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云破军这番表现, 姚芹就是再粗心大意,也能发现不对,更何况姚芹只是因为和家人团聚, 所以一时忽略了云破军的异常。
此时回想起来,姚芹立马定位到云破军之前脸蛋红红的时刻。
再思考一下当时的场景, 姚芹哪还有不明白的地方?猪长大了,想拱白菜了。
就是这头猪有点傻,一来以为绿叶子植物就是白菜, 二来还不会说话, 得罪了非常重要的小舅子不说,也难以获得丈母娘一家人的欢心。
笑话, 自家女儿自己可以嫌弃, 别人要是嫌弃了,就算是女儿的上司和好朋友,当母亲的也不会开心好吗?!
姚芹想想都要为云破军鞠一把泪:傻孩子没男性长辈教导, 以后不会得罪媳妇全家吧?!
姚芹觉得,作为兄弟,自己必须要让云破军知道什么叫做毛脚女婿的自我修养, 以及岳家为何会有“岳”这一代表大山的字眼。
父爱如山, 是为泰山。姚芹准备让云破军好好体验一下老丈人般的关爱。
当然,当着家里人的面就不必了, 好歹云破军也是自己多年的兄弟, 姚芹想着给他留点面子。
这么想着, 姚芹说了云破军一句:“我和我娘说话, 你插嘴做什么?难不成你说我, 我娘能开心?”
云破军只是没有经验,人还是很聪明的, 听到姚芹的话,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干了蠢事。
当然,云破军确实是个小机灵鬼,听到姚芹的话,脑子里念头一转,就找到了找补的办法,连忙对冯小玉说道:“婶娘,虽然小芹菜作为子女确实不应该和您那样说话,但是我必须要说,在我们兄弟当中,姚芹绝对是玉树临风的!我们边关的男人,和朝堂里那些涂脂抹粉的不一样,我们不讲究皮肤是不是细嫩,这才是咱们武将人家男儿的风范嘛!”
云破军说的都是好话,如果姚芹真是个男孩子,冯小玉估计会因为他这番话,同样为儿子自豪,但关键是,姚芹她是个女孩子啊!
哪怕没人规定女孩子就不能糙,但是冯小玉出于自己朴素的价值观,也不得不说在世俗层面而言,姚芹这样是不合适的。
更何况听话听音,听云破军这话,冯小玉立马想到姚芹在边关估计没少折腾,以自家女儿以前那种折腾劲,现在又是男孩子的身份,想一想冯小玉就觉得头疼:以后姚芹要怎么办啊?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把自己当男人了吧?她和小芝麻总是要恢复身份的啊,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在边关和一群男娃们一起摸爬滚打……
所以云破军这话,真的半点都没说到冯小玉的心里,还引发了她更多的焦虑。
因为云破军在,姚家一家人都没有提及姚芹和姚芝身份的问题,但是也好好地了解了一下双方生活的情况,并且一起思考了一下要怎么确保家人都赎身成功。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姚芝看了看天色,对着大家说:“我和人约了要游船,时间快到了,先失陪了。”
姚芹一听,立刻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还需要出去应酬?”
姚芝连忙说道:“也不算应酬,都是老师以前的朋友,让我出去,也是为了帮我扬名,说起来他们也是好心。”
这年头,没有名声保护,教坊和青楼的姑娘们都是任人宰割,只有出了名的姑娘,在一些事情上才有选择的权利,所以姚芝说他们是好心,不算完全胡说,只是这所谓的好心也有限罢了。
说到底赵辅季的朋友们也不全都是君子,很多就是认识而已,所谓的帮姚芝扬名,要不是有万宝丹等私交甚笃的好友帮忙,姚芝怕不是早就被人占了便宜。
不过也许是越得不到的越让人惦记,正是因为有人护着,姚芝反而成为了很多自诩风流才子的人心中的白月光。
姚芹听到姚芝的话之后,当场表示要送姚芝过去游船,过去之后就见识到了这些人对姚芝的讨好。
第一次看到这幅驾驶的姚芹都惊呆了。
兄弟姐妹年纪大了,在公众场合不好亲密地说悄悄话,姚芹只能和云破军嘀咕:“好家伙,要是不说,我还以为小芝麻是他们的心上人呢!”
云破军虽然因为姚芝觉得惊艳,但是也不是会打击女神其他追求者的那种性格,听闻之后立马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拿姚芝当心上人的?”
姚芹听到这话就笑了:“可别,你刚刚没仔细看,这些人看脸色和眼神就知道都是些自诩风流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追捧小芝麻。”
这么说着,等姚芝上船了之后,姚芹往边上走了走,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之后,才和摆摊的小贩打听:“小哥,刚刚那群人是在干什么?看上去好有钱,都穿着绫罗绸缎,但是女孩子都出来抛头露面……”
小贩给姚芹打了一碗她要的饮子,说道:“这你都不知道?那些明显是欢场的女人啊!”
“什么?”姚芹假装惊讶不解:“可是我看那些公子哥很追捧她们啊,不仅主动去马车边上扶人,还一副讨好的样子。”
小贩闻言就笑了:“客官是外地来的吧?那些都是京城闻名的才女美人,一个个都傲气的很,不是谁都能得到她们好脸色的,就是公子哥,也要好好哄着她们才行。”
“还有这种事?小哥你能不能详细给我们所说,比如刚刚那个淡绿色衣服的女孩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啊?”姚芹主要还是打听外面对姚芝的看法。
“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小贩八卦道:“那个我还真认识,是教坊司里的人,还是一个大儒的女弟子,出了名的才女,都说才高八斗,她要是个男的肯定能靠科举进身。”
说着小贩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和姚芹说:“这事你们问我可是问对人了,这姚芝出名的那个场景,我可是旁观了全场!”
姚芹和云破军连忙竖起了耳朵,懂眼色的姚芹不忘说道:“小哥你这饮子味道真不错,我们要多买上一些,带回去给同伴尝尝。”
姚芹使用了金钱攻势,小贩自然是知无不言,笑成一朵花一样给姚芹打包。
一边打包,小贩一边和姚芹八卦。
“要是一般女人,那自然没什么稀奇的,但这不是得不到的才最好吗?之前姚芝出来,人家把她和暗门一个吹出来的才女并列,说他们俩是姚黄魏紫,被姚芝一顿臭骂,然后她就骂出了名。”
“出名之后肯定有人想要教训她啊,但是她背后有人!人家不能动她,加上她应该确实有才学,所以一直被人捧着,捧的人多了,有些够不到的人自然就把她奉为女神了。”
小贩说的虽然有前因后果,但是具体细节依然是全靠编造,但是姚芹知道对方能够知道这些大概的内容已经不错了,具体的还是要问姚芝和相关人员才可以。
姚芹对此尚能接受,就是发现自家弟弟貌似成为了京城欢场客人们心里的白月光和女神,实在是有点恍惚而已。
想想自己在边关,起早贪黑筚路蓝缕,这才挣了个从六品的官职,说起来最多是个百户,但是姚芝呢?他的追捧者恐怕都不止一百个!
姚芹就:心情复杂。
心情复杂的同时,姚芹又忍不住开始畅想:姚芝这吸引力、这受追捧的水平,是不是不需要自家人,自己可以躺平了?
幻想躺平的姚芹目光不小心瞥到了云破军,忽然想起来:姚芝收割的少年心还有这一位啊!
姚芹想想就觉得自己这些年给云破军白洗脑了,明明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给他灌输了那么多理念,结果这家伙都没和姚芝说一句话,就脸红了!
脸红也就算了,这家伙为了讨好丈母娘,连兄弟都卖!
虽然姚芹也认为在讨好丈母娘的时候兄弟不算什么,但是云破军是不是傻啊!你卖的兄弟是你小舅子啊!
想到这一点,姚芹看云破军就带上了微微的“核善”目光。
还不知道小心思都被发现的云破军还在思考如何帮助姚芝,没有看到姚芹满脸的风雨欲来。
说起来云破军也不是想为姚芝疯、为姚芝狂、为姚芝哐哐撞大墙。他就是看到一个理想型的女孩子,忍不住想要散发求偶信号而已。
在被姚芹点出不对劲之后,云破军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举动,恨不得能够时空倒流,别让姚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但是既然没有时空倒流机器,云破军之能期盼姚芹别“慧眼如炬”。
然而云破军的愿望显然没办法实现,姚芹想起来之后,立马勾住了云破军的脖子:“等等,小破军,今天的事情,你不得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云破军:危!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第 142 章
兄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呢?一般而言, 可以说是期盼他好,但是也期盼他别比自己好太多。
在实践操作中,还有兄弟如手足, 女人如衣服,可以断手足, 但不能裸奔的俗语。
对于云破军的举动,姚芹倒没有多稀奇,在北疆也见过不少, 主要是之前见识的都是别人, 这把云破军看上自己的“妹妹”,姚芹自然要和他好好谈谈了。
当然, 因为自己“妹妹”身份的特殊性, 姚芹甚至还没有认识的其他“大舅哥”那么生气。
回到驿站的时候,大家很快发现了云破军垂头丧气,护卫头领不由奇怪的打量了云破军好几眼, 偷偷问姚芹:“小将军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和被霜打了的白菜一样。”
姚芹心想:云破军还是白菜?他是想拱白菜没成功的小公猪还差不多!
这么想着,姚芹回答对方:“因为他想要踩着我讨好我娘, 但是我妹妹不仅没理他, 我还教育了他一顿。”
这话出现了四个主要人物,但是护卫头领奇迹地听懂了。
听懂之后, 护卫头领挡着姚芹的面说道:“该!”
作为一个有妹妹的人, 护卫头领觉得自己非常理解姚芹的心情。
姚芹:不, 你不能理解, 毕竟你没有一个“男妹妹”。
但是扪心自问, 如果自家妹妹不是男扮女装,而是切实的女孩子, 自己肯定会更加心里不舒服……姚芹忽然想到了姚蔷,不确定了。
要是有人想娶自己和姚蔷,家里人是不是都喜大普奔啊?!
忽然对自己有了清晰认识的姚芹默默为小蔷薇默哀一秒,而后恢复了心情。
至于为啥不为自己默哀?姚芹表示:都说了我不会嫁人,有没有人愿意娶我有什么关系?!
“姐你啥时候说了你不会嫁人?”小芝麻惊讶问。
因为之前有云破军在,家里人有很多话不好说,姚芹找机会忽悠云破军去陪着萧虎京,而后自己来见了家人。
和家人说起云破军的笑话时,姚芹顺口说了自己的想法,立马引起了家中大地震。
“姚芹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打算嫁人?!”冯小玉骤然听闻,实在是难以接受。
万大妞哪怕在几十年的人生里历经起起落落,但是还是不理解姚芹的选择:“只听说嫁不出去的,没听说不想嫁人的,你是怎么想的?”
韩春梅等人也稀奇又担忧地看着姚芹。
姚芹看着女性长辈们的眼神,已经可以预料到家中男性长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了。
但是姚芹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娘,奶奶,嫁人有什么好处吗?”这么说着,姚芹转头看向姚芝:“小芝麻你也当了几年的女孩子,你觉得嫁人有什么好处吗?”
姚芝不得不承认:“嫁人的好处确实是没有娶妻大,但是也有好的地方。”
“比如说?”姚芹问道。
“比如说不开心了,可以拿丈夫当沙包打,平时可以让丈夫倒洗脚水,可以使唤孩子跑腿……”姚芝说道。
这下轮到姚芹惊讶了:“谁过的这么开心啊?”
姚芝回答姚芹:“我们的姑姑和姐姐。”
姚芹:……好的,原来是武力值镇压。
嗯,在武力值镇压的情况下,嫁人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的。
但是姚芹的想法没有改变:“即使是姑姑,她们在家里也要照顾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如果公婆没被照顾好,别人不会说儿子不孝,只会说儿媳妇不贤惠,如果孩子没被教育好,就是当娘的不会教孩子,和坏处比起来,那点好处不值一提!”
冯小玉实在是不理解:“如果不嫁人,你怎么有自己的孩子呢?娘如果不嫁给你们爹,也不会有你和小芝麻啊。”
“众所周知,女人想生孩子不一定需要嫁人呢。”姚芹开始试图反向洗脑:“成婚是男人为了保障女人生的孩子是自己的血脉而创造的仪式,但是女人不需要,现在还有很多蛮夷地区是母姓走婚制,别的部落的男人过来睡一觉,生了娃女人留着,毕竟男人不能保证女人生的娃是自己的,但是女人一定能保证生的娃是自己的。”
所以外婆才是唯一能保证孙子孙女是自己血脉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外婆都最宠爱外孙和外孙女的原因(并不是。
说完这番震惊我全家的话,姚芹又继续说道:“何况我不打算结婚,就是因为我不想生孩子。”
姚芹必须要说,一般而言,女性也能从婚姻中获得好处,比如说现在流行高门嫁女、低头娶妇,虽然姚家女儿难以高嫁,但是确实有一些女性通过上迁婚获得了地位和经济上的好处。
但是相比于这种好处,姚芹更害怕古代的医术水平,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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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钳都没有的年代,姚芹必须要说,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不要靠近男人,真的会变得不幸。
就算姚家人身体好不会难产,但万一是易孕体质生了那么十个八个,很可能会发生子宫脱垂等疾病,想想都可怕。
姚芹想了想,又和家里人解释了一下:“京城贵女们,大概有两成都是因为生产死去或者生病长期卧床(运动量不够、年纪小导致骨盆狭小),农妇因为没有医药和靠谱的接生人员,孕期没有营养,死亡率比贵女们还要高,即使北疆这种军官家女儿也注重锻炼(匈奴来了要跑)的情况下,百人中也至少会死去二三人、卧床一二人。”
至少高达百分之三的死亡率,姚芹必须要说这年代的女人都是勇士。
万大妞听闻,摸了摸姚芹的头:“你这是自己吓自己,你自己的身体素质你不知道吗?”
“即使是猛将也有因为一场风寒意外去世的,身体素质再好,也无非是概率更小罢了。”姚芹说道:“何况如果我嫁人,我在北疆的事业怎么办?总不能在匈奴人攻城的关口,告诉大家我在坐月子,等我坐完月子再说?匈奴人会等吗?”
“抵抗匈奴人又不靠你一个女人……”
“但是我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姚芹掷地有声地说道。
姚芝微微抬头,看到姚芹眼中的光芒,不由理解了什么叫做熠熠生辉。
“我支持姐姐!”姚芝立马对着家里人说道。
“你别胡闹!”万大妞连忙说:“要是你们身份换回来,人家也不会让你姐姐继续干的。”
姚芝闻言,不由说道:“龙凤胎本来就比双生子要少见,即使我恢复男性身份,不代表要说姐姐是女孩子啊!”
“家里因为我病弱,找来大师算了,十五岁之前我需要假装女孩子,以免阎王收人,所以当初家里对外报了龙凤胎,这个理由如何?”
姚芹闻言一拍手:“是啊!我们没理由要换回来嘛!完全可以说你当初就是当女孩才能养住!”
“胡闹!”冯小玉难以接受:“哪有这样的!”
“怎么没有?”姚芹对着冯小玉撒娇道:“当男人真的比当女人舒服很多啊!很多事情都可以干!而且娘你看,我天天和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就是恢复了女人的身份,也没什么男人愿意娶我吧?愿意的都是娶不到老婆的那种,你们也不可能答应,而且我还会失去可以赖以为生的军职……”
“那也不能这样啊,这事我们好好想想,肯定能给你想到办法的。”万大妞说道。
姚芹眼看说不通,也不着急,能够说得通的,也不是一直以来的固有观念了,反正只要坚持挥舞锄头,终有一天能够挖掉墙角,总要给家里人一些消化的时间啊。
这么想着,姚芹转移话题:“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先想办法给姚芝赎身了,后面再慢慢谈。”
万大妞点点头:“如果我们都离开了,教坊又不让姚芝赎身,那教坊肯定会仔细看着姚芝,怕他偷跑,而如果我们没离开,姚芝被你们带着偷跑了……”
“那奶奶你们会有危险的!”姚芝说道。
“傻!我们有什么危险?!”万大妞说道:“我们还要找教坊,让她们还我们的孙女女儿呢!”
众人心领神会。
“对啊!我女儿可是按照教坊的安排出去的,现在人不见了,教坊不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说不定还能和教坊谈谈条件,赎身的价格就按照规定的最低价来呢!”
大家头脑风暴之后,最终确定:让姚芹带着姚芝偷跑,剩下的家里人给教坊找事,然后给北疆传讯,让姚家人来赎身。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在教坊的眼皮子底下把小芝麻偷走。”姚芹总结道:“这个方法我们好好想一想,我在这里太久了,要先离开了。”
众人点头,姚芝自告奋勇:“我送姐姐。”
姚芹没有拒绝。
两人走在路上,姚芝看了看姚芹的侧脸,视线引来了姚芹的注目,姚芹不由揉了揉比自己低了半个脑袋的姚芝的头,问道:“怎么了?”
姚芝对着姚芹说:“姐,我支持你,嫁人没什么好的,你在边关几年就能靠自己升到六品,我相信你能够名留青史!”
姚芹听了姚芝的话,不由笑道:“名留青史不是那么简单的,它看的不是你当了多大的官……”
“嗯?”姚芝微微不解。
姚芹目光的落点好像在姚芝脸上,但是又不在他脸上:“名留青史,看的是你为百姓做了些什么,一时的名声和当世的评价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百姓的评价。”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那佞臣官不大嘛?”姚芹忽而一笑。
姚芝只觉得胸口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第 143 章
“姐姐的志向竟然这么大吗?”姚芝看着姚芹, 忍不住喃喃道。
姚芝只觉得,好像每次和姚芹交流,都会发现她比自己早走了好几步。
小时候大家都懵懂的时候, 还能说她是早慧,现在大家都接受了多年的教育, 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看的更远吧?
其实姚芹并没有天赋异禀,只是看过更好的社会是什么形态,所以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努力。
姚芝看着姚芹, 对姐姐说道:“姐, 你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
姚芹没忍住, 想要和小时候一样揉揉姚芝的头, 但是看到姚芝头上的发饰,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只是看着姚芝说道:“那姐姐就谢谢你了?”
姚芝抿嘴笑了, 看的姚芹内心直呼:这不就是腼腆系美少年吗?!
姚芹之前一直坚信自己家里没有颜值细胞,家里人都长的普普通通,结果看到和自己双生的弟弟才发现, 其实姚家人努力一下, 还是过得去的。
毕竟美人从来不是看一张脸,好好保养皮肤、从小锻炼体态, 加上可以培养的气质, 总能动人心弦。
更别说姚芝长得也算不错, 姚芹不由感慨, 难怪现代人提升颜值的第一步就是减肥, 原来自家的脸蛋在足够瘦的情况下,竟然好看很多。
全家肌肉壮汉的姚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是鹅蛋脸……
就在姚芹思维已经发散的情况下, 姚芝偷偷提醒姚芹:“姐,我听说皇帝看姜国公和云家军相处和谐,看的很不舒服,想要想办法拿到云家的军权。”
姚芹一挑眉,差点骂出声,说道:“怎么他看边疆将军和士兵和谐不舒服?他还想让北疆内乱,方便他实际上的爹匈奴人南下不成?”
实际上的爹什么的,姚芝表示,姐姐真的是不说一个脏字,但是骂地太脏了。
“总之我听闻可能他们会搞一些幺蛾子,姐你要注意一些。”
姚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最后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带你走。”
姚芝点头,看到门房的人影之后,不再说这些敏感话题,只是依依不舍地将姐姐送了出去。
姚芹回到落脚地的时候,就接收到了云破军幽怨的眼神。
看到云破军那副样子,姚芹没忍住搓了搓胳膊上被他看出来的鸡皮疙瘩,说他:“你干什么,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破军幽怨地说道:“小芹菜你不拿我当兄弟了,让我去应付萧虎京,自己却跑去教坊。”
姚芹一个白眼道:“别说的好像我去教坊吃喝嫖赌去了,我那是见我家人好不好!”
“你自己去了,都不带我,还是不是兄弟啦?”云破军嘟嘟囔囔。
姚芹好笑地问:“我带你?我和家里人说话,带上你一个外人?你在云府说话,我也没去打扰你啊,那我们是不是早就不是兄弟了?”
云破军吭吭哧哧半天,终于憋不住,对着姚芹说:“我就是想见你妹妹,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怎么能惦记我妹妹?!”姚芹立马接嘴道。
云破军试图说服姚芹:“好兄弟,你想想,要是妹妹嫁人,你很可能不喜欢妹夫,相处的也很别扭,他还可能会欺负咱妹妹,但是我不一样啊,要是我们成了一家人,我肯定会好好对妹妹的,我的人品你也放心不是?”
姚芹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别想了,我妹妹不喜欢男人!”
护卫头领旁听了全程,在边上开怀大笑,笑声振飞了院子里树枝上的鸟雀。
“你笑什么!”未来小舅哥不敢怼,还不敢怼你吗?云破军心想。
护卫头领忍不住说道:“我就是想起了薛子凤……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提到薛子凤,姚芹和云破军都露出了死鱼眼:好家伙,提他,你是在影射谁呢?!
要知道薛子凤成亲之后,家庭地位逐渐丧失,别说接济郭雪晴了,就是自己日常的零花钱都日渐减少,有事没事就跑去大舅哥那里蹭吃蹭喝,害得大舅哥也受到了制裁,变成收入上缴家中、只剩一点点零花钱的未婚人士。
要说薛子凤也是活该,郭雪晴一哭,他就觉得内疚,内疚了他又不能娶郭雪晴,只能给郭雪晴钱,让她生活的好一点。
可惜冯小姐不是泥捏的,人家是彪悍的北疆将门虎女,人家不哭不闹,直接断了薛子凤的钱粮。
后来大舅哥都看不过去,觉得薛子凤太可怜了,稍微接济了一下他,就被冯小姐找爹娘,说:“大哥也这个岁数了,总是要娶妻才行,年纪大了想要娶妻,肯定要给厚厚的聘礼,爹娘你们可别让大哥随便花销了,也要替他攒攒钱才行。”
至此,这对大舅子和妹夫名扬北疆,谁不知道他们关系好?好到一起穷哈哈。
云破军提起自己和姚芹关系好,又想要娶姚芹的妹妹时,护卫头领难免就想到了和自己同事的那对难兄难弟。
姚芹和云破军自然也听说过这几人的事情,护卫头领一提及,两人立马就想了起来,忍不住同时对护卫头领说:“哥,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这话一处,云破军以为自己和姚芹见解一致,连忙得意地说道:“芝芝从小读圣贤书长大,才不会像我们北疆女孩那样呢。”
姚芹等了云破军一眼,立马跟着说道:“我才不会不帮妹妹帮妹夫呢!亲疏远近都不知道吗?再说了,我妹妹绝不可能嫁给云破军!”
云破军:……大舅子何至于此。
姚芹和云破军强调:“我都说了他喜欢女孩子,你别搞什么情根深种那一套啊!你就是没见识过女人!赶明我就带你多去赴宴几次,好好看看那些美女。”
云破军:……“你带我?”
“虽然帖子是给你的,但是你没有经验啊!”
“那你就有了?”
“我家充军之前可是在京城哎,你说我有没有?”
“行吧,算你有。”
“什么叫做‘算’啊!我就是有!你到时候好好看看,就知道之前看一面喜欢我妹,就是没见识过而已!”
“我对芝芝妹妹是真心的!”
“行行行!谁的真心还没有个几瓣啊!你就是没见识,见识过了就好!”
“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见异可以不思迁,喜新也可以不厌旧啊!”姚芹回答。
“我看错你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云破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姚芹回忆了一下两人的话语,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像想带坏纯情男大的渣男?
这么想着,姚芹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你现在是这么说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没给云破军插嘴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听教坊里的人说,皇上可能还打算给北疆做人事调整。”
听闻此言,云破军和护卫头领的神色立马严肃了起来。
两人倒是没怀疑姚芹的情报来源,要知道教坊司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主要是各种宴饮都有她们的声音,哪怕是保密的消息,当各方消息集散到教坊司,抽丝剥茧地分析也能分析出不少保密的内容。
姚芹甚至觉得,要不是教坊司里都是籍没的官奴,匈奴人高低要塞几个探子进去。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也没心思和她纠结自己是不是情比金坚,皱眉头说道:“皇上又想要干什么?”
姚芹无奈摊手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看姜国公和我们关系好不顺眼。”
“看关系好不顺眼,难道希望姜国公和少将军斗起来?”护卫头领忍不住问。
云破军轻轻地冷笑:“军队拧成一条心,他肯定要担心人家造反啊,他们家祖上不就是这么开国的吗?”
护卫头领一听就紧张了,连忙对云破军说道:“小将军慎言!”
“敢做不敢说罢了。”姚芹说完之后,又道:“不过还是小声点,谁知道隔墙是不是有耳呢?”
看到这两个大胆的孩子,护卫头领觉得自己头都炸了。
云破军很听姚芹的话,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是觉得,不能让军队一条心,容易造反,但是可以让军队乱成团,最多就是给他们匈奴爹送钱嘛!”
姚芹点头:“和匈奴人是外部矛盾,多得是有识之士帮他们北抗匈奴,和军队是内部矛盾,要是有人篡位,多少人会鼓掌叫好?”
“哎呀,你们这两个孩子!”护卫头领急了。
“你急什么啊!人家皇家都不急,境内烽烟四起到处起义,他们还歌舞升平多次加税呢!”姚芹凉凉地说道。
“虽然到处都是起义,但是朝廷的兵马还是占据绝对的优势的!咱们北疆粮食出产可不够北疆军用的,朝廷只要断了粮草补给,咱们最多只能撑半年!”护卫头领说道:“有匈奴人在,我们也不可能开垦更多土地,所以姚芹和小将军你们这些想法可千万不要在朝堂中人面前露出来!”
道理姚芹都懂,无非是小冰河时期即将到来,北方越加寒冷,种植效率远远比不过南方,养不起几万大军罢了。
道理归道理,姚芹还是觉得憋屈:有没有人赶紧把皇家人都噶掉,好让北疆军顺理成章占领一下华北平原组织粮食生产啊!
这届农民真的不行啊!你们起义怎么各自为政猥琐发育啊?怎么都不去冲一冲中央自立为帝啊?!
姚芹还不知道,这时代的农民起义,还是“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的主流思想呢。
水浒式起义,永不缺席。
第 144 章
因为姚芹和云破军的大实话, 护卫头领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时间久了,护卫头领也躺平了:爱咋咋地吧,累了。
在护卫头领躺平之后, 姚芹和云破军被通知要参加“国宴”。
原来萧小胖一行人已经觐见了老皇帝,被老皇帝赐宴, 而其中北疆派来陪萧小胖走这一路的姚芹和云破军也获得了老皇帝的注意(主要是云破军),于是让他们作为“中匈友谊的桥梁”一起参加对匈奴人的宴会。
姚芹骤然想起姚芝小时候偷听到的匈奴探子,换了个说法和云破军提起。
“我们之前在匈奴的时候, 我隐约听到有人话中含义是匈奴人往我们朝堂和后宫都派了间者, 用来探听消息和左右朝廷的决定,也不知道我们这次进宫会不会碰到这些人。”
“就是碰到了, 我们也认不出啊!”云破军说道:“再说了, 现在朝堂这情况,就是匈奴有探子在,也没什么印象吧?”
“何出此言?”旁听的护卫头领问道。
姚芹能够理解云破军的意思, 对护卫头领解释了一句:“皇帝的后宫,这几年简直是大逃杀模式,他不停地让地方送美人进来, 但是只要美人惹怒了她, 一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就是美人没有惹怒他, 以他喜新厌旧的程度, 每个人受宠都不会超过一年, 失宠之后又会被得宠时得罪的妃嫔宫人针对欺负, 下场都不怎么好。”
“至于朝堂, 就更别说了。”云破军补充道:“匈奴人的探子要是做出反对匈奴要求开战的仪态,确实是能够获得主战派的很多情报, 但是也极大概率被老皇帝送去南方岛上吃椰子、西南丛林吃虫子、西北荒漠吃沙子,要是主和派……这么说吧,朝堂上的主和派,全都杀了肯定有罪不至死的,但是至少九成都该死。”
听到姚芹和云破军的话,护卫头领差点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在京城当官可真不容易啊。”
“给京官当女儿侄女妹妹族人更不容易……”姚芹吐槽了一句:“随时可能会被献给老皇帝,当官还是人家自愿主动当的,献给老皇帝的女人有几个是自愿主动想要入宫的?图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蠢肥如猪?”
护卫头领心有戚戚:“确实,这些女孩子很不容易。”
“也是家中男人不修德行,这才让女孩子们遭罪。”云破军感叹一句:“她们恐怕是最惨的了,就是那些被贬斥的忠臣义士,好歹也是为了理想牺牲。”
听到云破军这话,姚芹不高兴地挑挑眉:“她们是最惨的?好歹她们还长成了花容月貌的样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们不用外出劳作遭受太阳暴晒,这样才能皮肤白皙,不用吃糠咽菜有细粮可以吃,这样才不会腮帮子巨大,有人替她们干粗活不用自己大冷天洗刷,这样才会手指细长没有因为冻疮成为粗萝卜,她们确实很惨,但绝不是最惨。”
“最惨的婴儿刚生下来就会被父母溺死在便桶,最惨的儿童被父母易子而食,最惨的少年瘦的皮包骨头一折就断,最惨的荒民吃的是观音土……”
姚芹深刻地同情这些被家族牺牲奉给老皇帝取乐的女孩子们,但是更加同情的是连痛苦都不会被看见的底层人民。
女孩子们好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痛苦,也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痛苦,而底层人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过的那么苦,只有在没办法承受的时候,才会跟着振臂一呼的野心家成为流民军,最后死在不知道哪一场战争当中。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和护卫头领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只听到姚芹继续说着:“这些女孩子作为食利阶层的财产被随意处置,我很同情,但是并不认同她们是最惨的,朝堂上的一些人我固然钦佩,但是还不会让我同情,因为他们好歹都有选择的权力。”
“尔食尔用,民脂民膏。”姚芹用一句话总结道。
近现代的无产阶级革命,因其先进性,未曾追究这些资产阶级和买办阶级家中受困女眷的责任,但是古代农民起义可不是这样想的,农民起义之后,食利阶层家中的人,即使是小孩,也很少会被放过。
农民们有着自身的价值观念:别说她们无辜,她们吃的用的,都是我们的血汗!她们的丈夫兄长儿子抢了东西回去给她们享受,我们就应该抢回来并且享受她们!
姚芹并不认同这些起义者的观念,但是也不觉得自己有立场谴责他们。
这些情况只是让姚芹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皇帝这种生物就不应该存在,国家决策者通过血缘继承制决定这种制度就是个垃圾!
然而想归想,姚芹也知道制度需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搁现在搞什么人民代表,就是带着相信这个制度的人一起走向末路。
在生产力没有发展起来、教育程度没有普及、甚至皇权不下乡的这个时代,民主制度没有发展的土壤,强行制定,也无非是近代欧洲那种资产阶级共和罢了,底层人民依然要继续受苦受难。
云破军和护卫头领不知道姚芹的想法,但是听到姚芹的话之后,也受到了一些震撼。
大晚上的,云破军睡不着,找姚芹一起上屋顶看星星。
姚芹也是服了云破军,打着哈欠说道:“你差不多可以了啊!我们明天中午还要去参加宴会(从下午到傍晚,古人休息的早,所谓的正餐一般都是下午两三点左右,一日两餐),你别明天爬不起来。”
“行了行了,当我不知道你多能熬夜?再说了,我是因为谁才睡不着?”云破军一把把姚芹拉上屋顶,而后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今天说的那些话。”
姚芹只觉得奇了怪了:“你这话说的,你之前找将军的时候,应该也没少看到那些流民和食不果腹的贫民吧?亲眼看到你都睡不着,就听我说两句话就睡不着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的话就好比当头一棒、振聋发聩?”云破军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玩笑的语气,但是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朦胧的月光之下,姚芹看不清云破军的神色,只是顺口说道:“因为你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苦难,所以无法和他们共情,但是你和那些臣子妃嫔宫人一样受到皇权最直接的压迫,所以你能够理解他们。”
云破军双手背在脑后,躺在屋瓦上看天空:“这就是你说过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
姚芝只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好奇怪,纠正了一下:“这里用这句话不太对吧?如果实在要用,应该说是屁股决定脑袋?人不会背叛自己的阶级?”
云破军笑了:“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这么说着,云破军很是感慨:“为什么你总是有很多很奇妙的别人想不到的想法,但是偏偏只要好好思考,就知道你这些想法都是对的。”
云破军这句话并不需要姚芹的回答,他只是继续说道:“你说的问题确实都存在,但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世上总是需要有人种地、有人服劳役、有人打仗,有人来管理,怎么可能人人都一样?”
姚芹知道可以通过支付危险工程工人更高的工资、免除农业税等方式让世界变得更公平,但是现实是公平不是公正,人天生确实就有差距,哪怕强制让所有人起点相同,但总有更聪明更有力量的人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智商和身体素质都是天生的,总不能抹平吧?平均主义绝不是公正的代名词。
后世那么多聪明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姚芹自然也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姚芹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只是踢了云破军一下:“别钻牛角尖了,我们只要让平民百姓也能生活的幸福不就好了?”
说完姚芹看了一下天空,又吐槽云破军:“说什么看星星,你看看今天是十四号哎,这月亮这么圆这么亮,在屋顶看个鬼的星星啊!晒月光还差不多!走了走了,回去睡觉!”
说完姚芹就拉着云破军下去了。
这一晚云破军意外的好眠,但是姚芹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起了黑眼圈的姚芹,云破军奇怪问:“你昨晚睡的不好吗?”
姚芹:拳头硬了,是谁非要拉着我看星星害我失眠了?
看到云破军容光焕发的样子,姚芹领悟了一个道理:失眠并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第 145 章
失眠一晚的姚芹被容光焕发的云破军带着去参加了宴会。
是的, 带着,毕竟说起来云破军比姚芹官高两级,现在是从五品, 两人如果手下有军队的话,云破军能当姚芹的上官。
但是两人此时都是军中文职, 一般情况下没有明确的上下级之分,但是在宴会这种正式场合,姚芹都要跟在云破军的身后。
因此, 姚芹心安理得地和云破军说:“到时候你负责和人寒暄, 我负责吃吃喝喝。”
“凭……”
云破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芹打断:“凭我的黑眼圈是被你打断了睡眠之后一夜没睡。”
云破军看了看姚芹貌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拳头:“好吧。”
说完之后云破军还是忍不住贩剑, 问姚芹道:“你说说你, 平时吃的那么多,都吃到哪里去了?你这胳膊,比我还细!”
姚芹心想你懂什么?这是女性天生的限制, 除非大吨量体重,不然就是很难练出男性那种大块头的肌肉。
“我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姚芹白眼道。
“我不信, 有本事咱们脱了比一比!”云破军立马说道。
“咦~”姚芹露出嫌弃的表情:“哪有两个男人脱光了在同一个房间的, 你不怕别人误会,我还怕名声受损, 人家还以为我有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呢!”
听到姚芹的话, 直男云破军突然觉得确实有点恶心, 搓了搓手臂, 说道:“后面天热了我们一起去小河游泳, 到时候让你嘴硬!”
姚芹继续拒绝:“我疯了吗和你们一起洗澡?你小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他们会直接在河里撒尿!”
云破军毫不在意:“到时候去上游不就好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你一个人啊!”姚芹说道。
因为姚芹一直以来有些洁癖的人设屹立不倒, 还专门设置了人员监督惩罚在城里乱拉乱尿的人,说是要防止疫病,云破军倒是没有怀疑姚芹,只是偷偷吐槽了一句“讲究鬼”,还不敢让姚芹听到。
两人收拾好之后,就提前去了宫门口,接受銮仪卫的检查。
宫中设置銮仪卫,主要是君主的仪仗队和安保队,其中安保队是有军功有能力的关系户,仪仗队是长得好看的关系户,安排的明明白白,所以这些人也颇为傲气。
好在云将军虽死,但是云家威名仍在,銮仪卫看到云破军带着人来,也不敢太过分,仔细检查一下之后就让两人进去了。
姚芹亲眼看到后面那个小官被逼着脱了鞋……
云破军也看到了这个场面,忽然想到:“你说,他们会这么检查匈奴人吗?”
姚芹微微冷笑:“我感觉他们可不敢。”
云破军微微不解:“陛下就不怕匈奴人刺杀他吗?”
姚芹看了云破军一眼,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匈奴人更怕他被刺杀,肯定好好筛选使臣,毕竟如果老皇帝死了,谁知道下一任还愿不愿意拿他们当爹供着呢?老皇帝可是人家匈奴人的亲儿子呢!”
云破军强忍着没笑出声:“你可真够损的。”
姚芹表示,这叫什么损?这都是事实啊!
两人闲话几句,便一路往宴会处去了。
既然是宴会,肯定会让教坊司里的小姐姐们表演。
姚芹和云破军坐下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丝竹声,这音乐声要等宴会正式开始之后才会改变。
姚芹见此,也不由感慨,教坊司主修乐器的小姐姐们体力和肺活量也都相当可以啊,这吹拉谈敲,一搞就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虽然外表可能柔柔弱弱,但是实际上都是健壮如牛。
在姚芹已经听着音乐看着云破军应酬顺便吃完了两盘果脯之后,萧虎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宴会现场。
萧虎京一行人是卡这点来到现场的,等他们来了之后,宴会也要开始了,皇子们紧跟着入了场,而后净鞭声响起,老皇帝也进来了。
所以萧虎京即使看到了姚芹和云破军,也没时间来找两人说话。
京官能够进宴会的,基本都是五品以上,在场姚芹和云破军算是除了站着的侍卫之外品级最低的官员之二,两人就坐在靠近大门口的位置上,鞭子声一响起,就双手撑地跪在座位旁边,直到老皇帝做好,才听到太监喊大家起来。
当然,跪下的只有老皇帝的臣子和儿子,萧虎京等人只是为了表示尊敬站了起来而已。
等大家重新入坐,看到萧虎京瞟来的“你们两也有今天”的眼神,姚芹强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心想:我迟早让这些不做人的皇帝贵族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无产阶级的愤怒!
所以农民起义军到底啥时候能攻进皇宫噶了老皇帝啊!
老皇帝入坐之后,先是和匈奴人你来我往进行了一番外交辞令,而后就是招待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让教坊司的歌舞上场。
开场舞依然是一群小孩,姚芹甚至眼尖地看到了之前在教坊司遇见的小孩子们。
因为品级都很低,云破军的从五品和姚芹的从六品当中就割了一个正六品小官,两人就被分着坐到了隔壁。
大官之间席位相邻较大,但是小官都是小桌子挤挤挨挨,这也是姚芹能够吃到两盘果脯的原因——因为有一盘是云破军的。
虽然空间很小,但是这也方便了云破军和姚芹说话,看到小孩子们跳舞,云破军对着姚芹说道:“真可爱,一个个就像你说的小跳豆,蹦蹦跳跳的。”
云破军边上的人闻言,笑着插嘴对云破军道:“这些小孩都是未来舞蹈大家的预备役,待会儿有舞蹈大家上场,你们就能感受什么是舞蹈之美了。”
被这么一说,云破军不由期待了起来。
姚芹虽然看过多次春晚,早就见识了更厉害的舞蹈,但是也强打起精神,关注着后面的节目。
第二场表演依然是一场群舞。
第三场依然是群舞。
等到姚芹觉得有点累了,终于有一位独舞上场了。
云破军立马精神一振。
只见对方拖着长长的水袖,周围放上了鼓,合着音乐的节拍,一边跳舞挥舞水袖,一边还能用水袖击鼓。
没见识过大场面的云破军嘴巴都张开了,还是看不过去的姚芹手动帮他合上了嘴巴,以免他丢脸。
姚芹看着云破军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心想这孩子也是可怜,就没见过世面。
边上的小官看到云破军的表演,笑道:“是不是很惊艳?”
云破军连连点头。
这时候舞蹈也到了尾声,舞者ending pose 是举起袖子挡住脸,侧过头,于是侧过来的头真好就和云破军姚芹这边对上了。
对方微微喘着气,因为高强度舞蹈而水光潋滟的双眸扫过来,关注着不然云破军宴会失态的姚芹亲眼看到云破军从眼眸发亮变成了双耳红透。
姚芹此时颇为无语:好家伙,你这是看到好看的小姐姐都会脸红?!
虽然知道云破军这番举动不对,但是都是做兄弟的,姚芹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提醒他:“你好歹矜持点啊,这大庭广众的,你不能控制控制,别脸红吗?”
“我控制不住啊!”
“那你把眼睛移开别看人家啊,你拿眼睛亮的,我还以为安装了两颗夜明珠呢!”
云破军连忙垂下了眼眸,但是又忍不住,一下一下抬起来偷看小姐姐。
姚芹……:“你还不如光明正大地看。”
云破军从谏如流,立马抬眼光明正大地看了起来。
边上的小官没忍住,发出了类似“噗嗤”的气声。
姚芹无奈对他拱拱手:“见笑了。”
对方连连摆手,礼貌地移开了目光。
姚芹看着云破军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随后的歌舞表演,云破军又给边上的官员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乡下小子进城。
这官员也年轻,为人还不错,看到云破军的样子,对他说道:“后面再过一两个节目,还有一个舞蹈大家,表演的是掌上舞,特别惊艳,你到时候注意别错过了。”
因为宴席中间大家都会轮流去上厕所(酒水度数不高,喝多了会想上厕所),确实是有可能错过表演。
云破军谢过边上的官员,连忙盯紧。
很快到了掌上舞的环节,姚芹也不得不感慨,这姑娘能在10寸披萨大小的鼓上跳舞,正是能人,就是放在现代,也一定是舞蹈团首席。
观赏完舞蹈的姚芹一侧头,就发现只是几分钟没关注,云破军的眼睛已经快要放射出光芒了。
姚芹恨不得给云破军后脑勺一下,让他低下头去:你小子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啊!
边上官员注意到了姚芹的目光,笑着对她说:“青春慕少艾,正常,正常!”
姚芹能注意到,边上的官员自然也能注意到,只是云破军的眼中是很纯粹的欣赏喜欢,没有包含任何下流的意味,所以看起来就是乡下人惊叹,而不是色中恶鬼幻想,姚芹也只是觉得有这么个兄弟有点丢脸,而没想过要割袍断义。
只是云破军的想法单纯,匈奴人却不单纯,习惯了来使流程的使者看到掌上舞的舞者扭动身躯(鼓上位置小,难免需要挪腾),早就露出了淫邪的目光,在舞蹈结束之后,更是开口问皇帝要道:“南朝不愧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我们匈奴从未见过如此的舞蹈,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将舞者赏赐给我们带回去,好让我们也能见识掌上舞呢?”
这话一出,姚芹看到舞者的脸颊瞬间苍白,而老皇帝正觉得是匈奴人承认南朝厉害,还在哈哈大笑,云破军惊讶又愤怒地看向匈奴使者所在的位置,和带着惊讶的萧小胖看了一个对眼。
边上原本一直笑盈盈的小官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匈、奴!”
第 146 章
姚芹在脑子里吐槽了一万遍:老皇帝脑子里是不是有坑?!
为什么老皇帝会觉得匈奴人觊觎本朝教坊司的女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眼看老皇帝在大笑之后就打算答应, 姚芹忍不住为小姐姐捏了一把汗,顺便压住云破军,防止他一个冲动站起来反对。
云破军本来满心怒气, 看到姚芹的举动之后,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眼神: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吗?
姚芹看懂了云破军无语的眼神, 回复了他一个“有备无患”,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云破军准确理解。
就在两人打眉眼官司的时候,老皇帝大手一挥:“既然喜欢, 这舞女就赏给你们了。”
匈奴人面上露出喜色, 但是也带了理所当然。
好在虽然老皇帝不靠谱,但是萧虎京作为学习过儒家思想有道德底线的人, 没办法接受这种行为, 插嘴道:“城阳公主来匈奴之后,定然思念南朝歌舞,我们一定将这舞女送给城阳公主, 好让她一解相思之苦。”
要人的匈奴人闻言,本来想说话,但是看到萧虎京严肃的眉目, 知道他家世背景厉害、本人又极为收到天可汗喜爱, 于是没有反驳,只是想着送给公主之前自己也能享用, 没什么关系。
姚芹闻言, 却是为作掌上舞的小姐姐松了一口气。
小姐姐面色从惨白变为了苍白, 退下去收拾包袱, 准备被人送到匈奴人下榻的使馆。
一离开宴会场所, 小姐姐就被教坊司众人围住了。
“怎么会这样?”跳水袖舞的小姐姐握住掌上舞小姐姐的手,担忧地说着。
之前水袖舞小姐姐成功全身而退, 大家还以为匈奴人这下不打算要人了,却没想到下一个独舞就开了口。
相比于群舞,独舞和群舞的领舞确实更容易被匈奴人看上,即使这样,因为之前匈奴人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大家还是心存侥幸,没想到马上就碰到了。
掌上舞的小姐姐脸色依然苍白,被握着的双手反向用力握回去,感受到实实在在地踏实感之后才说道:“匈奴的那个少年开口说要将我送给城阳公主,也不知道会不会……”
言下之意大家都听明白了,被送给公主的话,会不会不被匈奴人凌辱?
听到这话,江潋率先开口道:“不管匈奴人会不会坏了你的清白,至少他们不会做的太过分,一定会把你比较健康地带到城阳公主的面前。”
江滟附和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个萧虎京看起来是要脸的,也许会有其他变数也说不定,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要知道匈奴人之前对被赏赐的女人可不怎么客气,多人反复折磨,身体差的可能没了命,身体健康的也要大病一场。
掌上舞的小姐姐擦了擦眼泪:“想不开的早就死了,但凡能活着,我都会撑着这一口气,错的又不是我,凭什么我要去死?!”
这话刚一出口,小姐姐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你不要命了,加Qqun叭叭三灵期七雾三溜广播剧小说漫画都有哦这种话也敢说,信不信被那些人听了,立马说你对皇室心怀怨怼?”
“唔唔唔。”小姐姐试图拉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
捂着她的人看她神色尚可,知道她应该听进去了,便顺势放开了手。
“我知道,我惜命的很呢!”
这话一出,大家又是长长的沉默。
宴会就在老皇帝开怀、匈奴人高兴、萧虎京略微尴尬、姚芹等人极为不满的情况下结束了。
萧虎京要和同伴一起,反而是和姚芹、云破军坐在附近的小官和两人一起离开了。
走在路上,姚芹照例和小官寒暄:“也是我们失礼,竟然一直没有报上家门,小子昭武副尉姚芹,这位是游击将军云破军,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一般情况下,南朝都是位卑的官员主动先向位高的官员问候,并且自报家门,所以姚芹才会说是自己失礼。
小官并没有在意姚芹和云破军的失礼,如果在意的话,他一路上也不会和姚芹云破军解释,于是听了姚芹的话,也只是带着笑意说道:“在下翰林院侍讲薄采其,久闻云小将军和姚小将军大名。”
听到薄采其的话,云破军惊讶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十八岁就五元及第的探花?”
薄采其闻言,不由笑了:“某确实是探花,但只听闻过三元及第和六元及第,这五元及第是何物,某是真不知道。”
云破军连忙说道:“薄兄您太过谦虚了!听说你考秀才的时候就是小三元,是案首,考举人也是第一名解元,然后考上了会元,本来应该给你一个状元,但是皇上看你美姿容,脱口而出说你应该是探花朗,因为金口玉言,所以错失了状元。”
薄采其连连摇头:“云小将军这么喊了,我就厚着脸皮自称一声愚兄了,其实状元和榜眼的殿试作文确实精妙,愚兄也心服口服。”
姚芹听闻这番言论,想着薄采其倒是一个谨慎的人,明明是糊涂的老皇帝因为嘴太快搞没了他的六元及第,但是他还能这般不卑不亢地夸奖状元和榜眼,也确实是风仪出众。
就是……这副样子也被称为帅哥,那状元和榜眼岂不是大众脸?
薄采其看到姚芹眼里的些微怀疑,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心想:早知道胡子这么能遮掩容貌,我在殿试之前就留胡子了!
这时代,一般人留胡子,会被称为美鬓公,但是薄采其留胡子,却意外封印了二三分的颜值,让上官们看到他那张脸,也不会觉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出门更不用担心被小姐姐们扔“木瓜”,毕竟他可没有那么多琼瑶可以报之。
三人通过姓名之后,就开始寒暄了起来。
云破军适时对薄采其说:“我刚刚听到匈奴人要人的时候,你也颇为咬牙切齿,是不是也看不惯他们?”
薄采其有一点惊讶于云破军的直接,但是也不惧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匈奴人就像是一群饿狼,人总觉得将自己携带的食物扔给饿狼,喂饱它们就可以了,殊不知此消彼长,人因为缺乏食物吃不饱,饿狼却吃的膘肥体壮,而食物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那时候,饿狼瞄准的就是人的咽喉了。”
云破军和姚芹都毫无障碍地听懂了薄采其的比喻。
“可不是!要知道那些畜生只有杀跑打跑,从来没听说过喂跑的,那是狼,不是狗!”云破军附和道。
姚芹叶适时追问:“想来薄兄是主战的?”
薄采其哈哈大笑:“愚兄在殿试的策论中就表达了对匈奴人不能一味怀柔的观点,要不是一般会元不会落在传胪之后,愚兄怕是早就被发配到某个穷山恶水的下县当县令了。”
听了薄采其这话,云破军和姚芹只能说:你这状元,丢的可真不冤!
说起这个话题,云破军就好奇了:“如果薄兄您主战,是如何升官到翰林院侍讲的?”
要知道薄采其中探花只是两年的时光,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称为正五品的翰林院侍讲,这升官的速度比坐火箭还快,即使是武将立功后跃迁速度快,也不一定能赶得上他,何况是一级至少要磨三年的文官?
薄采其要不是背后有靠山,没理由升这么快,但是要是他背后有靠山,何至于当初只能当个探花?
显然,薄采其也知道自己升官的速度有多离谱,听到云破军的问题,只能苦笑道:“其实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升地这么快,主要是我之前的上官和同僚,一批被乱军噶了,一批被皇上罢了,一批被抓去补充六部损失的人员去了,只有愚兄不通俗物,只能留在翰林院,于是按部就班一级级上来,成了侍讲,反而当初比愚兄更擅长实务的人,现在还在六部熬年限呢。”
这番宫宴,薄采其也是因为要写歌颂皇上和这次宴会的时文,所以才有座位的。
“啊这……”云破军和姚芹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被排挤、不被六部领导喜欢,反而赶上了翰林院人员稀缺,所以升官升地飞快?
至于薄采其说他不通俗物的话,直接被云破军和姚芹忽略了:薄采其可是农门学子,出了名的出身贫寒,怎么可能不通俗物?!
想也知道是因为主和派们不喜欢这小子,所以一直让他搁置在翰林院,结果反而促成了他的飞速晋升。
这也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说起这个,云破军非常羡慕了:“要是我能有你这个运气,来个几级跳就好了。”
薄采其挑了挑眉:“我有同年在北疆治上任职,和我说了不少两位小将军主持的举措,愚兄拜读之后,颇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想来以两位小将军能任事、敢任事的作为,迟早也能官居一品。”
“接您吉言!”云破军和姚芹连忙拱手。
“如果两位接下来没事,不如去愚兄家中,我们好好探讨一番适用北疆的政策?”薄采其发出了邀请。
云破军和姚芹对视一眼,两人欣然接受了薄采其的邀请,去他家中好好商讨了一番。
此时的云破军不知道,他盼望的升职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三日后,北疆急信,原来一支照例勘查边疆情况的骑兵小队失去了踪迹,北疆军师团商讨之后,紧急召唤云破军回去找人。
虽然信件里写的冠冕堂皇,但是姚芹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别在京城浪啦,赶紧回来找人,再不回来,找到的就是那群倒霉蛋的尸骨啦!
第 147 章
云破军要赶回去救人, 姚芹却不能陪同一起。
“我还要和家人一起商量赎身的事情。”姚芹说道。
云破军闻言点头表示理解:“看宫宴就知道教坊司的生存环境不太妙,确实要赶紧将你家人赎身出来。”
看到云破军这幅样子,不解的人变成了护卫头领, 忍不住超大声地偷偷问姚芹:“小将军怎么了?他不喜欢你妹妹了?”
看云破军这幅样子,可不是喜欢姚芹妹妹的样子啊。
姚芹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还能怎么了?无非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呗, 人家看到教坊里好看的小姐姐,心心念念的对象可不是要换人了?”
云破军涨红了脸:“我没有!我之前也只是喜欢姚妹妹一身风仪而已!”
姚芹比云破军更明白怎么回事,青春期的男孩子女孩子, 看到男明星女明星, 难免会有喜欢的,但是也只是悸动而已, 浅薄地如同蜻蜓点水。
看到喜欢的男明星、女明星当然想要讨好他们, 甚至会为了他们攻击在他们看来“压榨”自家哥哥姐姐的公司、经纪人、家人等。
但是如果不喜欢,那也很快,爬墙更是只是一瞬间。
云破军的举动和现代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完全契合了, 姚芹自己经历过这个时期,也见识过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们经历这个时期,当然明白是为什么。
明白归明白, 作为损友, 姚芹能放过云破军?
“哎呀,自古薄幸多是读书人, 没想到咱们云小将军也没读多少书, 却学到了精髓。”
听到姚芹的话, 云破军差点变成死鱼眼:“所以你希望我惦记你妹妹?”
姚芹像是被人卡住了命运的咽喉:……虽然我不介意你惦记我弟弟, 但是我打算让他去北疆生活, 要是伤了你的少男心,那未免也太尴尬了吧?
眼看着姚芹说不出话来, 自以为赢得一局的云破军得意地离开了。
姚芹也将偷弟弟提上了日程。
两人为此多次见面,并且偷偷做了很多纸面推演。
姚芝和姐姐一起推演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只能叹息地说道:“早知道我当初多练练舞,好歹体力好一些,不然我都怕我跟着你们跑了之后,在山林里跑不动。”
按照两人的计划,姚芝要在路过一片丛林的时候碰到“匪徒”,而后在山林中失去踪迹。
姚芹听到云破军的话就忍不住想要摇头:“你这身体,和人家才子贵女一样,瘦是瘦了,半点力气都没有。”
即使来自同样追求苗条美的后世,姚芹从来都不喜欢纸片人的身材,一直追求的都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说来还是因为姚芹的经历。
二十五岁之前,姚芹是个普通的娇生惯养的小姑娘。
命运的转折在于二十五岁那年,研究生毕业的姚芹考上了联合国的“公务员”。
姚芹考上的是联合国设置在发达国家的岗位,平时的工作集中在人道主义援助。
但是在这种岗位工作,姚芹自然难免会碰到需要出差的情况。
最危险的地方,都有经验十足的前辈们过去,但是新人也不可能一直坐在办公室里。
好在愿意考来这个办公室的,在应聘的时候都知道会去到发展中国家开展人道主义援助,本来也都是有做慈善事业的心在,才会报考,姚芹读书期间也做了不少时间的志愿者和义工,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全面脱贫,姚芹也去过不少贫困山区,当过两个暑假的支教老师,对于这些事情都有心里准备。
一开始的时候,姚芹等人被派去的都是和平地区的城市,需要援助的主要是遭受饥饿、疾病和非人类风俗(例如割礼)残害的非洲人民。
在那些地方,姚芹就和同事一起报班学习了拳击和散打,主要是一旦发生危险,能够增加自己存活的可能性。
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姚芹被派往了战乱地区。
也是在那里,姚芹才知道人命有多贱。
姚芹帮助华国援助企业培训过当地的工人,为当地人找到可以糊口的工作,帮助医生照顾过孕妇和孩子们,帮助她们避免因古老孕产方式导致的死亡,但是更多帮助的,是因为国家动乱而朝不保夕的妇孺。
在那里,姚芹遭受过的危险包括不限于转移时遭遇交火、去村中行医时和当地妇孺与无国界医生一起被乱军拘禁、炸弹落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等等。
在被拘禁的时候,只有姚芹这种人道主义援助工作人员和无国界医生因为国籍和护照能够得到保全,不仅仅正当年的女人,即使还在童年少年的男孩女孩,也随时可能会被拉出去取乐,甚至少年们还会被逼着去开枪杀人,而没有武器的援助人员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人回来之后尽量医治他们身体上的伤害。
说起穿越,就是有一天姚芹在人道主义援助的营地听到炮火声,而后眼前一黑,眼睛一睁一闭就被生了出来,成了姚家龙凤胎的姐姐。
云破军常常感叹姚芹懂得也太多了吧?
为此姚芹只能鞠一把泪:天知道世界上有些地方除了武器之外,生产力水平就是封建社会这样,为了能够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自己究竟要知道多少知识!赤脚医生手册和野战军生存手册简直是人人必背的葵花宝典好不好?!
不过前世的经历也给了姚芹宝贵的财富,姚芹常常想,要是自己二十五岁毕业之前那种娇里娇气的状态就穿越过来,那么很可能早就想要一头碰死了。
即使贪生怕死,也会因为心智不够坚硬而和小说里的穿越女们一样,好好地讨好这时代的当权者们,以嫁一个好人家、嫁一个愿意宠爱自己的男人为奋斗目标。
毕竟,顺从永远比反抗要容易。
但是姚芹有这么多年的宝贵经历,这也就注定了她不会觉得没入教坊是需要以死捍卫清白并对贞洁一说嗤之以鼻的,注定了她面对该杀之人也能杀人不眨眼,毕竟当年早就见识了很多惨状,PTSD早就被心理医生治疗过了,也只是姚家人和冯家人以为姚芹是天赋异禀而已。
而也是因为这些经历,姚芹对于自身健康和力量的追逐非常强烈,终此一生,姚芹都难以想象自己会为了讨这时代男人的喜欢而节食,但凡是个人都能知道乱世将至,这时候最靠得住的是自己跑得快打得过,而不是什么护卫家丁。
将自己的性命全然交给其他人保护,这是何其愚蠢的行为?
有了这种想法,姚芹难免批评姚芝:“我反复叮嘱你们要保持锻炼,你都不听吗?”
姚芝无奈地回答姚芹:“我真的每天都有锻炼的!但是长这样我也没办法啊。”毕竟教坊每天提供的都是素食,肉类限量,就怕女孩子们长胖,姚芝哪怕努力吃,那也是吃不胖的减肥餐啊!
姚芹听了就发愁:“还是吃的少了,等你到了北疆之后,咱们先把一天四顿提上日程,等你长胖一点,再锻炼就能有肌肉了。”
听到姚芹这么说,姚芝开始畅想起了未来美好的生活:“我早就想试试烧烤夜宵了!烤全羊!”
“安排!”姚芹大方一挥手:“等回去就让人给你烤!”
姚芝口水差点流出来。
姚芹对着姚芝说:“我这边要和匈奴使团一起回去,路上肯定没办法抽空安排,所以我们一定要在匈奴人返程之前完成计划。”
姚芝连连点头,赞同姚芹的想法。
姚芹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野战军生存手册中提及的一些注意事项,给了姚芝:“赶紧背熟了之后烧掉,免得被人发现。”
姚芝看了看,当即烧掉了。
姚芹惊讶地合不拢嘴:“你都记下了?”我怎么不记得我的弟弟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姚芝点头:“都记下了。”
姚芹:你是凡尔赛吗?!“你就扫了两眼,你都记下了?”
“前几年姐姐不是有教过我们类似的?我再看到相似的内容,自然是看过一遍就下来了。”姚芝说道。
“我教过吗?什么时候?”
“就是我在院门口看你揍堂哥他们那时候啊,你和我们大家都说了!”姚芝闻言,立马解释道。
姚芹默默计算了一下:“你那时候几岁?六岁?七岁?”
姚芝点头:“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所以我记得特别的清楚。”
姚芹表情复杂地摸了摸姚芝的脑袋瓜子。
姚芝满脸懵逼地看着姚芹:“姐你怎么了?”
姚芹长长叹息道:“就是想到了一些早就应该记事但是每次都能忘的一干二净的人。”
“比如说?”姚芝好奇问道。
“比如你爹,你伯伯,你叔叔,你哥!”
姚芝:啊这……吃瓜吃到我家里?
姚芹撸了把姚芝的头发,深刻怀疑,自家人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脑子就不用都集中捐给姚芝了?不然怎么解释神通的家人们都是群憨憨?就是姚苍和姚苏这种有心眼爱读书的,他们也每次都会忘记啊!
还不是故意不记住忘记了,而是这两人本来读书就很需要“温故而知新”,不然分分钟会失去记忆里。
这么比起来,六七岁听过之后一直记住没忘记的姚芝简直是神童了!
不过想一想,姚芹觉得这或者就是某种物极必反?因为姚家身体健壮,所以物极必反给个小弱鸡,因为姚家人脑子不好用,所以物极必反补偿人家一个神童天才?
姚芹忍不住开始回忆:我小时候没因为觉得姚芝不记事所以在他面前乱说了些有的没了的吧?
别到时候他都记住了啊!
第 148 章
仔细回忆一番, 姚芹感觉自己应该也没说过太多有的没的,就算说了现在也没办法挽回,干脆摆烂:爱谁谁吧。
一直牢牢谨记姚芹教诲的姚芝:姐姐总是很有道理!
然而, 姚芝的记忆力在这场失踪戏码面前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关键还是要行动能力。
姚芹对姚芝作出了详细的安排。
“你要接一些去踏青或者山上别庄的帖子, 到时候我们会让人假装土匪打劫,你要跑进丛林里,然后失踪。”姚芹说着大概的计划。
姚芝点头:“这一部分我们已经反复说过很多遍了, 现在的关键是, 要怎么让教坊司的车夫武仆丫鬟们和我分开,我要怎么在他们面前跑进丛林里, 还必须是跑进密林消失不见。”
姚芝反复分析也觉得不行:“以我的体力, 基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假设。”
姚芹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她很快想到,也许姚芝并不需要和丫鬟分开?
“我们只要牵制住武仆和车夫, 你完全可以和丫鬟一起逃跑。”
“你的意思是?”
“相比于车夫这些在教坊司谋生的人,丫鬟本身应该也是没入教坊的吧?”姚芹问道。
姚芝点头:“如果功课不好,又长得不够好看, 会被当作丫鬟, 在教坊司里承担繁重的工作。”
这么说着,姚芝特意提起:“有长得不好看的小女孩故意不好好学习, 就是觉得当丫鬟更安全。”
“所以当丫鬟确实是会更安全吗?”姚芹反问。
姚芝摇头:“只有武婢才是安全的, 因为她们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己, 教坊司会保护有价值的歌女舞女乐手, 但是不会保护丫鬟们, 她们如果被人拖走欺负了,是没有人会给她们做主的。”
姚芹听了之后就笑了:“没次和你一起出门的丫鬟车夫仆妇都不同, 是为了防止你们串通,这也就意味着,从概率上来说,你肯定会碰到想要逃走的丫鬟,特别是那种担心自己会被欺负的。”
姚芝立刻明白了姚芹的意思:“我可以让丫鬟和我一起逃走!”
姚芹连连点头:“你可以逃走之后,再找机会和她分道扬镳。”
“如果她一定要和我一起呢?”姚芝担忧地说道:“我可是要恢复男儿身的,到时候欺君之罪的把柄就在她手里了。”
姚芹看着姚芝就笑了,无奈摇头:“教坊司不教,但是赵辅季应该教过你才对?出门需要路引啊!”
姚芝瞬间反应过来。
姚芹继续说道:“你们两即使逃出来,也是没有身份的黑户,这种情况下你们想要获得合法身份,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卖自身,另一条就是嫁人。”
“如果是没资格当武婢的丫鬟,那么她的武力值也不注意让她一个人在山林中生存,不在山里生活,就失去了当黑户的可能性,所以她肯定是要再去当丫鬟或者嫁人的。”
“我肯定是要假装嫁人离开,那到时候,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姚芝说道:“你们记得给我安排个生意不大的游商,不然她要是说要继续给我当丫鬟,我都不好拒绝。”
说完,姚芝又很遗憾:“如果我不需要恢复身份,就能带她去北疆,让她也多一个自食其力的选择。”
姚芝总觉得,带着丫鬟离开,又不给她找好出路,像是害了对方一样。
姚芹给出了第三种选择:“你也可以和她说清楚,如果她不想跑,就说你们碰到野猪,野猪追着你跑了,你们走散了,然后她再回去教坊就好。”
听到这话,姚芝忍不住问道:“这就是姐姐你说的,我们追求的不是被呵护,而是有平等的可以选择的权力?”
听了姚芝这话,姚芹头都大了。
救命!自己只是说一说,姚芝他居然都记得!
姚芝这么一提,姚芹就想到自己当初说这话的场景,是在宴会上有武将家女眷说,家里男孩子以后要去保家卫国,平时在家里姐妹们让让他们也是应该的,人家要去战场流血流汗,自己当时就嘀咕了:搞得好像你们给了女孩子选择的权力了一样?说是对女孩子呵护,其实就是没给人机会?也许有女孩子就愿意去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在家里被偏袒呢?!
姚芹此时是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姚芝估计都记得,这小子记性是真的好!
没有了侥幸心理,姚芹更加摆烂了:听都听了,还能把他大脑清空不成?刚好,自己在北疆需要助手,云破军这头羊快薅秃了,他以后还要去战场,看起来还是瘦弱的姚芝更加合适。
摆烂的姚芹再次和姚芝确认了一些细节,而后开始找“土匪”。
姚芹思考过要不要自己假扮土匪,但是一个人很难引起姚芝护送队伍的重视,也思考过要不要派人过去,但是这样又容易落人把柄。
思考来思考去,姚芹决定:花钱雇佣!
雇佣一个佣兵队伍,告诉他们自己仰慕姚芝已久,让他们无比好好地把姚芝请过来,最好不要造成伤亡。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说姚芹只是想要请人,又不是打算杀人放火,自然多的是队伍愿意接。
姚芹精挑细选,选了一个口碑最好的。
于是,当姚芝参加宴会归来的路上,突然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
那人没说完,武婢就掏出了一个荷包:“给你的买路财。”
喊口号的人立马就蒙了:不是,你们都这么淡定?就这样就给钱了?!
要是早知道,那就干脆一直拦车,赚个买路钱就好了嘛。
找到发家致富新方法的拦路人还在履行姚芹交付过来的任务。
“看样子你钱不少啊!都给我下车!”说着就要往姚芝坐着的马车里走。
敌众我寡,又没有什么大杀伤力的武器,姚芝很快就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下了车。
看到姚芝的样子,土匪忍不住问了:“这是谁啊?怎么长这幅样子,还有丫鬟,你们不是打听过了,没有找官家小姐吗?”
“这真不是官家小姐,我问过了,他们都是罪犯的后代,平时唱歌跳舞给人看的。”负责打听情况的人说道。
“哦?”土匪看着姚芝问:“你会唱歌跳舞?”
姚芝连忙回答道:“我只会一点乐器而已。”
土匪大手一挥:“正好!老大说平时无聊,我们把这小娘们带上去,让老大也享受享受皇帝老儿的待遇!”
说着,就有人想要上来拉扯云破军。
车夫和武仆们连忙上来阻止,眼看着大家打成一团,姚芝连忙完周围山林中走去,嘴巴里还在说着:“我躲一躲。”
丫鬟见状,跟紧了姚芝。
跟着姚芝走了一段路,丫鬟连忙提醒:“我们应该要回去了,不然就我们两个人,很容易迷路的。”
姚芝这时候开始上戏肉了:“我们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你还想要回教坊呢?”
丫鬟没明白什么意思,懵了一瞬。
姚芝立马解释道:“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是碰到山匪失踪,教坊也不好惩罚我们的家人,不如我们偷跑了吧?”
听到姚芝这么说,不得不说,丫鬟心动了。
“那我们,就偷跑?”
姚芝连连点头。
两人跌跌撞撞地从丛林里跑走,姚芝凭借着和姚芹学会的山林生存技巧,和姚芹提前给过自己的路线图,带着丫鬟离开了这片带着小悬崖的小树林。
两人逃走之后,便开始假装身份生存,演戏演全套,姚芝本想过几天偶遇姚芹安排的商人,这样才合理,没想到没几天,丫鬟比自己还先找到归宿。
“姚芝,我遇见了一个愿意娶我的商队管事,我决定嫁给他,这样就有身份了。”丫鬟说道。
姚芝虽然很想分开,但是也真的不希望丫鬟踏入火坑,闻言连忙问道:“他是娶妻还是纳妾啊?有没有一个说法给你?”
听到姚芝的疑问,丫鬟一笑:“他是做生意的,他们这种,经常会在老家之外的地方置办一个二房,他答应我,让我做他家里的二房,到时候我就在外面,孩子也是我自己抚养,他会给钱,不用伺候老家的婆婆和大老婆,一年他也会有半年以上和我一起生活。”
姚芝一听就明白了:“你这是做两头大啊。”
丫鬟连连点头:“我考察了两三天,基本确定是靠谱的,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如果不是商人的两头大,那就只能嫁给穷人,或者给有钱人当妾,他也是看中了我识字又懂礼仪规矩和人情往来,我想要把握这个机会,姚芝你能理解我吗?”
姚芝点头:“我能够理解,你多加保重。”
丫鬟带了点犹豫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可以让他给你介绍对象。”
姚芝连连摇头:“我打算找个猎户啥的嫁了,再带他去找我爹他们,他们在边疆,应该能给我男人安排一些职位,到时候再立军功吧。”
听到姚芝的回答,丫鬟忽然一笑:“是了,听说你们家人一直都给你们寄信寄东西,也愿意赎人,要不是你名声出来了,恐怕你们早就一家团聚了。”
这么说着,丫鬟说道:“那我就先和商队离开了,你多加小心,不要被刁民害了。”
姚芝连连点头,送别了丫鬟。
两人分开之后,姚芝换了男装,来到了和姚芹约定的地方。
看着男装玉树临风的姚芝,姚芹围着他转了一圈:“你女装迷倒一片男人,男装恐怕也要迷倒一片女人呢!”
姚芝被姚芹弄的哭笑不得,只能求饶道:“姐你别打趣我了,我还有事和你说呢,你能帮忙打听下那个商队的管事靠谱吗?人是我们带出来的,总要善始善终才行啊。”
第 149 章
姚芹很欣赏姚芝的做法, 心里也不无得意:从小培养的弟弟,果然善良又有底线。
这么想着,姚芹对姚芝说:“放心, 我早就安排好了。”
姚芝不是听人说放心就不会再担心的性格,但是姐姐这么说, 姚芝意外地全然放心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姚芝忽然一笑:长到七岁都没有分开过的姐姐在自己心里原来一直这么靠谱啊。
尽管和男装的姚芝见了一面,姚芹却不方便和他一起回北疆。
于是只能细细叮嘱:“我还要在这边和家里人一起演一场大戏, 你先跟着商队去北疆, 然后找爷爷他们,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这么想着, 姚芹又皱眉, 害怕家里人不够细心,又说道:“或者说你是家里的亲戚,暂住在家里也行, 说辞我早就和你对好了,到时候你让他们小心一点。”
姚芝听了连连点头:“姐你放心就是,我都这么大人了。”
姚芹生下来就有记忆, 虽然说不上拿弟弟当儿子养, 但是也是付出了心力了,恍然发现弟弟确实是大人了, 心里还有些不适应。
忽然间, 姚芹就理解了一些伏地魔的心态:从小养大的弟弟, 就和半个儿子一样, 你看他过的不好, 怎么忍心?
理解归理解,姚芹还是信奉人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所以姚芹“伏地魔”的方式不是给钱给东西,而是好好锻炼弟弟,让他能自己过得好。
虽然但是,姚芝一个人跟着商队上路,姚芹还是会担心就是了:毕竟这是全家武力值的地板啊。
送走姚芝,姚芹和家里女眷们一起演了场大戏。
冯小玉拍着大腿爱好,万大妞揪着管事不依不挠:“我们好好的一个孩子,跟你们出去,现在告诉我人不见了!那可是森林,要是被老虎或者熊吃了,你们能负责吗?!”
“那就是片小树林,离京城这么近,不会有大型猛兽的,最多有个狐狸啥的。”管事解释道:“她们估计是迷路了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听到管事的话,万大妞和冯小玉当然不能善罢甘休,不然人家会怀疑自家人在演戏,于是冯小玉一拍大腿:“我可怜的孩子啊!”
万大妞也情绪激动地说道:“孩子要是迷路了,这么些天,他们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怎么过的下去?!”
管事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就怕找到人的时候,人因为误食毒草毒果已经魂归西天了。
韩春梅一手搀扶着冯小玉,一手挥舞着对管事说:“你们就应该把教坊里的人都派出去,找人最重要的就是刚丢的时候,时间越长越找不到。”
管事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算姚芝是可以预见的未来头牌,那也不过是其中之一,怎么可能为了她派出所有人?
这么想着,管事说话还是好声好气的:“我知道大娘大姐你们着急,但是我们教坊的护卫也有很多其他的工作,总要留下足够的人保护教坊吧?我们就是去报官,人家也就给我们两三个衙役,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好一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姚芝从外面进来,声音冷的能把水冻成冰茬。
管事一回头,丝毫不害怕但是和气生财地陪了个笑:“姚小将军,这事你也应该理解,就是云小将军丢了,也不能让全北疆军都出去找人啊。”
姚芹维持着弟弟丢了心急如焚的人设,对管事可不会太客气,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云小将军要是在家门口丢了,那是茫茫草原,人全洒出去都布不满,姚芝丢的地方就一个小树林,就是教坊司的护卫不够,你们雇佣一些村民,人人间隔三米五米,从树林一端横扫过去,总能见到人的!”后世援救队伍经常就是这么救人的。
姚芹心里也着急:这群没用的,到现在都没找到自己布置好的小悬崖!
管事笑道:“还是姚小将军有办法,既然姚小将军已经有了定计,应该早就开始了,不会还在等我们出人出力吧?”
姚芹听着管事带点阴阳怪气的语气,嗤笑一声,说道:“那不用说,我早就雇了人了,还给了定金,就是告诉他们,找教坊结账罢了。”
“对了,我可是找了三四百人,管事您要知道,天子脚下讲究歌舞升平,可别让人把教坊司围起来讨薪水。”
“你!”管事气怒不已。
姚芹可不惯着他,充分发挥自己一个失去妹妹踪迹的人设,继续冷嘲热讽道:“我们想给姚芝赎身的时候,你们说姚芝是非常重要的,不能随便赎身,结果这就是你们的重要?连三百多农民的工钱都舍不得出?”
管事被姚芹怼的哑口无言,强撑着说了句:“你懂什么!我们的开始都需要户部审批!”说完一甩袖子就跑了。
姚家女人们听到姚芹的话,都觉得身心舒爽:可不是,之前一直说姚芝如何如何重要,结果人丢了就这样找?也就是这是假的,要是真的,自家还不要哭死?
这么想着,韩春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说到底,之前就是想要卡着我们。”
“也不一定。”姚芹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姚芝之前能给他们挣来脸面和利益,毕竟是才女预备役嘛,现在则是找人不划算了,因为找了两天都不见人影,预想就是凶多吉少。”
大家对姚芹的话都比较认同,闻言都点头赞同。
冯小玉抓着姚芹的手问:“姚芝现在,安全吗?”
姚芹点头:“放心,他已经和商队一起结伴去北疆了,我爹他们会安排好他的。”
冯小玉这才舒了口气。
“之前就一直在担心,你弟弟要是变声了,喉结和胡子长出来了怎么办,好在他长得比较慢,最近才有点窜高的迹象。”冯小玉念叨着:“现在就好了,就是没有姚家人的身份也没啥,咱们都是罪臣,你弟弟又不能立军功,军营里摸爬滚打多辛苦,不是也好。”
姚芹耐心地听冯小玉念叨。
万大妞打断道:“行了,你没事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他们天天在军营混,不比你懂?”
这么说着,万大妞又对姚芹说:“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计划来?”
姚芹点头:“奶奶你们继续闹一闹,等他们发现姚芝‘失足坠崖’的踪迹之后,我们再找管事要说法。”
万大妞点头:“行,你去忙去吧。”
姚芹又要组织村民搜山又要履行本身的职责,确实是非常忙碌的,闻言和家里人告别后就赶忙走了。
姚芹走了之后,万大妞才教训冯小玉:“我知道你因为一胎双生,姚芝瘦小姚芹强壮,一直觉得对不起姚芝,所以比较偏心他,我们都是这样,家里的孩子最偏心的就是小芝麻了,但是你不能在姚芹面前念叨这些,什么弟弟不能立军功,姚芝身体差又不是姚芹的错!还有什么军营里多辛苦,要知道这辛苦可是姚芹替她弟弟受了!”
这么说着,万大妞看冯小玉似乎想要张嘴反驳,又紧跟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心里也看中女儿,但是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有些话说者无意,听到的人会伤心!”
万大妞这话说完,冯小玉低头认错:“娘你教训的对,我以后会注意的,姚芝一个男孩子,本来就要靠自己养活妻儿,他现在有身份又认字,肯定能过得好,反而小芹菜的女儿身一直不能恢复,日后反而需要多担心。”
说完冯小玉也坦荡:“我也不是偏心男孩子,咱们家就没有和人家一样只把儿子当人的习惯,我就是有点偏心弱小的孩子,实在是,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弱了总怕他过的不好。”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会互相扶持的,你作为家长就别掺合,不然再好的兄弟姐妹情谊都被你掺合坏了。”万大妞颇有经验的指点道。
“我听娘的,娘是有智慧的人。”冯小玉一口答应了下来,越想越觉得万大妞说的有道理,可不是,像是自家愿意帮大哥三弟四弟,那是自己家里愿意,要是爹娘要求自己家帮他们,谁心里没有疙瘩?怎么,就他们是亲儿子,自己是捡来的不成?
有万大妞这根定海神针在,姚芹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就连萧虎京都问了姚芹:“你这边需要帮忙吗?”
姚芹摇摇头:“我安排的人,搜山已经是全覆盖了的,就是来再多的人,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果然,两天之后就有人来报,说是在悬崖发现了姚芝的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万大妞和冯小玉都假装受不了打击,头晕腿软。
姚蔷更是发挥了毕生的演技,把当年吃不饱的经历都翻出来回忆,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冯小玉不可置信地问:“小树林里怎么会有悬崖呢?!”
姚芝一脸悲伤地说:“悬崖下面是水流湍急的河,我们在悬崖侧壁的树枝上,看到了姚芝衣服刮蹭上去的布条。”
冯小玉假装昏了过去。
姚芹一副强忍悲伤的样子,对着教坊管事说:“我现在要赎走全部家人,管事您总没意见了吧?”
管事也不想把姚芹得罪狠了,连忙说:“没意见没意见。”
姚芹点头:“一共六人,你算算需要多少军功。”
“这……”管事觉得姚芹是忘了姚芝已经不能算进去了,小心翼翼地说:“您家里现在是五人。”就怕戳动姚芹的神经。
姚芹一脸悲愤地说道:“我妹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还要让她在教坊里,死了都没有个清名吗?!我不应该赎走姚芝的身份吗?!”
管事连连擦汗:“应该的,应该的。”
姚家人想遍了悲伤的往事,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第 150 章
姚芹快刀斩乱麻地做好了赎身的手续, 直接带着家里人收拾起了小院子里的个人财物。
等到没人的时候,姚蔷忍不住给姐姐比了个大拇指:“姐你太厉害了,之前姚芝赎身那军功都能当大将军了, 结果现在随便拿点就赎回来了。”
姚芹理所当然地说道:“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你们不是说姚芝值那个价格吗?这个价格的人你们都搞丢了?知不知道这都是国家的财产啊!你们怎么也算是一个渎职吧?这种价格的人出去, 你们就给一个车夫两个护卫?还是让人去荒郊野外?
对于管事来说,姚芝既然已经失踪这么久,还有悬崖上的衣料为证, 想也知道, 不是凶多吉少,就是被人救走抢走了, 怎么也回不来, 报失踪还会不停被问后续追查进度,还不如就直接报死亡了。
报了死亡之后,一个死人的身份, 能值多少钱呢?
在大家各有想法当中,姚芹顺利地赎走了姚芝的身份。
等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本来也就是金钱细软和路上用得到的东西)离开教坊回到云家的宅院之后,万大妞忍不住问姚芹:“我们之前讨论的时候, 你都没有提及还要赎姚芝的身份, 怎么突然就和管事这么说了?”
“对啊,姚芝不是去北疆之后就要改换身份?”众人都有所不解。
姚芹笑了笑, 回答道:“我主要是觉得有备无患, 万一以后有需要恢复身份的事情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 价格也不高。”
用一笔小军功买一个可能性, 姚芹觉得完全划算, 就和后世人买意外险是一个心理,虽然觉得自己用不到?但是万一呢?保险费也就是一笔小钱而已。
万大妞也就是那么一说, 在姚芹给出了解释之后,就放下了这件事情。
而后因为姚芹要随匈奴使团一起回北疆,起到护(监)送(视)的作用,匈奴人又是出了名的不讲究,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姚芹还无权处决匈奴人,不然老皇帝第一个杀了姚芹。
有这一层顾虑在,姚芹拜托了日常会派人去北疆给杨家人送东西顺便赚一笔行商费用的豪家人,让人下次去北疆的时候带上自家女眷。
豪圣闻言,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番一来,豪家人和杨家人都知道了万大妞一行已经被赎身出来了,杨家邦的妻子第二天就来拜访了。
“老姐姐,怎么还麻烦你来拜访?”万大妞连忙上前迎接。
杨家邦的妻子回礼之后,笑着说道:“我就是来见见你们,你们也是苦尽甘来了。”
万大妞笑着点头,又看了眼杨家邦妻子身边的两个小姑娘。
“这是我两个孙女,孩子粗手粗脚的,让你们见笑了。”
万大妞连忙一长串夸奖的话就出了口,心里猜测,莫非杨家想让我们带着两个小姑娘去北疆,好让他们父兄帮忙安排嫁人的对象?
这么想着,万大妞倒是觉得这是个靠谱的选择,毕竟即使有豪家帮衬,小姑娘们最多嫁给一些中等商户,还不如去北疆嫁给有职位的武将呢。
谁料,杨家邦妻子说出来的话和万大妞想的完全不一样。
“早两年知道我家老头子在北疆那里教书之后,我就想带着家里人和他们团聚了,但是路上到处都是乱民,我们也实在是不放心,现在听闻你们要去,是不是有办法保证安全?如果有的话,能带我们一路吗?”
听到这番话,万大妞有点稀奇地问道:“豪家之前几乎没年都派人去北疆,你们怎么不一起呢?”
杨家邦的妻子闻言,连忙解释道:“前几年是因为北疆苦寒,家里有孩子还小,我们想着,能不受苦,还是别让孩子过去,不然出现意外就追悔莫及了,这几年孩子大了,家里老头子和儿子们也有了谋生的手段,我们想着过去,但是路上乱了,又不敢了。”
这么说着,杨家邦妻子继续和万大妞抱怨:“妹妹你是不知道,现在有几个面容姣好的女性敢在没有护卫护送的情况下长途赶路的?那些乱民可是看什么都抢!豪家商队都是男人,带的也不是值钱的能用的货物,这才能每年安全往返。”
听到这话,万大妞笑了笑,对杨家邦妻子道:“那我们可不一样,我们家女人,你看了也知道,也不太担心被抢,实在不行,我们穿上男装和束胸,也不太容易被怀疑。”
杨家邦妻子:……大意了,忘了大家不一样。
万大妞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要不要男装上路,这些年,三个儿媳妇做的都是武婢,小蔷薇更是作为种子选手日日学习打架,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开大合的样子,姚家女眷本身体型就算是高壮,和这年代中等身高的男子差不多,容色又没有出众的,束胸一穿,再把肤色涂黑,谁能认得出来?
相比而言,杨家女孩子都是一副婷婷袅袅的姿态,走路就能看出不对了。
杨家邦妻子只能无奈叹一口气,又和万大妞闲话了一些家常,告辞离开了。
等姚芹回来,知道祖母因为杨家人拜访兴起了女扮男装赶路的想法,稍微思考了一下,就举起双手双脚赞同:“商队和匈奴使团都要过段日子才会回去,我来教教你们怎么扮像男人吧?”
万大妞一挥手:“这有什么好教的!我和你娘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穷苦人谁分男女?至于你妹妹姚蔷,你看看她,是不是像个小子?”
姚蔷今年才十岁的样子,看起来虽然高壮,但是还是个小孩子,本来就是男女莫测的年纪。
而万大妞和家里三位女性长辈,那都是村里争水能拿着棍子跟男丁一起打群架的壮妇,这几年也没断过锻炼,就是穿着女装,女性特征也不太明显。
姚芝之所以这么多年没被怀疑过身份,家里人可谓是居功甚伟,毕竟大家有一个认知:姚家人就是这么糙汉子,姚芝这样,已经很有女人味了!
姚芹无奈承认:“咱家女人确实都天赋异禀哈。”
这头姚芹还在和家里人享受最后的京城生活,另一头姚芝跟着商队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成功地把大腿内侧磨红了。
商队管事自以为姚芝是一个出门游历的书生,看到姚芝的鸭子步,不由忍笑送了姚芝一些药膏:“冯公子你是读书人,平时没有这么高强度地骑过马,大腿没老茧,所以不舒服是正常的,要不您就坐在我们送货物的车上,先休息两天,不然我怕会磨破皮。”
姚芝虽然尴尬,但还是接受了商队管事的好意。
伙计们私底下调笑,都说起了姚芝这个书生。
殪崋
“这个冯公子,我单看他的样子,都怀疑他是男是女,不过骑马之后我就知道了,哈哈哈肯定是磨到蛋了,所以走路都是八字腿。”
“你不知道,京城现在就流行这样,冯公子已经算是有阳刚之气的了,有些男人,那是真的面若好女!”
“难不成是京城的小倌?”
“就是些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还敷粉呢!”
“哎哟我去,他们怎么想的,想当女人不成?”
听到伙计们的话,姚芝只能悲愤地穿着没有穿裤子的长衫,继续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晾涂上了药物的双腿,心中愤愤地想:“你们才磨到蛋了!你们全家都磨到蛋了!”
经历了大约十天的赶路之后,姚芝终于到达了北疆。
和商队的人告别后,姚芝按照姚芹提前给到的地址,去敲姚家的门。
恰好家里没人,都出门去了,姚芝无奈看了看天色,确定天色将晚,就准备在门口等长辈和哥哥们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姚蒙,因为姚蒙才十几岁的年纪,所以平日里操练的强度比父兄小很多,最早结束,所以最先回了家里。
姚蒙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门口站着个小孩,不由上前,低头问道:“小孩你谁家的啊?”
姚芝努力仰起头,看着这个身高八尺的壮汉,仔细辨认了一下,问道:“请问是姚苍吗?”
姚蒙摆摆手:“我是姚蒙,你找我哥?什么事?”
姚蒙?!姚芝微微惊讶地看着姚蒙,说道:“五哥,我是小芝麻啊!”
姚蒙:“啥?!”
姚家人早就收到姚芹的来信,自然也知道姚芝和姚芹计划的金蝉脱壳,也做好了迎接姚芝并且给他安排个合适身份的准备。
但即使这样,看到姚芝的样子之后,姚蒙还是不可置信地比了比姚芝的身高,确定他比自己矮了有一个头还多,不由感慨地一把揽住姚芝,同情地说道:“之前一直说小蔷薇吃不饱,我们还以为教坊就是吃的少了点,现在看来,他们是真的虐待你们啊!你看看你都被他们苛刻成什么样子了!”
姚蒙心里感慨不已,只觉得弟弟受苦了,大包大揽地对着弟弟说:“你放心,现在你来了北疆,饭和肉都管够!好好补充营养,过两年个头蹿上来了,你也能和我们一样高!”
姚芝看了看姚蒙,忍不住想:有没有可能,我并没有遭受过什么虐待,咱家人的饭量和身高,就是不正常的呢?
要知道姚芝之所以误会姚蒙是姚苍,就是觉得他的脸看上去年纪很轻,但是身高体型至少是二十来岁的青壮年了啊!
姚芝忽然梦回幼年时代:论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是膀子上能跑马的铁塔壮汉,于是正常体型地我被当成了虚弱的小鸡仔,简称弱鸡……
姚芝: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第 151 章
姚芝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毕竟教坊司是个人均身高并不太高的地方, 女孩子们从幼年开始就追求苗条不会吃饱,怎么也不会长得太高。
而姚芝之前看到云破军和姚芹,云破军只比自己高了一点, 姐姐姚芹虽然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但是这个身高差距也不需要抬头说话。
所以一时之间, 姚芝也忘了曾经被身高支配的恐惧。
不管哪个年代,能够长到一米九的壮汉都是少数,更何况文人锻炼不足、农人营养不足, 即使本来有长到一米九的基因, 也会因为后天因素的影响而长不到。
以姚芝现在已经一米六的身高,完全可以预见青春期之后能够一米七几甚至一米八, 但是相较于自家一米九的哥哥们和已经差不多一米七的姐姐, 还是很不够看,这也是姚蒙会误以为姚芝是小孩的原因。
壮汉姚蒙,看到脸嫩个矮的, 都觉得是小孩。
姚芝只能在心里呐喊:为什么我的哥哥会在十七八岁就长这么高壮啊!
呐喊完毕之后,姚芝最后试图挣扎解释:“哥,教坊并没有在吃食上特别虐待人, 比普通民众吃的要好多了, 最起码我每天都能有七分饱,你有没有想过, 只是咱家人饭量特别大长得特别高壮?”
“有吗?”姚蒙仔细回忆了一下:“我看我营里的同胞, 最矮的也到了我耳朵的位置, 有不少到我眼睛眉毛的, 都没有这么矮啊。”
姚芝……姚芝深吸一口气:“我长得慢, 后面还能长。”
这么说着,姚芝内心充满怀疑:正常人的身高真的会这么高吗?那京城那帮小矮子是怎么长得?
怎么说呢, 姚芝并不知道,姚蒙所在的是精兵营,都是以一当几的打仗能手,如果技巧不够精妙的话,人的体型力气最能影响胜局,所以这些人都是铁塔壮汉……加上北疆的饮食和匈奴人有所相似,云家人不仅不苛扣伙食还会自掏腰包给补贴,所以食用足量肉奶的北疆军如果从十来岁就开始进入军营,确实有不少人的身高突破了家族界限。
换而言之,姚蒙举的例子,根本就没有参考价值!
一路说话间,姚蒙带着小老弟回了家里,和姚芝说道:“这里又一个空房间,是我们收到信之后专门给你收拾出来的,你先住着,看看有什么缺的,和我们说!”
姚芝看了看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箱子的房间,很难说出缺什么,毕竟好像什么都缺。
姚蒙看到姚芝的目光落在了箱子上,大手拍了拍姚芝:“不用太感动,这都是哥哥们应该做的,我们都说你肯定缺一个箱子装东西,这才给你补上的!箱子里我们还给你放了被褥。”
姚芝一时之间,都不敢想象其他哥哥的房间里究竟有多简陋。
姚蒙看着姚芝把包裹放在了桌面上,大手一挥:“房间你看过了,没什么缺的东西的话,和我一起去做饭吧!”
都是亲兄弟,哪怕好几年不见,姚蒙也没有什么要让弟弟好好休息的想法,当场就拉着姚芝去和自己一起做饭去了。
实际上觉得自己缺了很多东西的姚芝被姚蒙拉着,好奇地问道:“五哥你会做饭吗?”
姚蒙奇怪地说:“做饭还不简单吗?烧水把东西蒸熟了不就好了?”
“所以五哥你厨艺很好吗?”姚芝好奇。
“咱们自家吃饭,还用讲究厨艺?”姚蒙忍不住问。
姚芝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姚芝的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到了厨房伺候,姚芝看到了若干张干饼,可以保存半个月的那种。
姚蒙一边生火一边念念叨叨:“我们把饼子蒸一下,有水汽就会变软一些,然后再用酸菜打入鸡蛋煮锅酸菜鸡蛋汤,正好边煮汤边蒸饼,晚饭很快就好啦,你会生火吗?要是不会的话,蒸饼和煮汤你总该会吧?”
姚芝僵硬地点了点头:“我会煮汤。”
说完之后,姚芝实在是忍不住,问姚蒙道:“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吃吗?”
姚蒙闻言挠了挠头:“主要是军营里一天就两顿饭,和普通人家一样,但是我们晚上回来都会觉得饿,所以就加这一顿。”
说着姚蒙又补充:“我们也经常全家一起或者和朋友一起出去搓一顿,但是毕竟月例就那么多,也不能天天下馆子,所以还是要在家里煮一些。”
姚芝知道,姚蒙是误会了,误会自己问他们为什么会一天三顿饭……
姚芝没有额外解释,继续追问道:“那你们都吃这些东西吗?就没有人会做菜吗?”
说起这个,姚蒙就有话题了:“你不知道!之前姑姑们来了一趟,我们好歹还能吃点炒肉啥的,后面姑姑离开了,我们觉得姚芹作为女孩子,总是有做饭技能吧?结果姚芹说她打人比我们厉害,做饭也比我们差,而且她总是和云破军一起学习,在云家蹭饭吃,所以我们只能轮流做饭,但是做的都很难吃,最后大家还是想了办法,确定鸡蛋汤特别容易做,就会买一些粮食每天蒸了,再做个鸡蛋汤,就是一顿了!”
姚芝听完之后特别不解:“我记得你们还在伙头军待过啊?没有偷学两招?”
姚蒙骄傲地一挺胸:“当然有啊!我现在烧火的火候掌握地特别好!而且我也学会了伙头军的拿手菜:猪肉白菜配合各种根茎一锅炖!”
姚芝无语,姚芝拍了拍姚蒙的肩膀:“哥,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们才是在吃食上受到了虐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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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饭之后,姚家人很快就回来了。
看到小芝麻,家里人都激动地围了上来,姚辰甚至掐着姚芝的胳肢窝,将他往上举了举。
姚芝对此再次无语:爹你有没有想过,我都是十四五岁的人了?!你再玩举高高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饭菜好了,大家趁热赶紧吃,可以吃完再和小芝麻叙旧。”就在姚芝想着要如何措辞和姚辰说清楚这一点的时候,姚蒙提醒大家。
大家连忙答应了,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一顿饭。
姚芝拿着自己分到的饼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锅里盆里都空了……
姚芝看向家人:他们真的有咀嚼吗?
家里人吃完之后,看到姚芝还愣在那里,想起来姚芝从小身体虚弱,都纷纷理解地说道:“你慢慢吃!”
姚蒙做完饭之后,洗锅洗盆的工作就轮到了姚苏,另一边姚荐也拿起了扫把,简单打扫了一下家里和院子里。
姚-吃完饭后-芝一边被家人围着闲话家长,一边看着家里人脱的只剩一条短裤,从井里拎起水就灌到了院子架子上的大桶里,然后站成一排,脱光了在打了孔的竹筒下面淋浴。
没轮到第一批洗澡的姚荐干完自己的工作,对着姚芝说:“没看过吧?这还是小芹菜发明的呢,夏天用起来特别方便。”
姚芝摇头。
姚荐立马说道:“待会儿你也一起洗洗,反正你也不是小芹菜,和我们一起洗又没关系,等洗完了我带你见识一下小芹菜的其他发明。”
前面一排人很快就洗完了,姚丑还不忘感慨一下:“小芹菜不在家就是方便,洗澡都可以脱干净,不用洗完之后再专门拿盆洗屁股。”
一直以来都是单独一个人洗澡并不习惯澡堂的姚芝:……我可以拒绝吗?
不好意思拒绝的姚芝被家里人拉着,一起享受了一把淋浴。
之后,姚芝就见识到了姚荐所谓的黑科技。
只见姚苍将所有衣服都放进了大桶里,然后找出了一个架子和一个带了木棍的盖子,盖好通之后安装在架子上,然后不停用脚踩,就看到木桶的棍子一直在搅拌,木桶还会翻来翻去,保证被搅的不是同一件衣服。
边上姚荐在介绍:“这是小芹菜发明的洗衣桶,只要把衣服和皂角放进去,洗上一炷香多的时间就可以了,超级方便!”
姚芝看到拿出来的皱巴巴的好像也没有很干净的衣服,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们不找浣衣妇?她们洗得干净,价钱又便宜。”
像是姚家这种全家都是男人的,拿钱找人洗衣服,应该是很常见的,不会被人说奢侈败家啊?
一听到姚芝这个问题,姚荐就忍不住悲愤道:“你以为是我们不想吗?是我们找不到啊!”
“啊?”姚芝一头雾水:“我看了家里人的衣服也不脏啊?怎么可能没有人愿意接这个工作?”
姚荐继续悲愤:“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姐姐,我的好妹妹,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了?”
姚蒙在边上一唱一和地补充:“就是!兄弟,你听说过羊毛线和羊毛衫吗?”
“别说我们了,隔壁家里有女人的,也都是男人回家洗衣服啊!”姚丑吐槽了一句:“这娶媳妇也没啥好处。”
姚苏作为正经人,终于给一头雾水的姚芝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你姐姚芹高喊劳动最光荣,办了不知道多少个厂,把几乎全城的妇女都吸纳过去干手工活了,过去干活的女人发现自己赚钱自己花比在家里伺候一家老小好得多,于是没有人在家干家务了,都宁愿在厂里加班,家务都变成了男人的事情,这浣衣妇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姚苍还补充了一句:“也不是没有男人闹过,说是女人要回家洗衣做饭,但是她们一句话就怼回来了,说是大厨不都是男人?军队洗衣服的不都是男人?凭什么男人不能干呢?”
“然后,你姐迫于压力和形势,不得不发明了这些东西。”
“她还不忘感慨,说是懒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第 152 章
姚芝好好见识了一番姐姐的发明, 不得不佩服地说:“确实方便了很多啊。”
这么说着,姚芝又问道:“姐姐之前不发明,是因为有人可以替大家洗衣服吗?”
姚荐摇了摇头:“可不止是这样, 你看二哥踩洗衣桶很轻松,你去试试?你这种小个子, 踩起来很累的!这也就是家里的壮劳力能够干的事了,就算姚芹之前搞出来这么个洗衣桶,人家家里还是女人负责洗衣服, 也用不起来啊。”
姚芹做出来的洗衣桶有点类似后世的抽绳洗衣桶, 主要就是通过脚踩,让洗衣桶中的轮子搅动, 顺便加了一个可以翻转一圈的功能, 好让衣服能够在桶内翻滚。
说起来技术含量好像不高,但是北疆人穿的衣服厚,用的又只是木头不是精钢, 为了保证不断裂,姚芹实验之后,做出来的洗衣桶很是粗大, 力气小的人真的搞不定。
但是在姚家这种全家人都有力气加成的家庭, 洗衣服就很方便了,姚苍只要踩上不到两刻钟, 就可以洗好衣服, 对于日常都要锻炼的军汉来说, 这点运动量也只是毛毛雨而已。
姚荐哥两好地拉着姚芝说道:“等明天, 我带你上街, 好好见识一下你姐搞出来的那些东西。”
姚万里没有拒绝,只是继续说道:“小芝麻和赵辅季学了不少东西, 明天也要去拜见一下你的老师才是,之前说谎是不得已,现在也要去道歉说明。”
姚苏点头,顺便叮嘱弟弟:“他们那里正好一直都在缺人,你最近没事的话,可以给你老师帮帮忙,想来雪中送炭也容易让他们消气。”
“雪中送炭?”姚芝特别不理解:“老师现在的生活很困难吗?”
大家想起了一直被姚芹压榨劳动力的流放群体,不由望天望地,就是没人敢回答姚芝的问题。
关键时刻,姚丑扎心一刀:“赵辅季可是被小芝麻送到小芹菜手里的,他遭的这些罪可都是拜小芝麻所赐,确定过去之后人家会原谅他?”
姚芝听闻之后,预感十分不妙:“不是,我就是想让老师他们过的好点,才让他们来姐姐手下干活,我姐她干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是给大家普及了一下什么叫做六时辰工作制和九时辰工作制而已。”姚蒙偷偷吐槽。
“你姐的名言,人一天睡三个时辰就够了。”
“干体力活的还能吃饭半小时,休息半小时,干脑力工作的,吃饭半小时,然后接着干…”
“她还搞出来个什么绩效考核制度,每年年初制定量化考核目标,每季度要写工作总结,每个月要进行工作情况汇报,按照绩效决定升职加薪还是扣钱。”
“最关键的是,她还试图在军队里推行这玩意,要不是你哥哥们机灵,都不知道被同袍套了多少次麻袋了。”
“真怨不得人家看我们不爽,你想想,你们在教坊的时候要是有个什么量化绩效考核项目,规定每人每个月必须接待宴会三次以上、表演节目十次以上,受到夸奖2次以上,奶奶他们扫地,如果大路出现落叶扣钱,小路出现落叶三次以上扣钱,你是什么感觉?”
单单是听大家关于姚芹的抱怨,姚芝已经感受到姚芹搞出了一个多么天怒人怨的制度。
但是姚芝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
那是自己要搞这种制度吗?那是要进行现代化工厂管理,就必须要采用严格的安全制度和流水线工作,而采用这两项制度,要落实到位,那必须要用量化的绩效考核办法啊!
毕竟如果没有标准、不痛不痒,大家肯定会把安全生产抛在脑后,万一出现意外事故,就是追悔莫及了!
而后,这制度都已经搞出来了,又实在好用,也不能只在工厂用不是?
至于军队里要采用,姚芹义正严辞:“他们是白嫖我的想法!”
姚芝已经开始害怕起拜访老师了。
但是这时代,尊师重教的思想深入人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之前赵辅季在京城的时候,就是把姚芝当作自己孩子养的,不仅传授学识、带他认识人,还包吃包住。
在这种情况下,姚芝也不可能来了北疆第二天还不去拜访赵辅季。
姚芝这时候就后悔,早知道还不如等姚芹回来,好歹主要责任还是姚芹担着的啊!
此时此刻,姚芝只能弟受姐过了。
姚芝一大早被姚苏带着去到了赵辅季办公的地方,有点担忧地问:“我们来的这么早吗?是不是不太好?”
京城里拜访人,从来没有天刚亮就去到人家家里的,怎么也要接近中午。
因此,姚苏作为家里除了姚芝之外读书读的最好的人,领着姚芝去见他的便宜老爹(师父)了。
听到姚芝的话,亲哥姚苏忍不住笑了:“你老师现在不是能够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了,他每天天亮就要开始办公,一直干到天黑透,咱们要是去晚了,正好打扰他算账,你猜他算到一半被打断,会不已恨我们?”
姚芝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套用姚芹曾经唱过的一首歌的歌词: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姚芝磨磨蹭蹭地跟着姚苏进了门。
姚苏敲了两下门,门里的书生们都抬起头来了。
姚苏赔笑道:“我们找赵老师有事。”
赵辅季有点奇怪,但还是跟着姚苏出去了。
一到校园,在逐渐变亮的天光之下,赵辅季一眼就认出了跟在姚苏后面的小孩:“姚芝!是你吗姚芝?!”
说完这话之后,赵辅季发现姚芝穿了一身男装,已经敏锐地发现了不对:人在教坊司的姚芝怎么会出现在北疆?姚家人的军功够他赎身了吗?
这么想着,赵辅季拉着想要下跪的姚芝,带着姚家两兄弟去到了外院,坐在了开阔的地方,才问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姚芝你赎身了?这身男装是怎么回事?”
姚芝连忙和赵辅季说明了自己和姐姐姚芹的计划。
“我的身份确实是被赎出来了,但是是因为教坊的管事们误以为我已经遭受了意外,因为之前教坊不愿意放我走,所以我和姚芹商量了之后,假装被山匪抢劫之后慌不择路进入山林,然后坠入山崖之下的河流。”姚芝解释了一下:“我离开山林就来北疆了,姚芹带着奶奶和母亲她们,也正在赶来。”
赵辅季听闻之后,没忍住拽断了自己的胡子:“你们胆子可真大,这是欺君啊!”
姚芝从小学习到姚芹的厚脸皮和浑不吝,更是不太在意皇权,或者说不如接受古代土法教育的人那么在意皇权,闻言也只是说道:“皇帝又不会关注这件事情,再说我确实是失踪了然后自己找到了亲人啊,姚芹也是正常给我赎身,就是为了让我能够回家里祖坟安葬,我们都符合手续程序,我也都赎身出来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赵辅季作为狂士,本身也很看得开,对皇权固然敬重,但是也没在脑子里树立牌坊:“这样也好,你年纪也大了,女孩子的花期就那么几年,现在赎身出来了,老师给你找一下对象,后面嫁人了,也能有自己的身份,不怕黑户,也不用再用教坊司的身份,到时候你别说你是姚芝,就说我看你天资聪颖,又收了个徒弟就是。”
赵辅季这番都是为自己的学生打算,但是姚芝格外尴尬地和赵辅季坦白:“那个,老师,我家里人之所以急着把我赎回来,就是因为我其实是个男的。”
“什么?!”赵辅季差点跳了起来。
姚芝伸开双臂展示了一下:“我不像是男人吗?”
以前的姚芝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但是跟着商队风吹日晒,肤色变黑之后,看起来确实是更像男孩子了。
赵辅季仔细一打量,发现姚芝确实是有点男性的相貌特征,不由无语地问:“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假扮女装进了教坊?!”
姚芝只能和赵辅季解释道:“其实龙凤胎本来就比双胞胎少见很多,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弱,家里也是担心,得知一个偏方,说是拿我当女孩子养,阎王薄上就算记了我的名字,小鬼也会勾错魂,所以家里一直是对外宣称我是女孩子,想要等我养住了之后再改回身份,主要就是想要骗鬼就要骗过所有人。”
姚苏在边上帮忙解释:“这也是家中长辈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谁知道后来会让大家充军,姚芝那时候年龄刚到七岁,从小身体又弱,我们就决定让他加班女孩子,去教坊里等着我们用军功来赎身了。”
赵辅季喃喃自语:“这么说起来好像也可以理解……”
不是!这事谁能理解啊!我家弟子,男弟子,在教坊里男扮女装骗了所有人,弹琴跳舞样样都行,被封为京城第一才女的万千男子心中的白月光,他是个男人啊!
赵辅季:“这真的很难理解。”
“不是……”赵辅季回过神来,忍不住问姚芝:“你一个男人,怎么做到让京城那些男人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的啊?”
姚芝嘴角抽搐:“老师你这顺口溜还挺押韵。”
赵辅季一挥手:“这都是你哥姚芹说出来的,别提那些没用的,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很简单啊?”姚芝不解地说道:“或者就和姚芹说的那样,只有男人才更了解男人?那些男人的想法不是和盘子里的水一样清浅可见吗?”
赵辅季:???什么男人更了解男人?这是你的天赋技能,这个锅我们男人不背!!!
第 153 章
赵辅季依然觉得难以接受。
姚芝安慰自家老师:“老师, 往好处想,京城那些人要是知道真相的话,肯定比你难接受多了。”
姚苏在边上起了坏心思, 补充道:“何止啊,他们估计都不敢随便爱慕姑娘们了, 谁知道是不是家里有讲究,打扮成女孩子养的?”
赵辅季想了想那个画面:怎么说呢,发现有人比自己惨之后, 好像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不管男的女的, 姚芝只是自己的弟子,又不是自己的老婆, 有什么关系吗?!
姚芝拜访完赵辅季之后, 也提到了日后的生计。
赵辅季觉得姚芝完全不用担心:“实在不行你去给你哥姚芹打下手,我看他的架势,这摊子是越摆越大, 边城和新城两座城是完全不够他发挥的了。”
虽然和赵辅季承认了自己男扮女装的身份,但是大家可没说姚芹的真实性别,主要是姚芹强烈要求, 并且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开展事业。
虽然家里人觉得这样不太好, 但是孩子年纪也还不大,可以等她回来慢慢劝说, 也不急于一时。
姚芝更是非常佩服姐姐的心气, 刚刚说话的时候也留了一个心眼, 说什么龙凤胎本来就没有双胞胎常见, 这话是事实, 姚芝半点没说谎,但是也是在误导赵辅季, 让他以为自己和姚芹是双胞胎。
但是即使日后姚芹身份恢复,姚芝也不算欺师灭祖:毕竟在古代这种自然选择的环境下,龙凤胎就是没有双胞胎常见啊!
所以赵辅季此时还觉得姚芹能够卷上几十年。
赵辅季这一关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姚苏带着姚芝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神算。
因为姚芹“不为神算、便为神算”的想法,神算被迫转岗再就业,进入了用脑太多、日渐消瘦的工作当中。
好在姚芹是懂得可持续性发展的,并不会竭泽而渔,所以每天都让神算工作半个时辰后放放风一刻钟。
这一刻钟,恰好就撞上了神算。
神算自然是认识姚苏的,于是问了姚芝的身份:“这娃子是?”
“这是我弟弟,七弟。”姚苏回答道。
姚芝连忙拉姚苏的衣服,拉的姚苏忍不住回头告诉他:“这神算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你就是不说他也能算出来,和他说谎不管用的!”
“咦?”神算掐指算了又算,纳闷地说道:“不对啊,你们家这个卦相不对啊。”
听到神算的话,姚苏心惊胆颤:这老头又要算出什么东西来了?!
神算嘴里嘟嘟囔囔:“这女主天下才叫凤命,姚家没合适的女人啊,难道是他家的男人和东汉那什么董贤一样,当了男皇后?”
姚苏提高警惕,问神算:“您在说些什么呢?”
神算看了姚苏一眼,心想姚家的男丁可都没成婚,这事可说不好,这么想着,还在说:“没什么没什么。”
听到神算这么说,姚苏莫名觉得好像有什么了。
有什么没什么的,黄花大小伙子姚苏叶听不懂,但是看得懂脸色的姚苏知道神算不愿意说,终于还是领着姚芝离开了。
“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来,哥带你好好逛逛街!”姚苏大包大揽地说道:“为了陪你今天好好逛,我这个月的俸禄都带在身上了!”
听到姚苏的话,姚芝不由好奇地问:“哥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姚苏沉默了一瞬,回答道:“就算现在没姚芹高,我好歹也是从五品……”
“姚芹……不也是从六品吗?”
“她享受的是五品的待遇!军里给的补贴!”姚苏强调了一下。
姚芝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样啊。”
“行了,你哥我虽然收入不咋地,但是北疆现在物价不高,咱两吃吃喝喝是完全够了!”姚苏说着。
“嘿嘿,那我就不和三哥你客气了。”
“客气啥!咱可是亲兄弟!”姚苏这话说的半点没错,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让姚苏陪着姚芝见赵辅季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姚苏稳重——姚苍也很稳重。
姚芝此时也才十几岁,还是少年人心性,闻言立马对姚苏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姚苏拍了拍姚芝的脑袋,忽而有一种回到了多年之前自己出门上学给弟弟妹妹们带外面小吃回家的日子,领着姚芝就去了北疆的大街上。
一上街,姚芝就有点惊叹:“这看上去比京城还热闹?!”
姚苏打眼一看,路上都是急着上班匆匆忙忙的工人们和出来摆早餐的小贩,可不是热闹吗?!
“咱们往边上走一走,尝尝这里的酸辣粉。”姚苏推荐道:“你别看里面就是粉丝,但是酸酸辣辣的,格外开胃还饱肚子,到时候你挑点尝尝,我垫垫肚子。”
姚苏没有疑义,点头答应了下来,以姚苏的饭量,一碗酸辣粉确实就是垫垫肚子的。
等走到边上,姚苏才回答姚芝:“这里看着比京城还热闹吧?都是小芹菜搞出来的。”
姚芝是真的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啊?”
姚苏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呢:“就是什么工业化生产、什么商品倾销之类的东西,我也没搞明白,但是现在城里做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舍得花钱出来吃,毕竟每天要忙五六个时辰,也没有时间做饭。”
“五六个时辰?秋收也不过如此了吧?”姚芝惊讶地问,继而又很担忧:”每年秋收都会有农人因为过劳身体出问题……”
“姚芹在厂里设置了食堂,管一顿午饭,就和军队里一样的大锅饭,饭里还放油水,工厂的工作虽然繁重,但是没有秋收那种重体力活,大部分还是坐在一个地方用手做的,大家都受得住,只是不愿意在家里花费时间做饭洗衣了,洗衣还能用洗衣桶,吃饭就只能都在外面买了。”姚苏解释了一番:“特别是早饭,家里天一亮就要起床去干活,天黑了才能回家,谁都没心思早起做早饭,不吃食堂的大锅饭还可以领一小笔补贴自己去吃饭,有些饭量小的女孩子就愿意领补贴,所以工厂区域外围的小摊小贩也变得特别多。”
姚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外面都有卖饭的……”
“为什么我们还要自己做是吧?”姚苏接嘴说道。
姚芝点点头,看向姚苏。
姚苏叹气道:“这些人都只做早饭中饭,哪有做晚饭的?晚上大家回家,随便喝点水哄哄肚皮就算了,我们就是买也买不到热乎的,更何况,我们家人的饭量你也知道,就是现在大家都领钱,那也不一定够吃啊!”
姚芝是会算数的,姚苏说的这些情况,姚芝心里算了算,就知道姚苏说的是事实,毕竟相比于顿顿在外面吃,家里人更想要吃饱并且能吃肉,而在种植业和养殖业没有跨越性发展的时代,粮食和肉都很贵,姚家的恩格尔系数都能归类到赤贫。
只能说,全家膀子上能跑马的的体型不是白来的,都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对此,全家饭量最小但是一顿能吃江滟姐姐两倍分量的姚芝表示非常理解。
两人边吃边聊,手上渐渐拿了不少东西,姚苏提议:“我们找个摊子坐下来吃吧。”
姚芝自然不会反对,立马答应了下来。
此时上工的人陆陆续续也都买好早餐离开了,摊子上渐渐出现了空位,姚苏眼疾手快地拉着姚芝在一个空位上坐下,看到摊主是做豆腐脑生意的,连忙说了句:“来两碗甜豆腐脑!”
“好嘞!”摊主一口答应了下来。
姚芝连忙说道:“我想要咸的。”
姚苏微微瞪大了眼睛:“咸的豆腐脑怎么能吃?”
姚芝反驳道:“甜的才不好吃吧?!”
“豆腐脑就应该吃甜的,咸的多奇怪。”
“你吃豆腐菜豆腐汤都是甜的吗?肯定是咸的啊!那豆腐脑就是水多了的豆腐,不吃咸的吃甜的才奇怪吧!”
有那么一瞬间,因为豆腐脑的咸甜问题,姚苏和姚芝的兄弟情荡然无存。
“扑哧!”隔壁突然传来了笑声。
姚芝和姚苏立马转头看他们。
对方连连摆手:“你们继续,继续。”
姚苏眯了眯眼,认出了那人:“你是……李郎将?”
“是我。”对方回答道:“我就是一时没忍住,保准不打扰你们。”
姚苏看了眼对方的桌子,上面咸的甜的都有,李郎将顺着目光看向自己的饭桌,笑道:“我是咸的甜的都喜欢,都喜欢。”
姚苏和姚芝忍不住同时说道:“你的味觉也太奇怪了吧?!”
李郎将:不是,我招谁惹谁了?
姚苏说完这话之后,又忍不住问道:“你们队伍不是迷路了,都找了云小将军过去找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郎将一拍大腿:“你都说了云小将军去了,他的认路能力,那不是杠杠的?”
姚苏看到李郎将略显狼狈的样子,问道:“你们回来之后,没有去军营报道吗?”
“这不是正好早饭时间,我们现在回去,肯定要饿着肚子被骂到中午,所以先来垫垫肚子嘛!”李郎将回答着,同时眼观八路,举起手来招呼手上捧了许多早餐云破军:“这里这里,我们占的座位在这里!”
姚芝顺着李郎将挥手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云破军。
两人只是一个多月没见,姚芝就算沧桑了一点棱角分明了一点,也不至于让不脸盲的云破军认不出,于是云破军用自己能弯弓射雕的视力看到穿着男装出现了一点小胡子的云破军,一寸寸地裂开了。
“别说姚芹姚芝当初是三胞胎,我不信!”云破军一走过来就说道。
姚芝:“啊这……”
姚苏:“啊这……”
第 154 章
这就属实很难评。
三胞胎什么的, 当然是不可能的,不然怎么解释姚芝和教坊里的才女姚芝共用一张脸,却和自己哥哥姚芹没那么像?
古人虽然不懂什么同卵双胞胎、异卵双胞胎(龙凤胎一定是异卵所以不会长的一模一样), 更不懂什么概率学,但是他们凭借朴素的价值观, 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没什么人信。
姚苏当即想要傻笑糊弄过去。
云破军却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两人的对面:“说说吧,怎么回事。”
姚芝:……
姚苏:……
两人对视一眼,作为哥哥的责任感加上并不知道云破军曾经“见一个爱一个”黑历史的姚苏首先开了口:“小将军, 我正好要给你介绍一下, 这事我爷爷失散许久的兄弟家的孙子,叫做姚麻。”
“呵呵。”云破军回答了一句, 心想:什么姚麻!别以为我不知道姚芝小名叫做小芝麻, 你们装起来能不能用点心?!
姚芝也因为自己亲哥一句姚麻差点把豆腐脑喷出来:不是,哥,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叫这个名字,我会被起什么绰号?
姚芝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被叫做姚麻子的一生了。
累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云破军给了姚苏一个白眼, 压低了声音问道:“教坊那里的身份是怎么处理的?你们是怎么成功假装的?”
“那个……”看到云破军如此确信, 姚家兄弟两没有再敷衍,只是告诉云破军:“姚芹会解决好一切的。”
至于为什么假装, 姚苏补充了一句:“你知道寄名吗?同样的道理, 假装成另一个身份, 可以让勾魂使者勾不到人, 是一种保全身体不好的小孩的方法。”
云破军状似冷静地点点头:“所以你们一开始就隐瞒了身份, 等到抄家充军的时候就顺水推舟,以免身体不好来到北疆熬不过去?”
姚苏和姚芝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云破军扫了眼两人的碗:“你们是吃好了吗?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你们自便。”说完就回道李郎将身旁。
就算没吃好也不能留下来了啊!多尴尬啊!姚苏和姚芝连忙告辞离去。
两人离开之后,云破军盯着自己面前的豆腐脑,有点发呆。
李郎将好奇问:“小将军你怎么了?”
云破军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我都不敢想象姚芹回来会怎么嘲笑我!!!”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李郎将不解。
“不,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有点眼瞎而已。”云破军试图冷静地回答。
“姚小将是会嘲笑您的那种人吗?”李郎将不太相信地说道:“你们平时关系看起来很好啊?”
“就是因为关系好,所以他肯定会嘲笑地很大声。”云破军已经可以想象这个画面了,甚至可以想象假如两人能够活到七老八十,姚芹肯定还会用已经掉了牙的冰冷嘴巴回忆这件往事。
云破军:干脆让我掐死两个月之前的自己好了!
李郎将不理解,李郎将大受震撼:就……不是很理解你们损友之间的感情。
虽然如此,李郎将尊重这种友情,并且体贴地为云破军转移了话题:“等会儿去到国公爷那里,小将军你可要帮我们美言一下,这次迷路真的不怨我们啊!”
云破军点点头:“应该的,这属于天灾,又不是人祸,如何能怪您呢?”
云破军也觉得李郎将有点倒霉,也许是沾了他本家李广的霉运。
所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家伙迷路能力差一点就能赶得上李广,要不是云破军找他们找的及时,李郎将恐怕要带着人去吐蕃的地盘了,那里可还是奴隶制母系社会,也不知道李郎将这种英武将军会不会被抓去当了男妾。
云破军稍微想一想就觉得好像,路上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来和姚芹分享李郎将的倒霉事。
一想到姚芹,云破军原本因为李郎将倒霉故事好转的心情再次变差了:呜呜呜我肯定要被姚芹嘲笑到入土为安!
云破军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活的比姚芹久,不然只怕姚芹把这件事情写进自己的悼文中去!
所以姚芝那弱柳扶风的样子,怎么就是个男人啊!!!
云破军内心再次吐出一口血,沉默着和吃好了的李郎将一起面见了姜国公。
姜国公见到李郎将第一面,就开口讽刺道:“哟,咱们李将军凯旋了啊!”
李郎将迅速滑跪:“国公爷,我错了,您可千万别这样说。”
“你错了?你有什么错?你不都是不得已吗?”姜国公反问道。
李郎将闻言,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解释都说不出口了。
姜国公看到李郎将脸上露出了真实的悔意,这才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过多少遍?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啊!”
李郎将低头,但只觉得自己是倒霉,并不是有错:“他们来劫掠,如果我们追都不追,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是软柿子!下次周边的村民只会被抢的更惨!遇到沙尘暴是意外,但是追赶过去留下一些匈奴假冒的马匪的命绝对没有错!”
云破军在边上打量着姜国公的神色,发现这位老国公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很多。
只听姜国公说道:“但是你知不知道,皇上和匈奴人有协定?”
云破军的政治敏感度是绝对过关的,听到姜国公的话,他敏锐地意识到了:“难道京城那边有什么说法?”
姜国公将一封信甩给了两人:“匈奴使者像皇上状告北疆军不遵守协定,悍然武装进入匈奴部落的草场,皇上已经准备派钦差过来斥责我们,并押送相关人员进京了。”
李郎将听闻此言,虎目圆睁,双手握拳:“他们怎么能这样!”
“他们当然可以这样。”姜国公神色沉沉:“我会努力保住你们一行人的姓名,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好的结果也是贬官了,甚至不只是你,整个北疆的高层军官,恐怕都讨不到好处。”
云破军听闻此言,不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皇室想动北疆军高层?是打算做一个大洗牌,消除云家对北疆军的影响吗?
可以说,这件事情和云破军的利益也切切相关。
“我一听你的副将告知你追逐匈奴人出去却当天未归,就已经预感不妙,后面你果然失联,我迅速找了破军去找你,却没想到还是来不及。”姜国公叹气道:“匈奴人已经收到消息,并且和皇上告状了,很快皇上问责的旨意就会来到北疆。”
云破军精神一振:“老国公您也会受影响吗?”
姜国公神色严峻:“不一定,但是皇上的使者只要看过北疆城的繁华,回去一禀报,这位置恐怕就要让给一一些有为之人了。”
云破军立刻感受到了形势的严峻。
“要不然让城里人在钦差来的那几天不要出门做工吃饭?”李郎将问道。
“胡闹!”姜国公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你知道多少人属于手停口停,人家就靠每天赚的钱维持生活!”
云破军也觉得这办法不行:“钦差要是住上半个月一个月,我们不可能停工半个月一个月,或者国公爷您看看朝中有无人员可以帮您说话?我们也拖一拖云家之前的关系,尽量保住您的职位。”
听到云破军的话,姜国公摇了摇头:“我已经年过六旬,就是再撑,又能撑几年,倒不如……”
云破军微微皱起了眉头,和姜国公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事情难办了起来。
云破军知道姜国公说倒不如什么,倒不如讲位置还给云家人,有云家的关系在朝堂之上,还有姜国公的朋友们,加上姜国公因御下不严免职,云守边岂不是顺理成章接手上任?
原本云守边就可以接云家具,只是朝堂借口他年轻,所以压住了他,现在云守边也已年近三十,当北疆军的统领,岂不是顺理成章?——如果云守边的能力真的到了这个份上的话。
名将和大将的区别,有时候就差在了战略眼光。
姜国公、云居安、云破军都是非常敢于拥抱变化、适应变化、利用变化的人,大家都很看好所谓的经济战、贸易战的概念,但是云守边却更倾向于传统的真刀真枪对着干。
不能说拥有切实的武力这个想法不对,毕竟后世也只有拥有一系列国之重器,才能保证国家在经济贸易的过程中不会随便被人撕毁合约发射导弹。
只是经济和贸易显而易见是有成效的,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不就好吗?
说到底,不是云守边能力不行,而是这是一场保守派和革新派之间的互相不理解。
云破军和姜国公都意识到这个话题不适合深入,按照嫡长子继承制,云家军本来就应该是云守边的。
好在姜国公刚刚说出口的话,都是偏向于将军队交给云守边,倒不至于引起内斗。
此时,姜国公对着李郎将说道:“皇上会派钦差过来,你好好想想你的说法,找军师给你参谋一下他们可能会问什么问题,先对对口供,不然我只怕你降职都不够,会被扣上挑起两国纷争的大帽子。”
听到姜国公的话,李郎将也意识到了不好,连忙说道:“末将一定好好想怎么应对,想好了之后会先呈上来给您过目。”
姜国公感慨了一句:“你要是之前有这份谨慎,我还发愁什么呢?”挥了挥手让李郎将退了下去。
姚芹此时正跟着萧虎京一行人返程,老皇帝派去北疆的钦差一行为了给匈奴人一个交代,也跟着一起。
路上,萧虎京等人催促了好几次,让车马快一点,看着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姜国公的笑话了。
姚芹咬牙,却没有别的办法,好在朝廷派来的钦差一行人都是文官,本身马上功夫就不太好,就是萧虎京催促,他们也骑不了多块,不然就是要他们的命了,而如果换了车让他们乘坐,马拉车的速度是远不如快速骑行的,速度也上不来。
这不,荒山野岭之间,因为匈奴人要走近路,马车难以通过,一行人都骑着马,前面忽然窜出来一条蛇,养在京城宅院的马微微受惊,马的主人骑术不行控制不住,差点就摔了下来,还是姚芹一身神力派上了用场,一伸手捞住了对方拽到自己马上,才免了这人的皮肉之苦。
薄采其被姚芹拦腰救下,一把拉到马上,直接横帕在马背上被马鞍顶住了胃,不由对姚芹说道:“姚小将,咱救人可以不拿人当麻袋甩吗?”
第 155 章
姚芹笑了:“你这要求倒是高, 要不是我力气大,你早就摔在马蹄下了好不好?”
薄采其知道姚芹说的是事实,夸奖了一句:“姚小将确实是天生神力, 在下佩服。”
说完之后,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所以现在能带我换个位置吗?我真的顶到胃了, 想吐。”
姚芹害怕薄采其吐了自家爱马一身,连忙把他竖了起来。
成功坐在姚芹前方的薄采其终于松了口气。
匈奴人的队伍里传来轻微的嗤笑声,薄采其不用猜测, 也能想到对方在说什么, 无非是嘲笑南朝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呗?
确实差点摔下马的薄采其只能躺平任嘲,毕竟事实在这里, 能怎么反驳?
虽然这么想着, 薄采其内心还是觉得自己很冤。
要知道自己从小都会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被羡慕的,哪里有被嘲笑的时候?
弓马不熟……你知道一张弓要多少钱、一匹马要多少钱吗?还要家里有院子张弓跑马, 或者时常去城外练习,自己一个小文官,又不像同阶武将打个胜仗就有许多战利品, 哪有那么多钱啊!
就是现在这匹马, 也是朝廷给配的,这能怪自己驭马水平不够吗?
薄采其内心觉得冤枉的同时, 心里也发了狠, 这一路还长着, 自己一定要好好练一练骑术。
薄采其相中的教师就是姚芹。
一来是姚芹从小练习, 弓马娴熟, 二来是姚芹和自己官位差距不大,不至于不敢下手教自己, 也不至于求不动。
薄采其盘点了一下自己能够用于交换的办法,自信满满地找到了姚芹。
谁料姚芹一口拒绝。
薄采其惊讶了一瞬,而后十分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姚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存在,这才悄悄地和薄采其说:“你要想练习的话,去了北疆之后多的是机会,路上不行,我怕路上会有意外。”
“有什么意外,这群匈奴人总不会搞事……”这么一说,薄采其立马反应过来:“有乱军要杀匈奴人?你们哪里来的消息?”
姚芹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收到相关消息,只是觉得不太对劲。”
丛林里,亲卫甲远远地隐去了,才看到亲卫衣早就等在了约定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亲卫甲好奇地问道。
“姚芹那么敏锐,能探查什么?我老早就回来了,不像你,一直在浪费时间。”亲卫乙说道。
“你小子,就是这么和你二哥说话的?!”说着亲卫甲和亲卫乙打闹了起来。
你来我往两三招之后,两人默契地停了下来,现在可是在丛林里,过度消耗体力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没想到啊,姚芹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我还以为他和小将军一直在后方搞建设,身手锻炼都落下了呢,结果他厉害的很。”亲卫甲感慨了一句。
“毕竟是姚家最像姚老将军的孙子,这小子可是力能扛鼎,人家天赋就在那里。”
两人闲话间,又开始发愁云居安给两人的任务。
“你说咱们将军是怎么想的,朝廷让姜国公卸任,这不是正好退咱们少将军上去吗?但是将军偏偏要我们尽量阻止姜国公卸任,如果不成,想办法把少将军带过去给他,留小将军执掌大权,小将军才十几岁,他能成吗?”
“将军肯定想的比我们多,我们听命行事就是了,想来将军是觉得小将军继承北疆比少将军好。”
“但是将军觉得好不一定行,还要朝廷同意才行啊!”
“你以为将军不知道吗?他不是都计划好了吗?如果少将军接手,就等平稳交接后想办法把少将军骗出来中原,然后抓了他,姜国公肯定愿意推小将军,咱们云家以前的势力,再加上将军这几年给朝廷那些人喂的钱,朝廷肯定不会反对小将军继承的,到时候咱们的说法就是显然云破军试试,他要是不行,正好换了,也不会让北疆军哗变。”
“这都是后事了,我们先看看能不能阻止姜国公卸任吧!”
“要我说,把这批匈奴人都杀了,匈奴肯定要起兵南下,朝廷不敢这时候临阵换将的。”
“这办法好是好,但是咱们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下手啊。”
“姚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这群匈奴人护卫地油泼不进……”
姚芹的想法自然和云居安等人不同。
在云居安等人看来,杀掉一些匈奴高官显贵,引起边疆的战斗,自然可以破除姜国公下岗的危机,但是在姚芹看来,要是这些人意外死亡,匈奴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周边小城和村镇就要遭殃了,就是准备再充分,也会有不少人员损伤啊!
硬要说什么差别,大概就是云守边只看得到大势,而姚芹却看得到犹如一粒粒尘埃的平民。
尽管姚芹也看不惯云守边一个老古板,但是她真没想过用这种挑起战争的办法影响朝堂的决定。
云居安也为了自己的大儿子头疼不已。
以对一个人的评判标准来看云守边,他绝对是一个好人,绝大部分人都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云守边勤俭节约、爱兵如子,对待朋友热心赤诚,对待师长尊敬孝顺,对待妻子忠诚专一,对待孩子爱护有加。
但是他就不算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或者说,不算大争之世中合格的统治者。
大争之世,是瞬息万变日新月异,云守边是个合格的守成之人,如果云家夺得天下,他又继位在平定之后,怕不是能争一争仁宗的庙号,但是云家现在还在创业阶段,危如累卵前后都有夹击,云守边的战略眼光跟不上,就注定会带着云家军被时代淘汰。
云居安能忍吗?他不能!所以真的想过要不要干脆把孩子绑回来——守边走了,破军他很可以啊!
每当这时,云居安就庆幸:还好当初儿子生的多,真是辛苦老妻了。
辛苦的老妻在家中教孙子,还想和儿媳妇说送点东西去学堂里给孙子分给小伙伴们吃,就听云守边妻子孙氏突然开始泛起恶心来。
云将军夫人陡然一惊,刚问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又马上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孙氏也惊讶地将手搭在了肚皮上:“不至于吧娘?我当初生老大不是伤了身子吗?老大现在都九岁了,我一把年纪,那里还有可能再怀上?肯定是最近吃坏了肚子,待会儿回去吃两粒丸药就好。”
“这事可说不好!有多少妇人就是隔了很多年再次开怀的。”
“娘,我都多大岁数了?过几年就是做祖母的人了,以前年轻都没怀上,现在怎么可能?”
如果姚芹听到这段话,一定会告诉她们,二十七八岁正是怀孕的黄金时期,比十几岁合适多了!
“不管怎么说,让大夫来家里看看,就是吃错了,也让大夫开药,以防万一嘛,我大孙子一个人也确实有点孤单了,有兄弟姐妹多好?而且万一怀上了呢?你随便吃药会影响孩子的!”云夫人制止道,说完就连忙让丫鬟去请大夫。
孙氏见了,也没有阻止云夫人,心里未尝没有抱着一点期望。
很快大夫就赶了过来,反复切脉之后,对云夫人和孙氏一拱手,恭喜两人道:“恭喜恭喜,这是滑脉,少夫人有喜了!已经有三个月了!”
两人听了之后,都是大喜过望,连忙赏了大夫,又给家里的下人们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云破军回家取东西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群喜气洋洋的人。
云破军好奇问自己院子里的小厮:“家里这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大家好像都很高兴?”
小厮连忙和云破军解释:“少夫人被诊断出喜脉。”
“喜脉?!”云破军惊讶地问:“我要有新的小侄子小侄女了?”
小厮连连点头:“夫人今天特别高兴,大手笔给了大家赏赐。”
听到这话,零花钱和俸禄一直不太够用的云破军动了心思:现在去找娘,娘会不会一高兴,送我些什么?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之下,云破军脚步不受控制地去到了云夫人的院子中。
来都来了,云破军也不存在过亲娘门而不入的情况,干脆就迈步走了进去。
“娘,老远就听到您的笑声,恭喜您了。”云破军笑着说道。
“同喜同喜。”云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一样说了一句,而后对着云破军不解地问:“这个时辰,你不在外面干事,怎么回家了?”
“我回家里拿点东西,这不正好听到了大哥大嫂的喜事,所以来看看您。”
云夫人笑着说道:“也是想不到,这么多年,你大嫂还能给你大哥添个一儿半女。”
要知道孙氏生完长子之后一直没有动静,在普通的武将家里已经抬了一个巴掌的小妾了,也就是云守边用情专一,云夫人和云居安也不是折腾儿媳妇的人,这才没有给云守边后院塞人。
云夫人都断了大儿子能再有孩子的盼望了,这一下知道孙氏怀了,简直是意外之喜,喜从天降。
看着喜气盈盈的亲娘,云破军再次恭维了两次,想知道自己能不能也获得生育的绩效奖金。
也不知云夫人是不是沉浸在欢喜当中,完全没有听出云破军的言外之意,更没想过哥哥嫂子怀孕要给弟弟发喜钱,就是一个劲地念叨要怎么准备稳婆乳娘。
云破军眼看着没有发财的机会,只能接受这一事实,对着云夫人说了句自己还有事,就打算离开。
离开之前,云破军听着云夫人念叨:“本来还想着最近要给破军选妻子了,还看了好几家闺秀,结果正好碰到家里添丁,这事都忙到一起了,要不然再等半年多?破军现在也不太着急……”
云破军脚底一滑,差点摔了:不是,娘,你要给我选妻子?已经看了几家闺秀?你都不和你亲儿子通个气?!是我娶老婆哎好不好?!
第 156 章
云破军万万没想到, 亲娘已经帮自己相看对象了。
不仅相看对象,还没有和自己通气!
虽然但是,本来应该大喊出“娘你都不告诉我一点也不尊重我”的云破军还是有些好奇亲娘给自己相看的究竟是哪些闺秀, 于是忍住了大喊的冲动,问道:“娘你都看了谁?怎么都不和我说说?”
云夫人白了云破军一眼:“这种事情怎么能和你说?你要是嘴巴不严说出去了, 人家女孩子多尴尬?”
提到这个话题,云破军就不高兴了:“我哥当初都是娶了自己喜欢的,结果轮到我, 连选都没得选?!”
一提起这个话题, 云夫人就生气地给了云破军一个脑瓜子:“你哥那叫不讲究!怎么,你还想学他?!”
云破军撅嘴气道:“你就是偏心他!”
云夫人更生气了:“你都快成亲的人了, 做什么小儿的情状, 你再作出这种表情给我看看?!”
云破军连忙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离开云府之后,云破军有点惆怅。
怎么一眨眼, 自己就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了呢?云破军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完全没办法接受过两年自己会有儿女的事实。
可惜现在好兄弟姚芹不在身边,也没人能够吐槽, 云破军只能自己默默消化——先吃顿好的, 美食能够抚慰心情。
在美食摊位上,云破军再次碰到了姚芝。
云破军: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姚芝看到云破军之后, 尴尬一笑, 但是周围坐满了人, 来晚了的姚芝还是跑来和云破军拼桌来了。
“小将军, 打扰了。”姚芝说道。
云破军状似冷静地点点头, 寒暄道:“你现在是还没有找到伙计吗?”
姚芝回答道:“家里的意思,是觉得我的身体素质也当不了精兵, 让我跟着六哥当个助手,忙活他那些事情。”
云破军知道姚芝的六哥就是姚芹,听到姚芝的话之后,从内心就是拒绝的:自己和姚芹几乎每天都见面,要是这小子跟着姚芹干活,自己岂不是经常会见到他?
一见姚芝就能回忆起自己看到他女装的表现,云破军迫不及待想要毁灭这一段黑历史,又怎么会喜欢黑历史本人来自己面前晃?
但是这是不是云破军能够决定的。
别说现在北疆做主的还是姜国公,就是换成了云家人,姚芹的主云破军也很难做,一定要做的话,很可能兄弟都没得做。
云破军表示,做来做去可能有点绕,但是事情就是那么回事,懂得都懂。
恰好今天家里提了娶妻的事情,云破军就拿这事做了由头:“你给你哥帮忙当然没问题,但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你和你哥迟早都要成婚生子,到时候说是亲兄弟,还是不一样了,两妯娌也不一定和睦,所以你最好找个自己主办的事情。”
听了云破军这话,姚芝表情丝毫未变:“我哥又不打算成婚……”
云破军:啥?我怎么不知道姚芹不打算结婚的?
云破军不解地说着:“平时看姚芹这小子,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啊,小时候我俩还一起给踏青的姑娘吹过口哨,怎么突然斩断尘缘,不打算结婚了?”
云破军实在想不明白,但是也不指望姚芝能够解答,在云破军看来,虽然自己和姚芹不是亲兄弟,但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自己肯定比姚芝更了解姚芹啊!
姚芝在一旁听到了云破军的嘀咕,不由担心云破军怀疑姚芹的身份,当即编了个理由:“成婚有什么好的,我们又不是那种娶回家之后把人放着不管或者欺负她们的人,就导致又多了个人管自己,自己钱都不够花,还要赚钱给她花。”
听到姚芝的话,云破军顿时恍然:对啊!娶个妻子回来岂不是不能说不能骂,出门还要报备,和兄弟通宵喝酒都会被说,有什么好的?!
从小不缺“免费保姆”做饭洗衣的云破军完全没感受到娶妻的好处,听到姚芝这一番鬼话,忽然觉得,好像成亲也不是必须的哈?
这种想法在得知自己亲娘看中了的闺秀们之后达到了顶峰。
云夫人不让云破军打听,云破军就真不问了?怎么可能!
之前是没有往这个方向想,所以才会灯下黑,现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云破军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他立马就布置了人手,把云夫人的打算打听地一清二楚。
一听说人选,云破军就开始牙疼了起来。
自家亲娘究竟是什么品味啊!为什么会喜欢那些粗俗的女孩子们?
看看这个王小姐,平时训弟弟就和训小狗一样!
看看这个李小姐,和自家兄弟打架胜率五五开!
看看这个张小姐,每天都跑马出去跑不见人影!
看看这个……
不是,娘你扪心自问,哥哥娶得是温温柔柔懂礼贴心的妻子,弟弟就要去个将门虎女?!娘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偏心?!
云夫人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虽然大儿媳妇人不错,对儿子也真心,管家也还可以,对公婆很孝顺,但是真的不对脾气!
云夫人本人可以算是某种将门虎女,真的没办法欣赏文官家娇娇柔柔的女儿们,不讨厌,但是当儿媳妇相处起来有些别扭!也就是男人们喜欢这种。
大儿媳妇都已经有点别扭,平时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害怕触动她敏感的神经,小儿媳妇还不能选个合心意的吗?!
云夫人表示,那必然要选自己喜欢的啊!
云破军旁敲侧击了一通,终于弄明白了亲娘的想法,只能无奈地想: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小儿子也就是个庸俗的男人,我也喜欢文官家女儿那一种啊!!!
对结婚人选不满意的云破军立马想到姚芹不结婚的事情,思考了一下,还是和自家亲娘宣布:“娘,成婚的事您就别忙活了,我不想这么早结婚,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云夫人白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话谁说的,就是霍去病死的早成婚晚,所以死去的时候家里就剩一根独苗!”
然而云破军喜欢不管用,云夫人并不喜欢。
云破军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自己大哥不是现成的好例子?只要找到合适的姑娘,不怕亲娘不妥协。
现在的关键就是,既然没有合适的姑娘,就要想把法推迟亲娘选儿媳妇的时间。
云破军觉得这事吧,不用急于一时,可以等姚芹回来了再和他商量商量,自己这兄弟别的不多,就是鬼点子多!
被云破军惦记的姚芹还在和山匪打仗。
在云居安的安排之下,亲卫甲乙路上想把法要搞匈奴人,但是姚芹等人太过敏锐,两人商量了之后,决定让真的山匪上,上演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山匪们最想要什么?钱财和女人。
恰好,匈奴人的队伍里都有。
别说什么匈奴人打仗厉害,那是在草原干架,真到丛林里,山匪们觉得自己比匈奴人厉害多了!
充满自信的山匪就这么上了。
当然,上之前,山匪们也获得了亲卫甲和亲卫乙提供的情报:这群人近身功夫很不错,最好直接用弓箭进行远程攻击。
于是姚芹就面临了一场“箭雨”。
“这群缩头缩脑的龟孙儿!躲着放冷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和爷一挑一啊!”匈奴人开始叫嚣。
姚芹也因为箭雨有点心烦气躁,因为她一边要护着自己,一边还要护着薄采其等人,就怕他因公牺牲了。
一心二用,自然就组织不了有效的反击进攻手段。
但是姚芹也不害怕,毕竟匈奴人确实是能打,而且有萧虎京在,他可不会放过一个秀自己的机会。
嗯……用匈奴人的兵剿南朝人的匪,这一波南朝算不算赢麻了?
抱着这种想法,姚芹莫名有一种想要划水的冲动:多快乐啊!给了匈奴人那么多东西,没想到给他们培养的将士还能帮自己剿匪?这算不算是黑色笑话了?
姚芹想一想都觉得南朝这鬼德行,真不如赶紧玩完,来个天命之子,要求也不高,就是东汉开国君主光武帝那种位面之子的水平就好了。
如果不开挂的话,李世民这种天策上将、朱元璋朱棣这种军事人才也可以的啊!
毕竟面对正在崛起的匈奴人,但凡运气不够好,或者武德不够充沛,中原还能不能被汉人掌控都是个问题。
说实话,如果自己不是一个坚定的反帝反封建主义者,姚芹都想自己上了。
我上我不一定行,但是肯定比南朝君主好一亿倍!女帝什么的,想想就挺带感的!
然而讨厌君主专制的姚芹连君主立宪制都没办法接受,还真没有问鼎天下的想法,要不是社会生产水平还不允许,姚芹明天就能干革命!
“这时局可真是一团乱麻。”姚芹给薄采其挡掉了两支箭,还有空偷偷嘀咕感慨。
薄采其:你认真点啊!我的小命还在你身上啊!左边左边,有箭来了啊!
第 157 章
薄采其的惊慌感染了姚芹, 姚芹左右环顾一下,给他塞了个锅盖:“行了,你自己注意也挡一挡。”
手拿锅盖的薄采其:???你搞清楚点, 锅是铁的,但是锅盖是木头的啊!
姚芹微妙地懂了薄采其所有的意思:“虽然你没眼力见下手慢, 锅都被人拿走当盾牌了,有个锅盖留给你就不错了!”
薄采其:行吧,聊胜于无。
当然, 薄采其也没忘叮嘱姚芹:“姚将军, 我的小命就在你手上了啊,这锅盖只能让我保证箭不会射穿我, 但是它可能会射穿锅盖到我身上……”
就在两人还有空贫嘴的时候, 姚芹边上的军士偷偷对姚芹说:“怎么办啊,顶不住了,要不然咱扔下匈奴人跑吧?”
听到悄悄话的另一个人连忙来附和:“对啊对啊!匈奴人死了没关系, 我看人家也是冲着匈奴人来的,我们没必要同室操戈,就让人打匈奴人去就是!”
亲卫甲和亲卫乙一边安排人射箭, 一边还在感慨:“还好匈奴人的发型好辨认, 不然我们可能就重伤了自家人了。”不像现在,基本就是朝匈奴人去的, 对着南朝人的箭都是没射准的。
这年代匈奴人是什么样的发型呢?
怎么说呢, 只能说草原民族的发型都相当的有特色。
姚芹穿越之前, 清宫剧正在流行, 姚芹看到的满屏幕都是月亮脑袋辫子头, 但是事实上,清朝初期是金钱鼠尾辫, 就是留一个铜钱那么大块的头发,编成比老鼠尾巴还细的辫子。
蒙古人的发型比满清留下的头发要多多了,人家不仅在头顶留一块,还会在两耳边编个小辫子——就是古代年画里那种小男孩的发型。
这时代北方少数民族虽然叫匈奴,但是也和原时空蒙古人差不了太多。
毕竟草原民族,可以是任何民族。
这么说吧,匈奴人能带着大家南下,所有游牧人都是匈奴,女真人能带着大家南下,所有游牧人都是女真,鞑靼人能带着大家南下,所有游牧人都可以是鞑靼,党项人可以带着大家南下,所有人都可以是党项。
大家既然可以是女真、鞑靼、匈奴、党项,那发型什么的,自然会融会贯通了。
姚芹和云破军卧底匈奴的时候也就是年纪小,留着小孩子的发型,像是其他假装匈奴人的探子,那可都留着匈奴人的丑发型,回了北疆之后都要带三四个月的帽子才敢出门。
纯粹是因为觉得太丑了。
姚芹有时候都觉得,大家北抗匈奴的态度那么积极,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被匈奴人的丑发型辣眼睛?!
刚听完兵士的话,薄采其就连忙说道:“可不敢,你信不信匈奴人要是出事了但是我们毫发无伤,皇上能绑了我们去给匈奴人赔罪!”
听到薄采其的话,兵士不由暗暗骂了一句:“日他匈奴人的,真够晦气!”
这么骂完,大家继续抵抗箭雨。
随着时间过去,眼看着还是没有拿下匈奴人一行,亲卫甲和亲卫乙都有点着急了。
“我感觉杀掉匈奴人是不行了,咱们要不然换第二个办法,把大公子绑回去给将军尽孝?”
“这个可以有,正好底下的人因为将军没有继承人人心浮动,还有好多人想要给将军送女人,大公子去了之后,他们总算是可以安静安静了。”
“一举双得、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别卖弄了,赶紧撤,跑慢了小心被匈奴人抓住!”亲卫乙招呼道。
“你怎么跑这么快?!”亲卫甲连忙跟着亲卫乙跑走了。
箭雨停了之后,一时半会儿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对方是搞假动作,听了差不多快十分钟,匈奴人才开口让手下去看看情况。
姚芹等人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不想去凑热闹。
手下出门探查回来,告诉萧虎京:“人都跑没了。”
萧虎京气得冷笑一声:“升虎岭是吧,我记住这里了!”
姚芹没忍住,嘴贱插嘴问:“怎么,你还想用匈奴人的税收养出来的兵,剿南朝的匪啊?”
萧虎京:姚芹你不会说话可以别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很傻一样!
匈奴人憋着一口气,赶路赶的飞快,这可就苦了薄采其等文官。
薄采其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和姚芹共骑一乘,自己不驭马不说,因为大腿内部磨损,他还侧坐在姚芹的身后,姿态很是娇羞。
姚芹无语的同时也只能无奈接受这朵娇花蹭马,心里腹诽了可能有一万句话。
提高速度之后,姚芹等人很快到达了北疆城。
薄采其僵硬着脸跟在皇帝排出来的宦官身后,给姜国公颁发了皇帝斥责他的升职。
说起来皇帝这人也奇怪,你都干出了不要脸的事情了,居然还想着在表面程序上要脸,想和姜国公玩一出三辞三让,好让人知道,不是自己撤了姜国公,是他自己因为年老乞骸骨。
这戏码假的简直妇孺皆知。
但即使大家都知道,又能如何呢?
姜国公既然不打算造反,更没能力造反(云家军不是姜家军),就必须要听圣旨的话,陪着皇上演这出好戏。
在姜国公三次辞职的期间,朝堂众人一番博弈,最后北疆最高领导人的位置还是落在了云守边的头上。
姚芹当即觉得自己的工厂要玩。
“破军啊,别想你结婚这种小事了,赶紧想想,咱们搞的工厂怎么办啊?”姚芹拉着云破军说道。
在姚芹到达之后不久,云破军就找了这位发小兄弟诉说了一番自己的烦恼。
“你看,你家哥哥们都二十多了,都还没成婚,我们家其实也不着急的。”云破军说着。
姚芹当即就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可得了吧,你那是不想结婚吗?你是不想要你娘选的小姐姐。”
“那我又有什么错?!谁不喜欢温柔漂亮的女孩子?你扪心自问,你不喜欢?!”
姚芹扪心自问,虽然自己性别女爱好男,但是也真的喜欢温柔漂亮的小姐姐。
要不美人计怎么能亘古不变地流传下来呢?
一直赖在姚芹身边的薄采其听闻之后,展现了自己的存在感:“你们要是不知道,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姚芹忍不住看向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的薄采其:“你想干什么?”
云破军虽然和薄采其相处时间没有姚芹久,但是这十来天,薄采其因为好奇工厂一直厚脸皮粘着姚芹,云破军和他也有了不少接触,对他有了点浅显又深刻的了解。
“其实也没什么。”薄采其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说道:“像是云家大少爷这种秩序感极强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坚信的儒家思想制约他。”
“那你别想了,他觉得长兄如父,自己弟弟还不是要听自己的?”姚芹吐槽道。
“虽然但是,他这么孝顺,总要听亲娘的话吧?”薄采其说道。
姚芹眼前一亮,催促薄采其:“然后呢?怎么让云夫人替我们说话?”
“云夫人不是看中了一些闺秀吗,北疆这边风气也开放,我看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孩子也在外面抛头露面,咱就让云夫人安排她看中的女孩子去工厂管事,考核一下管家能力好了?”
都说响鼓不用重锤,薄采其这么一说,姚芹和云破军立马明白过来。
有考核女孩子这根胡萝卜吊着,谁想要取消工厂,云夫人能和他拼命!
于是,若干天后,好不容易走马上任想要整顿北疆现在风气的云守边发现:不对,这些工坊的管事怎么都是武将家的女孩子?
什么?还是我娘安排过去的?
“娘,你怎么能这么干,这样简直就是在败坏风气,有些女人的性子都是被这些人带坏了,要是以后连个愿意给自己男人洗袜子的女人都没有了,多影响军营的稳定性啊!”云守边抱怨道。
“我呸!没人洗袜子就影响那个稳定了了?那你怎么不带着洗袜子的人去和匈奴人硬刚呢?他们不是必不可少吗?”
“娘你不懂……”
“不懂个屁!我是你娘!我吃过的盐不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被怼的云守边:弱小、可怜、但是老古板。
女德修行的不够于是没想过要夫死从子的云夫人:看我怎么治你!
幕后黑手们深藏功与名。
趁着云破军不在,薄采其忍不住问姚芹:“这场面是你想要的吗?”
薄采其的问题算是问到姚芹的心坎上了。
姚芹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周围。
“你知道吗,刚刚走过去的女工,家里男人病逝了,就剩下她和一个小女儿,堂兄弟想要占她家的房子,就是不让边上人借钱给她们,她们没有收入来源,迟早要被饿死,她和小女儿死了之后,人家顺理成章接收堂兄弟家里的财产,而她之前和女儿都在发热,差点就如了人家的意了。”
族中瓜分无子继承人家的财产是传统,越是近亲分的越多。
“但是我们现在办了工厂。”姚芹继续说道:“她作为熟练工,工作的收入完全能够养的活自己和女儿,就是生病,也可以好医好药,这就是两条命活下来了。”
“这场面可能没那么好,但确实就是我想要的。”姚芹掷地有声地回答。
“你想要当圣人不成?”薄采其夸装地说道。
“我可当不了圣人,”姚芹回答道:“但是再给我十年,我能让北疆的人不会因为这事情而白白丢失性命,让北疆的平民百姓的命也没那么容易被收走。”
薄采其听的眼中异彩连连:“你要怎么做到?”
姚芹向薄采其发出offer:“既然薄兄这么好奇,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见证一番?”
第 158 章
薄采其忽然一笑:“没想到我还有能让姚小将军看上我的时候?”
路过的姚芝忽然补充了一句:“你这话说的真是奇怪了, 居然还有姚芹看不上的劳动力,她那雁过拔毛的架势,能放过你?”
姚芹一瞪眼:“就你闲着了是不是?没头没脑的, 你插什么嘴?”
姚芝:感觉来了北疆之后,家庭弟位迅速下降。
怼走姚芝之后, 姚芹笑着对薄采其说道:“先生不要听我弟乱说,要知道思乐泮水,薄采其芹, 这都是咱们两的缘分不是?”
薄采其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 他以一种震惊我全家的表情看着姚芝,忽然说道:“那是前任京城第一才女?”
姚芹:啊这……
第一次面对弟弟和京城少爷们的修罗场, 姚芹恍然想起这是薄采其第一次在北疆见到姚芝, 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采其兄应该没有夜宿青楼的习惯?”
薄采其神色复杂:“我们家家规讲究修身养性,家中子弟没有那种浪荡子。”
姚芹听到这话之后放心了下来:“想来你也没遭受很大的打击?”这肯定不是我弟的爱慕者了。
薄采其抹了把脸:“没有是没有,就是我有点惊讶, 京城第一才女居然是个男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更了解男人了,他是第一才女是真的因为文采力压群雄吗?还不是男人吹捧的?!”姚芹回答道。
薄采其必须要承认,姚芹说的对……姚芝的才华肯定是有的, 但是才女这个名头, 主要就是靠大家捧出来的。
至于大家为什么捧他不捧别人,这不是因为和他关系好吗?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我想泡你, 你却拿我当兄弟。”姚芹摇头:“啧啧啧。”
薄采其:你居然还能“啧啧啧”?!
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姚芹丝毫没有负罪感, 反而好奇问薄采其:“说起来, 你京城的朋友们有很多喜欢小芝麻的吗?”
薄采其斜眼:“酒肉朋友中有。”
姚芹听了之后, 立马就放心了:“酒肉朋友嘛, 酒肉穿肠过而已,不用在意啦!哪像我们两, 我们友谊的见证都上了诗经哎!”
不说这个,薄采其可能已经忘了,一说起这个,薄采其就想起来了:“薄采其芹,也可以是薄采其藻、薄采其茆,你说是吧?”
姚芹立马作出了一副伤心的样子:“小其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一颗红心,你却一边想着芹菜,还一边想着水藻和茅草~”
薄采其……:“这不就是你说的诗经里面写的?”
以姚芹的古文修养水平,那必须是背完前几句就不记得后面的了。
就像小时候背新概念英语,多年之后只记得第一篇第一句“Pumas are large cat-like animals”,多一句都记不住。
听到薄采其这么问,自觉心虚不记得全文的姚芹立马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家里给你起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是因为这首诗经?你今年多大来着,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好事?打胜仗了?”因为薄采其芹这首诗歌就是赞颂打了胜仗的鲁王的。
薄采其没好意思告诉姚芹,是因为他爹看不惯的老对手当天钓鱼空手回家,老爹却钓了一条一米长的大鱼,一回家就发现妻子生了儿子……
这话题一转移,薄采其也就忘了再和姚芹掰扯名字和缘分之间的关系,两人很快就过渡到了之前说起的事情上。
姚芹继续招揽薄采其:“说真的,兄弟,你要不要来北疆和我们干?”
“和你们干有什么好处吗?”
“我们干的事有意义啊!搞不好能青史留名呢!”姚芹说道,心想这些文人最看重的就是青史留名了。
薄采其笑着摇头:“史书留名确实有可能,但是是不是青史就不好说了,自古改革家有几个不被骂的?改的好被触犯了利益的人骂,改得不好被所有人一起骂。”
姚芹却不在乎:“那好歹后人也知道我们有试图改变过,总比回京城挣忍气吞声溜须拍马窝囊费来的好吧?”
姚芹这么一形容,薄采其忽然认识到,自己挣得钱确实比较窝囊。
“而且你来北疆,更能一展抱负啊!”姚芹继续劝说。
“在京城,影响的范围更大……”薄采其说着。
“你开玩笑的吧?”姚芹好笑道:“京城现在除了京畿地区,其他地方哪个服他管?反贼管的都比朝廷那群人好!好歹人家知道不能竭泽而渔!”
听到姚芹的话,薄采其忍不住皱起了眉,最后还是说道:“我总要有考虑的时间,我们先把那些女管事的事情搞定了再说吧。”
姚芹豪气万丈地拍自己的胸脯:“包在我身上!”
说干就干的姚芹第一时间就去拜访了云夫人。
“夫人,你看谁来了啊?”
“谁啊?”云夫人配合问道:“哪家饭桶饭点过来蹭饭了?”
姚芹忍不住向前,给云夫人捏了捏肩膀,声音甜蜜地说道:“夫人,你是不是要给云破军选武将家的女儿啊?”
云夫人一手扶额:“别学这种恶心的声音,你正常点。”
说完,云夫人又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你也想找个武将家女儿,让我一起替你物色了?”
“不是不是。”姚芹吓得双手差点摆出残影:“我奶奶和娘她们要过来了,到时候有她们操心,夫人您就别为我费功夫了。”
听到姚芹这话,云夫人想当然的问:“那你是想要我照顾照顾你娘和你奶奶她们?”
“不是不是,我爹和我爷爷他们自己会照顾的,不用麻烦您!”姚芹连忙说道。
“那你想要干什么?”云夫人不解了:“以前你们两裤子一脱我都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姚芹连忙和云夫人解释了考验云破军未婚妻管家能力的想法。
“夫人您看,大少夫人虽然管家不错,但是府邸这些都要留给大少爷他们,破军迟早要和自己妻子搬出这里,总不能到时候还让嫂子管家吧?所以您肯定要选一个能干的闺秀,我们替您想过了,就让那些闺秀去我们厂里兼职一段时间,让我们有空能够招或者培训一些合适的人,您也可以看看她们的管理能力,多好啊。”
姚芹提及之前,云夫人还漫不经心,姚芹一提出来,云夫人真的开始走心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些女孩子都是家里捧在手心的,我怎么好让人抛头露面去工厂里干活呢?”云夫人有点犹豫地说道:“这给工厂当管事,可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啊。”
这一局不需要薄采其出主意,姚芹一个人就能搞定:“她们怎么能算当管事呢?明明是做慈善好不好?我们工厂就是为了帮助身体虚弱的女子们能够养家糊口啊!”
姚芹这么一说,真的说动了云夫人:“你让我好好想想。”
姚芹连忙提醒:“您别想太久啊,我这边还招人让人当管事呢。”
云夫人连连点头:“你放心就是,我明天就给你答复。”
姚芹闻言,连忙再次哄了云夫人一顿,哄地她眉开眼笑才离开。
还不知道自己被姚芹牺牲婚事的云破军这天刚回家,就听亲妈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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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说:“刚刚姚芹过来给我出了个好主意,让我派闺秀们去当工厂管事,我寻思这是个好机会,你一直说你不喜欢,到时候过去看看呗?看你和谁合得来,别说娘没给你接触姑娘们的机会。”
听到云夫人的话,云破军非常不理解:“姚芹究竟和你说了啥?!”
不是,姚芹你怎么回事?我们就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兄弟而已,你却想让我当一辈子的冤种?
别的咱将就将就就算了,要过一辈子的对象啊,怎么将就?到时候我和人吵架了,天天去睡你的书房你就高兴了?!
云破军怒火冲冲地就去找姚芹算账。
姚芹立马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哎呀,云夫人同意了?好事啊!”
云破军:“你有没有想过要告诉我?”
“当然没有啊,告诉你了,你反对怎么办?”
“我现在不也反对吗?”
“但是我已经和云夫人说好了,她愿意就可以了啊。”
这下轮到薄采其在边上说话了:“你俩别车轮子地废话了,赶紧驾车走!要送人,你总要有个章程,要知道怎么培养她们吧!”
姚芹哀怨地看了薄采其一眼:“老薄啊,咱看破不说破啊。”
“就是,要不是不想做这个章程,我和姚芹会假装吵架吗?”云破军毫无形象的往边上一瘫。
薄采其半点面子没给两人留:“有没有可能,我说破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想被你们塞去做这些工作?”
姚芹和云破军:“……老薄你竟然是这样的老薄,实在是太不朴素了!”
第 159 章
文心兰是北疆某四品武官家的女儿。
虽然姓文, 名字又很有文气,但事实上是能把自己弟弟们当小鸡仔单手拎起来的女大王。
这个形容是文小弟在本本上写的,被文心兰看到之后, 哭得鼻涕冒泡地被她揍了一顿。
就是这么一个女大王,家里人都担心她名声传出去会嫁不出去, 三令五申不准文小弟在外黑自己姐姐,却被云夫人看上了,成为待选人之一。
文将军和文夫人半夜醒来, 也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担心。
笑是笑自家女儿居然有人要, 担心则是因为要自家女儿的是将军夫人,不会到时候因为觉得自家骗婚把孩子退回来吧?
云家是讲究人, 应该不会退婚吧?
“所以你们是打定主意要骗婚了?”文心兰问自家爹娘。
“这怎么能叫骗婚呢?”文家夫妇异口同声的反驳。
文心兰:“行吧……反正我弟也把我的名声传出去了, 云家要是自己不打听清楚,那也是他们活该,云破军看上去也不算很能打的样子, 我和他打起来的话,至少能有个三七开、二八开吧?”
文将军显然和姚万里有共同话题,对于自己女儿很自信:“虽然你看起来瘦瘦的,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实在不行你不是会招呼下三路吗?”
一听到这话, 文夫人就忍不住骂自己丈夫:“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 把她小时候带去军营, 你看看都学了些什么!”
文将军只觉得冤枉:“那能怪我吗?我那时候才六品, 还要寄俸禄回我家和你娘家, 家里就一个粗使婆子, 婆子请假你没空的时候,我不带她去军营还能怎么办?”
文心兰忍不住神游:爹娘又开始翻旧账了, 这旧帐不知道要翻多久。
就在一家人说话的时候,云夫人派人请文夫人和文心兰一起去云府。
文夫人当即就慌了起来:“云夫人不会现在就定下来了吧?”
“娘你想太多,定下来是让媒婆来我们家,不是让我们去她家。”文心兰看文夫人已经慌乱了,连忙说道。
文夫人这才镇定下来,和文心兰一起去了云家。
一进门,文夫人就很确定自己多想了——云夫人请了十几个闺秀和她们娘过来。
看到这架势,文夫人心里有数了:应该是考察我们来了。
考察是没错,但是这考察和文夫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几位都是从小接受管家教学的,姚小将军之前办了很多工厂,厂里的工人都是女人,也是为了让女人能够赚点钱补贴家用,家里生活好,女人们的地位也高一点,现在看来是有成效的,只是这管事们都是当初临时借给工厂用的,其他地方也需要,总不能一直让人干这些事情吧?所以姜国公和姚小将也讨论过,拖了我问问你们,正好闺中无事,有没有兴趣接手管理工厂?”云夫人开口就直接问道。
“这……”有闺秀的母亲迟疑:“她们都是群小孩子,这么大的工厂给她们,能行吗?”
“怎么不行?”云夫人也是仔细思考过的:“我知道她们都跟着管过家里了,这工厂有规章制度,还是按件计费,能比管家还麻烦吗?”
看到闺秀和她们家人依然在犹豫,云夫人再次给出了杀手锏:“都说我们武将家的女儿难嫁,其实都会外面对我们有误解,人家文官女儿没事就组织组织文会,实际上才华如何也不好说,我们如果约着文会,人家嘲笑我们东施效颦,如果组织骑射的武会,人家嘲笑我们粗俗,现在不就是好机会吗?姚小将的工厂我知道,工厂里面聘用女工,给了很多牺牲士兵家的寡妻生存下来的机会,工厂收益也不是归属个人,两层捐给军队提高伙食,三层给边疆城镇建设防御设施,剩下五层都是作为牺牲、残疾军人和家属的抚恤,供家里孩子读书、父母本人看病,这可都是善事。”
云夫人说的口渴,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她们文名传的再厉害,能有善名厉害吗?而且其他官员也知道咱们家的女孩子们能管事能干活,还发愁嫁不出去吗?”
云夫人这次叫来的可不止自己的儿媳妇候选人,家有适龄女儿关系又不错的将军家中都被云夫人叫了过来,云夫人也是真心这样想的,她自己当年就因为婚事被挑拣过,现在也想要帮帮属下的女孩子们:“依我看,你们三五人一组,互相商量着,实在不会的就回来请教你们爹娘和我,哪有不行的呢?”
女孩们的娘亲听完之后都很心动,相互看了看,一项处于众人中领头地位的文夫人当即对云夫人说道:“那就多谢夫人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教我们家心兰。”
文夫人一出声,大家纷纷附和,争先恐后。
在文心兰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娘给给她抢到了纺纱厂代理厂长一职位。
文心兰被父母紧急培训了三天,就开始走马上任,接受临时管理人员的交接。
姚芹带着云破军和薄采其,特意等在了工厂里。
“文姑娘吗?我是姚芹,我给你说说咱们厂里的情况吧?”姚芹说道。
一开始的时候,薄采其的建议是让这些姑娘们进入管理层,但是姚芹回去好好思考了一下,觉得要干就干个大的,加入管理层算什么?管理层都是姑娘们,这才是女子工厂嘛!
主打就是戳老古板的肺管子。
正好姚芹有好多打算实现的事情,就是因为人手不够,一直没能实现,现在将人手都释放出来的话,自己也能多搞一些事情。
别的不说,姚芹早就想要派人去找高锰矿,先把高炉炼铁给整出来啊!不就是充分燃烧吗?和打铁一个原理,多试试,不想着能达到近现代的水平,比现在提高几倍十几倍还是很容易的吧?
实在不行,来个石油矿,我会土法炼油和石油分层啊!姚芹呐喊。
石油这个,主要是战乱地区嘛,基本都是代言人制度,能够乱起来,最起码都是资源富足型国家,总之吧,就是懂得都懂。
当地老百姓可不砍柴不烧煤,土法炼油就是姚芹和她们学的,主要是没有冷凝设备,资源浪费不说,还不利于环保,华国是早在八十年代就明文要求要取缔小土炼油炉,但是人家国家还有啊,构造那么简单,理科生姚芹看看结构图就知道了。
当然,姚芹可不愿意这边环保出问题,毕竟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但是姚芹相信现在的能工巧匠,他们肯定能在理论的指点下搞出冷凝来!
可能有人问,姚芹要石油干什么?现在又没有内燃机。
石油全身都是宝,别的不说,沥青路和煤油灯搞出来,炼油厂就值得了,更别说还能尝试搞搞化纤衣料,就是姚芹不记得怎么制作的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如此这般,等姚芹和姜国公商(忽)量(悠)了一番之后,决定将现在全员女工的工厂交给姑娘们管理。
事实上,姚芹提拔了一大群有能力的女性中层干部,只要女孩子们不乱来,做好监督和管账,厂里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从京城回来女性家人们,上至万大妞,下至姚蔷,都被姚芹扔进了厂里,一人一个,好好管理。
姚蔷为此特别不解:“姐,既然你提拔的女人都会管了,为什么还要让那些官员家里的女孩子们加入?”
姚芹忍不住戳姚蔷:“我看你和小芝麻,一个就是看得太多想的太多,一个就是看得太少想的太少,你们两中和一下多好。”
姚蔷嘿嘿一笑,撒娇道:“姐,我已经在看了,你就给我好好说说呗。”
姚芹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要打胜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姚蔷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说过,这话确实很对,如果都是朋友,那不是干什么都很方便吗?。”
姚芹心想,那可不,这是伟大的战略家说出来的话好不好?
“那我现在在干什么?”姚芹问道,试图引导姚蔷
“你在和武将家的女孩子们交朋友?”姚蔷回答道。
姚芹点头,刚想说准确来说是和他们家里交朋友,以此来对抗云守边可能搞出来的类似“让女人都回家”之类的举措。
姚芹还没说话,就听到姚蔷说道:“但是姐,你现在是男孩子的样子啊,你和那么多待字闺中的女孩子交朋友,不怕把敌人搞成多多的,让他们爹娘兄弟组团来揍你吗?”
姚芹:算了,毁灭吧!小蔷薇是没救了!
我的朋友和你的朋友,那是一回事吗?!你那是朋友吗?是女朋友吧?!
第 160 章
姚芹认识到自己的朋友和姚蔷的朋友很不一样。
二者的不一样体现在姚蔷小小年纪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也不奇怪, 姚蔷的年纪正是小学高年级生,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异性最好奇,但又最避之如蛇蝎, 总结起来,就是又菜又爱玩。
明明朋友代指的是可以互相合作利益共赢的人, 但是姚蔷就是能够体会不到这个含义,往男女朋友的方向想去,也是很典型的小学生行为了。
姚芹看了看姚蔷这个傻孩子, 想着算了吧, 就让孩子这样,她才多大?人生要是顺风顺水多没意思?总要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 才知道什么事是对的不是?
姚芹期盼的毒打来的并不算慢。
不要忘了, 姚蔷和万大妞等人也被姚芹派去了工厂里。
这一去,大家就遭遇了一场“下马威”,下马威不是工厂里的女工们搞出来的“人祸”, 反而是“天灾”。
对于反对者们来说,即使他们要搞事,也不会急于一时, 总要抓到这群女人的漏洞, 才能“有理有据”地提出女人的能力就是不行,女人就应该回家带娃做家务, 女主内男主外才是世间真理。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反对者的套路, 姚芹才会在刚交接给大家的时候放松了警惕, 甚至有空想一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姚蔷会遭受毒打?总不会哭着跑回家吧?
想想姚蔷猛女落泪, 和梨花带雨毫无关系的哭法, 莫名姚芹还有点期待。
这大概就是欺负弟弟妹妹的快乐?
但是毒打比姚芹想象中来的迅猛又奇怪。
姚蔷和文心兰一起跑来找姚芹:“六哥,厂里不好了!”
姚芹:这才第三天吧?哪里不好了?发生了什么?!
姚芹连忙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我具体说一说?”
文心兰一手压住姚蔷的肩膀, 深吸一口气,告诉姚芹:“我们去到纺纱厂,结果好几辆纺纱车昨晚被老鼠要了,脚部坑坑洼洼站不稳,倒在地上。”
姚芹听了之后,忍不住问到:“你们这是捅了老鼠窝?它不咬粮食,跑来咬木头?”
文心兰内心也有疑惑,对着姚芹说道:“我也怀疑过是人祸,但是我检查了老鼠啃过的木头腿,都没有涂抹什么东西,应该不是有人故意做的。”
“是没有找到证据,还是真的是天意?”姚芹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没有证据,就是天灾。”文心兰一口咬定。
姚芹略带惊奇地看了文心兰一眼:这小姐姐有点干脆哎!
这么想着,姚芹还是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是天灾,一定会有人出来指指点点,说就是因为牝鸡司晨,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示警?”
文心兰听了之后,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对于某些男人将老鼠和天象示警联系起来的本事,还是佩服不已。
但是文心兰也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没事,我到时候会用拳头教会他们怎么闭嘴的。”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姚芹摇了摇头:“你能让一个两个人闭嘴,但要是十个八个呢?一百个一千个呢?”
文心兰捏了捏拳头:“杀鸡儆猴,一开始把他们打趴了,其他人后面自然就不敢说了。”
姚芹承认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后续容易引发更大的爆发,但是文心兰确实有天赋,也有这个时代女子难得的反抗精神,所以姚芹试图引导她,问道:“除了这种办法,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句老话,叫做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你的意思是?”文心兰不解。
姚蔷在一旁急了,对着姚芹说:“六哥,你说话能不能直接说?别搞什么书上的话让我们猜,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哪里知道你怎么想的?”
姚芹无奈:“首先,我肚子里没有虫子,其次,就是有虫子,虫子也不知道我怎么想。”
说完这话之后,姚芹忍不住吐槽:“我这不是在引导你们思考解决的办法吗?都让我说了,下次你们遇见事情了,还来找我吗?要是我不再边疆呢?”
姚蔷还想说话,文心兰则是直接开口问:“姚小将是觉得,这个纺纱车竖过来,背后会有扭转局面的机遇?”
姚芹还真的知道,因为后世自己去援建的工厂,看到的纺纱机器都是竖立过来的,据说可以同时纺织更多的纱,要不是看到这个被老鼠咬了的纺纱机,姚芹还没想起来这一点,现在想起来了,也就是理所当然——竖立纺纱机是可以提高效率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天灾,而是上天故意来帮忙了!
姚芹知道,但是文心兰和姚蔷都不知道啊。
文心兰自问自己是头儿,硬着头皮继续问姚芹:“这竖起来,究竟是有什么好处,能指点指点我们吗?”
姚芹再次问道:“你没有发现,这纺纱机竖立起来之后,轴承转地都更快一些?”
文心兰和姚蔷对视一眼,皱眉头说:“没有……”
姚芹深吸一口气:“那你们可以现在去看看,它是不是比普通纺纱机快又多了很多空位?如果改造的好的话,也许我们可以直接提高纺纱的效率。”
姚蔷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哥,你知道普通的多快?”
姚芹没有回答,但是面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已经表现出来了,整张脸就是在说:你不知道?
文心兰解释了一下:“那啥,我们女红都不太好,平时都不纺纱……”
姚芹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的管理者和工作实际脱离严重啊!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姚芹对姚蔷和文心兰点点头:“我明白了,不明白就先弄明白,同时你们也让人先试着改改看。”
说完还不忘叮嘱文心兰和姚蔷:“我觉得这个竖式纺纱大有可为,肯定能够提高效率,你们尝试过两三次不成功也不要气馁,发明创造这种事情,就是会失败很多次才成功一次,但是只要成功一次,就值回本了,所以要耐下心来好好研究,可以鼓励厂里做惯了纺纱的工人帮着一起研究,研究出来的给她们发奖金,她们肯定会积极踊跃参加的。”
姚芹说着,文心兰和姚蔷纷纷点头。
说完之后,姚芹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试着。”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姚蔷一头雾水地问文心兰:“我哥这么着急的样子,他是想去干啥?”说起来脸上表情还有点惊恐。
文心兰说了句大实话:“总感觉没憋好屁。”
姚蔷给了文心兰比一个大拇指:“你可真敢说。”
很快姚蔷和文心兰就知道姚芹憋出什么来了。
他直接宣布了一件事情:“我发现,现在很多管理的人,对于自己的工作根本不熟悉,所以我们提倡,管理者要往一线去、要往基层去,大家每旬要去一线工厂工作一天,各个流水线岗位都必须体验,只有这样才能理解好管理工作的内容。”
姚芹想的很清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不就是现成的参考模板吗?
文心兰有点同情地对着姚蔷说:“你可千万别说他是你哥,我怕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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