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蛋糕店的店员在傍晚是最忙碌的,临近下班时,她突然迎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背着书包,身上穿的也是附近帝丹小学的校服,头顶还有小黄帽。
男孩们手牵着手,看起来关系很好,其中柑橘色头发的小男孩的面孔隐约有几分矜傲,但是在侧过脑袋看另外一个男孩时,脸上的神情就又会变得柔和带笑,比变脸的速度都要快。
“春屿,你想要吃什么小蛋糕?我都可以给你买喔。”男孩的声音清清脆脆,一开口就相当豪爽。
金色头发的小男孩面色有些迟疑:“可是,现在就吃小蛋糕的话,晚上可能会吃不下饭。”
男孩脸上满不在意,他理直气壮地说:“那就买回去当做甜点啦,偶尔多吃一个也没关系的。”
金发男孩面容出现几分纠结,看得出来他在内心深处进行深刻的挣扎,最终也没有逃掉内心的欲望,开口:“我想要~”
两个男孩就开始在蛋糕店里精挑细选起来,中原中也给他挑了店内最精致可爱最昂贵的小蛋糕,付钱的时候利落干脆,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为喜欢的人一掷千金的豪放。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精心挑选的蛋糕最后会落进五条悟的嘴巴里,或许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竭力了。
他们静静地走在路边,没有选择搭乘公交车回去。
中原中也蹙起了眉头:“之前那个女人很危险。”
清水春屿的眸光颤了颤,他刻意对这件事避之不谈,就是想让中原中也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来,没想到对方还是主动提及了。
“不过那是虎杖悠仁的母亲吧,如果我们不跟他来往,跟那个女人就不会有什么接触了。”中原中也冷静地思考着,“可是我总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中原中也的脸色难看,眼神里也流露出几分对羂索的不喜和警惕,小小的身体都多了几分攻击性。
“也许她是看我们年龄太小,认为我们没有多少威胁,所以对我们两个也不是特别重视。她轻慢的眼神让我看起来也很不舒服,也许虎杖悠仁也感受到了他母亲的奇怪吧,我觉得他们关系也不是很好。”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清水春屿的另外一个朋友,同在幼稚园却没有大人来接他,似乎家庭关系都不是怎么和谐。
他的春屿怎么总是捡一些奇奇怪怪的可怜家伙待在身边啊。
清水春屿惊觉于中原中也的敏锐,没想到只是短短一面,他就可以得出这么多的判断。
他浅灰色的瞳孔里含着欣慰,嘴角也多了抹笑意:“我现在很高兴,中也。”
中原中也:“?”
他脸上也少见的出现迷茫和懵懂,有点不理解:“我们不是在谈论那个危险的人吗,为什么春屿还能笑出来?”
“我会将这件事告知小悟和小杰,一切有他们,不用担心。”清水春屿平静地说,“我高兴的是中也的成长,只要一想到我不在的时候中也也有好好地长大,变得更厉害,将来也会成为出色的人物,心里就止不住地欢喜雀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眼睛弯弯,瞳孔也染上了点点笑意。
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有几分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转而变得欢快起来。
“我承认那两个人实力不俗,但是我也不弱啦。你也记得稍微依赖一下我嘛,春屿~”
清水春屿眼中有几分无奈,他应道:“好,我不会跟中也客气的。”
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学生在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在这种太阳即将落山,小学都放学生归家是很稀疏平常的场景。
甚至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如果不是一头银白色长发,看起来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年在路过他们,撞到了其中一个男孩的肩膀,还在无意间将他的小蛋糕给撞下去时,让路人也不至于围观半点。
少年幽绿的眸子漫不经心低瞥来一眼,瞬间瞳孔微缩。
男孩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手上提着的小蛋糕在谨慎之下,万幸保住了性命,尚且可以善存。
他的速度很快,刚才红色轻薄的异能覆盖在上面也快速就消失了。
男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小脸一抬,钴蓝色的眼眸里燃着熊熊怒火:“喂,你、这、家、伙,撞到了人不会道歉吗?”
琴酒没有吭声,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
他在转过头时,披散的银白色长发也向后轻扫,流光隐隐闪过。
别人会畏惧他的危险,但是中原中也却不会害怕,在少年向清水春屿看过来时,还轻轻地把他拉在自己的后面。
清水春屿也皱起了眉头,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跟人接触,偶尔会很迟钝笨蛋,却也能察觉到少年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静静地凝视片刻,总觉得少年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
突然,他睁大眼,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太宰治。
少年也在看着他们,那双幽绿的瞳孔里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森然,若是无意间对视,都会被惊得心脏一缩。
冲突仿佛一触即发。
清水春屿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嘴唇紧紧抿着,抬起眼眸和那双幽绿的眸子对视,微惊。
他的睫毛轻轻地颤着,就像是振翅的蝶翼。
对方像是有急事,凝视他们片刻之后,才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抱歉。”
中原中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清水春屿拉着手阻止了,少年也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他身边应该不只有一个人。”清水春屿扫了一眼少年的黑色工装裤,口袋的鼓鼓囊囊也给他一种危险的不妙感觉。
少年穿着及小腿的长靴,急匆匆地离开,转头没入偏僻的胡同小巷,看上去倒像是什么雇佣兵之类的角色。
跟身怀任务在身的雇佣兵一类角色打起来的话,会很麻烦,不知道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那个少年给他太宰治身上才会有的阴郁可怕,约摸也是哪个组织里面的吧。更让他头疼麻烦的还是漫画这一点,既然都是不同的世界观,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误入了什么少年漫的片场。
那家伙也不像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光是看过来的眼神就有够吓人的。
清水春屿揉了揉眉心,跟中原中也开玩笑说:“如果是惹了什么大反派之类的,也许之后的日子都不会安宁了。”
中原中也掷地有声:“我才不怕那些家伙呢。”
不过他看了清水春屿一眼,又说:“我会好好保护春屿的,不会让那些人伤害你。”
“嗯,我相信中也。”清水春屿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也捏捏他的脸颊,笑着说,“如果中也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会让自己受伤,那就更好了。”
他是在试探,中原中也却心虚得眼神乱瞟,不敢直视清水春屿。
再明显不过的心里有鬼做派了。
清水春屿原本只是旁敲侧击,没想到真的还让他炸出了不对劲。
他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中原中也的心跳更快了,眼见着清水春屿不顾他闷头往前走,还越走越快。
他连忙追上去:“春屿,听我解释嘛~”-
“会受伤很正常啦,因为我拜托了织田作训练异能,所以总会碰见那些状况的……”
五条悟笑眯眯地盯着两个小孩子说话,他眼中的幸灾乐祸完全掩饰不住,看得中原中也又是一阵气闷。
夏油杰也是一脸新奇。
他们几乎没看见过清水春屿生气的场面,崽的脾气很好,像是白面团子一样,不管怎么招惹揉捏都不会生气。
性格软就算了,还有点笨笨的,总是会被五条悟骗得团团转。
上次铅笔丢失事件夏油杰直到今日都还记忆犹新,因为被五条悟哄骗着是他自己弄丢了铅笔,还把自己当天的小蛋糕份例也给赔了出去。
又傻又可爱。
那么今天呢,那小子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春屿气得都不跟他讲话,低着头只做自己的事呢。
中原中也才不想管另外两个讨人厌的家伙,他积极地在清水春屿身边献殷勤,发觉这次春屿真的气得不轻,狠狠心不去看他的时候,脑袋耷拉着,有些沮丧。
余光又瞥见了清水春屿迟疑着有点儿心软的模样,看上去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原谅他的样子,但是又仿佛想起了愤怒的事,于是狠心别过脸不去看他。
中原中也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春屿,要是你现在不高兴,我也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他可怜兮兮地说,还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清水春屿微愣,脑子如同一团乱麻,在看见中原中也没回头径直往前走也不倒转方向时,心情便有些急切了。
他脑中那根绷紧的弦断了,站起身来,问:“你要去哪?”
“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吗?”中原中也眼睛一亮,明明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毫不犹豫地掉头回来,紧紧贴在他身边。
清水春屿哪能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小脸气鼓鼓的,却也做不出再次不理人的幼稚事。
中原中也此刻抓紧机会,说:“春屿,在训练的时候受伤总是难免的。”
清水春屿颤了颤眼睫,回他:“我知道你会受伤,你要成为厉害的异能者,小打小闹又不可能成长为厉害的人物。你要变强,就总是会付出点代价。”
要说的话全被清水春屿说完了,中原中也一噎,似乎就只剩下眼巴巴地盯着他这一条路可走。
第72章
清水春屿和中原中也两人现在是待在房间里面交谈,全然不知道外面有两个不怀好意的男高躲着偷听。
夏油杰和五条悟听着清水春屿气呼呼的话,心脏都像是被猫爪子挠一样,面上带笑。
怎么会有崽生气起来也这样可爱。
不过他俩都没吭声,静悄悄地注视着房里的两只崽,甚至还在暗戳戳地想着阴暗的事——
要是因为这件事导致两人决裂是最好的,清水春屿最多伤心一阵子,又会交新的朋友,而这个试图将清水春屿带去横滨的臭小子就不会在他们面前碍眼了。
房间内的清水春屿对门外一左一右鬼鬼祟祟偷听的男高想法一无所知。
他看着中原中也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模样,不可控制地心软了,他叹了口气:“对不起,中也,我刚才口不择言了。”
中原中也眼中流露出几分悲伤:“如果不变强的话,我就有失去春屿的风险,我做不到。而且哪些只是小伤,现在不对自己狠心,以后敌人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清水春屿怔愣,他的手指一点点攥紧,猛地意识到这里并非是他所在的那个和平的世界了。
不论是外表和之前的世界多么相似,术式、咒灵、异能……点点滴滴,都在彰显着他们所处的世界不简单这一事实。
中原中也的话如同一击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上。
“是我的错,中也。”清水春屿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发颤。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庇佑下,他过得幸福又美好,生活得没有任何烦恼和困苦,受过最大的伤也还是很久之前被那只绿色咒灵刺穿小腿的时候。
人体总是习惯性地遗忘掉疼痛和不幸,他太天真迟钝了,像个笨蛋。
“不是的,春屿。”中原中也有些急切,“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
原本清水春屿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娇养下就不会接触到这世界的黑暗面,他当初是离家出走才会碰见中原中也,才会遇上那些危险的人物和苦难,那次栽的跟头不会有人再让他栽第二次了。
他理所当然地活在别人为他精心搭建的温室、城堡里,就算是中原中也也心甘情愿。
“嗯,中也,我现在明白了。”
中原中也心尖都在发颤,他很想去看看低头的清水春屿有没有哭,但是不敢去瞥。
他怕自己看见了清水春屿哭泣,他会觉得难堪尴尬,哪怕是这个念头刚出现都觉得迟疑。
短短几周的时日,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在别人面前总是放肆嚣张,不怎么顾及其他人,现在却小心翼翼。
“那你要量力而为,千万不可以太拼命而损害了自己的身体。”清水春屿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而忧心忡忡地让中原中也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一点中原中也也是清楚的,他看清水春屿的语气变得和缓,就知他的情绪是稳定了下来,狠松一口气:“我知道的,我会很听春屿的话。如果没有强健的体魄和绝对的实力,将来也没办法保护春屿了。”
门外的夏油杰压低了声音:“……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吃蛋糕吗?”
狠狠咬下蛋糕尖上边草莓的五条悟冷冷一笑:“那是当然了,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臭小子拿这个小蛋糕去哄春屿宝宝吗?”
“你看看他,三言两语就把宝宝哄得团团转,还用得着我们担心什么!”
他这话完全就是酸溜溜地无理取闹了。
夏油杰:“……”
他瞥了一眼房间内两个重修于好的崽,中原中也撒娇卖乖让清水春屿破涕为笑,两崽还腻腻歪歪地讲话。
忽然很赞同这家伙的话了-
“还是小学生好啊,才刚上学没几天就要出去在野外郊游了。”五条悟帮着清水春屿收拾行李,至于中原中也的,他自己会整理。
清水春屿忙上忙下,他帮着中原中也拿东西,夏油杰看不过去,主动揽过活,于是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把收拾行李的事都推到了他身上。
夏油杰瞥了他一眼,五条悟装傻充愣地看过去,两人都没说话。
清水春屿说:“小悟,我们只出去一周的时间,而且是冬令营,不是郊游。”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他小时候可没什么精力和机会参加这种普通小朋友的活动,问:“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夏油杰笑了声:“区别也不算很大。一个是纯粹地玩,一个是在玩耍中还有老师现场教学。”
清水春屿点头:“这次不仅仅只是一年级,还有幼稚园的雨滴班一起,不过也就这两个低年段的孩子了,高年级大概是游学修行吧,我没怎么了解。”
这种事夏油杰倒是不太清楚,他微微睁开眼睛,好奇地问:“全是小孩子,你们学校管理起来不会很有难度吗?”
他也不是没接触过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猫嫌狗憎的时候,也许年幼的尚且还能听老师的话,但都是一样的不好管教,每个崽都像是有多动症似的,在一个地方绝对待不了多久。
精力旺盛,又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和挑战,动起来让人身心疲惫心烦意乱,突然安静下来又会让人寒毛直竖,转过身就不见人影更是会把大人魂都吓没。
中原中也开口:“每个班去的地方都不一样,安排的老师有很多,听说还请了外面的辅导老师,光是报名费就是一笔不菲的钱。”
但是能报名去冬令营的也不差钱就是了。
就像五条悟,在听说学校有活动的时候就毫不迟疑地报名撒钱了,完全不在乎自己挥霍的这点钱财,生怕崽跟班上的人格格不入,会受什么歧视排挤之类的。
中原中也回想起清水春屿在班上的好人缘,表情一言难尽:“应该,不,绝对不会被歧视的……春屿他,在班上真的很受人欢迎。”
五条悟早有预料,扬了扬下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看在他是因为清水春屿骄傲的份上,中原中也忍耐下去。
“具体说说呢?”夏油杰倒是很感兴趣。
清水春屿的脸颊红了,他想阻止中原中也不要说出来,但是能有夸赞他的机会,中原中也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他当即就道:“就拿这次的冬令营来说吧,如果春屿这次不报名的话,有很多小朋友也不会去了。本来能去冬令营的就是不差钱的小孩子,他们更不是没见识的,所谓的冬令营还不如春屿更让他们喜欢。”
他又是骄傲又是心酸,那么多人喜欢春屿,本来就是件高兴的事,但他还是有些落寞,尤其是在春屿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围着。
有的家伙还试图绕开他和春屿亲近贴贴,更是让他恼火。
幸好他在春屿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真是意想不到啊,春屿宝宝。怪不得宝宝那么喜欢学校呢,也不知道你在学校待久了还能不能记着家中的好了。”五条悟的话听着也酸溜溜的。
最后他还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伤心和遗憾。
清水春屿用平静的视线看着他演戏,五条悟捂着心口往后仰,眉头紧皱,看着倒是真有那么几分伤心。
他平静的面容有了变化,浅灰色的眼眸里的担心是藏不住的:“小悟,我没有。我惦记的永远都是家里人。”
幼崽的视线在夏油杰和中原中也的身上都有所停留。
夏油杰嘴角翘起,虽然崽说出来的话让他心生欢喜,但他还是要先专注手头上的这点事,顺便询问一声:“冬令营不需要监护人陪同吗?”
一周的时间,又是一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怎么照顾过自己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清水春屿摇摇头:“不行的。但是学校也不会不近人情,允许监护人在晚上来看望,也是怕年幼的孩子离家太久了会想家伤心吧,到时候就会很棘手了。”
还在沙发上仰头瘫着的五条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那他们至少是不用担心我们的春屿宝宝会想家了,这可是个离家出走好几天都不会思念联系家中老父亲的狠心崽呐。”
加上他幽怨的目光,不知情的人倒是会以为他说的不是几天,而是几十载了。
清水春屿一噎,心虚的眸光轻轻闪了闪。
老实说,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是很放心,在学校门口时静静地看着他们上大巴。
他们两个原本以为其他人都是希望孩子能够独立的,只有他们也许是在溺爱孩子,没想到到场的家长其实并不少。
五条悟还拿着相机随手给崽拍了几张照片,如果中原中也没有入镜的话,他会觉得这是不错的体验。
清水春屿正在领队老师的带领下,准备排队上大巴,他来得不算早,所以就乖乖站在后面。
已经坐上了车的工藤新一等人靠着窗户跟他挥手打招呼。
在家长的照顾下,雨滴班的小朋友也像是一群小鸭子一样在他们旁边的大巴上车,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站在一起。
前者安安静静,就仿佛是宁静的玉,握在手中也是冰冰凉凉,让人立刻就能平静下来。
后者元气十足,还伸手活泼地跟他打招呼:“春屿哥哥,等会儿见啦~”
仿佛永远都没什么烦恼。
清水春屿弯着眼睛答:“好哦。”
说话之后他就转过头,去跟五条悟和夏油杰说话,只不过有点儿走神了,小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
五条悟一根手指就把他眉心抚平,很强硬地说:“有什么烦恼就用手机联系我们,不要独自胡思乱想。”
第73章
冬令营的地点在距离东京很近的雪山,帝丹小学也并非是像五条悟所说的那样安排孩子们在野外郊游,而是在雪山一处的温泉山庄中。
一周冬令营的行程满满,相当丰富:从制作冬日甜品到练习滑雪,坐雪橇,泡山间温泉,堆雪雕,体验感十足。
清水春屿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下车,他几乎是没费什么劲儿,有中原中也的异能帮忙,他们甚至没有麻烦忙得脚不沾地的老师。
他抽空看了眼雨滴班的小朋友,他们身边全是老师围着,有几个看护的,有几个负责运行李的。每个老师负责看管两个孩子,精准到个位数。
清水春屿收回了视线,其实这一次出行伏黑惠不打算来的,一是因为家庭方面,二是他本身就不太乐意参加这样的活动。
但是清水春屿说他会去之后,他清晰地在伏黑惠那双绿色眼眸里看见了渴望——他想去。
清水春屿当时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最后果断借了保育员老师的电话打给伏黑惠不负责的监护人,发了些阴阳怪气的话。
每次看到伏黑惠小小一只独自回家,别人在谈及父母多么疼爱自己时,他一脸面无表情,多数时候都是在跟小猫小狗讲话的怨气在这个时候发作了,他毫不客气地写在短信里,把伏黑甚尔喷了个狗血淋头,气都顺了不少。
虽然事后又有些后悔,发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道惠崽会不会被迁怒,不过对方大抵是看见了,伏黑惠最后还是参加了冬令营,还有点儿不知所措,不像是发生了什么。
看来那个男人也不算完全无药可救。
清水春屿瞥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跟在老师后面走进提前预定好的山庄房间。
路过大人时,他们全都用惊奇友善地视线看着这群小孩子,一连串还没有别人腿高的幼崽手牵着手的模样实在是超卡哇伊。
房间全是木质和式风格,拉开障子门就可以看到最大的一间房。
“现在老师来教你们如何铺床咯~”老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房间里有一些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
“这个我早就会啦。”
“不行啊,我还需要别人帮忙。”
清水春屿很安静,他照着老师的话将自己的床铺在榻榻米上,中原中也和工藤新一一左一右地紧挨着他。
他顺手就将中原中也的一起给铺好了,后者嘴角挂着甜蜜喜悦的笑意:“谢谢春屿。”
“你们果然很熟悉,那为什么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呢?”一旁的工藤新一好奇地问。
清水春屿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手上的动作不慢,说:“因为中也的家在横滨,不会待在东京太久的。”
工藤新一没有深究,哪怕他已经看出来了事情似乎并不像是清水春屿所说的这样简单纯粹。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全班的孩子就已经把被子给铺好了,第一天的任务也很轻松,不过他们这一周都没什么多么繁重的任务。
“你们以前泡过温泉吗?”工藤新一转过来问他们俩。
男女不同房也不同浴,分别由男女老师带着去冲洗泡温泉。
清水春屿摇摇头,诚实地说:“没有。”
至少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尝试过,至于中原中也,丢失了七岁以前记忆的他更加不做考虑。
“那这次可以体验一下,泡温泉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活动,可以缓解一下疲劳。不过不可以泡太久,待会儿老师也会讲。”工藤新一顺带说了一下。
两崽齐声道:“好。”
他们放松了许多,连语气都是轻快上扬的。
天气还不算特别严寒,室内也很温暖,不过室外就不一样了,清水春屿这次还带上了中原中也上次给他买的围巾,出门的时候就可以围上。
一个个小朋友跟在老师后面,下饺子一样蹦进浴池里面。
清水春屿乖乖地待在角落里,荔枝皮肉似的白皮肤都被蒸得红红软软,他和中原中也闲谈几句,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像是飘在云端似的。
他们一个两个就像是白皮汤圆,被水蒸熟了就泛着粉粉嫩嫩的色泽,白里透红的小汤圆,一口就能一个。
突然间,隔壁的浴间传来男人的惊叫,声音里夹杂的惶恐让人不安。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有点害怕。”
在温泉里的小孩子们也变得恐慌起来,好在还有老师维持秩序,让他们从温泉里一个个起来,穿好浴巾,另外一个老师则是出去看情况。
清水春屿心里一紧,握住了手掌,也有点儿担忧。
他转头一看,发现只有中原中也待在自己身边,而工藤新一却不见了身影。
他这个时候才是吓得心脏一缩,忙问一边的中原中也,问:“刚刚发生了什么,新一去哪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中原中也说:“他跟着老师一起溜去了旁边的浴间。”
因为对彼此不熟悉,所以他也没有开口制止,他要保护的仅仅只是清水春屿而已。
“我们也要过去看看吗?”中原中也问。
清水春屿点头:“先去看看吧,找到新一再说。”
趁着老师不注意,他们也溜去了旁边。
凭借身高的优势,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温泉中央时,他们也走了过去。
在温泉里面有个中年男人,正低垂着脑袋坐着,他的眼睛睁大,瞳孔中失去了应有的生机,面色苍白,靠着石头壁,胸口已经没了起伏。
原本漂浮着白雾的温泉中,隐约可见鲜红的血色在里面蔓延。
从大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可以听出这个人已经死亡,而且尸体已经在温泉里待了很久,发现这个人一直在温泉里没出来的侍应生察觉了不对劲,于是赶紧进去找人,结果就得知了对方死亡的事实。
清水春屿他们刚才听见的叫声就是侍应生发出来的,他脸上的惊恐也不是假的。
现在就是等警察过来看男人究竟是怎么死亡的。
有人想要去搬动尸体,却被一道脆生生的男声制止:“别动,不要破坏现场!”
他们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尸体,脸上没有半分害怕,在所有人看过来时,他也毫不避讳地打量别人。
清水春屿看见他们的老师露出震惊的神色:“诶,工藤同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面露歉意,对众人说抱歉,解释他们是隔壁过来冬令营的小学,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过来察看。
“这两个孩子也是你们学校的吗?”有个青年的声音响起。
清水春屿和中原中也抬头一看,金发蓝眼的黑皮青年朝他们扬唇一笑。
在清水春屿感慨这个世界真小时,老师才是最震撼的,他又朝着大家道歉,然后把另外三个人一起给提回去了。
警察恰恰也在此时赶到现场,开始了一系列调查工作的展开。
为了防止几个孩子再跑丢,于是友情帮忙看送他们回去的降谷零笑吟吟地跟在几个幼崽后面。
他原话确实是这么说的,即便是清水春屿也不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我们过来是找新一你的。”清水春屿倒没有工藤新一那样依依不舍,他对命案不感兴趣。
不像工藤新一,小脸上满是不甘心,还在告诉他们:“那么明显的有预谋犯案,当然不可能是那些人所说意外死亡了。”
这句话一出,不仅清水春屿和中原中也惊讶,就连降谷零也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在现场可是没有找到任何凶器,更没看到挣扎打斗的痕迹。”他满脸兴味地盯着这个只有几岁的男孩。
明明只是一年级的学生,讲话却这样笃定,是童言稚语还是真的有所发现?
“冰锥。”
工藤新一开口:“如果是冰锥的话,在杀完人之后融化,就可以藏于无形之中,只要看看死者伤口处的痕迹就能知道了。而且没有挣扎打斗就更好解释了,熟人作案就可以办到。”
清水春屿眨巴眨巴眼睛,提出自己的疑惑:“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很难找到证据了?”
凶手在作案时,肯定会想过要抹除痕迹,还是用的消失于无形的凶器,难度肯定会增大。
工藤新一摇头:“除非没有动手杀人,要不然的话一定会留下罪证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杀人的手段。如果有,那也只能是警察或者侦探没能找出作案的细节而已。”
中原中也说:“但是他们并不觉得小孩子能够看出什么问题来,已经把你从现场赶出来了。”
正是因为如此,工藤新一才露出沮丧的神情。
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三个小孩子齐刷刷地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降谷零,如出一辙的神色看得他头皮一紧,嘴上说着:“你们别看我,我可不会带着你们干坏事的。”
清水春屿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前者蹙紧了眉头,大声喊着走在他们前面的老师:“seisei,我肚子好痛。”
“现在就要去厕所,呜。”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清水春屿和中原中也被老师一块带去了厕所,工藤新一则是被拜托给了降谷零照顾。
“你们这几个小孩子,还真是。”降谷零无奈。
工藤新一感激地看了一眼清水春屿他们,对待会儿侦察的情况跃跃欲试:“稍微过去听一下啦,反正到时候我们也会被作为在场人被叫过去问话的。”
“喊过去的也会是大人,不会是你们这些小孩子。”降谷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陪着这几个孩子胡闹了。
他碰见清水春屿时总有“奇遇”,上次清水春屿成功的离家出走,他到现在都记忆深刻。
第74章
清水春屿靠在中原中也身边,小声说:“不知道这个办法能够拖多久,希望新一那边能够快点吧。”
他脸颊红扑扑的,很少在老师面前撒谎的崽现在已经羞得面红耳赤,心脏也在怦怦乱跳,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发现自己干的坏事。
中原中也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轻轻笑了声:“没关系的,春屿。”
两只崽都待在逼仄的空间里,背靠背地坐在马桶上。明明是应该觉得压抑的环境,但又因为彼此的存在而觉得尚且可以忍耐。
清水春屿打了个呵欠,眼中冒出了泪花。
“想睡觉的话就偷偷睡一觉吧,等醒来一切都会结束的。”中原中也说。
清水春屿嘟囔了两句:“昨天太兴奋睡不着,我起来画了一会儿漫画……”
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靠在中原中也的脖子边睡着了。
再次醒来就是傍晚了,工藤新一和中原中也都守在他的身边,房间里面没什么人。
清水春屿满腹疑惑,肚子却先一步咕咕地叫了起来。
“刚好是用餐时间,你醒来的还挺及时的。”工藤新一说。
中原中也在清水春屿起床换衣服时,主动担起了帮他整理被窝的任务,刚刚被幼崽睡过的被子还是暖烘烘的,有一股清甜的柑橘气味。
尽管他知道这是烘干机的香薰气味。
“哪里很及时了,大家应该都快用餐结束了吧。”清水春屿叹了口气,“你们应该把我喊起来的。”
工藤新一摸了摸鼻子:“你睡得很香的,那么可爱的样子,大家都不想打扰。而且要是我们擅自把你喊起来的话,中原同学应该不会放过我们的吧。”
中原中也腼腆地笑着,半点都看不出来之前守在清水春屿旁边的凶巴巴模样。
清水春屿抿嘴笑了下,他们一起下楼。
“之前的案件解决得怎么样了,凶手已经找到了吗?”他还是很相信工藤新一的推理结果的。
工藤新一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时,眼睛都亮了:“非常完美地解决了。”
“凶手是死者的妻子,因为死者出轨还准备把家中资产转移之后跟她离婚,凶手就完全无法接受,于是想办法将死者带到这次的温泉山庄,接着伪造不在场证明,利用冰块这一凶器让这场死亡看上去更像是意外。”工藤新一说,“毕竟要是一不小心脚踩滑,磕在石头上死亡的也大有人在。”
“我也是找了很久,发现了现场的细节才把凶手锁定,也拿出了最给力的证据。不存在什么意外啦,真相永远都只有一个哦。”
清水春屿唏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他话锋一转:“不过新一能够做出这么多判断也很厉害了,你将来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侦探吧。”
中原中也忽然插话:“出轨是什么意思?”
两人顿时安静下来。
工藤新一和清水春屿面面相觑,挠挠脸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还是由清水春屿告知他:“就是指本来相爱的男女朋友或者是一对夫妻的其中一人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另外一个人谈恋爱了。他们在确定了关系之后,另找他人就是对忠贞不渝的一种背叛,虽然不犯法,但会被指责。”
他知道中原中也很聪明,就没有用通俗易懂的比喻来解释。
中原中也果然表示了解。
“那么这样说的话,那个家伙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吧。怎么可以背叛自己的妻子,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还要一意孤行地跟别人在一起不是很过分吗。”
真是语出惊人啊,清水春屿和工藤新一都说不出话来。
幸好他们已经到了一楼,不用再面对这个让人苦恼的问题。
“是自助旋转餐欸。”清水春屿找了个位置坐下。
就在中原中也和工藤新一打算坐在他身边时,左边被风风火火,一头粉毛的幼稚园小朋友给占据。
他的速度真的快到了惊人的地步,眨眼之间就到了面前,还三下五除二攀爬到板凳上坐下,两只小短腿一摇一晃,小小年纪就展现出运动健儿的惊人天赋。
于是他们只能把视线放在清水春屿的右边,结果板凳上已经有个黑头发绿眼睛的小孩施施然坐下了,明明也是跑过来的,连衣摆都没有弄整齐,还时不时地小声喘口气,就是要维持自己的优雅姿态。
中原中也和工藤新一只好退而求其次,分别坐在两只崽的旁边。
“春屿哥哥,好巧哦~”虎杖悠仁甜滋滋地打招呼,还要扑在清水春屿身上跟他贴贴撒娇。
这只粉色奶团子很甜很元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种天然的冒冒失失,直球得要命。
清水春屿完全没办法拒绝,回搂了他一下,点头:“能够遇见你们,我也很开心。”
伏黑惠的小脸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听见这句话,他的绿色眼眸里还是多了几分难以克制的笑意。
“其实不是巧合,我们在等春屿哥哥,想和春屿哥哥一起用餐。”伏黑惠认真地说。
他不会撒谎,有什么都会直白地表示出来。
虎杖悠仁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料到他会这样“出卖”自己。
中原中也紧紧盯着他们,听着两个小屁孩的话后,眼神里同样有吃惊。
“那你们两个应该还没有吃饭吧,也饿了很长时间了,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清水春屿轻声说,并没有对他们来找自己的行为表现出任何厌烦。
金发男孩很体贴地把他们的杯盘放好,还给他们一人都倒了一杯牛奶,玻璃杯中纯白的液体轻轻地摇晃着,醇香的奶味飘摇。
“谢谢春屿哥哥。”虎杖悠仁是在场中唯一一个完全不受氛围影响的崽,兴致冲冲地喝下牛奶,又甜滋滋地让他帮忙拿喜欢吃的菜。
清水春屿好脾气地应下,明明自己脸上的婴儿肥都没有褪去,却依然承担着大哥哥的角色,气定神闲地帮他们拿出了餐食。
这一餐吃得很愉快,几乎所有人都从彼此身上学到了些东西-
冬令营第二天。
“我们今天的活动是滑雪。”工藤新一说,“也不会真的要滑多久,主要是体验和学习。”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也跑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在雪山他们穿得很厚,连后背都贴上了暖宝宝,软软的手艰难地通过厚重的手套拿起了滑雪杖。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也蛮费劲的,他们还要帮忙给彼此穿衣服,清水春屿刚才还来了个平地摔。
雪花四溅,他一脸迷茫懵懂地从雪里头爬起来。
中原中也立马把他给扶了起来,幸好爱拍照的五条悟不在,他的黑历史没有被迫流传出去。
这时候的清水春屿忘记了老师们也是会随时记录孩子们状况,并且发给监护人看的。
小孩子不论做什么都太吃力了。
清水春屿叹了口气。
“雨滴班应该不是滑雪吧。”
他刚刚看见了一只只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小朋友,穿得严严实实的他们像一颗颗小球一样,本来就短短的腿,走过去的时候就像是在滚着过去,超级可爱。
“对,他们是坐雪橇,重在参与和体验嘛。”知道他有两个雨滴班朋友的工藤新一随口回答。
两边的活动场合都紧挨着,他们随时可以看到彼此,虎杖悠仁还伸出手来跟他们打招呼。
他一点都不怕生,脑袋上戴着连衣帽,几缕和主人一样顽皮的粉发翘出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和春屿关系好的小朋友也很可爱哦。”铃木园子捂着脸感慨。
毛利兰抽了抽嘴角:“园子,你这完全是在看脸说话吧。”
雨滴班那边实际上不只有老师,还有几个不怎么放心的家长在场外看着他们,也有的纯粹是过来拍照记录幼崽的成长,和五条悟的想法差不多。
清水春屿往那边轻轻瞥了一眼,浑身一僵。
额头上一圈缝合线的女人恬静地站在空茫的雪山之间,飘扬的雪花从她身上轻轻地落下、融化,洇湿出了一小团水渍。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雪地场中的一群欢腾活泼的小孩子,和其他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拍照分享的家长不同,她仿佛是自成一个世界,在小朋友们望过去时,还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那笑总是不达眼底的。
天生感觉敏锐,有着猛兽一样直觉的虎杖悠仁就不常跟自己的这位母亲说话,见到她时,笑容也会淡几分。
他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清水春屿脊背绷紧,看了羂索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为什么也过来了?”中原中也蹙眉。
清水春屿说:“悠仁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不放心,才会专门过来照看他。”
普罗大众的心理应该是这样推测的。
中原中也眉间的小山蹙得更拢:“她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关心孩子的家伙,虎杖和她的关系也很冷淡。”
一针见血。
连中原中也都能看得出来,清水春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发现不出不对劲。
但是他摸不清对方的目的,至少他们当中,值得羂索惦记的人应该没有。
头好痛,笨笨的脑子根本思考不了一点,要是他能有工藤新一那样聪明就好了。
清水春屿羡慕地看了眼工藤新一,后者被看得一脸疑惑。
“米娜~快过来集合了,今天我们学习的是滑雪,有没有信心学好呀。”
老师带了些孩童天真用语的话响起,清水春屿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他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老师教授完之后就该他们亲身尝试体验,新手滑道加上两人一老师的看护,安全性其实很高。
而且小孩子主打的是以体验为主,并非要求他们一定要学会。
清水春屿旁边还有中原中也的随时看护,他可以直接在滑道莽过去。
他们并不是两脚一左一右分别踩一个,手上还有个滑雪杖那种滑雪方式,那只是让他们体验一下,真正滑的时候还是只有一块滑板,就跟平地的四轮滑板很相似。
一呲溜滑下去时,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刺激,明明这是最基础普通的赛道。
中原中也牵着他的手,老师兼教练紧紧跟着他们身后。
耳边传来风呼啸的声音,天空飞下的雪花已经停了,今天是个晴日,雪山厚实的雪却经久不化。
清水春屿忽然发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没有水声,没有鸟鸣,也失去其他游客的嬉戏打闹,滑道上寂静得不可思议,仿佛被隔绝于世界之外。
第75章
清水春屿转头一看,发现之前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老师也不见了,因为中也一直握着他的手,所以他们幸运地没有分散。
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很可怕。虽然没有下雪,天空的晴日光晕非常刺目,满眼的白,如果不是滑雪道上的标志和道路的痕迹,时间久了还会得雪盲症。
他现在很害怕,心里也不由一紧:……是她来了么,亦或者说,是“他”?
中原中也牵着他的手更紧,无声安慰着清水春屿。也许是感受到了他手心里冒着的汗,他开口轻声安抚道:“别怕,春屿,我会保护你的。”
他抿了下嘴,看了眼中原中也,微颤的手慢慢平静下来。
窸窸窣窣,脚踩在雪地里的沙沙声响起,他们转头一看——罪魁祸首正不紧不慢地走到他们的面前。
黑色齐肩短发的女人,头上一圈缝合线,穿着一身御寒的冲锋衣,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双手环胸,在看见清水春屿身边的中原中也时,微微挑起眉,懒散地说:“多了一个小鬼呢。算了,无伤大雅。”
这人赫然就是虎杖悠仁的母亲虎杖香织,同样也是咒回的反派之一——羂索。
“哦呀,别用这样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嘛,怪伤人的。”女人的红唇红艳得宛如涂抹了鲜血,眼神里流露出的恶意清晰可见。
两个孩子没有吭声,中原中也想说些什么,也被清水春屿拦住。
女人有些不满,两个孩子的反应明显不在她的预判之中,似乎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眯起了眼睛:“有点讨人厌呢,你们这个冷静的样子。”
清水春屿看着女人直直朝自己看来的目光,心中了然。果然,现在就是想和他之前想的一样——羂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的存在,现在就想方设法利用他这个软肋,去对付小杰和小悟。
羂索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中原中也站在清水春屿面前,目光紧紧锁定在逐渐靠近他们的女人身上,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脸上的神色也愈发难看。
这个女人带来的危险感是比他之前经历过的都要强烈,连他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啊呀,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为别人挺身而出的高尚呢,真是让人羡慕的羁绊啊。不过你们倒不如放弃挣扎,这样之后还会少一点痛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人打断——
“喂,欧巴桑,仗着自己是个大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两个小孩子,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清朗欢快的声音由远而近,懒洋洋的,嗓音中又有种漫不经心的矜傲。
金发男孩听见熟悉的声音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女人不可置信地转过头,两个男高朝着他渐渐逼近,速度也是少见的快得难以置信。
她眼睛微眯,神色有些可怕,就算此刻再怎么震惊,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女人转过身,想要掐住后面那个金发男孩,只要用他来做自己的人质,那么计划照样可以如期进行。
但事实却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前那个不被她放在心上的柑橘色头发的男孩竟然趁她不备将男孩带走了。
两个小孩踩在滑板上面,立刻向后快速滑走。
她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明明想要往前逼近,身体竟然如重千斤,竟是动弹不得。
羂索本来平淡的面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她露出难堪的、阴沉的表情,扫了一眼在场的两个男高和幼崽,眼里含着恶毒之色。
“春屿,他们来得会不会太及时了点?”中原中也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就像是知道他们会出事,所以一早就等在旁边,只等着这个人露出马脚再把她给抓住一样。
清水春屿扭头看着他,点头:“在坐大巴的时候我就告诉小杰和小悟了。”
中原中也回忆了一下,金发男孩当时坐在车窗旁边,没有去看窗外的风景,埋头在手机的按键上忙忙碌碌,他当时还以为对方是在联系什么人,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清水春屿又说:“昨天晚上小杰和小悟就入住在这个温泉山庄,我昨天晚上出去也是为了这件事啦……对不起,没有告诉中也。”
中原中也摇摇头:“没关系,他们来了之后才能更好地保护春屿。”
他又说:“所以,今天你一直没有说,就是等着这家伙忍不住出手吧。要是我们暴露了的话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的。”
清水春屿拍起了自己的巴巴掌:“对,中也真聪明。”
他的赞美是发自内心油然而生的。
羂索听完之后冷笑一声,他不咸不淡地说:“就算有点你们小聪明又能怎么样,那就看你们今天能不能制伏我了。”
“你们不过是几个小鬼,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强到无敌了吧,何况身边还有两个小拖油瓶,你们在战斗中,还能顾及他们么?”
这句话是冲着两个男高说的,羂索在千年的存活中,连“六眼”持有者都杀死过,又怎么会畏惧两个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小子。
两个男高也静静地盯着他看,神色没有刚才的嬉皮笑脸,面色有些严肃。
战斗一触即发。
清水春屿担心他们真的成为两人的累赘和拖累,赶紧远离战斗场面,却发现他们离不开这个滑雪道了,似乎无论怎么走都在这里面打转。
“是异能吗?”中原中也问。
清水春屿否定道:“和横滨那边的异能不同,这边被称之为术式。虽然体系不一样,但是同样会对人类造成伤害。”
那么他们就只等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跟这个女人战斗了。
就算清水春屿看过原著,对这个活了千年的反派所拥有的术式和杀手锏也不是特别了解,谁都不能知道羂索在千年的深藏之中积累出来了何种手段,又会不会在关键时刻给人一击,重点是原著里面是否提及。
他只能知道虎杖香织的术式为反重力机构。
双方在一开始战斗时并没有立马用上术式,而是用体术互相试探、攻击。
夏油杰和五条悟配合极好,一眼就看出虎杖香织的不对劲,更不会有“怜香惜玉”一说,两人一个出拳,一个扫堂腿,逼得女人不断后退,虽说躲过了五条悟的拳风,却没避上夏油杰的长腿一踢。
她向后一摔,在倒地时又快速地以手撑地,借力后空翻单膝跪地落下,脚尖踩在雪道上还往后滑了一段距离,一道深重的六七米划痕出现。
此时正是用术式的好时机,羂索就更加不会客气,她趁着这个机会在夏油杰和五条悟冲过来给她另外一击时,动用了反重力机构。
夏油杰也毫不客气地放出了自己的咒灵。
羂索在看见真人出现时骂了一声。
接下来他们的动作快得普通人肉眼看不清,至少清水春屿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只能看见他们动手时弄出的爆炸,地上厚厚的雪炸开,眼前都变得白茫茫一片。
一会儿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的黑色身影,冷不丁又是女人纤瘦的影子,真人蓝色的中长发在白雪中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谁身上留下了血,鲜红刺目的印迹淌在地上让人心惊胆战。
清水春屿绷紧了小脸,抽空瞥了一眼中原中也,他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真的能够看清,不过对方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应该是比他好得多吧。
虎杖香织的术式展开,对应的领域就是「胎藏遍野」,狰狞几个的庞大婴孩围坐在一起,脚掌却和成年男子的无异,从它们的身体上方蜿蜒出一根粗壮的树木,上面的纹路全是嚎叫空洞的鬼脸,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见之就不寒而栗。
真人将无为转变释放出来,雪地上的雪花四处飞溅,由羂索控制的咒灵来对抗他。
“真是个诅咒师的好苗子,呵呵。”女人望着夏油杰感慨道,眼中的赞赏不加掩饰。
夏油杰抱住自己的手背,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有些恶寒。
五条悟在一旁叽叽喳喳:“喂,虽说我们杰确实很受欢迎,但是你的孩子都已经三四岁了,再来啃我们嫩生生的杰一口,难道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他讲的有些夸张了,不过从脸上的嘻嘻哈哈可以看出来,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羂索的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阴沉沉的,当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之后,他当然不会高兴,嘴角向上一扯:“你们现在也就只能耍一耍嘴皮子的利索了。”
清水春屿突然就有了种不太妙的预感。
从刚才开始,羂索虽然打得有些吃力,但还算游刃有余,没有明显的吃力,按照套路就可以知道他还有后手。何况他手中还掌控利用着好几个特级咒灵,难道他们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吗?
在这部就算是主角团也照样会死掉的漫画里,他们可没有什么不死光环可以造作的,这也是清水春屿一直都担忧的事情。
比起他的忧心忡忡,心脏都像是被人攥紧揉捏,五条悟和夏油杰明显就要从容得多,哪怕是战斗得有些吃力,也不见他们有任何恐惧,只是皱着的眉头稍微深了些。
清水春屿的注意力一直都被战斗场面给吸引住,就算看不清也要仔细看着,不敢挪开半分视线。
不夸张地说,他连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战斗所致的漫天飞雪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点突然逼近,清水春屿还没什么反应时,中原中也突然拉紧了他的手往旁边躲闪。
他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就意识混沌,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76章
冷,好冷,感觉身体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捂住了他的脚,还有他的手也在被人握在掌心里揉搓。
清水春屿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埋进了一堆毛绒绒中,脸颊在渐渐恢复热度,濡湿的软物还趁他不备舔过他的面颊,带出一条绵长的水痕。
“别舔他了,你这个坏家伙……”
小孩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清水春屿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左一右蹲在他旁边的两个男孩。
他的两只脚放在了粉发男孩暖洋洋的上衣里面,看见他醒了之后,男孩就冲他咧嘴一笑:“春屿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清水春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扭过头,发现自己正靠在黑色的玉犬身上,而舔他的则是那只白色的玉犬。
他的手被伏黑惠握在小手里拼命揉搓着,在他错眼看去时,还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担心和在意,见到他醒来后才勉强放松了些。
“这里……是哪?”金发男孩醒来之后还是懵懵懂懂的,眼中有未散去的迷茫。
四周光线昏暗,他们像是被困在某个窄小的空间里面,只有右上角一个拳头大的口子里泄出来几缕光线。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对视一眼,由前者告知他:“春屿哥哥,我们遇见雪崩了。”
“当时所有人只看到了一条裂缝,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威胁,后面就看见了铺天盖地的雪,就仿佛是白色烟雾一样朝着我们冲过来,粉末状的雪快速下落。再后来我们就没逃掉,大家应该都被淹没了。”
虎杖悠仁的眼中积蓄了晶莹透亮的泪水,原本恐慌的情绪在朝着清水春屿解释时总算有了爆发的渠道,他哽咽着说:“如果不是伏黑同学的小狗狗保护,我们也不可能被逃掉。大家、大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幸好我们在中途碰上了春屿哥哥。”
伏黑惠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运气好侥幸让他们捡到了清水春屿,说不定对方不是因为之前吸入雪窒息而死,就是被活生生地冻死。
清水春屿有点懵,他心中一阵忐忑恐慌,回想起之前的中原中也他们,心上就仿佛是压上了一块沉沉的巨石。
但现在绝不是他可以伤春悲秋的时候,在三人当中且不说他的年龄是最大的,加之另外两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幼崽,他都必须得承担起安抚两人的责任。
男孩露出一个微笑,伸手轻轻擦拭过虎杖悠仁眼下的泪水,柔声细语地哄着:“不要哭了,雪崩这样的自然灾害一旦发生,很快就能被人发现,现在救援队多半已经出动了,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他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男孩的背。
伏黑惠绿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语不惊人死不休:“喂,你再哭下去的话,小心雪崩又来了。”
他就是故意说出这句话的,直接把虎杖悠仁吓得打了一个嗝,用怯生生的小眼神瞄了他一眼,又扑进了清水春屿软软的柑橘味怀抱里。
倒是没有再哭了。
清水春屿有些哭笑不得,他朝着伏黑惠招了招手。
一头黑色海胆,就算脸上还有婴儿肥也依然桀骜不驯的男孩等了片刻,脸颊都蔓延出了樱花粉,紧接着做完心理建设的他就走过去,蹲下,学着虎杖悠仁的姿势靠在金发男孩的怀里,连耳根都蔓延出了红意。
“我知道现在你们也会很担心、害怕,但是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我们抱团取暖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稍微忍耐一下,好吗?”他的声音虽然稚声稚气的,但却平静温和。
原本两个孩子慌乱跳动的小心脏也慢慢地平稳下来,在静谧的环境里,就只剩下他们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逐渐传来训练有素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用对讲机呼叫的话语,清水春屿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了这是救援队的声音。
他暗自压下心中对五条悟他们的担忧,决定先解决现在的麻烦,最重要的是带着两只崽活着出去……
清水春屿深呼吸一口气,毫不迟疑地选择呼救-
得救了的人群现在已经身上都包着毛毯围坐在一起,喝着温热的姜水暖身,等候着救援队在救完一批人之后将他们带下山。
清水春屿被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左一右地紧挨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心里的慌乱不论如何都压不平。
“春屿哥哥、春屿哥哥?”
清水春屿猛地回神,见到的就是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两人担忧的目光,他强打起精神,微笑着问:“怎么了?”
“春屿哥哥,你的水已经喝完了,我们刚才想要把杯子给放下,但是你一直都在走神,我们很担心你。”虎杖悠仁的小嘴就像是机关枪似的,嘚啵嘚啵三五两下就说出来了。
伏黑惠没有他这样能说,憋了一会儿,也只说了一个字:“对。”
清水春屿说:“抱歉。”
伏黑惠不像虎杖悠仁那样只知道黏在清水春屿身边腻腻歪歪,他的视线往下,注意到了金发男孩的手捏得发白,那样柔嫩的手都露出了些许筋络。
“春屿哥哥。”伏黑惠少见地主动喊住了他,那双绿色的眸子也很认真,“你的朋友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也许人在心慌意乱的时候缺的就是这样一针强心剂,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清水春屿听完之后,手却微微一松,低着头嗯了声。
施救慢慢持续到了天黑,清水春屿他们不得不下山了,哪怕是用监护人还在山中这样的理由也不被允许。
可是中原中也他们三人没有一个人回来,而大部分人都幸存被救了回来,正在和家人团聚之中。
只有清水春屿站在原地,怔怔地凝望着如同一只蛰伏巨兽的雪山。
自然灾害无情地吞噬所有人的性命,无人可以逃脱。
他身后的影子慢慢拉长,周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孤寂快要淹没了他。
“山上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就算你们担心朋友,也要赶紧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降谷零站在他们身后。
他轻轻摸了摸清水春屿的脑袋,男孩脸上没什么血色,眼中似有迷茫:“……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小杰和小悟他们过来,还有中也……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应该还是好好地待在横滨。”
降谷零只用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状态不对——男孩将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你又不能未卜先知,你怎么会猜测到这一次会出事呢?”降谷零徐徐地说,“你应该相信,所有的事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命中注定是这一遭。你没办法改变意外,但是你可以把握住能够改变的现在。”
清水春屿微动,抬起脑袋看他。
降谷零那双蓝色的眼睛回望过去,幽幽地说:“别这么看着我,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回到安全的地方。你就这么小一点,又不可能去抢过救援队的工作找人,唯一能做的还是只有冷静地等他们回来,或者说提供一些细节,给救援队他们参考。”
“我知道的。”清水春屿眼睫颤了颤,“我不会添麻烦,做一些无意义的事。”-
中原中也咳了几声,把嘴里的雪都给呛了出来。
他皱紧了眉头,愤怒地说:“可恶的家伙,竟然把雪崩都给弄出来了。”
记得在粉尘雪覆没下来之前,那个女人操控的
怪物朝着他们逼来。为了清水春屿的安全,中原中也不得不引开那只怪物孤身对抗它,也就让清水春屿落了单。
当雪崩降临那一刻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让毫无反抗之力的清水春屿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离他们那样远,是中原中也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他赶紧依照之前清水春屿被雪淹没的地方按图索骥一点点找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位置,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中原中也自己是有异能的,在雪淹下来的那一瞬间,他还可以拼尽全力保护自己,不至于让所有的雪将他淹埋。可如果清水春屿因此出了事,他绝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走到一半,忽然一只手从雪地里钻出来抓住他的脚踝。
中原中也低头一看,那是一只属于女人的手,纤长秀美,原本合白润的皮肤此到却冻得没有丝毫血夜,像个死人。
他面无表情,冷着脸踩了下去,一点迟疑也没有。
被踩的那只手微微僵住,接下来手身边的飞雪纷纷扬扬地撒下来。女人从雪地里爬了出来,周身都被雪给濡湿了,连带着她的头发也湿漉漉地沾在脸颊和嘴唇边,眼珠子转动一下,活像是地里钻出来的女鬼。
中原中也冷眼看着她,异能使用,他手腕一转,就从袖口里滑出一柄长刀。
五条悟和夏油杰从雪里面攀出来时,看到就是中原中也跳起来跟女人战斗的场面,之前教导他的体术在这种时候被运用得炉火纯青,手腕翻飞和异能的使用精准掌控。
如果面前的女人只是普通人,早就被中原中也以刀钉死在雪地中了。
“可恶,有点东西啊这个小鬼。”五条悟啧了声。
听见他们动静的中原中也恼羞成怒,转过头冲着他吼了声:“喂,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拜托你们也拿出点实力来啊,难道你们真的要遵守单打独斗的规矩,想看着我死在她手里吗?!”
夏油杰收敛了神色,率先冲过去缓解中原中也的压力。
五条悟的情绪也有了变化。
第77章
金发男孩明明已经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连上下眼皮都快要耷拉在一起了,却依然强打起精神来,睁开浅灰色的双眸紧紧盯着门外——
只要是救援队救下来的人,都会从正门这里进去。
坐在男孩的这个位置,可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那些进来的人。
降谷零知道劝是劝不住的,只能坐在旁边跟着他一起。
“哥哥,你回去睡觉吧,现在太晚了,不用陪我一起等。”清水春屿侧过脑袋,声音轻软地说着。
他实在太困了,连嫩嫩的嗓儿里都能听出来几分困倦。
降谷零含糊拒绝:“不用,反正在学校里也没少熬夜。”
清水春屿:“?”
他露出迷茫的神色:“大哥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降谷零摇头:“不,没什么。”
清水春屿于是又乖乖转过头正襟危坐,连小手都搭在了板凳上,他还是很困,不过刚才跟降谷零说了会儿话后,精神好多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还记得之前和工藤新一他们重逢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的庆幸,好不容易才能活着出来,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说铃木园子还抱着他们嚎啕大哭了,不过这看上去更像是喜极而泣。
工藤新一还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他的监护人还有中原中也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清水春屿借他的吉言,压下心里的恐慌,稍作冷静地等他们的消息。
降谷零还在继续跟他说话:“刚刚那两个小孩子都被接走了,他们两个倒是对你依依不舍。”
清水春屿挠了挠脸蛋,回想起刚才两只崽非要抓着他的袖子,一定要陪他,结果被大人们一左一右撕走的场面,有点儿尴尬。
差一点,虎杖悠仁就要以他的妈妈虎杖香织还在雪山为由让他爸爸虎杖仁同意自己留下来了,但是虎杖仁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同意孩子的要求,在听见虎杖香织的姓名时,还慌乱了一瞬,更加坚定地带走了虎杖悠仁。
清水春屿注意到这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暗自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你们这些小孩子,每个人的家庭好像都不简单。这样说起来有些冒昧了,但你们给我的感觉倒是真的很危险。”降谷零随口说着,他的眸光落在了清水春屿身上,眼里带笑。
好像他只是在感慨而已。
清水春屿一愣,回想起刚才来接伏黑惠的伏黑甚尔。
身材高大,肩宽窄腰,肉/体健硕的男人迈步走进来,带来的压迫感十足。明明是在冬天,可他却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露出覆盖在骨骼上的结实紧绷肌肉的两条手臂。
伏黑惠被他一只手就拎了起来,黑色海胆头的男生看着他歪歪脑袋,好像还有些迷惑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简直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凭伏黑惠这一脸陌生的表现,加上伏黑甚尔的凶神恶煞,好像是从哪里走来的黑手党,救援队就不可能会放人。
清水春屿悻悻地笑了下,含含糊糊地说:“也许是因为他们从一个地方出来的,就像你和新一都很会推理一样。”
他们讲话时,外面忽地传来一阵喧闹的响动。
救援队和医生的声音交错进行。
“快快快,他们受了重伤!”
“这根本不是雪崩造成的伤吧。”
清水春屿莫名胸口一绞,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外面跑去。
降谷零紧随其后。
担架上躺着两个血人,被救援队成员抱在怀里的七八岁的男孩脸色臭臭的,他露出的手臂、脸颊则是遍布擦伤和血渍。
在注意到从酒店里冲出来的金发男孩后,他更是挣扎着从队员的怀抱里下来。
“春屿。”中原中也走了两步就觉得腿软。
他有些狼狈地扭过头,在快要跌倒之前就被清水春屿扶住,稳稳地落在了对方怀里。
柑橘味的甜香扑面而来,紧绷的肌肉瞬间就放松了,中原中也刚才竖起的尖刺在这一刻全都收敛,软乎乎的,像是一个正常孩子那样依偎在在意的人怀里。
清水春屿手足无措,目光落在被抬上车的两人身上,他知道那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生活的时间那么长,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是谁。
他的嘴唇翕动,用恳求可怜的眼神看着中原中也。
他甚至不敢直接问出口。
太害怕了……
中原中也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顺着清水春屿的视线望过去,吐出一口浊气:“不用担心,这两个家伙没死。”
有些话不方便被其他人听见,所以他靠近了清水春屿白嫩的小耳朵,压低了声音:“那个古怪的女人已经被他们弄死了。是五条干的,他的异能很强……”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也有几分忌惮。
五条悟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可是在和那个女人的战斗当中,他们也差不多去了半条命,导致现在看上去相当惨烈。
清水春屿瞬间卸了力,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太好了,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中原中也扭头去看他,男孩眼底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晶莹泪花,但唇角却是上扬的。
“嘶——”中原中也动作弧度太大,牵扯到伤口,痛得喊出了声。
清水春屿慌忙道:“笨蛋中也,快去治疗伤口。”
他朝着降谷零告别,也跟着医护人员坐上了救护车,紧张兮兮地看着被血水濡湿头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的头发都已经被黏稠的血液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青紫的伤痕从脸上横亘过去,羂索可不是什么会对这张俊脸手下留情的家伙,往他面颊上招呼时半点都不留情。
清水春屿的心口都闷得慌,夏油杰也是如出一辙的惨状,他感觉自己再看下去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男孩手指蜷缩在一起,医护小姐姐柔声细语地安慰他。
“又死不掉,小鬼,别哭了。”
看得出来五条悟非常想要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却只能气若游丝地把话说出来。
他脸上的血渍已经被擦干净了,该止血的地方都止住了,不过脸颊上青青紫紫的肿痕已经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清水春屿赶紧跑过去,双手无措地搭在五条悟躺着的床上,怯生生地说:“小悟……是不是很痛。”
五条悟想点头……点不动,他哼了声:“是啊,超级、超级痛的,快过来给我呼呼。”
清水春屿很听话地凑上去,轻轻吹着五条悟的伤口,软绵绵的风吹过去,还有一丝丝甜味儿,五条悟几缕头发扬起来。
“不逗春屿是不是就浑身难受啊,悟。”从右边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最后那个字阴森森地从齿缝里挤出来,听着就让人打哆嗦。
五条悟倒是不慌不忙,笑了声:“呀,杰,都没死掉啊。看起来你力气可我比足,都还有精力骂出声。”
他说话时被喉咙里夹杂的血沫子给呛到了,一连呛了几声,牵扯着伤到的内脏,痛得龇牙咧嘴。
清水春屿急得团团转,在旁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医护小姐姐。
医护工作者应对这种场面时轻车熟路,将两个男高都给利索收拾地服服帖帖,让他们再次体验了一把当乖孩子的生活。
清水春屿一直皱着的眉心也放松下来,看着两人刚才还有精神吵架的场面,他其实很坏地还感到有几分小雀跃。
能吵架就意味着他们还能活蹦乱跳,是好事。
身体放松之后,之前的倦意就一拥而上,困顿席卷了他的身体,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
他蜷缩成一小团,安安静静地把自己塞在角落里,救护车在路上鸣笛的声音几乎响彻云霄,却丝毫没有妨碍到他的睡眠。
清水春屿阖上眼睛,睡得很香甜。
夏油杰温和地请求之前的那位医护小姐姐:“请帮我们把他放在床上,拜托了。”
“好。”
他们在交谈中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说实话,在场的医护人员没有谁能不佩服这两个男高中生,明明身上的骨头都断裂几根,说不准五脏六腑都有受伤的,却还能跟同伴有说有笑,强撑着精力争吵。
这种毅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
清水春屿睁开眼就看见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空气里难闻的消毒水气味没有边界感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起床一动,就感觉左手好像被压住了,扭过头一看就发现是中原中也趴在他的旁边,好巧不巧地压着他的手。
刚才他一动作,对方就惊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了睡眼朦胧的一双钴蓝色眼睛,里面洇着还未睡清醒的湿气水雾,好似华丽动人的一颗宝石,美得惊心动魄。
清水春屿张了张嘴,看怔了片刻。
他的眸光又被中原中也脸颊上贴着的创口贴吸引住,手下意识地触碰上去。
“已经不痛了,只是些皮外伤。”中原中也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清水春屿闷声说:“那就好。”
“真的,我现在都还能活蹦乱跳呢。”中原中也语气欢快,“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春屿?就算是再强的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和另外那两个家伙不一样,他们现在都还躺在床……”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隔绝两边病床的帘子就被人猛地拉开,五条悟和夏油杰阴恻恻的眼神看了过来。
“喂,小子,踩一捧一的心思要不要这样明显?”
“是说,讲别人坏话的时候,至少也要看一下他们在不在附近吧。”
第78章
“要买蟹和虾,还想吃炸猪排可乐饼,和风牛肉豆腐……”
金发男孩的声音轻柔,语气却带着小小的雀跃、明快,身后的背景就像是有小花在一闪一闪。
在光线偏暗的货架旁边,他像是在闪闪发光。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都发觉最近这段时间清水春屿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开朗起来,像是心上的某块巨石终于稳稳落地,不再为此担忧。
中原中也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多,自然而然地把清水春屿想要的食材全都放进了购物车里。
“春屿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殷勤得不像话。
五条悟轻蔑一笑:“怎么啦,你是要来下厨吗?”
中原中也沉思:“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都知道中原中也为什么这样积极,夏油杰更是微微一笑,提醒:“既然今天你要回横滨,正好碰上我们逛商场,不如买一些用品回家?”
中原中也婉拒:“不用了,家里都有。”
清水春屿对这次的离别没有上一回那样难过,他还挨在中原中也旁边,说:“我之后也会来看你的,中也。你在横滨也要好好吃饭哦。”
他的语言能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贫瘠,磕磕绊绊也只能这样表达出来。
但幸好面对面交谈时,传递感情并不只有语言,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都是交流的工具。
中原中也立刻就从清水春屿略微惆怅和担忧的表情中,明白了他的意思,信誓旦旦地说:“我会的,春屿。我会对你每次来找我都满怀期待的,你一定要来看我哦。”
五条悟听不下去了,把走在路上的清水春屿一把拎起来,抱在怀里:“走得太慢啦,宝宝。我们赶紧行动起来,争取早点做饭吃大餐。”
上次解决羂索那位诅咒师受了点伤,于是学校大发慈悲给他们放了好几个月的假养伤,中原中也因此留下来照顾清水春屿,两只小孩互相取暖,还会拎着保温桶里的营养餐来找他们。
清水春屿绝对是个会照顾人的好孩子,非常贴心地把桌子在床上架好,方便他们两个断了腿伤了手臂连床都下不了的两个家伙可以好好用餐。
“这些都是春屿一手包办的吗?”夏油杰眼神微动,询问。
清水春屿摇头:“我只是负责搭个小板凳下厨啦,但是食材都是中也处理的哦。”
夏油杰心脏像是被什么捏紧:“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样辛苦,有什么都可以安排给其他人。医院里也有提供午餐,你在那里给我们打回来就可以了。”
仰躺在床上,身残志坚打游戏的五条悟顺嘴插话:“对啊,这个时候就应该去给我买现成的甜品和小蛋糕回来,不要把可乐给我禁了嘛~”
清水春屿又舀了一勺饭,吹了吹,喂到夏油杰嘴边,眨巴着自己浅灰色的眼瞳。
夏油杰注视着那双再诚恳不过的眼眸,脸颊逐渐有了热度,冷白皮逐渐泛着浅粉,终究是抵不过那双眼睛的攻势,他张开了嘴。
清水春屿开心地喂进去,把他垂在脸颊旁边的一缕头发给撩在耳后:“因为我也想为小杰和小悟做点事,所以做这些我很高兴。而且我可是严格按照医生的医嘱学习的营养餐,对小杰和小悟的身体恢复很有效果的!”
五条悟哼哼唧唧:“是吗,但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单给他喂,不给我喂呢,春屿宝宝?”
清水春屿就放下勺子,又给他喂了几口,忙不迭又跑回去给夏油杰喂,忙得脚不沾地。
中原中也看不下去,挂着虚伪的笑容去喂臭着脸的五条悟。
两人互相折磨。
养伤结束,他们第一时间就选择逛商场买食材,然后庆祝自己可以出院。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两个男高的恢复能力,已经是属于强到离谱了。别人都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们几十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活蹦乱跳的,一点都看不出之前要死不活,一团血人的模样。
清水春屿之后还再三反问,之前那个女人死掉了吗,他其实是想问,羂索真的被解决了吗。
那可是有着狡兔三窟,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被弄死,又是不是趁着他们不备逃掉了。
五条悟的嘴角上牵:“那个给你留下心理阴影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呢,说起来,她的脑子里可是住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只是凭着一颗脑子就搅得很多人不能安宁。”
夏油杰说:“我们之后又去调查了一下,那个女人,也就是虎杖香织其实在几年前就已经死掉了,然后那颗名为羂索的脑子擅自住进了别人的脑袋里,还跟其他男人生下了孩子。那个孩子好像还是你的朋友,虎杖悠仁。”
中原中也在一旁听得都有些吃惊,虽说他所处的横滨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异能,但只凭着脑子存活那么长时间,还能操纵别人的身体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他见识大涨。
不过这个见识也不算什么好事。
五条悟的表情一言难尽:“就是说啊,据封存下来的资料上所谈及和拼凑的消息得知,那颗脑子在千年前还是一名男性诅咒师。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占据别人的身体生下孩子,这种毅力也真是不能让人小看。”
真想一键查询对方的精神状态,果然在阴沟里活了千年的家伙就不可能再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了。
清水春屿小小松了口气:“那个坏蛋没了就好。”
他心情很愉快,在路过甜品店时,还垫着脚扯了扯五条悟的衣袖,小声道:“小悟,我们今天可以吃草莓大福和豆大福吗,我还吃羊羹果冻。”
他年纪小,不能够吃太多甜品,不过那几种甜品他都想尝一点。
秉承着不能浪费食物,只能让五条悟在吃的时候分他一点点,他用小小嫩嫩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下:“就一点点,分我尝尝就可以了。”
五条悟大手一挥:“好吧,看在我们的春屿最近一段时间都很乖巧的份上,可以分你一个。”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但是今天的食材很多,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在吃完饭之后再吃甜点。”
他不指望中原中也能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个孩子简直是无条件顺从满足清水春屿的一切要求。
明明以前都是五条悟来担任恶人的角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角色就落在了他头上。
夏油杰叹了口气,冷脸担下了任务。
五条家的宅邸。
这段时间清水春屿一直都是医院学校两点一线,家里就没什么人。
中原中也还要回来给花花草草浇水,给福豆喂食。
但是家里一直都很安静,不只是中原中也在帮忙,还有钟点工定时上门打扫。
一个月的时间,福豆又长大了一圈,比起之前瘦瘦小小的模样,现在的它已经初具成年犬的形态了。
它是清水春屿带回来的黑柴,可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他都没有时间照顾对方,这让清水春屿很是愧疚,抱着福豆说了好多话,腻歪了很长时间。
他看着明明应该是在厨房里和夏油杰一起做午餐的五条悟溜溜达达地跑出来,小黑柴一见到他,立刻就拖着自己残缺的后腿狂奔起来。
但显然小黑柴是跑不过他的。
五条悟一把把福豆抱在自己的怀里,各种揉搓起来,几根浮毛落在了地上。
清水春屿看着黑柴嗷嗷叫,谴责的目光看向五条悟:“小悟!”
“你现在还为了福豆凶我!”
没想到五条悟比他更幼稚,脸上都是不可置信,嘴巴一噘,浓密纤长的白色睫毛垂着,像是在失落一样。
很难不心软。
于是福豆被放下来,狗脸懵逼的时候就看见之前那个可恶的两脚兽在一旁扮可怜,它在意的小主人还得绞尽脑汁去哄人,都哄得口干舌燥了。
那家伙仿佛在大发慈悲,把刚泡好的甜甜花茶递过去:“喝一下吧,宝宝。就算你对我不好,但我还是爱你。”
说得清水春屿更加良心不安。
“小悟,对不起……”
最终结束这场闹剧的是夏油杰冷笑的声音:“悟,你最好是快点过来、端、菜。”
“嗨嗨嗨,来了~”五条悟逗完崽,又溜溜达达地过去。
中原中也一点都不避讳在他们面前使用异能,他可以一口气端好几盘菜都不费力,在五条悟面前相当潇洒地把菜端到了桌上。
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清水春屿哒哒哒地跑过来,电话挨在脸颊边,挤出了软肉。
“对啦,我是本人。我的声音天生就是这样稚嫩啦,不是小孩子。”当着中原中也的面撒谎,清水春屿脸颊红透了,连睫毛都在颤抖。
“欸,您是说……唔,我知道了……非常感谢,嗯,我的心情确实很激动呢。”
电话挂断后,中原中也问:“是谁啊?”
清水春屿兴奋地扑到他怀里,抱住他,一向害羞情绪内敛的小孩少见的外向活泼,声音也很是外露的惊喜交加:“中也,我、我的漫画可以出版了喔,我没想到真的会被编辑部选中。”
其实想过,只是没想到会这样顺利。
坐在沙发上,一腿弯曲着落在沙发上,一腿懒散摇晃着的五条悟笑了声:“没想到什么,你本来就有这个实力啊。”
夏油杰也转过头,神色温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也只得庆贺,恭喜你,春屿。”
今天灿烂过头的阳光从门外撒进来,屋内都是明亮的,倒在玻璃杯里的可乐冒着白色的气泡,大家都笑着,福豆从沙发一角冒出来,小声地呜呜两下。
清水春屿弯起了眼睛,好像喝醉了果酒一样醺然。
六岁的清水春屿遇见了十六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拯救了七岁的中原中也,他没有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成为淌着黑暗无边的河流过案的人,不用担心会被暗处礁石绊倒,狠狠栽个大跟头。
第79章
2006年8月,夏油杰与五条悟受命一同执行关于〖星浆体〗的委托。
同年,清水春屿也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他可以戴上他的黄色小渔夫帽,独立地去学校,也再没有被卷入到咒回的世界中。
长久安逸的生活让他都快忘记自己生活在咒回漫画的世界里。
如果不是这次的任务一出,清水春屿想,他可能还要一直沉浸在这种笨蛋生活之中。
夏油杰和五条悟要做什么都不会瞒着清水春屿,五条悟还在感慨:“我们要保护那个名叫天内理子的女孩子,这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她会乖乖融合么,放弃自己生命什么的。”
“如果她不听话,直接把人带回高专就行了吧。”他最后话锋一转,懒洋洋地说着。
清水春屿却知道,五条悟话虽然说得信誓旦旦,实际上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他从未强迫,一直尊重。
不过有时候也会因为恶劣的性格做一些很过分的事就是了,被捏着小脸的清水春屿气鼓鼓地想着。
“想要她性命的家伙有点多啊。”夏油杰翻着资料,“不想让天元大人跟星浆体融合重生的诅咒师、还有这个盘星教,视天元大人为自己的信仰,根本不愿意让星浆体和其同化。”
“难道你没有信心吗,杰?”五条悟扬起眉头,挑衅着说。
夏油杰嗤笑一声,没等他回答,清水春屿一字一句地说着:“小杰才不会害怕。小悟,你们二个可是最强组合,还是一级术师喔。”
同样的,也是夜蛾正道眼中的问题儿童。
夏油杰听着清水春屿发自内心的赞叹,总觉得有些羞耻,仿佛是自己中二病的黑历史被幼崽发掘出来学习一样,听着都觉得心怀羞愧。
完全不像是五条悟那样欣然接受,并且还夸赞清水春屿眼光真不错。
“快去写作业吧,今天不是还有老师布置的任务么?”五条悟问他。
清水春屿猛地想起来,他现在可算是小忙人了,不仅要完成学校的课业,晚上回来还要画漫画,以期在最后的截止日期能够应付编辑,免得对方打电话来催稿。
更甚至有一次,差点就要被编辑找上门,满含怨气地让他交稿了。幸好那一天他不在,那一期他请假了,好在后面补上了那一话,也不算太失败。
“那,小杰,小悟,你们做任务的时候要小心点,千万不可以放松警惕。”清水春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他回想起漫画里面的情节,两人都是在回到高专,以为这次任务可以获得成功的时候被袭击了,这才是最让人痛心的。
虽然知道伏黑甚尔是计划着那个时候才最容易截获两人,接下悬赏,但是给人希望之后再狠狠摧毁,对两个男高的打击自然不轻。
鲜活的、一直保护着的人死在了他们面前,再也不会同他们有说有笑……
五条悟甚至都想对盘星教那些普通人动手,幸亏夏油杰拦下了他,但这件事绝对在两人心里终究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嗯嗯,当然了,惦记星浆体的人可不少,保不齐就会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人出手,悬赏就让人咂舌呢,不过还是没有当初的我高。”五条悟还很骄傲地说着呢。
清水春屿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晚上睡觉时他还跟黑羽快斗和中原中也都打了电话,黑羽快斗说自己的魔术练习得越来越出色了,早晚有一天要成为和他父亲那样受人追捧的魔术师。
中原中也说的事就要严肃些了,前面倒是吐槽太宰治那家伙越来越黑暗忧郁的话,后面又是什么太宰治现在过不了富家少爷一样闲散的生活,现在整个人的状态跟被人从黑泥堆里挖出来的差不多,在外流浪,还是看不过眼的织田作之助把他也给捡了回家。
他吐槽织田作之助就是看起来面冷的一个人,实际上总是冷不丁把某个看起来可怜的孩子给捡回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清水春屿想了一下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崽每天居住在同一个地方,从早上起来后睁开眼就要看到彼此的场景,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很遗憾自己不在场,那种场面他直接错失了。
听着中原中也他们的消息,心情好像都要愉快些了,也没有之前的忧心忡忡。
清水春屿安静地坐回位置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投入到下一卷的画作之中。
不出所料的话,最近动画方就已经要过来跟他这边洽谈了,到时候漫画和动画就会一起连载,不过按照之前整理的大纲,再连载个两年三载的就能够完结了,动画应该是追不上漫画的。
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笔,嘴角轻轻上扬,漫画杂志那边打来的钱不少,他终于可以实现之前的承诺,给小悟买喜欢吃的甜点,给小杰买最新款的手机,还有给中原中也打钱!
偶尔赠送给他那几位好朋友的精美礼物,全是他自己的成果。
画着画着他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躺着了,不知道昨天是谁把他抱上了床。
一想到年纪渐长却还是会被夏油杰或者五条悟其中之一抱来抱去,连耳垂都在发烫。
他起床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摆着尚有热度的早餐,他就知道两人应该离开还没有多久,心情有点儿低落。
已经长大为成年犬体型的福豆走到他的旁边,温顺地蹭了蹭他的腿。
清水春屿的个子没怎么长,蹲下身来,用脸颊蹭蹭福豆的脸,抱住贴贴一会儿:“我要去上学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来陪你。”-
帝丹小学门口。
清水春屿和伏黑惠今天碰巧走到了一起,其实在他的印象当中,伏黑惠应该是不会在这个幼儿园的,他出身在埼玉县,之后去的学校也是埼玉县附近的学校,究竟为什么会在东京的帝丹,至今他也没能搞懂原因。
想不明白的幼崽只能将此归结为蝴蝶效应。
清水春屿脑海里又跃入【怀玉篇】的事,他心情有些沉重。
伏黑惠一连喊了几声,他才回神。
年纪渐长的海胆小汤圆依然没有变成暖呼呼爱笑的小甜汤圆,他面无表情,只有触及那双绿色的眸子时,才能看出来几分对清水春屿的担忧。
伏黑惠盯着男孩,那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蛋里少了平时的笑容,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焦虑,连他都看出来了。
“是因为春屿哥哥监护人的事情吗?”伏黑惠长时间和清水春屿相处,也能从细节中推测出清水春屿的监护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明明身为高中生,就应该在校园里待着学习,却莫名其妙从事着危险的工作,清水春屿大部分的压力和心忧来源都是因为那两个家伙。
年幼的他尚且不能理解爱着清水春屿的两个家伙又为什么会次次不顾及清水春屿的心情,反而陷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如果是他父亲那样的人还情有可原,但他们两个分明就很在意清水春屿,他们爱着彼此,那又为什么为让对方难过呢。
他难以理解,眼中尽是困惑。
“嗯,不过这也不能怪在小杰和小悟身上,还有很多人需要他们……这次也是一样。”清水春屿岔开话题,“没关系,我们不操心这、”
他落在伏黑惠的眸光轻动,忽然意识到了某件事,放轻了声音:“小惠,你会和自己的父亲见面吗?”
他想起了一年前雪崩那次,那是他见到伏黑甚尔的最后一次。
在之后就更加不可能得知对方的消息了。
伏黑惠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跳跃得这样快,不过他还是给出了答案:“不经常见,对他的印象并不深。”
男孩捏着下巴,脑袋微抬,还仔细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说起来,都有些不大记得清他的样子了。”
“名字也有点想不起来了……”
清水春屿:“……”
好吧,这一对只比陌生人的关系稍微好一点的父子。
清水春屿放弃了从伏黑惠这里寻找突破口,决定等时机到了再适当提醒那两个人,只要不在最后关头出岔子,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一扇,结局也许不会再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了。
伏黑惠这个性格冷淡的小孩子一向对来自外界的人际关系和问题不怎么敏感,总是会很迟钝,这种与外界像是隔了一层什么的的钝感力让他不至于受到太惨重的伤害。
可是这一刻他却模模糊糊地意识到点什么——至少对他的家庭有点儿了解的清水春屿不会无缘无故忽然问起他父亲这种事,他还是有些清楚的。
所以,那个男人和春屿的监护人之间产生了交点吗?
伏黑惠静静地看着苦恼的清水春屿,头一次有了想要联络那个感情不深、常年不着家的人渣男人的想法。
要怎么联系?电话吗……好像不知道号码。
去找津美纪的妈妈?
“再见啦,中午的时候会给小惠我才做的饼干,是咸味的哦。”
清水春屿的声音响起来,伏黑惠抬起头,只听清了后面那几个字眼,没什么表情地点头:“谢谢春屿哥哥。”
决心倒是更甚了。
第80章
“喂,是谁?”
冷淡成熟的男声透过电话开口,口吻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
听上去就像是什么不着调的混混。
完全不记得这是从家里打过去的电话。
“甚尔?……伏黑甚尔?”
男孩稚嫩的嗓音传过去,同出一辙的冷淡。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有几秒的时间,伏黑惠稍显疑惑地看了眼家用式电话机,好像没被挂断,也隐约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伏黑甚尔还是没能从记忆中翻出男孩的存在,模模糊糊地问着。
其实有一点印象,但这点浅薄的印象就像是从一团浆糊里发现了一颗米粒的轮廓,在快要触碰时,米粒又融了进去,彻底找不见了。
伏黑惠:“……”
他沉默了足有两三秒的时间,从心里找好说辞之后,就不打腹稿地说出来:“我是伏黑惠,应该是你的儿子。今天被校外的不良青年威胁了,他们说不给我钱就要把我打死,你处理一下吧。”
其实那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伏黑惠并没有放在心上。
动动手指就可以解决的事,完全没有想过要找伏黑甚尔这个男人。
伏黑甚尔也没想到记忆中存在感不强,跟他亲缘寡淡的儿子会突然寻求他的帮助。
伏黑惠听着,那边好像是传来了手掌将易拉罐捏变形后随意扔在地上的声音,从电视里隐隐约约播放出赛马赌球的播报声混在其中。
他对伏黑甚尔的这些行径毫不意外,眼神冷冷淡淡,思考着要是伏黑甚尔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死活时又该找些什么问题来达成目的。
“知道了。”男人的声音自话筒中传来,接着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伏黑甚尔是什么打算?
伏黑惠拧起了眉头,对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有些不满。
但现在伏黑甚尔已经擅自把电话给挂断了,就算他打过去也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说不准那家伙还不会接电话。
他抱着双臂在家里走了一圈,然后坐回了沙发上,思考着该不该用更加骇人听闻的借口逼着伏黑甚尔回来。
他知道自己不受那家伙的重视,但应该不至于完全不管他的死活吧……
夜晚,盘坐在家里草草吃着晚餐的伏黑惠还在思考下午的事情,连饭菜都没有塞几口。
姐姐伏黑津美纪不能接受他这样少量的进食:“你应该吃多了一点,惠……”
伏黑惠不喜欢听她的说教,把勺子往盘子里一放,跑掉了。
“……小惠!”
姐弟俩还没开始争吵时,房门传来了钥匙旋转的声音。
两个长辈常年不在家,偶尔也会回来一次,继母回来的时间要多一点,但也是常常见不到影子,这里好像就是他们的某个落脚点,只有偶尔某个晚上才会来歇一歇,基本上是不会碰面的。
他们一年说的话都不一定能超过十句。
这还是父亲和继母加起来的成果。
伏黑惠的脑袋扬起,盯着白色的大门,伏黑津美纪比他要紧张些,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
进来的是伏黑甚尔。
这个唇角有一道竖着疤痕的男人径直走了进来,像是没有察觉到姐弟俩警惕的氛围一样,眼睛在房内扫了一圈,跟在自己家似的不客气,找到沙发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坐姿并不端正,最后他还变成了侧躺,强健的身体缩在沙发上,沙发都显得有些娇小了,两条腿搭在一起,一只手撑着脸颊,静静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伏黑惠。
伏黑津美纪记性不差,就算是很久之前才见过自己的这位继父,对他还有印象。
“说说吧,那些小混混是在什么时候找你的?”伏黑甚尔平静地问出口。
暗杀星浆体的委托今天才接下,不过有两个麻烦的小子在其中守着,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因此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伏黑惠的事。
伏黑津美纪有些诧异:“小惠……”
她捂住嘴,没想过伏黑惠从来都不找她说起这些事,是因为觉得就算是给她讲了也没用吗?
伏黑惠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下:“放学之后,因为我只是一个人,所以就被他们盯上了。”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常,没有对伏黑甚尔的怪罪。
人渣父亲是没有同理心的,他完全不会有自己做错事的概念,颔首:“明白了,之后我会解决掉他们。”
伏黑惠没吭声。
他们父子之间没有任何温情,谈话与其说是家人之间的关怀,倒不如说像是上下从属之间的交谈,亦或者是某种合作关系。
而伏黑甚尔和伏黑惠本身冷漠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是寻常父子之间那样甜蜜温柔地相处。
伏黑津美纪左看右看,咬了咬唇:“我先去收拾桌子了,小惠,饿了的话可以吃桌子上的饼干,还有牛奶……”
伏黑惠嗯了声,他没有动茶几上摆在盘子里的饼干,单纯地不喜欢带甜味的。
从身后背着的小书包里,他掏出清水春屿今天给他带的咸咸的动物饼干,这是对方亲自烤的,单就意义上也完全不同。
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朋友,更愿意和小动物相处的伏黑惠第一次和一个人关系那样亲密,却并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坏。
所以他愿意为了清水春屿联络讨厌的人。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伏黑惠啃着饼干的咔嚓咔嚓声,很有规律,而且他在啃饼干时,连一点饼渣都没有掉下来。
空气静得有些死寂了,偏偏他们父子俩都没有一个要开口的意思。
伏黑甚尔也许是觉得无趣乏味,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出去。
伏黑惠叫住他:“你最近在做什么?”
伏黑甚尔转过身,那双和伏黑惠极其相似,同出一源的绿色眸子微微转动,落在了这个还没有他腿长的小男孩身上。
他明明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表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在这一瞬间,伏黑惠全身的肌肉却紧绷起来,仿佛被大型的狩猎动物盯上一样危险。
他仰起脑袋,两条小眉毛末尾上扬,首端下压,皱得厉害,小脸紧绷着,没退。
“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伏黑甚尔什么也没做,甩下这句话就走了。
伏黑惠气得踢了沙发一脚,生出了等伏黑甚尔老了之后拔他氧气罐的大逆不道想法。
第二天,那些之前对他纠缠不休的混混果然全都不见了,但他在那之后也没见过伏黑甚尔了,甚至连电话也打不通。
伏黑惠更加气恼,就知道从那个人渣父亲寻找突破口这条道路走不通-
清水春屿托着腮,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段时间五条悟和夏油杰为了保护天内理子,成为了少女的贴身保镖,明天还准备去海滨度假,准备让天内理子度过做人的最后一段快乐时光。
他叹了口气,这就意味着离伏黑甚尔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时间也越来越紧迫了。
前桌的工藤新一转过身,玩着手中的魔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将手里打乱的魔方复原,然后再漫不经心低打乱,问他:“一分钟里我听你叹气不下十次了,是有什么烦恼吗,春屿?”
清水春屿不知道怎么开口,竟然下意识地又叹了口气,他脸红了。
“没关系,可以找我倾诉啊,两个人思考起来的话,怎么也比一个人好得多吧。”工藤新一将再次复原的魔方扔给了清水春屿,脸上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他说得很对,清水春屿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最近在思考一个情节,假如主角是穿进漫画里的人,要怎么不经意地提醒漫画中角色未来的走向,规避一些不必要的牺牲呢?他可不能让漫画角色知道自己是穿进来的哦。”
工藤新一耸了耸肩:“这还不简单,借用别人的手机发短信、邮件,或者是寄信这种原始的方式,假如他们之间变成熟人的话就更好办了,了解彼此的生活轨迹和作息,就更容易达成想要的结果了……”
清水春屿微微睁大眼睛,他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担心被两个男高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不对劲,却忘了还有千千万种方式。
“感觉思维越来越幼稚迟钝了。”他抿了抿嘴,笑了声,“谢谢你,新一,你真的好聪明啊。”
他向来是不吝惜于自己的夸赞。
被他夸了的工藤新一可没有谦虚的想法,他翘起了嘴角:“还好啦,毕竟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和福尔摩斯能够媲美的侦探的人。”
清水春屿晚上回家之后就开始琢磨着使用信件这种方式提醒,他当然不会亲自去寄,只需要说家里收到了从不知名地方投递过来的信件就可以了。
不管五条悟和夏油杰相不相信他话里面的真假,之后都会提高警惕,绝对不会让伏黑甚尔像原著那样得逞了。
清水春屿晚上打电话时,第一时间就和他们说起了这件事。
“……是说,有个人在时刻埋伏我们,还是名为伏黑甚尔的男人?”夏油杰再次重复了一下。
清水春屿点头,但他想到了在电话那头的夏油杰他们是看不见的,于是继续说,“不仅如此,他的天与咒缚可以达到0咒力,而且还找到了很多压制小悟和小杰的方法,是个不容小觑的家伙。”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想知道,是谁把信件寄过来的?”五条悟的声音插了进来,语气带着笑意,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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