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耀玲珑
储司寒说:“这么喜欢干活, 磨墨的活也交给你算了。”
“多干活加工钱吗?”宋知枝问。
“加,”储司寒咬着塞牙,扫她一眼:“给你一天一百文。”
宋知枝低头掰手指, “一天一百, 两天是两百, 三天是三百,四天”
“三两银子。”储司寒忍无可忍。
宋知枝吞吞口水, 看储司寒的眼睛都冒着金光,又掰起手指头, “一个月三两,两个月六两……”
储司寒:“一年三十六两,一年四个月零二十天可以还清。”
这么快!
一年多就可以还清债务啦。
“我一定会努力, 早日还上银子的!”
储司寒盯着她的笑颜, “这么盼着还上这五十两?”
“当然啊,哪有人喜欢背债的。”
“那你记得认真干活,”储司寒吩咐张宝:“她若是损坏了什么东西记得也要她照价赔偿。”
宋知枝:“……”
“摆膳。”储司寒吩咐。
“我伺候您用膳。”
宋知枝十分殷勤,鱼刺拨的干净,连汤都给盛了三种, 还不停的做可爱的表情, 推荐好吃的肉食。
储司寒梗着的心头莫名舒服了一点,撩起眼皮, “你有什么目的?”
宋知枝:“我还可以日结工资吗?您,数给我铜板。”
这点子小要求,储司寒自然没有异议, “今日工作结束, 一并数给你。”
储司寒坐到案几前,张宝搬了一些勒书过来。
宋知枝看见厚厚的两扎:“这么晚了, 您还要处理公务吗?”
“不然呢,”储司寒:“磨墨。”
宋知枝唇瓣珉紧,漂亮的大眼睛眼闪啊闪的,低声,“不会磨,您教教我呗。”
“这个是砚滴,”储司寒拿起一只碧玉的小壶,“这是砚台,水加满,墨条这样慢慢磨划,墨会慢慢散开。”
“拿着。”
储司寒松开墨条,宋知枝学着他的样子捏住墨条,在砚台里划拉几下,果然看见水慢慢染成均匀的黑色,于是她加大了力度,砚台划出滋啦声。
储司寒展开勒书,“磨墨欲速则不达,要细细的磨墨汁才均匀。”
宋知枝就放慢了速度,饶是很慢一盏茶的功夫墨汁也磨好了,这工作很轻松啊!
今日的一百文挣的好轻松,比洗衣服轻松多了,还是待在王府好,挣钱快还轻松,更没有人用那种要吃了她的眼神看她。
宋知枝暗暗窃喜,她搁了墨条,抬眼,看见储司寒垂着眼皮,专注的处理勒书。
她又不识字,剩下的也帮不上忙了,宋知枝悄悄转过身,准备去看看大狼狗。
“过来,盖章。”
储司寒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王爷的耳朵是怎么长的?
宋知枝只好转过去,储司寒一拍自己右手边,“坐这。”
宋知枝就挨着他坐下,储司寒从腰间解下自己的印章,“我批完一本,你在这个位置盖上章就可以,已经批完的这些都盖上。”
宋知枝很快就将批完的勒书盖好,整理齐整放好,储司寒批好一本,她直接拖拽到自己面前盖章,吹干墨迹再折好,起初配合倒也默契。
勒书厚厚一本,看和批都要花时间,而盖章却只需要一下,宋知枝坐这无趣啊,好在王爷长的好看,垂眸专注处理勒书的样子就更好看,宋知枝捧着脸盯着他看,桑皮纸映的光勾出朦胧不真实的虚幻,她渐渐就打起了瞌睡。
批好的勒书没有被拖走,储司寒一偏头,就看见小姑娘眼眸阖着,脑袋一点一点,像只小鸡似的,迷糊又可爱。
储司寒不知道别的女子睡像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她好可爱,一瞬间,他忽然就理解到,为何这世间男子都钟爱娶妾室美人。
他曲着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宋知枝,工钱不想要了?”
宋知枝一下子就醒了,揉揉眼睛,“发工钱了吗?”
储司寒:“这一摞处理完数给你。”
“哦。”
宋知枝一下又焉巴下来,拖过来勒书盖章,折好放好,储司寒还在看下一本,她手肘撑在案几上,手心托着一侧脸颊看他的脸。
要是他不总是凶巴巴的就好了,像裴哥哥那样温柔,会哄人,会带她买好吃的,她幻想着幻想着,眼皮渐渐的又往一起粘,他的侧脸在她瞳孔里缩小,映入脑海。
储司寒余光就看见她脑袋点啊点,点了七八次,眼见她身子软软朝案几上趴去,长臂绕穿过她腰肢一勾,同时身子往侧边探一点,宋知枝就变成侧歪,靠在他怀里。
脸颊蹭着他的胸口,依恋的,软软的靠着,像藤蔓缠绕大树,发丝擦着他的下巴,痒痒的,鼻尖能闻见她的女儿香。
他唇角勾起来。
还不是她主动来抱自己。
他拿起她的手缠在自己腰肢绕成圈,绷直着腰肢给她抱了一会,之后大手在案几上一推,厚重的砚台掉在地上,在地砖上砸出声。
宋知枝被惊的一抬眼,就看见一截下巴自上而下垂下来,“宋知枝,你还说不是在勾引本王?”
宋知枝:“!”
要死了!
她怎么会抱着王爷,还趴在他怀里。
“对不起啊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了,我不知道!”她惊的从他怀里弹跳出来。
储司寒捏着眉心,“先把砚台收拾了。”
宋知枝脑袋一偏,就看见地砖上淋漓一地的墨汁,“怎么会这样?”
“你扑的挺猛啊,”储司寒盯着她眼睛:“扑过来要亲本王,本王往后退让,砚台就掉了。”
“!!!”
宋知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呢,难不成自己有梦游症?
这也不对啊,她不就是做梦梦见和他一起手牵手逛集市,也没有亲他啊。
女儿家的自尊涌上来,她羞耻的头皮发麻,再也不想听他说一个字了。
每说一个字,她的脸就涨红一分,抬手捂上耳朵,拒绝再听他的声音。
“我睡着了,不知道,您别说了。”
她脑袋快低到地上,蹲着曲着腿去收拾砚台墨汁。
储司寒偏偏不让她如愿,大手摁住砚台,“你轻薄本王,想就这么算了?”
宋知枝羞耻的脑子一热,血液蹭蹭窜上脑门:“我不是想轻薄您,我是睡着了,将您当成裴哥哥。”
摁住砚台的手一松,莫名头皮一紧,呼吸都不顺畅了,落在发顶的视线锋利的割人,宋知枝连抬起脑袋的勇气都没了。
“我去给您备热水沐浴。”
宋知枝直到跑进浴室,手摸摸要跳出来的心脏,才发现自己居然把砚台给带出来了!
手上胸前都被染上了墨汁。
欲哭无泪!
宋知枝握着砚台如一阵风跑出去,张宝立刻跨进殿内。
“王爷,宋娘子,您出什么事了?”
圆润的喉骨动了动,储司寒深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下额角的青筋,他才不生气。
他还能处理勒书。
他又不是裴和那种毛头小子,他有权有势,还怕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笑。
裴和跟他有可比性!
“砚台掉了,你将墨汁收拾了,再去拿块烟台过来,磨点墨。”
张宝:“……宋娘子这是打劫了您的砚台?”
“给她玩就是。”
储司寒拿起一本勒书处理,处理的速度堪称一目十行也不夸张,半盏茶的时间,全部处理好,搁了笔,就去浴室,然后扑了空。
“她人呢?”
张宝莫名就被瞪的头皮发紧:“老奴这就去找。”
宋知枝才换好衣裳出来张宝就找过来,“我能不能不伺候沐浴?”
宋知枝这会子羞于见他,万一他再提,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你想不想见识王爷发脾气的样子?”张宝说。
宋知枝:“……”莫名觉得屁股一痛,好像还是小命重要!
拿了干净的寝衣,宋知枝扭扭捏捏,慢吞吞的一步步走进浴室,完全不敢看他,盯着脚尖,“王爷,您的寝衣,给您放这里。”
宋知枝打算放了衣裳就跑,又听见他冷冰冰声:“过来,给本王更衣,伺候本王沐浴。”
“!”
“不是守在外头就行的吗?”
“不愿意?”
宋知枝怀疑,自己敢说个不字他就要宰了自己,“愿意,愿意的。”
宋知枝硬着头皮走过去垫起脚尖给他解扣子。
“规矩一点,不许再勾引本王!”他说。
宋知枝听的重重咳出声,她本来也没想勾引,天地良心!
再解释好像她在诡辩似的,她只好蚊子似的低声:“知道的,以后绝不会再轻薄王爷。”
天,为什么王爷的衣裳有这么多扣子!
宋知枝紧张的手心出汗,感觉这扣子十分的难解,终于解完腰封,轮到腰封。
她指尖勾着腰封转一圈也没找到个扣子,这要怎么解?
“不会?”他问。
“嗯。”她乖乖的应声,“没解过。”
话音落下,猝不及防的两只手就被握在手心,指尖被捏着,像教她握茶杯那样,“啪”一声,腰封松开,坠在地上。
宋知枝赶忙收回手,给他脱了外裳,里头是中衣,单衣,只剩一层亵衣。
“这个,也要我脱吗?”
“你觉得呢?”
这凶巴巴的眼神,分明是说,你还敢让本王动手,指责她想偷懒,宋知枝吞了吞口水,垂下眼睛,指尖握住襟带往外抽,细扣散落,交错的衣襟散开,露出雪白的一节劲瘦胸膛。
就在她眼前。
忽的,他的大手又拽住亵衣交错在胸前合上,重新遮住胸膛:“你还不出去,杵在这里眼睛还睁这么大,是不是想偷看本王的身子?”
“做梦!”
“你自去沐浴,省的一会又将本王吵醒。”
宋知枝:“!”
宋知枝逃也似的出去,跑到她沐浴的地方,摸摸脸,天,脸好烫!
褪了衣裳,没进水里,莫名又想起来那一幕……王爷的胸肌好大。
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她又羞耻的拍拍自己脸颊,宋知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产生这么猥琐的想法。
那是王爷,不能瞎想,以后更不能瞎看,要保持距离,不能再叫王爷误会她要勾引他,她这样重重警告自己,脸整个埋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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