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关系,只见掌勺的见她如此问,倒是松了口气的模样,随后笑笑说:“您也喝过我母亲做得羊杂汤吧?”


    难怪刚刚会那样瞧他了,原来是老顾客。


    点点头,“我这身手艺确实是传自我母亲。”


    “从前我家是在京城西边开铺子的,后来由于家里出了意外,摊子就收了。直到两年前情形好转,今年夏天我才又在这边租了个食铺重新开起来。”


    忽而生起感慨,“……也是遇见了好心人,那人说挺念叨我母亲的手艺,才又给我找了这个铺子。还说让我不急,先把摊子支起来慢慢挣钱,租钱可以分着还,不然其实开张的事还遥遥无期。”


    所以他对这间铺子的东家是非常感激的,逢年过节都得给对方送份礼去。


    娥辛扯唇也是笑笑,至于具体心思……谁也不知。


    垂眸,“那您真是遇见好人了。”


    掌勺的猛拍手掌,“可不是!”


    娥辛吃完就走了。


    从这回家,离她家只有一刻钟的距离!


    所以她为什么会忍不住再次过来?就是因为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她竟然在昨夜尝到了让她无比熟悉的味道。


    更关键的是,还是他停下来,她才知道在她家附近竟然有这么一家味道。


    他知道的比她还要清楚。


    甚至是连一间铺子这样的小事!


    娥辛摇摇头,嘴角苦涩,那她怎么能忍得住不过来一探究竟?


    现在探出来的结果……是她的感觉没有错,掌勺的和那个大娘的确是母子。


    而这些,他好像都知道,一切都知道。


    娥辛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的这样全。


    为什么呢?还为了两人那点贫瘠的记忆吗?可哪里值得……她都已经打算好了,这些只当做后半辈子的回忆,直到她入土那日,或许才会走马灯似的回忆起一些。


    可最近,与他的一再相遇让所有都想忘而不得。


    过去的记忆不放过她。


    忽然眼酸的厉害,娥辛觉得眼睛被风沙迷了,驻足连动也动不了。


    与此同时,还被人一推,直接愣愣的便往旁边倒去。好在,茱眉下意识扶住她。


    听得茱眉埋怨:“谁家的孩子,走路都不看路的!”


    这一声,终于让她回了魂,她扯扯唇,木然望向茱眉埋怨的方向。


    原来是两个小孩打闹,刚刚她才被推了,这会儿,两个孩子被茱眉一训,赶紧一溜烟跑远了。


    娥辛闭闭眼,“无事。”


    “回吧。”


    “哎。”


    ……


    那日之后娥辛再也没去过那家热汤铺子,且,她一直窝在家中,自那日起哪也不去了。


    一直到年关腊月底这天,因为阖家团圆的大日子不得不出门去罗家一趟,她才再次出门。


    这趟出门直至夜里才回来。


    回来后她就一直在厨房,和了面和茱眉还有嬷嬷一起包饺子。


    不知不觉就包了整整一屉,包好她也未出厨房,就在这有人气的地方待着。那日后总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再也不去想那些事,所以这些日子但凡歇着,是巴不得茱眉和嬷嬷时刻在她跟前叽叽喳喳的说话。


    唯有吵闹,她的心才能平静。


    一高一低的说话声,说着说着,一恍神饺子就好了。


    嬷嬷赶紧说:“快,快舀起来,再煮容易破了。”


    “好好好。”茱眉风风火火去拿大铁勺。


    娥辛拿了碗正也想上前帮忙,好让茱眉盛饺子,可正是这时,忽然,院子里竟有几道敲门声。


    娥辛是唯一闲着的,便来到院中问,“谁?”


    以为是兄长,估计是来给她送饺子。


    但没想到竟然不是,娥辛在听到院外应答的声音后,久久出神。


    没想到是他。


    更没想到两人再也未遇见后,他竟然会上门来。


    娥辛转身就走,她不想开这道门。


    可外面的人又说:“开门。”


    而且,还见茱眉这时端着饺子从厨房探头来问:“夫人,我听到有人敲门?”


    娥辛闭眼想装聋作哑,可才要对茱眉面无表情说她听错了时,忽而觉得一切都是枉然。


    她一个人装聋作哑有什么用?若是不开门让蓟郕一直在门外待下去,最终的结果会是整条巷子都知道她门前有个人站在那。


    届时……届时……


    娥辛终究去开了门。


    开门时不愿意抬头,只说:“进吧。”


    蓟郕却不动,“一直不见有动静,倒以为屋里无人。”


    故意说这句嗤她呢,娥辛心想,她怎么还是他说话变变腔调,她就下意识能反应出来他未说的意思?


    偏开眸,“您进不进?”


    蓟郕从她身边走过,进来了。


    娥辛深吸一口气,把院门再次合上。


    正合上的那刻,心里骤然一慌。


    是突然一声碎碗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吓了一下。


    回头定睛,就见小厮正捡也不是收拾也不是,正对着摔裂的碗和才出锅的饺子一脸心慌,手忙脚乱。


    “……”


    娥辛抿唇,“扫了就是,不过一个碗。”


    “哎!”


    娥辛再次得面对蓟郕,她未看他,走向用饭的屋里。


    到了屋中才坐下,见他倒似嘲弄一般,直言不讳:“你不想我来,是不是?”


    但,没用。


    蓟郕睨一眼娥辛,她不想也没用,今日就是有这个冲动很想来!


    他讽一讽自己,甚至,这时就在她跟前,在她眼睛眼睁睁看着的视线中,淡淡把门给关死了。


    娥辛……娥辛腾一下站起来!


    “你。”


    蓟郕相反的,却坐下了。


    娥辛闻到一股酒味。


    忽然心里一窒,微微出神,难怪……


    蓟郕抬眼望她。


    娥辛轻声,“你喝酒了。”


    “嗯。”没有不承认。


    确实是喝了酒今夜才会来。


    不然他估计也没那个冲动来。


    不过,也不全是。


    是查来查去,他最想知道的虽然依然没能完全清楚,可却查到原来她竟在那个院子里埋了东西,在因为卢桁那个人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之后。


    就埋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他却要到今日才知道。


    蓟郕摸着手里的物件,不知不觉,他眼里已是一种让人惊到震骇的感觉,这种震骇,和他现在言语中的轻飘飘完全不同。他所说的意思,也和他语气里的轻飘飘完全不符,“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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