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融禁术
许机心不解, 许机心大感震撼。
鲛人公主的爹,不是明确了吗,怎么又多出一个爹?
谁家爹, 能有两个?
她摸出玉符,输入灵气, 问:“亲的?”
“亲的。”韩烈烈回得很快,“这事虽然没大张旗鼓,但该知道的, 都知道了。”
韩烈烈其实神情也恍惚, 这事,怎么可能呢?
难道, 还真有一个娘, 多个爹这么离谱的事发生?
谢南珩端着炒好的香辣螯虾走过来,见许机心神色不对,上前在侧脸先亲了两口。
许机心被这动静惊回神, 瞧见谢南珩,撅撅嘴。
谢南珩好笑。
悦悦这个范,还真有昏君老爷端坐着, 享受貌美贵妃的美貌服务。
他又在唇上亲了两口, 放下鳌虾坐在一旁。
他一边剥虾壳,一边问:“悦悦, 发生什么事了?”
许机心听到谢南珩见问, 没忍住笑, “鲛人公主, 现在成为天剑宗清素的女儿了, 亲的。”
谢南珩剥虾的动作一顿,望向许机心。
许机心朝他肯定的点点头。
谢南珩将虾壳丢到一边, 虾仁喂向许机心,许机心舌头一卷,卷走虾仁。
虾仁Q弹鲜嫩,饱蘸汁水,又香又辣微咸,味蕾一下子打开,许机心等不及谢南珩给她剥,伸出素白的手指,落到螯虾上。
谢南珩继续剥虾仁,道:“咱们不必再找鲛人公主了?”
“现在来看,是这样。”许机心望向谢南珩,好奇道,“鲛人公主是怎么做到,和神医谷太上二长老是血缘关系,又和天剑宗,清素老祖,拥有血缘关系的?”
谢南珩摇头。
他也好奇。
许机心又问谢南珩,“你们修真界,有什么手段能做到?”
谢南珩不知道。
他停止剥虾,弄干净手上的油,去拿联系玉符,“我问问许一年。”
“那神族呢?”许机心又问,“神族有没有什么秘法?”
许机心这话,既是问谢南珩,又是问韩烈烈。
谢南珩依旧摇头。
金乌先祖自决定与人族联姻后,便搬离神域,他们这些后辈,对神族不算了解。
韩烈烈那边没有回答。
许机心得不到答案,纠结片刻,就将这事放开了,她低头专注吃虾,嘴中道:“这是好事,不用再担忧她的安全。”
谢南珩将剥好的虾往许机心那边一推,凑过去,低声笑道,“那悦悦,咱们继续闭关?”
“继续闭关啊,”许机心拖长声音,在谢南珩期待的视线下,点点前方,道,“换衣服。”
昨天她本来想看,藏在金笼里的娇,换上一套轻薄的纱衣,在星光月色下,轻盈得好似飘起。风扬起间,纱衣飞扬,藏在纱衣之后的肉体.若隐若现。
又或者换一身黑色的贴身衣服,黑与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一下子攫取住人的视线与注意力,而藏在黑衣之后的肌肉轮廓贲张,将薄薄的黑色衣服撑起,黑色衣服之外的白色肌肤,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光韵。
性感.的性感.,清贵的清贵,若一抹红入白水,染得清贵也变为性感。
可惜,昨天谢南珩‘黯然神伤’,许机心就将所有的盘算丢到九霄云外,现在想了起来,又跃跃欲试。
谢南珩抬头,望向许机心,为难,“一定要换?”
“换!”许机心坚决。
最好还跳支舞。
想一想,美人穿着轻薄的纱衣,在月下翩跹起舞,好似月娥飞自广寒宫,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许机心拍着桌子,兴奋地盯着谢南珩,双目放光。
现在虽然不是晚上,没有月华,但外边古木枝繁叶茂,但依旧有阳光透过重重枝叶,从缝隙里露出,钻向金笼,在金笼子内,射出一道道光束,映照得那处地面,霜色生辉。
这种自然光束投下光影的天然场幕,并不比月华差。
谢南珩在许机心这直白的视线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专注给许机心剥螯虾,过了片刻,道:“好。”
他舍不得拒绝。
也不忍拒绝。
他快手快脚地将所有螯虾剥好,收拾干净手上的油,准备起身,这时,他手心玉符响动两下,是城主来了回讯。
谢南珩眸光微动,忽视这个动静,继续起身。
这时,许机心低头,她的玉符也在响动。
韩烈烈给了回讯。
谢南珩又缓缓坐下,摸出玉符。
玉符内,城主的声音有些恍惚,“天剑宗清素有个女儿的消息,居然不是假的,那个老头,居然真的有个女儿。”
谢南珩神情平静。
这个消息他已经震惊够了,听到旁人震惊,已经引不起他多少情绪波动。
城主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说的那个秘术,我没听说过。生命秉父母双方精气交汇而孕育,生来只传承父母双方血脉,从没听说过,除了父母血脉,还能再掺杂个第三者血脉的。”
“便算是移骨夺血秘术,也不是真的将对方血脉彻底融入自身,更像是,谋夺来的血脉熔炼成认主法宝一样的东西,强迫血脉认主,让其主能发挥谋夺来的血脉□□成作用。”
认主认得越久,蒙蔽度越高,几近于以假乱真。
“但假的就是假的,细细检查,还是能检查出,其原本血脉,与被剥夺来的血脉,泾渭分明。”
那人本质还是没变,只是用谋夺来的血脉,给自己披了一层伪装。
就如兔子披狼皮,虽然它外观上变成了狼,也能使用狼的撕咬等出色能力,瞧见的神魂也是狼魂,但本质上,它依旧是兔子。
“清素老头既然认下了她,必然做过检查,确定她身上没有施展这种秘术。”
所以,这就更奇怪了。
城主觉得,这事能列为今年最大的未解之谜。
鲛人公主,到底是谁的女儿?
谢南珩没从许一年这边得到答案,正准备干净利落地斩断通讯,忽而想起身死的太上二长老,问:“清素老祖,是不是也渡劫一层,且许久不曾渡小劫了?”
许一年道:“没,清素那老头已经渡劫三层了,不过,确实许久不曾渡小劫。”
许一年的话语有些嘲讽。
天剑宗的修士的口号是,剑修一往直前,结果最上边的渡劫,连个初进中的小境界劫都不敢渡,心口不一得厉害,真是丢脸。
也不知道天剑宗老祖宗知道后辈这般无能,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
谢南珩低头沉吟。
渡劫三层,说明他已经度过两个小劫,和神医谷二长老,不太一样,但许久不曾渡小劫,又是一样。
当然,这点不能说什么,人族这些渡劫,主动渡小劫的,屈指可数。
他干净利落道:“挂了。”
说着,断了通讯。
他望向许机心,许机心也正好在看他,见谢南珩抬起头,朝他眨眨眼,露出个暧昧.的笑。
她下巴一抬,点点院子里那道道光束。
谢南珩收起玉符,问:“韩烈烈那边,说什么?神族有那种秘术吗?”
许机心回道:“韩烈烈说,神族小孩有一个游戏,叫‘你到底是哪个神族呀’。”
谢南珩:“???”
谢南珩面上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但许机心和他相处多年,对他各种微表情还是有所了解的,见他此时满头问号几乎凝成实质,没忍住笑。
她刚听这些话时,和谢南珩的表情差不多,不明白这个游戏,和秘术有什么关系。
她继续道:“这个游戏,就是神族各族小孩围成一圈坐着,其中一个小孩跑到圈中间,释放气息,让其他神族猜种族。”
“这个种族,不是猜小孩的种族,而是小孩释放出来的那个气息的种族。”
“这些小孩玩这个游戏时,会在身上佩戴一束神息花,这朵神息花,能吸收接触到的神族气息,并将这种气息释放出来。”
“然后呢?”谢南珩还是不解,“她吃了神息花炼化的丹药,像兽化丹一样的?”
许机心道:“不是,韩烈烈说,鲛人公主可能是神息花,她是吸收神医谷二长老、清素老祖、陵鱼气息长大的。”
谢南珩:“!!!”
“这个猜测,”谢南珩一时没想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能道,“够离谱的。”
神息花只是能释放出吸收到的神族气息,又不是真的能变成神族,怎么可能吸收了那些人的气息,化形后就拥有他们的血脉?
如果真能如此,神息花不叫神息花,叫子女花不是更好?
谁想要个孩子,就挖一颗神息花形影不离养着,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就能收获一个子女。若是如此,那这世上,子女能满地爬。
许机心摊手,“韩烈烈说,她只能想得这个。”
谢南珩用筷子给许机心喂了一个虾仁,道:“虽说什么可能都猜一猜,但猜测不等同于天方夜谭。”
许机心咬住虾仁,从谢南珩手里将筷子接过去。
她用筷子扣扣桌面,再次以下巴点点光束。
光束从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中投下,一柱柱的,呈现出很标准的丁达尔现象,这般望过去,光柱斜斜的,亮亮的,覆盖着七彩斑斓光晕,光晕中,细小的微沉悬浮,若轻纱,若水雾。
这样的光若打在人脸上,胸上,必然很漂亮。
许机心望着谢南珩,一双眼里,再次盛满期待。
谢南珩:“……”
悦悦到底是怎么做到,上一秒还在谈正事,下一秒秒变不正经的?
谢南珩在她这毫不掩饰的视线下,浑身微微发烫。
他喉结动了动,轻声道:“那我开始了?”
许机心眨眨眼,夹起一块虾仁放到嘴里,之后筷子却不拿出,而是舌尖一点点的,将筷子上沾的汁水舔干净。
色,而不淫,却魅惑。
谢南珩周身更烫,细细的热气从他额角袅袅而起,若香烟煴,他喉结动了动,起身,倒退着在光束出站定,手落到腰带上。
许机心吃虾仁的动作一顿,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南珩。
谢南珩站在光中,容颜被映照得模糊,朦朦胧胧的,变得虚化。
那双隐身玉光的素手,落到白玉扣子上,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粉。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似是选择半倍速,让人瞧着,恨不得上前帮忙,加快速度。
‘咔哒’。
扣子解开声音响起,银色的带着祥云暗绣的腰带滑落,他胸前.衣服若团云般一点点散开。
许机心本就圆润的杏眼睁得老大,呼吸下意识屏住,等着接下来的风光。
然而,在交颈衣妊全部散开之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胸膛仅露出脖下一抹腻白之时,谢南珩忽然旋身,以重重叠叠衣服掩住的后背对准许机心。
许机心屏住的一口气吐出,浓浓涌出的,是一股失望。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最遗憾的不是未得到和已失去,而是即将得到却忽然失去,那种怅然若失,那种悔恨难言,最让人牵肠挂肚。
许机心惘然遗憾间,谢南珩忽而回头,朝许机心一笑。
这一笑,像一记重锤,重重击中许机心的心,将她击得昏头昏脑,昏头转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命给你,命全部给你’。
她喉中干渴,不断舔唇,心下蠢蠢欲动,要不是还记挂着要看谢南珩穿黑色的小衣,她恨不得飞上前,扑过去。
谢南珩眸光流转,右手一扬,银色的宽大的袍子飘在虚空,若帷幕般将谢南珩身形挡得严严实实,五彩光束洒在银色衣袍上,若星河裁剪而成的料子,镀了一层银波。
这是蛛丝织成的布料。
许机心心念一动,要不要偷看?
她无意识地用筷子夹起虾仁放到嘴里,心头燥热一阵又一阵,明明银袍遮挡只有一秒两秒,但许机心却觉得度日如年。
还不等她作出决定,银色袍子自然下坠,若那飘带般,坠得唯美而浪漫。
唯美而浪漫后边,谢南珩那紧束的青丝露出一角,又慢慢的,丰隆饱满的额头,狭长莹润的丹凤眼,挺拔俊俏的鼻,红润若丹的唇,线条收紧的颔一一露出。
若美人遮面,渐而却扇,艳色逼人。
许机心呼吸微滞,口中的虾仁忘了咀嚼,无意识咽了下去,她呆呆的凭借本能去夹虾仁,夹了个空也没发现,蘸着汁水的筷子被她送进口中。
谢南珩见许机心这呆样,低眉轻笑。
许机心并不知道他在笑自己,只觉得谢南珩低眉浅笑也很美,笑声很磁性也很性感.,勾得人牵肠挂肚。
她咕噜一下,咽下口水,身子一动不动。
银色袍子继续下落,露出谢南珩修长的脖,被下巴藏了一半的喉结,结实强壮的双肩,线条明显的胸膛,以及笔直修长的双腿。
神采挺拔,英英玉立。
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更让移不开眼的,是他上身只着黑色无袖上衣,无袖上衣只堪堪遮住胸,衣料崩得紧紧的,能明显瞧出下边胸肌鼓起。
八块腹肌沟壑明显,排列俨然,腹部线条流畅,倒三角往下,藏入棉麻色的裤头内,裤头上系着同色腰带,系着小结,似是在诱惑.人。
毕竟它一扯就会散开,让裤腰滑落。
手臂线条流畅,白得发光,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谢南珩微一用力,手臂肌肉会明显鼓起,极其富有力量感。
手腕往下,谢南珩戴着一双露出素白指尖的黑色手套,黑色手套莹光质感,无数细小的贝类泽光折射,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种冰冷的质感。
与泛着粉的指甲,白皙的肌肤,相映成辉,呈现出一种矛盾神秘、却又比对鲜明的风采,另有一种清冷又炽热.、寡淡又魅惑的美感。
他朝许机心张开手。
美人相邀,谁忍得住?
许机心嗷嗷嗷地尖叫,迫不及待地起身,若乳燕投林般奔了过去。
谢南珩双手托住许机心的腰,眼底闪过笑意,他顺着许机心的脖子慢慢往下亲,一边亲一边轻声笑问,“喜欢吗?”
“喜欢,”非常喜欢。
许机心激烈回应,一双手不断在谢南珩的腰腹与后背流连,掌下肌肤鼓鼓,弹性十足。这般亲吻无法宣泄她心头激动,她一口咬向谢南珩的肩膀,若小孩磨牙似的啃啮。
受这疼痛刺激,谢南珩也有些上头,本来还想温柔点的,此时也禁不住激烈起来,两人跌跌撞撞的往房间里去,若交缠在一起的蛇。
*
许机心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双目放空。
谢南珩拥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时不时顺着曲线亲吻。
许机心伸手去推他,“别靠过来,热。”
谢南珩自从身体大好,就浑身火热,像一个小火炉,贴过来时,像置身蒸笼中,风吹不散炽热。
谢南珩捉住她的手,亲了亲。
许机心推人的力量软绵绵的,一只手小巧白皙,软弱无骨,谢南珩握在掌心,若把玩着一件艺术品,捉住了就舍不得放心。
他笑着应道:“这样呢?”
他调整下自己体温。
许机心懒得再推他,只望着屋顶,道:“之后闭关,时间短一点吧。”
谢南珩挑眉,道:“我觉得,比起半年,两月不算长。”
“以前都是一月。”许机心掐掐谢南珩的腰。
谢南珩忍痛一流,被许机心掐着细肉,面不改色,他道:“事实证明,一月不行。”
不然,许机心也不会轻易被他勾动。
许机心哼了一声,“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谢南珩声音立马低沉,满是失落,“可是若邪魔出世,咱们想这般平静闭关,也不能了。”
许机心松开手,沉思。
这确实是个问题。
谢南珩眼底露出个笑,他捏捏许机心的手,声音依旧可怜,“悦悦。”
“行行行。”许机心毫不犹豫,举手投降。
生怕自己答应更多的条件,她一个翻身从床上.滚落,穿上衣服。
她坐到梳妆台前,头也未回地喊道:“南珩,我要梳个仙女髻。”
谢南珩套了条裤子,果着上身走了过来,他肌肤白,嫩,许机心留在他身上的抓痕和咬痕特别明显,特别是锁骨那处小小的咬痕,似雪上的梅,让人浮想联翩。
许机心从镜子里瞧见,脸颊红了红,她气道:“你能不能穿好衣服?”
看起来,像是她虐待了他一样。
而且,这幅好似凌虐过的模样,能轻而易举地激起人的欲望.,许机心视线黏在上边,不着痕迹地咽了两口口水。
等谢南珩走近,她赶紧目不斜视,默念清心咒。
不行,这家伙太蛊了,一着不慎就把持不住。
谢南珩轻笑,茫然无辜地开口:“悦悦,我不热。”
许机心道:“谁管你热不热了,衣装整洁合体,是做人基本准备。”
谢南珩俯身,在梳妆台上拿了把梳子,笑道:“在私人卧室,也没穿衣自由吗?”
许机心瞧见那雪白的手臂,视线又开始流连,流连之后她忙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谢南珩的话,她张张嘴,又将嘴闭上。
万一她说是,谢南珩用这话堵她,让她也换装给他看呢?
不行,不能给他留下话柄。
谢南珩缓慢地给许机心梳头,见许机心视线落到梳妆桌上,俯身亲了亲她的侧脸。
努力抵抗他魅力的悦悦,也很可爱。
许机心上半身摇晃了一下,又端坐直,一双眼看这个发簪看那多花钗,就是不看谢南珩。
谢南珩无声笑了下,给许机心梳了个飞仙髻,飞仙髻上,头饰若寥落星辰般疏疏插入,简洁大方,清雅仙气。
梳好发型,谢南珩去衣柜拿起一身纯白色的留仙裙,问许机心:“悦悦,穿这件?”
留仙裙轻纱笼罩,一层又一层的,清逸缥缈;裙摆褶皱重重叠叠,散开时若云团雾海,仙气袅袅。
不愧留仙之名。
许机心心生喜爱,道:“这是你新炼制的?以前我没见过,很漂亮。”
留仙裙配飞仙髻,衬得许机心像个小仙女一样,谢南珩禁不住上前搂住她的腰,扑头盖脸地亲了一通。
许机心抗拒两下,就开始回应美人服务,一脸沉沦.与享受。
良久,谢南珩抱着许机心平复心头乱跳,喘息.的声音,在许机心耳边响起,很是诱人。
许机心又有些意动。
不过理智占据上风,她依偎在谢南珩怀里,也平复呼吸。
不过,她的手落到谢南珩胸前.,一会儿拇指和食指叉开八字,在他胸肌和腹肌上丈量,一会儿中指和食指模拟着小孩走路,并不安分。
谢南珩受不住,捉住她作乱的手,哑声道:“悦悦,别刺激我,不然继续闭关?”
听到闭关,许机心一秒安静。
待谢南珩松开她,许机心一溜烟地跑走,道:“你快些穿好衣服,我去喊老姐姐出关。”
谢南珩目送她的背影,摇摇头,眼底尽是笑。
许机心跑到隔壁房间,手探向结界。
谢南珩张开的结界,并未阻拦许机心,并在许机心触碰瞬间,若泡沫般碎裂。
拿起卵袋,许机心将卵袋打开,里边素晖的声音朗朗上口,清脆动听,再看旁边如玉般的蛛卵,不知是不是许机心错觉,ta黯然失色了几分,没有刚出生时那么亮了。
再细细检查,发现里边崽崽的发育,比预想中的,要慢上几分。
意识到这点,许机心禁不住笑。
她就说吧,胎教非常反妖类,还没出壳的崽崽,也本能畏惧早教。
一道白光从星耀石里飞出,又在空中凝聚成形,素晖飘在许机心身侧,高兴道:“老妹儿,出关了啊。”
听到这声闭关,许机心心虚又起。
她这闭关,不是什么正经闭关。
她轻咳一声,道:“是啊,出关了,老姐姐给崽崽做胎教,辛苦了。”
素晖摆手,“没事。”
反正没事做,闲着教徒弟。
许机心将星耀石解开握在掌心,又将卵袋收口,起身往外走。
素晖跟在身边,对许机心道:“老妹儿,你也是星辰属性,要不要入我星门?”
许机心摇头,“我不是星辰属性,我是阴阳属性。”
“一样一样的。”素晖道,“你能用星辰之力,就能入我星门,真不考虑?入了我星门,你便能更好的掌控星辰之力。”
许机心还是摇头,“我自由惯了,不喜欢宗门束缚。”
“嗨,我星门基本上一代只有一个传人,只要不欺师灭祖,基本上没什么规矩。说是个宗门,其实和散修也差不多,人丁凋零的,太寒碜。”
毕竟,星辰属性的人,难以碰到,像她,本来一千多岁就能飞升的,为了传人,硬生生拖到六千多岁,实在拖不住了飞升,结果还是没能找到传人。
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你要是愿意入我星门,我可以代师收徒,不让你吃亏。”
许机心眨眨眼,有些意动,“我问问谢南珩。”
这个世界的术法,她掌握得确实有点少。
素晖再次恨铁不成钢。
被个男人给掌控住了,出息。
但人道侣间的事,东风压西风,西风压东风,素晖也不好多说,只能眼不见为净。
出了房间,她瞥见外边的金笼,眼神微妙,“你俩这法屋,有点意思。”
历史是相似的,这个世界没有刘彻金屋筑陈阿娇,也有别的类似的典故,总之金屋不是什么正经的金屋。
许机心果断甩锅,一本正经道:“谢南珩是只鸟,喜欢鸟笼子。”
假装这是非常正经的金笼。
素晖假装自己信了,跟着一本正经道:“原来妹夫,喜欢当笼中鸟啊,好志向。”
一身齐整走出来的谢南珩:“???”
他假装没听到素晖这话,走到许机心身边,“悦悦。”
许机心将卵袋递给他,“走吧。”
谢南珩顺手接过,挂在脖间,“好。”
收了金屋,谢南珩和许机心在沧澜森林开始寻找木心火。
“对了,鲛人公主呢,找到了没有?”素晖问。
倒不是她有多关心鲛人公主生死,而是一件事,总想知道结局,让这事尘埃落定。
许机心神情顿时微妙起来,“找到了,现在已经安全了。”
也不等素晖多问,将得知的消息噼里啪啦地全部告诉素晖,又满怀期待地问:“老姐儿,这是种什么秘术?”
素晖是几千年的人物,会不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素晖她还真知道。
“听起来,像是神族的一种血融禁术。”素晖开口,“当年我去神族,在神族曾听说一事。”
“有一名陵鱼族姑娘,她三心二意,哄了龙族,爱了九尾狐,钓着琴虫,还邂逅了银狼,最后怀孕了。”
“她脚踏四条船这事,就是在她怀孕后爆出来的,因为她怀孕后,直接消失不见,她的四名情郎想她,忍不住去陵鱼族寻她消息,又好巧不巧,撞在一起。”
许机心闻言,不禁预想一下画面,四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来到陵鱼族,瞧见彼此,就攀谈起来。
龙族青年:“我女朋友,是陵鱼族的,最近她没来找我,我过来寻她。”
狐族青年x琴虫青年x银狼青年:“好巧,我们也是。”
龙族青年:“我女朋友是陵鱼族最漂亮的姑娘,她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尊贵漂亮的尾巴。”
狐族青年x琴虫青年x银狼青年:“好巧,我们女朋友也是。”
龙族青年:“我女朋友叫xxx。”
狐族青年x琴虫青年x银狼青年:“好巧,我们女朋友也是这个名字。”
这剧情,和前世某些小说的文案,完美对上。
许机心没忍住乐出声。
谢南珩和素晖望向她。
许机心没法和两人说自己在笑什么,没有和她一样浸润网络文化的人,get不到她笑的笑点,她夸道:“那这陵鱼族姑娘,还真是厉害。”
素晖闻言,也跟着笑了,“确实厉害,要不是她直接跑路,而是一个个的分手,估计没谁知道,她干了这么个壮举。”
神族专一,对伴侣忠贞,陵鱼族姑娘这个行为,在神族堪称惊世骇俗,若一滴水溅在沸油里,惊起一道骇浪。
四个年轻有为是神族青年不信,觉得对方在污蔑自己的女友,边骂对方边打架,但骂着骂着,发现对方说的,还真是自己女友。
于是四人坐下来商议之后,纷纷向自家长辈求助,联手向陵鱼族施压,让陵鱼族将他们的心上人交出来。
一脸懵逼的陵鱼族:“???”
什么什么,我们陵鱼族有这样的渣渣姑娘?
不可能。
但一问名字相貌,又说得分毫不差。
这下,陵鱼族哗然,开始你问我我问你,开始寻找那个陵鱼族姑娘之旅,最后是那陵鱼族姑娘的娘亲,用血缘寻踪法找到的。
找到时,那个陵鱼族姑娘已经生下了孩子,孩子,唔,长得很怪异。
九尾狐的脑袋,龙族的身,琴虫的翅膀,银狼的眼睛,陵鱼族的尾巴,整一个五不像。
四个青年再用血缘关系一探,发现这孩子是自己的。
四个青年都有些崩溃,自己的孩子,和拥有情敌的特征,这孩子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谁也没那么大的心,看着长着情敌特征的孩子在眼前晃来晃去。
再问那陵鱼族姑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陵鱼族姑娘说,她在陵鱼族藏书库里瞧见一个血融禁术,据说可以生下一个多血脉孩子,她觉得好玩,又有点好奇,好奇这个禁术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做了。
要不是应付这四个青年太累,陵鱼族姑娘本来想集齐所有神族卡,生下一个拥有九族血脉的孩子。
许机心:“……”
她再次发出感叹,“这个陵鱼族姑娘,可真是个强神。”
素晖点头。
寻常人应付一个就够累了,她居然应付四个,还四个都爱上了她,也是厉害。
这禁术成效的前提,就是对方爱她,不爱她,感情也得到一定份上,不然,没法让孩子融入对方血脉。
“最后大结局是什么?”许机心好奇。
她真的太好奇了。
是这个陵鱼族姑娘,和四个青年带着孩子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还是四个青年接受自己遭遇了渣女感情欺骗,哭惨惨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陵鱼族姑娘带着孩子回族里,其他四个青年不愿意放弃陵鱼族姑娘,觉得他们和陵鱼族姑娘有了一个孩子,正好可以组成家庭,时不时地跑来求复合,但陵鱼族姑娘表示她不爱他们,要和他们一刀两断,一直到我离开神族,这五人还在纠纠缠缠。”
“不过两千年后,彻底散了,那四个青年依旧爱陵鱼族姑娘,但不再见陵鱼族姑娘。”
“为什么?”许机心问,“那孩子呢?最后是怎么修炼的,掌什么规则?”
“掌生之规则。”素晖开口,“外表,一直是那样。不过,那孩子没有活过两千年。”
“啊?”许机心被这突转的结局惊到,望向素晖,道,“怎么死的?”
“血脉冲突。”素晖开口,“这个禁术之所以是禁术,那就是利用这个禁术生下来的孩子,活不长久,也没得道可能。”
纵然孩子天资聪颖,但没了未来,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悲剧。
许机心听到这个结局,沉默了。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那四个青年还爱陵鱼族姑娘,却不再见她。
因为孩子。
有一个孩子横亘他们之间,纵然还爱,但一个孩子的性命,让他们不敢再靠近。生怕他们拥抱陵鱼族姑娘,会看见那个枉死的孩子。
那个孩子,成为他们之间的阴影。
素晖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那个陵鱼族姑娘,因一时好奇诞下那个孩子,在那个孩子死后,她是不是后悔了?
年少时轻狂,总以为世界在自己手中,敢想就干做,不考虑后果。
但当她成熟稳重了,回想过往,还会做出这个决定吗?
谢南珩这时冷不丁地开口,打破两人间的低迷情绪,“这秘术,是独陵鱼族有的,还是神族都有的?”
“只陵鱼族有,因其掌生之规则。”素晖开口。
谢南珩想起,鲛人公主生母,也是陵鱼族。
许机心同样想起这事,和谢南珩对视一眼,心知鲛人公主怕也是这个禁术生下来的。
鲛人公主今年一千多岁,距离大寿之年,也没多久了。
一想起那样的美人,会几百年后香消玉损,许机心就觉得可惜。
她问素晖,“老姐儿,这禁术真的无解吗?”
“没有。”素晖瞧了许机心一眼,窥破她的心思,打消她的侥幸,“若有,陵鱼族那个混血儿,也不会陨落。”
许机心遗憾片刻,将这事放开。
沉默片刻,素晖想起一事,提醒许机心,“问问你家美人,要不然入我星门?”
“噢噢噢噢,对。”许机心望向谢南珩,将素晖和她说的事,又叭叭叭地全都告诉了谢南珩,眼巴巴地问,“南珩,你觉得,我该不该加入星门?”
若她加入星门,大概率,谢南珩会作为她的家属,跟着加入。
所以,谢南珩的意见,十分重要。
谢南珩听完,没急着做决定,而是问素晖,“前辈,加入星门,悦悦能得核心传承吗?”
“可以。”素晖点头,“放心,老妹儿若加入我星门,就是我星门嫡系的长老,一应待遇,与我一样。”
谢南珩又细细问起其他的,比如星门有多少人,祖上都有谁,月例和供奉多少,师门位置在哪,有什么责任与义务等等。
谢南珩问得细,素晖的回答,也都很有技巧,什么‘星门代代单传,不敢说代代都是飞升大能,但每隔个三五代必有星门修士飞升,入我星门,半只脚踏入飞升之门’。
什么“月例和供奉不必担忧,只要师父有肉,徒弟必然有汤,为了表示对徒弟的看重,徒弟在哪里,师门就在哪里”。
什么“没有责任与义务,只要上不弑师,下能收徒不断传承,就是他们星门好弟子,他们星门弟子一视同仁,个个都能学习核心传承”云云。
听起来天花乱坠,实际上只有一个内核,穷酸没地位。
因为穷,没有固定弟子月例和长老供奉,也师门位置没有,没有地位,徒弟要自己找,而不是徒弟自己找上门。
也就传承可取。
但,就这一点,入星门不亏。
至于其他的,都是些外物。
悦悦已经过了为修炼发愁的阶段,这些反而不重要。
“确定宗门没有强制任务,只要不弑师就行?”谢南珩问。
“对。”素晖点头,“咱们星门,没什么规矩。”
谢南珩朝许机心点头,没有陷阱,可以入。
许机心顿时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握着素晖的手,深情喊道:“老姐儿,以后要唤你师姐了。”
“诶,老妹儿,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
“师姐。”
“诶,师妹。”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面上尽是感动与情深。
枯黄的树叶从天上掉落,若蝴蝶般流连两人身侧,旋转着、飘舞着,为这一出姐情妹意充当气氛组。
风起,叶落。
浪漫,唯美。
谢南珩上前一步,搂着许机心的腰往怀里带,冷酷无情地打断两人含情脉脉,“师姐,麻烦让让,你挡住木心火了。”
师姐腰子一定很好
素晖:“???”
尽鬼扯。
她虽然只是一道神识, 但她修为又没丢失。
小心眼的男人。
素晖让到一边,抱臂:“妹夫,木心火不能哪儿呢?”
谢南珩淡定地应道:“跑了。”
说着, 他拉着许机心往前走,“悦悦, 咱们去追。”
素晖翻了个白眼,追上许机心,笑意吟吟地开口:“师妹, 让妹夫去追木心火, 你随我修炼吧。”
她神识传承,要交给徒弟, 只能给许机心口述传承。
也是因此, 她要在她还留在下界的时候,尽可能的,将自己所学, 都教给许机心。
倒也并非刻意给谢南珩添堵。
谢南珩握着许机心的手腕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片刻, 他抬头望向素晖。
素晖笑望向他, 笑意吟吟的,似在问他, 是阻拦道侣上进, 还是选择道侣上进。
谢南珩目光平静地与素晖对视片刻, 移开视线, 望向许机心, 眉眼温柔,“悦悦, 师姐说得对,咱们听师姐的。你挑个放法屋的地方,嗯?”
许机心对修炼无所谓,她只要吸收元气,修为自会腾腾腾地涨。
倒是谢南珩,让她有些稀奇,她问,“不要我陪?”
不粘她了?
谢南珩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当然想要许机心的陪伴,更担心许机心跑了,或者在素晖怂恿下去什么红颜阁看美男——以悦悦的耳根子柔软程度,这事极有可能发生。
但是,悦悦增强实力更重要。
“那我在家里等你。”许机心歪头笑道。
许机心飞仙髻清丽,澄澈的杏眼干净,带着婴儿肥的鹅蛋脸尤为可爱,她做出这么个动作,在谢南珩眼底,萌度爆表。
瞧得谢南珩,恨不得将她揣在兜里,随身携带。
而当许机心说起家时,谢南珩更是心头一热,不舍充盈心头。
家诶。
悦悦将他俩住的法屋,当成家。
他能瞧出,悦悦并非刻意这般说,但越是说得这般随意,越说明这是她心底想法。
他心头一阵又一阵的悸动,恨不得拥她入怀,狠狠亲上一顿。
谢家自他父母死后,不是他的家,其他地方,也无处为家,但现在,悦悦给了他一个家。
也将有他的地方,当做一个家。
他眼角余光扫过素晖,又将这个冲动压下,他克制地上前拉拉许机心的手,哑声道:“好,我会天天回家。”
“那倒不用了吧。”许机心劝道,“专心找木心火更重要。”
谢南珩没有应这话,只问:“悦悦,哪个位置,可以安置咱们的家?”
许机心“诶”了一声,下意识四处环顾。
她一指崖边那平地,道:“那儿吧。”
远处青山如黛,近处烟雾若海,崖边迎客松虬结盘踞,屋角瘦石嶙峋,还不错。
“好。”谢南珩将炼制的三进园林小屋放到崖边,拉着许机心的手依依不舍。
素晖望着这一幕,牙齿有点酸,像是牙被蛀空的那种感觉。
她不由得捂住脸。
这一对,未免太黏糊了。
她曾见过那些恩爱道侣,就没这般黏糊的。
人家虽说在一起时,起卧坐站挨得极近,一看瞧去,犹如金童玉女般相配,也能感受到这对道侣间相视一笑时的含情脉脉,但那画面如诗如画,如云如雾。
不像眼前这一对,若黏答答的蜜糖,分开拉丝,搅在一起粘稠,甜得牙齿发腻。
她默默飘远了一点,望天望地。
谢南珩瞥见,趁机上前抱住许机心,又在她额心亲了一口。
他将许机心的鬓边碎发捋顺,压低声音道:“悦悦,认真学习,晚上我给你带玉屏果,再给你做一顿百菌鲜汤古董羹。”
听到百菌鲜汤火锅,许机心口水本能分泌,她无意识吞咽,望着谢南珩,一双眼闪闪发光。
谢南珩瞧着许机心这可爱反应,又没忍住笑。
他抬头,本想揉揉许机心的头,但落到发髻上,又怕将发型弄乱,只勉强捏捏发束过过手瘾。
“我等你回来。”许机心这话,说得更真心。
谁能抗拒君子火锅呢?
“好。”谢南珩又多瞧许机心两眼,才狠狠心,转身离开。
许机心目送谢南珩身形消失,再次咽咽口水,对晚上十分期待。
但这一幕瞧在素晖眼里,就是许机心被美人迷昏了头,分开这么点时间,牵肠挂肚。
她落到许机心身上,打趣道:“这么舍不得妹夫?我传授你隐光遁,跟在他身后,看他能不能发现你?”
许机心望向她,起了兴趣。
素晖直接说要点,“隐光遁,从识海走力,到心肝脾胃肾这个小宇宙,再行往下……”
白昼星光隐,乌夜辰星明。
白日与晚上,各有一套遁法,不过白昼是借助日光烈于星辰而隐匿,似纯白中藏一抹浅白,虽然难以发现,但依旧有发现的危险;
晚上是星辰之力覆盖全身,将身融于星辉之中,若一滴水掉入大海,隐匿性更高。
修星辰之力的修士,可通过施展隐光遁来锻炼自己的星光遁,若施展隐光遁追踪或者潜行时无人发现,那么施展星光遁,将毫无问题。
素晖不是个好老师,她没收过徒,教导许机心时,先说一遍要点,然后让许机心练习。
许机心听得迷迷糊糊,问,“从识海走力,怎么走?走哪一条筋脉,过哪一条穴?”
“从神庭开始。”素晖指着额中线某个地方,“从此出,过迎香……人迎水突……”
“哎哟,痛。”许机心捂着额头,鼻下留了两道鼻血。
素晖扶额,气得胸口痛。
她讲得那么清楚了,怎么到了许机心这儿,这也是问题,那也是问题?
她检查下迎香穴,神情微妙,“你身上筋脉没打通过?”
许机心摇头。
她只打通了运转功法的那几条穴道。
她好奇道:“你身上筋脉都打通了?”
“当然,一通百通,气走周身。”素晖吐了一口气,“你还真是散修得彻底,这也没人教导过?那你能修炼到渡劫,还真是撞了大运。”
她伸手在许机心手臂上捏捏,肩膀上捏捏,许机心身上有痒痒肉,笑着躲避,“师姐,你这是干嘛呀,弄得我好痒。”
素晖听到这话,神情一瞬间又变得微妙。
怎么说呢,又软又娇又甜,要是她是个男人,也把持不住。
谁抵抗得了一个小甜妹的撒娇呢?
也不怪谢南珩跟失了智似的,连她这个女修的醋也吃。
“摸骨。”素晖努力将许机心一句话带偏的画风给拉回正道,全身都摸完后,素晖叹了口气,“得咧,你还是别想着炼隐光遁了,先将全身筋脉打通吧。”
所有的筋脉都没打通,只打通了一些穴位,这么薄弱的基础,居然有这么浑厚的修为,完全有违天道。
她是天道私生女吧,天道不管她修炼得合不合理,给她开了天大的后门,让她能一直进阶进阶,没有半点瓶颈。
要是被其他没有师承,也不知道打通筋脉基础重要性的散修知道,得哭死在地上。
“正好,也不用转修,直接修炼《九转星辰诀》,从练气境开始修炼,重打基础。”说到这儿,素晖神情再次变得无比微妙。
怎么说呢,修士一般只有一次筑基机会,而筑基又称道基,为日后修道的基础。
可见这一关重要性。
若前期无人指点,打的道基不行,日后想要弥补地基不行的缺陷,得花费千倍万倍力量去弥补。
这也是没有师承的散修,后期潜力有限的缘故。
因为其练气,没有将全部筋脉打通,筑基时,没有将地基夯实。
而许机心,她前边道基没打好,但到了渡劫,她居然又有了一次重打地基,为未来铺更宽更广之道的机会。
这是若是传出去,怕是得引起整个修真界哗然。
她将这事重要性与许机心说了说,提醒道:“这事,千万千万别说出去。”
最好谢南珩也不要说。
但后边这话,有挑拨嫌疑,素晖又将话咽了下去。
她只是想气气谢南珩,又不是想拆散他们。
许机心“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她倒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特殊,她的修炼体系,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她没有过筑基,自然可以筑基。
她将这事记下,也谢过素晖的提醒。
因为要重打基础,许机心得闭长关,这就不是之前的一月两月,很有可能几年,几十年,许机心准备吃完百菌鲜汤火锅后,再闭关。
素晖:“……”
“你到底是舍不得你美人道侣,还是舍不得火锅?”
许机心道:“当然是都舍不得,就不能全部都选吗?”
素晖噗嗤的笑,“你对你那美人道侣的迷恋,还带距离限制啊。”
他一不在眼前,你的迷恋就减少了。
她凑过去,笑道:“接下来没事,要不,咱们去附近城镇,去红颜阁看看美人,再赶在你道侣回来前回来,如何?”
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
许机心心动。
但对谢南珩的那点感情,让她期期艾艾的迟疑,“这不太好吧?”
“咱们就只看看,就和欣赏一朵花,一片云一样,难道你看一朵花,一片云,谢南珩也会伤心?”
许机心蠢蠢欲动,都起身站起来了,又重新坐回摇摇椅,忍痛拒绝,“不行,我答应他,不会背着他去看美男子。”
“你这意思,是当着他面,可以看?”素晖摸摸下巴。
许机心听到这话,眼睛渐渐变亮。
她拉着素晖,“老姐姐,你真是我的指路明灯,人间伯乐。”
不想看,和不能看,是两回事,许机心还是想看看的。
素晖:“……”
不知为何,忽然对谢南珩生出一抹同情。
但这同情,如风一般浅,吹一吹就散。
木心火藏得深且藏得巧妙,不出意外,谢南珩今天无功而返。
但他找了不少菌子,还猎了不少妖兽嫩肉。
回到法屋,瞧见躺在摇摇椅上的许机心,谢南珩生出一股满足,特别是许机心瞧见他,从躺椅上一跃而起,高兴地扑过来,“南珩,你回来了。”
那种满足更为明显。
他笑道:“我回来了。”
许机心去探他的储物戒,“你都采了什么菌子?”
“挺多,味道都很不错。”谢南珩将菌子拿出来,“这是玉白菌,这是雪茸,这是云母菇……”
许机心蹲在旁边,捧着脸听着谢南珩念菌子名字,馋得口水直咽。
她不等谢南珩将所有菌子拿出,催他去做火锅。
谢南珩笑应了,走到厨房,不过进了厨房后,他来到门口,对许机心道:“悦悦,菌子种类太多,你能进来,和我一起洗洗吗?”
“好的呀。”许机心没有拒绝,小跑了进去。
谢南珩生火,准备熬高汤底,许机心坐在水池子边,清洗菌子。
谢南珩见许机心洗得专注,动作小心翼翼,处处透着因为不熟练而乖巧细致的味道,和小孩子一样,不由得又是一笑。
他一边将大木柴塞入土灶里,一边和许机心闲聊,“悦悦,今天和师姐,在家里学了什么?”
“本来学遁术的,但我筋脉没打通,就没学了。”许机心没有隐瞒地复述了一遍,又将要闭关的事说了。
谢南珩:“!!!”
万没想到,有这噩耗。
他扭头望向许机心,抿唇,“要闭多久?”
“不知道。”许机心摇头。
谢南珩扭头,道:“我和孩子,在外边等你出关。”
谢南珩本来还想随意起个话题,再诉说下他在外的思念,再聊聊崽崽的事,但被许机心给出的消息震撼了下后,他怏怏地,又将话咽了下去。
他视线落到锅里,决定大展身手,让悦悦吃饱喝足去闭关。
这一顿百菌火锅吃得许机心意犹未尽,肚子撑得鼓鼓的,她运转功法消化,又继续吃,直至将所有食材消耗得干干净净,又将汤汁喝光,才摸着肚子,舒服得吐气,夸道:“真鲜啊,百菌汤。”
比得上青木羊和红龙鱼汤了。
谢南珩笑了下,道:“等你出关,我再给你做。”
“说定了。”许机心身形迅疾,瞬间握住谢南珩的手,和他拉了个勾,那速度,像是生怕晚上半秒,谢南珩会食言。
谢南珩又被许机心可爱道,以手成拳,挡住唇边的笑意,但他双眼没有遮挡,笑意明显流泻出来。
他望着许机心,眉眼温柔。
素晖暗‘啧’了一声。
难怪谢南珩能将师妹迷得三荤八素,这只对一人温柔,只在一个人身上使劲儿的特殊,也不怪师妹挡不住。
闭关前,又是一翻你侬我侬,依依不舍,在许机心几次三番说“我去闭关了”,谢南珩终于没再留,目送许机心进入闭关室。
素晖跟在许机心身边,搓搓手臂上被两人黏腻激起的鸡皮疙瘩,问:“你俩,就一直这么相处?”
许机心歪头,不解,“怎么啦师姐,是太冷淡了?”
她叹了口气:“是有点冷淡,都没来个热吻。”
素晖:“……”
是她寡闻了。
原来这还是够冷淡。
“师姐以前闭关,那些侍君也会依依不舍,先取悦师姐一翻的吧?”许机心道。
素晖一瞬间没想起自己‘过尽千帆’的人设,本能想问,“侍君,什么侍君?”
但话到嘴边又忽然忆起,忙话语一换,声音加大,“自然,挨个都安抚了,我才好放心闭关。”
许机心羡慕地盯着素晖的腰子。
师姐腰子一定很好,三千侍君一一安抚,居然都吃得消。
她就谢南珩一个,都有些吃不消。
是不是功法原因?
许机心忽然对转修功法,充满了期待。
肯定是。
她要好好修炼。
她也想和师姐一样,肾变得无比强大。
许机心握拳,暗自给自己打气。
抓蝴蝶呀
五年后。
许机心、谢南珩和素晖有志一同的趴在石桌上, 下意识屏住呼吸。
三人中央,是一颗纯白色的仿若白玉磨成卵,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色泽辉, 流光溢彩。
笃笃笃——
似是有有什么东西在敲击卵壁,发出敲门的动静。
谢南珩望向许机心, 紧张又兴奋地问:“悦悦,崽崽这是要破壳了?”
许机心是半刻钟前出的关。
她出关时机很巧,恰好是崽崽有了动静, 谢南珩这个傻爸爸不知所措之时。
瞧见许机心从闭关室内出来, 他朝许机心奔了过来,眼巴巴地捧着有动静的卵举到许机心面前, 求助道:“悦悦, 崽崽,崽崽一直发出这个声音,是不是要破壳了?”
素晖是跟许机心一同闭的关, 方便她随时给许机心教导,闻言,她连忙道:“快快快, 将放到那桌子上, 听说妖族,外壳很重要, 是幼崽刚出生的口粮, 你这么捧着, 小心崽崽破壳时, 你将壳给弄掉了。”
谢南珩这时六神无主, 听到这个指令,想也不想地, 瞬移到桌边,小心翼翼地,将卵连同卵袋,放到石桌中央。
然后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又渴望地盯着,期待与崽崽第一次露面。
素晖也一样,跑了过去,等着和徒弟初相见。
许机心慢吞吞走过去,学着两人的动作趴在桌子上,左看了看素晖,又看了看谢南珩。
她刚看向谢南珩,立即被谢南珩捕捉到,他兴奋而期待的,问出上边那句问话。
许机心坐直身子,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指尖随意拨弄下白玉珠卵。
她刚拨动,谢南珩欲言又止,最终选择纵容,素晖却没什么顾忌,伸手拍开,“师妹,别晃到我徒弟了。”
素晖拍开的力道不大,许机心的手背,红都没红半点,她夸张得捧着手,一脸难过,“师姐,我进门刚五年,这就失宠了?”
素晖正准备解释,就听到许机心哽咽地开口:“我算是明白,师姐为什么有三千侍君了,原来你都是,短暂地爱了一下。”
素晖:“……”
她小心翼翼地将白玉卵重新摆放好,道:“别贫嘴,快说,崽崽是不是要破壳了?”
“破壳还久着呢。”许机心幸灾乐祸,望向谢南珩,问,“你是不是天天给他做早教了?”
谢南珩点头,“悦悦,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教育,得从蛋里抓起,我每天都有给他念书,最近念到百草经了。”
“她开了智,在抗议呢。”许机心说完,又没忍住乐。
本来崽崽五年能破壳的,硬生生的被这早教给摧残的,又得多推延几年。
任谁知道,一出壳就得学这学那,都不想破壳。
谢南珩听到不是破壳,抿唇失落。
他期待了许久。
不过很快,他注意力落到抗议上,问:“崽崽不喜欢百草经?”
“崽崽什么经都不喜欢。”许机心望向他,道,“你喜欢和尚念经?”
谢南珩沉吟片刻,道:“我曾听过明心禅师念经,他讲解的经文,很有意思,凡人能听,修士能听,还有修士听完,当即顿悟的。”
谢南珩也因明心禅师的经文顿悟过。
所以,他到现在,依旧不敢相信,明心禅师也和那群渡劫混在一起,谋夺窃取神族灵根。
许机心:“……”
她是听懂了,他这是委婉得说,自己喜欢听和尚念经。
她对珠卵再次投以同情。
感恩她老娘,没给她留下鸡娃父亲。
她道:“行,那你继续念吧,崽崽敲击卵壳,是在和你打招呼呢。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人族怀孕,人族怀孕五六个月,会有胎动,这是崽崽在胎动,感应到你的动静,在和你互动。”
胎动明显比抗议更容易让人接受,谢南珩面上明显浮起个惊喜的笑。
他嘴唇下压,没有压住,眼底氤润着笑意,道:“崽崽这是在打招呼?真活泼。”
他将手指轻轻落到卵上,感受着里边的动静。
不过,没了读书声,白玉卵很是安静,谢南珩等了好些分钟,也没等来笃笃笃地敲击声。
他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指,将卵袋收起,挂回脖子。
素晖视线在谢南珩脖子上饶了绕,问许机心:“还有多久,我徒弟能破壳?”
“两三年,或者四五年吧。”许机心道,她又望向谢南珩,问,“木心火找到了吗?”
“找到了。”谢南珩颔首。
他从储物戒里摸出肉干、果脯、灵果、糕点等摆放到桌上,又摸出材料,就站在桌边给许机心煮奶茶。
他嘴中道,“对了,悦悦,这五年,鲛人公主又抓了四回,死了五个爹,五个爹的死亡现场,都有邪魔气息。”
而韩烈烈一开始还会求帮忙,后边提也不提了。
许机心听到又死了五个爹,嘴角抽了抽。
她吃了一块水晶莲花糕压压惊,道:“那些爹,都肯认她?”
有神医谷太上长老,天剑宗清素老祖前车之鉴,她以为后边亲爹认女儿,会谨慎一点,或者根本不认,谁知道一个个的,全都上赶着认。
素晖语调诡异,“其实,这种情况也算正常。这种血融禁术能成功,本来就是建立在父亲相当喜欢母亲的基础上,一旦虚情假意,父亲血脉就融入不了。”
也就是说,能和鲛人公主鉴定出血脉关系的爹,秉着对她母亲的感情,对她这个女儿的感情,就差不了。
“那鲛人公主的娘,也是个强人。”许机心感慨。
能让那么多男人死心塌地。
素晖点点头。
她半个男的都搞定不了,那只陵鱼,居然能搞定那么多人,可不是厉害?
“和师姐一样厉害。”
素晖点到一半的头点不下去了,笑容渐渐僵硬。
但在许机心钦佩的视线下,笑容还得顽强黏在脸上。
咦唔。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她为什么要立三千侍君大女修人设?
“也不知道,鲛人公主还有多少个爹?她剩余的爹,也都是渡劫吗?”许机心问,“当年鲛人公主的母亲,挑那些人时,是预判出那些人,必能渡劫?”
明眼人都瞧得出,鲛人公主这事,不在于鲛人公主神骨之上。
看似是人族那些渡劫,要抓鲛人公主夺神骨,但实际上却是鲛人公主幕后的推手,在剑指她后边那些爹,即参与邪魔与神族一事的渡劫。
他们在削弱人族高层的力量。
谢南珩道:“她娘找的,估计都是当年那辈的天之骄子。”
神医谷太上二长老、天剑宗清素等,都是同辈天骄。
这样的人物,进阶渡劫的可能性,本就比其他修士大。
许机心点头。
那就更厉害了,所有天之骄子都爱她,明知鲛人公主有问题,看在她的份上,依旧对这个女儿充满惊喜。
这魅力,当年的苏妲己,都自愧不如。
“这是,神族正式向人族宣战了?”许机心望向谢南珩,问。
不然,为什么早不开始,晚不开始,在鲛人公主满一千多岁的现在开始?
“或许一开始孕育出鲛人公主的目的是,但现在绝对不是。”答许机心这话的,不是谢南珩,而是素晖。
她拈了一块灵果慢条斯理的剥皮,道:“是为了邪魔。”
“那些死去的渡劫,现场都有邪魔气息残留,这是为了让人族警惕邪魔。”素晖笑了下,道,“但我觉得,他们只会适得其反。”
谢南珩同意素晖的话,“不错,人族自信完全掌控了邪魔,又警惕神族,他们见神族这般行事,只会以为这是神族在报复人族。”
“但事实还真不是,神族,远比人族以为的,有大格局。神族再怎么仇恨人族,在邪魔面前,他们都只会,先斩杀邪魔。”素晖接话。
谢南珩点头:“是。因为,那些死亡的渡劫,并非神族杀的。”
许机心探头,“是邪魔杀的?”
“对。”谢南珩眼底闪过讽刺,面上却遮以轻笑,“许一年去年三月,恰好遇上渡小劫的鲛人公主的第五任爹,在第五任爹死亡时,他就在附近。”
“所以那人死亡时,他赶上了现场。”
也瞧见了其他赶来的渡劫,是如何清理现场的。
清理完的现场,只剩下一点点残留邪魔气息,后来者再来,见只有这么点邪魔信息,对那些渡劫宣称说,这是神族或者邪修嫁祸,目的是为了让人族内乱的说辞,会深信不疑。
许一年以前虽然不信这个说辞,但也以为这些邪气,是现场邪气,是那些渡劫修士留的,误以为他们吞了邪丹。
当然,见过第一现场后,也不能排除他们有没有吞邪丹,毕竟他们一个个的不渡小劫,十分诡异。
而过来清扫现场痕迹的那些渡劫,在察觉到许一年时,第一反应是围阻,是许一年见机不对,逃之夭夭,才没让那些渡劫抓住。
那群渡劫没抓住归没抓住,但猜出了是许一年,之后放出了谣言,说许一年和邪修勾搭在一起了。
只是许一年不日城,本就非正非邪,城内邪修、魔修、妖修、正修都有,这个谣言对许一年的立场不痛不痒,唯一有影响的是,许一年将这个消息放出去,正道要污蔑说,这是邪道阴谋,会有很多人信。
许一年将这事告诉谢南珩时,语气十分郁闷。
明明是邪魔杀了那些渡劫,但那些渡劫还在粉饰太平。
许机心沉吟,又问谢南珩,道:“韩烈烈他们那边怎么说?他们联系上鲛人公主后边的人了?”
都是神族,立场应该一致吧?
“没有联系上。”谢南珩摇头,“韩烈烈说,鲛人公主只道,该见面时自会见面。”
许机心懂了,鲛人公主的娘,准备继续搞事。
但这些,暂时与她和谢南珩,没关系。
她探身上前,拍拍谢南珩脖间挂着的卵袋,道:“赶紧出世吧。”
若能赶上杀邪魔,攒一波功德,日后的路,也好走许多。
卵袋内发出笃笃笃的敲击声,似在回应许机心。
谢南珩低头,心神立马将外边那些事抛开,傻兮兮的笑道:“悦悦,崽崽对外界,真的有反应。”
谢南珩容貌俊俏,眉长眼灿,便算是笑得傻傻的,也不难看,反而更有一翻真诚与质朴,许机心多瞧了两眼,用脚尖踢踢他,催道:“说好的百菌汤呢,食材都准备好了?”
“马上去做。”谢南珩一小半心神在崽崽身上,大半心神在许机心心上,一听许机心要喝百菌汤,自发起身,进入厨房。
一个时辰后,谢南珩搬来百菌羊骨高汤底,旁边还有各种肉、灵植、灵菜、以及蘸料。
许机心迫不及待地将羊肉卷放进去,又夹起里边的菌子,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汤。
谢南珩在旁边给许机心调蘸料,调好蘸料,他将碟子放到许机心桌前,低头瞧了脖间卵袋一眼,问许机心,“悦悦,你说崽崽叫什么名字?”
“许百菌。”许机心盯着眼前菌子汤,脱口而出。
谢南珩:“……”
他侧目,问:“悦悦,认真的?”
“不好听?”许机心夹起熟透的羊肉放到辣碟里蘸了蘸,羊肉香甜鲜美,恰到好处的辣味又完美适合许机心的味蕾。
她连吃两块,唔了一声,道:“那,谢羊羊?”
谢南珩扶额,果断撤,“那再想想吧,名字是一辈子的事,不急。”
今日不宜起名字,不然全是食物。
素晖拎起的心缓缓放下。
太好了,她真怕徒弟名字被这么草率的定下,之后起道号时,她得绞尽脑汁。
一般道号,由师父起。
吃过百菌汤,谢南珩收起法屋,许机心持着地图,和素晖商议去下一处异火地盘。
素晖在地图上扫过,点点其中一处,道:“去云上仙境,我记得云上仙境山脉里,有一处山谷有花海明湖、珠山彩瀑、万蝶成云,特别漂亮。”
“虽然那儿毒虫多,但你不怕毒,妹夫也不怕毒,正好去见识见识。以后要是飞升了,可看不到了。”
“行,那就去云上仙境。”许机心收起地图,望向谢南珩。
谢南珩会意地摸出飞行法屋。
云上仙境是一处山脉,因云起川底,雾迷山脉,整个云上仙境山脉都像是生于云间,好似天上仙境而得名。
遥遥望去,山川挂前幕,云海起伏间,光这一幕,就无比缥缈秀丽。
许机心托着下巴,望着云上仙境方向,对素晖道:“师姐,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儿叫云上仙境了。”
太漂亮了。
霁晓天地橙,峰秀云池透。
素晖见许机心喜欢,不着痕迹挺挺胸膛,她手指卷着胸前.的碎发,假装淡定寻常地开口,“我推荐的地方,能差到哪儿去?”
为了证实自己话语佐证,她又将当年好友的事迹移到自己身上,“当年,我带着我一名侍君来定情,回去后那侍君就对我死心塌地了。”
许机心朝她比了比大拇指,扭头望向谢南珩。
恰好谢南珩瞧过来,嘴里无声道,“闭关?”
许机心眨眨眼,意动。
她转修了,肾好了,确实该来一场闭关,来证明自己的强大了。
她微微颔首。
谢南珩露出个浅笑,加快操纵飞行法器的速度,径直前往素晖说的那处山谷。
无论是许机心,还是谢南珩,都实力强劲,只要不是碰上非自然不可抗力,无处不可去,更何况只是一处漂亮山谷。
越过幽草毒虫,迷烟雾瘴,最后来到一处亿花盛开、万蝶其飞的山谷。
这一幕十分震撼。
无论什么东西成海,都会给人一种极其震撼的美感,而彩蝶与斑斓鲜花这样的外观美好的事物,齐齐绽放在眼前时,那冲撞性、刺激性以及震撼强度,会放大无数倍。
犹如重锤直击心灵,让人失去言语。
哪怕是最富有才华的诗人瞧见眼前之景,也会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组织不出准确的词语与诗句。
万花之后,是一座五彩斑斓的山峰,山峰之上,瀑布染上山峰的颜色,好似无数细小宝石汇聚成瀑,飞流直下。
这一幕,也相当震撼。
许机心只恨自己双眼不够用,欣赏了彩蝶成云万花成海,便没法留意珠山飞瀑、宝石汇流,专注于欣赏飞瀑时而若彩色暴雪,时而若银色流砂,便看不到蝶飞花放、风过若海的壮丽。
而且,眼前这幕花海,让许机心想起狐族族地。
狐族族地前边空地,以前也有一片花海,那片花海,也这般漂亮。
“漂亮吧?”素晖道。
“漂亮。”许机心点头。
“进花海里走一走,做最漂亮的崽。”素晖昂首挺胸,催许机心道,“让谢南珩替你画下来。”
“不,用留影石。”许机心摸出留影石,让它悬在上方,她左手拉着素晖,右手拉着谢南珩,道,“走,咱们一起进去。”
素晖望向许机心握着她手的手,又听到她的邀约之语,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那风流.的好友,喜欢带侍君来这儿约会了。
因为在这美丽的花海,被人主动邀约进去时,该死的美妙。
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进去,作为被邀请的人,都会生出一种满足与愉悦。
她笑着顺从许机心的手上力道,走了进去。
但是,这种满足素晖只感受到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她发现她那个好师妹抛弃了她,和她亲亲美人道侣,去过二人世界了。
而她那好师妹,明显术法学得不错,学以致用的用到结界上,让她足以感知到结界,又窥不见结界里的动静。
素晖:“……”
三人行,必有落单,古人诚不欺我。
她叹了口气,罢罢罢,小情侣黏黏糊糊,她得适应。
被她认定的黏黏糊糊的小情侣,其实此刻无比正经。
他俩在抓蝴蝶。
没有强大
许机心没羞没臊, 但也做不出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去闭关的事,谢南珩更是克己有制, 素晖在侧,他是疯了才会只设层结界, 行闺房之事。
这和大庭广众,光天化日有什么区别?
以谢南珩的脸皮,还做不到这般厚。
两人张着结界, 是在抓明心金焰火。
许机心和谢南珩也没想到, 他俩能这么快找到明心金焰火,更没想到, 明心金焰火, 化作一只金色的蝴蝶,在蝴蝶群里飞来飞去。
这是一朵很会伪装的异火,藏在聚集若云散开若雾的蝴蝶海里, 若一滴水藏于海中,若非它刚好飞到附近,且谢南珩对火属性极其敏锐, 估计也发现不了。
为防止这朵异火跑掉, 许机心想也想地以星辰之力凝成结界,将此处遮掩得严严实实, 之后, 抓蝴蝶。
抓蝴蝶的主力是许机心, 这些蝴蝶翅膀一闪, 毒粉飘飘, 谢南珩身上火苗燎起,可以将落到他身上的毒粉烧个干净, 但若他伸手去抓蝴蝶,只会是他将蝴蝶烧成灰烬这个下场。
他站在一旁,将蝴蝶驱赶至许机心那边。
而那边许机心,她在空中织出一道道蛛网,等着蝴蝶自投罗网,待蝴蝶遍布蛛网,她再将蛛网收起。
不过半刻钟,被结界笼罩住的五颜六色的蝴蝶,尽数被蛛丝一网打尽,只有金色的明心金焰火,还在空中飞啊飞。
许机心后退一步,让开空间,盘腿坐在地上,摸出蛛网开始吃蝴蝶。
越美越毒的蝴蝶越美味,这片花海的蝴蝶,在许机心看来,就是送上门的美味小点心,自然笑纳。
她用中空小竹棍戳进密封的蛛网,若喝果汁一般,慢条斯理地喝蝴蝶化成的汁水。
汁水若花蜜般甘甜,泛着鲜花的清香,可椰子汁有得一比。
许机心喝完,琢磨着离开此处时,高低得整个几百瓶带走。
太美味了。
她抬头,道道金色流光在空间内划过,火苗若锯齿,又似飘带,在空中勾勒出烈阳之金,随意泼下时,无数流砂若河波上洒落的碎金。
这些碎金汇聚成幕,一点点的若飘逸的口袋,朝金色蝴蝶兜来。
金色蝴蝶后边是结界,左右前是囊袋,左冲右突,都是自寻绝路。
它往后退,立在结界上。
金色的类似孔雀尾羽的图案在双翅上扇动,扇动间有金色流光随着它扇动轨迹发光,莹莹的若发着光韵。
还挺漂亮。
至少,比真蝴蝶漂亮。
真蝴蝶没有这种会随着翅膀振动的流光,更没有虚幻的好似散落碎星的光辉。
金色流纱将金色蝴蝶捕获,谢南珩抬手,金色流纱化作一道流光落到他掌心,片刻,流光散去,他掌心只剩下一枚黄金色的异火核。
异火核外表瑰丽,透明,里边有一簇金色焰火在熊熊燃烧。
霎是漂亮。
许机心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口蝴蝶汁咽下,起身走动谢南珩身边,捏捏异火核,问:“现在吸收?”
谢南珩将异火核一分为二,其中一枚异火核丢到地上,另外一枚异火核收起,他摇头:“不急,先将这枚异火核养一养。”
落到地上的半枚异火核又重新化作金色的蝶,只是比起之前,小了一半不止,有种小巧精致的美感。
它两双可爱的小翅膀扇了扇,又踉踉跄跄地飞到空中。
许机心散开结界,任这只金色蝴蝶飞出去。
她刚散开结界,对上亲亲师姐素晖一言难尽的脸。
许机心眨巴着眼,满脸不解,“师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素晖:“……”
她注意力落到谢南珩身上,特别是他腰子部位,神情更为复杂,她摇头道:“没事。”
只是没想到,谢南珩长得高高大大,居然时间这么短,是个银枪蜡头。
读懂素晖眼神的谢南珩,面色铁青。
他解释道:“师姐,我们刚才在抓异火。”
素晖点头。
她懂。
男人么,都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她善解人意地附和,“对,抓异火。”
许机心惦记着自己的蝴蝶汁水,见素晖没什么事,拔腿就往蝴蝶群里跑,她边跑边道,“师姐,你看美景呀,我去抓蝴蝶了。”
说着,她张开双手,两只大长袖,化作粘蝶的网,所过之处,红的蓝色的白的黑的黄的,各色彩蝶,都被这网一网打尽。
瞧在素晖和谢南珩眼里,就是许机心跑过的地方,万蝶成空,寸蝶不存,像是蝴蝶汇聚的云,硬生生被掏空。
啊,这。
素晖禁不住低声喃喃,“彩蝶天敌,浪漫杀手啊,这是。”
这般浪漫的美景,人家小情侣是拿着网兜子扑蝶玩,你追我赶,笑声叮当,在这游戏中感情加深。
许机心扑蝶,那是逮着蝴蝶绝种来的,感情?浪漫?那是什么?蝴蝶全都进我嘴里来。
两人帮不了多少忙,就这么看着许机心在群花之中横冲直撞,画出道道白色的线,但就这般暴殄天物的行为,两人也瞧得津津有味。
怎么说呢,蝴蝶掉美人奔跑,万蝶消失的事实,其实这一幕很解压,也很唯美。
毕竟景美人也美,再怎么搭配,也难看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情(亲)人眼里出西施。
更眼盲心瞎的,谢南珩在许机心笑着往这边奔跑过来时,上前一步,取出手帕,伸手去给许机心擦不存在的汗,含情脉脉的问:“悦悦,累吗?不如在花丛里织张网,等蝶自己飞上门,这样也省得跑来跑去。”
“好。”许机心跑过劲了,摸出蛛网,开始吸已经消化成汁水的蝴蝶水。
她喝了两口,大方地递到谢南珩嘴边分享,“南珩,你也喝一口,真好喝。”
谢南珩蓦地想起,之前一边喝一边吐血的经历,露出个深情的笑,“悦悦,你喝,这么少,都不够你多喝两口的。怪我掌握的法则不行,都不能帮你抓蝴蝶。”
许机心听到谢南珩的后边的‘自怨自艾’,立马忘了要分享的事,抓着他的手道,“不,你这法则很好,我平时吃的那些美食,都赖它!”
如果不是谢南珩掌握了火之法则,并用火之法则将那些低阶食材的杂质剔除得干净,她也不能尝到自己还喜欢吃的低等级食材。
毕竟,低阶食材杂质多,影响口感,若不剔除杂质,落到高阶修士嘴里,就像是在啃泥沙,难以入咽。
比起抓蝴蝶,还是能美食更重要。
素晖在旁探头,“师妹,我呢?”
她未必想喝蝴蝶汁,就是吧,想找下存在感。
好歹明面上,一碗水端平下呀。
许机心想起闭关时,素晖对她教导时的劳苦功高,忍痛给素晖到了一小杯,“师姐,给。”
谢南珩眼底闪过笑,又很快别过头,掩盖自己的幸灾乐祸。
悦悦喜爱的美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
素晖见谢南珩偏头,似是在不开心,顿时,她开心了。
她接过小竹筒,倒进嘴里,顿时面色一变。
竹筒里的汁水不多,只有一大口,见许机心这般肉疼,又只给了这么一点,喝汁水时满脸享受,素晖对这汁水的味道毫不怀疑,直接一口闷。
顿时,苦涩萦绕整个口腔,刺激着味蕾,她噗嗤一下,吐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在她毫无防备时,顺着喉管咽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中草药汁?”素晖盯着竹筒,不敢置信。
许机心更不敢置信。
她盯着素晖,“你,你将它吐了?”
你知道那一口,要抓多少蝴蝶吗?至少四百只!
一只蝴蝶,只能浓缩成两三滴这般美味的液体。
浓缩的。
她特意浓缩的。
许机心捂着胸口,肉疼。
素晖抹掉嘴边残留的汁水,感觉口腔喉管,以及触碰到这汁水的手,都热辣辣的疼。
她很无辜。
这药,真的很苦啊。
而且,有毒,根本不能喝。
她摸了摸不太舒服的喉管,感觉自己这道神识在这毒的作用下,都虚弱了两分。
谢南珩扶着许机心,在旁茶茶地开口,“悦悦,可能是师姐味觉有问题吧,不像我,和你口味一致,都觉得它十分甘甜。”
“如果是我,肯定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素晖:“……”
她盯着谢南珩,高深莫测。
她悟了。
难怪谢南珩能以低阶修为,占据师妹全部心神,并成为一家之主。
就这颠倒黑白的觉悟,她自愧不如。
她道:“说得那么好听,你尝尝呀。”
她才不信,谢南珩能喝下去。
这汁水本身味道又怪又苦又涩又难喝,高阶修士本就味觉敏锐,这些味道直接放大百倍千倍,她不信,他能咽得下去。
谢南珩瞧了素晖一眼,眼底笑意明显,似在讥讽她,就这个表现,也想和他争宠?
素晖还欲再瞧,他已经收回视线,挨着许机心,低声笑道:“悦悦,我能喝一口吗?”
许机心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其实她用毒素腐蚀掉的食物,是有毒的,其他种族不能喝。
怪只怪谢南珩之前喝得那般云淡风轻,让她一直没能意识到这点。
她盯着谢南珩,捧着蛛网织成的袋子,神情怪异,“你真要喝?”
谢南珩笑道:“我陪你一起喝,你喜欢的美食,我也喜欢。”
“真喜欢?”许机心不太相信。
“你忘了,悦悦,你在云华秘境,送了我一条鱼汤。”谢南珩笑道,“我觉得那味道很美味。这蝴蝶汤,比鱼汤更美味吧?”
许机心见谢南珩面上没有勉强,一双眼里尽是真诚,又高兴起来。
自己喜欢的美食与人分享,分享的人给出正面反馈,这如何让人不愉悦?
她捧着蛛丝袋,笑着喂给谢南珩,“给你喝。你要是喜欢喝,我再多抓点蝴蝶。”
“好,那之后,辛苦悦悦了。”他就着许机心喝过的吸管,喝了一口。
熟悉的苦涩怪味在口腔内散开,他面露愉悦地将这口毒汁咽下,熟练地用真火将这口毒汁烧得干干净净,“很好喝。”
“不辛苦。”许机心愉悦地开口,并决定,再多加几百瓶。
谢南珩的那份,也得备上。
素晖:“……”
是个狠人。
要不是她尝过,还真被他这表演蒙蔽了过去。
她望向许机心,真诚建议,“师妹,以后和妹夫,好好过日子吧。”
真的,他好爱她。
她这傻师妹,逃不掉。
许机心以为素晖在暗示她,以后别想着她拉她外出看美男,她心虚地开口:“我当然会好好和南珩过日子啦。”
怎么这片刻功夫,师姐就倒戈了?
因为师姐觉得她俩口味差异太大,一起出去玩,容易闹矛盾?
这么一想,她道:“师姐,别担心太多啦,人族口味,我和你一致。”
大不了,她和师姐去玩时,不用消化液进食。
素晖听不懂,不明白许机心为什么忽然冒出这句,但瞧见许机心将手中蛛网塞到谢南珩怀里,大方道:“南珩,这袋给你喝,我喝这一袋。”
没忍住乐出声。
她盯着谢南珩,准备看他露出自讨苦吃自作自受的表情,但谢南珩接过蛛袋又喝了两口,整个过程云淡风气,又觉得无趣。
谢南珩视线从素晖身上划过,暗道,师姐此时应该知难而退,不会再插入他和悦悦之间了吧。
好好的二人世界,过成三人行,谢南珩心头难免郁闷。
若她安安静静的存在感不高,他也就忍了,结果她上蹿下跳,不断争夺悦悦注意力,谢南珩就没法忍。
特别是,她还撺掇悦悦离开他。
不可忍耐。
他希望经过这一事,她有点自知之明。
在悦悦心里,他最重要。
他什么都能陪悦悦,而她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安静点。
他收回视线,低头静静地望着许机心,心情平静。
待许机心将蛛袋里的蝴蝶汁喝干
依誮
净,他将自己手里的递过去,道:“悦悦,这儿还有。”
许机心没接,问,“你不喝?你不爱喝?”
谢南珩笑道:“悦悦你不是喜欢喝?我尝尝味道就够了。”
许机心“哦”了一声,感觉有点怪怪的。
总有种长辈将好东西省着给小辈喝,就因为小辈爱吃。
但不得不说,这般偏爱,让人高兴而迷恋。
她没有拒绝,笑嘻嘻地开口:“好。”
她决定,要多为谢南珩攒几瓶。
‘饱暖思淫欲.’,许机心吃饱喝足,就有些想闭关了,特别是异火到手,没了任务,这种闭关的心情更为急切。
她望向素晖,笑嘻嘻道:“师姐,我要闭关。”
“闭关?这么快就有新的心得了?”素晖为许机心高兴,“要闭几年,我陪你一起吧。”
“不不不,”许机心拒绝,“师姐,你给崽崽做早教吧,这次,让谢南珩陪我闭关。”
素晖后知后觉的,咂摸出许机心真是意思。
她若有所指地,声音拉长,“他陪你闭关啊。”
在谢南珩冷淡的眸子、许机心期待的视线下,笑道,“行,我给我徒弟讲课去。”
说着,干净利落地钻入星耀石。
谢南珩眼底闪过满意。
不愧他来这一出,师姐终于懂得识眼色了。
素晖一走,许机心和谢南珩对视,都有种小电流在两人目光里刺啦啦地流,两人也没再忍,谢南珩丢出法屋,许机心拉着谢南珩风一般跑进房间,上前急切地拥吻。
嘿嘿,美人,我来了。
谢南珩感受到她的急切,一边高兴回应,一边好奇,“悦悦,你今天特别急。”
许机心暗道,她当然急。
她迫切想要验证,她肾的强大。
她推着谢南珩往床方向走,一边推一边去接他身上的衣服,恶狠狠道:“别说话,专注办事。”
她要日得他喵喵叫。
*
两个月后。
许机心颤抖着手,疲惫得想来只事后烟。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师姐修炼,能应付三千侍君,她日夜勤修不辍,为什么,到最后,肾没有强大半分?
谢南珩一边亲吻着许机心的脸颊,一边给她穿衣服,穿衣服的过程中,也不太老实,一会儿挨挨摸摸,一会儿亲亲啃啃。
许机心拍了他的头几下,努力挣扎着翻身,从他身上下去,哑声怒道:“我要出关。”
谢南珩又将她抱回来,眉宇间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他一边亲一边哄道:“好好好,这就出关,将你打扮得美美的出关。”
许机心去推还黏在她身上的谢南珩,愤怒得想,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谢南珩亲够了,才依依不舍地从许机心身上撕下来,给她穿了件石榴裙,又给她梳起妩媚多情的堕马髻。
他亲了亲许机心额心,和镜中许机心视线相望,缱绻缠绵.,“悦悦,你真好看。”
许机心昂起下巴,洋洋得意。
那是自然。
她当然那容貌,可是经过多人检测的,连宫里的娘娘,都为她原形折腰。
出了关,将素晖请出,许机心先去抓蝴蝶。
抓到足够喝的蝴蝶汁,许机心才一边抓蝴蝶一边往蝴蝶花海外边走,刚出蝴蝶花海,在花海外边瞧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鲛人公主。
鲛人公主依旧那般美丽,面庞白皙,五官精致,银色的鳞片贴在眼角,为她容貌,又添几分绝色。只是她着一袭湖蓝色水裙,亭亭玉立,冷色调广袖长裙,让她整个人仿若迎风飘去,给人一种孤寂的深渊之感。
她瞧见许机心,一向淡漠又冷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外。
片刻,她那双清清淡淡的眸子,又恢复古井无波。
她望向虚空,丹唇轻启:“这儿危险,你们赶紧离开吧。”
音若溅玉,金石作声。
所谓天籁之音,不过如此。
许机心盯着她,琢磨片刻,道:“你认识我。”
鲛人公主没有作答。
她与许机心一行人相隔不足三米,明明立于草木繁深生机勃勃中,却像是枯萎的落叶,正在慢慢凋零。
又见鲛人公主
素晖好奇地多瞧了鲛人公主两眼。
毕竟, 这些年,在许机心和谢南珩嘴里,听到最多的八卦, 就是这个鲛人公主。
她失踪了,喊两人去找, 她被人救回来了,多了个爹,她又失踪了, 请两人去找, 反反复复的,想不熟悉也难。
许机心见鲛人公主不想理会她们这行人, 耸耸肩, 也没多留,和谢南珩素晖越过她,离开。
离开时, 许机心扭头往后瞧,鲛人公主立在群蝶花海,一张侧脸, 惊为天人。
一想起这样的美人, 再过几百年,就会身陨道消, 就觉得遗憾。
她叹了口气。
谢南珩握着她的手, 问:“悦悦, 喜欢那个鲛人公主?”
许机心点头, “她长得好看。”
谢南珩道:“想救她?”
许机心摇头, “神族都没法子做到的事,我怎么能做到?”
只是可惜。
谢南珩和许机心离去, 鲛人公主转身,望着已经瞧不见身形的方向,一向淡漠的眸底,闪过羡慕。
那个女孩说得没错,她认识她。
圣医城隔着人群,她瞧见她坐在街边摇摇椅上,那种悠闲自在的神情,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夕阳余晖洒落在那个女孩身上,摇摇椅一前一后轻轻摇晃,女孩清凌凌的杏眼好奇望过来,无忧无虑的,让人羡慕。
后来,她从神族前辈那儿得知了她的存在,更为钦佩。
若她是网中的鱼,那她是天上的云,强大自由。
是她预想、也向往的存在。
她多想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自由,可是她不能。
鲛人公主垂下眼眸。
出了云上仙境,许机心摸出地图,准备挑选下一处寻找异火的地盘,不过这时,谢南珩先收到城主信息,请他一聚。
得知谢南珩在云上仙境,而城主也在附近,择定附近的云雾城会面。
云雾城是一座很神奇的城市,里边云雾萦绕的,如置身仙境,一条弯曲的小河穿过城镇,小河两边,高楼如山峰耸立。
高楼之侧,水岸之边,桃花常年盛开不败,粉粉若云,桃花之下,雾萦烟缭,不见流水。
人行其间,若踏云中。
许机心、谢南珩和素晖走在这小镇上,小腿之下,烟雾丝丝缕缕,一层白似一层,好似棉花云朵堆积。
调皮的小孩故意藏在云雾中,忽然冒出,吓同伴一跳,之后和同伴发出清脆的欢快的笑声。
街边商铺,在烟雾的隐匿下,小贩身前的桌子,也只能瞧见桌面,桌腿儿被烟雾藏住,好似悬浮在空中,桌上用来贩卖的小玩具,或者美食,于风中被云烟飘过,多了一抹仙气。
云雾城是边境小城,附近又有更大、灵气更充裕的云上城,修士多不爱来这儿,这儿的常住居民,多是土生土长的云雾城修士或凡人。
生活看起来,也颇为悠闲。
至少,比其他城镇看起来悠闲,不会有急匆匆的旅人进进出出。
在街上行走的,都慢悠悠的,闲庭漫步。
弯弯小河之上,有古老的拱形石桥虹飞而起,石桥之下,梢夫撑着竹竿慢悠悠地在云雾中行走,欸乃一声,水被竹竿划开,晃悠悠的往前。
好似在画中游。
许机心趴在拱桥之上,望着这悠扬仙渺的小镇,问谢南珩,“这云雾镇,风景很好看啊,就没想着,发展旅游业?”
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很好,整个人仿若静了下来。
她这个不用担心进阶的妖,都有这种感觉,他们这些紧绷着弦,一直勤勤恳恳攀登道途的修士,应该更喜欢这种感觉吧。
特别是他们遇到瓶颈没法进阶,心情躁郁烦闷时,来这儿看一看,静修一下,应该对提升心境有帮助?
谢南珩学着许机心的样子跟着拉在石栏杆上,道:“云雾城城主,不开放城镇,怕修士多了添乱,打破云雾城的宁静。”
谢南珩指着坐在街边店铺里,望着前边玩闹小孩的店主,道,“你看那些凡人,再看那些修士,在其他地方,凡人是不被允许和修士住在一处的。”
其他城镇,有凡人区,有修士区,凡人聚集,修士聚集,泾渭分明。
而这云雾城,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混住在一起,没有身份高低。
“云雾城城主说,修士与凡人同源,修士不能忘了自己的本,不能忘记在自己修炼之前,亦是凡人。”
其他地方的修士,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但在云雾城,修士只是能力更强一点的邻居。
所以,云雾城不适合开放。
理念冲突,一旦开放,遭殃的只会是云雾城的凡人。
素晖听完,若有所思,“这云雾城城主,还挺有意思的。”
她在的那个年代,并无云雾城。
“是哪个势力的?”素晖好奇。
许机心也很感兴趣,望着谢南珩,双目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谢南珩道:“名唤夔月,是一名散修。”
云雾城建立与三千多年,一开始只是小村落,后来渐渐成为城镇。
不过成为云雾城后,这儿的人生活节奏并没有多少变化,因为他们有名实力强大的城主,庇佑着他们不受外界打扰。
“不是说不开放?那咱们进城,怎么没受到阻拦?”许机心好奇地问。
“城主只是不开放旅游,但路过修士想进城,也是可以的,只要遵守这儿的规则,不打扰这些城民的生活,城主就不会管。”谢南珩开口。
“这儿城主是什么修为啊?”
“渡劫。”
也只有渡劫,才能护得住这座城,不受打扰。
“渡劫,”许机心望向谢南珩,指了指上边,“有没有参与那个计划?”
那个大宗门渡劫,都参与的计划?
谢南珩沉默片刻,摇头,诚实地开口,“我不知道。”
“云雾城城主深居简出,很少露面,我对她并不是很了解。”
许机心衷心希望,有这样理念的城主,和大宗门那些渡劫,不是一路人。
许机心和谢南珩在小镇内逛了两天,在第三天中午,等到了许一年。
许一年进了客栈,朝谢南珩和许机心打了声招呼,也不等两人回应,怒气冲冲地开口,“我发现,有小宗门和小村庄被灭了,在现场,我发现残留的邪魔气息。”
“我将这消息告知附近的大宗门,但那大宗门的掌门跟我扯皮,硬要将这气息给盖在邪修身上。”
“我地盘上那么多邪修,什么品种的邪修没见过?邪修和邪魔,我还能认不出来?”
“我问他,是不是阳和大世界毁灭,他们就开心了?”
“但那掌门说,根本没有邪魔,邪魔若是出现,他们会剿灭。剿灭个屁,现在邪魔都开始灭小宗门小村落了,这群人还以为,自己能完全掌控邪魔?”
许一年虽然暴躁,但很少说脏话,但现在,他被这一幕气到,脏话连篇,不断问候那些大宗门长老先人后辈。
许机心在他狂暴脾气过去后,递给他一碗凉冰乳。
许一年没有拒绝。
他现在火气很大,就需要吃点凉的冷静冷静。
谢南珩问:“你确定,那小村庄小宗门,是被邪魔毁灭的?”
“我确定。”许一年点头。
怕自己认错,他在那屠杀现场停留许久,不仅辨认邪魔气息,还辨认被屠杀手段。
若非如此,他怎么能这般肯定?
谢南珩又问:“那你知道,他们将邪魔养在哪里吗?”
“若我没猜错,他们养邪魔的地方,应该有邪魔入口。”
这事,五千多年前,他们已经做过一次,现在再做,轻车熟路。
只要知道邪魔入口在哪,再将这事揭穿出来,自有有识之士跳出来,而广大群众,也不会在受那些宗门蒙蔽。
“没有。”许一年将凉冰乳一饮而尽,烦躁得抓头。
这也是他暴躁的原因,那群杀千刀的,藏得真严密,莫说神族寻不到半点踪迹,邪魔也寻不到。
要不是之前那张思涯是活生生的邪魔,他还以为邪魔只是自己臆测。
谢南珩眸光微动,“我觉得,跟着一个人,或许能找到邪魔。”
“谁?”许一年望向谢南珩,催促道,“南珩,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鲛人公主。”
谢南珩望向许机心,道:“鲛人公主站在那蝶群花海前边,应该是在等人抓。”
许机心这时跳起,“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
万一去晚了,鲛人公主已经被抓了,下次等她出现,还不知道是什么什么?
而且,未必能遇上鲛人公主呢。
许一年跟上去,不解道:“抓她的,是掌有空间法则的修士吧?一入空间裂缝,便会空间折叠,慢一秒,就是相隔数千万里,咱们这边没有掌空间的,怎么可能追得上去?”
谢南珩笃定一笑,望向许机心,眼底一片柔情,“这事,就得麻烦悦悦了。”
许机心挺直腰杆,得意洋洋,“我掌空间。”
不然,她也无法施出袖里乾坤这个术法。
许一年望着她,惊奇道:“弟妹,可以啊。”
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种稀有法则,一向都让人羡慕。
“嗨呀,这是备用方案,使用了空间法则,会惊动对方,我有个更好的方法。”许机心道,“我可以化作原形,藏在鲛人公主身上,你俩的话,我用蛛丝裹着藏起来,一起搭鲛人公主的顺风车。”
“这个好,不过,不会发现吗?”许一年担忧。
“放心,肯定不会发现。”许机心对自己的隐藏能力,是完全自信的,学会使用星辰之力后,她更自信。
三人商定,一同走出客栈。
刚出客栈,瞧见一道湖蓝色人影,自云烟雾饶、仙境袅袅中,款款而来。
“是鲛人公主。”许机心连忙退回客栈,躲在门后,只探出个头,观察那道湖蓝色身影。
她发现,鲛人公主是化作原形的,虽然她穿了裙子,但她行走时,腰一扭一扭的,似是尾巴划动云雾而行,有一种奥妙的美感。
她漂浮于云雾之中,凌波而来,仿若神女。
两侧凡人对鲛人公主并不陌生,亲切得喊她小十,问她这次过来,会住几天?
藏在雾重中躲避的小孩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她眉眼柔和了一瞬,伸手将那踉跄的小孩扶起。
小孩认出她,围着她喊小十姐姐,闹着要燕子、老虎、小猫等,鲛人公主脾性很好、声音温柔地应了,操纵云雾,凝成小孩要的东西,郑重地放到他们掌心。
小孩抓着自己想要的玩具,或嗷呜或喵喵地模拟着动物声音,跑走又玩新的游戏。
鲛人公主望着这群小孩的背影,虽然面上依旧没多少表情,但明显能瞧出她气息柔和了几秒。
她这时才偏头,应那些凡人的话,“安婶(张叔……),我会住两天。”
许一年跟在许机心身后,学着她的动作探头,但探到一半,谢南珩先占住他的位置,他只能继续拔高,在谢南珩头上探头。
他问:“你在看什么?诶,鲛人公主!咱们运气不错。”
许机心没应话。
只继续盯着鲛人公主。
鲛人公主一路前行,一路冷淡淡却好脾性地应街坊邻舍问话,能明显瞧出她的放松,与这些人的熟悉。
在鲛人公主即将经过客栈时,许机心往后一缩,拉着谢南珩往后躲,许一年敏捷地也往后一躲,至于素晖,旁人瞧不见她,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瞧。
客栈前边有桥贯通南北,河对面的小孩瞧见鲛人公主,纷纷从桥上往这边跑过来。
因为小孩多,有个十来岁的小孩被旁边小孩不小心撞到,撞到石杆上,旁边又有一个小孩往这边摔倒,直接将他甩出石桥,那个小孩从石桥上,倒掉了下去。
鲛人公主瞧见,想也不地抬手,烟雾在空中凝结成云,那个倒掉、吓得哇哇直叫的小孩被云颠了两颠,被这新奇感觉惊到,立马忘了之前的惊吓,坐在云上,弹跳蹦迪,又高兴得翻滚,俨然将这云雾,当做了玩闹之所。
其他小孩趴在墙上,哇哇惊呼,又扭头望向鲛人公主,“小十姐姐,可以吗?”
鲛人公主将那掉下去的小孩丢回桥上,拒绝道:“不可以。”
她尾巴一动,落到那些小孩身边,道:“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鲛人公主将这些小孩教训了一顿,又每人凝了他们喜欢的妖兽,将他们送走,之后,继续前行。
许机心扭头,道:“现在追过去?”
“追过去。”许一年开口,“免得之后追丢了。”
“好。”许机心一抬手,许一年瞬间眼前一黑,被裹在密不透风的罩子里。
再看旁边,谢南珩淡然自若,还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摊开,勾住茧壁上一根细丝。
许一年问:“你这是做什么?”
谢南珩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一年还准备问,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毫无着力点不说,就算自己漂浮着稳住身形,也会被茧壁拍打着东倒西歪。
像是密封室里的弹跳球,没个停歇。
许一年:“……”
好了,不用问了,原因已经出来了。
找到被抓神族
许机心化作一道流光, 钻入外边烟雾,借助烟雾遮掩化作原形。
无论她哪种形态,往雾里一钻, 都能和云雾完美融为一体,这般潜行, 前边鲛人公主毫无所觉。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裙摆褶皱间,藏了不足米粒大的小透明蛛。
素晖飘光明正大得飘在鲛人公主身边, 居高临下地观察她, 过了片刻,她给许机心传音, “这个小姑娘, 挺不错的。”
无论修士凡人,鲛人公主虽然面色冷冷淡淡的,但有问必答, 态度上没有多少区别,耐心倒是不错。
碰到小朋友过来,也会陪他们玩玩, 然后用云雾凝成各种动物花样哄走。
在这个陌生的城镇, 鲛人公主浑身放松,毫无伪装, 此刻就是她的真实。
真实性子下, 能对凡人和颜悦色, 能对小孩不敷衍, 旁的不说, 心性上就差不了。
素晖头一次有些了解许机心的遗憾。
这样的小姑娘,注定活不长久, 可惜了。
“是的吧?”许机心一听这个话题,就不困了,她高兴地开口,“我第一眼瞧见这个鲛人公主,我就喜欢上了,这样漂亮的人,心灵肯定也美。”
高兴片刻,她又问:“师姐,真的没有法子解决吗?”
素晖知道许机心在问什么,但她遗憾地开口:“他们神族都没有办法解决,我一个人族,能有什么法子?”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禁术,是靠什么成功的,完全违反认知。
不过,这事也让人开了眼界,让人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许机心哎了一声,道:“飞升也不行吗?”
资质逆天的,两千年足以飞升。
“他们不能飞升。”素晖道,“当年那位,更为惊艳绝伦,短短一千余年,便进阶渡劫巅峰,之后一直寻找解决之法,可惜,直至陨落,依旧没有寻到。”
“是禁术,必然有代价。”
代价没在父母身上,就在孩子身上。
许机心听出素晖话里的怅惘,暗道,当年那位,估计也让人遗憾。
因为提起伤感的话题,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而鲛人公主游着游着,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这间小院位于河边,看外观是木制的小楼,下边用圆木撑起地基,半边屋子悬在河面上,犹如水榭。
素晖神情凝重,“悦悦,里边有名渡劫境修士,你那匿息之法,行吗?”
“安啦安啦,发现不了的。”许机心肯定地开口,“师姐你呢?”
素晖轻笑,“虽然我只是一道神识,但我这道神识,是度过雷劫的仙人分离出来的,这下边世界,无人能发现我。”
许机心笑嘻嘻的,很是开心,“那师姐和我一样厉害。”
素晖听到她夸她,还不忘自夸,被可爱到,“对对对,你最可爱,哦不,厉害。”
鲛人公主站在这间小院面前,站定,神情微微复杂。
过了片刻,她才压下复杂情绪,走了进去。
“小十儿,你来了。”女声妩媚慵懒,光是听着,就能猜到那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
越过重重白雾,桃花树下,一条银色的陵鱼趴在玉池边,正在用尾巴拍打着竹球。
竹球是紫竹制作的,里边装着一个铃铛,竹球上海绑着串着玉石的红绳,尾巴甩动又接起间,竹球叮叮当当,悦耳动听。
鲛人公主走了过去,坐在池水边,尾巴拍入池中,跟着颠球。
猝不及防入水,又猝不及防随着尾巴拍来甩去的许机心:“……”
她连忙顺着裙摆往上爬,爬到腰部藏了起来。
蛛丝球里,好不容易平稳下来压下呕吐欲望.,正靠着蛛丝球壁休息的许一年:“???”
他忙学着谢南珩抓住壁上蛛丝,缓慢地问谢南珩,“外边发生了什么?”
谢南珩一双大长腿随着球左滑右滑,又时不时颠簸两下,他淡定应道:“应该是悦悦在赶路,别着急,这只是开始。”
许一年:“……”
玉池边,陵鱼抬头,露出那张与鲛人公主八分相似,但更为精致的容貌,见鲛人公主夺了竹球,漂亮有力的银色尾巴不再甩动。
她双手趴在玉池上,露出雪白若皓月般的玉臂与圆润的肩膀,以及一大片雪白的后背,在白雾遮掩下,似山巅常年不化的雪。
她问:“你后悔了?”
鲛人公主摇头,“没有。我等了半月,他没按时抓我。”
“哦,他可能有事耽搁了。”陵鱼慢吞吞地开口。
“嗯。”
两鱼沉默片刻,陵鱼忽然翻了个身,学鲛人公主坐在玉池边,银色的尾巴无聊的拍打水面,她垂眸,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小十,你会不会怪我?”
鲛人公主沉默片刻,摇头道:“不怪。”
陵鱼闻言,笑了下,道:“你怪我是应该的,我将你生下,却是将你当做是一件复仇工具,毁了你的道途,也毁了你的未来。”
“站在你的角度,或许你愿意自己从未生下。”
“你有什么怨恨,可以冲着我来,我理亏,我无情,我承认,你不用担心我,会怪罪你。”
鲛人公主依旧摇头,“没什么好怪的,我该高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瞒着我。”
渣得明明白白。
所以,鲛人公主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以前她还会怨,怨恨她为什么是她的女儿,怨恨她为什么将她的仇恨加诸在她身上,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未来充满无限可能,怨她将自己生成个怪物。
但时间长了,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下子心平气和起来。
她依旧会羡慕旁人,但不会再怨。
“你不是我仇人,我不欺骗你感情。”陵鱼道。
欺骗感情,反水可能性太高,还不如一开始就讲明白,让小十自己选择。
要么当个工具人,助她复仇,要么在鲛人族当个鲛人公主,再到时间陨落。
是小十自己选择,助她复仇。
“所以,没什么好怨的。”
她不是在爱与期待中长大的孩子。
鲛人公主垂眸,银色尾巴晃动,竹球叮叮当当。
“太可怜了,鲛人公主。”许机心唏嘘。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根源还是人族,人族太可恨了。”
素晖犹豫片刻,低声道:“人族还是有好人的。师妹,别对所有的人族失望。”
许机心从善如流,“是,五千年后的绝大多数人族,太可恨。”
素晖:“……”
算了,师妹高兴就好。
鲛人公主在陵鱼这儿待了半月,陵鱼收到一则信息,对鲛人公主道,“他到了,你可以去那处山谷了。”
鲛人公主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茫然,片刻,那抹茫然失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她望向陵鱼,轻声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
陵鱼道:“会的。”
再怎么说,也是她生的,也养了这么多年。
鲛人公主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浅笑。
这抹浅笑,若暗夜怒放昙花上的一滴清露,似穿透乌云照亮世界的一米阳光,似浓云遮掩之后的一罅月光,一闪即逝,却足以惊艳众生。
“那就好。”鲛人公主低声喃喃。
还好,还是有人会为了她的生死动容,她在这世上,也不算全无牵挂。
陵鱼犹豫片刻,望向鲛人公主,道“我很抱歉,带给你注定苦难的生活。”
但我不会后悔。
陵鱼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但鲛人公主瞧得出来。
她沉默片刻,道:“没关系,我至少活了这么多年,见识过了这世界的诸多风景。”
她将竹球挥到陵鱼那边,起身道:“我走了。”
鲛人公主走得快速而决然,没有往后望半眼。
陵鱼望着鲛人公主湖蓝色背影被白雾渐渐淡化,遮掩,越行越远,蓦地有种鲛人公主此去,将如这背影一般,虚无飘远,若那抓不住的风,捕获不住的影子,最终化为虚无。
她,要失去她了。
陵鱼张张嘴,想要喊住鲛人公主。
但这时鲛人公主已经出了庭院,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陵鱼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按照计划,小十只做诱饵用,不会陨落。
好歹是自己生的,她从没想过,送她去死。
鲛人公主出了庭院,终于停下,回头望向庭院。
她眨眼,眼角流出一滴清泪。
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入白雾之中,清透得若一片鳞甲。
配着鲛人公主的容颜,凄清,唯美。
鲛人公主只落了一滴泪,出了眼角微红,两眼水润,看不出半点落泪的痕迹。
她定定地瞧着庭院,似是要透过庭院的门,看见庭院里的人。
片刻,她收回视线,银尾甩动,离开云雾城。
她的脊背笔直,背影渺渺茫茫,若握不住的沙。
素晖望着鲛人公主,神情复杂。
她对许机心道:“鲛人公主,存了死志。”
许机心意外,“她的爹,碰瓷完了?那还抓她做什么?”
素晖摇头,“应该不是,是鲛人公主,不想活了。”
许机心:“啊,这个。”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在现代,她还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现代生命为重,活着确实很重要,但在修真界,这种话不流行。
修真界,道途,远比生命更重要。
“能劝就劝,能救就救吧。”许机心最后只能这般说。
好歹还有几百年,凡人的几辈子呢,何必厌弃得那么快?
“嗯。”素晖点点头。
鲛人公主出了云雾城,径直前往云上仙境山谷。
依旧是花海群蝶前,鲛人公主亭亭站着。
她双目放空,花红艳蝶,瞧不进眼底。
无声无息间,一道空间裂缝凭空出现,若张开大嘴的巨兽。
“来了。”许机心蛛丝勾勾,与鲛人公主腰带缠得更紧。
一阵极速穿梭,许机心感觉自己来到一处昏暗的、满是邪气的地方。
她抬头望过去,素晖不在身边,与她分散了。
不过,许机心并不担忧,素晖说了,这个世界无人能伤害她。
只是暂时分开,有星耀石的联系,师姐迟早会找过来。
再看鲛人公主,鲛人公主已经昏睡了过去,周围深沉的若浓墨般的邪气,伸出无数只小手,张牙舞爪地探向鲛人公主。
却在碰到鲛人公主的瞬间,被鲛人公主身上的神力所伤,而烟消云散。
鲛人公主身侧,还躺着其他神族。
这些神族一个个的,骨瘦嶙峋,满满污垢,犹如难民。
他们躺在地上,或昏迷着,或躺在地上,双目无神,连鲛人公主忽然出现,也没多看半眼。
毫无好奇心。
邪气化作一只只小手攀附在他们身上,他们体内神力消耗得干干净净,没法抵挡邪气,只能任邪气攀附。
而随着邪气在他们身上爬越舔舐而过,他们的面色更为难看,精气神也更萎靡。
许机心从鲛人公主身上爬出,邪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还没靠近就尽数消弭。
她站在鲛人公主腰上观察片刻,发现这群神族一个个的,就吊着一条命,根基在邪气的腐蚀下,毁得差不多,就算救了回去,基本上也成为废人,若要养好,得耗费大量的资源与财力。
豢养这群神族的人,够毒。
许机心吐出蛛丝,粘附在这群神族身上,助其抵御邪气侵蚀,之后织了个更大的茧将自己包裹着,将裹着谢南珩和许一年的茧打开。
她化作原形收起小茧,对里边的谢南珩和许一年道:“找到被关押的神族了,不出意外,邪魔通道也找到了。”
谢南珩和许一年因为靠着的小茧茧壁消失,而往后倒,本来准备稳住身形的,听到许机心的话,许一年惊得忘了反应,直直倒在大茧壁上。
他从地上爬起,望向许机心:“邪魔通道,你确定?”
明心禅师
许机心想了下, 道:“不是邪魔通道,肯定也豢养了很多邪魔。”
就外边那负面之气的浓度,反正不正常。
她望向谢南珩, 道:“现在怎么办?是先将这些神族救出去,还是先探探这处环境?”
要是先将神族救出去, 也有两种方案,一是她和谢南珩留下来,许一年和神族被许机心送走, 之后, 这儿许机心和谢南珩就只能单打独斗;而那边许一年得在诸多人族渡劫手里,保住这些邪魔。
两边都艰难。
二, 她、谢南珩和许一年一起带走神族, 但是,之后再想寻到此处,就难了。
要是留下来探探探这儿环境, 也有个麻烦,万一他们暴露行踪,再想救那些神族, 也艰难, 那些神族肯定会被控制住。
总之,无论选哪个, 都不太乐观。
许一年道:“当然是选择探探这处环境。若是能将此处暴露出来, 将邪魔暴露出来, 才好联系一切势力, 诛杀邪魔。”
谢南珩没急着做出选择, 而是问许一年,“你能不能护住神族?”
许一年大惊, “你开什么玩笑。我能在那么多渡劫手里活命,靠的不是我的战斗力。我一个人逃没问题,带着那么多失去战斗力的神族,我怎么逃?”
谢南珩收回视线。
所以,许一年带着神族走的方案,直接pass掉。
“悦悦,咱们先将这些神族装起来,之后再探索这儿?”谢南珩道。
许一年拒绝:“不行,神族一带走,就会被发现。”
谢南珩道:“我们不带走神族,就不会发现?”
“谨慎点,应该行吧?”许一年不太确定地开口。
“如果不会,带不带上神族,并无多少区别。”谢南珩望着他,道,“若论遮掩功夫,还得靠悦悦。”
“那行。”许机心抬手,一个球困住许一年和谢南珩,又散去外边那个打球,抬手,正准备施展袖里乾坤术法,将这些神族装进袖子里,不过片刻,她发现左边有微弱的呼吸声。
许机心跳过去,趴在墙上往旁边看,旁边也躺着横七竖八骨瘦嶙峋的神族。
数一数,十六七个。
许机心担心另一边监牢,也关押着神族,跳到右边墙壁往里一瞧,一只还未至成熟期的邪魔,静静地趴在里边。
祂身上遍布黑色邪雾,随着呼吸而一收一胀。
越过这个监狱往旁边走,一连七八个监狱里,都是未成年邪魔。
黑色的邪雾袅袅,挡住过道的视野,一眼看去,瞧不见边境。
许机心犹豫片刻,又回到关押鲛人公主的监狱,往左边走。走了十来米,除了一间监狱关押神族,其他的也都是未成年邪魔。
许机心回到左手第一间关押神族的监狱,将里边这些干枯的生命力外泄的神族收入袖中,又跳回鲛人公主所在的监狱,监狱内,鲛人公主已经恢复神智。
她从地上爬起,水之法则凝成蓝色水膜覆在掌外,收诀一动,无数小雨似的甘霖,精准得落到每名神族身上。
这些甘霖驱散神族周身的邪气,也为神族注入一波生机。
鲛人公主此举,终于让这些沉默的神族多看了半眼。
其中最为年长的银狼开口,“别费劲了,省点力气。”
常年不曾开口,以及喉中干渴,让他声音干涩呕哑,听起来似磨砂在动,十分难听。
鲛人公主抿唇,并未听话,甘霖似不要钱似的,注入这群神族体内。
那头银狼见鲛人公主这般,嘴张了张,又闭上双目。
何必多废口舌,这头陵鱼,总能被放出去。
许机心瞧了片刻,又将被收起来的神族,重新放回洞内。
嗯,先让鲛人公主救治一波。
那群神族经历忽然被关进一处黑魆魆的地方,又忽然被放出这种奇异一事,并无多少兴趣,被放回监狱后,半声不哼,连动作都没变换半分。
似是认命,又像是麻木。
他们活着,仿若死去。
许机心瞧着这一幕,也不好受,当年在神族,他们都活泼可爱呀,哪像现在,一个个死气沉沉。
人族,真是造孽。
鲛人公主将这群神族治疗得差不多了,走到监狱门口,抬手,将监狱之门打开。
之后,她走到隔壁,打开门,如法炮制。
许机心见状,趁机施展袖里乾坤,一张大袖若囊袋,将这边这群神族给装了进去。
装完后,趴在墙上,又盯着鲛人公主这边。
这边,鲛人公主刚施法,有神族提醒,“有人来了。”
他指的是许机心一事。
鲛人公主抿唇,道:“有人来了,也没事。”
鲛人公主以为他说的是那群渡劫,或者那群渡劫的爪牙,神色微微难看。
但,她不后悔。
这群神族有了这波治疗,能坚持得更久。
只是遗憾,遗憾她特意打开的门,这群神族用不上。
鲛人公主甩甩头,不让自己为这些事烦心。
治疗完这群神族,鲛人公主离开,往前走了两步,视线投向监狱里边,见监狱空荡荡的,里边神族消失不见,面色更为难看,一张俏脸如霜。
她折身往回走,然后惊愕地发现,这边监狱,也成了空,里边神族,消失得干干净净。
鲛人公主瞳仁睁大,扭头望向四周。
没有发觉半点不对,鲛人公主咬唇,道:“是谁?”
没人回答。
这时,空荡荡的过道上,脚步声响起。
鲛人公主瞧过去,只见一名冷酷的中年模样的黑衣人走了过来,瞧见鲛人公主,那名黑衣人面皮细微抖动了下。
他声音干涩喑哑:“你怎么又来了?”
鲛人公主抓了放,放了抓,他们这群狱守,对她都眼熟了。
不知这次,她爹又是谁?
“神族呢?”鲛人公主冷声问。
“什么?”黑衣人没听明白,他走过来,敲敲监狱的结界,道,“进去。”
不管鲛人公主是谁的女儿,在没人过来赎之前,鲛人公主都得待在监狱里。
鲛人公主没动,厉声问:“我问你,神族呢?”
“神族不是——”黑衣人扭头望向监狱,后边的话全咽了下去,他盯着两个空荡荡的监狱,惊恐地连咽口水。
他再望向鲛人公主,没了以往和善,反而凶厉异常,煞气与杀意混着,从他身上倾泻而出,他声音冷厉,双眼泛出凶光,“鲛人公主,神族呢?快将神族下落说出来,不然,你爹是松泉老祖,都不好使!”
趴在墙壁上偷听的许机心,隐隐觉得松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问谢南珩,“南珩,松泉是谁?”
谢南珩也觉得这名字耳熟,快速将各大宗门有名的渡劫都想了一遍,又去想历史上的渡劫,忽而忆起,他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提醒道:“龙族,那个黑衣渡劫,咱们联手杀了的那个。”
许机心也想起来了,在龙族,确实有个黑衣渡劫脑子不太好,最后威胁要杀谢南珩,结果被谢南珩反杀。
她道:“他没死?”
没死?
谢南珩眸光眯了眯,问:“悦悦,你遇见他了?”
“没有,我在他下属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许机心快速将眼前这幕转播过去。
谢南珩道:“那是幻境,咱们杀千遍杀万遍,对现实都没影响。若我没猜错,他当年,应该是从神域逃出的渡劫之一。”
许机心内心啐了一口,真是坏人祸害千年。
她前jio动了动,透明蛛丝在邪物隐匿下,一点点朝黑衣人攀爬而去。
下边,鲛人公主听到黑衣人这般见问,怔了怔。
不是这群人带走的?
不然,他不会是这个反应。
她调整表情,淡淡道:“你问我?我要是知道,我会问你?”
黑衣人根本不信。
这鲛人公主是神族,不是她救走的还能是谁?
他伸手去抓鲛人公主,怒道:“臭婊子.,别装模作样,现在说出下落,还能少受点苦,要是上边来了人,你以为你能留得性命?”
“你爹是谁,都留不得你!快说,神族被你藏到哪了?”
鲛人公主后退一步,水之法则若蓝色激光刀倾泻而上,瞬间刺向黑衣人胸膛,她亦怒道:“贱男人,少污蔑我,等我爹来了,让你好看!”
水之法则黑衣人不敢硬扛。
鲛人公主本就与他实力相当,有了法则,更是如虎添翼,以他实力,怕是打不过。
他正准备避过,将这事上报,谁知他忽然身形僵住,像是一瞬间变成了石头,除了意识,身体无法动弹。
他眼睁睁地看着,水之法则凝成的光剑,刺穿他的胸膛,又肆意破坏他的筋脉,若暴怒的龙卷风,摧毁前方一切。
眼前这一幕,明显出乎鲛人公主意外。
黑衣人居然一躲不躲,任她绞杀?
为了逃脱罪责,这般拼命?
鲛人公主眯了眯眼,忽而上前,白净若艺术品的手幻忽然长出尖尖若刀的指甲,五根手指间,有透明的蹼像连,类人,又非人,妖异异常。
这只长着蹼的手,刺入黑衣人丹田,用力一搅,黑衣人身上灵气开始外泄。
这是元婴散,性命废。
黑衣人似是不敢相信,鲛人公主会这么做,瞪大着双眼,望着鲛人公主。
他喉中挤出一句话,“你,你敢!”
不管她爹是谁,上边老祖,都不会放过她!
鲛人公主收回手,那张长了透明蹼的手如玉,不染半点血色,白白净净的,纤细修长。
她后退一步,看也不看黑衣人半眼,迈着双腿.往前跑。
许机心眸光一动,迈着八条腿,跟在她后边跑,追过去后,她身形一动,落到她身上,搭顺风车。
她将刚才的事与谢南珩分享,道:“南珩,师姐说得对,她是真不想活了。”
要是想活,她不会杀黑衣人,而是乖乖的进监狱等着。
至于神族,本就与她无关,她发个誓,或者让人搜魂,完全可以自证清白,但她没有。
谢南珩道:“悦悦,跟上她。”
“我跟着呢。”许机心应了一句,视线落到过道监狱内。
监狱里,一只只未成年邪魔趴在里边,粗粗一数,就有几十只。
到了过道尽头,有一扇小门,鲛人公主摸出从黑衣人那里得来的钥匙,模拟黑衣人的气息,用钥匙将小门打开,之后继续前奔。
小门后边是一处山洞,山洞内有床有桌椅有小酒还有三名黑衣人,这三名黑衣人正在喝点小酒,小酒中央还摆放着下酒菜,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其中一人往小门这个方向瞧过来,道:“九十三进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出来?”
“嗨,你也知道九十三是个谨慎性子,除了看看里边有没有异常,还会去其他监狱逛逛,将所有地方都逛完了,才会回来。”
那人还是不放心,放下酒杯,道:“我过去看看。”
另外两人嚯了一声,道:“就你和九十三辖操心,咱们这个地方隐蔽,除了那些鬼东西,还有什么?”
“除了咱们同僚,我都几十年没见过人了,妖兽也都没见过半只,能有什么意外?”
话虽如此,但也没阻拦那人去查看,“快去快去,赶紧喊九十三过来喝酒。”
鲛人公主藏在甬道,见那黑衣人往这边走了过来,藏住身形。
在黑衣人经过时,她忽然出手,水之法则笼住黑衣人的头和丹田,将黑衣人拉了过来。
拉过来时,鲛人公主有些奇怪,怎么这黑衣人一点反抗都没有?
她后边几个后手,都没用上。
奇怪归奇怪,鲛人公主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解决掉黑衣人,鲛人公主将黑衣人冻成冰,又散做粉,才慢慢地靠近另外两名黑衣人。
她身形轻盈,若鱼游水中,靠近时无声无息。
她贴在墙壁上,道道水流自她脚底而出,无声无息往前。
她没发现,有无形蛛丝贴着地面,已经到底那两名黑衣人身侧。
鲛人公主隐蔽观察两名黑衣人,操纵着水流靠近,越是靠近黑衣人,水流形态越淡薄,直至气化于无。
而两人酒杯中的酒,在他俩入口瞬间,藏了道引子,瞬间凝水成冰,将两人冻结成冰雕。
瞧见这一幕,在酒入口中瞬间,便飞扑向两名黑夜人的鲛人公主停住身形,盯着两道冰雕,眼底闪过茫然。
她最近实力竟进步得那般快,杀黑衣人不费分毫之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她压下。
她自己实力如何,心底有数,断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就提升至此。
思及那凭空失踪的神族,再联想到不闪不躲的黑衣人,鲛人公主明白有第三人出现,这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她虽然猜了出来,但并没有声张,更没有像之前那般发问。
她挥手将两座冰雕散做齑粉,急匆匆地出了洞府,继续往前。
前边依旧是甬道,甬道四通八达,类似于蜂巢,每到一个拐点,就有无数路径,若一个大型迷宫。
若是不熟悉的人闯了进来,怕是得迷失在这些路径里,然后被人瓮中捉鳖。
但这迷失之人里,显然不包括鲛人公主,她脚步坚定地往前冲,看也没看旁的路口半点,好似那条路,她了然于心,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许机心一路埋下蛛丝做了记号,不知道穿过多少拐角,最后来到一处白玉雕刻的宫殿。
宫殿外边,三步一守卫,五步一禁制,将宫殿护得严严实实。
鲛人公主瞧见这群人,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她掌心一动,掌心出现几个震天雷。
许机心见状,连忙用蛛丝缠住她手腕,搂着她的腰往旁边一躲。
鲛人公主凝眉,探出神识传音,“前辈,为什么阻止我?”
许机心张开结界,出现在鲛人公主面前,问:“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瞧见许机心,鲛人公主瞳仁微缩。
她想过神族前辈,想过妖族前辈,想过人族那些良心未泯的前辈,没有想过,会是许机心。
许机心在她印象里,是一个出自大家族、被娇养的弱女修,没想到这个瞧着天真烂漫的女修,居然是实力深不可测的前辈。
鲛人公主握紧震天雷,道:“前辈,前边是邪魔通道,也是此处大阵阵基。只要我将那处邪魔通道炸毁,在新的邪魔通道出现之前,人界不会出现新的邪魔,可以给人间一点缓冲。”
“而这座大阵被毁,修真界也会知道,邪魔一事,不是空穴来风,他们就能万众一心,专注诛杀邪魔。”
“人族那些渡劫,迫于名声与群众意志,不管内心乐不乐意,都会做出诛魔之态。”
“前辈,成熟期邪魔太多了,一旦他们反噬,整个阳和界修士,都得沦为邪魔口粮。”
不能再等,也不能再拖。
许机心问:“这些人族渡劫,豢养邪魔,是为了什么?”
“飞升。”鲛人公主开口,“飞升大劫难渡,一旦被雷劈中,就是魂飞魄散。那群修士不敢渡劫,意图以成熟期邪魔,挡住飞升雷劫。”
人族一贯有以契约兽代主挡伤,或者替主人承受伤势的作法,邪魔认主了,妖兽能做的,邪魔自然也能做。
“疯了。”许一年听到这个作法,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那群人为了飞升,真的疯了。
邪魔本就遭天道厌弃,他们以邪魔挡雷,真不会激怒天道,反而让事情更糟?
人族之后数千年,不会气运徒然下降吧?
疯了。
他们作死,可别牵累人族!
谢南珩讥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若不算计神族,又哪会有现在这般局面?
鲛人公主见忽然又出现两名渡劫,先吃了一惊,渐而是高兴。
多一分力量,就多一份成功。
鲛人公主道:“是的,他们疯了。他们一方面培育成熟期邪魔意欲渡劫,另一方面,却又不敢渡劫。成熟期邪魔一天天的增多,渡劫的却没有半个,继续这样下去,迟早失控。”
她母亲他们的计划是,让这些老不死的渡劫,让天雷消耗成熟期邪魔,待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公开邪魔,以及这群老不死做的事。
但鲛人公主觉得,不能再等。
若继续等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
成熟期邪魔,多得她头皮发麻。
“为什么不敢渡劫?”许一年问。
“还能为什么?怕死呗。”许机心搭腔道,又问,“他们不敢渡劫,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试,还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他们在等,神骨移植成功之机。”鲛人公主道,“天道有谕,非神骨者不可飞升,他们没有神骨,哪怕拥有邪魔,也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
“一群老不死的。”许一年光是听着,就觉得血压高了起来。
这么一片贪婪、胆小、畏死、见不得光的老鼠,到底是怎么修炼到渡劫的?
这么一群无耻小人,为什么就死不了?
鲛人公主深以为然,又道:“这群阵法给了他们庇佑,让他们无法被天道锁定,破了阵法,或许他们能被迫渡劫。”
她望着许机心,坚定地开口:“前辈,一定要毁了阵法,毁了那处邪魔通道。”
许机心道:“我去看看,那儿是不是邪魔通道。”
谢南珩颔首,道:“五千年前,人族就伪造过邪魔通道,并将神族给骗了过去,我担心他们故技重施。”
鲛人公主咬唇,“不会吧?”
但,她真没这个把握。
那群老不死的,狡诈,老谋深算,做出任何事,她都不奇怪。
她道:“麻烦前辈了。”
谢南珩望向许机心,道:“悦悦,带上我。”
“行。”
许机心也不放心将谢南珩一个人放在这儿,只有随身携带,才更放心。
她手一扬,蛛丝将谢南珩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摊开手,玉茧化作一道流光落到她掌心。
绿豆大,并不起眼。
许机心用蛛丝将玉茧用蛛丝串着带在手腕上,之后她对许一年和鲛人公主道:“安心待着。”
她走出结界,身形瞬间虚幻成烟。
白玉铺成的地面上,与白玉一色的尘灰大小的白玉蛛,毫不起眼。
她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来到宫殿面前,小心翼翼的,破开结界,钻了进去。
宫殿之后,邪魔气息浓郁得近乎实质。
继续往前,有空间波动一呼一吸。
空间波动的动静很小,但瞒不过许机心。
她飘到前边黑色池子上方,盯着下边的黑色池子,眼底闪过疑惑。
空间波动,就是下边池子传来的,池子后边,也是个空间通道,但是,她总觉得有哪不对。
许机心将透明蛛丝拉薄,做了个透视窗。
她让谢南珩透过透视窗往外边瞧,问:“南珩,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谢南珩居高临下,将下边池子瞧在眼底,第一眼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对,不过谢南珩相信许机心。
悦悦确实对修真常识比较稀缺,但她实力强,察觉到不对,应该是有哪不对。
他目光在黑池上一寸寸扫过,蓦地意识到什么,问许机心:“悦悦,能不能进黑池里边?”
“可以。”许机心化作一道黑辰,与黑池融为一体。
她落入池底,问谢南珩道:“看出什么来了?”
谢南珩道:“悦悦,回去吧,这儿是假的。”
许机心离开黑池,与鲛人公主他们汇合,道:“怎么是假的?”
“下边池子里,埋了一块空间石。”谢南珩道,“你感知到的空间波动,是空间石伪装的。”
许机心回到结界内,将谢南珩的发现告知许一年和鲛人公主。
鲛人公主咬唇,眼底露出些许轻嘲,“我就说我娘的法子不靠谱,男人的深情,能维持多久?当年那点情谊,谁知道多年以后,还剩下几分?”
她望向许机心,眼含歉疚,“前辈,我也不知道,我得到的那些讯息,是真是假了。”
她知道的,都是她那些爹告诉她的,但此时邪魔通道证实为假,她不确定她那些爹说的,又有几句真。
谢南珩道:“你那些爹,知道的这些消息,是旁人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未必是骗你。”
那些人,都为渡劫初,在松泉这群老不死的面前,地位估计不高,知道得有限。
鲛人公主听了谢南珩的话,面色并未变得好看。
她对那些爹,没什么感情。
所以,是真是假,都无所谓。
她只是愧疚,自己能帮的不多。
许一年问:“便算邪魔通道是假的,那阵基呢?是不是阵基?”
谢南珩道:“是阵基。”
许一年又高兴起来,“那炸了,只要能破掉阵法,让那群老不死的见光,就算成功一半。”
“只是个小阵而已。”谢南珩道,“做了伪装,炸掉对大阵没多少影响。”
许一年笑容顿住。
面无表情暗骂了一句淦。
“现在怎么办?”许一年道,“寻找邪魔通道?”
谢南珩垂眸,过了片刻,他道:“不,寻找阵法核心。”
“行。”许一年开口,对许机心道,“弟妹,放我出去。”
许机心迟疑,“你隐匿功法怎么样?不会被发现吧?”
许一年道:“放心,我靠这门功夫吃饭。”
只要没有拖累,同境界无人能发现。
苟,他是专业的。
“行。”许机心将将自己储物戒里的丹药还有药草灵草等塞给鲛人公主,道,“你去照顾神族。”
说着,广袖一扬,若巨兽大口,将鲛人公主吞了进去。
“咦?”许一年瞧见这个术法,好奇地去扯许机心的袖子,头往里探,想看看鲛人公主,被她收到了哪里。
谢南珩眼疾手快地拍开许一年,不悦道:“你做什么?”
许一年被这一拍,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动作,有多冒昧与不合时宜,像个登徒子。
他对许机心道歉道:“抱歉。”
“没事。”许机心摇头,递给许一年一个蛛丝球,道,“你可以出去了,蛛球联系。”
在这儿,无法动用联系方式,一旦分开,再汇合十分麻烦。
“要是遇到危险,就捏一下,找到邪魔通道,捏两下。”
“行。”许一年接过蛛丝球,黏在指甲盖上,看起来,像做了个美甲,“我走了。”
许一年身形一瞬间匿消,许机心感应片刻,也没感应到他的气息,若不是感应到了自己蛛丝球的气息,她还当结界内,已经没了许一年。
过了片刻,许机心感知到自己蛛丝球气息出了结界,慢慢远离,期间,她并没有从结界,得到反馈。
这说明,许一年穿过结界,没有惊动结界。
这让许机心不由得感慨,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修真界修士纵然是使用灵气的,也不容小觑。
她再次将谢南珩装起,黏在额心,之后收起结界,问谢南珩,道:“往哪走。”
有透视窗,谢南珩视线并不受影响,他道:“许一年走了左边,咱们走右边吧。”
“好。”许机心化作原形,脚步一错,往右边爬去。
两人没有目标,在遇到路口时,决定遵循上天的指引,从左往右数,循环往复,哪条第九就进哪,不知道走了多久,听到木鱼声。
许机心和谢南珩精神一阵。
“听到了?”许机心问。
“听到了。”谢南珩道。
“往哪走?”许机心问。
谢南珩沉默。
如果琴虫在就好了,琴虫能根据声音,找到对方位置。
金乌不行。
“琴虫?”许机心道,“我袖子里有。”
她救了二十多只神族,里边就有琴虫。
“我求助一下?”许机心道。
“你先与鲛人公主沟通。”谢南珩开口,“问她有没有安抚好里边神族。”
以免那些神族将他俩当做敌人,反而坏了事。
“好。”许机心张开个结界,将鲛人公主从袖子里甩出来。
她将目前的事告知鲛人公主,问她能不能请琴虫帮助一下。
鲛人公主听到这木鱼声,抿唇道:“不用,我能指路。”
许机心望向她。
她没有隐瞒,“是明心禅师,他是我娘的人。”
“你娘的人?”许机心眉头高高挑起。
谢南珩心落了下去。
这就说得通,为何明心禅师要抓鲛人公主了。
他就说,这般德高望重的禅师,怎么会与那群渡劫同流合污?
他道:“明心禅师几次抓你,有没有暴露身份?”
一旦那些人知道明心禅师是叛徒,明心禅师难得好下场。
鲛人公主摇头:“明心禅师已经渡劫后期,只差一个飞升劫,就能圆满。他抓我,是说佛有缘。”
“每次我被放走,他都大发雷霆,并说会将我抓过来,所以,上边暂时没有疑他。”
“但一直这样,难免会怀疑吧?”谢南珩道。
特别是鲛人公主的爹,认一个死一个。
“若不抓我,更让人起疑。”鲛人公主开口,“走吧,我带您去见明心禅师。”
有了鲛人公主带路,七拐八拐的,许机心来到明心禅师住处。
明心禅师住处,是一处山洞,不过山洞外边野草蓊翠,生机勃勃。
许机心将鲛人公主收起,慢慢靠近。
穿过结界,先瞧见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穿着破旧的袈裟趺坐,手持棒硾敲击着木鱼,一下又一下,富有规律。
“有善客远来,老衲失迎。”老者没有停止敲击木鱼,木鱼声中,明心禅师温和而宽容的声音,在许机心识海内响起。
许机心一见他这容貌,估计和鲛人公主的娘,应该没那风月关系。
她犹豫片刻,显出身形,问:“你怎么发现我的?”
她的伪装,自来到这个世界,还没人窥破过。
“老衲修了他心通,看人看物不以眼看,以心看。”明心禅师缓慢开口,“施主一进来,老衲便感觉到一股善意。”
老禅师望着许机心,“老衲没想到,老衲活着之时,真有修士能找到这儿。”
“这儿是哪里?”许机心盘腿坐在老禅师对面,问。
洞府地面虽然不是玉做的,但也平整干净,许机心坐上去,并没有心理障碍。
老禅师温和地望着她,含笑,“老衲不能说。”
“发了誓?”
老禅师点头。
“很多事,老衲都不能说,只能施主自己发现。”老禅师继续道。
“比如邪魔通道,比如阵法核心阵基?”
老禅师微笑。
显然许机心说对了。
“那禅师有什么可以教我?”许机心问。
“我过半月,要渡飞升劫。”老禅师说完这话,阖目不再言语,只木鱼声有节奏地咚咚咚响起。
许机心又继续问老禅师,但老禅师不再搭理许机心。
许机心缩到角落,问谢南珩,“南珩,老禅师是什么意思?”
谢南珩道:“消耗邪魔,给那些老不死的,打个样吧?”
那群老不死的不敢渡劫,不渡劫就不能消耗邪魔,老禅师这是准备消耗邪魔了。
只是,这是老禅师一早就有的打算,还是瞧见他俩后,有的打算?
应该是瞧见他俩后,有的打算。
这是将揭露的希望,寄托在他俩身上?
亦或者,希望他俩趁他渡劫时,带着神族逃走?
又或者,希望他俩在这半月内寻到阵基,趁他渡劫时,毁掉阵法核心阵基?
或者,所有的目的都有?
谢南珩暗道,不愧是明心禅师,高深莫测。
外边有脚步声急匆匆响起,不多会儿,一名黑衣人过来汇报,“禅师,密地有外人闯入,掳走所有神族,还请禅师出力,将闯入的小贼捉拿。”
禅师敲击木鱼声停顿,慢吞吞地应道,“好。”
他不许不想地将棒槌插入鱼嘴,抱着木鱼起身,往洞府外走,临走前,给许机心和谢南珩传音道:“离我一射之地。”
说着,他走出洞府外边,对黑衣人道:“走吧。”
明心禅师与黑衣人渐渐远去,许机心问谢南珩,“南珩,明心禅师这是什么意思?”
“应该那群老贼对他的一种限制,比如必须说实话。”谢南珩道,“若他感应到了咱们,会指出来,而不会隐瞒。”
但他们若离他一射之地,便不会被他感应到。
许机心感慨,“卧底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谢南珩认同,卧底最是难当。
“那咱们现在,是做什么?”许机心问。
“阵法核心,以及邪魔通道。”谢南珩开口,“这两样,至少得找一样。”
“好。”许机心点头,“找起来太麻烦了,一切看老天指示吧。”
许机心抬头望天,“看天道是想要邪魔,想要那群老不死的,还是想要咱们了。”
谢南珩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问:“靠谱吗?”
“当然靠谱。”许机心想起她原本世界,一个劲催她离开的天道,暗道,天道意识活泼着呢。
“行。”两人果断,继续乱逛。
逛着逛着,许机心开口,“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谢南珩问:“什么感觉?”
许机心没有开口,而是往前奔跑,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许机心来到一处大广场。
她道:“这儿。”
谢南珩往前瞧去,第一眼没瞧出什么。
过了片刻,他望向前边的山壁,又看看玉石铺成的广场,最后落到玉石广场旁边的一座看台上,震惊:“核心阵基,找到了。”
许机心双目一亮,“我就说,天道指引靠谱,在哪在哪?”
“那座看台。”谢南珩声音有些恍惚,“那座看台,就是核心阵基。”
“找到这座看台了,是不是该找邪魔通道了?”许机心问。
谢南珩道:“找,看天道有没有指引。”
然而天道没有指引,许机心和谢南珩这儿又逛了十天,依旧没有什么直觉。
许机心忽发奇想,道:“邪魔天道,会不会不在这儿呢?”
许机心望向谢南珩,“你忘了,在神域,他们也伪装了个邪魔通道。”
谢南珩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对,这个很有可能。”
他环视周围,不解而困惑,“只是,他们花费这么大的心力,为什么要将阵法建在假通道上?还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安全?”
许机心想了想,道:“或许是那群老不死的隐居之地?”
她望向谢南珩,道:“你谢家那些渡劫,玄一宗那些渡劫,或许都去了那里。”
“他们不住在这儿,只是在自己迁居之地开了个传送阵,可随时传送到这。”
将邪魔养殖基地建得远远的,如此,邪魔叛乱时,也影响不到他们。
而他们所住之地,邪魔通道出来的邪魔,都是一群毫无多少杀伤力的,对他们造不成伤害。
谢南珩沉吟,点头,“悦悦,你说得或许是对的。”
“走,咱们去找许一年。”谢南珩道,“再将未成年邪魔围起来,不让它们跑掉。”
“等禅师渡劫时,咱们破掉阵法。”
谢南珩将计划告诉许机心。
许机心凝眉,“如果阵法破了,禅师会被误解的吧?”
谢南珩道:“这会是禅师希望的。”
还有什么,比口碑尽毁、众叛亲离,更值得信任?
神魂尚在
做出计划, 许机心循着对蛛丝球的感应,赶到许一年所在位置。
许一年藏在一处山洞拐角,透过山洞口往里瞧, 里边有不少传送阵,黑衣人从那传送阵里进进出出, 不断有声音在交流,“东面不曾发现入侵者。”
“西边不曾发现入侵者。”
……
许机心溜达达地来到蛛丝球上方,传音:“许一年, 别反抗。”
藏在暗处的许一年惊讶, 扭头往后瞧。
当然,自然什么都瞧不见。
不过, 不知道为何, 听到这声音,许一年感觉到安心。
这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
片刻,许机心从空中显行, 放出谢南珩。
见状,许一年也露出身形。
“弟妹,南珩。”许一年高高兴兴打招呼。
许机心跟着高高兴兴地回了个笑, 夸道:“你这隐匿功法, 很厉害啊。”
许一年嗨了一声,自夸道, “弟妹, 不是我说, 我这隐匿本事, 称得上阳和界第一人, 当年,我靠这功法, 不知道捡回我多少条命呢。”
“弟妹你隐匿功法也不差,可在这上边下功夫。别听那些修士的,说咱们这功法算不得台面。台面不台面的,在生死面前算个,算个什么,你说对不对?咱专注于隐匿,只要找不到咱们,咱们就是无敌的。”
“对对对。”许机心连连点头,又道,“那你这些天,没有被发现?那确实厉害。”
她竖起大拇指。
不像她,被明心禅师发现了。
许一年干干笑了两下,面色不太自然。
他,好像被发现了,又好像没被发现。
他转移话题:“找到阵心了?”
“找到了。”许机心开口,“接下来我们要去关押未成年邪魔的地方。”
许机心又计划说了一遍。
“行。”许一年走到谢南珩身边,“麻烦弟妹带一下。”
许机心抬手,将谢南珩和许一年打包带走,又化作原形,疾驰奔向关押神族的地方。
那个地方,许机心留了印记,此时循着印记去方向去,速度快得若一道闪电。
重入门内,许机心放出谢南珩和许一年,想了想,又将鲛人公主放出。
她问鲛人公主:“关押神族,只有这一处吧?”
“嗯。”鲛人公主虽然忽遭天地变幻,但一直情绪稳定,面上无多少异色。
听到这话,她姣好绝世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难过,“神族,只剩这么些了。”
闻言,许机心摸了摸袖子。
活下来的二十多名神族里,有三只九尾狐。
三只九尾狐,都是熟面孔,都曾在幻境里,与她玩过。
其中最惨的那只,名唤笑笑。
旁的九尾狐一出生就发出嘤嘤嘤的哭声,只有她,一出生是哈哈哈地笑声。
她父母瞧得高兴,给她取名为笑笑。
希望她的一生,从诞生之初,就一直是高高兴兴的。
可惜,她父母的期盼,落了空。
她暂时没想好,怎么与这些旧人相识,小龙崽有幻境的记忆,若无意外,这些小狐崽应该也有。
他们被关押在监狱里度过漫长无望的岁月时,会不会曾无数次的期待,她能过来救他们?会不会在一次次期待中,磨灭了希望,也磨灭了对她的期待?
在身边同伴一个个死去,他们有没有对她生出怨恨?
她沉默了片刻,掠过神族话题,道:“关押未成年邪魔的,还有几处?”
鲛人公主道:“很多。”
她点点此处,道:“这是南面的其中一处,这样关押未成年邪魔的地方,还有东面、西面和北面,每面至少有三处这样的地方。”
“至于成熟期邪魔,我知道得不多。”
“那其他关押邪魔的地方,你能带路吗?”
“不能。”鲛人公主摇头,“我仅知道,从这儿,到传送阵的位置,也就是我以为的邪魔通道的路线。”
至于禅师位置,则是因为,在佛教,三指过去现在未来,指万物,指一切婆娑,所以,行第三条通道,可达禅师住所。
许机心有些失望。
这时,许一年过来,举起三根手指,表功道:“问我啊,我找到了三处。”
“还记得路吗?”许机心高兴地问。
“自然,我做了印记。”许一年开口。
“行,那都设个阵法。”许机心望向谢南珩,道,“南珩,设什么阵?咱们时间不多了。”
只差三天,便到明心禅师渡劫之时,他们得在明心禅师渡完劫前,将阵布好。
“就设最简单的困阵。”谢南珩开口。
未成年邪魔还未开智,接收阵法信息,最简单的困阵,就能将这些邪魔困住。
“这个可以。”许一年赞同。
谢南珩花费半天时间,将这处监狱走一遍,对其地形了然于心后,之后,开始指挥其他三人,将阵基埋在指定位置。
设好困阵后,一行人又在许一年的指引下,前往其他监狱。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一行人将阵基埋好,在门口汇合,望向虚空。
洞府挡住了视线,挡住了他们对外的感知,但飞升雷劫凝聚的气息,是天威,阵法、禁制、秘境等,都无法隔绝。
“明心禅师,开始渡劫了。”许一年开口。
谢南珩走到许机心身边,道:“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对,没多少时间了。”许一年和鲛人公主麻溜地小跑过去。
许机心装好三人,化作原形,在许一年的指挥下,往最后一处跑去。
快手快脚地将阵法布好,许机心又冲向雷劫方向。
到了地方,许机心发现明心禅师渡劫的地方,就在核心阵基所在的大广场。
大广场被一群黑衣人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粗粗数一下,至少一万多人。
这一万多人里,实力最低化神,最高大乘,若这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足以傲视阳和界各大势力。
许机心越过这群人,飘到空中,瞧见明心禅师坐在广场之中,不紧不慢地敲击木鱼。
他依旧穿着半月前的那间袈裟,慈眉善目,端庄威严,这般阖目趺坐,好似怜悯众生的佛。
天上雷云一层暗似一层,黑压压的,暴戾的雷电在里边肆虐横扫。
许机心视线侧移,落向看台,看台上站着四十多个渡劫大圆满修士。
看台之后,有一百多个渡劫后期修士,近千个渡劫初和渡劫中期修士,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注意力都落到明心禅师身上。
许机心慢吞吞地跑向看台上,在最高点趴下。
她头顶着一个蛛丝球,蛛丝球内,谢南珩、许一年和鲛人公主,趴在透视窗往外瞧。
许一年道:“没有瞧见成熟期邪魔,这是要临时召唤?”
谢南珩没答,目前他们掌握的消息极少,知道得不多。
许一年视线一转,落到那些渡劫人头身上,咬牙切齿,“果然,这群人全都加入这个组织了。”
难怪一个个的,不见自己。
鲛人公主盯着明心禅师微微失神,过了片刻,她问:“明心禅师,会死吗?”
以邪魔挡雷劫,必然无法成功,以此法渡劫的明心禅师,最后会不会死于雷劫之上?
谢南珩沉默片刻,问许机心,“悦悦,你说天道,会明辨是非吗?”
许机心道:“生死几率,一半一半吧。”
芸芸众生,天道只会关注祂想关注的人,若明心禅师在祂的关注名单上,或许有可能,若是不在,就难说。
鲛人公主默默祈祷。
劫云酝酿了半天,劫雷似开天辟地的斧,劈开天地,精准落到明心禅师身上。
明心禅师身上破旧袈裟上金光一闪,化解第一道雷劫。
雷劫刚刚化解,第二道又瞬间落下,之后是第三道、第四道……紫色劫云若倒挂的枯木,一道比一道大,一道比一道猛烈,很快,明心禅师身上的袈裟破了,头顶冒出一颗舍利子滴溜溜的,抵抗雷劫。
飞升共有九劫,每劫都有九道,到第五道时,明心禅师身上法器尽数报废,天上劫云更烈。
看台上的渡劫摇头,“雷劫太厉害了。”
明心禅师实力扎实,身上修为是实打实,一点点的累积起来的,没有半点水分。
且他向道之心最为坚定,平时又多积累功德,若说人族有谁最可能飞升,明心禅师当居第一。
这也是明心禅师想要渡飞升劫,无人制止的原因。
一是他们想看,邪魔渡劫之法能不能成功,二则,若明心禅师都无法渡劫成功,那就是天绝人族,他们将不再思渡劫一事。
“明心他,是不是没法成功?”
此言一出,所有渡劫尽数沉默。
这让他们感到悲观。
莫非,真的天弃人族?
一念及此,某些渡劫再看松泉等人,视线都有些不对。
松泉眸光微厉,回视回去,那渡劫连忙收敛,眼观鼻鼻观心。
从第六道起,明心禅师开始召唤邪魔。
见状,所有渡劫压下心头心思,关注望向场上。
成熟期邪魔,外表与人族无异,但更为妖冶,且容貌绝伦。
他们仰头望天,见天上雷劫正气浩然,周围渡劫丛林排布,眸光微闪,挣扎着迎上雷劫。
雷劫之下,渡劫境邪魔瞬间灰飞烟灭。
周围渡劫见状,齐齐激动。
人皆有怕死之心,邪魔更甚。
毕竟,人还有某些坚持高于性命,但邪魔没有,他们秉性自私自我,没有牺牲这个概念,更没有舍己为族群的念头。
他们赴死,只意味着一件事,这次契约成功了,邪魔没有挣脱可能。
若他们有挣脱之法,在生死面前,只会使出求生。
什么隐忍,什么为了大计,都与他们无关。
有了这个认知,之前还拎着心的人族,纷纷松了口气,之前还压着喂养邪魔的,此时觉得,可以加大饲养速度。
邪魔一只只召唤,雷劫一道道度过,在渡最后一重雷劫时,谢南珩道:“悦悦,可以动手了。”
“好。”许机心将谢南珩和许一年放出。
鲛人公主道:“前辈,放我出去,我虽力小人微,但面对渡劫,亦有一战之力。”
许机心没忘记,素晖说鲛人公主存有死志,道:“你还是安心待着吧。”
她释放蛛丝,覆盖住整个看台,同时释放毒素。
看台上,松泉猛地探出神识,眸光眯起,“宵小安敢!”
他一道湖蓝色攻击,落到看台之侧,击打在蛛丝之上。
瞬间,水之规则若细丝藤蔓,又似无骨的蛇,覆盖在蛛丝上,意图将之化作水。
水之规则下,蛛丝身上遍布白霜,将上边的水之规则尽数凝结成霜,有微光之看台之侧散出,若无数碎银星波,在看台之侧渡上一层水银。
微光散出之际,水之规则尽数绷断,松泉面色苍白,一双眼里,惊疑不定。
松泉与许机心斗法,是转瞬之间,及至松泉落败,其他渡劫亦感应到了规则交手,看台上的渡劫后以及大圆满纷纷飞离看台,旁站的渡劫中和渡劫初,则盯着这边,惊疑不定。
松泉见他们撤退得这般快,面色由白转红,抬手又是一道水之规则落到看台侧,破口骂道:“跑什么?还不快挡住!”
“蠢货,想数千年努力一朝丧?”
这些渡劫反应过来,纷纷出手,去拦截看台侧的极阴之阴规则。
那边许机心吸引着这群渡劫注意力,这边许一年联手攻击阵法核心——许一年隐匿谢南珩火之规则,谢南珩使用火之规则,燎烧着看台根基。
许一年一边小心翼翼隐匿伪装,一边谢南珩道:“弟妹那边没事吧?”
一人对战千名渡劫,扛得住吧?
谢南珩沉默,只加快煅烧速度。
许一年心头似猫儿爪在心头挠,很想扭头去瞧,但眼前却不容他分心,一旦他分心,火之规则就会被发现,去对付许机心的渡劫,就会跑过来对付他俩。
他和谢南珩,身为渡劫的战力不强,战力强的只大乘,可打不过渡劫联手。
只是,没有听到许机心惨叫,没听到那群渡劫开口喊“终于抓住你了”、或者“小贼终于显行了”之类的话语,应该是许机心无碍。
这是个好消息。
许一年越是紧张,就越有些话痨,他忍不住开口,“南珩,弟妹实力有些强啊,在这么多渡劫的联手攻击下,居然扛住了。”
谢南珩专注火之规则上,将许一年的话当耳边风刮过。
“不过我觉得你更强,居然能让弟妹死心塌地。”许一年感慨,“当时弟妹和你相遇时,也是受了重伤?”
“谢家这事虽然不怀好意,但也算是做了唯一一件好事。”
“我在那群渡劫里瞧见谢家人了,你们谢家好歹是仙人后代,怎么出了这么多歹笋,也不怕先祖棺材板盖不住?”
“看到你和弟妹,我想我师妹了,要不是那狗东西,我和我师妹,肯定也这么好。那狗东西死得轻易,也不知道师妹见到他,会不会怪我没有将他千刀万剐……”
许一年想得哪说到哪,也不用谢南珩回应,一个人唠叨得起劲,喋喋不休的,像是许久不曾说话,要将这些话给补回来。
谢南珩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打断,“闭嘴!”
谢南珩话音刚落,那边有修士忽然开口,“等等,我感觉到火之规则!”
旁边有谢家人道:“是不是这个?”
松泉在那渡劫提及火之规则时,眉头凝起,他也感觉到了,但感应一下谢家人施展出的火之规则,又眉头松开。
是这个。
谢家人骂道:“别添乱,专心对付小贼。这小贼怎么这么厉害?这阳和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小贼?”
看台之下的蛛丝源源不断,在规则之下坏了又生,坏了又生,某些五行规则,还能反克,更离谱的是,还能使毒,神识落到上边,暗毒素会瞬间麻痹神识,并若攀岩的毒蛇般缠绕而上,若不及时斩断,那毒素还能顺着神识侵入识海。
阴毒得很。
不像是正派修士。
这小贼,到底是什么人?
毫无符合之辈,倒像是忽然冒出来的。
被谢家人暗自称奇的许机心,此时并不好受,一次性应对这么多渡劫,饶是她本源力量高于他们,也有些扛不住。
特别是她释放出的蛛丝毁在这群人的规则之下,无法再生,更不能回收。
许机心心在滴血。
这些蛛丝,都是她过往万年的存货,用一点少一点,以往她可以随意用,想团成球便团成球,想织多少衣服,就织多少衣服,不喜欢了就回收,做新的用途。
但现在,那么大的看台侧面,蛛丝以每秒几十平方的消耗,坚持半个时辰,万年存货尽数耗空。
不仅耗空,临时吐出的蛛丝也消耗得差不多,再继续吐下去,就得消耗本源。
许机心眸光动了动,满脸肉痛的,将自己过往收藏的几百套漂亮衣服全部取出,用了上去,过了片刻,又神识探向谢南珩的储物戒,将自己送给他的衣服、睡衣、被子、玩偶.、枕套等蛛丝织物,全都取走——谢南珩的储物戒对许机心开放,许机心取物,并不受限制。
许一年眼睛盯直。
要不是这是在战场,他铁定想歪,他神情有些诡异,语气发飘,“弟妹为什么拿走这些东西啊?”
衣服被套,有用吗?
还是说,那些都是法宝?
谢南珩认出这些东西的原材料,眸光闪了闪,他没回答许一年的话,只提醒道:“专注,别浪费悦悦一片心血。”
说着,他摸出明心金焰异火核,直接吞服。
这枚明心金焰火本来还该蕴养,但此时顾不得了,他快速消化掉异火,加大火之规则威力。
许一年见状,不敢再分心,全神贯注。
衣物被套玩偶.又能抵挡一段时间,许机心松了口气,想起法屋里摆放的被子和衣物,又在谢南珩储物戒里翻了翻,将之全都拖了出来。
这些是最后的蛛丝,还能再坚持半刻钟。
她问谢南珩,“南珩,还需要多久?”
谢南珩道:“一盏茶。”
许机心估算了下,苦笑一声,难道真要动用本源?
本源若伤,极其难养回,不到万不得已,许机心不想再吐丝。
只是,想起袖子里骨瘦嶙峋的神族,又想起正在渡劫的明心禅师,以及当做消耗品的邪魔,许机心吐了口气。
算了,不就是养伤,这点本源,她还耗得起。
想是这般想,但真到了弹尽粮绝之时,许机心还是想挣扎一下。
她先自己身上衣服换做法袍,蛛丝衣服补了过去,过了片刻,谢南珩身上的衣服,披在外边的大氅不见了,银色若星光织就的外衣不见了,中裤.不见了,中衣从衣摆下端,一点点的,往上缩,露出脚踝与小腿。
许一年望着这一幕,张大嘴。
谢南珩感觉身上空荡荡的,心头紧迫更甚。
他可不想果奔。
他想也想的,将所有力量全部灌注其中。
“轰——”
看台在火之规则的侵蚀下,若打碎的玻璃般出现道道裂痕,片刻,地基毁灭,轰然倒塌。
谢南珩此时脱力,跌坐在地,随着看台而往下落,许一年忙拎着谢南珩的后颈往上升,第一时间在空中寻个地方隐匿起来。
而看台倒塌,许机心狂喜,不用吐丝,也不用谢南珩果奔了。
她第一时间收手,与谢南珩汇合。
此时谢南珩形象不是很好。
身上只着一件到腿根的中衣,堪堪盖住臀部.,露出两条又白又直的大长腿,身上衣服也坑坑洼洼,这儿缺了一块,那边缺了一块,瓷白的肌肤,鼓鼓的肌肉若隐若现,两只袖子,也短得近乎无袖,雪白有力的手臂,毫无遮挡地露出。
堪称诱惑。
两朵茱萸,更似雪上绛梅,吸引着人的双眼。
许机心双眼微微发直。
她没想到,自己匆忙间东扯一点西扯一点,竟造成类似情趣.睡衣的效果,而穿着这一身苍白虚弱的谢南珩,更激起人凌虐欲,想在他那雪白的皮子上边,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
许机心不合时宜地咽咽口水,忙从谢南珩储物戒里摸出一件外套,披在谢南珩身上。
她眼珠子转了转,解释道:“事急从权,我不是故意的。”
等不忙的时候,倒是可以让谢南珩再这么穿一穿,最好再来个小鞭子。
许机心面上正直,脑子里却极其黄暴。
“没事。”谢南珩面色僵硬,快速将衣服披好,又取出长裤穿上。
浑身上下不再透风后,谢南珩才感觉到一点安全感。
听到那边许一年还在笑,谢南珩面无表情,声音发冷,“很好笑?”
许一年忙捂住嘴,“不好笑。”
但眼角弧度,以及弯起的眉毛,一看就是在笑。
许一年真的很想给谢南珩面子不笑的,但他真的,忍不住。
他就没见过谢南珩这么狼狈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谢南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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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衣冠楚楚的。
差一点,就差一点,谢南珩这人模狗样的东西,就斯文扫地了。
他有些可惜。
只差一点点啊。
谢南珩默念清心经。
只要他心平气和,当这事寻常,旁人就笑不着他。
若许一年还要笑。
谢南珩视线落到许一年身上,暗道,很简单,将他全身也剥得光溜溜的,这样谁也不笑谁。
他朝许一年勾起个堪称友善大方的笑,“没事,你笑吧。”
许一年反而不敢笑了。
别看谢南珩这斯优雅若贵公子,下起黑手来,比谁都阴。
他实力虽然比他高,但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遭他算计。
他拿下手,一本正经,“我没笑。”
他一指外边,道:“阵法破了,是不是该烧那群未成年邪魔了?”
“还不急。”谢南珩收回视线。
许一年等谢南珩转过身,捂着嘴无声大笑。
哈哈哈,还是很好笑啊。
许机心这边气氛轻松,渡劫那边,一个个面色铁青。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小贼还有同伙。
更让他们生气的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找到小贼位置。
雷劫还在肆虐不休,但阵法已经破了,这群渡劫望向以松泉为主的渡劫大圆满修士。
松泉脸色阴沉若水,脸上寒冰,似能滴下来。
他眼底寒意与杀意交织闪过,最后归于平静,“被人发现又如何?那群低阶修士,还能撼得动咱们?”
“一群蝼蚁而已。”
“再宣称咱们有法子,助其飞升,何愁这些人不站在咱们这边?”
“能归人掌控的邪魔,就是拔了牙的虎,被驯养的猫,能有什么杀伤力?日后他们都契约一名邪魔,掌控邪魔生死,他们还会对邪魔喊打喊杀?”
“当他们习惯了邪魔带来的便利,当邪魔成为人族的一部分,谁还会抵抗邪魔??”
“到时候,咱们是为人族谋求出路的先锋者,开拓者,是人族的英雄。”
“咱们是在为人族谋求一条出路,谁敢说,咱们不是英雄?”
松泉望着他们,震声道。
其他渡劫修士闻言,回过神,纷纷响应。
“不错,我们这般做,都是为了人族未来。”
“天道不允许人族飞升,我们这不忍人族断绝道途,身先士卒,为人族摸索一条全新道路。”
“邪魔为奴隶,吾等为英雄。”
“人族当以吾等为碑,为楷模,千秋万代之后,人族依旧有吾等嘉名。”
听到这群渡劫的话,许一连看谢南珩笑话的心都没有,气得骂道:“一群胆小懦弱、自私卑劣之辈,还敢说居功至伟,真是不要脸!”
谢南珩道:“那你跳出去,指着他们脸骂?”
许一年噤声。
他哪敢呀。
那群渡劫后,随随便便一个,都能吊打他。
谢南珩淡淡道:“若见过神族惨事,还能赞同这群人的思想,那这群人没救了。”
“你说,人族还有救吗?”
许一年大声道:“肯定有救,人族有志之士,是不会受这群人蒙蔽的。”
谢南珩不置可否,只一双眼望着明心禅师。
他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得看人族的选择。
不然,这么多渡劫,这么多邪魔,任谁来,也没法力挽狂澜。
明心禅师的渡劫,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越到后边,往下劈的劫雷间隔时间越长,而抵抗雷劫,消耗的成熟期邪魔,也越多。
到了最后一道雷劫,不管是本来就在这儿黑衣人和渡劫,还是后来赶过来的修士,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一双眼紧紧盯着明心禅师。
能不能飞升,就在此一举。
劫云更黑,一层层的,压得周围近乎无光,黑压压的,天地威压,压得一众黑衣人与渡劫喘不过气,又往后退了几十米。
“轰——”
最后一道雷劫落下,十来个邪魔替代明心禅师,消失于雷劫之中。
雷劫尽渡,雷云散去,所有修士禁不住欢呼。
“渡过了,渡过了。”
“明心禅师,渡过九重雷劫了。”
“我们的盘算,是正确的。”
还不等这群渡劫修士生出希望,一道银白色的细细的光落到明心禅师身上,明心禅师顿时身死道消,盘腿坐着,只剩下个躯壳。
望着这一幕,所有的欢呼压进嘴里,一时鸦雀无声。
良久,有渡劫崩溃,“怎么会这样?”
明明已经渡过第九重雷劫,为什么又多一道雷?
“天道,真要绝我人族未来?”
“为什么?天道不公!”
“为什么?”许机心从空中跳了出来,厉声道,“因为你们人族,勾结邪魔,堕落.成魔。邪魔没有未来,你们人族沦为邪魔,自然没有未来!”
“谁勾结邪魔了?”后边跑过来的修士怒道。
许机心一指下边这群渡劫,“还没有勾结吗?为什么邪魔,会替明心禅师抵抗雷劫?为什么这群渡劫,会豢养那么多邪魔?”
“你们对你们师长豢养邪魔一事,真的一无所知吗?”
“豢养邪魔!”后来的修士望着那群渡劫,确实在里边瞧见自己宗门师长。
那些渡劫上前,道:“莫听那妖女胡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人族未来。”
“我们豢养邪魔,是以其为奴仆,如人之豢养妖兽,并无区别,难道我们驯服妖兽,契约妖兽,我们便沦为妖兽?”
“过往不是没有修士,携兽宠一道飞升,更有兽修飞升,怎么没这个限制?”
“不过是天道厌我人族。”
“天道不予我人族未来,我等为人族博一未来,又有何错?”
“我知道你们想说,邪魔反水,但之前明心禅师渡劫,你们也见过了,那群邪魔并无反水之心,而是老老实实替代明心禅师赴死。我们已经掌控了控制邪魔方法,尔等面对邪魔,无需害怕。”
“不错,当年神族覆灭,不过是神族太弱,如我人族,掌控邪魔,如掌蝼蚁,邪魔,也不过如此,大家不必受神族之事影响,我等人族,莫非还比不过已经覆灭的神族?”
这群渡劫的话,很有煽动性,见一开始被她调动起情绪的修士,又轻易被那群渡劫安抚下来,许机心缩回去,准备带许机心和谢南珩离开。
谢南珩握住许机心手,道:“等等。”
他启动埋在困阵内的火,对许机心道,“好了。”
“昂。”许机心抬手。
因为没了蛛丝,她不能再带着谢南珩和许机心跑,只能施展袖里乾坤,将两人装进袖子。
装好后,许机心化作原形,准备溜走。
溜走前,她瞧见明心禅师的尸体,本想问谢南珩,要不要带上,但袖里乾坤自成一个空间,没法与外交流,许机心想了想,将明心禅师的尸体,也收了进去。
之后,往外溜。
溜到一半,发现空中张开一道结界,不允许人进出。
许机心耐心等到晚上,天上星辰出现,整只蛛化作一道星光,穿出结界。
逃出结界后,她藏在虚空,依旧留意下边进程。
见赶来的修士彻底被这群渡劫收伏,许机心倍感无趣,正准备走,这时,旁边传来一道身影,问:“怎么不攻击?”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机心高兴的回头,喊道:“师姐,你终于到了。”
“是啊,终于到了。”素晖感慨一句。
不容易啊。
素晖自与许机心在空间乱流中错过,一直努力寻找许机心,但乱流中空间折叠,看似正确的感应,顺着空间通道走过去时,可能南辕北辙。
素晖干脆出了空间,凭着与星耀石的联系,横跨了人族疆域,又跨越大半个海域,在靠近神族的海域小岛上,找到许机心。
这个距离。
提起来就满是心酸。
饶是素晖只是一道神识,都感觉到了疲惫。
素晖没有多提这个,只道:“下边那群鼠辈,一个个有劫难在身,你怎么不趁机出手,让他们被天道锁定?”
这么多人,弄死几个是几个。
“哦,对,差点忘了,现在阵法破了,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出手。”许机心一拍额心。
还是之前和这群人动手,动得她都忘了这事。
还有一点就是,她蛛丝就谢南珩身上剩下的那么一点点,她下意识地避免动手情况。
只是瞧见素晖,许机心兴奋地想起,自己除了蛛丝,还有其他攻击法门啊。
她是蛛蛛,也是星门传人。
见天上星光璀璨,许机心借助星光,直接放大招。
无数星辰若流星般下坠,在夜空之下,流星成雨,火石成陨,砸向下边渡劫。
许机心暗笑,砸不死你们。
星辰漫雨,滴滴星辰雨,都布满星辰之力,下边有一些脑子不算太灵光的渡劫,本能抬手,脑子灵光的渡劫,身形一闪,借助传送阵离开此处。
很快,场上渡劫只剩下三十来人,他们惊恐发现,自己被莫大恐怖锁定,且统一渡的,都是凡人劫。
之后,死于星雨之下。
这一幕,惊得旁观修士后背发凉,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这一看就知,天道对他们的不满。
不然,怎么可能所有渡劫,同时渡的是凡劫?
渡劫九阶,并无规律。
他们真要听这群渡劫的话,豢养邪魔?
这时,终于有修士弱弱地开口,“你们忘了,邪魔吃什么?若真豢养邪魔,当妖兽满足不了邪魔胃口,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才是天道不容邪魔的主要原因。
邪魔以生灵精血气为食,一旦邪魔失控,以其无物不食的贪婪本性,这个世界,将生机不再。
被那群渡劫煽动过头的修士,头脑都冷静了下来。
确实,他们只说豢养邪魔的好处,却没说怎么豢养邪魔。
那一只只成熟期邪魔,他们都吞食了多少血物?
他们不敢再深想,但这事沉甸甸的,压在他们心头。
豢养邪魔的,是他们宗内师长,他们真的反抗得了吗?
上方,许机心见绝大多数渡劫修士机敏,又跑得快,许机心有些可惜,砸死剩余渡劫后,许机心拨动星辰雨轨迹,攻向广场周围的土地。
居高临下,又没了阵法遮掩,这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地方,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处岛屿,广场位于岛屿中央的一处平谷,平谷谷壁往内,挖出一条条地道,形成东南西北四处监狱。
这些监狱里,尽是邪魔。
谢南珩之前已经点了异火,异火在四处关押未成年邪魔的监狱内,以邪气燃烧,很快烧上被关押的未成年邪魔身上,未成年邪魔吱吱地发出惨叫声,身上邪气一点点的,在异火下净化。
此时星辰雨轰然将山谷外边的地皮掀翻,露出下边的迷宫,以及一只只未成年邪魔,与无尽的邪魔之气。
这邪魔之气滔天,从地底溢散出来,上边修士面色微变。
更有没捆住的邪魔瞧见这群修士,似嗅着血过来的白鲨,围住这群血食,并张开大口。
黑衣人面色一变。
渡劫跑了,他们没能跑成。
虽然随着渡劫跑走,结界破开,但许机心守在外边,又张开一道结界,将这岛屿困住。
他们不想死,除了诛杀邪魔,别无他法。
这群邪魔虽说被下了契约,但掌控邪魔的手法,在最顶级的那群渡劫手里,黑衣人并无控制手法,以前,有监狱在,这群邪魔关在监牢里毫无杀伤力,现在监牢里的阵法全都毁灭,能掌控他们的渡劫不在,这群邪魔,露出了本性。
那群修士瞧见这一幕,拿出武器,怒道:“还说邪魔被控制了,这看像是被控制的样子?杀杀杀,杀尽邪魔!”
许机心守在上方,又将谢南珩、许一年和鲛人公主放出,让他们护下那杀邪魔的修士,至于黑衣人,就不管了。
和那群渡劫同流合污,没有救的必要。
此处邪魔全都杀尽,那群修士抹着一身血污离开,许机心和谢南珩等人下落,擒住剩余黑衣人,之后前往那伪邪魔通道。
但来到那儿时,伪邪魔通道,已经毁灭。
素晖瞧见,道:“做事倒是谨慎。”
第一时间就给毁了,避免顺着这阵法,摸过去。
她又提醒,“看看传送阵,看有没有毁?”
遗憾的是,传送阵也毁了,没有留下多少信息。
将此处海岛清扫干净,一行人正准备离开时,谢南珩收到宣清若的信息,“南珩,西云神魂尚在,妖域神族暂居地一见。”
敖西云,龙族族长。
回居住地
自玄一宗解散, 宣清若随弟子遣散,之后便没有消息。
修士便是如此,少有天天打电话定期联络的时候, 莫说亲人,就是道侣, 也不会固定联系。
除了住在一起能时常见面,绝大多数,都是踽踽独行。
缘来一聚, 缘散等下次见面之时。
因此这些年, 宣清若和谢南珩,虽然是亲表姐弟, 但这些年并未联系过。
乍一联系, 收到这么个让人震惊的消息,许机心差点跳了起来,“什么什么, 敖西云神魂尚在?他怎么在的?”
这个信息是飞鹤,只有单程传话,不能对话, 许机心这个疑问注定没有回答。
于是, 辞别许一年,许机心和谢南珩带着鲛人公主前往妖族——鲛人公主称, 这处基地毁灭, 她诱饵身份无用, 不必再与她母亲见面, 她想剩余时间, 和神族在一起。
许机心没有拒绝,带着她也一道上路。
风驰电掣, 云转星移,两侧山川后退,云海雾烟颜光流转,许机心披着夕阳橘光,冲进妖域神族暂住地。
神族暂住地里,宣清若、小龙崽和白秋云三人正在农田里侍弄灵植,许机心一个起跃,落到宣清若面前,急问:“表姐,敖西云的神魂呢?”
小龙崽抬头,惊喜喊道:“悦悦姐姐,你回来啦。”
白秋云瞧见许机心和谢南珩,略有些不好意思,当年在秘境,他对许机心和谢南珩态度不是很行,后来更是在许机心面前哭得毫无形象。
他讷讷地小声打了招呼,“许前辈,谢前辈。”
许机心瞧了他一眼,点点头,“哦,小白虎,你好你好”,又敷衍地揉揉小龙崽的头。
回应招呼后,许机心又望向宣清若,满眼好奇与期待。
宣清若道:“西云的神魂,藏在他的龙骨里。”
小龙崽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块龙骨,这龙骨,是谢南珩当初用剩的,给小龙崽留作纪念。
许机心接过摸了摸,龙骨光滑,瓷白,质地若玉,略为剔透,若艺术品。
她探出神识往里瞧,“没瞧见神魂啊。”
宣清若道:“西云神魂在沉睡,受龙骨保护。”
她也是敖西云清醒过一次后,才知道他神魂没有完全消散。
许机心道:“要用养魂的东西么,比如养魂木?”
“有,现在就用养魂木养着。”
小龙崽取出个盒子,从许机心手里接过龙骨放进去。
这盒子,就是养魂木雕刻的。
养魂木盒里,还铺着养魂草和养魂珠。
“他有没有说,自己神魂怎么留下的?”许机心道,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爻贰五仪思以思以二“是他自己主动留的,还是他死后,没想到自己还能留一缕神魂?”
这块龙骨,是敖西云在幻境里主动给谢南珩的,当时,敖西云知道未来。
所以,这是他的后手,还是当年神族覆灭后,天道后悔,回溯时间,拎出来的后手?
若是后者,那凃归暄、涂敬云等人,是不是也都没有死干净?
只要没死干净,就有复活的可能。
修真界的修士,实力还是很顽强的,只要有一抹神魂尚在,就能慢慢养大,再重塑肉身复活。
宣清若摇头,“他没有说,他醒来时,神魂很虚弱,只说了几个字,就又陷入沉睡。”
“他说了什么?”
“我叔叔说,送他回神域,神域,是神族归处。”小龙崽抢答。
许机心失望。
这句话也没说,九尾狐那群狐,能不能复活。
谢南珩倒是从这句话里,听出旁的意思,他问小龙崽:“你确定,你叔叔说,要你送他回神域?”
小龙崽肯定地点头,“我和清若姐姐,听得一清二楚。”
宣清若在旁佐证。
宣清若来到这儿也是凑巧。
人族乱糟糟的,对邪魔的态度也让她不喜,她心灰意冷之下,来到妖域,正好碰到和涂婉儿、小银狼一起逛街的小龙崽。
宣清若之前在幻境内在龙族居住数年,和敖西云一起带过幼时的小龙崽,小龙崽对她自然亲近,积极邀请她到他住的地方游玩一下。
宣清若瞧见小龙崽,便想起敖西云,不忍拒绝,便跟着来到这儿。
她本意是在小龙崽短暂休憩一下,与小龙崽一起回忆一波自己的心上人,之后再继续自己的游历之旅。
谁知,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如此,她之前的打算自然废弃,现在她所有心神,都落到复活心上人之上。
对心上人复活一事,她谨慎看重,不容有差错,此时说起话来,十分笃定,“西云确实说了,要回神域。”
“我怀疑,回到神域,能滋养西云神魂。”
谢南珩也是这个猜测,不然敖西云不会刻意提起,他问宣清若,“现在神域,你打听到了多少信息?”
“与之前没有相差多少。”宣清若道,“最外围是罡风,往里是十万雷霆,再往里,便不知道了。”
没有修士,能跨过十万雷霆。
谢南珩听出宣清若话里含义,偏头望向她,道:“你要去神域?”
宣清若点头,眼底一片坚毅,她望向谢南珩,道:“我请表弟见一面,除了告知此事外,便是想请表弟帮忙炼个器。”
她瞧了一眼后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鲛人公主,又望了一眼白秋生,没有开口。
鲛人公主识趣地开口:“我去附近转转。”
白秋生道:“师姐,我忽然想起,我要去后边抓鱼,我去抓鱼了。”
待鲛人公主和白秋生离去,宣清若才摸出一块雷龙木心。
瞧见雷龙木心,谢南珩终于露出异色。
雷龙木心,九阶炼药器材,渡劫修士都觊觎的存在,渡劫修士若有雷龙木心,渡飞升劫时成功几率能增大十分之二。
这个概率足够大,足以让无数渡劫疯狂。
若雷龙木心在宣清若手里的事传出去,宣清若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谢南珩扬手,将雷龙木心收入掌心,道:“你想炼成什么?”
“都可以,我对外型没意见。”宣清若道,“还需要其他炼器器材吗?我可以去找。”
谢南珩道:“我得想想。”
宣清若点头,没有催。
炼器师炼器,确实得先设计一下,待有了成品思路,便能推出配材。
她递给谢南珩一储物袋,道:“我这还有天照赤石、九转幽冥宝骨石等,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谢南珩没有拒绝。
敖西云的事说完,许机心方问:“婉儿和问缇呢?”
小龙崽道:“婉儿姐姐,和那只大恶狗,出去历练了。”
许机心有些可惜瞧不见涂婉儿这位小美人,但也知道,涂婉儿去历练,才是对的。
原著里,涂婉儿就是和问缇,在历练中增长修为,加深感情,最后携手飞升,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那韩烈烈呢?”许机心又问,“我救了二十多位神族,等着她来治病。”
小龙崽狂喜,拍着掌夸道:“二十多位神族?悦悦姐姐,你真厉害!神族呢,在哪?”
“韩烈烈她不在,我这就叫她回来。”
说着,他甩出一张飞鹤。
许机心起身往房间方向走,道:“伤者放在哪里?他们都伤得很重。”
“在这,在这。”小龙崽在前边带路,“韩烈烈考虑到会有神族受伤,建了个灵气室。”
灵气室外观也是个茅草屋,在一众茅草屋里,一点都不出众,但推门进去,就别有天地。
灵气充沛,近乎液化成湖,地、壁、床、家具等,俱由极品灵石打造而成。而极品灵石溢散出的灵气,又全部锁在这间屋子里,充沛得如同置身灵脉之上。
许机心和谢南珩不以灵气修炼还好,小龙崽和宣清若是以灵气修炼,一入其中,都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若濒死的鱼入了水,本能吸收。
宣清若刚踏入其中,又连忙退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本能,在里边运转功法,将灵气吸入体内。
毕竟,变强,吸收灵气炼化是修士本能。
许机心甩甩袖子,将神族从袖子里放出来。
神族在袖内空间里,虽然受到鲛人公主的照顾,但神族受伤太重,此时被放出,状态的没有几个。
绝大多数躺在地上,本能运转功法,吸收灵气,而这些躺在地上的,大多数陷入昏迷,只有几名神族以强大毅力忍住修炼,抬头望向房间内的人。
瞧见许机心,他们不太确定地喊道:“悦悦姐姐?”
这些神族,当年都差不多千里迢迢来狐族族地玩过游乐园,许机心未必认识他们,但这些幼崽,在狐族幼崽的讲解下,都认识许机心。
“对,是我。”许机心点头,视线落到尚清醒的九尾狐身上,神情变得柔和而怜惜。
她走了过去,如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般,揉揉她掉毛明显、变得斑秃的头,又捏捏她没有多少毛的耳朵,道:“笑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笑笑扑到许机心身上,嘤嘤嘤地哭出声,“悦悦姐姐,真的是你,我没有做梦吧?”
许机心抱着她,手一下又一下的安抚。
旁边的银狼羡慕地望着九尾狐,她也想扑在许机心怀里哭。
她坚持得太久,久到她无数次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但到最后,熬过漫长的无望,她又坚持了下来。
她抬头打量四周,视线落到小龙崽身上。
她声音微哑,轻声地问:“圆圆?”
“是我。”小龙崽双眼噙泪,“你安全了。”
眼前这只小银狼浑身毛发稀疏,脏兮兮的乌团团的,身上血痂混着毛,瘦得好似只剩骨架,他认不出是谁。
看着这样的小银狼,再看看其他和小银狼一样凄惨的神族,小龙崽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好惨啊。
太惨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小银狼见小龙崽气色红润,眼底还带着愚蠢的清澈的天真,意识到这儿是真的安全。
她再也坚持不住,精神松懈,放纵自己昏迷了过去。
真好,悦悦姐姐将他们从暗无天日的暗牢里救了出来,日后再如何艰难,也不会比这更差。
小银狼的倒下,好似一个开关,其他还意识清醒的神族,接连沉睡,自我修复。
韩烈烈回来的速度很快,小龙崽头天发出信息,第二天,她便拖着琴虫回到居住地。
她一一检查这些神族伤势,心情沉重。
这些神族,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很小,若还是当年神族,不愁资源,且各个族地有自己的疗伤圣地,这些伤势不成问题。
但现在,想要集齐治疗他们的修炼资源,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最后还未必能寻齐。
不过,不管多艰难,这些神族,都得治疗。
瞧见韩烈烈和琴虫,这些神族更为心安,许机心到底是外族,比不得韩烈烈和琴虫,是同族。
之前还拎着的心,彻底放下。
见韩烈烈神色不是很好,这群神族虽然有些失望,但看得很开。
比起在地牢里,现在的日子,真的很好了。
他们能瞧见阳光,能闻到青草地,能拥有自由,他们很满足。
小银狼道:“烈烈,若是麻烦,我们不治疗也可以的。”
其他神族纷纷点头。
韩烈烈深吸一口气,道:“再麻烦也要治,你们安心住着,我和琴虫,去寻草药。”
许机心坐在一旁,托着下巴问:“都需要什么灵草?给我一份单子。”
韩烈烈感动得握着许机心的手,两眼泛红,“前辈,谢谢。”
韩烈烈是真心感谢。
许机心帮助神族许多,一直在为神族的事奔走。
明明许机心不是神族,她伸出一点援手就足够,毕竟当年,她也只和九尾狐以及龙族,有点香火情,而那点香火情,又不是救命之恩这样的大恩,她完全不必做到这样。
但许机心奔前走后,又是救了这么多神族,又为神族治疗费心,这样的大恩,她真的,铭记于心。
许机心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道:“不必谢,都是我乐意的。你们喊我一声姐姐,就是我的弟弟妹妹。”
神族太过可爱,又太过凄惨,她怎么忍心旁观?
小壮熊
许机心要了一份药材单子, 鲛人公主也要了一份。
她看了片刻,道:“圣乳水在鲛人族,云之华精我娘那有, 这两样主药,交给我。”
韩烈烈惊喜, 握着鲛人公主的手,又想落泪。
感动ing。
鲛人公主摆摆手,视线落到枯瘦的、鱼鳞近乎全部剥落的陵鱼身上, 走出小屋。
那些神族形象太过凄惨, 纵然这些日子韩烈烈一直用药材养着,但也就将他们的小命给捡回来, 想要养肥, 养好,养得健康,还要时间。
鲛人公主不想多瞧, 瞧一次心酸一次。
许机心也没有多待,拿着药材单子,回到湖边法屋。
法屋内, 谢南珩坐在梨花桌下, 正在念阵法基础知识,给晒日光浴的崽崽做早教。
许机心跳到谢南珩身边, 先亲了一下谢南珩的侧脸, 身形一旋, 就想坐到许机心身侧, 这时, 她腰间落下一只健壮的若玉的手。
手指骨节分明,微一用力, 许机心身形不受控制地落到谢南珩怀里,坐在他腿上。
谢南珩掐着她的腰,亲了上去。
两人许久不曾亲热,这么一亲近,抑制的热情完全释放,变成两只亲吻鱼,嘴皮都快磨成香肠,也舍不得离开彼此。
良久,才气喘吁吁的,相拥着抱着彼此,平复呼吸。
玉洁冰清散流萤,半是流纱半是光。
素晖从外边飘进来时,瞧见梨花树下,光束投影,许机心和谢南珩若交颈鸳鸯,死死纠缠,又是交织的藤蔓,难舍难分,“哟”了一声,揶揄道:“我是不是来得不凑巧,打扰你俩交流感情了?”
许机心坐在谢南珩身上,大大方方地应道:“师姐,你有过三千侍君,应该懂我的吧,非礼勿视。”
素晖本来想避让一下的,许机心这话一处,她反而飘了过来,道:“哪里非礼了?正常操作。恩爱不就是秀给人看的?”
“来,亲一个,亲一个。”
许机心:“……”
谢南珩:“……”
她从谢南珩身上起身,坐在旁边躺躺椅上,她脸上尤带着残红,眼角藏着媚,惹得素晖一看再看。
许机心却毫无所觉,她摸出一份果汁,细竹竿含着,问:“师姐,你这些天,去哪玩了?”
素晖道:“去附近逛了逛,看看一个小朋友。”
说起小朋友三字时,素晖的语气有些微妙。
许机心立即来了兴趣,坐直身体,兴致勃勃地问,“什么小朋友?师姐你当初的一名侍君?还是当初你喜欢,但还没来得及收进后宫的心仪之人?”
素晖瞧了许机心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小朋友小朋友,一听就知道辈分很小。”
“我飞升时,他还是未成年熊呢。”
“哦。”许机心的兴趣立马减了大半,“那个小朋友怎么了?”
不怪许机心想歪,实在是现代那些小说,小朋友这个称呼,带着亲昵与暧昧.,以及深藏的占有欲。
哪个读者,看爱情小说时,不为那声小朋友兴奋得嗷嗷叫?
“唔,他同时招惹了三家女妖,现在被女妖堵上门,一个个的要求他履行诺言,去她们部族上门。”素晖声音飘忽,带着匪夷所思,“最离谱的是,他给三个女妖的誓言,一模一样,不带变的,送出去的定情礼物,也是一模一样的桃子宝石。”
许机心眉头高高挑起,“桃子宝石?”
“对。”素晖双手拇指和食指相扣,比了个形状,道,“他那一脉,胸口白毛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桃子?从他,到他爹爹,到他奶奶,再到他曾奶奶,一代代遗传下来,很好认。”
许机心瞧见熟悉的比心,憋不住笑,“批发的?”
好像现世也有明星搞这种操作,这叫什么?
用心的礼物千差万别,渣渣的敷衍千篇一律?
“那倒不是,他雕刻的。”素晖摇头,“小时候挺乖巧的一只熊啊,长大后怎么这么渣?”
“可能,缺了一顿打?”许机心道,“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素晖说起来满是嫌弃,“他倒是躲了起来,但被三只女妖揪出来一顿暴打。”
“三只女妖让他选一个,他跪在地上,弱唧唧地问,她们三个可不可以同时嫁给他?又被三只女妖暴打一顿,之后女妖离开,这事不了了之。”
许机心乐得要死,“他真跪在地上,问那三只女妖,要不要嫁给他?还让三个女妖带这个那个嫁妆?猛熊大开口?”
素晖嫌弃得要死,“对,丢脸死了,又菜又不要脸。”
许机心笑得停不下来,“那三名女妖还是太心软了,要我说,就该将他抓回去,当侍君,玩腻了,再丢出去。”
谢南珩瞧向许机心,瞳仁渐渐变深。
悦悦一开始,对他也是这般想的?
许机心敏锐感知到谢南珩的视线,抬头瞧过去,见谢南珩眸子不对,她歪头,疑惑不解,“南珩,我怎么啦?”
许机心面上笑意未散,满脸的天真浪漫,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谢南珩敛了敛眼神,朝许机心露出个无害的笑,“没有,只是感觉从这个角度瞧过去,悦悦很漂亮。”
许机心心花怒放,面上笑容加大,“难道我平时,不漂亮?”
“平时也很漂亮。”谢南珩想也不想地开口,“只是刚刚,格外漂亮。”
许机心嗔怪地瞧向他,脸上笑容美滋滋的,“算你会说话。”
因为谢南珩打岔,加之素晖那边,她小朋友的故事已经有了结局,许机心又重新躺回摇摇椅,提及药材的事,“南珩,我接下来要去找药材,你呢,跟我去吗?还是说,在这里给表姐炼器?”
“炼器不急,有一些器材还要寻。”谢南珩凑过去,道,“是什么药材?”
“喏。”许机心将药单递给谢南珩,“圣乳水和云之华精由小十去寻,其他的,一起找。”
“咱们去找这个玄阴玉蕊。”谢南珩道,“正好金沙奇石也在雅倾山脉,可以一起找。”
“这个飞霜天叶、半里红等,虽然珍贵,但不算绝品,可以请许一年留意置换。”谢南珩很快定下计划,问许机心,“悦悦,你觉得如何?”
“好。”许机心对修真界比不上谢南珩熟悉,自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确定计划,谢南珩先给许一年发了传讯,之后准备出发。
出发前,素晖忽然开口:“熊族那小朋友手上有,无相根。”
于是,计划暂时改了一改,先去找熊族小朋友,置换无相根,再去雅倾山脉。
有素晖带路,许机心和谢南珩很容易找到熊族小朋友的位置。
在素晖的口里,她朋友家的小朋友,身高一米五,矮矮哒胖胖哒,胸口白毛似心心,萌萌哒,但瞧见真熊,小朋友人形两米三,威武雄壮,肌肉虬结,一只胳膊有许机心腰粗。
许机心站在他面前,不到他胸前.,抬头仰望,看不到他的脸。
而谢南珩,身高将近一米九,但因为太瘦,在他面前,也显得相当单薄,弱不禁风,好似轻轻一推,就能骨折。
这个小朋友,实在不小。
许机心不知道素晖,是怎么将这么大的块头称作小朋友的,但她脑子里类似小浣熊、大熊猫,又或者熊大熊二那般可爱的形象,碎得不能再彻底。
瞧见忽然出现的许机心和谢南珩,躺在洞府门口大石头上晒太阳,吃蜂蜜的大块头,优哉游哉的表情瞬间消失,他一骨碌地从石头上爬起,双腿.跪地,砰的扬起灰尘。
整个过程,丝滑得像练习了无数遍。
他双手撑地,面对着许机心和谢南珩的,是一张憨厚老实的脸,那张脸布满悔恨与痛苦,“哥哥,姐姐,你们妹妹是哪位?我也不想的,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犯的错,一颗心分得多一点。”
“我没法入赘,没法给她专一的爱,哥哥姐姐劝妹妹放过我吧。”
“如果妹妹愿意嫁给我,我承诺,装了她的那片心,绝对满满的都是她。对了,妹妹嫁妆有多少?”
“如果妹妹不愿意嫁给我,揍我一顿,我不反抗,任哥哥姐姐摔打。只要妹妹能出气,打我几顿没关系的。”
许机心:“……”
谢南珩“……”
素晖:“……”
素晖扶额。
她那朋友是个专一的,她女儿和女婿,也恩恩爱爱,怎么生出来的孩子,这么难以形容?
你说你,花心就花心,和人谈时就说好不是道侣,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那么多娶妻(夫)纳侍的,不从一而终,在修真界很常见。
但劈腿、哄骗、脚踩多条船,个个是真爱,就过分了啊。
更过分的是,这小子说出的诺言,从不打算履行,闹呢。
她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
她捂着脸,牙酸,她对许机心道:“师妹,我进星耀石了。”
不行不行,她得回避一下,小朋友这表现,比之前还辣眼睛,她眼睛疼。
许机心正被大笨熊的话整得无语,听到素晖的话,从无语中回过神,又有点想笑。
怎么那么好笑呢?
这只熊到底有过多少次家长找上门的经历,才拥有这么一系列流畅反应?
“师姐快进去吧。”许机心应道。
她懂素晖的丢脸,这只熊要是她朋友家的,她也不想认。
如果是她家小孩,她只想一巴掌拍死了事,免得祸害旁人家的姑娘。
她轻咳一声,圆目怒瞪,“哼,你欺负我了妹妹,还想我妹妹嫁给你?想得美!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成为我妹妹的侍君,二,死!”
不给这只熊来一次真的,这只熊,还会去祸害人小姑娘。
还有,妖族审美怎么回事?
容貌这么普通身形这么健壮,居然这么受欢迎?
许机心的审美很传统,喜欢翩翩书生,喜欢世家公子,喜欢骨肉匀称,五官精致,气质优绝,这种狂野健硕类型的,她欣赏不来。
所以,此刻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也觉得这只熊长得一般,眼神不由得挑起,身上气势放了出来。
小壮熊本来想逃的,在这气势下,瑟瑟发抖。
渡,渡劫大佬?
他缩着手,一双眼泪汪汪的,老实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害怕。
他是真害怕。
到底哪个妹妹,有这么厉害的姐姐?
要是早知道她姐姐这么厉害,他一定一定,瞧见她时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姐姐明辨,我没有占你妹妹便宜,我敢发誓,”他抬起一只手,“我最多拉拉你妹妹的小手,连小嘴.都没亲过,黄天后土,可为我作证。”
许机心:“……”
见许机心没有发火的意思,大熊壮着胆子,放开身上的遮掩,羞涩地开口,“姐姐,我元阳还在呢,能不能上位成道侣啊?”
姐姐是渡劫,哥哥是大乘,这家族势力肯定大,上门了,打听星空梭的消息,更方便。
到底是哪位妹妹隐姓埋名,让他错过嫁入豪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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