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耀玲珑
丹墀上, 众人就看见,美人脸埋在腹部双臂环着王爷的腰抱的紧紧的不撒手。
张宝眉毛一挑,没想到醉酒后的娘子胆子如此之大, 大庭广众的, 猛啊!
“拿醒酒汤过来。”储司寒吩咐。
张宝立刻奉上醒酒汤, 储司寒抬手接过来,躬下腰, “宋知枝,喝醒酒汤。”
宋知枝紧紧抱着他, 脸蹭了蹭并不张嘴。
“蘑菇,下雨了,喝点雨水。”他在她耳边, 醇厚的嗓音轻声哄。
微凉的细瓷沿压在唇上, 粉唇张开,舌尖伸出来卷到一点,加了奶煮制的米汤丝滑又香,还拌了甜甜的蜂蜜,好好喝, 吨吨吨, 一杯醒酒的牛奶米汤下了肚,宋知枝黏在一起的眼皮掀开。
迷幻的光晕渐渐清晰, 视线顺着腰肢往上,烛火惶惶入目是一张清风朗月般的脸,点漆的眸子深邃, 像古井的漩涡, 一圈圈的吸着人的视线。
脑袋微微迷醉,她一时有些恍惚, 似是在梦境中一般不真实。
“可以松开本王了吗?”
宋知枝脑袋慢了好几拍,迷蒙的看他一会,低下头,发现鼻尖抵着黑色的外袍,自己的手环着他的腰。
“!!!”
慌张松开,人朝后仰了仰。
“我,我”
“宋知枝,你挺急不可耐啊!”储司寒深深看她一眼,执了手杖抬脚离开。
他们清冷禁欲的王爷竟然大庭广众的被一个侍妾轻薄了!
还是头一次看见王爷染上这样的风月之事,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卫松忍不住调侃:“想不到还能看见王爷的风流韵事。”
又有朝臣应和调侃:“没想到王爷这侍妾不仅容貌美,性子还如此野,大庭广众便抱着王爷不撒手,想必是爱惨了王爷。”
“可不是,这侍妾看着乖巧听话,没成想这样大胆,敢对王爷不鬼。”
暧昧的调侃声落进耳力,储司寒在丹墀最上层的台阶上,偏过半个身子看向宋知枝,拇指摩挲着兽首的脑袋,戏谑般的盯着她,“怪本王将她宠的胆大包天。”
宋知枝:“……”
双手捂住耳朵,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内官,我,我,我真的干了这些?”
张宝袖子里的大拇指翘起来,一张脸笑成一团,“娘子生猛啊,老奴还是头一次看见敢有人敢直接对王爷动手的。”寻常美人,顶天了也就敢跳跳舞,摔个跤,寻个由头勾引。
宋知枝:“……”
宋知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她她又轻薄了王爷!
一张脸涨红成烧熟的虾尾,又红又烫。
看着储司寒大步离去的背影,心里纠扯的别扭,王爷对她也太好了,当众被轻薄还替她说话!
抬脚小跑着追上不去。
“娘子,您的衣裳。”
宫娥追上来将大裳地煞过来,宋知枝匆匆披上,边追边系带子。
“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轻薄您的……”宋知枝小跑着追上来,非诚陈恳的同他道歉,“我可能是最近狗肉吃多了。”
储司寒:“这和狗肉有什么关系?”
宋知枝:“狗肉包天。”
储司寒不想理她了,气的加快了脚步,张宝走过来,“是狗胆包天。”
宋知枝:“……”狗胆她倒是没吃。
又追上去,“王爷,我知道了,我可能是得了夜游症,我不是故意轻薄您的。”
“你闭嘴!”
他下颚线绷的紧紧的,执着手杖大步往前走,连个眼神也不给她,看起来十分生气。
宋知枝感觉自己又把事情办砸了,脑袋乱哄哄的,只敢亦步亦趋跟着。
穿过深重的黑夜,至起居的内殿,宋知枝十分狗腿的抢过他的大裳给挂起来,储司寒还是不给她一个眼神,大步往殿内,下摆都被他甩出生气的弧度,张宝立刻执了茶壶给他倒热茶,“砰”的一声,储司寒却摔了杯子,“都滚出去!”
宋知枝惊的心脏重重一跳,张宝带着下人利索的滚出去,眨眼之间殿内只余下两人。
宋知枝看一眼储司寒,见他浑身冷凝着冰似的,一副别烦他的摸样,她怀疑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可能是叫她滚,犹豫了一下,自己还是出去吧。
“宋知枝,你敢走!”
宋知枝只好又折返回来,小猫一样趴到他腿边,无辜又楚楚可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又想不负责!
他骨指捏起她下颚抬起来,让她被迫仰望她:“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总是说这两句,你不觉得腻烦?”
“还是你以为,本王是你可以随意轻贱的人,随意你轻薄,随意践踏,无需负任何责任?”
“不是的,我可能就是得了夜游症,不是故意轻薄您的,”宋知枝感觉掐着下颚的手有点重,可她也不敢挣扎,“王爷待我很好,您救了我,还让我在王府做宫娥,我对王爷很感激,很敬重您的。”
“感激?”
储司寒要气笑了,他这个人天生冷情,从未对女子掏出过情,即便是徐清晚,他也可以毫不手软的利用,人生头一次对一个女子用心,没成想却是屡遭践踏。
“你对本王只是感激?”
难道自己不该感激他吗?
他的眼神太过锋利,要将她吃了似的,对危险本能让宋知枝迟疑着,不敢点头。
“新春宫宴上,你敢去替天子尝菜,本王放你出大理寺,你转头就要去给旁人做妾,你舅舅要将你卖了,本王将你救出来,还一并救了你的什么劳什子情郎,让你亲自处置你舅舅。”
“你虽是宫娥,可你摸着良心想想,你哪一点像宫娥?让你干最轻松的活,同本王吃住,可曾对你有半分要求,你就是这样回报本王的?”
宋知枝愈发愧疚了,她当然知道他对她好。
她心中是那样珍视他,将他奉若神明,她竟不知要怎样回报他。
将他惹生气,她很自责。
“对不去,我知道我不对,我想好好干活,做个称职的宫娥,将欠的银子早日还上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将事情办砸了,让您不高兴了,要不,您还是吩咐我去干别的差事吧,离您远一点,这样就不会轻薄您。”她太笨了,总是惹他生气。
他舌尖舔了舔锋利的牙齿尖,点漆的眸子,古井一样,蕴着深渊一样的情绪。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真情,就没有一份能是属于他的吗?
为何,她对谁都惦记,能轻易许了裴和,为何不能是他?
“你这样想离开本王?”
宋知枝:“我怕我自己又犯傻,再轻薄您,将您气坏了。”
储司寒冷笑一声:“本王是不是该夸你一句体贴入微?”
“不必,”宋知枝客气的摆摆手:“您是我的恩人,应该为你多考虑。”
储司寒松开她的下颚,转过脸不看她了,“你可知那对双生胎去了何处?”
“您是说明琴和明画?她们不是在西苑吗?”
“今日宴席,本王已经将她们二人赐给了旁人,本王就该让你亲眼看看,是如何对待勾引本王的女子。”
“你去和那两姊妹去作伴?”
宋知枝腿一软,抓着他的衣袖:“王爷我还是留在您身边吧。”
“你当本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宋知枝的心脏惊跳一下,她到底要怎么办啊!
她怪他轻薄他,怪她勾引他,总是生气,可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养成了轻薄他的毛病。什么时候生的病。
想还他安静他也不高兴,好难伺候啊!
“你不要把我送给别人,好不好?”
或许是潜意识里,总觉得他待她是不同的,从没想过,原来她和旁人一样,于他而言,是可以轻易送人的玩具。
眼泪包在眼睛里,水雾洇湿了睫毛,声音都带着颤了。
软作泥一般的慌张声,钩在人心尖,近乎于求。
心尖都被她的慌张勾住了,他就吃她这套。
储司寒转过身,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细细摩挲软肉,拇指揉着她的唇瓣,压住,看着这张娇艳的唇失去血色。
点漆的眸子,蕴着柔软的情绪,蛊惑一般的看着她。
“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分开的那段日子,你有没有一次想起过本王?想起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为何会愿意跟本王会王府,除了本王的命令之外,你自己的意愿呢?再回王府你可高兴?你自己可愿意伺候本王?如果不是你自己的意愿,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本王?”
似乎每次和王府有一点的相关,她都会想起他。
想到的一瞬间,心脏会骤然刺痛,空空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这种心情很难受,但很快又会好,下一次想起他还会再犯起这种痛,一次又一次。
他又愿意带她回来,她很开心,能天天看见他也很开心。
所以,是因为她愿意,才会在头脑不清楚的时候总是轻薄他吗。
“因为我,我被王爷的美色迷惑。”
他手指松开,苍白的唇瞬间回血,这个过程很漂亮,像他的心情。
他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一只手穿过她的后颈,打横将人抱起来,大步流星,绕过屏风,坐到床上,将她笼在腿上,弯腰手握着足后跟脱去她的珍珠绣鞋,手腕托着她的后颈,轻轻放置在榻上,身子跟着倾下来。
点漆的眸子,柔然的像落雨的湖面,沉静的细细看她的眉眼,指背怜惜的细细抚摸她脸颊的软肉。
“念在你日以继夜觊觎本王,本王决定大发慈悲满足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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