来,林翡儿刚回到承乾宫不久,汪得春就过来,说是有事跟她说。
汪得春说这两日宫里突然传她跟谢元玉有私情的传闻,是内务府的罗公公告诉他的,消息可靠。
如春跟绿枝一听就有些紧张,两人同时看向她。
“让他们传他们的,你们若是听到,直接以本宫的名义惩治他们,其它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怕是不能全部堵住,无凭无据的事情,他们怎么闹腾,皇上也不会理会的,最主要是你们,你们把嘴闭紧一些,不要说这事,跟谁也都不要议论,这事就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奴才可以以娘娘的名义杖责他们吗?”
“可以,不过不要把人打死,以儆效尤即可,实在处理不了,把人拖到承乾宫,本宫亲自处置。”
尽管嘴长在别人身上,但林翡儿还不是不想这传闻传个没完没了,众口铄金,哪怕是无凭无据,说的人多了,说得久了也会有一定的麻烦。
她如今是得宠的宫妃,皇上又连赐两门亲事来抬举她母家,若是任由他们,一点惩罚都没有,宫里那些人还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人是要立威的,别人才不敢随意欺负。
汪得春满意地离开。
“娘娘……”
林翡儿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如春别说话,“你们也是,本宫也不希望你们说起此事,对着承乾宫的人说也不行,你们不要私底下讨论,不然本宫也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要记住,祸从口出,得小心谨慎一些。”
如春连忙点头应是。
汪得春故意让小才子他们到宫里容易说八卦的地方,躲在暗处偷听,一听到他们说自家娘娘的事,他们就跳出来,抓住说闲话的人又是抽巴掌又是殴打,被当场抓到的人哪里敢说什么,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可是违反宫规,重则可是会失去性命,只能任由他们殴打,连连求饶。
弄个几次后,效果甚佳,至少没人敢乱说。
皇上巡幸京畿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一日,林翡儿在随行的名单中,她很快跟着皇上出巡,只不过她出巡第二日便来了月信,她不能侍寝,侍寝的人是随行的善答应跟密答应,皇上此次出行只带了三位小主,她偶尔白天可以跟着皇上逛逛京城周边的城市,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她月信在第八天结束,皇上晓得她月信结束后,立即召她侍寝,侍寝结束后,林翡儿还在慢慢平复呼吸时,忽然听到皇上问她跟谢元玉的事。
这是传闻传到皇上耳边了吗?
“臣妾先前不是说过了吗?谢太医是臣妾的表哥,我们从小就认识。”
“你们既是从小就认识,朝夕相处,难道没有生出一些情分,朕也是你的表哥,你既然能喜欢朕,谢太医人中龙凤,芝兰玉树,你为何不会喜欢他?”
皇上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不过她听着是有质问的意思,林翡儿已经狠狠皱眉,她看着面前的人,总觉得突然变了一个人,“皇上,你是怀疑臣妾吗?”
“朕只是问问,为何佟妃会不喜欢谢太医?”
“因为在臣妾眼里,谢太医是臣妾的哥哥,臣妾若是对他生出情分,宛若在□□。”
“那朕呢,你为何没有这种感觉?”
“臣妾跟谢太医从小一块长大,臣妾又没有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皇上若是不信的话,臣妾解释一百遍一千遍都没有用,皇上还不如直接治臣妾的罪吧。”
“佟妃,朕不是不想信你,只是朕已经问过谢太医,谢太医说在你进宫前,他与你的确有私情,你们互生情愫,所以你觉得朕该相信你还是该相信谢太医?”
林翡儿面不改色,谢元玉不可能跟皇上承认他们的旧情,谢元玉这个人性子十分冷硬倔犟,她相信谢元玉哪怕是被关进慎刑司,各种刑罚都被用上,他都不会直接承认,他绝对能挺得住,不会透露一丝一毫。
皇上是故意在诈她。
有时候自己喜欢的人在你面前对你用上心计,她是有些不舒服的,她盯着皇上的眼睛,“皇上,臣妾不管谢太医怎么说,臣妾可以保证臣妾跟谢太医没有私情,从来没有越矩,皇上若是不信的话,臣妾也没有办法,不如皇上直接罚臣妾吧。”
林翡儿被搂住。
“朕信你,朕没有不信你,不过宫中传闻传得厉害,说得言之凿凿,朕只想从你口中得知实情。”
“实情是皇上不信臣妾,皇上若是相信臣妾,便不会问起,实情是皇上还有几分相信谣言,皇上动摇了。”
“朕没有,朕只是想借此堵住悠悠之口,不想别人污蔑你的清誉。”
“皇上想要堵住悠悠之口,直接将那些嚼舌根,造谣生事的人处罚了就是,何必要来问臣妾,皇上分明是不相信臣妾。”
康熙拧眉,觉得此时的佟佳氏有些咄咄逼人,他的确没有全然相信,他见过谢太医看佟佳氏的眼神,十分炙热,两人站在一起时那种外人没法言清的怪异感,加上先前谢太医有几次帮佟佳氏,先前陈贵人落胎时,谢太医就帮她一次,后面润颜膏事件时,也是谢太医先闻出她的润颜膏有问题,说明自始至终谢太医都很关注佟佳氏。
两人青梅竹马,年纪相当,他不得不多想。
方才她整个神态仿佛都很肯定他说的话是假的,她对谢太医的品性好像很了解,最重要的是他让人去查了,最巧合的是两人同时出事,听说佟佳氏第一次入宫前生了一场大病,而谢太医也在那段时日生了一场大病,目前只查到这么多,佟谢两家的人上上下下口风都很紧,暂且还没问到什么。
而他亦没有单独问过谢太医,谢太医一如既往在太医院当值,此次出行,他也让他跟着。
他若是什么都查了,他们的确没什么异样,他便会十成十地相信她,不过在还没查清时,康熙觉得自己可能有九成相信她,剩下一成,等他查完后,他才能说他是全然相信她的,没有一丝怀疑,不然他心中其实一直留有疑虑,在最深处。
佟佳氏一改温柔之色,变得强势,让他这抹疑虑有些放大,他觉得她在试图隐瞒什么。
“朕只是问问你而已,朕没有不信你。”
“是吗?不知臣妾解释完,皇上是否还会疑心臣妾跟谢太医的关系?”
“不会了,朕相信你,相信你们是清清白白的,你别生气。”
林翡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望,还有点委屈,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实在是不堪一击,她背过身,不再看皇上,闭眼想睡觉,只是眼泪从眼角滑出,还越来越多,她拼命想要止住,却怎么都止不住,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康熙是个对声音敏感的人,一丁点动静,他都能听到,更何况人就在他身旁,他清晰地听到换气声跟弱弱的抽噎声,他把佟佳氏转过脸,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心一揪,觉得方才他的问话太过直接了,伤了佟佳氏的心。
其实他应该先查清,若真是查到什么,他再过来问她也不迟,而不是无凭无据就过来问询,他是皇帝,他不能容忍枕边人的背叛,尤其是佟佳氏,一个入了他的心的人。
“朕错了,朕相信你,你别哭了。”
康熙替她抹去眼泪。
林翡儿挥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她,她坐起来,开始找寻自己的衣服,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那她沐浴前脱下那些外衣并不在这,奴才们一般会帮她洗净,然后熏干熨平,第二天一早会送过来。
所以她找不到她的外衣,只有一件狐毛大袄放在衣架上,她直接穿上,长长的大袄罩住她的身形,她想回她住的房间。
康熙其实也有点懵了,见佟佳氏就这样想要往外走,他赶忙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去哪里?”
“臣妾想回自己的房间。”
“这么晚了,你回哪里?”
“皇上不要管臣妾,你继续睡你的,臣妾这就离开,不会打扰皇上歇息。”
“别走,你这样子怎么出去,披头散发的,还光着脚,不要闹了,朕说朕错了。”
“皇上怎么会有错,错的是臣妾,臣妾罪该万死,臣妾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活在幻想里,臣妾高估了自己,你快放开我。”
林翡儿想甩开他的手,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真的是天真,面前的人是皇帝,你以为你跟对方心灵相通,彼此相爱,感情纯粹,其实一切都是假的,其实他们之间的感情自始至终都不会是纯粹的,这段感情简直是藏污纳垢,暗处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完全陷进去了,皇上还在岸上看着溺水的她,她高估了皇上对她的爱,只是他对她的喜欢也只是比别人多一点点而已,这一点点让她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可他男人的尊严、坐着的皇位以及手头上的权力而言相比,可以说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她其实可以被随时放弃的,她在皇上心里不是不可或缺的。
“皇上……”听到里头动静的梁九功等人推门进来。
康熙怒吼一声让他们出去。
“别闹了,你跟谢太医既然无事,又为何怕别人问,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被人发现。”康熙被闹得脾气也起来,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她与谢太医有私情,她不过是在掩饰而已。
林翡儿又哭又笑,缓缓蹲下来,看着那个人高高在上对她说别闹了,此时的他是皇帝,不是她的枕边人,她顺着他的话说:“是,皇上说得对,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给臣妾定罪,要不皇上直接下旨将臣妾处死吧。”
康熙盯着佟佳氏,她脸上尽是决然,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佟佳氏不全是温柔顺从的性子,她骨子里也有刚性拗劲,一点都不怕死。
“你没跟谢太医有私情,朕为何要给你定罪。”
“臣妾跟他有私情,臣妾跟他青梅竹马,臣妾喜欢的人是他,臣妾跟皇上不过是虚与委蛇,臣妾不过是想保住佟家的荣耀而已,臣妾对皇上没有半点感情,臣妾这十几年来都是在伪装,臣妾对皇上没有半点喜欢!通通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
她说的是气话,只是气话,他也不喜欢听,他想捂住她的嘴,让她别说了,反倒被她挣脱开,她还想往外面跑,他只能箍住她,双手搂抱住她,不让她动弹。
第128章
“你再胡说, 朕就真的治你的罪,朕不仅要治你的罪,朕还要治你阿玛兄长的罪。”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拿皇权压她, 林翡儿觉得有些可笑, 她冷静下来, 抬头看他,语气带有一点乞求:“皇上,臣妾累了,臣妾真的想回臣妾住的房间,你让臣妾走吧。”
“你还在生气, 朕不能放你走。”
她连离开的自由都没有吗?她今晚只是想静一静而已,林翡儿闭上眼, 不再看他, 她怕越看越觉得自己爱的人面目全非, 他不让她走,那她便不走, 她又重新回到床上, 很快躺下,之后不再言语, 当皇上也躺在她身边时, 她往里面挪一挪。
康熙晓得佟佳氏这是不想跟他说话, 他还想说什么时,她一副不愿意听, 也不愿意理他的样子, 他也有尊严,身为皇帝, 他哪能任人拿捏,他已经道过歉了,她还要他怎么样,低声下气求她?
他见她已经开始假寐,他也只好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也闭上眼睛,到后面渐渐睡着了。
外头的梁九功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才松一口气,太吓人了,佟妃似乎跟皇上吵起来了,这还是佟妃第一次跟皇上吵架,那不管不顾想往外走的样子,身为奴才的他真怕皇上动怒,直接下令处死佟妃,佟妃的胆子也太大了,平日里温温柔柔一个人,竟然敢跟皇上直接吵起来,哪个小主嫔妃敢忤逆皇上啊,谁不是都顺着皇上,生怕惹皇上生气,佟妃倒好,反其道而行。
梁九功没守夜,屋子里的动静没了之后,他也去歇一会儿,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在外面候着,做奴才的就是要勤快一些,不能睡懒觉耽误差事,起得永远比主子早,是奴才等主子,而不是主子等奴才。
他本以为皇上跟佟妃昨晚闹这么一出,他们会起晚一些,尤其是佟妃,佟妃向来没有起早伺候皇上的习惯,而且佟妃睡觉时睡得很沉,一点小动静吵不醒她,可是他刚在外面站一会儿,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暖炉,菱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吓一跳,回过头,借着小太监的手提烛灯,他看清是出来的人是佟妃。
“娘娘……”怔愣过来后的梁九功赶忙小声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如春跟绿枝姑娘还在歇息。”
“本宫醒了,先回去了。”
梁九功见到佟妃穿着一件长大袄就离开,他们巡幸京畿大多是借住在一些官员家中,两进的宅院不像皇宫有那么多宫殿,就一个正房跟东西厢房加上一个侧座房,皇上住在正房,而随行的小主住在东厢房,伺候的奴才有一部分住在西厢房,他见到佟妃很快回她自己的房间,把门阖上,他注意到佟妃昨日换洗被烘干熨好的衣裳还被乾清宫的宫女捧着呢,等佟妃醒来送进去,结果佟妃突然自己回房,宫女捧着干净的衣裳站在一旁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会再交给佟妃身边的人。”他说了一句。
小宫女点头。
梁九功以为只是佟妃醒了,他侧耳听里面的动静,皇上似乎还没醒,今日比较异常,难不成皇上跟佟妃昨晚没和好,他昨晚听到谢太医三个字,想来是跟宫中传闻有关。
皇上还没醒,梁九功刚想坐下时就听到皇上在里头喊他的名字,原来皇上已经醒了,他赶忙进去,见到皇上脸色很阴沉。
“她呢?”
梁九功一下子听出来皇上问的是佟妃,他赶紧回说佟妃娘娘已经回她自己房间了。
“皇上,你要起来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主要是现在时辰真的还早,估摸着是寅时,外面还是黑着的,皇上出巡不需要起那么早。
康熙在佟佳氏起身时也跟着醒了,他没想到佟佳氏不想跟他多待,早早起来回去了,起得最早的一次,连早膳都不跟他一起食用,一晚上还没气消。
睡不着的康熙只好起来,不过折子看不进去,书也看不进去,只能练字。
天亮之后,他跟胤褆他们才汇合,由当地官员领着巡视民间风土人情。
到后半段的出巡中,康熙就没召过佟佳氏侍寝,一直召的是密答应跟善答应,两人轮流侍寝。
梁九功觉得皇上跟佟妃怕是闹矛盾了。
十六天的出巡结束,一行人回到皇宫。
到了十二月初,皇上突然册封佟妃为贵妃,先前佟妃被册封为宫妃时,没有行册封礼,这次皇上已经让礼部的人着手准备佟贵妃的册封礼,册封时要穿的吉服也开始缝制,也让钦天监那边选定吉日。
佟妃升为佟贵妃后,一下子成了后宫众小主嫔妃的首位,比有阿哥的四妃要尊贵一级,往后四妃见着佟贵妃都要行礼。
有人自然不甘心,其中宜妃最是气愤,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跟着出巡十几天,怎么一下子就要册封为贵妃,皇上自从孝懿皇后死后,一直没有立皇后的打算,大家也就知道皇上真的无意再立皇后,不立皇后吧,她们盼着皇上能够立皇贵妃,她们在宫妃的位置待了很多年,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被封为贵妃,迎驾在其他人之上,谁都没想到皇上竟然让佟妃成了贵妃,佟妃既没有生下子嗣,进宫又晚,怎么轮都轮不到佟妃才是。
皇上册封这一举动,让宜妃生气,她在宫里混了二十几年的人还不如一个进宫才十几年的人,就凭佟贵妃的家世比她们显贵嘛,她们好歹有生出阿哥,可佟贵妃一个阿哥都没生出来,凭什么会被册封为贵妃。
宜妃想到以后自己要朝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行礼,她就气得牙痒痒。
“娘娘,你想想九阿哥明年就迎娶佟三小姐,我们跟佟妃的家人也算是沾了一点关系,九阿哥往后可能还要靠佟家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我们跟佟妃打好关系总归没有坏处,娘娘,你想想,比起让佟妃当上贵妃,荣妃、德妃还是恵妃其中当上贵妃才是最不好的,她们都有阿哥,她们晋位份等于给那些阿哥增光,让那些阿哥身份更加尊贵,还不如让佟妃当上贵妃,至少佟妃没有阿哥。”平彩安慰道。
宜妃这么一想,觉得平彩说得有几分道理,她内心肯定更不想另外三个人被册封为贵妃,她们是宫里最早期的四妃,都生下过阿哥,而且都至少有一个阿哥长大成人,四个人平起平坐,她与荣妃恵妃同一年封嫔,后来她们四人又在同一年封妃,其中一个人飞升的话,她怕是会更生气,还不如让佟佳氏晋为佟贵妃。
事成定局,她也不能让皇上撤回封贵妃的圣旨,只能是这样宽慰自己,好歹佟妃的家世是独一份的优越,又没有子嗣,其实再怎么样,她的威胁都不是特别大,比不过那三个有子嗣的宫妃,无非就是她见不得佟妃好。
不,应该称之为佟贵妃了。
圣旨已经下来了,等行完册封礼,佟妃便是真真正正的佟贵妃了,皇上真的对佟妃是独一份的恩宠。
“备一份贺礼,等会本宫去承乾宫走一趟。”
“娘娘想开就好。”
宜妃握住平彩的手,笑道:“平日里也就是你会跟本宫说实话,劝着本宫,本宫没看错你。”
身居高位,底下尽是阿谀奉承的人,若是没人对她说实话,偶尔阻拦她一下,她还真的有可能太得意忘形而做错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娘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任奴婢知道佟妃被册封为佟贵妃都有些诧异,论资历跟年龄,怎么着都轮不到佟妃。”
是啊,论资历跟年龄,贵妃之位轮不到佟妃,宫里年纪最大的人是荣妃,其次是恵妃,两人相差一岁,她们熬得更久,最忿忿不平的人应该是她们才是,无论前头死了几个皇后皇贵妃跟贵妃,她们始终就是宫妃。
一想到这,宜妃心情好很多,示意平彩去备礼。
这么大的事,她总得恭贺一下佟妃,不对,是佟贵妃,既然圣旨已经下来了,不用行册封礼,她都是佟贵妃,要改口了。
半个时辰,她带着平彩跟平芬过去承乾宫,平彩跟平芬手里捧着贺礼跟在后面,包括玛瑙珊瑚器皿两件,洋漆器皿两件跟玻璃器皿四件,四支好看精致的步摇,还有两匹上好的蜀锦,冬日用蜀锦来制作冬衣会暖和不少。
宜妃领着人到承乾宫时,承乾宫的人领着她们进去,一进去,她就发现承乾宫的大堂内摆放着不少东西,堆在一块。
她听说皇上给了佟贵妃不少赏赐,更别说这宫里的小主嫔妃给佟贵妃的贺礼,怪不得地方快摆不开了,收礼收到手软吧,一朝册封,佟贵妃怕是更风头无两,先前她跟谢太医的传闻没影响她一分一毫,皇上直接将人晋为贵妃来告诉众人,他没把那些传闻当一回事,可以说打脸不少人,大家都还等着皇上因此厌恶佟贵妃呢,结果没想到皇上直接用行动证明他相信佟贵妃。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宜妃目光落在佟贵妃身上,她不施粉黛,依旧是清冷脱俗的样子,藕荷色的旗装也很素雅,尽管她再不情愿,她也朝佟贵妃微微屈膝行小礼,“见过贵妃,贵妃万福金安。”
“姐姐快起来,我还不是贵妃,这礼鞠得早一些了。”
宜妃见佟贵妃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高兴,她觉得有些奇怪,被册封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为何佟贵妃一副笑不出来的样子,平平淡淡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太多起伏。
“贵妃,皇上圣旨都颁了,你已经是贵妃了,我向妹妹行礼是应该的。”
“不是册封礼还没举行吗?我还是佟妃。”
“册封礼只是仪式而已,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妹妹已经是贵妃,这是姐姐给妹妹的贺礼,妹妹快收下吧,想来这两日有很多人往妹妹这送礼吧,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姐姐的礼薄。”
“姐姐送这么多东西,妹妹怎么可能嫌弃姐姐礼薄,如春、绿枝,你们帮忙收一下。”
后头的如春绿枝把贺礼收过来,也是手捧着,接得稳当后才把它们放在桌子上,然后很快给宜妃奉茶,摆上点上瓜果。
“姐姐在这里先恭喜妹妹,妹妹是有福之人,皇上对妹妹是恩宠有加,姐姐羡慕不已,过来也只是想沾沾妹妹的喜气。”
宜妃坐下后看着佟贵妃,说了两句,见佟贵妃只是笑了一下,问她要不要在这里用膳。
“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不打扰妹妹,这一堆礼,妹妹可能要收拾很久,这大堂都快摆不下了。”
宜妃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酸,佟贵妃被皇上宠了这么多年,真是一点苦都没吃到,比起后宫那些无宠的女人,佟贵妃简直太幸运了。
“那姐姐吃些点心吧。”
宜妃简单吃一块桃酥,她跟佟贵妃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中间静默一会,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她说到胤禟的婚事,胤禟大婚的日子定在明年三月十八日,眼看着就快到了,这会已经到年末了。
佟贵妃说她妹妹的婚事由她家里人操劳,嫁妆已经备得差不多了。
“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好好相处,到时候贵妃的妹妹进宫,妹妹身边多一个亲人陪着,这日子会过得更舒服。”
“我进宫时妹妹年幼,之后一年都见不到一面,妹妹进宫,的确可以让我们姐妹两多相处相处,培养姐妹之情,更多的是希望她能够做好九福晋的本分,两个在一起和和美美是最好的。”
说到这,宜妃也想起自己的妹妹郭贵人,她先宫时,妹妹也年幼,后来她妹妹也被送进宫成了贵人,虽然是亲人,但到底不是一块长大,没有小时候培养出来的情谊,长大后才在一块也很难生出特别的亲近感,只是比别人多一道血缘关系而已,不过佟贵妃话说得不错,最主要的是佟三小姐要做好胤禟福晋的本分,伺候好胤禟,料理好胤禟的后宅,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这个时候,宜妃对佟贵妃的厌恶感减少一些,看,即便是封为贵妃,她没有摆出高傲的样子,还是很和气地接待她,她看她顺眼不少。
聊得差不多后,宜妃就带着人离开了。
林翡儿见人离开后也扫了一眼那些贺礼,如宜妃所言,的确有不少人给她送礼,陆陆续续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整理收进库房里面,只能暂且摆在外面。
皇上册封她为贵妃的事,她也是收到圣旨才知晓,自从那晚跟皇上闹过之后,她到目前为止就没见到过皇上,她以生病为由将绿头牌撤下去,从十一月底回宫到现在一直没放上去。
皇上不仅仅给佟家赐了两门亲事,还晋封她为贵妃,如今的佟家绝对是风头无两了。
宫妃跟贵妃对她而言也没有太大区别,倒是如春他们几个人特别高兴,说以后她就是六宫之首,谁都越不过她了,绣衣局的绣娘秋菊一直以来都负责给她量身子,她昨日便过来承乾宫,重新量一遍,为了做册封礼时要穿的吉服,据说这吉服耗时至少两个月才能完成,做工繁复,要求精细。
比起如春她们的喜悦溢于言表,她其实没那么高兴,她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册封她为贵妃,是真的想给她贵妃之位还是想通过抬举她来抬举佟家。
历史上太子胤礽是在康熙四十七年,但康熙是在康熙四十二年将索额图关进宗人府囚禁,在此之前,康熙便开始抨击索额图一党的恶行,也就是在康熙四十二年前,皇上便开始有行动,如今是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离康熙四十年还有二十二天,也就意味着皇上在这两年内会对索额图一党还有太子在朝上的势力进行削弱打击。
皇上这么抬举佟家,抬举佟氏一族,是不是打算让她父兄等人成为皇上削弱太子势力的那把刀,让她父兄等人在朝堂上针对索额图等人,指哪打哪,成为皇上与太子对抗之中利用的那把利器。
而她只是其中的一环,皇权下的棋子,封她为贵妃只是为了彰显他对佟家的恩赐,让他们更加忠心于他。
他不是因为喜欢她爱她才晋封她为贵妃,而是为了稳固他的朝堂,为了他的帝位才这么做的,他手上的皇权才是他真正想要维护的,不可或缺的。
想到这,林翡儿自然就没那么高兴,她以为的爱不过是人家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已,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一切,她都只能被动地接受。
傍晚,冬日的天很早就黑下来,林翡儿也很早用过晚膳,屋内点着烛灯,她给悦悦用云锦缝一件过年时穿的新袄子,云锦以红色打底,上面有金色的绣线织出来的花样,穿着肯定喜庆。
外头有人敲门,她示意绿枝去看看,很快绿枝回来说皇上朝承乾宫这边过来了。
“到了没有?”
“快到了。”
林翡儿不想见皇上,她很快放下手里头的针线活,跟绿枝说让她告诉皇上,她已经歇下了,她穿着外衣直接上床,还让绿枝赶紧吹灭几盏烛灯。
绿枝跟如春对视一眼,只好帮忙掩盖,东西都尽量收起来,床帐也放下来,两人到门口站着迎接皇上,过一会儿,皇上过来。
“你们家主子呢?”
“回皇上,娘娘今日有些疲惫,已经睡下了。”
康熙脚步顿住,来都来了,他便进去了,见佟佳氏的床帐都放下来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掀开床帐,睡觉中的佟佳氏被子盖过头,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他不想打扰她睡觉,便又把床帐放下,回头示意两个宫女跟着他出来。
“你们家主子真生病了?生病了为何不请太医?”
太医院病历档那边没有佟佳氏请太医的记录,她病了一个月一直没有请太医,他暗地里让太医过来给她把平安脉,她也把太医打发走,根本不让太医把脉。
“娘娘她只是喉咙有些不舒服,她觉得不是大病,所以没有请太医,现在好很多了,已经没有大碍。”
如春心里有些紧张,自家娘娘不知跟皇上闹什么别扭,绿头牌撤下去不说,还假装生病,她可是在说谎,被皇上察觉了可是欺君之罪,不过皇上跟娘娘闹别扭,还将娘娘晋为贵妃,她作为娘娘的贴身宫女,应该会没事的,真有事,娘娘也会护着她。
不过娘娘自从回宫之后,前阵子身子的确有些不适,不过也很快好了,没有发烧。
“她不肯请太医,你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不知道请太医吗?”
皇上质问的话语砸过来,如春她们只能先跪下认错。
“算了,你们好好照顾她,明日朕让太医过来。”
康熙发完火后就离开了,人都没见着,他知道佟佳氏可能只是不想见他而已,所以才故意称病,对他避而不见,她气得够久了,一个多月了,难不成还想气到明年?
康熙坐上暗轿准备回乾清宫,走到一半时,他越想越不对,又命人折回去,这次他让人不要通禀,径直走进去。
大概他们也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佟佳氏果然没睡,身上的衣服都不是穿的寝衣,连无袖棉袄都穿在身上,可见她方才没有睡下,只是不想见他,才让身边的奴才撒谎。
如春跟绿枝见到皇上突然回来,吓得脸色一白,又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低垂着头,没敢说话。
林翡儿也没想到皇上突然折返回来,被当场拆穿的她也只是尴尬须臾,然后说她方才听到说话声,被吵醒了,一问才知道是皇上过来了。
“她们敢欺君,信不信朕将她们通通拉出去杖毙。”
林翡儿一听,本来还有点心虚的她就直接炸了,冷声道:“皇上,是臣妾要骗皇上,皇上不如将臣妾拉去杖毙好了,她们是奴才,只会听令行事,皇上何必迁怒她们,最该被杖毙的人是臣妾,要不臣妾现在就拿剪子刺死自己好了,省得皇上还要动用人力。”
“佟佳.梨尔,你不要得寸进尺,朕对你还不够纵容吗?你忤逆欺君,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你是真不怕朕是不是,别以为朕不敢对你怎么样,朕何错之有,以死相逼是什么本事,你有本事跟朕把说清楚!朕到底哪里做错了?”
沉默,寂静,无人回话。
第129章
第129章
林翡儿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皇上,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臣妾不该骗你臣妾睡了,臣妾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站在他的立场, 他的角度, 他身为皇帝, 巩固自己的帝位,维护至高无上的皇权,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一个想紧握权势的人而已,他权衡利弊, 隐藏心计,运筹帷幄, 玩弄帝王之术有什么错, 他就是皇帝, 这些是他治国的手段,身为帝王, 没有心计跟手段, 又如何能坐稳江山。
他是没有错,错就错在她自己天真, 奢求过多。
康熙听见她这么说, 心情没有转好, 反而憋着一口气,她越是平静, 他越不喜欢, 更希望她跟他掰扯明白,而不是一副妥协的样子, 不过是质问她几句跟谢元玉的事,她跟他闹这么久的脾气,对他避而不见。
“你有话说清楚,不要跟朕藏着掖着。”
“臣妾说完了。”
“那你为何不想见朕?为何装病,为何装睡,是朕让你厌恶了吗?”
“臣妾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心里主意大着呢,康熙见到她什么都不肯说,认错也只是表面上认错,心里估计没觉得她自己做错,他觉得憋屈极了,他何时需要这么哄着一个人,他沉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
“她们两个故意隐瞒欺君,拖下去杖责十杖。”
这次是黄秉忠跟着皇上过来承乾宫,听到皇上的命令,他先是愣一下,然后又忍不住瞥了一眼佟贵妃,皇上既然册封佟妃为佟贵妃,说明在皇上这,佟贵妃的地位非同一般,只是今晚的事太过奇怪,他一时绕不过来,怎么突然之间就要责罚佟贵妃身边的人了,他是看出来皇上真的生气,而佟贵妃似乎也没有放软求和的意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回宫后就没召见过佟贵妃,难不成是出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没跟着皇上出巡,粱九功那个老狐狸也不跟他透露什么,今儿就让他碰到事了,他左右为难,不敢让人把佟贵妃的宫女直接拖走杖责。
“皇上,臣妾说了是臣妾的意思,跟她们无关,皇上何必迁怒,要杖责就杖责臣妾吧,不要动臣妾身边的人。”
“愣着干什么?”
黄秉忠被皇上一睨,他吓得一激灵,赶紧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把人带出去,只是被佟贵妃拦住。
“皇上,你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
“拖出去!”
如春跟绿枝没敢求饶,自己起身跟着黄公公出去,示意娘娘不要为她们求情,皇上很明显是在气头上。
林翡儿盯着皇上,直接气哭,他是皇帝,他的命令无人敢不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皇权压人,贵妃又怎么样,还不是得顺从他。
康熙见到她哭了,想替她擦掉眼泪,却被她拍开手。
“别碰我。”
康熙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抬起佟佳氏的下巴,用了一点力度,“朕不能碰你吗?你想要谁碰你,你那个谢表哥吗?佟佳.梨尔,你是朕的女人,朕是皇帝,你跟朕作对是没有一丁点好处的!”
“是,皇上说得是,臣妾就必须听你的,必须顺从你,必须仰你鼻息,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臣妾不过是地里的泥石,臣妾就不能有脾气,皇上是想要泥人吧,任由揉捏,皇上怎么不干脆自己弄个泥人,过来找臣妾干什么,臣妾不想见到你,若是无事的话,还请皇上离开。”
“这宫里都是朕的地盘,朕想去哪就去哪。”
“那臣妾走。”
康熙见她真的想离开,气得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床上拖,把她推倒在床上,压制住她,“你到底在闹什么,你非得把朕气死是不是?”
林翡儿挣脱不开,低声啜泣起来,越哭越觉得委屈,直接哭出声,手握成拳头哐哐在他身上砸。
康熙见她哭得这么厉害,转念一想,也许他真是错怪她了,她与谢元玉真的没什么,那日被他质问,他的确有几分存疑,他的不信任刺伤她了,正因为没什么,她才会那么那么生气,等于是他不相信她的清白,这十几年来,她对他的情意清晰可见,深厚浓密,爱意能明晃晃地从她眼里流出,他反而质疑她的爱意与清白,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跟他闹这么久。
一想到自己错怪她,自己有错在先,把好好的人逼成这样,没把她的解释听进去,一再质疑她,把她逼得崩溃大哭,康熙顿时气消了,稍稍松开她,温声认错:“是朕错了,朕说了气话,朕满心欢喜地过来见你,你却对朕避而不见,朕才这么生气的,人一生气就容易口不择言,朕跟你认错,是朕不对,朕不该责罚你的奴才,不该迁怒,你别哭了,你哭得让朕很心疼。”
“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康熙已经不在乎她自称我,只想把面前的人哄好,她才是受委屈的一个,他先低头也没关系,是他有错在先,不过他不可能放她走。
“你闭眼就见不到朕了,你实在不想见朕,你就闭眼吧。”
林翡儿被这话给气笑,他怎么讲得出这种无赖的话,人压着她,她再怎么闭眼也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她狠狠捶他胸膛,“从我身上起开,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打吧,朕错了,挨多少下是应该的。”
林翡儿真的不客气直接捶打,发泄性地捶他,听到他被打疼得轻哼一声,她才停下,这次终于推开他了,她更担心被杖责的如春绿枝两人,人一推开就往外走,顾不上自己凌乱的头发跟褶皱的衣服,走出屋外后见到如春跟绿枝就站在门口。
“你们……”
黄秉忠先开口说已经杖责完了。
“快去叫太医,你们快去躺下。”
如春见到皇上出来,原本想说什么的又不好当着皇上的面说,跟绿枝听娘娘的话先去躺着,也免得被皇上迁怒,娘娘被皇上封为贵妃,皇上应该不会对娘娘怎么样的,她们不如先回避。
“小才子,去请太医。”
“奴才这就去。”
林翡儿吩咐完后才回头看向皇上,刚才声音哭得有点哑,她冷着脸道:“皇上,人也罚了,皇上还是离开吧。”
再次被赶的康熙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先缓一下,于是带着人离开。
皇上一走,林翡儿过去看如春她们,问她们伤得怎么样。
绿枝笑道:“娘娘,我们没事,黄公公让人轻轻地打,根本没下重手,比被打巴掌还要轻,我们一点都不疼,没受伤,太医都不用请,黄公公晓得娘娘得宠,皇上也只是在气头上,娘娘,你不能这么把皇上拒之门外,皇上封娘娘为贵妃,娘娘应该谢谢皇上才是。”
林翡儿不大相信,亲眼见到她们真的没被打伤才松一口气,至于皇上那边,她暂时没空理会,她理解皇上的做法是一回事,皇上把她当成他皇权之下的一枚棋子,要她心无芥蒂,当做没这回事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现在思绪乱得很,等她理清再说。
……
眨眼间到了除夕,宫里在乾清宫举行除夕家宴,在筳宴上传来好消息,密答应再次怀孕,约有两个月身孕,也就是在出巡时侍寝怀上的。
筳宴结束后,林翡儿回到承乾宫,此时已经不早了,她沐浴后穿着寝衣坐在床上拉伸,快准备歇息了。
如春往珐琅炭盆里添了炭,用熏笼罩住。
“娘娘,明日还要起早,得早点歇息。”
“嗯,我知道了,我很快就睡了,你们不用管我,去睡吧。”
如春走出里间,跟绿枝碧荷还有芸香她们整理大铺炕的被褥,今晚她们四个人都在铺炕上睡,过年,人多才有气氛,她们都不愿意自个睡在梢间,所以都将被褥搬过来了,床都铺好之后,小才子忽然在外面敲门。
只有如春还没躺下,所以只能她过去开门,一开门发现外面不止是小才子,她赶忙行礼,声音刻意拔高一些让屋内的人听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康熙自那晚离开后有一段日子没来看佟佳氏,一来是年前朝务繁忙,二来他怕佟佳氏还怄着气,不愿见他,她的绿头牌一直没挂上去,一晃就过去二十多天,想到接下来十几日一样要忙碌,怕是依旧不能来见她,只能这会抽空过来看她,跟她待上一两个时辰,他便要过去拈香守岁了。
他径直走进去,示意身后的人不用跟着。
如春也赶紧让绿枝她们出来,皇上一来,她们连外间都待不了,而且不能歇息,得候在后面,以防皇上跟娘娘有事叫她们。
“如春姑娘,让人先烧水吧。”
厨房里面的炉子怕是这会已经灭得差不多了,听到梁公公的话时,如春先请梁公公去偏间歇息,再吩咐碧荷跟厨房的人说一声,把水烧上。
几个人一阵忙活。
里头的康熙见到佟佳氏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他不由苦笑一声,“不会还在生朕的气吧?”
“臣妾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朕只能在这待两个时辰,你别让朕来回折腾了。”
经过这么多天,林翡儿气消一半了,她当初喜欢上的人是皇帝,若她强求皇上不是皇帝,别用那么多手段跟心计,别把心思藏那么深,这似乎也不现实,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能说他是一个合格出色的帝王,她背后的的确确站着佟家,她是佟国维的女儿,跟佟家有着剥离不掉的血缘关系,皇上便不可能把他所有心思都告诉她。
外戚勾结,里应外合对皇位也是一大威胁,她也不能就这么跟皇上僵着,任性一段时日就够了,毕竟是尊贵的帝王,他应该不会一直这么容忍她耍性子,耐心是有限的。
“别生气了行不行,朕跟你认错,朕不该怀疑你跟谢元玉的关系,你就原谅朕一回吧。”
“要想臣妾原谅你也行,今年过年的赏银,你得多给臣妾一倍,至少是二百两。”
“给你四百两黄金。”
“不许反悔。”
康熙笑了笑,早知道用银两能让她原谅他,他早就用银两收买她了,哪用僵持这么多久,她这是掉进钱眼里了,他说他明日就让人送过来。
“这可是皇上允诺的,别忘了,忘了的话,臣妾要一直向你追债,而且推迟一日就变成八百两,两日便是一千二百两。”
“你这是想挖空国库吗?”
“国库连几百两都没有吗?”
那倒也不至于,他寻思着明日让人拿给她,不然就翻倍了,这笔银两还得从他私库里拿,康熙好久没碰她了,见她说起银两的时候,两眼都在发光,他忍不住俯身下去吻住她。
砰砰,炭盆突然传出炭火爆裂的声音,两人同时看过去,康熙都忍不住笑了,他跟佟佳氏真的是心灵相通,他拇指摸了摸她被吻红的嘴唇,手慢慢往下,心想着还有两个时辰,还算充裕。
“很软。”
“你……你手拿开。”
“朕舍不得,你难道都不想朕吗?”
“不想。”
康熙惩罚性地咬了咬她下唇,“就你敢跟朕这么闹,就仗着朕喜欢你。”
“你才不喜欢我。”
“朕怎么不喜欢你了,朕封你为贵妃还不够喜欢你吗?”
“有本事你把我封为皇后。”
“朕的皇后都是早逝,朕不打算封后了,往后这后宫里也只会有你一个贵妃,不会再有皇贵妃跟皇后,不会有人压在你头上。”
林翡儿不知道这算不算承诺,反正她听着觉得还行,她搂住他脖子,“皇上,你还得允臣妾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责罚承乾宫的人,杖责都不行。”
“那些奴才有你这个主子护着,他们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林翡儿撇撇嘴,叹声道:“他们忠心耿耿,有他们照顾,臣妾才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因为臣妾的任性而受到责罚,臣妾会愧疚死的,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是天子,说话要算话。”
“朕允你了。”
林翡儿这才咧嘴笑了,然后主动凑上去亲他。
两人很快缠在一块。
寒冬里的夜风吹打着窗杦,他们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其中。
事后,康熙也不打算叫水沐浴,擦拭干净后还跟佟佳氏躺在床上,他偏头一看,佟佳氏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笑,心想还是累到她了。
半夜,丑时,康熙从承乾宫离开,回到乾清宫后开始拈香开笔,写好福字后,让人天亮后往京城官员家里送,御赐的福字代表着圣宠,每一年,他也只是写几十张而已,能得到御赐福字的官员代表着他们在上一年表现出色,深得他心。
……
林翡儿被叫醒,她还是要一如既往早起过去宁寿宫给太后贺岁,跟往年一样,小主嫔妃们在宁寿宫吃过一顿素饺后便过去听戏阁看戏。
宫里过年也没什么新花样,听戏看戏,看一些杂耍居多,荣妃将勤答应生的十七阿哥胤礼带过去看戏,原先十七阿哥生得早,有些瘦弱,如今两岁多了,被荣妃养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养得不错,也开始会说话了,虽然会说得不多,额娘两个字叫得挺清晰的。
勤答应原本坐在后面看戏,不过她也想看自己的孩子,便挪到前面,这一挪可能挡住后面的人,陈贵人在后面指责道:“别在前面挡着,影响我们看戏了。”
勤答应面色有些尴尬,又只好回到后面,不敢往前面站着。
荣妃也没多说什么,就是静静抱着小阿哥,过一会儿,她让乳母把小阿哥抱走让勤答应抱一抱。
大年初一,讲究和气生财,荣妃也没那么小气,不让小阿哥亲近自己的生母。
勤答应在戏台外面抱到自己的孩子。
林翡儿昨晚睡得晚,今日又起早,她有些犯困,只不过太后没走,还在看戏,她也就撑着一起看戏,终于一出戏看完,太后年迈,看完一出戏后便由宣常在搀着回去了。
太后一走,林翡儿也很快离开,回去补觉,不过如春她们很喜欢看戏,便跟着承乾宫的那拉贵人留下来看戏。
德妃见到佟贵妃离开,瞥了一眼她的空位,如今一跃升为贵妃,佟贵妃坐的位置都是在最中间,皇上有一个多月没召她侍寝,昨晚除夕宴结束后又过去承乾宫,凌晨才离开,荣宠不衰。
不过好在佟贵妃自始至终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同样跟着皇上出巡,密答应回来后就诊出怀孕有喜,佟贵妃这么多年没有动静,命中无子,不然她生下阿哥,对她们才是真正的威胁。
“德妃,你看什么?”
被恵妃询问的德妃很快收回视线,说没看什么。
……
这戏连唱十天,想过去看戏的人可以过去看戏,在皇宫里不能出宫感受外面过年的气氛,只能是请人进宫营造过年热闹的气氛,林翡儿无聊时也会过去听戏阁看戏,看上一两个时辰再回来,每次看会给他们赏银。
就这样,新年很快就过去。
今年冬日不如上一年冷,下雪的日子不多,不过悦悦还是在这段日子发烧了,林翡儿每日守着她喝药,只是她生病了,还老想跑出去玩。
冬天还没过去,外面还是很冷的,她哪能让她在这么冷的天玩上一两个时辰,半个时辰都不行,不让她出去玩,她就在承乾宫大哭不闹,怎么说都不听,耍起小性子,谁劝都不听。
这一日,她又嚷嚷去外面冷。
“我都说了等你病好了,不发烧了,你想在外面玩多久我都不管你,现在就是不能出去,万一烧得更严重怎么办,外面风那么大,你就不怕冻坏鼻子呀。”
“我就是想出去玩。”
“悫靖,你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已经十岁了,能不能懂事一点?”
康熙一进来便是看到佟佳氏训孩子的画面,感到新奇,平日里佟佳氏很宠悫靖的,第一次见到她冷着脸,表情严肃地训斥孩子。
“悫靖,你在闹什么?”
“皇阿玛,我想出去玩,我不想闷在房间里。”
“你不是生病了嘛,怎么出去玩,万一你回来病得更严重怎么办,不要任性。”
“我知道了,那我回我自己房间玩总可以吧。”
“去吧。”
悫靖从铺炕上跳下来,走了出去。
养孩子真的不容易,悫靖很明显到了叛逆期,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非要做,跟你对着来,她无奈地叹口气,抬眸对上皇上戏谑的目光。
“原来你训孩子的时候是这样子的,要是我们两有孩子,是不是你也会这样训他?”
“悫靖就是臣妾的孩子。”
林翡儿都三十三岁了,放在古代绝对是高龄产妇,怎么可能再生孩子,她要是能生,前面几年就生了,哪能等到现在,历史上的佟贵妃就是没有孩子,所以她也不可能有孩子,其实这样就挺好的,她不用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没有孩子,她在后宫的地位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她已经是贵妃,后宫位份最高的人。
“朕挺想你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还是皇上你来生比较好,臣妾肯定生不了。”
康熙听到她胡言乱语,捏了捏她的脸颊,“男人怎么生孩子,你这张嘴就知道胡说,难道你不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臣妾已经有悫靖了,悫靖从她出生便是臣妾在照顾,她就是臣妾的孩子。”
“那你觉得遗憾吗?”
很多女人觉得生了孩子才圆满,当初他若是早点发现皇额娘有意害她,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久肚子没有动静,没有自己的孩子,康熙忍不住摸了摸她肚子,她肚子不是平坦的,而是有些小肉,摸起来软软的。
她才不觉得遗憾,她有悫靖就足够了,皇上竟然还想着让她生孩子,他有那么多孩子还不够嘛,竟然还想要孩子,他这算是生而不养,他见到悫靖的次数一个月能有一次就不错了,跟悫靖单独相处的次数少之又少。
反正她是有点无语地看着他。
“皇上,密答应不是怀孕了嘛,皇上想要孩子的话多去密答应那不就行啦,密答应怀孕快三个月了,你多看看密答应,臣妾这里可没有孩子,你别摸了,摸也摸不出来。”
“你这是羡慕密答应?”
林翡儿直接朝他翻一个白眼,怎么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拿开他的手。
“这次我们尝试一次,说不定就有了。”
“滚。”
康熙轻笑,被骂了也不生气。
第130章
午膳时辰, 奴才们把膳食摆上来,食物散发着香味,悫靖也被叫过来,佟佳氏让悫靖喝炖好的陈菊冰糖炖雪梨, 悫靖不愿意喝, 又被佟佳氏训了一次, 凶巴巴的佟佳氏让康熙觉得十分新奇。
悫靖只能不情不愿地喝了雪梨汤。
用过膳后,佟佳氏又让他教悫靖写字,悫靖生病了,还要被佟佳氏叫来练字,说是她的字不好看, 非要他这个皇阿玛教,他花了半个时辰教悫靖写字, 佟佳氏在一旁盯着, 一点都不让松懈, 硬生生练了半个时辰,从承乾宫离开时, 他反而觉得比看折子还要累。
眨眼间到了三月五日, 胤禟大婚的日子,前一日, 佟三小姐已经将妆奁铺陈到胤禟住的阿哥所那边, 一早, 胤禟穿着蟒袍礼服给他们行礼,康熙看着自己的儿子, 一脸欣慰。
胤禟是宜妃所生, 宜妃坐在他右手边,皇额娘在他左手边, 而佟佳氏作为贵妃在宜妃的下位,今日日子特殊,以宜妃为重。
吉时到了,胤禟前去佟府迎娶佟三小姐。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胤禟将佟三小姐迎娶入宫,在他们面前行合卺礼,之后他们便回到胤禟住的地方。
第二日,他们过来行礼奉茶,后在宫里举行筳宴,文武百官跟命妇均参加筳宴。
康熙想到自己大婚的日子,那个时候年轻,其实成婚的时候懵懵懂懂,如今一晃三十年过去了,他一高兴便喝多了。
粱九功会办事,帮他把佟佳氏叫过来,他只记得自己搂着佟佳氏说了很多,他准备将佟佳氏的册封礼办得隆重盛大,钦天监那边已经选定吉日,在七月初,在温宪出嫁之后,他要昭告所有人,佟佳氏是尊贵的贵妃,后宫往后不会再有人位份高于佟佳氏,她就是后宫唯一的贵妃。
他心里绝对是有佟佳氏的,他是真得喜欢她,跟她是不是佟家二小姐没有关系,他就是喜欢她这个人,正如她也喜欢他这个人一样,他愿意给她尊贵的地位,他想跟她共度余生。
……
林翡儿其实从酒醉的人口中只听个大概,他醉到有些口齿不清,皇上说要把她的册封礼办得比九阿哥大婚还隆重,还说后宫不会有第二个贵妃,说了他心里有她,且只有她。
原先她对皇上还有一点点气,听到这些话,气也就消了。
到翌日清早,林翡儿早早醒了,离开乾清宫,因为今日是九阿哥带着玉静给后宫嫔妃们行礼敬茶,既然是她的妹妹,她便不能让他们久等,怕会被认为她刁难新婚夫妇。
她回到承乾宫时,新人还没过来,她让如春她们给她梳妆打扮,她换了一身颜色比较沉一点,显得雍容庄重的旗装。
过了一会儿,新人过来了,她坐在承乾宫大堂中间的主位,看着他们走进来,玉静已经是大姑娘了,褪去稚嫩,她忍不住笑了笑,等他们行完礼后,她刚想说什么,玉静就忍不住开口叫她姐姐。
九阿哥在一旁提醒一句说不可直呼姐姐,要称贵妃娘娘。
“没事,来,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玉静,姐姐给你戴上吧。”
林翡儿为玉静准备的是一对金手镯,特意让人打的手镯,将之前的银两溶了打造的,宽度肥厚的一对金手镯,戴上去有些沉,越重越能代表心意,这只是见面礼,真正的新婚礼已经送到阿哥所那边,她给玉静戴上手镯,而她给九阿哥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扳指。
“贵妃娘娘,儿臣还要领着新媳给其他嫔妃行礼,便不在承乾宫久留了。”
“去吧。”
今日他们要轮着去六宫敬茶认人,林翡儿晓得时辰耽搁不得,挥挥手让他们过去,往后玉静也住在后宫里,她们姐妹两有的是日子能好好说话,不急于一时。
等他们离开后,林翡儿才回去睡个回笼觉,昨晚皇上折腾一宿,絮叨了很久,重复来重复去,话说得含糊不清,她听着也费劲,今早又那么早醒,她此时困得厉害,一着床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未时。
如春给她梳头时,忍不住说道:“娘娘,三小姐进宫后,娘娘在宫里就有人陪了,娘娘可以随时叫三小姐过来陪娘娘说话。”
“哪能随时,玉静毕竟是嫁作人妇,她要以九阿哥为重,不可能一叫就过来,本宫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相处,既然他们之前就认识,是有感情在先,只希望他们能把日子过好。”
玉静跟九阿哥不是盲婚哑嫁,他们是有感情基础的,也可以说排除一定困难走到一起,应该可以把日子过好,只是女子嫁人后,在这古代讲究以夫为天,绕着夫君转,更别说皇家规矩多,早上敬茶时,玉静基本上是听九阿哥的,没有说不的权利,其实自由度没那么高,不可以那么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
她听说九阿哥那已经有两个侍妾,不是房中无人。
“放心吧,娘娘,三小姐身份尊贵,九阿哥肯定要给三小姐体面的,总不能欺负三小姐吧,三小姐可是佟家的女儿。”
三小姐家世那么好,又有贵妃娘娘在宫里保护着,九阿哥再怎么样都得顾及佟家,老爷跟公子们深得皇上信任,福晋也已经被皇上封为三品诰命夫人,这么雄厚的家世背景,九阿哥都敢欺负的话,九阿哥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玉静是佟家三小姐,可那是九阿哥,皇子比佟家几小姐都要贵重。”
在这宫里,自然是皇子更珍贵,论尊贵,玉静肯定比不上九阿哥,更何况九阿哥是宜妃所生,贵上加贵,真出什么事,玉静是先被推出去的,而不是九阿哥。
“娘娘说得是,是奴婢想得浅了。”
林翡儿想着再过两个月便是温宪格格嫁人的日子,虽是格格,但大婚第一日还在皇宫,第二日的宴席会在佟府举行,皇上应该会跟她过去佟府参加筳宴,再过两个月便是她册封的日子。
这日子过得是真快,眨眼间便是康熙四十年了。
过了两日,玉静带着她的侍女过来承乾宫。
“姐姐……”
林翡儿听到这声姐姐有些触动,她以前也是这样叫佟佳.语雁的,她示意玉静过来坐在她旁边。
“新婚的日子怎么样?九阿哥待你好吗?”
“挺好的,他待我很好,我还没恭喜姐姐成为贵妃呢,妹妹在这里恭喜姐姐贺喜姐姐。”玉静脸上洋溢着笑容,真心恭喜道。
林翡儿被她的笑容感染,看得出她进宫后截至目前为止过得不错,她还怕她不适应宫里的生活呢,女大十八变,她基本上见到玉静一次都是隔两年,所以每一次见到都觉得她性格有些变化,先前还一心想要进宫当嫔妃,像是要不到糖的孩子一直喊着要进宫当皇上的嫔妃,如今说话瞧着是大人了,看起来稳重许多。
“待你好就行,这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吧,姐姐,他敢对我不好,我肯定跟他闹,不过他已经有两个侍妾,我看着那两个侍妾还算安分,我现在就想着尽快生孩子,这嫡子得从我肚子里出来,我娘说了,九阿哥还没有孩子,我得尽快给九阿哥添一个孩子。”
“孩子的事,你顺其自然,也不要太着急,你们刚刚成婚,可以先培养培养感情,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福晋,你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嫡子。”
“长子也得从我肚子里出来。”
林翡儿见她主意已定,她就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平日里只能通过信件知晓家里的情况,总归不踏实,怕家里人有事隐瞒她。
“都挺好的,吴姨娘也很好,阿玛跟哥哥们也很好,我是女孩子,阿玛他们说事情会避开我,不过我知道家里一切都好。”
“那就行,宫规这些,相信你进宫前有人跟你说过了,姐姐就不说那么多,九阿哥是皇子,你平日里也顺着他,不要跟他对着来。”
玉静连连点头。
之后悫靖过来,直接叫九皇嫂,林翡儿觉得这辈分的确有点乱,叫九皇嫂也没什么不对,不过玉静也是悫靖的阿姨。
她们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
……
五月六日,温宪格格出嫁的日子,格格的嫁妆装了二十几辆马车,十分丰厚,迎亲的仪仗更是排得很长,皇上嫁女排面不可能寒酸,听说京城的百姓都聚在一起围观这长长的仪仗。
迎亲的仪仗所到之处都是铺着红地毯,红色彰显喜庆,比起先前九阿哥迎娶的阵仗只大不小。
五月七日,林翡儿还有德妃随着皇上去佟府参加筳宴。
皇上自然是坐在最主桌,且是他们单独一大桌,连她阿玛都不能坐到这桌,林翡儿专心吃席,见到皇上小声跟梁九功交代什么,她也只是瞥一眼,依旧沉浸在吃食上。
康熙其实是让梁九功寻谢元玉,既然谢元玉是佟佳氏的表哥,佟国维的孙子娶亲,没理由不请谢元玉过来参加筳宴。
过一会儿,粱九功回来,在他耳边说几句。
奇怪的是谢元玉并没有出席,听说是谢元玉在太医院当值,抽不开身,不过谢家倒是有几个人过来了。
太医院又不是不讲人情的地方,若是当天当值,可以跟人调换,更何况这婚期早在年前已经定下,为何非得当天当值,康熙蹙眉,心里闪过疑惑,谢元玉的不出现更像是一种避嫌。
为何要避嫌,难不成佟佳氏真跟谢元玉有什么?
康熙看了看一旁专心用膳的佟佳氏,挥挥手示意粱九功退下。
筳宴结束后,他们回到皇宫已是傍晚。
康熙让梁九功去查是不是今日谢太医在太医院当值,结果一查还真的在当值,不过这并不能打消他的疑虑,他已经命人去试探佟府上下的口风,想从那些人口中撬出什么,佟府的人不愿意开口,那便从谢家那边着手,据探子回报,那些人的确不愿意开口,一问到佟佳氏跟谢太医的事,他们就不敢多言。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佟佳氏,而是他觉得这事有很多疑点,查得越多,疑点暴露得越多。
他听闻宫里有一个常在跟佟佳氏原先就在宫外相识,他努力回想,好像是一个叫张常在的人跟佟佳氏是旧识,他今晚翻牌子的时候翻了张常在的牌子。
在她侍寝的时候,他有意试探,问张常在跟佟贵妃相识多久了,如何相识的。
张宝珠觉得奇怪,她如实回答,说她是进宫后认识的佟贵妃,进宫多少年便认识多少年。
“进宫后才认识的?”
“嗯,臣妾在康熙二十四年进宫的,臣妾的阿玛是湖北按察使司按使,皇上,臣妾跟佟贵妃平日里往来不多。”
佟贵妃已经是贵妃了,她不过是一个常在,而且入宫已经十六年,当初跟陈贵人同年入宫的,跟佟贵妃其实是在同一年选秀,她只在前面几年得宠,之后就渐渐无宠了,无宠后在后宫也就无人问津,她也就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没想到皇上时隔多年竟再次召她侍寝,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皇上问她跟佟贵妃如何相识的,让她有些疑惑,以为是佟贵妃在暗处抬举她了,跟皇上说了什么,导致皇上召她侍寝。
不过这有些说不通,她跟佟贵妃往来并不多,佟贵妃为何要抬举她,要抬举也是抬举承乾宫的小主才是。
康熙意识到他可能翻错牌子了,不过他没有在这个张常在面前表露出来,很快结束这段对话,让她专心侍寝。
张宝珠不明所以,她从寝殿去到偏殿歇下时都觉得一头雾水,难不成佟贵妃真的暗暗抬举她,在皇上面前提起她了?
只是她住在翊坤宫啊,佟贵妃抬举她对她有什么好处。
过了一日,张宝珠打听到皇上翻了另一个张常在的绿头牌,她隐隐意识到什么,皇上可能是想翻住在长春宫的张常在的牌子,长春宫的张常在倒是跟佟贵妃关系不错,佟贵妃抬举提拔的人可能是她,结果皇上不小心翻到她的绿头牌,她有了一次意外侍寝。
这次侍寝什么都没有改变,事后,她还是一样不得宠。
而康熙从另一个张常在口中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她与佟佳氏虽在宫外认识,不过认识之后,两人很快一前一后就进宫了,两人的感情更多是在宫里培养起来的,并不知佟佳氏的事情。
康熙只能暂且作罢,等着外面的探子禀报。
……
康熙四十年五月十二日,密答应诞下一个阿哥,怀胎仅有八个月,不是足月生的,属于早产了,孩子生下来瘦弱,不过是有气的。
密答应对这个阿哥是爱护有加,基本上不让人近小阿哥的身子,她跟乳母共同照顾,醒的时候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孩子,比上一个孩子还要尽心尽力。
好不容易照顾到满月,孩子终于是长胖一些,她才松一口气,只要孩子满月了,皇上就会赐名,果不其然,皇上很快给她的孩子赐名胤祄,还是交给她抚养。
她如今有两个阿哥,这宫里没人会看低她。
勤答应过来看她,见到她的孩子,脸上有些担忧。
“小阿哥喝的奶不多吗?”
密答应也不生气,她跟勤答应同年进宫,关系不错,她晓得勤答应是觉得她的孩子瘦小,不过比起刚生出来时巴掌大的孩子,如今能长成这样,她已经很开心了,都说怀胎十月,她八个月就生了,早产了近一个月,这孩子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他喝的很多,他是刚出生的时候是很小一个,这一个月喝了不少奶才长这么大,至少他每日都在长。”
她的孩子胤礼是足月出生,不过生出来也很瘦小,只有五斤重,可密答应的孩子长了一个月比胤礼刚出生时差不多,可见生下来的时候是多么小一个,勤答应想了想还是把话憋回去,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至少这孩子活下来了。
“密姐姐,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
密答应笑了笑,她暂且还不需要她帮忙,生了阿哥后,恵妃便让内务府送来伺候阿哥的奴才跟乳母过来,一个阿哥至少有四个人照顾,目前人手是充足的,只不过她不放心别人照顾,亲力亲为,她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就是需要她精心照顾,而胤禄已经三岁多,会走路跟说话了,她就暂且交给奴才照顾。
“胤礼前几日不是生病了吗?他怎么样了?”
“荣妃给他请了太医看看,烧退了一些,不过还没有病愈。”
“荣妃待胤礼不错,待你也不错。”
勤答应点点头赞同,当初她对孩子放到荣妃那养还有几分担忧,三年过去,她就不担心了,荣妃是真心喜欢孩子,也没有阻止她这个生母看孩子,更没有有意离间她们母子两的感情,把胤礼养得很好,只不过小孩生病在所难免,她其实很感激荣妃的,她一个小答应能在后宫有今日,也多亏荣妃的照顾。
“不过姐姐命更好,两个孩子都交给姐姐抚养,皇上待姐姐是真的好。”
“皇上待佟贵妃才是真的好,我这算什么啊,这后宫的嫔妃基本上都有孩子了,所以才轮到我抚养。”
提起佟贵妃,两人眼里都有几分羡慕,谁不知道佟贵妃得宠啊,皇上对佟贵妃只差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的,恩宠不断,赏赐不断,唯一一个盛宠十几年的主子,谁不想成为佟贵妃呢,没有子嗣却依旧身居高位,被皇上捧成后宫第一人。
佟贵妃一看就是过得很舒心,没什么烦心事,这几年容貌都没什么变化,岁月不败美人,佟贵妃脸上的皱纹都没长几条,依旧是淡雅脱俗,柔婉温和的样子。
见到佟贵妃的第一面是赞叹美人,第二面是觉得她气质不俗,第三面依旧回归到美人二字,哪怕佟贵妃已经三十几岁了,但仍然担得起美人二字。
两人同时沉默须臾,都想到了佟贵妃,以及皇上待佟贵妃的特殊。
“算了,我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用羡慕别人,我们有小阿哥,比那些无宠无子嗣的小主已经好很多了。”密答应宽慰勤答应,也是宽慰自己。
“呜呜呜……”
小阿哥哭起来,密答应赶紧抱起来哄她。
勤答应在一旁也使劲逗小阿哥。
两人在屋子里看孩子时,不知是她们说到了佟贵妃,佟贵妃让人过来给赏赐,说是给胤祄的满月礼,不仅有戴在脖子上的长命锁,金子打造的,还有五套孩子穿的新衣,都是用上好的料子裁剪缝制的,摸起来十分柔软顺滑,不用担心小孩子穿着会不舒服。
勤答应摸着那些给胤祄的衣服,嘴角含着笑意,佟贵妃虽然得宠,不过她待人一向平和,哪怕她只是一个小答应,佟贵妃待她都是很温柔的,眼里没露出过凶意或是不善。
这么好衣服料子,也就佟贵妃舍得赏给别人,可能也是从来不缺。
“有给过来的人赏银吗?”
“给了,二两银子。”宫女小燕说道。
“妹妹,你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胤祄吧,我亲自过去承乾宫给贵妃娘娘道谢。”
“你身子好了吗?你不是刚出月子吗?”
密答应说她已经没事了,都出月子了,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佟贵妃记得她孩子过了满月,特意让人送礼过来,她怎么着也得亲自过去给贵妃娘娘说声谢谢,这是礼数,对贵妃娘娘不能没有了礼数。
贵妃是第一个给胤祄送满月礼的人,这份心意值得她过去走一趟。
密答应带着小燕过去承乾宫,承乾宫还是一如既往地光生机勃勃,前院摆的花不见一点颓色,朵朵鲜艳盛开,奴才们做着自己手头上的活,各司其职,她们只等了一会儿便被领着进去。
“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你不是刚出月子嘛,怎么还跪下了,当心身子。”
密答应起身,抬头看贵妃娘娘,说道:“娘娘,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娘娘关心,多谢娘娘送来的满月礼,娘娘真是有心了,长命锁跟衣服,我都很喜欢,我都迫不及待给胤祄戴上了。”
“小阿哥还好吗?”
“有点虚弱,不过能吃能睡,再精心养他几个月,应该跟满月生的小孩子差不多了,多谢娘娘的长命锁,娘娘能记得胤祄刚满月,是胤祄的福气。”
“孩子的确需要精心养,小阿哥肯定会平平安安长大的,密答应跟小阿哥都是有福之人,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密答应再次说谢谢,心里头热热的,涌过一抹感动,被佟贵妃的善意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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