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章
姚芹对云破军提出了严正抗议:“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云破军不由露出无语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我可能早就忍不住要暗杀你了。”
姚芹:……“不至于吧?”我也就是稍微放飞了一点、放纵了一点?
云破军忍不住点姚芹:“你看你干的这些事情,要是我不相信你, 肯定会觉得你想要获取权力,在手握重权的同时又对我这个领导不够尊敬, 够不够赐死你一百次?”
姚芹闻言笑道:“那真是多谢将军的信任了。”
表面上笑着,姚芹心里却警醒了起来:谁知道云破军是不是特意这样说,好让自己收敛一些的?
就好比赵匡胤和开国大将们说他担心以后这些手握兵权的将军们会造反, 如果将军们不是当场交出了兵权, 恐怕赵匡胤就不是担心,而是确信将军们有问题, 杯酒释兵权也要变成洪武大逃杀了。
如果有可能, 姚芹是半点不想面对一个朱元璋式的领导,洪武大逃杀的生存几率也就比汉武大逃杀高了那么一点点,姚芹可不敢说自己能活下来。
所以不管云破军是不是故意这么说让姚芹收敛一点, 姚芹在表面上装傻之后,内心就已经开始不停地算计应对方式了。
算计归算计,此时姚芹在和云破军说笑几句之后, 还要解决手上这一大摊子的事情。
公主的问题刚刚已经与云破军和智囊小伙伴们达成了一致, 先通过学习吊着公主,但是姚芹也要帮着家里准备姚丑的婚事, 并且和家人商量好对待公主的态度。
除了公主之外, 南朝赐婚的举动更凸显了皇帝的蠢蠢欲动和朝堂的暗潮涌动, 云破军也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安插人手, 及时获取消息, 调整应对举措。
虎贲将军近日已经要去岭南上任,之前对北疆的一番示好, 让北疆高层们开始考虑起和岭南之间达成互助关系,毕竟远交近攻,两个势力一南一北,正适合短暂结盟,只是这么一来,北疆技术能给虎贲多少又成为了一个问题。给的少了,虎贲没办法合理牵制南方的势力,给的多了,搞不好虎贲带领的军队以后会成为北疆的心腹大患……
当然,还有西北王、东南王、西南王、各路叛军,混乱的像是一锅八宝粥。
这些外事上头疼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内部需要姚芹头疼的就更多了。
姚芹现在在北疆有点像是内相,主要管理的还是内部的经济发展和产业布局,真正的外交、打仗和布置间谍之类的事情,其他人也有丰富的经验,即使姚芹完全不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内部发展这些事情,如果姚芹敢放手不管,很快就会收获一堆惊喜。
这些惊喜的表现形式让姚芹敬谢不敏。
例如女校,姚芹如果不盯着,很快就会走向极端,要么成为尼姑学院,要么成为新娘学院。
比如发明创造的工匠,要不是姚芹一直力挺,很快又会像封建时代的科学技术一样,成为为顶层人更好地享受而发明创造的工具人,脱离姚芹发展生产力的初衷。
讲道理,封建朝廷把可以当选大国工匠和化学家的人都拉去雕花、做首饰、修陵墓、炼丹什么的,真的是目光短浅的统治阶层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啊!这些人用的好,可是能够手搓炮弹的存在啊!
更别提还有良种选育、种植方式推广、工厂建设开办、全员扫盲、女性地位提高、老人幼儿妇女保障体系、医疗卫生系统建设、奴隶主与奴隶人身权性质废除等等事项,姚芹一个人恨不得分为十个人去忙,很多事情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好像开始之后就没怎么管理,实在是姚芹管不过来,只能定时检查一下现在推行的情况。
就这种忙碌程度,谁敢给姚芹找事,姚芹敢去挖他家祖坟!
说道祖坟,姚芹忽然又想起来:之前推行火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时候检查一番,土葬实在是太容易传播疾病了,真的不能放任……
就在姚芹这么忙碌的时候,云破军又突然和姚芹说,他要去给匈奴人一点颜色瞧瞧。
姚芹:……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领导,领导就是再XX,他也是领导。
秉持着打工人的卑微地位,姚芹忍着脾气问道:“你又有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又要给匈奴人一些颜色看看了?”
云破军连忙半是告状半是解释地和姚芹说道:“还不是萧小胖他太嚣张了!我们不能这么放任他搞事情!必须要摁死他!”
听到萧小胖三个字,姚芹就知道这事不能善了。
“我不管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要秋收了吧?”姚芹突然提高声音,,终究是没有忍住,大声吼道:“秋收你把壮劳力都带出去打仗!你是不是不想要军粮了啊!”
云破军被姚芹吼地身体一震。
隔壁帐子的文书们都听到了姚芹清晰的怒吼声,当听到内容之后,大家内心不由对姚芹表达了理解和同情:妈呀,秋收跑出去打仗,粮食来不及收回来就下雨下雪的话,明年要饿死多少人啊!咱们大将军可真是太不懂事了!
听到姚芹的怒吼,云破军吓得抖了抖之后,连忙讨好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着现在匈奴人要忙着秋贮粮草吗?他们现在不准备,冬天和牛羊马匹一起冻死饿死的可能性更大,但是等秋天过去他们准备好了,可能又要来劫掠我们收好的粮食,所以咱这是先下手为强?”
“嗯,想的挺好,等我们和匈奴人一起饿死两败俱伤之后,正好将大好江山送给造反的乱王们,人家睡着了都要梦中惊醒,大喊一声‘谢谢北疆的慷慨!谢谢大自然的馈赠!’,多好啊,无私又伟大。”姚芹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听到这番话的云破军:……咱也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虽然但是,通过姚芹的阴阳怪气,云破军也发现了自己有多不靠谱。
尽管这样,云破军还是想要挣扎一下:“我看你不是让人发明了什么收割机?说是妇女和少年人、老人用起来效率不比壮年农夫差……”
“收割机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和天抢时间,让农民们尽量避开下雨,赶在合适的天气收割完毕并且及时晾晒谷物,不是让你把好不容易抢出来的时间用来打匈奴的!”姚芹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
云破军有点心虚,但是依然试图说服姚芹:“那你节省了劳动力,原本一家四口人做的,现在三个人就做完了,不正好可以多出一个人去打仗吗?”
没等姚芹反驳,云破军又连忙说道:“再说了,我们出去的骑兵多半都是一直在训练的服役士兵,战争不扩大的话,涉及的普通民众家庭不多的。”
姚芹眼前一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了缓解北疆粮食危机,搞了一个东西叫做军屯啊!”
你老云家就是北疆最大的地主,北疆无主之地都有士兵种地呢,现在你把士兵拉走了,是想要看粮食烂在地里?!
人家农人收自己的地都来不及,你想指望谁?让工厂的女工都去给你收粮食?
姚芹深刻地认识到,云破军能有这种不靠谱的想法,都是之前吃的太饱。
“我不和你多废话,我忙的很,你放心,我找人和你说!”姚芹放下话来。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心里不由打鼓:不是,你打算找谁啊?
姚芹很快找来了老一辈从小兵小将爬上来的将军,好好给云破军“上课”,坐镇的人士更是邀请到了姜国公。
于是云破军很快感受到了痛苦。
“你这娃娃,别人听了你的想法,都要笑话我们北疆的元帅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哪里有秋收的时候跑出去打仗的啊?!”老将军的拐杖真·掷地有声。
“这时节,我们派人巡逻防护,防止匈奴防火抢粮都不够人了,你居然还想带着大队人马去找匈奴人麻烦,到时候你是打上了,我们这里要被偷家了!”另一个老头没有拐杖,只能拍桌子。
云破军不想气氛太过沉闷,回答了句:“您连偷家都知道呢!这是没少玩姚芹拿出来的棋牌游戏啊?”
“我们在给你说正事!你正经点!”老将军举起拐杖,又敲了一下地板。
云破军闭嘴不说话。
大家围着云破军说了半天,直说的云破军头疼,看到这个“小领导”油盐不进,有人找地位最高的姜国公:“国公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姜国公不紧不慢地喝茶说道:“不用急,破军就是从小没吃过苦,所以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正好秋收开始了,让他试试就知道了。”
老将军们一听,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纷纷看向云破军。
云破军本人并没有什么自讨苦吃的习惯,但是看到大家的目光,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你们不知道!姚芹现在搞出来的收割机特别好用,根本没有之前那么辛苦,不然我怎么会想着带士兵出去呢?不信您几位待会儿和我一起去地里试一试?”
要用姚芹新搞出来的收割机,自然要和姚芹说一声,众人这番话也传到了姚芹的耳朵里。
听到云破军的说法,姚芹忍不住一声嗤笑:收割机是让收割轻松了很多,但是轻松了很多你以为就不辛苦了?!
开玩笑,在大型收割机发明之前,种地就没有不辛苦的!
就是拿着手持拖拉机不用弯腰,一天重复劳动下来,远比徒步一天要累得多。
不慌不忙的姚芹直接答应了大家的要求:既然觉得容易,让云破军去试试就知道了。
当然,姚芹也不会针对云破军一个人,她针对的是所有和云破军一起想要秋天出兵的将领:闲着无聊都想要去匈奴境内玩了,还不如来帮普通士兵多收割一些小麦稻米。
于是,云破军去“忆苦思甜”的时候,好多年轻将领和中年将领被姚芹一起打包了进了军屯田。
虽然如此,但是云破军对姚芹确实是没话说,云破军认为,你不仁,但是我不能不义,于是主动给相关将领介绍了姚芹今年新带人搞出来的发明。
“你们看这个收割机,别看造型简单,收割的时候不用弯腰,节省了许多时间,而且人也不会太累!”云破军热情地给同来劳动改造的将领们介绍道。
有些好奇的将领看着新式收割机,直接上手尝试了一下,而后纷纷感慨:“这个操作起来还挺简单的!神器啊!”
可不简单吗?在姚芹看来,这就是一个用了杠杆原理的大剪刀,无非是让人不用弯腰收割,说是神奇,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样搞的姚芹都不好意思坑他们了。
于是,不好意思坑大家的姚芹提议,北疆最高领导人莅临秋收现场亲自秋收,这么有跨时代意义的一件事情,还要专门用收割机,不如大家搞个比赛吧?
就看看,谁收的最慢最不合格?
“和将军们说,不用着急,我们只和大家说最后一名是谁,其他人慢一些也没关系的。”姚芹还专门叮嘱。
现代搞出绩效激励计划的资本家看到姚芹的方案都要给个大拇指。
这是谁最慢的问题吗?这是面子的问题啊!
就好比□□,每次公司都通报最后一名同事的分数,而为了不得到最后一名,所有人都不得不卷起来,成绩远比规定一个数值要高得多。
同时,姚芹比的是最后一名,不是第一名,也是一个聪明的方式。对于姚芹来说,这些将领要么年纪不小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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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身份贵重从没收过地,真让他们拼死拼活收割稻谷,出事了自己可脱不了干系。
有着这种想法,北疆第一季收割大赛就此开始,参赛人员包括主战派各层人士,为了防止自己“扬名”北疆,各位将军各显神通、奋勇拼搏,为摆脱最后一名桂冠而努力奋斗——这种时候,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大家通过比赛可以看到,这边有人偷偷将其他人收割好的稻谷放入自己的筐中,那边有人联合兄弟抢了其他人的稻谷,中间又有人偷偷将自己的筐和其他人的筐进行了对换。
一场简单的收割,愣是给大家玩成了合纵连横、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三十六计轮番上演,看的观众咋舌。
经过各位将领的努力,北疆第一届收割大赛圆满结束,姚芹在统计之后,毫不留情的公布结果:“让我们恭喜薛子凤将领,荣获本次比赛最后一名!现在请他来发表感言!”
薛子凤:……艹!最后一名居然还有感言!
“感谢大舅子的无私帮助?”薛子凤忍不住吐槽道:“他帮我收割了一分田,然后直接拿走了我的箩筐。”
众人哈哈大笑,并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安慰道:“好在回去能和妻子交代了不是?”
“这可是大舅子,你要是不帮忙,不怕回去跪搓衣板睡客厅吗?”
“咱们北疆的女人们,现在可不得了了哦,以前在家哪里敢大小声?现在我回家就是没轮流洗碗,都能被念叨一晚上!”
薛子凤:……
在这种氛围之下,大公主和郭雪晴到达了北疆。
专门甩开送亲队伍偷偷先行溜走来到北疆的大公主:“都说北疆女性地位高,这看起来,好像确实是挺高的哈?不知道在郭家,是不是郭爷爷洗碗?”
“我爹?”郭雪晴忍不住摇头:“他能忽悠地让我弟弟妹妹们替他洗十几年!还能和这些人一样?”
不会忽悠但是听到这番话的薛子凤幽幽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正好和郭雪晴来了个对视。
大舅子给了薛子凤一个轻轻的肘击:“你完了,你出城见了郭雪晴,回去我妹会做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
看到和郭雪晴对视时眼神不对的男人,大公主好奇地问:“雪晴姨,这是你裙下之臣?”
围观众人:噗嗤!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薛子凤连忙摆手:“你要给我证明,这真的是因为意外啊!又不是我要出城!”
看到薛子凤的样子,大公主补充了一句:“原来是假对象啊。”
薛子凤瞪眼:“你是哪家小姑娘,不会说话别乱说话!”
大公主眼睛一转,实话实说道:“我是姚丑家的啊,您应该也认识吧?”
脚踩泥巴地的众人反应过来:姚丑家的,这是南朝的大公主啊!
第 222 章
大公主说话之后,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云破军。
看到众人目光聚焦点,大公主好奇的问:“你应该不是姚丑吧?我记得姚丑应该一把年纪了?”
云破军默然无语,尴尬地说道:“我是云破军。”
在尴尬的时候, 云破军学会了一件事情,就是化被动为主动:“公主的仪仗现在应当在百里之外, 怎么公主却先过来北疆了?”
“要不是先过来北疆,我还不知道北疆有什么多好玩的事情呢,就连收割都可以比赛。”
大公主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大大方方地说道。
公主是大方了, 北疆众人却整个都不好了。
“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但是懂的人都懂, 你一个做公主的,脱离保护跑出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我们北疆多冤枉啊!
天知道当人选换成姚丑之后,我们可没打算做什么手脚,到时候要是一口黑锅扣过来, 啧啧!北疆众人心里都有一些小情绪在。
但是这人话没说完, 就看到公主不耐烦的表情和扫过来时不太友善的眼神,不知道公主什么性情, 那人立马住了嘴。
因为说话停止地突兀, 众人都注意到了公主看过去的表情, 不由内心同情姚丑:所以说不能大龄不成婚, 你看你, 挑来挑去,最后一纸赐婚配了公主!
不过, 好在姚丑给姚芹挡灾了,部分人内心庆幸,毕竟北疆要是和姚芹离心,后面发展速度肯定会降下来,姚芹其他方面如何不说,但是搞建设发展真是一把好手!
有人庆幸,自然有人遗憾:这公主看起来就不好惹,要是真的赐婚给姚芹多好啊!到时候云破军肯定会因为公主的各种乱来和姚芹之间出现裂隙,这就是我们上位的时候啊!
被姚芹拉来种地的,都是支持云破军力主秋季用兵的人,所以后一种人更少一些,但是在众人意味繁杂的目光注视下,大公主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先下手为强:“不是说姚丑是我驸马吗?怎么看到本宫,都不过来请安啊?”
云破军万万没想到,公主居然是这样的性情,按理说她一个东宫小透明,性格不至于这么跋扈啊?
听到公主让姚丑请安的话,云破军只能安抚地看了姚芹一眼,然后回答道:“禀公主,姚丑并不在人群中,今日末将只是和部分将领一起帮军屯收割粮食,并没有带所有人出来。”
姚芹没理会云破军安抚的眼神,而是暗自打量起了大公主。
姚芹想不通的是,按道理来说,大公主应该不蠢啊?为什么一过来北疆就端起架子,想要压下姚丑呢?
所谓的让他面见请安,公主这么对驸马,是想要确定女强男弱的家庭地位?但是这对公主有什么好处呢?
郭雪晴在大公主身后也一头雾水,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公主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你这样很容易连累我一起被打哎!
郭雪晴当然清楚北疆这群人不会动手打两个看起来不太有武力值的弱女子,但是此“打”非彼“打”,郭雪晴怕北疆众人会针对公主,而后有人迁怒到自己身上,逻辑很简单:你和公主一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姚丑不在,姚芹就要扛起责任来,在云破军说完之后,姚芹走出来行礼:“禀报公主,末将姚丑之侄,见过公主。”
大公主的目光投注在姚芹的身上,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父皇说要给自己赐婚姚家人,大公主也是有打听的,都说姚家人力能扛鼎,当家的姚万里又是屠夫,大公主早就做好了未来夫家全家膀大腰圆的准备,却没想道这个姚家人看起来体格修长,并不是什么壮汉?
姚芹要是能听到大公主的心里话,一定会在心里给她解惑:女性先天生理条件决定了,除非增肥增加块头,不然再怎么锻炼,也不会像男性那样有大块肌肉,自然没办法看起来像是壮汉了。
总之都是心里的话,那知不知道、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当然,姚芹的出现对于公主是一种安慰:往好处想,也许姚丑也不是什么黑熊精呢?
黑熊精,是姚丑在大公主这里的最新代称。
知道自己被赐婚姚丑,公主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姚芹这种人一定很精明,日夜相处完全没办法有秘密,还是姚丑妻子这个位置更好,进可攻退可守,作为姚芹的长辈,也许还能有一些身份上的优势。
心态调整好了之后,大公主对于姚丑唯一的抗拒就变成了长相:“他究竟有多丑,才让家里人给他取名姚丑?!”
大公主当然知道姚丑的兄弟姐妹都是按照生肖起名的,但是姚丑这个名字还是让大公主产生了不好的联想:“谁家给孩子取名丑啊?就是要和兄弟姐妹保持一致,叫姚牛也行啊!我就不信,如果他大哥二哥叫姚虎姚龙,他三哥真能叫姚羊?他姐真能叫姚猴姚狗?肯定是因为他也真的丑,所以才让家长觉得这个名字就应该属于他!”
大公主对于自己的婚姻并不太在意,也很乐意做利益交换,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每天对着一个丑八怪啊。
就好比听说相亲对象有钱,一般人都比较乐意,毕竟有钱比没钱好啊,但是看到相亲对象之后,很多人就会发现,自己可能也没那么爱钱……
大公主就是这种心态。
当然,大公主足够爱权势,所以并没有拒绝这桩婚事,而是打定了主意,如果姚丑太丑,自己一定要别府另居!
大公主时常觉得,当公主也就是能够立公主府这个好处最大,不然普通女人嫁人了,想要摆脱丑丈夫可不容易。
抱着这种想法,大公主决定先来北疆考察,买个宅子或者是庄子,于是才拖着郭雪晴提前来到了北疆城外,又被气氛热烈的人群吸引,看到了云破军一行人。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大公主的表现会有些“跋扈”的感觉,因为只要想到会嫁给丑男人,大公主的心情就不太美妙,偏偏这事又无法和其他人言说,于是憋着憋着,难免露出来一些。
看到姚芹之后,心里又有了些期盼的大公主心气也顺了很多,对着姚芹“和蔼”一笑:“原来是六侄子啊,快起来,不必多礼。”
六侄子姚芹狠狠闭了下眼睛,移开目光无法面对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和蔼微笑,用正常的嗓音说道:“公主出行应当带着保护的人,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可怎生是好?”
“北疆在诸君的治理之下,风气极好,路不拾遗,能有什么危险呢?”公主反问。
这可问到云破军的心理去了,云破军内心的小恶魔立马冒了出来,吓唬小女孩道:“像是公主这种年轻女性,走在路上,一旦碰到来劫掠的匈奴人,一定会被俘虏回去当女奴的。”
“这路上会有匈奴人?”
“匈奴人向来野蛮,也是说不准的。”姚芹按住了想要继续吓唬大公主的云破军,继续说道:“如果公主没有要事,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北疆城中?”
大公主没理由不答应姚芹的要求,虽然知道云破军是在吓唬人,但是也知道云破军不会信口雌黄,肯定是出现过类似情况,他才会说出来,闻言点头同意道:“那就麻烦六侄子了。”
于是,等姚芹一行人回城的时候,就带了两位美娇娘。
两个女孩子穿着紫色和天蓝色的衣服,骑在马上,在一群灰扑扑的男人中,看上去十分显眼。
“这是干什么去了?”下班路过的万大妞好奇地看了眼群体中的两个女性:“出门种地,回来还带了两个女人?”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是不是郭家的郭雪晴啊?”万大妞的同事八卦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万大妞点头道:“她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回来了?”
“她去京城不是打算嫁人吗?结果她没嫁成,她姐姐却再嫁了。”大家八卦地说道:“没嫁人的话,那肯定要回来了啊。”
“等等,之前是不是说大公主和郭雪晴的姐姐郭雪霁关系很好?”
“那郭雪晴应该会和大公主出嫁的队伍一起回来吧?”
“如果郭雪晴回来了,那她边上的女人……”
众人恍然大悟:“一定是公主的侍女!”
万大妞嫌弃地说道:“什么侍女,我看肯定是女官!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赶紧回家,也许是公主让人家女官来和我们沟通婚礼问题了。”
“去吧去吧。”众人理解地催促万大妞:“毕竟咱们是南方,低头娶妇,面子一定要给到位的。”
“还用你们说?”万大妞一扬头:“我家那些小崽子们能不能找到老婆,这次婚礼很重要的!”
提到万大妞家里的小崽子们,大家又羡慕又同情。
羡慕家里孩子各个出息,同情万大妞为了给孩子娶妻,明明收入不错,依然不敢吃不敢穿攒彩礼钱。
特别是姚家最出息的姚芹搞出女工和女工管理员,又普及女子教育之后,想要娶到一个优秀的姑娘,花费的彩礼更是不计其数了。
不说别的,就说我家女儿嫁去你们家里,她赚的也没比你们儿子少多少,相当于送给你们一个能赚钱的劳动力,怎么就不能多要彩礼了?
这个问题姚芹和北疆的智囊团们有专门讨论过,要不要遏制越来越高的彩礼问题,但是大家考虑到多方面因素,难免束手束脚。
要知道,在后世姚芹生活的时代,国家也只是倡导新婚俗,在法院判决的时候不予以高价彩礼保护,而没有专门规定彩礼的限额。
那还是一个将男女平等写入宪法的时代。
现今的北疆,许多民众愿意养大女儿,就是因为女儿嫁出去能够挣钱。
在姚芹等人严禁溺婴行为之前,南方逃来的这些难民家里女儿存活的数量,几乎要取决于她有几个兄弟。
如果家里儿子生的多,考虑到未来儿子成婚的彩礼问题,生下女儿之后才会考虑将孩子养大,未来嫁出去,获得一笔彩礼,然后给儿子用来娶妻。
一个儿子,一两个女儿就够了,两三个儿子,也是两三个女儿就够了,毕竟多了也养不起。
当然,如果儿子数量达到五六个甚至七八个,那么家里的女儿也很难存活下来,甚至新生的小儿子也会成为溺婴的对象,因为家里的收入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孩子。
在北疆禁绝溺婴又在多个城市设立育婴堂之后,每个月育婴堂都会在门口一条街上捡到好些个健康的小女孩,偶尔也会看到健康的小男孩。
姚芹等人甚至不敢派兵守着这条街杜绝遗弃婴儿的现象,毕竟现在人家还放在育婴堂门口,如果派兵守街,那么这些人会把孩子遗弃到哪里,可就不好说了。
在明文禁绝的情况下依然如此,姚芹等人怎么敢动彩礼?
可以说,在女性全面大量进入工作岗位之前,姚芹动彩礼,就意味着扼杀了很多女孩子跟随父母长大的可能。
这笔帐多好算啊!反正以后孩子成婚也不用什么彩礼了,干什么要养女儿?生下女儿就扔去育婴堂,等儿子长大后,花少少一笔钱娶个媳妇,就相当于是朝廷替自己养儿媳妇了!
北疆智囊团的聪明人们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脑壳疼。
甚至大家知道这个情况是很大可能会出现的。
之前推行育婴堂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害怕未来这些抛弃女婴的家庭娶妻的时候将主意打到育婴堂的女孩子们身上。
小民的想法很好揣测。
一方面,育婴堂的女孩子相当于没有娘家,娶回家不用担心她补贴娘家,另一方面,育婴堂里可是有自己的女儿,自己生了她,我可是她爹/娘!她怎么能不孝顺我?她哥哥弟弟娶媳妇困难,她怎么能不帮忙?!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当然更是因为害怕亲戚成婚的情况出现,姚芹之前就出了个规定,当地捡到的遗弃婴儿,要送往百里之外的城池抚养,并且送去的城池要随机分配,主打就是遗弃女儿后就别想再找到,防止有恶心人以生恩要求女儿报答。
同时,想要娶育婴堂出来的女孩子,男方家庭也要支付一笔“抚养费”,以免有人专门设置对这些女孩的骗局,将她们骗回家之后,带着离开北疆又转手卖掉。
这些层出不穷压榨女孩子的手法,让生于信息爆炸时代的姚芹都时常觉得目瞪口呆。
你们这些人是觉得女人弱,就盯着一只羊薅羊毛吗?!
莫子焘曾经就在知道一起拐卖案后感慨过:“我就不明白了,这世上发财的办法那么多,怎么这些人就盯着女人和孩子呢?”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人太蠢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姚芹当时就一挥手:“这种又蠢又毒的人,可不能让她们轻松去死,干脆都发配矿山吧!”
对于姚芹这个决定,所有人都举双手赞同。
北疆的发展过程中,矿物需求量逐年增加,北疆也早就把所有的矿产都收归官营,但是及时姚芹尽量保障开矿工人的生命安全又多次让手下人改良开矿工序,有一些危险也难以避免。
现代开矿有时候都会出安全问题,更何况是生产力没那么发达的古代?
所以这时候,大家就会更倾向于让囚犯去做最危险的工作。
以姚芹朴素的正义观来看,既然这份工作一定要有人做,当然是让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去冒险更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了,还能对后来者进行震慑。
当然,因为矿山的警示效应,会被发配矿山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囚犯。
比如说杀人犯、□□犯、贪污犯、拐卖犯等等,就会专门被派去负责点火,而小偷小摸过去矿山,主要就是做一些搬运和开凿的工作,严格执行五时辰工作制,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不像点火,看上去没那么累,但是随时会被炸飞。
开矿嘛,想要有效率,那必须要上火药。
□□、黄火药的成分姚芹都知道(利用初高中化学知识就能知道),虽然搞不出更厉害的化学火药,但是现在也完全够用了。
火药有了,点火却还是一个危险的事情。
这年头,点火的火信不能太长,毕竟太长的话,中间很容易因为意外熄火,而没那么长的话,点火就变成了一个危险的事情。
而且即使没有被炸飞,在火药爆炸之后,地理环境发生变化,企饿裙叭八伞零七起五三六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也会随时因为石质疏松或者地下有溶洞等原因出现塌方、滚石、地陷等等情况,总之生还率虽然不算低,但是也不怎么高。
因为这个震慑在,郭奉圣这些年别提多清廉了。
一开始的时候,云破军可不想放过郭奉圣:这老小子当年可是贪污了军队的粮草!
但是姚芹和一些军队的文官拦住了云破军。
“贪污犯非常可恨,但是我们作为立法者,民众是法无明文规定即可为,我们却是法无明文规定不可为。”姚芹说道:“我们的公信力就在于,之前没有宣布禁止而民众做错的事情,我们不能用新的法律去处罚他们旧的行为,郭奉圣也是我们的民众。”
就好比红腹锦鸡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杀害红腹锦鸡会被判刑,但是在刑法条文和野生动物保护条文出台之前,人家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受保护啊?今年出台一个法律,然后把人抓进去,理由是你二十年前杀了野鸡?
立法者的公信力马上会荡然无存,而社会也会变得人人自危——谁知道自己现在不违法的行为在多年之后会不会被追究?
军队的文官们则是另一种想法,并且也获得了很多流放人员的支持。
“以前南朝那个坏境,除非是能够青史留名的清官,不然没几个不贪的,不贪的早就被人搞死了,人家也只是为了和光同尘,如果要罚,是罚不过来的,咱们北疆自己禁绝贪污,最好就是从我们自己的地盘做起,也不能因为人家苟全官场的行为罚人家。”
在云破军还有点愤愤不平的时候,有北疆的老人点他:“如果拿了朝廷拨款就叫贪污的话,你爹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他拿朝廷准备建造庙宇的钱用来买了铁造盾牌和盔甲,那批盾牌和盔甲还在呢。”
云破军:……“我爹那是为了北疆军队的战斗力!”
“北疆军队的战斗力和朝廷拨款有什么关系?人家那就是用来建造庙宇的,你北疆自行截下一笔,是不是打算装备军队拥兵自重啊?”老人说道:“这么严重,可不要判个全家抄斩?”
“咱们现在搞这些事情都没给朝廷交税,将军你明知故犯,是不是罪在不赦啊?”
云破军终于学会了法治精神——新法不能罚旧事。
于是郭奉圣幸运地没有被发配矿山。
打听到这一番争论之后,为了表达自己保住性命的感激,郭奉圣甚至还专门写出自己贪污的方法给监察部,帮助他们抓贪官来“戴罪立功”。
有了郭奉圣这么个前贪污专家的指导,北疆的反贪事业发展的非常红火,一开始的时候堪称一抓一个准,给矿山补充了不少劳动力。
北疆官场现今也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清廉。
当然,发配矿山的做法能够震慑北疆的官员,却很难震慑一些铤而走险的犯罪人员。
北疆的官吏本身就处于比较良好的生活状态,有着不错的社会地位和收入,姚芹上台之后还搞出了不少福利措施,除了加班太多之外,没有太多为人诟病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官员本身贪污的欲望很容易就会被遏制住。
但是当北疆接受难民之后,很多逃难的时候习惯不劳而获的人也开始铤而走险了。
在北疆种地和做工虽然有收益,但还是辛苦一整年勉强吃饱饭,对比原本南朝治下辛苦一年还可能会饿死当然好了非常多,但是有过路上打劫搜尸不劳而获的经历之后,这些蝇头小利实在是让人看不上。
铤而走险,抓了之后固然难过,但是不被抓住的话就可以过上以前不敢想的好日子,北疆又没有后世的监控,侦破手段也不怎么高明,自然有很多人起了犯罪的心思。
这也就造就了矿山源源不断的劳动力补充。
负责炸矿山的官吏:不用愁,根本不用愁人都死光了没人点火。
单看莫子焘带着几个官吏走在路上都能被袭击,就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但就是这样,北疆也是整个中原大陆治安最好的地界了……姚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不过能在这种地方和郭雪晴两个人上路并且安全走到边城,姚芹知道大公主这人肯定不简单。
不说别的,就说手上没点本事,大公主就不敢和郭雪晴两人上路。
郭雪晴的武力值如何,姚芹等人心里一清二楚,别看郭雪晴貌似干掉了好几个厉害角色,但那是因为他体质神异,和她的武力值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北疆尚武的情况下,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郭雪晴最多就是在骑马逃跑的时候不会拖后腿,别的可不要想。
这种情况下,大公主敢单独带着郭雪晴来边城,要么就是又蠢又莽,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姚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大公主又蠢又莽的可能——就是大公主蠢,郭雪晴又不蠢,大公主没本事,她怎么可能冒着危险和她一起偷偷先来边城?她不要命了吗?
但是如果大公主并不蠢,那她又有什么依仗呢?
“我看过大公主手上的茧子,她应该没有高强度习武,最多就是用用鞭子。”北疆的武学大家说道。
“很正常,毕竟是在宫里,不可能给她刀枪剑戟这些有危险的武器,能偷偷练鞭子就顶天了。”
“但是鞭子这种武器,除非是钢制的九节鞭,不然杀伤力还是有限的。”又不是武侠小说,哪里有内功高手用鞭子取人性命的?能够伤人肌肤还需要鞭子上有倒刺才行,不然可能连皮肤都不会破。
说到这里,北疆这些人都好奇起来了:“所以这大公主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她是苗人后裔,也许是用毒?”
“说不好,也许鞭子上就带了毒?一鞭子下去人就死了?”
“什么毒见效这么快,她也不怕误伤自己?”如果见效不快,等毒起效的时间,都够大公主被杀好几次了。
“嗐,这还不简单?有神女在你们都想不到?是时候请咱们神算出场来个相面了!”姚芹说道:“遇事不决,先算个命?”
众人:高!实在是高!
第 223 章
神算被找来给大公主相面算命的时候, 他整个人是拒绝的。
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明明不相信我算命的结果,还非让我看人家大公主什么命!
再说了,你们不知道皇家人有龙气护佑, 一般情况下都看不清他们的命运的嘛?!
怒气冲冲的神算本来打算把这群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臭骂一顿,但是一转眼就看到了远处空地上等待的大公主和郭雪晴, 整个人都顿住了。
看到神算这个反应,不管是之前见过神算算命的,还是没见过神算算命的, 都起了兴趣:看样子, 这公主的命格确实是有那么点神奇啊!
神算看到大公主的面相,不由掐算了一下, 然后“嘶”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姚芹等人立马凑了上去:“这大公主的命格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
神算不由撇了姚芹一眼:“好歹她是你未来的小婶婶, 她命格奇特对你们家有什么好处不成?”
姚芹:对哦……
不过姚芹很快反应过来:“这不重要,要是她命格足够独特,也许还当不了我婶婶呢。”
神算闻言一噎, 也不得不承认姚芹说的有道理,但是大公主的命格显然还没有那么独特:“放心,她的命格影响不了她和你叔叔的姻缘。”
闻言, 姚芹更加好奇了:“那您给我们说清楚点?毕竟这也是我未来的家人了, 命格独特,我们也要做一些准备才行, 您说是不是?”
神算想吐槽, 但是不得不承认姚芹说的有道理。
虽然神算日常都会和姚芹互怼, 但是两人感情还是不错的, 即使姚芹不说, 神算也会提醒姚芹,更何况姚芹专门问了。
“这大公主, 是个黑寡妇的命格。”
“黑寡妇?!”众人震惊大喊。
有人不禁喃喃:“姚丑竟然是这么命短的人吗?我可怜的兄弟啊!”
“去去去!”神算叫停这人的哭丧:“黑寡妇命,又不是寡妇命!”
“这有什么区别吗?难道黑寡妇就不是寡妇了?”众人不解。
姚芹也紧张地注视着神算,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神算没有吊大家胃口,为众人解释道:“这黑寡妇的命格,和寡妇命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丈夫死亡的方式。”
姚芹立马梦回动物世界:“因为黑寡妇的丈夫,都是被它们吃掉的?”
“吃掉的那是螳螂!”神算白了姚芹一眼:“黑寡妇只是会杀掉它们丈夫而已。”
原本停止了哭泣的人立马又哭了起来:“可怜的姚丑啊!”居然要被自己的妻子杀掉!
神算没理背景音乐,继续说道:“黑寡妇命格的女人,这辈子不管会嫁多少个丈夫,都会杀掉每一任丈夫……”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女人?”有人难以接受地说道。
神算摇摇头:“黑寡妇命格更多是出现在那些命运悲惨的女人身上,她们不是狠毒,只是常常遇人不淑,乃至于因为意外害死丈夫,我只是没想到,公主居然也有这么一个命格。”
大家听闻之后,第一时间关注的却不是大公主,而是好奇地问道:“遇人不淑和意外害死?是怎么个不淑和害死法啊?”
讲实话,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命格,都好奇地不行呢!
听到众人的话,神算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干脆为黑寡妇命格的女人解释了一下:“比如说,嫁人之后,有男子回家就喜欢打妻子孩子,因为被打得受不了,随手反抗,明明男人把她打得下不来床也没伤到性命,她随手拿个砚台灯烛就直接杀死了丈夫,是不是很惨?”
“偏偏如果再嫁,可能碰到的又是人渣,于是往复循环……”神算摇头叹息道:“至于说意外,可能就是有那么几个黑寡妇命的,嫁的人还不错,但是就是能够意外搞死丈夫,比如大家都出门挖野菜和蘑菇,她就是能挖到有剧毒的,回家还让公婆丈夫先吃饭,自己忙家务等着吃残菜剩羹,结果家里人被毒死了,她因为没有一起吃所以捡回性命。”
姚芹:“啊这……”
众人:“啊这……”
云破军拍了拍姚芹的肩膀:“不管怎么说,姚丑是给你挡了灾了,你看看要不然想个办法,别让她两结婚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姚芹说道。
“什么问题?”云破军问道。
“以前咱们想过,碰到搞不定的对手就想办法把郭雪晴嫁过去,看看老天爷能不能为了不让她出嫁搞出事情,但是这也不保险,可是黑寡妇命不一样啊!咱可以想办法嫁一些有黑寡妇命格的人给对方的关键人物?”姚芹畅想道:“这样一来,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硬骨头?”
众人:我们以为姚芹的“啊这”和我们的“啊这”感慨的是同一件事情,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想到把黑寡妇命格上升为战略武器了?!
不得不说,这主意可能还真的可行哎!
别的不说,郭雪晴的神女命有多神奇,大家可算是见识到了。
为了阻止郭雪晴出嫁,老天爷能让她当太子良娣的姐姐嫁给虎贲将军当正妻,这搁在事情发生之前,谁能想得到啊?
之前就有人想过能不能让郭雪晴反复出嫁,这样能给对方势力添加不少麻烦,但是被神算阻止了,按照神算的说法:“万一老天看不惯你,不然郭雪晴出嫁的方式是搞垮你,让她失去联姻价值呢?”
因为神算这番话,大家打消了原本计划做出的神女命的100种使用方法。
但是现在,貌似可以有黑寡妇命的100种使用方法?!
听到姚芹这番话,众人都没心思同情姚丑了,纷纷开动脑筋,畅想嫁人出去就能收复地盘的美好生活。
“咱们多找几个有黑寡妇命格的女人,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都嫁一个过去他们老大那里,然后趁着他们老大死掉,咱们就扩张地盘……”
神算也是为这群白日做梦的人的想法打败了。
“你们清醒点,黑寡妇命只是保证丈夫死在这人手里,但这乱世里的一时豪杰命都够硬,也许人家是快要老死或者气运不够的时候才会死掉!”神算无语地说道:“也许九十多岁被手抖的妻子喂药呛死,也许兵败被围被妻子拿项上人头换孩子的生路,这都是说不准的啊!”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叹气:“九十多岁被喂药呛死?都九十多了,还算是什么寡妇啊!”
“就是,那不都是老太君了吗?还寡妇?寡妇不应该是孩子未成年吗?”
“谁说的?”神算反驳:“寡妇就是死了男人的未亡人,只要不再嫁,就是这家的寡妇,那一百多岁比男人后死,也是寡妇啊!”
有人嘀嘀咕咕:“这个命它还欺软怕硬,碰到命硬的居然能让男人活到七老八十,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是!我还指望找那么百八十个黑寡妇命,送那些看不顺眼的人一起上西天呢。”
神算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你们以为这命格很常见吗?我这么多年,算上大公主,也就见过三个人!还百八十个?!你怎么不找百八十个神女命出来呢?”
众人:哼哼唧唧,不敢说话。
既然黑寡妇命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大家也开始有空关心姚丑了。
“所以姚丑是命硬的人吗?他应该不会轻易的死掉吧?”
“你没听神算说,这也要看时运的吗?那西楚霸王是一时豪杰,按理说也是命硬的,但是时运不齐,不就饮恨江东了吗?”
“他饮恨的地方应该是江西吧,他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所以不是没回江东吗?”
“行了行了,什么时候了,别讨论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听神算说!”
话都快被这些围观人士说完了的神算:……“你们还记得我啊。”
大家不由堆笑:“那怎么能不记得您呢?您赶紧说说啊。”
姚芹也在一旁关切的问道:“所以我四叔成婚,会有危险吗?”
“你放心。”神算意味深长地看了姚芹一眼:“本来你四叔的命格就够凶的,现在碰上大公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鹿死谁手的意思是?
众人看着神算的表情,有人立马反应过来:“所以姚丑原本的命格克妻啊!搞不好大公主会先被他克死?!”
神算没有反驳,众人立马知道这人的猜测正确了。
听到神算这个论断,姚芹内心简直快被各种各样的想法刷屏了:好家伙,这是成婚,还是玩大逃杀啊?
姚丑和大公主这两人要是结了,岂不是随时开启中门对狙、西部牛仔决斗,就看谁命更硬?
姚芹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已经开始开动脑筋想拆散这两人的办法。
神算最后好心提醒了一下姚芹:“虽然你们家人应该都挺命硬的,但是可能比不过这俩人,所以平时还是注意点,别被误伤了。”
你说什么?误什么?误什么伤?什么伤?姚芹:这两人我拆定了!
毕竟这种情况,很容易让姚芹联想到多年之前阅读过的虐文小说。
男主女主全家都死了,他们还在互虐当中达成了HE的那种小说。
姚芹觉得吧,这事可以,但是也没必要,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小说世界的背景板NPC,不适合这种角色。
姚芹此时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要怎么解决姚丑和大公主的婚约了。
“我就觉得,这姚丑和大公主的年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咱们让他们结婚,两人很可能说不到一起去,要是变成怨偶就不好了,所以这事还是要好好斟酌斟酌。”姚芹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不禁为姚芹的厚脸皮而惊叹。
之前究竟是谁说姚丑是姚家老六,大龄未婚,多亏皇帝关怀,所以能够取得娇妻不再打光棍?现在立马就变更了说法?
而且在听到大公主是黑寡妇命的时候没有改说法,在听到姚丑克妻的时候没有改说法,一听说家人可能因为两人出现意外立马就改口了?
该说不说,你在惜命的同时,也不怎么有叔侄情谊啊!就是不知道姚丑听说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姚丑能有什么想法?
姚丑听到这消息第一个想法就是:“那我是不是能不成婚了?”
万大妞当场给了姚丑一个脑瓜子。
揉着额头,姚丑还在叫屈:“娘,我可是你亲生的啊!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您和爹总不能看着我殒命吧?”
“你的命格也挺凶的,神算都说了,你和大公主不知道鹿死谁手,看起来你这命格和黑寡妇命差不多凶,除了大公主,哪里有那么命硬的女孩子能嫁给你?”万大妞发愁道。
“那也不能让我去比谁命硬啊!我要是被克死了,您不难过啊?”
“呸呸呸!别乌鸦嘴!”万大妞连忙说道。
“那我把公主克死了,也不好吧?”姚丑挠头。
“圣旨都已经下了,你现在说命格不好,不能和大公主成婚,你觉得皇帝会有什么想法?”
“皇帝会明白以后赐婚之前要让钦天监合一下八字?”姚丑回答道。
话音刚落,姚丑再次收获一个脑袋瓜子。
“皇帝肯定觉得这是北疆故意的,对于北疆众人来说,本来答应赐婚就是为了不让皇帝过于防备我们,能够苟着发展,现在肯定不会同意退婚。”万大妞分析道:“很可能还是让你们两成婚,毕竟按照神算的说法,除了正常死因外,你只会因为意外死在你媳妇手里或者被她谋杀,但是你命够硬,短时间应该不会出现问题,所以可以先让你娶妻,等过几年不需要苟了,再让你休妻或者和离。”
姚丑必须承认,亲娘话说的很对,分析的也很到位,但是他真的不想娶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啊!
虽然男人会喜欢年轻女人,但是姚丑也是三十岁的人了,看着十四五、十五六岁的小孩子,难免会觉得幼稚。
姚家人受到姚芹或多或少的影响,都认同夫妻应该思想同频才能举案齐眉,姚丑不觉得自己能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思想同频,毕竟这世上有几个智多近妖、惊才绝艳的少年?
越是认识到这一点,姚丑就越是不想成婚,因为随着婚姻观逐渐清醒,姚丑发现能够和自己同频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之前接到赐婚,姚丑也算是妥协了:既然找不到真爱,那么拿婚姻换取利益也算划算,总比无利可图要好得多。
但是现在知道大公主被神算批的命,姚丑不愿意了。
“娘您只是知道要给我娶妻,我不愿意又这一大堆理由,你都不说说姚芹,之前人家可是说了,姚芹听说大公主的命格,可是半点都没担心过我。”姚丑决定祸水东引。
听到姚丑的话,姚芹回答地非常理所当然:“人家神算都说了我们会因为你们两遭殃,那我担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没说你担心不正常,但是你就担心自己,不担心我!”
“谁说的,我还担心祖父祖母、我爹娘和伯伯伯娘叔叔婶婶哥哥弟弟妹妹他们啊!”姚芹反驳道。
姚丑:……“合着所有人你都担心,就是不担心我是吧?!”
姚芹忍笑点头:“你知道就好了。”
姚丑不能接受:“你居然还承认了!”
姚芹哈哈大笑。
姚丑破防了。
破防了的姚丑决定互相伤害:“你有时间笑,不如你娶了公主,这样又不会得罪南朝皇帝,他估计巴不得,又不会损害你的性命,毕竟你是女的。”
姚芹忍住了笑容,对着姚丑说道:“那可不行,丈夫是一种身份,而不是一种性别,我可没你这么命硬,搞不好就被克死了。”
姚丑:……
看到姚丑理智濒临崩溃的样子,姚芹才安慰姚丑道:“你放心,我们已经有办法了。”
姚丑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姚芹回答道:“公主不是来学习的吗?学习的话不是要进学校吗?咱们的女校不是都是住宿制的吗?那住宿了不就不用回家了吗?”
“你和公主都见不到面,总不用担心被她杀死了吧?”姚芹说着,又给姚丑一颗定心丸:“我问过神算了,黑寡妇命一定是亲手杀死丈夫,绝不是那种因为自己一个举动引发连锁意外害死丈夫,所以只要你俩别碰面没有接触,你就很安全,该担心的是公主,她可是被你克着呢。”
“要想不被我克,公主也可以解除婚约啊,她不是都知道了吗?”姚丑反问。
为了让公主接受不和新郎见面这一情况,云破军是告知了公主算命这事的。
主要是也瞒不住,神算算命的时候并没有特意清场,周围听到的人还挺多了,云破军等人也不能保证没有别的势力的探子,他们知道了,自然会有那么个别势力会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大公主,与其让别人说,不如自己说,好歹掌握了主动权,解释起来也更容易让大公主接受。
云破军当时很真诚地表示,他可以帮助大公主一起解决婚约问题,但是被大公主直接拒绝了。
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姚丑觉得大公主会出于惜命而解决婚约,但是得知大公主的选择之后,真的非常不解:“公主她为什么不拒绝啊!这样以来就变成我一直克她,她不怕吗?”
“为什么要拒绝?”姚芹却看得很清楚:“如果觉得自己被防克了,那不是有需要就忍一忍,不需要北疆之后直接搞死你就好?南朝这位大公主,可是厉害人物。”
要知道姚芹等人一开始让神算算命,是想要知道大公主身上有什么依仗的。
神算第一眼就是大公主神奇的命格,让众人的注意力当场转移了,但是事后姚芹等人还是想起来一开始的目的。
不过神算却说:他也算不出来大公主的依仗是什么,毕竟这种小事,又不会显示在面相上。
得到神算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姚芹等人都颇为无语,但是好在姚芝比神算要靠谱多了。
姚芝通过各方渠道,搞到了公主的消息。
“咱们这个大公主还挺厉害的,听说她随身饲养了毒虫毒蛇,还有苗疆专门为她打造的带毒的暗器盒子,鞭子上也有让人神经麻木的麻药,总之走在路上,想要抓住她可不容易。”
暗器盒子?姚芹好奇地想到,难道是暴雨梨花针?这不是唐门神器吗?
发散了一下思维,姚芹才有空说道:“虽然但是,这毒虫和毒蛇可不认人,她就不怕自己被咬了?”
“人家苗人能传承这些东西,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你就不要操心她会不会被咬了。”云破军虚空点了点姚芹:“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要怎么在家里和公主的毒虫毒蛇共处吧!”
这么说着,云破军又忍不住道:“难怪神算让你们担心自己,想想看,姚丑受动物喜欢,虫蛇应该不会攻击他,这么一来,毒虫和毒蛇被放出来,伤到的不就是你们这些同住的家人吗?”
“也不至于吧?你也说了,那些动物喜欢我四叔,所以应该都会待在我四叔身边,没事干嘛攻击我们啊?”姚芹说着。
姚芝点头附和:“就是,我们家的老鼠和蟑螂都在四叔的房间安家了,家里除了会被它们觅食厨房,其他地方都找不到它们的身影,那毒虫和毒蛇也是虫子和蛇啊,还能有差别不成?”
听到姚芝这话,云破军只觉得大开眼界:“所以姚丑的房间里有很多老鼠洞和蟑螂窝?”
“何止啊,他那里都快形成小生态了,蜘蛛、蚂蚁、野猫,应有尽有,主打一个内部循环、自给自足。”姚芹说着都笑了:“反正我们没事是绝对不会进他房间门的。”
姚芝补充道:“四叔两边的屋子也做了柴房和洗浴间,大家都不愿意住……”
云破军只觉得叹为观止。
“不管怎么样,公主如果住进去,她的毒虫毒蛇就很可能会找姚丑,你们和姚丑又不会一直不见面,这样你们也会碰到毒虫毒蛇,万一被咬了呢?毕竟虫子和蛇感觉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又不会认人。”
正是因为这一担忧,才让云破军一手推动了大公主入读寄宿学校,防止自己心腹大将某天因为倒霉被毒虫咬了一口而壮烈。
姚芹不得不承认,云破军这给出的也确实是个解决办法,于是帮着完善了一下,最终才告知了姚丑。
听闻这个办法,姚丑接受地非常良好:这不就和没成婚一样吗?
万大妞却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造反:“这媳妇娶了,根本碰不上面,还算什么娶媳妇啊,等几年再和离休妻吗?这不是耽误你四叔生孩子吗?”
本来嘛,虽然姚丑一直不愿意成婚,但是万大妞还有希望,现在婚是结了,但是夫妻两人根本不见面,姚丑作为驸马又不可能随便纳妾(姚芹也不答应家人纳妾),这不是又要当好几年的单身汉了吗?
对于万大妞发愁的事情,姚芹只觉得爱莫能助,只能转移奶奶的注意力:“我叔这事也只能这样了,奶奶你与其发愁他,不如想想怎么给我哥他们找妻子,这样你就有曾孙抱了。”
曾孙这种大杀器一出,万大妞立马就淡化了对姚丑的担心。
姚丑很快就发现,自己为侄女当这个挡箭牌,当的太值得了:家里没人对自己催婚了!
人的快乐很多时候需要对比,在自己的侄子们被催的脚步漂浮鬼哭狼嚎的时候,一身轻松的姚丑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更幸福。
解决了姚丑和大公主的问题之后,云破军和姚芹也兑现了承诺,将大公主送去了学校学习。
当然,是在南朝使团来到并给大公主办了婚礼之后。
送大公主进学校的时候,姚芹还有点怅惘,回忆起了自己当年进学校的记忆,忽然有一种当了家长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转瞬而逝,因为现实没有给姚芹太多惆怅的时间,因为在得知大公主和北疆的将领要成婚,于是现在依然和南朝有着名义上结盟关系的匈奴也派人来了。
匈奴派的还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恰好是姚芹和云破军的熟人——萧小胖。
或者不能喊他萧小胖,而是应该喊他的大名萧虎京,毕竟人家萧小胖在常年的马背生活中瘦身成功,现在和胖子是半点不挂钩了。
云破军看到萧虎京的时候惊讶地问了一句:“匈奴那边是绝收了吗?怎么把你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而后荣获萧虎京的拳王争霸赛邀请。
两人赤手空拳,实打实地较量了一顿。
姚芹都服了云破军的嘴贱了。
“你差不多就得了,我知道你想出去揍萧小胖想了很久,被大家用秋收按压下来,现在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撩拨,但是人家萧虎京只是匈奴的年轻一代领头人,你可是北疆的统帅!你见过人家匈奴王亲自下场和北疆的使者打架的吗?打赢了没有好处,打输了我们多丢脸啊?!”
“没事,反正我赢了。”云破军得意洋洋地说道。
“然后收获了脸蛋上的青青紫紫,躲在将军府不出门?”姚芹只觉得无力吐槽:“你等等吧,知道你不好出门,肯定好多人要来教导你了。”
姚芹这话一出,云破军立马意识到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别的不说,那些自诩北疆老臣的叔叔伯伯爷爷们,肯定要来劝谏自己。
云破军当即带了帽子和围巾:“我去找萧虎京叙叙旧。”
这些人都讲究面子,不可能去萧虎京面前把云破军逮回家教育,所以现在萧虎京那里已经是云破军能够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别,你等等,你现在这样过去,不怕萧虎京笑话吗?”姚芹连忙阻止。
“笑话什么笑话啊,我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更多,大哥不笑二哥你懂不懂!我现在就走了,你别想拦住我。”
云破军可不会犯下反派死于话多的错误,要是和姚芹多说几句话,没准那些老头子们就过来了,所以云破军跑的飞快,徒留姚芹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瞪眼。
一个人瞪眼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意义,就像生气不能发泄只会伤身一样,姚芹虽然难以杜绝,但也会尽量控制,不让自己陷入这种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情中。
追求生命意义的姚芹立马决定追上云破军。
废话!如果不追上逃跑的云破军,待会儿在云破军房间里迎接老头子们的人就要变成姚芹了,想也知道作为需要被时刻提醒教育的年轻人,姚芹会遭受什么对待,逮不到云破军的老头子们肯定会把一腔生活经验和教导倾泻给姚芹,姚芹又不是傻!这种事情只要经历过一次,都不会再让自己犯错,更不会傻乎乎地等在那里替云破军受过。
于是姚芹跟着云破军跑到了萧虎京下榻的地方。
因为跑得快,姚芹在半路还赶上了云破军,于是两人是一起到达萧虎京的住处的。
两人过去的时候,碰到了萧虎京的随从。
这么多年亦敌亦友,萧虎京的随从对于云破军和姚芹都还算熟悉,看到两人之后就说道:“我们主子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听到这话,姚芹忍不住看向云破军:“看来你这打架的功力还是不行啊,要是萧虎京真的脸上青青紫紫,他好意思出门逛街?”
云破军闻言只觉得纳闷:“不应该啊,我可是专门往他脸上招呼了,他怎么可能脸上没伤?”
随从听到云破军这话,不由嘴角抽搐:感情您也知道您是故意往脸上招呼的啊!
姚芹听到云破军的回答之后,挑了挑眉:“也许是萧虎京天赋异禀,所以受伤了不容易显出痕迹来?”
“怎么可能?!”云破军反驳道:“你忘了我们当年一起读书的时候,他就是摔了一跤,胳膊都磕碰青了一大片?”
“那是为什么?”姚芹看向随从。
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消息,姚芹想要打听也很容易打听到,于是随从直接给两人解惑道:“因为南朝公主赠送了我们主子一些药膏,说是活血化淤的效果很好,涂完第二天他的痕迹就消下去了。”
听到随从这话,姚芹和云破军没忍住对视一眼,用眼神无障碍地传递起了心里的想法。
云破军:萧虎京和大公主是怎么认识的?居然还赠药?
姚芹:我怎么知道啊?
云破军:有情况,绝对有情况!萧虎京这小子听说在匈奴最招桃花了,而且有不少风流韵事,没准你叔叔头上已经有点绿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话说,这黑寡妇命,在情郎身上管不管用啊?蜘蛛也没婚礼,所以没有说一定要结婚吧?
第 224 章
姚丑最近感觉很不好。
不仅仅是因为大公主的命格让人内心担忧, 更是因为自己的兄弟们都在热衷于想办法给自己带绿帽子。
这群人甚至当着自己的面讨论怎么让匈奴的贵族们和大公主都有那么一腿。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谋伐国……”有人引经据典。
姚丑无奈,只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想这些有的没的, 有问过神算可能性吗?”
听到姚丑的话,众人立马反应过来了。
是啊!都还没有问过神算, 谁知道能不能起效果?
姚丑这话一出,大家就看向了莫子焘——神算是你叔,你不问, 让谁问?
莫子焘:我看起来像是冤种的样子吗?
莫子焘拒绝提问。
最终, 这个担子压在了云破军的肩膀上。
主要是云破军真的很好奇,大公主就能能不能搞死萧虎京?
“为了搞死萧虎京, 你也够拼的?”姚芹偷偷吐槽。
“什么啊!我那是不想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想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云破军义正言辞。
“嗯嗯,我相信你!”姚芹非常敷衍地说道。
云破军:……“你可以再敷衍一点?”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姚芹回答道。
“行了, 你可别和我贫嘴了,萧虎京可不是沉迷美色的那种人,他和大公主之间的联系, 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呢。”云破军正色说道。
姚芹却不太在乎:“他们就算有一些蝇营狗苟的交易, 又能如何?”
听到姚芹的话后,云破军沉默了一下, 忽然振奋道:“你说的对!他们就是达成了什么邪恶的交易, 又能影响什么大局?!”
云破军忽然深刻的认识到, 北疆已经不是以前的北疆了。
且不说苗人的势力并不能影响大局, 就说他们地盘都是在西南那疙瘩, 能对北疆的战局有什么影响?
就说哪怕不是苗人,是西北羌人和匈奴联手, 难道北疆就会怕了吗?
工业社会的生产力是农业社会无法想象的。
即使北疆刚刚一只脚迈入工业社会的初级阶段,生产力的大爆发也会让人眼花缭乱,云破军自己就深有感触,他在京城待了几个月,回来之后就发现有些事情又跟不上了。
而北疆的丰收又给了云破军足够的底气。
古代打仗打的是什么?
可能很多人认为最关键的是主帅、是兵法,但是作为一军主帅,云破军非常清楚,打仗最重要的是粮草、是后勤。
这时候的云破军回忆起当年神算给的批语,觉得自己算是揭开了其中一星半点的面纱,比如神算为什么说姚芹是那种比自己还厉害的人物。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任凭哪个将领,手下的士兵兵强马壮、军纪严明,单反不是个蠢货或者倒霉蛋,云破军都想不出他能怎么输。
你就是不太会打仗,你还不会恃强凌弱以多欺少吗?你会围而不攻坐等胜利吗?
云破军可以说,就算没有自己这个被众人称赞的“卫霍再世”小将军,稍微有点能力的,在姚芹手下,也能连连获胜,无非是胜利果实大小的问题,更何况,北疆不少将军也颇有将才。
这么一想,云破军忽然又开始发愁了:这么有能力的姚芹,凭什么把他一直留在北疆,又怎么保证他的忠心呢?
云破军不由想起了云守边和自己说的话。
“破军,我知道你信任姚芹,父亲也觉得姚芹的想法过于理想,翻不出风浪,但是我依然心存忌惮,姚芹这人既然是个理想的人,那么他肯定有设想有抱负,当他觉得在北疆没办法实现理想抱负的时候,也许他没办法反叛,但是换个效忠对象,对北疆也是很大的伤害,所以你一定要有所提防。”
不得不说,云守边的叮嘱给了云破军一些灵感:姚芹这人,其实不太在乎物质条件,对金钱和官职的欲望不大,但是很喜欢施行一些新鲜的政策,特别想让普通民众都生活富足,既然这样的话,那给姚芹更多实现理想抱负的空间,是不是……
云破军和云守边的想法很不同。
云守边觉得,自己治下可不能有个王莽,谁知道他表现的那么优秀,是不是“王莽谦恭未篡时”?
云破军则是觉得:我这么优秀的人,上天给我派个忠心耿耿的周瑜诸葛亮不是很正常吗?
人家周瑜在孙策死后帮着他还是毛头小子的弟弟孙权,诸葛亮在刘备死后帮扶教导小皇帝刘阿斗,不都是忠心耿耿,抛头颅洒热血吗?
就是姚芹这种理想主义者,人家才讲究心中道义,才会忠心嘛!
秉持着这种想法,云破军专门问了问姚芹:“你最近是不是打算搞一个什么遴选考试?被他们否决了?要不要我帮你说说?”
听到遴选考试,姚芹那就有许多话要说了:“我们人手一直不够,我想着从基层军官和吏员那里选一批上来干活,结果那些人都在反对,说什么没有军功,没有功名,不可以!”
姚芹说着就想翻白眼:“我看他们就是害怕这个成了定例,他们好不容易考到的功名和积攒的军中人脉都不管用了!我找个军中的文职竟然也要看军功。”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摆明车马给出支持:“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要是他们不同意,可以让他们找我?”
听到云破军这话,姚芹奇怪地打量了云破军一番:“你好奇怪啊,怎么话题突然跳到遴选不说,还大包大揽的?你之前不是怕麻烦,一项不想理会这种需要扯皮的事情吗?”
云破军恍然想起自己和姚芹刚刚讨论的话题确实和遴选半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你就说你需不需要我帮忙吧!”
有冤大头要解决既得利益阶层,姚芹能反对,当然立马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姚芹又把话题扯回原本的问题:“虽然萧虎京和大公主密谋什么我们不知道,对我们也没什么大影响,但是我们还是尽量杜绝他们的接触为好,不然他们搞些小动作,我们也不舒服。”
这件事情云破军是非常同意的:“我们怎么杜绝?不能明确说不让他们接触,又不能不让他们出门。”
好在接下来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姚丑和大公主成亲的吉日。
姚芹于是定下了论调:“我们南朝人,向来迂腐,就算是公主嫁为人妇,也不能随随便便和外男联系啊。”
听到姚芹的话,薄采其忍不住提醒道:“你家女人全都在外面抛头露面。”
“那对女儿的要求能和对儿媳妇的要求一样吗?”
“大公主的三个嫂子也在抛头露面……”
“她嫂子都是一把年纪了,平常妇人这个年纪,出门也不怕见外男了,公主还是一朵花的年纪,怎么能随便外出呢?要是被人冲撞了怎么办?”
姚芹这话说出口,云破军忍不住点了点她:“你这信口开河的能力,我也是叹为观止。”
姚芹忍不住白眼:“我这都是为了北疆好不好?你以为我说这种话不想吐吗?”
“好好好,多谢你的牺牲。”云破军说着。
一旁的姚丑忍不住插嘴问:“讲实话,牺牲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众人:啊,不好意思都忘了你的存在。
于是大家不客气地叮嘱姚丑:“你知道那些迂腐的男人是怎么说话的吧?”
“不知道可以和那几家人学一学,总之别让公主能够顺利出门。”
当然,大家也是关心姚丑的:“别的不说,你小心点公主手上的毒虫和蛊虫,别中招了。”
“对啊,和公主说话,如果实在说不通,也别硬来,她要是真给你来个五毒套餐,我们可不一定能来得及救你。”姚芹也说着。
姚丑不得不说:“又让我管住公主,又让我别硬来,你们可真看得起我,觉得我能办得到?”
事实上,姚丑还真的能办得到!
洞房当天,姚丑刚和公主一起喝交杯酒,三个嫂子在一旁就连忙提醒姚丑:“老四你可别动。”
“是啊,阿丑你小心点,别动弹,不然咬你怎么办!”
姚丑听到这话,僵硬着看向自己和公主交汇的胳膊。
韩春梅作为长嫂,这时候不得不说公主:“老四家的,你这怎么,洞房还带着蛇和蝎子呢?”
“就是,这万一出点意外,红事变白事可怎么是好?”
大公主敢带,就是根本没在乎未来丈夫的性命,但是此时大公主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指着姚丑就问道:“你干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毒宠都在讨好你?!”
姚丑看着盘成一圈绕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毒蛇和拿尾巴轻轻蹭自己蝎子,不得不反问:“所以难道没人告诉公主您,我从小就受到动物的欢迎?”
“但是我这是蛇和蝎子啊!”
“你这话说的,我屋子里的蟑螂都比其他地方的多,蛇和蝎子不也是动物吗?”姚丑回答。
恰逢此时,一对蟑螂夫妇带着小蟑螂快速爬过公主的婚服。
大公主僵硬地看着消失在枕套附近的蟑螂家族:“……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 225 章
新婚第一天, 因为蟑螂洞房失败的姚丑喜提分房套餐。
因为最终没能圆房,想要见识一下大公主和姚丑命格对碰的人只能继续翘首以待。
大公主成婚之后,不等北疆人说什么, 萧虎京就告辞了。
看到这么痛快告辞的萧虎京,云破军甚至有些不习惯。
“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而言, 萧虎京这小子没打什么好主意。”云破军断言道。
莫子焘没忍住告诉云破军:“这种事情,不需要多年经验也能知道好不好?”
云破军给了自家不会捧场的手下一个眼神:“你不懂,我是为了体现我对他的了解, 加深肯定程度。”
相对而言更有眼色的薄采其忽略了云破军从中二持续到中六的沙雕, 对着云破军说:“所以将军有什么计划吗?”
“那我必须要跟着他去到草原上,防止他干出什么坏事来啊!”云破军理所当然的说道:“看我们这个主人公多负责, 还会负责护送!”
众人:说了这么半天, 你就是想去草原浪呗?
薄采其不得不提醒云破军:“姚芹只是去送使团,不是不回来了……”
云破军一僵,又梗着脖子说道:“他回来又怎么样?我还怕他不成?”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人儿想吐槽,夜夜想起破军的话,闪闪的目光钦佩他。
众人的目光让云破军很快理解了自己的地位。
云破军试图给自己挽尊:“你们不懂, 我那是出于对人才的尊重!”
大家纷纷点头:“我们懂, 我们懂!”
有不太熟悉云破军和姚芹的官员心里默默想:没想到云破军居然还是个妻管严,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确实是不一般啊。
风评被自己所害的云破军此时只能强调:“我要去草原, 姚芹他是没办法阻止我的!”
是的, 没办法阻止你, 但是能让你回来之后工作量多到生不如死。众人心里默默想着。
姚芹回来正好就听到了这句话, 当即皱眉问道:“你要去草原?”
云破军一听到姚芹的声音, 立马就顿住,沉默了两秒钟才说道:“是的!我想跟着萧虎京, 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听到云破军的话,姚芹点点头道:“那你多带点人马,别到时候被萧虎京联合其他部落的人一窝端了。”
“我觉得有必要……哎哎哎?你同意我出去?”云破军反应过来。
“我什么时候阻拦过你?”姚芹反问。
“话是这么多,但是你同意的这么爽快,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云破军偷偷嘀咕道。
听到云破军的低声嘀咕,姚芹不得不解释道:“萧虎京来边城这事确实蹊跷,你多带些人,好好查查究竟怎么回事,跟住了萧虎京,可别让他搞什么幺蛾子。”
听到姚芹的话,云破军忍不住感慨自己居然还有今天!
被云破军用稀奇的眼神看着的姚芹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忍不住说道:“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不让你打仗,是你之前太离谱了好不好?”
云破军貌似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有吗?”
姚芹非常肯定的回答:“有!”
行吧!你是金主你说了算。
作为北疆的财税总长、后勤大总管、中央银行行长、发展研究部长、工业局长,姚芹说话就是这么管用!
因为其他人太拉胯不得不身兼多职的姚芹:……
因为姚芹的大力支持(姚芹:只是不反对,并没有支持,更没有大力支持),云破军很快就点齐人马,偷偷跟着萧虎京跑了。
什么?你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么快跑了,粮草怎么办?
粮草当然就全靠大冤种姚芹了。
忙完粮草调动安排的姚芹在好不容易出现的休息时间躺在躺椅上,悠悠一声叹息,对打扫自己院子落叶的老人说道:“所以他们有没有一个人还记得,我是个力能扛鼎的猛将?”
猛将不都是胸大无脑的吗?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人间疾苦?姚芹不明白。
老人听到姚芹的话,默默无语,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姚芹道:“当你觉得他们支出不合理工作偷懒把他们拎起来的时候,他们都记得。”
“怎么会?我从来都是以理服人!”姚芹断然否认。
老人嘀咕道:“是以力服人吧?”
这世上能够军政一把抓的人物不少,但是为什么出名的就是诸葛亮一个人呢?
还不是因为就算你有权有能力,人家也不一定能够服你?
手底下人就不配合,事情当然就不好办了。
但是姚芹不一样,姚芹带着金手指。
身怀巨力的姚芹在说不通某人的时候,只要一生气拍碎一张石头桌子,很快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毕竟大部分能够玩小心思的人都有一堆心眼子,谁也不想试一试自己头和石头究竟谁硬。
不敢搞小动作的文人们甚至能够安慰自己:文谏死武战死,人的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不能和莽夫计较,不然死的都丢脸!
虽然逻辑不通,但是考虑到对方几乎都是文科生,姚芹也就原谅了逻辑思维不太好的他们。
是的,姚芹当然也听说过这些说法。
但是如果这些说法能帮助好面子的文人学会怎么听话,姚芹也不是不可以当作没有听到的。
这不,在云破军走后,布置工作的姚芹再次给文人们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姚将军,您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底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姚芹反问:“我以为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但是也没听过让女人和男人一起考试的啊!”
姚芹好像地说道:“在小学,已经让男童和女童一起考试了,难道我们北疆的读书人这么胆小,连男童都比不过?”
底下的人心想:就是因为男童和女童一起考试的结果太过惨烈,所以才担心有青少年男人输给女人之后想不开啊!
要知道,姚芹既然推行教育,就当然会把后世老师的法宝——作业和考试,统统都安排上!
后世教育推行减负,不让小学老师给学生打分,但是姚芹可不是在这个政策下长大的小学生,姚芹读书的时候,老师不仅会批分,还会让家长在试卷上签字呢。
秉持着我淋过雨,就不能看别人打伞的心态,姚芹果断决定在小学教育阶段,要让孩子们体验一下每月考试、每季度家长会、试卷签字和日日作业的生活。
毕竟,没被家长揍过的童年是不圆满的!
众所周知,姚芹让十一岁(周岁十岁)以下的孩子混班教学。
虽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姚芹说了,人家都是男男和女女同桌,又没有同席!
更何况这些村里人和城里小市民阶级的人家,本来也不存在说让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情况,男男女女日常生活中经常会有接触,只是注意不要单独两个人在密闭空间瓜田李下罢了。
十一岁还是能够让这些人家接受的年纪,毕竟再大一些就要说亲了。
十二岁以上的孩子,也都进入了中学教育阶段。
经过多年实践,姚芹最终将学制定为了433,也就是小学四年、初中3年,高中3年,读出来正好十七岁(十六周岁),让姚芹毫无用童工的负担。
小学四年时间,也基本完成了对于孩子的扫盲和基础教育,让不再读中学的人也达成了普通工人需要的基本知识和学习能力。
既然是混班教学,那么考试也没有单独分开的道理,所以小学阶段孩子们都是一起读书考试的。
然而,甭管是不是性别偏见,因为这年代对于女孩子的要求和约束,同年龄的女孩子们就是比男孩子们更加乖巧听话坐的住。
小学的知识,往往不需要什么聪明才智,只要足够认真,就能够获得良好的成绩。
于是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当大规模联考开展之后,北疆教育部门的官吏们发现:啥玩意,前一百名,六十多个都是女娃,前一千名,七百多个都是女娃?
这不合理!怎么女娃学的比男娃还要好?!
姚芹却觉得这很合理:“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统计一下倒数前一千,估计八成九成都是男孩子。”
毕竟在没有教培没有鸡娃父母的年代,姚芹的班级和学校都是这种成绩性别分布。
大家不信邪,真就去统计了一下。
“倒数一千名,男娃居然占了九百一十二名!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官员们很不理解,官员们无法接受。
没办法接受的还有男娃们的父母爷奶。
特别是家里同时有女娃和男娃的。
“你堂姐考了三门一百(识字算数和科学),你三门加在一起都没考到一百,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虽然没掌握北疆考试大数据,但是凭着身边的对比,家长们很快掌握了自己孩子的学习程度,并且对家里娃娃给予了“爱的鼓励”。
“你姐回家写完作业还帮着烧火扫地割草喂猪洗衣服!你回家出了写作业,就知道找二牛他们疯玩!结果你考这个分数!”
村里很快就听取“哇”声一片。
第 226 章
人们很快就发现, 女娃的学习成绩居然普遍比男娃好。
既得利益者难以接受,既得利益者不能理解。
不是,这世上从来都是男尊女卑, 怎么可能这些卑弱的女人学的比男人还好?
当这件事情闹到姚芹这里的时候,姚芹随口的感慨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
“都说艰难困苦, 玉汝于成,这些女娃平时在家里就要做家务,又不会被偏心, 反而男娃更受重视, 有一些家里劳动力充足的,还可以每天出去疯玩, 也就难怪在能够读书的时候, 女娃们会付出更多的努力了。”姚芹当时忍不住感慨道。
因为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那里,困难的人学习欲望通常也会更加强烈。
姚芹只是随口一感慨,有些人却觉得找到了原因。
“是了!学的好才有奖学金和好吃的, 这些吃的可不会让她们带回家,有些女孩子出生之后都没怎么吃过鸡蛋和细粮,为了一口吃的, 可不是要拼命吗?等年纪大一些懂事了, 就更拼命了,毕竟女娃考不到奖学金, 家里可是不会给读书的。”
姚芹在设置之初, 就知道有一些人家长拿了孩子的奖学金, 并不会为他们存起来, 而是自己花费掉, 但是为了鼓励人多送孩子读书,奖学金的政策依然保持了下来。
除了奖学金之外, 也设置了能够落在孩子自己身上的好处——肉蛋细粮的补给。而这一些补给,惠及的孩子并不少。
可以这么说,全年考试综合排名前三名的学生才有奖学金,但是每次考试只要考了290分以上,全都有食物补贴。
对于考试获得优秀的孩子,学校会发放鸡蛋饼或者肉沫馅饼,但是要求必须要当着老师的面全部吃完,吃不完的都会被没收走。
这就是为了防止有孩子被家里人要求将食物带回去。
姚芹以前在亚非拉发展中地区待着的时候就知道,有时候相关组织给妇女儿童的捐赠,并不一定就能落到妇女儿童的手中。
包括姚芹有时候碰到国内来援建的人员,交流免费午餐的时候,也听他们提起过,免费午餐发放的鸡蛋是会回收鸡蛋壳的,就是为了防止孩子们被家里要求将鸡蛋带回去。
姚芹还记得有个后辈告诉自己:“我当时刚刚过去支教,负责发放鸡蛋,听说杜绝孩子带鸡蛋回家,我还以为是因为重男轻女,女孩子被要求带鸡蛋回家给哥哥弟弟吃,结果发现我太天真了,真正需要防止的是有些人让孩子把鸡蛋带回家给自己吃!”
“不得不承认,父母,特别是父亲,并不会天然地爱自己的孩子,我们在城市里看父母对孩子好,好像司空见惯,但是这也是一种基于法律知识、道德素质和责任心的培养,在山村里,青壮年男性天然地就占据了最多的资源,因为在艰苦的环境下,人都是先保证自己活下来,才会去想其他。”
见识过贫苦地区生活状态人员的姚芹对此不能更赞同。
不说别的,就说姚芹在这个时代,普通村落人员的素质甚至可能会比有些近乎原始部落的现代部落高出不少,但是一旦碰上天灾需要逃难,易子而食也屡见不鲜。
(易子而食,因为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于是难民会交换孩子煮来吃)。
幼儿的夭折率居高不下。
当好欺负的老人孩子寻不到了,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天生力气不如的女性。
大型灾害逃难,最后活下来最多的就是青壮年男性和壮妇。
毕竟,谁不想活着?固然有青壮年男性护佑全家成功逃难的,但是只要家中壮丁(无论男女)不足,危险就无处不在。
因为身处这个时代,了解到时代最现实的情况,所以姚芹从来不会认为这时代所有的父母都不会抢孩子的口粮。
要知道,在姚芹让所有人都能勉强不饿肚子(不饿肚子不等于吃饱)之前,农家粮食分配中,最稀的就是家里不受宠的幼儿——谁知道这孩子能活多久,让他/她浪费粮食干啥?有那个粮食,不如让壮劳力多吃两口,孩子嘛,特别是要嫁给别人家的女孩子,只要养大了就好了,身板养的再壮也是要嫁出去的。
以前姚芹喜欢看科举类小说,总是说农村人家偏心某一房,让他读书识字,吃好的喝好的,其他人过的多苦多累。
来到这个时代,姚芹只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能够送孩子读书的,至少自己家里有好几亩地,都是个小地主阶级了!
佃农怎么可能有节余?
现实如此残酷,但是姚芹等人让人提供肉蛋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获得好用的聪明人,而不是让成年民众改善生活。
更准确点说,其他人中,良心坏一点的不觉得需要让底层人经常吃到肉,甚至觉得给那些泥腿子读书已经是开恩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吃肉吃蛋?
良心好一点的很同情孩子,也同意给他们一些好吃的,但是他们同情的是老人孩子这些弱势群体,而不是青壮年们——青壮年有手有脚,想要吃肉吃鸡蛋你们不会自己赚吗?!
姚芹虽然认知地更加深刻,也不会觉得青壮年就不配改善生活,但是更加知道,台阶要一步一步往上走,步子跨地太大会容易扯到蛋。
当前北疆急需的是发展生产力,发展生产力需要的是更加精细化的管理(管理人才)和更加先进的科学技术(研究人才),而为了保障北疆的平稳发展,在已经显而易见的乱世当中,更需要有肌肉(兵力)。
从培养成本来说,孩子和少年明显是更容易培养出遵守自己的规则又有天赋的人群的。
秉持着先富带动后富的观念,姚芹近几年的重点都要倾斜到这方面,而人类的身体素质养成和大脑生长又十分依赖蛋白质等营养的摄入,所以为了以后能够收获大批量的士兵和聪明人,姚芹必须要杜绝孩子家长占用孩子食物的情况。
相关的规定也就应运而生,并且得到了严格的监管。
而在北疆,因为大家生活的保障,不少具有父爱母爱的人家也愿意多宠孩子几分,当然,重男轻女也难以避免。
有了读书好能吃肉蛋这个规定打底,某些人就觉得理解了:男娃受宠的隔三差五还能吃个鸡蛋,女娃想吃鸡蛋只能好好读书,那肯定是女娃更有动力啊!
在有了这么个解释之后,某些人又到处和人说明,将这个理论“发扬光大”。
因为他们不遗余力的宣传,大家很快都知道了这个情况,于是很多男孩子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悲惨的境地中:为了激励孩子好好学习,家长把学习不好的男娃的鸡蛋给断了!
想吃鸡蛋?你自己去好好学习啊!
当然,这些本来受宠的男孩子只要坚持半年一年依然没有好成绩,家里也就不抱希望,让他们恢复了原本的肉蛋供应。
可是也有那么几个拥(足)有(够)天(嘴)赋(馋)的通过这种办法成绩得以跃升。
于是,他们很悲惨地被划掉了在家中享受好食物的资格。
这些悲惨的娃在两三年后,陆陆续续地升入了中学。
升入中学的男娃们热泪盈眶:终于和那群卷的要死的女孩子分开学习了!
好日子还没享受太久,哐叽一下,老师通知大家:我们要和女中一起联考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变声期少年们:救命,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不管孩子们怎么抗拒,这项政策都推行了下去。
别的不说,就是最顽固的老学究,也不会因为要让中学联考和姚芹死扛到底,在姚芹坚持要全北疆联考“检验各地教学水平”的情况下,大家象征性反对几句,也就妥协了。
联考进行地十分迅速。
主要是姚芹有多次大型考试参加经验,照葫芦画瓢总是不难的,更何况北疆是处于“军管”状态,军队的执行力还是比普通市民和农民强很多的,所以行政效率还不错。
和后世比起来,可能是小电动和高铁的区别,但是架不住这时代其他人都还骑牛车啊!
这时代哪个人看到北疆的行政效率不惊叹的?
经过一个月的通知、准备、组织、考试、改卷,姚芹拿到了全北疆中学的考试成绩。
中学生们简直要哭晕在考场——谁家搞大型考试这么快!连复习的时间都不够啊!
毕竟大家习惯的是乡试都要三年两次,谁能想得到北疆通知考试后一个月内就考完并且拿到分数。
于是某些人家的鞋底子、扫帚、扁担、木棍也提前派上了用场。
姚芹拿到分数,自然是志得意满,特意跑到反对开设女中的老顽固们的面前,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啊,难道女孩子天生就更适合学算术和搞科学研究?都是免学费的公费生,怎么男女校平均分差了这么多呢?”
老顽固们一看到成绩就互相通了气,八风不动,任凭姚芹怎么炫耀。
姚芹炫了两天,看到人都没反应,颇觉无趣,忍不住感慨:“生活啊,真是平淡啊!”
薄采其一听就觉得不好:“你能不能别乌鸦嘴,平淡点不好吗?你还想怎么波澜壮阔?!”
姚芹看到薄采其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想要澄清:我只是感慨,真的没想着要搞事!
可惜,姚芹要澄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有军师来报:“我们已经有二十六天没有收到前线追击部队的军情信件了!”
薄采其不解地问:“通行困难,个把月收不到信不是很正常?”搞不好就是迷路了呢?
姚芹却立马神色严肃起来:“不对劲,云破军他认路多厉害大家都知道,怎么可能二十多天都没有信件情报回来!”
这么一说,薄采其心里就是一紧:云破军不会出事了吧?
第 227 章
云破军踪迹不明, 一开始众人都还坐的住。
也许是有什么军事打击计划,也许是跟着萧虎京去了什么没有传信人的地方。
但是又十几天过去,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一般将领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 我们都要怀疑他们出现意外了。”军中的将军们说道。
“匈奴王城传来消息,萧虎京已经回匈奴王城了。”
“萧虎京都回去了, 咱们将军没理由还没消息啊?”
姚芹的目光投向了薛子凤。
姜国公很快也反应过来,看向了薛子凤。
薛子凤看到姜国公的眼神,很快反应过来:“我在马匪那边的兄弟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大生意。”
云破军和一整只队伍不见音信, 如果是马匪干的, 那么必然有消息传出来,要知道, 云破军带的人马对于马匪来说是一笔大生意了, 马匪本身又是比较松散的组织,不可能一丝消息都没有。”
“萧虎京已经回去了,马匪那里又没有消息, 云破军这是去哪里了呢?”姚芹有点发愁地想到。
发愁的不止姚芹一个人。
“破军这小子不会是出意外了吧?”有老将军说道。
“呸呸呸!别乌鸦嘴!搞不好只是迷路了而已。”
“别人迷路我信,但是他从小认路就厉害,怎么可能会迷路了?”立马有人反驳。
不管怎么说, 所有人此时都因为云破军失去踪迹而担忧不已。
此时的云破军正在草原上吃草根呢。
说来也是倒霉, 云破军在跟踪萧虎京的过程中,突然遇见了一群饿狼, 双方打过一场, 在付出多人轻伤和收获十几只狼尸的代价下, 云破军成功失去了萧虎京的踪迹。
云破军随便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群狼又不是疯了, 看到我们这么多人, 稍微聪明点的动物都会跑的远远的,怎么这群狼还主动跑过来呢?
但是想不明白, 云破军也就不想了。
此时此刻,云破军对于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凭借自己的认路找人能力,很快就能再次找到萧虎京的踪迹。
但是云破军怎么也没想到,百试百灵的能力居然也有不管用的一天?
如果姚芹在场,肯定也会好奇:怎么金手指也有失灵的那一天?难道是老天爷终于发现了这个漏洞,于是把金手指收回去了?
奇怪的人不止云破军,萧虎京也很是稀奇。
过了几天,萧虎京手下的探子来禀报:“王爷,云破军和他的人马都不见了。”
“奇怪,难道这小子不是来跟我的?还有什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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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的?”萧虎京很是不解。
“也许他就是跟丢了?”手下有人猜测道。
萧虎京摆手:“云破军这个人我知道,他的认路能力非常厉害,基本不存在说跟丢的可能性,这么多天都没发现他的踪迹,想来他是有其他的计划。”
有其他计划的云破军本来认准了一个方向打算追赶萧虎京,但是追了好半天都没看到人影。
如果是其他将领,这时候手下的人一定会质疑是不是走错了路,但是带路的人是云破军哎!
出于对云破军从娘胎生下来就没有做错过路的信任,大家都不认为是云破军走错了路,只觉得是萧虎京一行人跑的太快。
“将军,那些狼肯定是匈奴人搞出来的!您想想,从我们遇见狼群之后,匈奴人就跑的没影了,肯定是知道我们在后面追,所以急行军!”手下的语气非常的肯定。
云破军也有些相信手下的判断:“确实,不过这些匈奴人是撵兔子出身的吗?怎么一个个跑的飞快?”
队伍里的人都很不解。
云破军干脆下令:“既然这样,我们加快一下速度,尽快追上他们!”
云破军这话一出,大家都没有反对,一起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快速赶路三天之后,大家还没有发现不对。
“这些匈奴人是日夜兼程吗?他们这么跑,马儿受得了吗?”大家都很不理解。
尽管不理解,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匈奴人跑这么快,肯定是想干一些不正经的事情,可让我们逮着了!
众人这一追,就追到了戈壁沙滩上。
“将军,前面可是沙漠,再往前去就是西域了,咱们还追吗?”手下忐忑不安地问道。
云破军皱着眉头咬了咬牙:“追!”
军令如山,云破军说完“追”字,大家立马策马出发。
当然,云破军和姚芹一起生活这么久,群众工作的方式方法和效果还是知道的,在没有追上萧虎京,大家晚上在沙漠里点起篝火之后,云破军才开始为大家解释为了什么要追匈奴人到沙漠。
“如果匈奴人是往东边或北边走,那我马上就带着你们打道回府了,但是匈奴人竟然往西边沙漠走,”云破军解释道:“这事绝不简单,所以我们不能随便放弃跟踪。”
“那如果匈奴人只是准备去沙漠出使呢?去完我们北疆,还要去西域的小国一趟。”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怕就怕他们已经和西域国家联合起来,准备给我们找事呢!”
“那西北的地界也不是咱们的地盘啊,让西北那群人操心去就是了。”有手下不解。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就是害怕会尾大不掉吗?”云破军回答着:“万一他们这么的勾结在一起,那么以后肯定会有烦恼的时候。”
云破军想:现在发愁的是西北,以后这块地归我的话,我岂不是还要麻烦?
带有这种想法,云破军和手下在沙漠里又快速地移动了起来。
没几天,战马就受不了了。
对于这时代的军人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战友,大家不由都看向云破军。
云破军见到战马这么“娇气”,无奈地说道:“行吧,大家都放缓速度,咱们让马儿好好休息一下。”
只能说,幸亏云破军还想着要休息,不然一行人恐怕早就跑到欧洲去了!
等深入沙漠好些天,终于见到了第一个绿洲之后,云破军也发现了不对。
“你的意思是,之前并没有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路过这里?”云破军问道。
“是的除了您之外,其他的商队最多也就二十来人,人太多了,这管理起来也不方便啊!所以咱们这里的商人,一般都是十几人的队伍。”招待云破军一行的侍者回答道。
云破军顿感不对:“除了你们这里之外,方圆几十里还有其他绿洲吗?”
侍者带着骄傲地笑容回答:“您这是问对人了!您不知道,这方圆几十里,只有我们这里有地下水!所以只有我们这一个绿洲!”
云破军终于发现了不对:萧虎京就是再能躲,这沙漠里,他还能躲着绿洲走不成?!
第 228 章
一群正常的人类, 不管携带了多少饮用水,考虑到这年头动物的负荷量和本身需要的饮水量,都不可能会躲着绿洲走的。
沙漠里行走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 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水源和食物的充足。
经过常识性的判断, 云破军就是再不愿意承认也能明白一个事实:萧虎京他就没往这个方向走!
知道了这个事实之后,云破军整个人都傻掉了:“这不应该啊!”
这确实不应该。
别说云破军,就是给云破军当了好几年手下的军官和士兵都不能理解:咱们老大, 人形地图, 姚芹认可的追踪仪导航器,怎么可能有失灵的一天?
大家甚至帮云破军想好了理由。
“头儿你是不是最终的时候想的不是萧虎京, 而是匈奴人啊?”
“或者你想的是某个东西?”
“所以带着我们来到了西域这边?”
云破军头疼的说道:“不至于啊, 虽然我不是一直想着萧虎京的名字,但是我想的也是把他带着的那群麻烦的匈奴人解决掉啊!”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华国有句老话,来都来了, 是吧?
既然来都来了,云破军一行人也想着好好了解一下西域这边的情况,知己知彼, 好歹有些收获啊。
秉持着这种想法, 当天下午,北疆一行人就开始了逛街活动。
是的, 就是逛街!
常规情况下, 逛街可以说是了解一个地区最好的办法了。
首先, 逛街可以看到这个地方人们的生活情况, 特别是走在路上行人的面貌, 其次,可以看到商业情况, 并且在西域这种地方,大概率能够看到一些在北疆见不到的物产,最后,逛街可以让大家了解到西域这个绿洲城市的地形。
逛街具有这么多的好处,云破军想不到不让手下逛街的理由。
听说可以去逛街,手下同时感受到了快乐和痛苦。
快乐是因为谁不喜欢逛街呢?
即使都是大男人,也喜欢逛街啊。
不喜欢逛街是现代女性对于男性的一种性别偏见,事实上,人家只是不喜欢陪老娘老婆女朋友和女儿逛街罢了,毕竟看的是不太感兴趣的衣物,甚至可能要成为试穿者,穿完十几套才买一两套,还要给出女伴穿着衣物是否合适好看的准确评价,是个人都不会喜欢的。
就好比作为老婆陪老公看什么军事展览,暴走三四个小时听他说这个坦克那个大炮和边上坦克大炮的区别,还要给出正面反馈,并且回答老公关于你觉得抗战时期德械和美械哪个更适合装备游击队这种死亡问题,除非本身对军事史和军事装备感兴趣,不然都会感受到痛苦的。
事实上,真让一群男性去逛自己喜欢的事物,比如智能装备、比如手机汽车、比如二次元漫展,他们还是很快乐的,并且也能步行五六七八个小时不觉得累。
云破军手底下的人一起逛街,当然不会和陪女性亲属逛街一样,大家去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当然很快乐了。
但是大家也很痛苦,痛苦在于没有钱。
讲道理,出城追着匈奴人跑,谁会在身上带太多钱啊?带上够吃喝十来天的钱财不就够了吗?
因为这种实际情况的存在,导致大家看得到,买不起,痛苦简直加倍。
以前大家在买不起的时候,还可以问云破军借钱,毕竟那都是在京城这一类繁华的地方,云破军还是很有钱的,就是没带足够的钱,人家也任云家这个招牌。
但是西域人可不认识什么云家人。
于是下午逛街回来,手下就开始和云破军诉苦了:“头儿!你不知道,我看到一种作物,看起来就像是姚老大要找的,但是他们那□□商要多少钱你知道吗?他们要等价的金子!”
云破军早就无力吐槽自己这群手下管自己叫头儿却管姚芹叫姚老大的情况了。
讲实话,自己这个做头儿的还被姚芹欺压呢,人家叫一声姚老大也正常,好歹没叫老大不是?
只是——等价的金子?!
“但凡能从地里种出来的东西,我都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价格!”云破军简直要跳脚:“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他们这不就是想要抢我们的钱吗?”手下叹息地说道。
听到这话,云破军无法反驳:是啊,这不就是在抢了吗?
“那东西很有用?什么玩意啊?值得吗?”云破军确认一般地问道。
“有用我们也买不起啊!”手下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凑一凑,应该可以吧?”云破军说着:“可以买一点点,带回去让姚芹看看,如果确实有用,派人过来采购就是了。”
“可是,那玩意儿很重啊!”手下很绝望。
“到底是啥啊!”云破军说道:“你说了半天,连名字都没说。”
“就是姚老大之前和我们说过的那个南瓜!说是橙色的瓜,里面空心有囊有籽,每个都挺大的,产量很高,能当主食的那个!”手下说道。
云破军恍然想起姚芹提过南瓜大的,一个可以有三四十斤……
想想三四十斤的金子,云破军立马摇头:“买不起,不可能买得起,我们全部攒到一起也没有三十斤的金子啊。”
听到云破军这话,手下连忙说道:“他卖的南瓜倒是没有那么大,好像小的也就七八斤一个,长得不太好的那种。”
云破军闻言不由皱眉:“长得不太好的,后代是不是也不好啊,他还敢卖那么贵?”
“对方说,这是高产粮种,他们国家是禁止带出来卖的,他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才带出来几个,当然需要很高的价格!”手下解释道。
对于这一点,云破军倒是没有怎么怀疑——任何一个健康的政权,都不可能随意出口高产粮种给其他国家,而姚芹曾经提到过,南瓜的别称除了五色瓜之外,还有救荒瓜之称。
这么说吧,明朝末年,番薯和土豆才传入中国,但是在那之前很多年,南瓜就已经传入了,在番薯和土豆进入中国之前,南瓜也是被作为过主食和救荒粮食的,当然,那时候的人一般都叫它倭瓜。
鉴于这是个非常神奇的架空时代,所以姚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有用的粮食作物和医学作物都列明了出来,让大家有事没事多留意,没准就能获得惊喜。
云破军一行人就是这么获得了惊喜。
可惜,惊喜是有了,大家买不起……
“哪怕只有八斤重,这南瓜买了,我们也没钱继续住宿吃饭,更没钱补充回程的粮草和水了。”绿洲嘛,水是要买的,粮草也是要买的,不存在随便灌水或者随便割草的情况,而且粮草和水还卖的很贵!
总不能南瓜买了,大家回不去了,那买了南瓜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买了南瓜,咱们就不能回家了?”手下说着。
“显然是的,回家和南瓜,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另一个手下总结道。
这话一说完,大家就把目光投向了要买南瓜的云破军。
显然,这是要让云破军选择的时候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云破军也没有选择,他只能选择放弃买南瓜,或者选择和大家一起回家。
而云破军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已经不是八岁的小孩子了。
成年人和小孩子的区别就是,小孩子能够随心所欲地做不靠谱的选择,而成年人可以不做选择全都要。
“这城里就没什么赚钱的机会吗?”云破军反问道。
众人:啊这……有没有可能,我们给你老云家卖命,卖的就是打仗的命,出差在外,你还要求我们兼职打工赚自己的伙食费路费,是不是有点不合理了?
可惜,南朝并没有完善的劳动法,但云破军提出了要求之后,众人只能想办法去打工。
“赚钱的机会可能是有的,但是要本钱的都有风险,搞不好会把本钱赔光,而不要本钱的……咱们战士也没那么多本事?这里也不缺扛大包的人啊!”手下很发愁。
打工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工的嘛?
首先大家语言就不怎么通,在这边生活还是雇佣了会汉语的翻译,因为有南朝的商人偶尔会去往这边,所以有一些混血儿生活在绿洲,因为他们小时候具备一定的双语环境,所以可以进行简单的汉语沟通。
语言不通,文职类的工作基本可以杜绝了,就是想给商家算账,账本上的字也不一定能看得懂。
涉及文化知识的工作干不了,体力工作和技术类工作总是可以的。
不是云破军吹,云家军,特别是云破军带领的、由姚芹手把手训练过的云家军,具备了非常多的复合人才。
队伍里不仅有擅长医学的、擅长算账的、擅长语言的(这位已经可以简单对话了),还有相当多的会基础简单工作的木匠、石匠、铁匠、泥瓦匠、建筑工、维修工、屠夫、厨师……
总之,大家能找的工作还是很多的,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绿洲有专业的工匠,并没有大家的就业机会。
众人空有一身技能,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为此,大家差点愁秃了头。
云破军为了想就业方向,没事就在绿洲逛,逛来逛去,逛到了红灯区里。
跟着云破军做安保的手下看到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冒着被领导记住的风险,勇敢劝谏:“我们的将士都是好男儿,干活可以,卖身不信啊将军!”
云破军:……“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又不知道这里是□□买卖的地方,就是路过!路过!你别坏我名声,我可没打算让你们干卖身的活!”
手下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云破军心情不爽地威胁道:“要是我名声坏了,我就把你们送去给工厂女管理选夫!”
手下嘴巴张合,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过了几个呼吸才终于找到了声音:“头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要知道,工厂女管理选夫,对男人们是非常摧残的啊!
虽然古人都更偏好于贤良淑德的女性,但是工厂女性管理层出身都还不错,又有着相当的权利,更是各个长袖善舞、能力卓群,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想娶她们的人并不少。
男人们的想法都很简单:妻子嘛,选个有能力的,能把家里管理好,能孝敬好父母、教养好孩子,自己还有权势,搞不好能够助力丈夫的事业,多好啊!
至于你说妻子的性格强势不讨喜?那有什么关系?讨喜有侍妾就够了,妻子就是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嘛。
而一些儿子能力很差的父母就更看好这样的儿媳妇了:儿子靠不住,儿媳妇能把家业撑下去啊!以后有了孙子,也是后继有人,儿子只要在家里吃喝玩乐,别沾染恶习,也不是不行啊。
秉持着这种想法,工厂女性管理们的行情一度很是不错。
但是权力会滋生女性主义的萌芽,很多女管理发现了不对。
如果自己收入和男人差不多,地位和男人差不多,工作和男人差不多忙碌,为什么男人一回家就可以红袖添香软玉在怀休息做乐,自己还要孝敬公婆管教孩子梳理家里的产业?给家里赚的钱可能还要分给男人的其他孩子?
不是,凭什么啊!
这还是建立在男人前程不错的情况下,有些人家,男人就是个废物,全家未来都要靠自己撑着,男人的地位还在自己之上,他怎么有脸?!
女性意识初步觉醒、感受到巨大不公平,并且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和权势的女管理们不干了。
嫁人?那要按照我们的标准来!不然还不如不嫁舒服呢!
女管理们不愿意嫁人,他们家里也不答应啊,又闹了起来。
于是多方角力之下,云破军和姚芹具有北疆特色地给她们安排了相亲大会,或者在北疆民间中更准确的描述——选夫。
那我们要求也不高,男方官职能力要是不如自己的话,孝敬岳父岳母、教养孩子、管理家中事务,女主外男主内,也是应该的吧?
男方官职要是和自己差不多,那么家里的事情一人负责一半,很合理吧?
当然,这种情况下你们就不要想什么纳妾了,不然你能保证妾室的孩子是你的,女管理也能保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人家天天要往外跑,孩子父亲可不一定能保证是你了,懂得都懂吧?)
至于说男方官职比女方高——北疆未婚男青年能比工厂女性中高层管理官职高的没多少个,这个基本不需要考虑……
在这么个情况下,云破军的选夫威胁就很给力了,手下纷纷指天发誓,绝对不会讲无厘头的猜测外传!
解决了糟心的属下,云破军开始考虑正事了:“你们感觉,这条街上还是不是缺了点什么东西?”
手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没去过北疆的青楼,不知道缺什么东西。”
云破军轻轻给了手下一脚:“北疆现在根本就没青楼这种东西的存在!我说的是作为娱乐区,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
娱乐区大家都去过啊,看戏、听说书、看表演、按摩洗头,这里不都缺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和云破军说道。
云破军无奈提醒:“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缺了点小吃?那谁谁不有好几手的本事吗?西域人做饭水平多差你们都知道,我们摆个小吃摊,有没有可能赚够买南瓜的钱?”
云破军还记得姚芹和自己说过,别看有些小摊生意小,又累又不体面,但是人家赚钱多啊!日流水很高的好不好?
创业致富第一步,学个手艺去摆摊!古今中外,放之四海而皆准!
第 229 章
为了盘活本地的地摊经济, 云破军和姚芹曾经可是做过不少努力的。
刚出现小商小贩的时候,北疆还是云居安当家,姚芹和云破军也不过是两个不被其他人重视的小孩子, 虽然两个小孩在新城干了笔漂亮的大仗,但是当时北疆的官员们更倾向于事情都是普通的小官们做的, 成绩归到了小将军和小将军的心腹身上。
两个小孩把新城盘活之后,回到北疆,姚芹就开始搞工厂。
工厂一开始只是小作坊一样的形式, 但是已经有头脑灵活的人在女工们回家的路上摆摊了——这群女人手里有钱而且工作忙碌没有时间, 是很愿意花一点钱买服务的。
小商贩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是姚芹却第一个注意到了。
要知道在后世, 改革开放之后,第一个发家致富的群体,就是这些小商贩。
恰好, 姚芹了解的更多。
后世刚开始经营的小商贩没有系统的管制,盗版、抄袭、撒谎、造假的比比皆是,以前说商品不好, 说的都是假冒伪劣。
而且地沟油、老鼠肉, 这些也都是监管不到位的市场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相比较而言,国内已经好了很多了。
要知道, 在二十世纪的欧美, 食品安全问题简直让人听了都心惊胆跳。
为了葡萄酒好看, 进行铅酸反应, 为了奶粉白净, 在里面加上白垩……只有想不到,没有资本家做不到。
为了防止这些情况的产生, 姚芹对这个行业着重进行了调研。
云破军当时十分不解:“这有啥好研究的?路边不都是一些买卖东西的小商贩,和人家店铺也没啥区别啊!”
姚芹听到云破军的话,颇觉无奈:“这些摆摊的小商贩和店家的区别,就和游医与医馆的区别一样大!”
“你想想,你要是有个店铺,做生意不说诚信为本,至少不敢随便乱来吧?随便乱来,人家可能把店里都砸了!这就和医馆的医疗水平都还可以,不会看的病不敢乱医治一样,因为人家能够找得到你的老巢啊!但是游医就不一样了,他们治疗一波人就换个地方,就是治死了,家属都找不到人,这些商贩也一样,他们做的食物把人吃死了,怎么找人?”
“就这么几个人家,怎么找不到?”云破军不解。
“你现在不管,很快就会变成几十个几百个小商贩,到时候谁对谁你都认不清,还想找人?”姚芹丝毫不看好没有规制的地摊市场。
“所以你的管法是?”
“让他们都登记,还要交摊位费,固定摆摊位置。”姚芹回答。
“那我们在这边喝茶观察他们的生意就是为了收费?”云破军问。
“你不懂!这每个摊位人流量都不一样,当然不能统一定价,而且这个费用也要衡量,不能太多,让大家都不愿意做生意了,也不能太少,到时候农民都去做生意去了!还要负担得起管理这些摊贩的官吏的俸禄,这可是很麻烦的!”
“很麻烦吗?我们扔给军师他们不就好了?”云破军反问。
听到云破军的话,小小的姚芹就非常肯定:这娃根本不会好好处理内政,一心就想着打匈奴呢!
好在,虽然云破军的心里只有匈奴,但是跟着姚芹蹲点蹲了好些天,云破军还是学会了怎么制作小吃。
虽然可能只是脑子会了手不会,但是没有关系,队伍里还有厨师啊!口述出来让厨师研究不就好了?
厨师研究半天,才知道云破军所谓的“煎饼卷万物”究竟怎么操作。
不过杂粮煎饼确实是久经考验的小吃种类,经过实验之后,队伍里所有人都给出了好评。
在厨师研究煎饼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
一个小吃摊怎么够赚钱呢?
当然是小吃一条街更加能够发挥集聚效应啊!
自己手底下这么多人,总该搞那么十个八个摊位才像话吧?
云破军这样计划着,手下人只想问他:“那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搞定你们的摆摊问题啊!”云破军回答的理所当然。
想到这件事情确实没那么容易搞定,手下都轻易原谅了云破军,还觉得头儿也不容易。
被认为不容易的云破军找到了售卖南瓜的外国商人。
当然,外国商人并不会叫南瓜这么平凡的名字,他们自称自己售卖的是黄金瓜。
“哦,这位先生,你想要黄金瓜的话,要尽快将钱币给我们了,因为我们已经打算要启程了。”商人催促云破军道。
云破军一听,并没有如商人所料的一般着急给钱,而是问道:“你们都要走了,这黄金瓜还没卖出去?不如便宜给我们如何?”
听到云破军这话,商人反应过来这小子并不好忽悠,甚至还想要砍价,连忙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云破军一听就笑了,还有一个月,这么和我说,看我是冤大头好宰吗?
两人略微交锋了一番,云破军还真的当了次冤大头。
“亲爱的朋友,我实在是想要购入黄金瓜,但是它价比黄金,实在是太昂贵了,为了能够买下它,我想要做点生意赚钱,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这边的治安官?”
西域这种国家,治安官就和南朝巡街的衙役一样,而对于摆摊的人来说,只要搞定了治安官,没有人在街上赶人,那么就可以摆摊了。
“我们很不容易才和治安官拉上了关系,可不敢随便使用关系,”云破军晃了晃手里的钱包,外国商人充分发挥了资本家的本质,立马改口道:“但是帮你介绍是可以的,以我们的友谊,这都是应该的,就是需要给治安官准备一些礼物……”
“我和您都是一个商队出来的。”云破军厚脸皮说道。
商人看了眼云破军,点头:“可以,得加钱!”
云破军听闻也只能感慨,姚芹说的没错,这世上九成九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有钱真的是太快乐了!
外国商人和云破军讨价还价一番,终于定下了双方都满意的价位。
此时试图赚西域人的钱、买西方人的瓜的云破军还在开展摆摊小实验,姚芹等人都快为了云破军一行人担心死了。
人群纷纷扰扰散去之后,姜国公叹气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老云出事了,有我顶上,我被罢职了,有云守边顶上,云守边出事了,有云破军顶上,现在云破军也要出事了?云家现在可就剩下一个男丁,他上了,下一个谁顶上?”
“他儿子?”姚芹试探的问。
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一提姜国公更生气:“云破军那臭小子,我们还没来得及给他选夫人!给了那么多人选他都不要,他怎么不上天找仙女啊!”
姚芹差点被激动的姜国公喷了唾沫星子,偷偷后退一步。
姚芹后退一步的动作可能伤害到了姜国公的感情,姜国公对着姚芹也开始说:“你们这群人也是有样学样,咱们北疆的姑娘们多好啊!一个个的,都眼高于顶,看不上!说什么相信缘分真爱,要找携手一生的人,结果一个个都是光棍!”
自觉被扫到台风尾的姚芹觉得自己很冤枉:云破军不结婚,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给他灌输了什么单身万岁的思想!
虽然姚芹穿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不打算结婚了,但是姚芹发誓自己决定没有和云破军讨论过婚恋关系!主要是屁股决定脑袋,姚芹害怕自己为了给女性说话和云破军吵起来。
这个锅我可不背!姚芹内心呐喊。
姚芹不仅不背锅,还要谴责一番云破军:“还不都是云破军信口胡诌,害得我现在行情不好,都找不到合适的妻子。”
听到姚芹这话,姜国公想起了面前这娃被迫和云破军传出来的桃色新闻,对姚芹的同情暂时占据了上风,只能安慰一句:“男人嘛,这种名声也没关系的,过两年风声淡了,照样好找女人。”
说完这话之后,姜国公终于不纠结云破军的个人问题了,而是发自内心的询问:“咱们的人,还是没有云破军的消息?”
姚芹沉重地摇了摇头。
姜国公忍不住露出了牙疼的表情:“我这能帮他撑几天,一时半会儿还没人敢轻举妄动,但云破军要是一年半载都没消息,这北疆怕不是要变天啊!”
姚芹觉觉的头疼:“不管怎么说,大家目前还是团结一致在寻找云破军的踪迹的,而且应该也没有人想要偷偷做手脚,只盼着短期内能找到云破军,不然的话,局势如何可真不好说了。”
姜国公和姚芹两人对视,纷纷长叹一口气。
云破军这撒手没,他到底跑哪里去了啊!!!
第 230 章
在姚芹等人担心不已的时候, 云破军这个“撒手没”还在骄傲地率领手下创业中。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看来自南朝的烤肉串嘞!”
“南朝煎饼!吃过的都说好!”
“甜汤!一口甜蜜蜜!”
一开始的时候,云破军只打算让大家做煎饼,但是手下很快就发现了不合适的地方:所有人都做煎饼的话, 这绿洲哪有那么多人吃煎饼?还不如差异化经营,多搞出一点商品赚的多。
手下这么建议了, 云破军当然从善如流,只是:“你们有什么适合摆摊的小吃手艺?”
没啥手艺的人想到了他们临走之前带来的五香粉。
不管怎么说,行军打仗的人, 烤肉的手艺都是还行了, 再配上香飘十里的五香粉,烤串摊子就这么开起来了。
另外大厨再煮个甜汤, 这年头糖很少见, 不管糖多糖少,大家都会很喜欢。
不管这么说,这波拿着调料粉和糖, 大家觉得自己能赢麻了。
事实上,生意也确实不错。
五香粉本身是香料制成,这年头除了点满了种植天赋的南朝人, 其他地方的人并不怎么擅长种田, 所以香料作物这种本身产量就不高的作物,收获就更少了。
收获少就导致价格高, 一般人有一点香料也不会和北疆这群人一样搭配什么五香粉, 一来是想不到, 二来是如果搭配的不好浪费了, 多心疼啊!
糖就更不用说了, 也就是云破军带人打仗,为了帮助大家快速补充体力, 姚芹才给他们配了一些糖,就算姚芹找到了甜菊,糖产量拉上来了一些,但是和北疆的缺口比起来,这点糖才哪到哪儿啊。
好在糖和香料因为只是辅助品,每次的用量都不多,所以大家出门,一人携带一小包,此时放在绿洲,也完全够用了。
北疆小食铺很快就受到了绿洲人民的追捧。
本来国外擅长料理的国家就不多,加上东坡先生说的富者不屑食用,贫者不懂烹制的现象比比皆是,北疆这种降维打击的小食铺,一开业就受到了追捧。
生意好到云破军一行人都怀疑自己是经商的天才。
“头儿,要不我们回去之后,派一小队人过来做小吃吧,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吧。”手下忍不住心动地说道。
云破军本身也是心动的:“别的不说,这一天赚的,就够我们这么多人四五天的开销了……”
云破军开始畅想:“如果派五六个人过来,他们一年赚的,够一百人一年的军费了。”
手下在心里偷偷算了算数,发现确实是这样,也跟着畅想了起来。
大厨适时打断了两人的畅想:“我们做这个买卖,就是买了本地的食材,糖和五香粉的成本可没算进去的!”
听到这话,已经开始飘了的几人才冷静了下来。
云破军的小食摊子吃的人多了,也有人注意到,他们能够成功都是因为带的调料。
烤肉的时候,将红红黄黄的粉末洒在了肉上,比普通烤肉香出许多。
摊煎饼的时候,把身旁的酱料涂抹在煎饼上,于是味道提升明显。
煮甜汤虽然没看到什么佐料,但是想也知道这些人是加了糖的。
加上他们没有在本地采购这些佐料,有心人很快就能发现,那些都是他们自己携带的!
立马有人打起了主意。
“这些中原人食物的定价并不太高,又很舍得用香料,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香料应该很便宜,我们去买了然后回来卖出去,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有人闻言,拒绝道:“你们这样耗时太久了,你们忘了出关时候的时限了吗?”
听到这话,问问题的人沉默了。
为了把控东西商路,赚贸易差价,横亘在东西之间的约尔曼帝国并不允许非国民过境。
简而言之,就是你从哪儿来的只能回哪儿去,别想着离开我们国家去另一边!
非国民可以这样一刀切,对于国民,如果还这样管理,那么只有勇敢的约尔曼人民可能就要推翻皇室的统治了。
不敢搞得过狠,约尔曼帝国的统治者们想出了个好办法:限时离境。
不同于现代一天之内能够去到全球任何一个地方,古代人能去到的距离和时间是呈现绝对的正比关系的。
约尔曼帝国规定了,如果有人超时才回到国内,都要缴纳大额罚款,如果不缴纳,就会失去国民身份。
失去国民身份,惨一些的会被贵族抓住成为奴隶,好一些的则是成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流浪商人。
因为有这么一项规定在,时限的长短就成为了经商的重要因素,而只有贵族家中的商人才能够获得半年、一年的时限,所以绿洲往往都是这些稍微有一点实力的中型商人的最后一站,再往东走,沙漠连绵威险不说,时间也不够了。
一提及时间,商人们都沉默了。
大家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我听说这群人是最东边的那个国家的人,他们也是意外来到这里,也许身上香料和白糖的价格并不低廉,只是为了回家而赚取路费,所以便宜出售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低价把香料卖出去?”有人不解。
云破军几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有人很喜欢烤串的五香粉,并且表示愿意给钱购买之后,大家突然意识到:“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香料卖出去,这样应该可以直接凑够买南瓜的钱财?”
这是一个好问题。
云破军:这不是没想到吗?!
看着众人的沉默,问问题的人也意识到了很可能是因为之前大家都没想到:“那我们不如……?”
“不如现在卖掉?”有人说到。
“我们置办锅炉都已经花了一笔钱了,现在卖掉没办法回本!再说了,做小吃的利润要远远高于卖香料的,现在做下去,我们能买到手的东西也更多……”云破军劝说道。
众人最后决定,还是继续干个十天半个月。
等人走后,云破军才挫败地揉揉脸:“以后这种事情,你们要及时提醒我,我要搞小吃摊就是为了赚钱,不要发现了香料白糖值钱,还让我继续错下去。”
心腹手下听到云破军的话,不由提醒云破军:“头儿您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敢反驳你的提议,是我们也没想到。”
“就是,谁能想到北疆随便买的香料在这边会这么值钱呢?”另一人说到。
这玩意不是田间地头随便种点就够大家吃了吗?
“有想到白糖值钱,但是又不能流出去,没想到香料值钱,于是也没打算用它换钱……”手下感慨:“我们算是绕了个大弯啊。”
“话说这五香粉究竟加了什么东西啊?价格这么便宜,有的赚吗?”有人八卦问云破军。
“我怎么知道?”云破军斜眼,又说道:“应该是有加一些海里的东西,据说这样比较鲜。”
认识到自己多费了功夫的云破军只能破罐破摔,时间都耽误了,那就多赚点钱,多买些植物回去也好啊。
秉持着这种想法,云破军继续了自己小吃摊的生意。
却没想到,云破军这边勤勤恳恳做生意的时候,另一边收保护费的人来了。
“我们领主很喜欢你们的香料调味,愿意让你们成为他领地的领民和厨师,还不赶紧收拾好了,和我们一起走?”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不打算做什么领民?”
“呵!我告诉你们,别不识好歹,我们领主愿意让你们当领民,是他的仁慈,如果你们不知道如何侍奉好主人,我们不介意教会你们如何做一个奴隶!”
云破军等人:???你说啥?
第 231 章
大家听完翻译的话之后, 都看向了云破军。
云破军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讯号:这你都能忍?
讲实话,云破军带领的这一队士兵,也是闾右人家出身, 古代二十五户人家为一闾,贫者居左, 富者居右,换算到现在,这群人至少是个中产人家的孩子。
想想也容易理解。
一方面, 父母的身体素质和经济情况会影响到出生后婴儿的身体素质, 古代贫穷的人家连饭都吃不饱,父母身体差, 孩子出生后也吃不了什么大鱼大肉, 即使来到北疆之后勤加锻炼,也少有能够突破身体限制的。
另一方面,古人都讲究有恒产者有恒心, 秦朝征兵,正规军队都是闾右人家子弟,秦律还规定了不征闾左人家子弟, 即使秦朝末年有征, 都是去当辅兵或者做苦役的,后面朝代都遵从了秦朝这种模式, 即使冗兵的宋朝, 十万禁军也都是有产人家。
这也不能怪人家古代当兵都歧视, 主要是没有信仰的军队, 如果都是贫民组成, 谁会拼命去保护后方的人民?
你说田地会被匈奴人糟蹋?可是我家又没田地。
你说家产会被匈奴人抢夺?可是我家又没家产。
你说房屋会被匈奴人焚烧?可是我家就是两天能搭建好的茅屋。
你说媳妇会被匈奴人掳走?可是我本来也娶不起媳妇。
匈奴人来了,只要我藏好, 能够活命,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干什么要为了人家的田地、家产、房屋、媳妇和匈奴人拼命?
即使姚芹在军队中带来了先进的思想,这种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扭转的。
在姚芹将北疆建设成第二个华国之前,看不到多少希望的贫民们就是不会拼命。
但这都是姚芹需要头疼的问题了,目前云破军面临的形势,就是外国人格外嚣张,而云破军这一行人从小就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你是啥玩意儿要我去给你们当奴才?大家都要气炸了。
感受到手下人的心情,加上云破军本身也是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当即就和手下说:“这必须不能忍,咱要干他们!”
“干!”
“不过不能着急,”云破军话音一转:“毕竟我们没有人数优势。”
听到这话,有脾气急的手下急着问:“总不能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我现在就想要搞他们!”
“报仇当然不能等十年,但是咱们这点人,也不能硬碰硬。”云破军挑了挑眉,故作帅气地问道:“你们给匈奴人想的那些阴招,不是都能用在这上面了?”
众位男士并不吃云破军的耍帅,但是很赞同他的话,纷纷露出了“嘿嘿嘿”的笑容。
“报仇归报仇,但是也注意点,别把自己搭进去了,我们人是真的不多。”云破军再次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手下纷纷应答。
有人偷偷吐槽:“头儿你年纪轻轻,比我老丈还要啰嗦!”
云破军:……“我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人!”
要知道,在云破军一行人刚刚流落到绿洲这边的时候,手下人看到很多宝石黄金,甚至提议要不要客串一下马匪,抢一波回去。
是的,抢一波。
不说云破军接受过姚芹多年持之以恒的三观培养,就是云破军是传统军阀的观念,这时候也干不出抢一波这种事情——人家上万人,你才多少人?就不怕被人追到沙漠里,到时候没有绿洲补充水源,又来不及走出沙漠,变成干尸?
云破军当场把手下说了一顿,表示这种为了钱不要命的事情不要带上自己。
也是因为如此,手下在逛街看到南瓜的时候,才没想着明抢,加上南瓜体型比较大,也不适合偷种子,只能遗憾地告知云破军,这才让云破军想出了卖食物的主意。
却没想到,卖食物还惹上了不长眼的人。
好在,对于绿洲来说,这群不长眼的也是外国人,云破军琢磨着,就算双方起了什么冲突,也不至于惹上绿洲的管理者。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群外国人有点多,好像是一大群人一起的。
“咱们现在就给他们下巴豆?”手下问道:“等他们没有战斗力了,再一举拿下他们?”
云破军叹气:“你们手上有巴豆吗?”
众人面面相觑——还真没有。
“你们当初给匈奴人准备的拉肚子大餐呢?”云破军问道。
“那是想着下到水里的,匈奴人喝生水,但是这群人他们只喝酒不喝水啊!”手下感慨道:“我们也是收集过他们的消息,他们这样,我们没办法下到水里啊。”
这时代的西方人也意识到生水中有很多病菌(他们还非常不讲卫生),所以日常都是喝度数低的酒度日(酒中很少有致病的细菌)。
说到这个下药,无非就是之前北疆军队收集到的致病菌,打算阴险地用于和匈奴人的病毒战。
为了防止自己人误饮水,也为了防止以后攻下草原后匈奴都没剩多少人,北疆也没敢拿出什么能够形成瘟疫的东西,无非是喝生水会肚子痛,一般拉一天肚子就好了的那种。
在姚芹死命普及喝开水举措之前,北疆人也经常会这样。
“你们傻啊!他们喝酒不喝水,但是不是会吃水果吗?!”
众人恍然大悟,连忙去布置起来。
一边想办法在搞了一批水果卖给这群人,一边暗地里诅咒:“拉不死你们!”
结果,这群外国人毫无反应。
“这不对啊!”
“是啊!难道是沙漠太热太干燥,病菌失效了?”
“怎么判断,又不能随便找个无辜的人尝试?”
“要不……”有人提议:“我们去他们屋子里躲着,找机会把他们领主绑了?”
“感觉有点难,还不如偷偷去他们厨房,我看他们厨房好像没布置什么兵力。”
“就去厨房!”云破军决定道:“挑两三个身手好的,探探他们的情况,顺手再给他们下点病菌。”
手下连忙踊跃报名。
经过激烈的竞争和严格的选拔,终于有三个人脱颖而出。
脱颖而出的三人带着炭笔、白布和病菌培养液一起出发了。
不得不说,这些所谓的骑士,防范能力确实不咋地,北疆经过半现代军事培养的人很容易就溜进了厨房里。
而厨房里只有几个忙忙碌碌的伙夫和厨娘。
“这群外国人可真是心大,我看他们厨娘的围裙都黑了,他们也照常吃人家做的饭。”潜伏进入的人偷偷和同伴嘀咕。
“刚刚那个烤肉的伙夫,擤鼻涕之后直接接着做的!”
“有没有可能,他们平时就吃的不太干净,所以对我们特别炮制的水果很有抵抗力?”第三人问道。
“不是,你看那里!”同伴连忙指点位置。
另外两人看过去之后,顿时都失去了言语。
“那个是煮蜜瓜?”
“还有烤葡萄?”
“这群人要是这样吃水果的话,难怪他们没生病啊!”
“他们没问题吧?烤肉还带着血,蔬菜根本没煮,但是水果是煮熟烤熟的?”
三个标准的中原人表示,自己真是长了见识:这都是什么黑暗料理啊!
“难怪吃了我们做的觉得惊为天人,这随便做做都比他们的好吃啊!”
“就是,这也太挑战人的味觉了吧?我这辈子除了炖梨就没吃过煮的水果。”
几人一边吐槽,一边去摸排敌方的布置。
“为什么他们屋子里这么多粪便啊?他们都随地大小便吗?”北疆人士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难道因为空气干燥风干的快,所以他们的大小便不容易传染病菌,即使随地大小便也没有问题?”
“我觉得姚老大要是看到他们,估计要疯。”
虽然在大概十年前,北疆的部分市民和个别村民依然会在街边大小便,但是经过姚芹多年的整治,所有人都养成了饭前洗手、定点排便、不喝生水的好习惯。
卫生要求普及之后,北疆人生病的概率进一步降低,民众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样对自己身体好,于是也将这些要求变成了习惯执行了下去,所以现在的北疆,真的很难出门踩到粪便。
这也给来探查的三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这屋子是不是他们老大的屋子啊?”
“我觉得不是吧?虽然里面布置的很华丽,但是门口走廊就有粪便!谁会去老大门口拉屎啊!”
“也许是他们觉得这是一种尊敬?”其中一人提及。
另外两人都露出了拒绝的脸:大可不必!
不管怎么说,三个人都兢兢业业地绘制了地形图,尽管不能判断,但是也对每个房间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除此之外,三人还有了意外收获。
“等那群神弃之人离开绿洲,我们就追上去把他们抓住,这样就可以把他们带回去当奴隶,到时候我要让子爵给我分一个回去做饭。”两个骑士讨论道。
“好主意!这样还能拿到他们烤肉赚的钱。”
听不懂骑士对话的三人一头雾水。
恰好这时候,这两人往边上走去。
一头雾水的三人决定偷偷跟上。
却见到两人找到衣着更加华丽的子爵,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了起来,还用黑头发的小人做标志物。
富有军事素养的三人立马看懂了这群人的打算。
三人愤怒地对视一眼,默默记住了这两个骑士和子爵的样子。
等三人带着探查好的情报回到队伍中后,所有人在听情报的时候都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
“他们菜吃生的,肉吃半生不熟的,但是水果吃熟的?”团队大厨的表情简直要怀疑人生。
“这不重要。”云破军说道:“我们现在的关键消息是,他们打算等我们离开绿洲之后袭击我们!”
“不,这很重要,这是对于厨师的侮辱。”大厨默默地嘀咕。
云破军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而后对其他人说道:“既然他们打算袭击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给他们来一场以少胜多的伏击?”
手下军官连连点头:“正好趁着给他们下了药,他们战斗力肯定有削减!”
说干就干,北疆众人连忙准备了起来,第二天就带着行李离开了绿洲。
监视北疆众人的骑士连忙回去禀报:“那群东方人跑了!”
“什么?跑了!肯定是害怕我们了!”
“我说怎么前天东方人居然敢拒绝我们,原来是早就打算要逃跑!”
“不行!我可是打算要日落大道上开一家异域餐馆的!必须要抓住他们!”
“咱们追!”
“抓住东方人,金子和奴隶都是咱们的!”
“冲啊!”
一群穿着盔甲的骑士朝城外冲去。
绿洲居民探头探脑,语带同情的讨论道:“不知道是哪些人惹到了这群土匪,他们回去的时候可能又会带上不少奴隶了。”
“今天离开的,除了一些小商队,就是那群东方人,小商队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去追,看来那群东方人要惨了。”
“那可不一定,我看东方人都是骑马跨刀来的,估计也挺能打的。”
“再能打,人家可是出去了一两百人!”
“说起来这群东方人还挺有礼貌的,做的东西也好吃。”
“是的,他们从来不会喝地大醉又闹事,每个人都干净又勤快,可惜啊……”
被绿洲居民同情感叹的东方人此时可维持不了他们干净的外表了。
云破军带着人在绿洲外低矮的沙棘林埋伏了下来,就等着这群喊打喊杀的骑士送上门。
不到交锋的时刻,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外人可难以预测。
马群带着沙尘而来,眼看着对方毫无戒心地进入了埋伏圈,云破军一挥手:“上!”
第 232 章
北疆人这一上, 为钱冲锋的骑士们就被沙尘迷了眼。
毕竟阴险的北疆人率先攻击了骑士们的视线。
扔出一些尘土包,然后用箭射穿,直接眯了骑士们的眼。
而后再放冷箭, 收割一批马匹,让骑士慌乱起来。
最后来一波冲锋, 直接砍杀。
打到后来云破军等人发现了:这群人怎么这么弱啊!而且他们好像不太懂配合?
讲道理,日常就是打劫为主业,打一打领地之间几十个人的战争, 国战也只有几千人的地方, 人家的配合精度要求怎么可能比得上北疆的十万大军?
而且北疆还被姚芹用民兵训练方法调理过,最讲究的就是如指臂使。
工业革命之前西方有多弱?
被汉朝压着打的匈奴, 是让中东西亚闻风丧胆的东方风暴。
唐朝突厥的领导人要给天可汗表演胡旋舞, 文官一人也能灭一国。
元朝铁骑几乎统治了大半个欧洲。
被明朝压着打的女真瓦剌,能让西方诸国瑟瑟发抖。
以云破军现在能对战匈奴也胜多输少的兵力,对上这群西方人, 只要对方不是五倍十倍的兵力,那打起来和玩一样。
云破军甚至都有空和边上的手下说一句:“这群人打起来比那些叛军还容易啊!”
手下也忍不住感慨:“早知道他们这么弱,我们干什么还跑来外面伏击?直接在城里把这些人绑了就好了。”
一边说话, 一边也没妨碍手下砍倒一个人。
东方人如此勇猛, 贵族和骑士们都觉得不科学。
“你们这些黑发黑眼的神弃之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神佑之人!”有贵族振臂高呼。
“这家伙在鬼吼啥呢?”北疆的人不解。
“管他说啥,这么明显的靶子, 不射不是对不起自己吗?”话音未落, 振臂高呼的贵族就被射了下来。
一看这种情况, 本来就是为了钱的骑士们纷纷投降。
眼看着投降的人没被伤害, 其他人简直是望风而降, 云破军感觉自己还没砍多少下,敌人已经纷纷伏地了。
云破军一看, 挺好的,投降了多好啊!省得杀起来还累,投降就可以把人都绑上。
杀的杀,绑的绑,结束了之后,云破军轻点了一下大家受伤的情况,带着这群人回去了绿洲。
知道绿洲不禁止在城外捉战败方但奴隶,云破军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城里居民本来都很同情云破军一行,一看战败的居然是那些野蛮的西方人,不由都瞪大了眼睛。
“这群东方人这么厉害的吗?”
“西方人的人数可是他们的三四倍啊!”
“而且他们看起来都没怎么受伤,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之前还占了这些东方人的便宜……”
“我吃了他们一块煎饼没给钱……”
“我想把黄金瓜卖高价给他们……”
目睹了这一切,又恰好和云破军一行人有交集的人脸都绿了。
谁能想到这群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东方人这么能打啊!
要是早知道,我们不就不敢占便宜了吗?!
云破军等人意外发现,自从绑了人回来之后,绿洲的人对自己客气多了。
绿洲的贵族阶层甚至还派人给云破军送了信,要宴请他们。
“早知道这群人这么不能打,我们直接给人打杀了就是,看这绿洲也是欺软怕硬的,也不用辛苦卖煎饼烤串了。”有手下嘀咕道。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是相同的想法。
“行了,现在知道也不晚,丁辛队随我去赴宴,其他人好好休整一番,注意警戒,还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路数呢,搞不好是个鸿门宴。”云破军一锤定音。
事实证明,确实宴无好宴。
整个宴会上,宴请的贵族都在打听云破军家里的权势、军队的规模。
云破军倒是不介意好好震慑他们一番,开口就说到:“我家中有十万大军,镇守北疆!”
贵族们对视一眼,纷纷了解:懂了懂了,是吹牛的!估计手底下的民众奴隶加一起有十万吧,不过这也很厉害了。
问及家中物产,手下人替云破军吹牛道:“我们库中白银就有几百万两!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贵族们:懂了懂了,估计是贵族都能吃饱饭,白银几百万两什么的,也太能吹了吧!
想到这里,绿洲的贵族有点同情他们:真惨!就连他们头领都是穿着朴素的衣服,这南朝人未免太穷了。
穿上第一手细棉花纺织衣物的云破军如果知道自己被误以为是穷人,一定会好好嘲笑一番这群人。
贵族们客气地送走了云破军一行,并且自以为对云破军等人背后的势力有了评估。
古人有一个说法,叫做坐井观天、以貌取人,犯下这两个错误的绿洲贵族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傲慢和自以为是会带来多大的灭顶之灾。
于是,有和西方勾连比较深的贵族给他们传了信——你们的人被一个东方来的小子一锅端了!
西方纽吕国国王听闻此言,顿时震怒。
要知道,此时西欧那地块还打得脑浆都能出来,作为横跨东欧和西亚的大国,纽吕国可谓是一直很有优越感的。
他们不仅把持了东西方来往的商道,还拥有数以十万计的士兵。
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自认为小国的绿洲自然不敢对着干。
于是,当纽吕国国王告知绿洲贵族,自己要这些人活着到纽吕国接受审判的时候,对云破军一行人实力估计不足的贵族们很快就倒戈了。
贵族立马派人去请云破军赴宴。
云破军看到宴请的请帖,特别无聊地一扔:“不去!”
这些天云破军实在是闲出毛来了。
本来抓住贵族一行人之后,云破军就打算带着他们和南瓜回北疆大营了。
但是没想到被资深向导劝阻了:“秋冬交替的季节,东边沙尘暴频发,现在走在沙漠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最好是等两个月再出发,这样比较安全。”
一开始的时候,云破军有怀疑过是不是绿洲这些人有什么打算,但是他很快发现有商队飞快到达绿洲,而后修整不出,真的没有人打算往东方走。
“这沙尘暴难道只在东边吗?”云破军找了一些普通的绿洲民众问。
“这沙尘暴又不是人控制的,怎么可能只往东边去?”民众好笑地回答。
“那为什么西边有人出去,东边却没有?”云破军问到。
通译翻译后,回答问题的人忍不住看了云破军一眼。
云破军合理怀疑,那个人的眼神刚刚在说:这莫不是个傻子?
尽管心里可能真的是这样想,但是回答者还是对得起云破军给他的银两:“因为往西边走,大约两天就是下一块绿洲,后面虽然是荒漠和高山,但是不用担心沙尘暴了。”
云破军想到自己为了追萧虎京,日夜兼程在沙漠赶路的六天时间。
万一有个沙尘暴,云破军可不敢担保自己能顺利回北疆。
即使是自认能与卫霍比肩的云破军面对大自然也只能低头。
云破军低头了,手下提醒他:“您之前觉得跑丢了很丢脸,也是怕报信的人在沙漠迷路,让我们缓缓再回去报姚老大他们,只是让商队帮忙捎一封信,后面又准备带着南瓜一鸣惊人拖延了归程,现在……如果商队出了意外没有带信回去,我们就要失踪三个多月了。”
云破军:……“那沙尘暴还是不要过去了吧。”不然怕姚芹一个没收住力,自己就无了。
云破军开始切实地发愁了起来。
因为人员流动幅度变小,以前出门经商的人家也基本就在绿洲,一时之间,绿洲的宴会变得特别多。
云破军刚开始收到请帖的时候,还看人家的面子去了几次,但是这些宴会过于无聊,加上云破军还忧愁自己回去会被姚芹打死,于是很快就不耐烦了起来。
手下听到云破军说不去,只觉得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捡起了请帖,对云破军说:“这次是绿洲国王的岳父邀请,您如果没事,最好还是参加一下。”
云破军掀了掀眼皮:“这人很牛吗?”
手下歪歪头:“在绿洲这地界算比较牛?”
“有我牛吗?“云破军继续问。
手下嘴角抽搐:“您这问题,我回去问问姚老大?”
云破军:……
云破军破防了:“你们不提姚芹,是不会说话了吗?!”
手下不想和中二犯了的云破军多说话,只是说道:“这家人掌握了绿洲一半的粮食。”
云破军当即嗤笑:“他们国王脑子里都是什么?居然让一个外戚掌握了一半的粮食。”
“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有这么多粮食,所以才能把女儿嫁给国王?”
云破军:“这国家这么没用,这么还留着?”
云破军这么多年就没听过国王还需要卖身的,就是南朝那几任废物君王,折腾大臣和商人也和玩一样。
“因为没人看得上这块地皮,懒得争夺?”手下猜测。
云破军摇头:“蚊子再小也是肉,看来是边上都太忙,没空收拾他。”
这么说着,云破军笑:“看来这场是必须要去了,毕竟以后我们打下这里,也需要掌握粮食来源嘛。”
“那我让大家准备。”手下回答道。
云破军带着人刚去往宴会地点,还没来得及吃喝,更没来得及抱怨这家人的熏香太浓,就发现身体发软。
“不好!屏住呼吸!”云破军立马提醒手下们。
众人警戒地聚在一起,却发现四周都是盾牌和弓箭手。
在云破军带着队伍警戒的同时,薄采其、莫子焘等所谓的姚党诸人偷偷聚集姚芹的房间,门口姚芝守着,关闭了门窗的屋子里有一些昏暗,只有一豆煤油灯点燃后的灯光。
“是时候做个决断了。”薄采其看向姚芹。
第 233 章
看到姚芹没有说话, 莫子焘开始摆事实。
“现在是云破军失去消息的第73天,从近两个月前,军中就有让云灭奴暂代统帅一职的说法。”莫子焘说道:“但是直到现在, 云灭奴依然没有掌握北疆,原因是什么, 您也知道。”
众人都忍不住点头。
莫子焘继续说道:“孙家人借助云灭奴外公和舅舅的身份,已经聚拢了一批人在他们身边,可以预见的是, 如果他们能够掌握一定的权力, 我们的工作会受到阻力。”
边上一小将已经等不及说道:“何止是阻力,我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人家要是后续能够掌权北疆,估计第一个就要搞死我们,现在还在拉拢我们, 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不过是妥协罢了,就希望我们支持他们上位。”
姚芹抬眼看了小将一眼。
小将身旁的朋友偷偷踹了他一下:“大家都知道, 你别插话, 等莫师说完。”
莫子焘神色不变,好像没听到小将说的话一样, 继续说道:“北疆部分跟从云居安云将军而获得战功的将军看不起孙家人, 并且对性格比较文弱的云灭奴也不看好, 而且因为他的年纪对他也有所轻视。”
姚芹此时认真看向了莫子焘:“你觉得, 灭奴是文弱的孩子吗?”
莫子焘直视姚芹, 不闪不避:“云灭奴近年来一直在我们的新学中接受教育,是一个品学兼优、心地善良又有一定领导能力的孩子,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只有十二三岁,武力和能力都不足。”
说完之后,莫子焘继续说道:“不是谁都是云破军,受上天偏爱有认路能力,能够自己带几千人长途奔袭直捣黄龙,并且在之前还有卧底匈奴、新城建设、边城改造等政绩。”
姚芹微微点头:“你继续说。”
“总之,这些将领对云灭奴的上位持有否定态度,并且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姜国公。”莫子焘说道:“姜国公的人品我们都钦佩,但是您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够完璧归赵的。”
莫子焘半含半露地说道:“毕竟北疆统帅这职位,也不是云家世袭的。”
姚芹胆大包天地嗤笑一声:“这皇位,也不是南朝世袭的啊。”
云家已经在北疆经营了五代以上,和国祚稍短一些的大一统朝代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时候说职位不是世袭的,无非就是看云家只是妇孺,想要在北疆分一杯羹罢了。
“我们都知道,这些将领无非是想要更进一步,但是想要的人太多,让谁上?人心易变,即使推举的人素有声名,谁能保证他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会初心不变?”薄采其说道。
莫子焘点头:“而且需要防止下面的将领因为不服气,所以形成割据的事实。”
姚芹好笑地说道:“你们没说出来,但是我也知道,在其他人看来,我也是这群将领中的一员吧?”
薄采其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吗?”
没等姚芹回答,薄采其就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是的话,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开会了,干脆躺平等他们争斗出一个结果,然后我们继续干我们的活就是了。”
“你不必激我。”姚芹早就思考了很多天,此时还是非常冷静的,对着薄采其说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也都清楚。”
“你如果清楚的话,就不应该坐着不动!”薄采其怒斥道:“你难道到现在还指望云破军能够回来不成?我告诉你!等这事尘埃落定了,就是云破军回来了也没有用!”
一向笑脸迎人的薄采其怒了,效果远比容易发怒的人生气要明显的多,边上的人连忙劝他:“消消气,消消气。”
姚芹却好像无视了薄采其的怒火:“你觉得我一直在感情用事,因为无法接受云破军可能意外丧生的可能,所以才没有举动?”
“难道不是吗?”薄采其反问道:“如果要扶持云灭奴上位,第一重要的就是向云夫人表态,然后把孙家这种糟粕打压下去,如果要让别的将领暂代,现在就应该考察并选择有倾向的人,如果要自己上,那更是应该排除异己!”
“如果你不是沉浸在云破军出事的悲伤中,为什么总是喝令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薄采其犀利地问道。
姚芹叹了口气:“破军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不必多说,知道他可能出现意外,我当然是悲伤的,但是我也不是会被情绪左右大脑的人,我不让你们动,只是因为动了,我们的处境也许会变好,但是北疆民众的处境恐怕会更难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哪怕影响了民众,只要我们掌权后多注意,还是会恢复过来的!”薄采其说道。
“如果我要上位,或者我要支持某一方上位,那么我是不是要妥协,让出一部分利益获取支持?所以是让新学的学生成为他们的拥附门生,是让女子退出管理岗让给他们的族人,是让民众加赋税供养他们的亲族,还是让法律再次偏向于他们裁定?”姚芹的反问掷地有声。
“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只有我们掌权,以后才能改革过来!”薄采其争执道。
“一个给出去又收回来的政权,再次给出去,还有人相信它吗?”姚芹问着,又继续说道:“而且你要花多少年把那些人都斗下去再收回来?五年?十年?十年能影响多少人?外面那些起义军能不能给我们十年时间?”
“那总好过在这里等死!”薄采其甩袖。
“我已有计议,只是还没确定是否要这样做。”姚芹说道。
“所以是什么?”薄采其问道。
“给我点时间,最多三天,我会给你们答案。”姚芹回答道。
“你最好真的有答案,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薄采其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对方,莫子焘笑了声:“行,那我们先告退了。”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其他人连忙行礼,跟着莫子焘跑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守在门口的姚芝才看向姚芹。
“你应该知道,时不我待。”姚芝说道:“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
“但是我们身处这个位置,就永远不能把民众的牺牲视为理所当然。”姚芹干脆地回答道。
“所以呢?所以你现在犹犹豫豫又有什么用?”姚芝忍不住走进屋子里:“你救不了所有人的!”
“但是我有办法让损失变得最小。”姚芹说道:“我没有犹豫,我只是在等待时机。”
“什么办法?”姚芝问道。
姚芹却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小芝麻,你记不记得,我很久之前和你说过,我非常感谢和你互换身份,让我有了凭借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
姚芝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头:“你说过互换不仅是对我生命的保全,也是对你的一种成全。”
姚芹笑了:“是啊,有了男子的身份,我想做的很多事情才能做到。”
“自古以来,只有男子可以拼搏获取功名,而女子想要掌权,只能通过父权、夫权、子权获得,不管是将门虎女、将军遗孀还是摄政太后,都是分享了她们父亲、丈夫、儿子的权力,才能号令众人。”姚芹感慨道。
姚芝有些不明白,心里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呢?”
“这些女性虽然失去了自己奋斗上升的可能,但是从一开始,他们的起点都很高,他们父亲、丈夫和儿子的拥护者,在有其他竞争者的情况下,天然也会拥护她们……”
“姐,你要干什么?!”姚芝感觉已经已经猜测到了姚芹的打算:“你……”
“还要多谢云破军在京城传出来的那些谣言?”姚芹忽而一笑:“你说,我和云破军心心相印两心相许,他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更想要北疆发展好,所以我们约定等北疆进一步安定之后才成婚这个剧本如何?”
姚芝惊讶地已经快要失去言语。
姚芹又继续说着:“我们小时候一起在匈奴那边共同生活了快两年,又是青梅竹马,他知道我是女孩子也很正常吧?平时他那么信任我,肯定是因为爱情啊!现在他生死不知,我作为他的爱人,当然会想要嫁给他,作为未亡人送他一程?”
“我嫁给云破军,就是云家人了,担心云灭奴掌管不好北疆又忠心云家的,自然会支持我,支持云灭奴的,除了孙家这一派没用的货色,也不会反对我,其他将领没有占据大义名分,我未来也不会有孩子,云夫人她们不会担心我,我分享夫权代管北疆,是不是理所应当?”姚芹歪歪头,问姚芝。
“姐,你是疯了吗?”姚芝喃喃。
第 234 章
姚芝对于姚芹的选择完全无法理解。
“你要是想要权力, 咱们纠结大家推选你上位也完全可以,你要是不想要出头太快,我们苟一苟, 等过几年再以对方背叛云破军的名义剿杀这次上位的人,然后自己上也行。”
姚芝越说越无法理解:“你有什么必要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是为了你刚刚提到的什么民众?你是疯了还是想做圣人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舍身成仁的想法呢?”姚芝情绪有点激动:“我宁愿相信你是真的爱上了云破军!”
姚芹看向姚芝,神色却很认真:“人活在这世上,总是要有点精神上的追求?如果我可以妥协无视, 那我和那些政客又有区别?”
这已经涉及到哲学层面的问题了, 姚芝只能反问:“所以你觉得你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就可以庇佑更多的民众?但是有意义吗?你现在办女学, 等你死后, 女学还存在吗?你现在让工厂关注工人权益,等你死后,能保证管理层不会将工厂私有化吗?你现在能保证适龄儿童入学, 难道能保证以后学习的渠道不被垄断吗?”
姚芝自认为看的很透彻:“历史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开国初期政治清明,将更多的土地分给失地农民, 亡国末期政治黑暗, 土地兼并严重,上升渠道被堵塞,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后人提到你, 只会和提到女帝一样, 都是污名。”
姚芹却很有信心:“没有办法改变, 是因为这是封建皇朝的特性,但是如果跳出封建帝制, 就不会再走上老路。”
“而且,”姚芹拍了拍姚芝的肩膀:“人活一世,总要做点什么?有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责任,既然我能做到,为什么不做?就算以后会失败,我已经把火种种下了,迟早会有人变了这天。”
这世上姚芹能够畅谈理念的人没几个,姚芝算是姚芹目前最放心的人了,于是不知不觉的就说得多了。
等姚芹看到姚芝那一脸不解,只能安慰弟弟:“这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其他人是没这个条件,要是有的话,他们恨不得自己嫁给云破军!”
毕竟这可是能够占据大义和平演变的机会啊!
“你就不要被别人影响,总觉得我是个女人,成婚了这一辈子就毁了,你想想,如果是个男人,和某个女人成婚就能继承他的政治遗产和军权,那些男人会不会为了争抢成婚的名额打得脑浆都出来?”姚芹说服姚芝道:“因为我是个女人,其他争夺的人都没有我的优势,又天然对女人掉以轻心,加上无法否认我和云破军之间的关系,北疆能够尽入我手,难道不值得吗?”
姚芝很难否认姚芹想法的好处,但是对于代价也难以接受:“人家男人趋之若鹜,是因为娶了老婆之后,也完全可以纳妾、停妻再娶,我们都心知肚明云破军应该凶多吉少了,你如果嫁人,难道要守寡一辈子吗?”
“如果情势让我要一直以云家女眷身份活动,那就是守寡一辈子也没啥,反正你也知道,你姐我不打算在死亡率这么高的情况下生娃,”姚芹却很豁达:“至于说如果我们干得好,我又碰到了让我昏了头愿意嫁的人,改嫁也没啥吧?”
“那要是云破军没死的话……”姚芝忽然提到一个可能。
“啊,那先做一段协议夫妻,之后和离?”姚芹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云破军那个认路能力,除非是人死了或者被俘虏了,不然不可能杳无音信的!”
“那万一的万一,他回来了,你还没能完全掌握北疆,需要依靠云家势力?”
“那就是我和他之间对权力的争夺战了。”姚芹冷了表情说道。
看到姚芹这个表情,姚芝终于相信了:“我现在能够肯定,你是真的对云破军没有爱情了。”
姚芹白了姚芝一眼:“你想说我心狠就直说呗?我还能打死你不成?”
说完姚芹又说道:“我和云破军当然是很好的朋友,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也不是假的,但是通往顶峰的道路就那么一条,一旦进入你死我活的局面,自然不能心软让路,不然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姚芹倒是不介意让一让云破军,但是姚芹介意自己的政治理想无法实现。
如果一开始姚家没有被流放,云居安、姜国公、云破军几人也没有因为对姚芹的欣赏让她走上现在的位置,那么姚芹可能也会认命地将所有的想法藏在心里。
但是既然姚芹已经走到了现在的位置,有了对于北疆极大的影响力,甚至随着军阀割据局面的形成,能够进一步辐射其他人的地盘,并且随着北疆军的扩张而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要让姚芹继续接受一个封建吃人的社会,她才是真正会疯掉的。
当我不能救人的时候,我可以看着他们死去,但是当我有能力拯救他们的时候,我的良心就让我无法无动于衷。
面对是非利弊分析透彻的姚芹,姚芝也没办法说她的计划不好,只是……:“你想要嫁云破军,云家人同意吗?”
姚芹眨眼一笑:“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和,所以就看云夫人同不同意了?”
“如果不是为了让云夫人同意,我也不会和薄采其说要等三天啊!”姚芹说着大实话。
“云夫人怎么可能同意?”姚芝半点都不看好。
“她当然会同意。”姚芹却很有自信:“这太后和太皇太后,可完全不一样,毕竟皇孙可都是有自己亲妈的啊。”
妈亲还是奶奶亲?一般来说,还是要看是谁带大的。
但是如果是妈妈和奶奶一起带大的呢?
那可就说不好了。
姚芹觉得,以云夫人的清醒,应该很清楚,自己之前能够压制孙氏,靠的不仅是名分,更是实际掌权者是自己的儿子。
而如果云灭奴上位,即使云灭奴脑子清楚,并不会偏袒母亲,但是以云灭奴之前受到委屈依然维护母亲的做法看来,孙家人恐怕都要蹬鼻子上脸了。
这可不是云夫人想要看到的局面。
秉持着这种自信,姚芹很快就求见了云夫人。
“姚小将来拜访,不知是为了何事?”即使云破军生死不知,但是没有坏消息传来,云夫人就依然稳如泰山。
“破军一时没有音信,最近也是人心浮动,所以想要拜托您一件事情。”姚芹略带了点害羞的样子,微微低了头。
“什么事情需要拜托我?若是老身能做的,当然不会推迟。”云夫人说道:“你和破军十几年的兄弟,他信任你,所以我也信任你。”
姚芹明白云夫人这是为了云破军拉拢自己稳定局面,只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但还是继续自己的计划,说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想要为破军守好北疆,毕竟我们说好了,等他这次回来,我们就成亲。”
云夫人整个人都僵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成亲?是澄清什么吗?”
“成亲,是成婚,不是澄清事情。”姚芹再次强调,还不忘补刀:“其实破军在京城就已经暗示过我们的关系了。”
云夫人只觉得头晕目眩:“你们两个男人,我儿子我了解,他绝对不会喜欢男人的。”
姚芹适时让脸上出现一些害羞的表情:“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其实是女儿身,当初因为害怕姚芝身体不好,充军路上出现意外,所以才和他互换了身份。”
云夫人:……我是不是听错了?
难以接受的云夫人打量了一下姚芹,明明看起来就是壮汉……定睛一看,云夫人不得不承认,姚芹看起来确实不太想姚家男人,虽然有力量有身高,但是人还是纤细了一些。
这么想着,云夫人又不相信了:自己儿子自己知道,那小子喜欢的是美女啊!
看着姚芹的眼睛,云夫人没有感受到她提起云破军时有什么深刻的爱恋,结合现在的形势,云夫人瞬间灵光一闪、福至心头:姚芹并不爱自己儿子,她就是想要嫁进云家!
云夫人本身具备了一定的政治素养,她对于姚芹的目的虽然不能猜测完全,但是也大概能够明白,姚芹嫁入云家,对于她和对于自己来说,是一种合则两利的局面。
云夫人以前只有一种选择,就是扶持云灭奴,但是鉴于云灭奴的年纪和他讨人厌的外祖父家,如果云灭奴上位,云夫人肯定会有很多吞蟑螂一般恶心的时刻。
现在云夫人多了一个选择:和姚芹合作。
“好孩子!”云夫人立马变了脸,拉着姚芹亲切地说道:“破军那孩子生死不知,你现在嫁进来,搞不好会耽误一辈子啊!”
“我这辈子本来就和破军定了终身,他如果真的不幸,我也要替他好好孝敬母亲、友爱妯娌、抚养侄儿,才不辜负他。”听话听音,姚芹立马作出了承诺。
云夫人满意地说道:“好孩子,真是个痴心的好孩子啊,我作为母亲,不能棒打鸳鸯,这样,我马上就准备去姚家下定,云家主母的位置,虚位以待!”
姚芹瞬间满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不用敲重鼓,人家就能明白。
两人默契地做好了决定,姚芹也就告辞,等云夫人来下定。
云夫人不是拖拉的人,花了一天时间找好了媒人,第二天就给姚家送了求婚的婚帖,又送了定礼。
薄采其和莫子焘听闻都惊呆了:“云夫人替云破军给姚芹下聘礼?!”
千里之外,本来收到消息想带着大儿子回去北疆主持局面的云居安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啥玩意儿?我夫人替我儿子求娶妻子姚芹?这不是侮辱人吗?姚芹能答应?”
“事实上,姚芹答应了。”传信的人回答道。
第 235 章
“咳咳咳!”旁听的云守边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云居安也不可思议:“你说姚芹同意了?”
来人认真点头。
云居安立马反应过来:“是了, 如果不是和姚芹早就有了默契,夫人她也不会跑去提亲……”
这么说着,云居安还是不解地挠头:“所以姚芹怎么会同意嫁人的啊?难道二小子和姚芹真的两情相悦?平时也看不出来啊!他们两都喜欢男人吗?”
云守边在边上默默提醒云居安:“也没见他们喜欢什么女孩子啊。”
云居安不得不承认, 云守边的话确实扎心了,不由轻斥责云守边:“你懂什么?你一个被孙氏摆弄地明明白白的人, 没资格谈论别人的感情问题。”
云守边:“我们夫妻举案齐眉,我怎么没资格了?”
“他们那是兄弟情,你这个要老婆不要兄弟的, 怎么可能理解?”云居安反驳。
兄弟情这个词一说出口, 云居安也感觉到了不对,云守边更是觉得身上发冷:兄弟情什么的, 云破军和姚芹这么一搞, 都没办法直视手下的将士们了。
云家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既然北疆那边的局势能够稳定下来了,我们就别去了, 你去把东西归置归置。”云居安指挥道。
云守边一脸遗憾,心想亲娘和姚芹的动作未免太快了,自己就这么错失了和妻儿团圆的机会。
云居安打眼一看, 就知道云守边心里不舒服, 当即就说道:“正好没事了,你带着人好好地在我们的新地盘里犁一遍, 那些土匪村霸, 都给我抓起来, 正缺人开荒挖矿呢。”
这活计云守边已经干熟了, 干不过自家亲爹, 只能答应了下来。
答应下来之后,云守边想到弟弟, 心情又有一些不妙,问亲爹道:“爹,破军他,不会真的出意外了吧?”
“他这才失踪两个多月呢!你老子我当年打匈奴的时候,三四个月都在草原找路!”云居安立马反驳道。
“但是破军……”云守边没有说下去,反而说道:“您说的对,他肯定没事的。”
云居安没有言语,也沉默了下来:破军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孩子从小就调皮,都说祸害遗千年,想来是没那么容易出事的吧?
被很多人惦记的云破军一个喷嚏都没打,只是感慨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谁知道西域的迷药毒性这么大的?
云破军也没想到,西域的贵族这么赶,都不怕被毒死吗?
要知道,发现空气不对的云破军第一时间就让身边的同伴警戒了,大家都拿着武器围成了一团,完全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是没想到人根本就没打算和云破军一行人战斗。
绿洲贵族:我又不是傻的,明知道他们擅长战斗,我还能鸡蛋碰石头?
绿洲贵族派人,就是围住云破军一行,别让他们跑了,真实的打算是把所有人包括自己人都迷晕,然后等气味散了,再带人绑人。
别说,他们的计划还真就实现了。
等云破军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是和自己一样被五花大绑的同伴。
好在大家的嘴巴没有被堵上,云破军还能开口说话:“小疯子你们几个也被绑了?是被迷晕的吗?”
外号小疯子的属下比云破军要早一点醒来,闻言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谁能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讲武德!”
“防范是防范了,就是没想到他们的迷药这么厉害。”云破军叹了口气:“我们这样,人为刀俎我为
铱驊
鱼肉,还不知道要被送去哪里呢?”
“头儿你醒的晚,我们的迷药没你们那么多,我提前醒过来,有听到,他们好像打算把我们送去那什么纽吕国赔罪!”另一个手下说道。
“油嘴你可真行,他们那话说得和琵琶一样哒哒哒地,你居然还听懂了。”小疯子感慨道。
油嘴闻言忍不住说道:“你不给人起外号会死吗?什么油嘴,听着就不好。”
“你们叫我小疯子我都没说你,喊你声油嘴怎么了?”
“那是我们喊你小疯子吗?那不是你本来就姓肖,名风姿吗?”肖风姿,谐音可不是小疯子。
“行了行了,啥时候了你俩还斗嘴。”云破军贴身亲卫看不下去了,说两人:“有空斗嘴还不如好好想想,咱们被送去那什么纽吕国,会不会出事。”
小疯子闻言,倒是安慰几人:“咱们兄弟逃出了两个,我看这些人都不知道漏了两个人,也不会去追查,他们挺安全的,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这沙尘暴挡着,他们也没办法去找援兵,两个人要怎么救我们?”大家都有点忧虑。
云破军倒是信心十足:“只要他们想办法把咱们手脚放了,抢回个武器反杀一波还不容易?”
毕竟这年头没有什么热武器,冷兵器时代,空手夺白刃也不是什么传说。
要么怎么说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兵,别说,不仅云破军是这么想的,他跑脱的两个手下也是这么想的。
“咱两都没什么沙漠里认路的能力,回去是回不去,两人结伴跟着头儿他们的队伍,还能找机会把人救出来。”
合计一番,两人也没敢再在绿洲路面,而是包着头只露出眼睛,去偷偷拿了没被绿洲贵族搜刮走的粗粮和水,带上就跟着押送云破军一行人的队伍上了路。
此时正在经历西部大冒险的云破军并不知道,自己家都要给姚芹偷了,自己亲妈还成了内贼,和姚芹里应外合。
但得知云夫人要为云破军求娶姚芹,第一个闹出来的就是孙家人。
“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这是滑天下之大稽!闻所未闻!于礼不合!”孙家人坚决反对道:“亲家,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你怎么不相信自己亲孙子,却相信一个外人!”
面对来闹事的亲家,云夫人眉眼未动,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这不是您也说,灭奴年纪还小,需要家里人辅助吗?他亲婶婶接过担子,不是正好?”
年纪小的托词是因为孙家人想要分享云灭奴的权力,这时候却像是回旋镖,直接扎到了自己身上。
“云家现在就剩灭奴这一支血脉!姚家可是枝繁叶茂,您就不怕姚家人抢了云家的军队吗?”孙家人忍一时之气,劝说云夫人道。
“您这话说的,好歹姚芹是嫁到我们家的,她以后就是云姚氏,其他那些将军可对受到你们影响的灭奴不满意的很,换成其他人,那真的就没有云姓的份了。”云夫人依然笑容满面。
“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要给小儿子娶一个野心家!”孙家人觉得姚芹这种能够为了权力嫁人的人,是名副其实的野心家。
“您这话说的,”云夫人用手帕擦了擦手指:“破军和姚芹两个孩子是真爱啊,破军在京城说的那些,可都是真心话,你们之前不是还怀疑过破军和姚芹的关系吗?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呢。”
“从未有男人娶男人之先例!你还敢说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谁说……姚芹是男人了啊?”云夫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很不解:“她都嫁来云家了,你们不是应该知道她是女孩子了吗?”
“什么?!姚芹她是女的?不可能!”云灭奴的外公捂住胸口就要往后倒,可谓是刺激大发了。
同一时刻,薄采其和莫子焘闯入了姚芹的房间:“你说的主意就是你嫁给云破军,你疯了吗?!”
“好好的开国功臣不当,你想当男皇后?!”
“为什么想不开当皇后,你现在振臂一呼统帅北疆,搞不好能当个皇帝啊!”
“难不成,你对云破军是什么真爱?”
两人连珠炮一样地提出质问。
姚芹不紧不慢地写完了自己纸上最后一个字,犯下毛笔,看着两人一一回应道:“我没疯,也没打算当男皇后,我对当皇帝也没什么兴趣,对云破军是纯纯兄弟情。”
“那你为什么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莫子焘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怒吼道。
“因为这样的话,北疆的权力可以平稳过渡,我也可以实现我的政治抱负。”姚芹神色笃定而淡然。
“你也太想当然了吧?知道你为了权力都敢嫁给云破军,大家对你的权欲和野心都很警惕了,你还指望平稳过渡?”薄采其嗤笑一声。
姚芹很理解,毕竟大家也会怕,开国功臣嘛,最怕的就是自己以为是杯酒释兵权被荣养,结果发现坐在龙椅上的不是老赵家是老朱家,人家要和你玩洪武大逃杀!
“但是我是个女人啊,我和云破军青梅竹马,两心相许,我一心要嫁给他为他守寡,我又有什么错呢?”姚芹说道。
“你觉得有几个相信你和云破军是什么见鬼的真爱的……”话没说完,薄采其和莫子焘瞬间反应过来,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叫:“你是个女的?!”
第 236 章
薄采其和莫子焘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一步。
姚芹的脑海中默默地响起了一首歌:你后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那么大……
“不是, 你们两后退是什么意思?怎么显得好像我很饥不择食一样?”姚芹忍不住吐槽。
两人不禁尴尬地握拳捂嘴咳嗽两声。
姚芹看到别扭的两人,立马来劲了,戏精上身, 说道:“别说我就算饥不择食也看不上你们,你们难道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吗?”
“老薄, 咱两可是有个搭配叫做薄采其芹啊!这还是你告诉我的诗经里的句子呢!”姚芹看向薄采其。
薄采其面部僵硬,嘴角抽动:“说笑了说笑了。”
“老莫,你当年为了能和我朝朝暮暮一起工作, 可是连工钱都愿意不要的呢!”姚芹继续攻击莫子焘。
莫子焘沉默一瞬, 忍不住大声反驳:“那是我不想要工钱吗?还不都是因为有人不做人,不给工钱啊!”
作为“有人”的姚芹:“往事回忆历历在目, 你们却如此伤我的心。”
“你够了啊。”薄采其终于恢复过来, 而后认真打量起姚芹:“你真的是女人?不是假装女人哄其他人的?”
“他们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他们母亲夫人女儿和我一起进女性大澡堂嘛,大家坦诚相见, 不就知道了?”姚芹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薄采其和莫子焘这时候也回忆起来:“难怪你从来没和我们一起去泡过澡。”
“我就是个男人也不会和你们去泡澡!”姚芹强调之后,又说两人:“我都取消公共澡堂的泡澡池了,你们这些人还非要搞私人的, 搞私人的也就算了, 还热衷邀请朋友一起,你们知不知道, 但凡有一个人染病, 你们这群人就会被一锅端!”
姚芹对于泡澡并没有意见, 但是对于聚众泡澡这种会传染疾病的行为深恶痛绝。
忽然发现自己给姚芹送了个把柄, 莫子焘和薄采其两人稳住了心神, 决定抓大放小,转移走姚芹注意力躲避唠叨的同时, 也能问清楚事情的真实情况。
“所以云破军知道你是女孩子吗?”莫子焘和薄采其忍不住问道。
这种事情,姚芹当然不会告诉两人啦。
哪怕是再好的关系,人在职场,总是要留一手的,如果所有事情都向属下坦诚,那么自认为看透上司的属下忠诚度反而不会太高。
管理学一直是一门学懂易、学深难的学问,就好比忠诚度和交心程度的关系,在到达临界值之前,交心程度越高,忠诚度越高,但是临界值之后,反而有时候会出现反比的关系。
试着做好一个管理者的姚芹保持着自己的神秘:“你们觉得破军他知不知道?”
听到姚芹这话,薄采其思考了一下,非常肯定地说道:“所以他肯定是知道的吧?毕竟你们两可是同吃同住了这么多年,他一次也没见过你洗澡如厕换衣,怎么也会有些疑问的。”
姚芹:……所以啊,是个人都觉得云破军知道,但是谁能想象到云破军他居然真的没有怀疑过!某方面来说,这兄弟也是很信任自己的朋友了。
听到薄采其的猜测,姚芹也只是但笑不语。
姚芹这种表现,倒是让薄采其不会了:难道我猜错了?
莫子焘也生出了疑惑:“难道你和云破军真的是两情相悦?”
“那你们这感情也太像兄弟情了吧?”薄采其满脸疑惑:“你们两真是为了对方不成婚的?”
被连番追问的姚芹颇为无语:你们两个单身狗,怎么可能分得清友情和爱情!
姚芹没有理会这两人诸多的疑问,而是重启了一个话题:“现在,你们之前的问题得到了解答,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联姻云家,是最好的选择,也能让其他人愿意支持我。”
“那也不一定吧?”薄采其也恢复了正常的表现:“这世上的女性野心家也不少,女皇、摄政太后、掌权公主也屡见不鲜,大家一起共事那么久,他们对你都有了解,要让他们因为性别就放下对你的戒心,那可不容易。”
听到薄采其这番分析,姚芹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因为大家没有性别偏见而高兴,还是因为没能成功示弱而悲伤。
莫子焘挠挠头,对薄采其的想法有了不一样的补充:“我觉得也不一定?之前我们加班那么多,大家只觉得你不做人,现在也许会多说一句:女人就是斤斤计较,生怕给出的俸禄没换回足够的劳动!”
姚芹:啊这……
“然后你每次推行新政,那些老学究们终于不会骂你倒行逆施了,他们之后估计都会骂你牝鸡司晨。”听到莫子焘的话,薄采其也没忍住看热闹的心,补充道。
姚芹闻言,忍不住一笑:“所以我是不是需要和你们所有人做一个科普,告诉他们母鸡群在没有公鸡之后会自动转化一只母鸡成为公鸡?让大家一起进修一些生物和养殖知识?”
听到姚芹这话,莫子焘只想告诉她别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所以母鸡真的能变成公鸡?”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在郊外养一群母鸡试试!”姚芹回答地很肯定。
莫子焘忍不住露出了“长见识了”的表情。
薄采其这时候还记得自己的主线任务,努力往回拉扯道:“总而言之,想要通过女性身份示弱,你还差了点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我并不知道我有没有理解对你的意思?”
“你俩别绕口令了行不?”莫子焘说道。
“咳!”姚芹轻咳一声,正色道:“不知道为什么,一和你俩说话就正经不起来,一定是因为你们两的气质问题。”
薄采其&莫子焘:???人言否?!
不说人话的姚芹在贫嘴了这么久,终于疏解了心里的压力,正经起来对两人道歉:“之前一直和你们隐瞒我的性别,也是因为不得已,实在是很抱歉。”
看到正经道歉的姚芹,薄采其和莫子焘连连摇头:“你做的事情,和你是男是女关系也不大,我们认你,是因为你的能力,又不是因为你的性别。”
话虽这么说,但是大家都明白,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姚芹是个女孩子,薄采其和莫子焘也不会那么容易纳头便拜。
所以姚芹还是摇了摇头:“你们大度是你们胸怀宽广,但是我确实是要为隐瞒道歉,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我是女性,只是一直没有很好的时机公布出来。”
既然道歉解释了,最好是说清楚,以免大家心生芥蒂一直藏在心底,姚芹干脆从故事的开头说起。
“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家里忽然抄家,那时候姚芝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如果让他跟着充军,他可能流放路上就会生病走不下去,而我和他是龙凤胎,两人本来长得就比较像,我又是传统老姚家的身板,所以就偷偷和他换了身份,让他去教坊里好好养身体长大。”
“偷换罪犯是欺君之罪,我们当然不敢说出来,后面也是一心挣军功,就想着尽快把姚芝赎出来,以免被发现。”姚芹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但是也没想到我会有这番际遇,最终在北疆执掌大权。”
听到姚芹这话,莫子焘忍不住说道:“你这可不是际遇,北疆现在这架子,大半都是你拉起来的,我相信你就是没有云家的欣赏,也能干一番大事。”
听到莫子焘的话,姚芹只能表示:多谢欣赏?
好在话说开之后,几人之间不见隔阂,薄采其继续说道:“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利用好女性身份,成为北疆实际的掌权者?”
就在薄采其和姚芹讨论应对的时候,北疆普通人群也知道了姚芹的性别。
消息是从孙家传出来的。
孙家人没撕过云夫人,被打发出门的时候还是一脸恍惚,就惹得一直关注北疆权力交接情况的人在云府门口堵住了孙家人,追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孙家人可能是被打击地过于厉害,没从爆炸性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一被问,就喃喃了一句:“姚芹居然是个女的?”
这话一出,简直和点燃了一仓库的烟花一般,成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假的吧?姚芹怎么可能是个女的?”
“姚芹居然是个女的?”
“她一个女的能单手举起石桌,这合理吗?”
“等等,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消息说云夫人给姚家提亲了?”
“我们还说消息传错了,求娶的肯定是姚芹的妹子,原来求娶的是姚芹吗?”
“难道她和小将军两人真的是早就定了终身?”
“肯定的,这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一起不是也很正常?”
“她这女人,自己抛头露面,还带着许多女人学坏了,我说怎么她总是支持那些女人出门干活,又撺掇人家和离呢!”
这话出了,惹来周围很多女性的唾弃。
在工厂里,被姐妹们包围的姚蔷神色认真地说:“我姐姐是男是女,有什么影响吗?难道她是女人,我们就不承认她的贡献了?不承认因为她的推动,我们才能走出家门有自己的事业?”
“不!”有脑子清楚的管理者说道:“正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我们才更应该感谢她,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有谁对姚将军不满,就是和我、和跟我站在一起的姐妹作对!”
“我们又不傻,姚将军是女人,真正证明了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和我们感同身受,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的辛苦,也只有姚将军一直掌权,我们才能一直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谁反对姚将军,就是要过回以前没有自由的生活,让我知道,看我不弄死她!”
“就是!多蠢的人才会反对姚将军啊?我们巴不得北疆是女人掌权呢!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更进一步,不是吗?”
“谁要是背叛姚将军,就要好好想想,你投奔的人能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别想着到时候当什么公主皇后,古往今来,被废被赐死的皇后还少吗?被随便嫁人被杀头的公主还少吗?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别好日子不过,回去给男人当奴才!”
头脑清醒的女管理者们将事情分析的透彻清楚,就怕有人毁灭了现在的好生活。
听到大家发出的声音,姚蔷松了口气:姐姐的基本盘之一算是保住了。
事实上,这些女性保住的不仅仅是基本盘,她们更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姚芹的上位添上了一把火。
第 237 章
姚芹想要执掌北疆,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分清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而后, 就是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说起来简单, 但是做起来并不容易。
首先最难的一点,就是人是多面性的,不能简单地划分为友方敌方。
某位英国人说过, 没有永远的敌人, 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姚芹看来, 这话并不准确。
别的不说, 几乎所有在北疆试图掌握自己人生的“新式女性”,都是姚芹永远的朋友。
这个问题,就要归因于上升通道的堵塞。
南朝为什么会起义四起?
王朝末年, 土地兼并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一旦发生天灾,艰难维系生活的出于这个社会底层但又是基石的佃农、自耕农、小手工生产业者、低端服务者就会活不下去。
这个时候, 封建王朝面临的往往是烽烟四起的起义大军, 最终再由其中最有实力最有运势的统一天下,建立王朝。
王朝建立之初, 政治清明, 因为重新洗牌杀死了很多土地拥有者, 大范围释放出来的土地让经过战乱减少了的人口能够顺利活下去, 于是再次安定了下来。
但是这些循环, 从很多年前,就不关女人的事了。
因为天生武力值的差距, 男人可以通过战场拼杀获取功绩,而女人不行。
或者说,不是女人不行,而是掌权者为了获得更好的环境、为了让自己的后代能够繁衍,所以不让女人行。
壮妇在秦朝的军队都是最靠前的炮灰队伍,何况是束缚日渐趋紧的后世?
这年代底层女人想要上位,就是嫁给一个厉害的男人,并且祈祷能够平安生下儿子。
最牛的想象,也不过是入宫受宠,而后被封为继后、成为太后,这已经几乎是一个时代的女性能够想象的最幸运的女人的缩影了。
诗人说,我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见识过光明之后,固然有人想要偷懒,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愿意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件所有物。
这么说吧,别看现代很多小姑娘看古装电视剧上头,真要让她们成为剧里的妃子小妾,能忍的了的可没几个。
这都能忍,有这心志,当年读书的时候怎么不忍一忍努力一把呢?
所以姚芹天然就获得了一群同盟者。
薄采其和莫子焘在初步接受了姚芹是女子这个身份之后,对于姚芹的一些行为终于理解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总是坚持要让女人出门工作,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等你是女人这事一公布,估计北疆会成为不少女子向往的地方。”
听到两人这话,姚芹自信地笑了:“即使我是女子的身份没有公布,北疆也已经是很多女子向往的地方了。”
“是啊,你提拔的那些女官,肯定对你忠心不二,真是一步好棋!”两人感慨道。
姚芹摇摇头:“她们不是忠于我,而是忠于自己的内心。”
而北疆这些出门工作的女性,真正让北疆诸多高层见识了女性的力量。
譬如薛子凤,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被夫人威胁:“我听说你最近和郭家人走的很近啊?”
“那啥,我真的早就没有和郭二小姐有来往了,你不能老是吃醋啊……”薛子凤闻言,连忙解释。
“谁说你和郭雪晴的事情了,我问的事你是不是和郭奉圣达成了什么勾当?!”冯天瑜打断了薛子凤的话,问道。
听到冯天瑜的问题,薛子凤愣了一下,而后不满地说:“什么叫做勾当啊。”
“见不得人,又见不得人好的,可不就是勾当吗?”冯天瑜冷笑一声:“我警告你,我可听说了,郭家人最近和孙家走的有点近,你给我离他们两家远一点,要是耽误了姚芹掌权北疆,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有家不能回!”
“你知道什么?孙家……”
薛子凤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天瑜扭住了耳朵:“我知道什么?你要是想走现在就可以离开?明天我就给你儿子女儿改姓冯!”
“哎呦哎呦,你轻点!”
薛子凤: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母老虎?
有冯天瑜这种直接威胁丈夫的,当然也有绕指柔的。
虽然北疆的女管理们给人们的统一影响是强硬,但事实上,管理的方式千千万,也不止是板着脸这一种。
有的领导很严肃,有的却会利用亲和力优势打成一片,只是管理的方法不同,但只要能够干好活,姚芹又不会嫌弃。
有人回家就对自己丈夫儿子发送糖衣炮弹:“听说你们最近和那谁走的比较近?”问问题的同时,也没忘给丈夫儿子夹菜。
丈夫吃了口夹到碗里的鱼丸,咽下去之后才回答道:“最近确实有好几拨人来拉拢我们,我看我老领导他们家比较有诚意,所以接触了一下。”
儿子附和父亲:“人家也是父亲的老领导,而且一直比较照顾我们家,我们也不好回绝人家。”
话虽这么说,但是女人根本不相信对方的真心。
不过,经过管理学教育之后,女人也知道直接反驳也许会引起丈夫儿子的逆反心理,于是迂回地说道:“老领导一家确实对我们不错,还记得有一年你打仗在外,公公那时候生病了,婆婆也跟着病倒了,儿子又小,家里的钱财根本抵不住公婆看病的花销,为了治病,我上门找老领导他们化缘……”
丈夫点头道:“是啊,多亏了他们给了二十两银子,不然爹娘他们也撑不过当年。”
“是啊,我记得当时我去到他们家,天气那么冷,我们家里都取暖的炭都不够,儿子耳朵和脸蛋都冻烂了,但是他们屋子里暖和的和春天一样,我站在屋门外等他们家丫鬟请示夫人老夫人的时候,站着都冒汗。”女人壮似回忆地说道:“当时我没见识,人家丫鬟拿了装银子的荷包给我之后,我还说要给夫人他们磕头,还是老夫人的陪房婆子好心,和我说让我在屋外磕几个头就好了,好险没有弄脏人家屋内的地毯,听说那地毯一尺就要十几两银子呢!”
听到女人这话,不知怎么的,丈夫和儿子的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老领导没有错,但是她们家人脚下踩的是十几两银子一尺的地毯,自家妻子/亲娘站在屋外为了二十两银子磕头,还被嫌弃会弄脏地毯,都不让进屋里见面。
“当时老夫人听说我在外面磕头,一直说我是个懂事的,后来孩子爹你升了,我有幸在老夫人办宴会的时候去伺候,老夫人还夸奖我了,我当场又磕头谢了老夫人,老夫人问过公婆身体,还赏了我根人参!”女人笑着问丈夫:“你还记不记得?但是你们拼了命打了老虎孝敬上去后,我去参加的那个宴会?”
丈夫和儿子此时不由想到,是不是孝敬了拼命打死的老虎,才换了妻子/亲娘伺候人给人磕头的机会?
这么说着,女人话音一转:“不过我们现在算是时来运转,不用担心以后生病熬不过去了,姚将军可是我们的再生恩人,以前你们虽然也做将领,但是俸禄不多,人情往来花销也大,现在我也能在外面做工,家里宽裕了不说,姚将军还严格要求官吏要清廉从政,平时大家人情往来都不敢用贵重商品,结余多了,医疗又有统一的什么保险制度,能够预支一部分工资,同事们还一起捐助内部互助金,不需要求人也能治病了,真希望这种制度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啊,这样我们这些普通人家出身的官吏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丈夫和儿子内心不由都一动:是啊,之前云家虽然不允许克扣军需,但是朝廷给的就那么多,家里确实困难,姚芹是个搞建设的好手,又在乎官吏民的平等,现在大家才有了好生活。
有人旁敲侧击,自然有人重拳出击。
“我已经决定了要跟着姚芹走,你们都不用再劝。”坐在大堂中央的女干事神色笃定。
“可是女儿,姚芹她是个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女干事一声嗤笑:“我们家不都是靠我这个女人才过上的好日子,你们倒是男人或者有儿子有男人,靠的上吗?”
听到女干事这话,她父亲非常暴怒:“你这个不孝女!”
“我要是不孝女,今天就把你扫地出门,毕竟按照你们的观念,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没听说过要女儿养父母兄弟子侄的!”女干事冷眼看过去。
女干事的父亲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立马叫不出来了。
女干事的母亲又劝说:“姚芹她是个女人,嫁给云家,她就是云家人,云将军很可能没命了,她要是一个寡妇,怎么比得过小云将军呢?以后都是小云将军的天下,你现在跟着姚芹和他还有孙家做对,以后怎么办?”
“以后?”女干事笑了:“你们居然还会想以后?我还以为你们脑子里都是稻草呢!你也不想想,女官吏都是姚将军提拔的,你们说的那个孙家,可是不支持女人工作的,要是他们上去了,你们还指望我能当官?我当不了,你们还能有现在这种生活条件?”
女干事母亲劝说道:“那不是,如果不让你干了,你哥他们也能顶替你吗?”
“笑死!他们字都不认识多少,能干什么?你以为自己在孙家面前是盘菜不成?”女干事指着兄弟的鼻子大骂:“一旦姚将军被拉下台,你们就是第一批被赶回去喝西北风的人!别想着让爹娘说话就能顶替我的职位,当初都是一样的读书,你们自己废物地都考不进中学,还指望动脑子能赢过官场里打滚的人?!”
有和家里闹翻的,也有全家齐心协力的。
“咱家能起来,都是因为你,我们不如你懂,你说啥就是啥,你说支持姚芹,我们就支持她!”
众生百态,莫不如是。
可以说,因为女性的影响,各方面支持姚芹上位的人比孙家想象地要多了许多。
而除了这些女性支持者带来的影响,姚芹在军队的支持度才让其他人心惊。
事实证明,屠龙术到哪里都是屠龙术。
自从发现姚芹练出来的兵格外好用后,云破军把自己的嫡系军队都送姚芹那里深造了一番。
这里就要提起北疆的军队构成了。
云居安时代,云家是北疆的掌权人,战时也是兵马大元帅,但是这并不代表北疆所有军队都是云家的兵马。
要是这样,老皇帝早就无法酣睡了。
北疆的军队,是由编制十万实际上只有六七万的云家军,以及杂七杂八合起来也有七八万的其他军队构成的。
因为云家多年的耕耘,加上一直以来善待士卒,云居安时期对于北疆整体的掌控力度就很不错。
朝廷派来的军官,要么纳头便拜,要么彻底被架空。
原本世代在北疆掌握兵权的人家对云居安也是服气的,愿意受到他的指挥,云居安如果要振臂一呼,大家也想混一个从龙之功。
所以在云居安时代,这些将领都非常安分,姜国公代管的时期略过,云守边从少年时期就一直被父亲培养锻炼,人聪明且性格稳重,大家对于他也没什么不满,北疆也过渡地很平稳。
等到云破军接过北疆指挥棒,底下人是有声音存在的,不然云破军也不会率兵出击匈奴以求证明自己,只是大家刚刚有了些唧唧歪歪的声音,就发现云破军他是个能和卫青霍去病相比的军事天才!
这家伙不能按照常理判断,往往让大家陷入‘这也能赢’的感叹当中。
云破军的天才表现打断了大家积攒的不满意程度条,让所有不如他的人都学会了闭嘴。
可惜的是,云灭奴并不是云破军这样的天才。
这时候,很多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云家虽然掌握了北疆最多的军队,但是云灭奴他没办法掌握啊!
我虽然军队没那么多,但是我XX方面厉害啊!
有着这种想法,才是北疆这段时间乱局产生的重要原因。
这些人基本也是离北疆中央比较远,拥有自己武装的队伍,有意思的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将云灭奴和姚芹都视为了对手,并且不认为他们能够联合。
“姚芹怎么可能和云家人合作?要知道他能够起来,靠的是云家人,现在他要是想要北疆,那必须要挖云家人的墙角啊!”
“也说不准?万一姚芹的妹妹和云灭奴联姻了呢?”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孙氏就是死,也不会让云灭奴娶姚芹的妹妹!”有将领自认为看的非常透彻:“姚芹之前的举动和刨了孙家的祖坟有什么区别?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孙家要是能凭着云灭奴上位,第一时间就要搞死姚芹。”
“那也说不好,不喜欢姚芹的妹妹,也可以娶回家,把姚芹搞死了,然后休妻再娶嘛!”
“你也知道可以休妻再娶,所以即使联姻,你觉得他们双方之间能有多少诚意?”
非常笃定双方不会合作的将领们都认为自己有一拼之力:“云家军队人数虽然多,但是姚芹和云灭奴闹起来,肯定一部分站姚芹,一部分站云灭奴,还有一部分谁也不站,这时候咱出来,说咱们只是代管等云灭奴长大,肯定不会受到太大的阻力!”
自认为算无遗策的将领们怎么也没想到,姚芹还真的和云家联姻了,就是她联姻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自己!她居然把自己嫁给了云破军!
“好了,这下子好了,云家军队,一部分的人站她,一部分的人站云灭奴,但是站云灭奴的也会有一部分觉得姚芹为云家妇,云家这些势力她迟早要给云家人,所以也不会反对她,加上中立的军队,咱们还玩什么?”
“最可怕的是……一旦他们接受了姚芹,那军队慢慢就会被打上她的印记,咱也别指望以后云灭奴会和她闹起来了,等过几年,那恐怕就不是云家军,而是姚家军了!”
这么说着,有将领问他之前派去边城学习的儿子:“你说说,姚芹那种练兵方式,就是要和士兵同甘共苦的那一套,咱们能学吗?”
“爹,她不仅仅是同甘共苦那一套,也不是让领兵的吃苦就行,她那一套,咱们是不可能学的!”儿子忍不住说道。
“为啥啊?”老爹不理解地发出灵魂询问。
“因为学了她的话,咱们只会死的更快!”儿子回答地斩金截铁。
老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啥玩意儿啊?
有同款疑惑表情的还有姚家人。
在支持姚芹那一派的队伍当中,姚家人可谓是铁杆姚党了。
对此,外人毫无疑惑,都认为这是应该的,毕竟姚芹万一能够登基,姚家可都是皇亲国戚了。
因此,姚万里等人都很关注军队的情况,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够帮到姚芹。
在密切的关注下,姚万里当然第一时间发现孙家人在仿照姚芹,让投诚了他们的将领按照姚芹练兵的方式练兵。
姚万里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姚芹,并且为姚芹手下的战斗力会不会变得削弱而担忧。
姚芹听闻,却毫无焦急的反应,反而心情还不错。
“为什么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姚万里都不理解了。
姚芹没说话,反而姚芝笑了笑,替姐姐解释道:“所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他们如果只是相似,没有相同内核,那么很快就会受到反噬,而如果他们学到了精髓,那不是更好了吗?”
姚芹练兵法的精髓是什么?是精神建设啊!
“如果他们学到了精髓,那么他们完全就是在为我练兵啊!一个认同我们观念的士兵,是不可能甘愿被他们支使的,如果他们真的学会了我,那么他们也会成为我。”姚芹补充道。
姚芹现代的时候,华国军队号称最强陆军,其他国家不想学华国吗?还不是因为他们学不了!一旦他们学了华国的核心精神,那么他们还能说是资本的军队吗?
这个时代也是一样,如果能够拥有华国军队的精神,那么士兵们再也不会是封建王朝某一家某一姓的私兵了。
学习姚芹练兵的人发现,要么怎么也学不会,要么学会了,但是手下大头兵们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对了?(一种想把头儿刀了的眼神)
偷偷学姚芹练兵的孙家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我让你们练兵是为了对抗姚芹,结果呢?你们要么练兵练地一点效果都没有,要么那些士兵已经打算偷偷加入姚芹的队伍了!”
能够把士兵练成想要加入姚芹队伍的将领,可想而知是受到了多少熏陶,一听孙家人这话,脾气上来也不伺候了:“你们一群只靠女人裙带的废物,也配和我指手画脚?老子不伺候了!我这就去投奔姚芹!”
孙家人:???我们就说你两句,你就不干了?!
只能说,孙家人不理解将领们,就好比资本家永远无法理解打工人为什么要辞职,明明我都给你们画饼了,你们怎么能拒绝我们的饼还反手一个劳动仲裁呢?!
很快,只剩冥顽不灵、蠢货环绕的孙家人发现了一件悲惨的事情:云灭奴居然当众宣称他支持自己未来的婶婶姚芹管理北疆!
孙家人暴怒地找了孙氏见面,开口就骂她:“你怎么回事?怎么都看不住你儿子?!我们这里在替他争权夺利,结果他居然支持敌人?!”
孙氏还没说话,云灭奴就已经走了进来,对着自己的外公舅舅说道:“你们不用吵着我娘发火,事实上,姚芹本来就势不可挡。”
云灭奴好笑地说道:“你们这么多年居然都没认清自己和人家的差距?你们想要动姚芹,就和蚍蜉撼树一样不自量力,别说姚芹现在要嫁入云家,就算她不嫁云家,你们也不可能有胜算!”
“你这孩子,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我把话放在这里!就是我叔在,他也干不过姚芹!”
被侄子非常“信任”的云破军此时感受到了十分的不理解。
“我以为他们路上给咱们待遇那么差,是因为我们是俘虏,但是进城了我才发现,这些人是真的很离谱啊!”
亲眼看到街边都是随地大小便的人,并且有人直接从二层阁楼倾倒马桶到路上并且溅了行人一身的云破军一脸嫌弃:“我有错,我应该对南朝的蛮夷们道歉,我不应该称呼他们为什么南蛮西夷,和这些人比起来,他们要文明多了,怎么能说他们是蛮夷呢?”
第 238 章
云破军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认为自己真的是冤枉了以前遇见的异族人。
听到云破军的话,属下无语地说道:“将军,咱都是阶下囚了, 您还挺有空闲,能替人家想街道脏不脏。”
云破军看了属下一眼:“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是阶下囚我才会想街道脏不脏?如果不是这样, 我都是骑马快速路过的,哪里看得到?”
属下:好有道理啊!
有道理的云破军等人被带着进了一家旅馆,当然, 押送的人不会好心给云破军一行人开房间, 他们自己住房间,让云破军一行人住的是马棚。
“真是难为他们, 居然在这里能找到这么大这么多空位的马棚。”云破军感慨道。
属下忍不住提醒:“我们也就几十个人, 还不能躺着都是坐靠着,并不需要太大的位置。”
云破军说道:“你就没看出我是在感慨马棚里的马匹少吗?”
“多了少了,又不归我们。”
“你傻啊, 要是马匹多,晚上让那两个跟着咱们的兄弟把我们的绳索割断了,我们就能骑马跑了。”云破军看着不争气的手下说道。
手下并不是不争气, 而是想的更多:“我们能跑到哪里去?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我们长相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很容易被抓住的。”
“只要我们跑回沙漠……”云破军说着。
“就可以顺利地葬身于沙尘暴中。”手下补充道。
“……你不和我抬杠不舒服吗?”云破军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形容词:“你个杠精!”
和姚芹接触颇多的众人都完美理解“杠精”的含义。
手下不由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我们现在跑回去, 沙尘暴还没结束呢!怎么也要在这边等一两个月再考虑回去吧。”
“但是看这边用奴隶的方式, 我害怕我们撑不过两个月, ”另一人说道:“我们路过的那些地方, 所谓的奴隶真的太惨了。”
连封建社会见惯了阶层压迫的普通人都觉得惨,可见西方统治者在面对农奴的时候有多么不做人了。
“我之前以为, 最差也不过是去做矿奴,但是现在发现,这边的农奴可能还比不上我们的矿奴啊!”手下惊叹道:“他们这样干,怎么都没被推翻啊?”
这是个好问题,云破军也想知道。
当天晚上,就有云破军“贿赂”了的看管过来给云破军通风报信。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对方问道。
云破军无奈地说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们干掉的那个贵族,就是你们杀掉的那个贵族的亲爹,要求国王来信迫使绿洲那边抓住你们的那个,他死掉啦!”
听到这话,云破军点点头:“确实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不会有人坚持要对我们进行酷烈的惩罚了,所以坏消息是什么?”
听到云破军的问题,对方说道:“坏消息是,他妻子继承了他的爵位!”
这话一出,云破军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之前那算是什么好消息?
要知道在男女生育成本的差异下,为孩子报仇的母亲可比父亲要坚决的多,有些父亲可能还会因为报仇的代价放弃复仇选择重新生个孩子,但是绝大多数母亲都难以放过自己的仇人。
云破军即使不懂生育成本这个词,这么多年的经验,也知道母亲更加在乎自己所生的孩子。
看到云破军的表情,看管坏心地说道:“然后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云破军表情无奈:“好消息。”
“好消息是,继承了爵位的女伯爵她不是你杀死的贵族的亲娘!她是老贵族的继妻!”看管笑着说道:“人家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杀死了她的继子,她可没办法继承爵位,只能看继子的脸色生活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破军面色终于转好,也有空闲关心这外国的继承法了:“你们的爵位还能由妻子继承?”
“没有血脉亲人,又不是限定继承的情况下就可以。”看管解释道:“有些国家的皇位都可以由妻子继承呢!这些继承了爵位的妻子还可以改嫁,她们嫁人之后,她和新丈夫的孩子也可以继承爵位,如果没有孩子,妻子又比新丈夫早死去,那么她新的丈夫也能继承她的爵位。”
听到这话,云破军和属下不由对视了一眼:西方这个继承法,还真是有点东西啊!如果这样的话,理论上,通过婚姻可以获得很多爵位、土地和财产?
搞死一群女人的丈夫,分别和每个女人成婚并成婚后搞死她们,就可以获得这一群人的遗产?
内心感慨了一番,云破军不由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坏消息是什么呢?”
看管同情地看了云破军一眼:“那个女人是个放荡的人,最喜欢十几岁到二十岁出头的青少年,还有收集癖好,就喜欢不一样的男人,所以每个品种的情人他都有。”
“情人?”云破军疑问地重复。
看管点头,说道:“因为丈夫可以拥有管制她们的权力,并且可能为了爵位财产害死她们,所以这些女大公、女侯爵、女伯爵们都不会选择再次结婚,而是会养一个到很多个情人。”
云破军想到看管的眼神,不由问道:“所以她没有来自东方的情人?”
“显然,她没有。”看管看到已经有所意会的云破军,说道:“这就是那个坏消息了。”
看管走后,手下才问云破军:“刚刚那人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们可能过去之后不是做奴隶,而是做男小妾?”
“什么男小妾啊!人家说的是情人!”
“那有什么差别吗?不都是几男共事一妻吗?”
“当然有差别了,小妾是拜过堂的,小妾的孩子也是合法的婚生子,这地界的情人,最多算是个男外室!”另一个手下说道。
云破军:“……现在是让你们研究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听到云破军的话,手下们都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这里最危险的就是将军您了!毕竟人家喜欢青少年,这里你最年轻,长得又最好看,人家就是要情人,也是要你。”
云家也娶了多代美人改良基因,云破军长的着实算是不错的。
差点被创飞的云破军决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你们想多了,没听说人家什么类型的都想要试试?那除了好看的青少年,肯定也会想要试试肌肉壮汉吧?试过帅的,是不是也想试试满脸横肉的?”
手下们:……面面相觑,总觉得自己并不安全。
“而且,如果当不了情夫,那么就要去装满屎的屋子里住了。”云破军继续说道。
自认为长得不好看绝不会被选上的手下们也被创飞了。
被创飞的手下及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将军你是怎么和这个看管勾搭上的?他居然还会透露情报给你?”
云破军微微得意地说道:“你们不懂,我看他总是在看管的队伍里受欺负,传授了他好些工作的方式方法,人家当然尊敬我!”
其实说到底,就是云破军用自己的厚黑学指导“贿赂”了看管,达成了PY交易,而这个看管不敢放走云破军等人,但是传点消息还是可以的。
提前获知了消息的云破军对着手下说道:“看这个女贵族的画风,应该不算难对付的人,要不然我们去到她的封地上就逃跑?”
有个别敢想的手下却有不同的看法:“将军你不都说可以通过成婚获取资料,或者您可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一下,哄一哄对方,万一真的能成婚,我们成婚后就把那女贵族噶了,咱就白白的了一批空地啊!”
“三十六计,美人计也很厉害嘛!”
云破军:……“感情你们都觉得可能会被看上的不是你们。”
虽然对于成婚就能不劳而获这种事情有点羡慕,但是云破军真的没想过自己上啊!
属下纷纷劝说云破军:“将军,咱要顾全大局,您一个男人,也不吃亏是吧?”
“怎么不吃亏了?”云破军反驳道:“我清清白白一个大小伙子,那肯定不能被分流的女伯爵毁了清白啊!”
清白这个词用了两次,可见云破军心里有多抗拒了。
众人:好的好的,都知道你是童子鸡了。
“可是……这事也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吧?”属下提醒云破军。
云破军:……“我现在给脸上来一刀毁容还来得及吗?”
属下连忙劝说:“我们带的黄金素(大蒜素)可没几个!不能用在自残上啊!”
“而且,您也说了,人家喜欢收集不一样的,万一觉得脸上有一道疤很有味道呢?”
“说到底,你又不能把脸全毁了,不然回去北疆要怎么证明身份呢?”
听到这些,云破军也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傻话,只是忍不住:“不论如何,我绝不会屈服当什么情人的!”
众人:明白明白,你要捍卫清白嘛!
这么想着,大家忍不住眼神交流了一番。
【你们说,咱将军为啥还为自己童子鸡的身份骄傲啊?】
【难不成他是为了谁守身如玉?】
【这种事情,男人真的算不上吃亏,他干嘛那么抗拒啊?】
【万一那女伯爵又老又丑呢?】
【老确实有可能,但是不可能丑吧?不然死掉的那个贵族看得上?】
【所以说,将军还是太纯情了】
【有没有可能……】
【可能啥?】
【京城那些传言……】
属下眼神交流后的表情,一时之间尽在不言中,总而言之,懂得都懂嘛!
第 239 章
云破军并不知道手下人的想法。
什么姚芹, 什么守身如玉?没有的事!
如果是适龄漂亮东方人,云破军其实也很难保证自己会坚守节操,毕竟人在异国他乡, 面对地头蛇,为了更大的利益, 也不是不能低头娶个妻子的。
但是一来,西方人不符合云破军的审美(很长时间里古代人推崇的都是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二来, 西方人的卫生习惯实在是突破了云破军的底线。
在城中路上云破军等人也见过逛街的小姐夫人, 云破军可没有和她们共结连理的打算。
共渡春宵这种事情,云破军还是保留了一些美好想象的。
说到底, 还是姚芹搞出来的卫生运动拉低了云破军的承受能力, 毕竟在柴火等物资也难以获得的年代,其他地方的人基本是十天半个月才洗澡一次的。
休沐这个假期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要给官员放假让他们回家洗澡啊!
这年头, 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长时间不洗澡都是正常的事情,当然, 相比起来, 东方的贵族每个月还是会沐浴几次的,而西方部分贵族可能时间就长了。
但是北疆人独立于东方和西方之外。
北疆不是人人都每天洗澡, 但是确实有人每天都要洗澡。
特别是一些产业线的工人。
姚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吃的米线粉丝是从一个卫生习惯及其不好的人手中做出来的, 不是煮它们热水消毒不到位, 主要是心里膈应……
而有些产业线, 冲澡则是为了健康和工厂的财产安全。
有的工厂生产时有微毒, 大家都是带了口罩帽子的,下班前冲澡能够防止将毒素携带出去。
而涉及高价值物品的, 为了防止工人盗窃,也会通过冲澡的方式,把工作服留在工厂,杜绝随身携带盗窃的可能。
总而言之,冲澡在北疆已经成为一个潮流、一个习惯。
夏天每天冲澡,冬天隔三差五冲澡,都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
以往人们不洗澡,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燃料,但是因为工厂的开工,部分工厂有很多热能外溢,姚芹抓了好几个人做实验,采用流水法,外溢的热能加热了水流,而水流也能给机器锅炉降温,这些加热的水流会就近输送到澡堂里,因此城里人洗澡还是比较方便便宜的。
讲究卫生习惯之后,北疆人发现,以往很多皮肤问题和腹泻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于是良性循环,大家都乐于保持自己和周边环境的干净卫生。
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云破军对于脏乱的忍受力自然是下降的。
如果是行军打仗,云破军自然可以忍受战友的脏,但是如果是洞房花烛……
云破军积极捍卫自己清白的行为已经给出了答案。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云破军想要捍卫清白,也没那么容易。
当众人被押送进贵族的庄园时,大家都挺惊叹的:“这石头房子看上去很结实啊,和我们的城墙有一拼。”
“这好像是所谓的城堡,主人仆人还有那什么骑士都住这里。”
大家八卦了两句,就被领到了农奴居住的地方。
“小子,算你们好运!老爷已经过世了,夫人是个善心人,不想要你们的命,只是让你们做农奴就可以!”庄园管事态度恶劣地说道:“要我说,你们这些低劣的人就应该当园子里的花肥,但是夫人发话了,你们就给我好好干!敢动什么坏心思的,哼哼。”
“哼哼什么,和猪叫一样。”手下仗着语言不通,低头小声嘀咕道。
云破军差点被他逗笑。
但是语言不通的问题依然让云破军头疼:就是最有语言天分的,也是连蒙带猜听懂了管家的话。
不过很快,云破军就不为语言不通头疼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等人的住处被安排在了猪圈。
还是那种吃饭拉屎都在一起的猪圈!
自己等人要和猪睡在一起!
这支队伍里,家里条件最差的,也是村里的富户,看到这环境也饱受打击,忍不住喃喃道:“这环境,就算给庄子里的奴仆或者村里的佃农,他们也是要造反的!”
几人备受打击的时候,管事走后就有被安排回来喂猪的农奴嫉妒地看向几人:“你们这群黑发黑眼的神厌之人,凭什么能够和猪住在一起?!”
对方使用的单词十分初级,大部分人都听懂了,语言能力强的甚至还能问一句:“和猪住一起,很好?”
农奴嫉妒地说道:“猪可以温暖睡在边上的人。”
听到这话,大家都傻了。
不是,你们的取暖方式是靠猪牛羊这些动物?日常就是和它们同吃同住?
大家不由有一些小小的震撼:这可是一千多年前我们老祖宗才会采用的方式啊!
这一千多年,你们都没想过可以用别的办法吗?
比如火炕、火桶、火坑?
事实证明,他们没想过。
当被拉出去站在田里的时候,看到农具的云破军心里疑问:他们没有合适的犁吗?
我们老祖宗发明的曲辕犁都流行那么久了,你们怎么都不学学?
而看到空地,得知这是在轮休的云破军更没办法理解:猪圈里那么多猪粪,你们都不知道施肥的吗?
中世纪的西方世界,给云破军带来了一点点小小的震撼。
等辛苦劳作了一下午,云破军等人在晚上只分到了一小把豆子。
因为这一小把豆子,云破军不由和身边的手下们确认:“我们真的没有回到一千年前吗?”
手下们这是充满疑惑:“就这生活条件,他们为什么不造反啊!”
很多喜欢历史的爱好者总是说中国的农民逆来顺受,举证就是国外的农民动不动就起义绞死国王王后。
但是事实上,在文艺复兴之前,思想完全被禁锢住的时代,西方农民们造反的频率是远远比不上东方的。
公元前陈胜吴广就敢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千多年后的西方还讲究君权神授,认同贵族血脉天生高贵。
艰苦求生,每天都在鞭子的监督下耕种的云破军还没见过这块土地的主人,就已经找到机会和队伍里幸存的两位自由人接上头了。
“头儿,你是不知道这地界有多离谱!”俩个男人一见到云破军就开始抱怨。
“有多离谱?”云破军不理解。
“我们走在路上,看到前面有一个商人的车队,车队经过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簸掉下去的东西,居然都有当地领主派人在边上随时捡,据说只要是掉在他们领土地面上的东西,就不再属于商人,而是领主的东西!”一个手下和云破军吐槽道。
听到这种收过路费的方式,云破军不禁再次被小小地震撼到:“难怪我们路过的时候,那些路都是坑坑洼洼的。”
这么一来,哪家领主会修自家领地的路啊?修了之后,不是过路费都变少了吗?
“我们打听了,只要搞定监工,咱们直接跑就可以了,他们这里的人,只要跑出奴隶主的追踪范围,就是自由民,他们可没有户籍传验这种东西。”手下对云破军说道:“如果想走的话,我们马上就能走!那几个监工看起来也不是多能打的样子。”
事实上,户籍这种东西,是为了保证农耕,将人固定在土地上,而耕地全靠农奴的领主们,显然并不需要用户籍来固定。
云破军听到这话,非常心动,心动之余,又有了点其他的想法。
“这些人可是和绿洲的那些孙子一起黑了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未免也太轻易了吧?”云破军说道。
“所以您想怎么办?”手下问道:“咱们现在可是没有刀枪没有弓箭也没有马了。”
云破军忍不住说道:“你这话说的,人家山贼落草为寇的时候,也没什么武器啊,开局一把锄头,后面不是也能成几千人的大山寨?你说人家靠什么?”
众人立马领会:靠抢啊!
“但是这里的农奴只有锄头,监工也只有鞭子,刀剑和盔甲都在那些骑士的手上,而那些骑士和城堡的主人一起,都窝在石头房子里,有事没事都不会出门,我们也抢不到啊。”
“这么简单的兵法都不懂,你可别说你是被我教出来的!”云破军无奈说道:“你没发现,这边的田地快要收获了吗?”
“田地快要收获了……”
“持久战,围而不攻啊!咱们有地里的粮食,只要把城堡围住,一个鸽子都别放出去,他们储存的食物迟早会吃完的!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怎么可能不投降?”
“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有人能进到城堡里,来个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这地方的武力,咱们还不是一天就能拿下?”云破军忍不住说道:“你动动脑子啊!”
云破军这么一说,手下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的并且不动脑子的手下只剩下一个问题。
“头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要持久战,人家粮食吃几个月才吃完,等你磨蹭到那时候再回北疆,姚老大会不会把你扒皮萱草啊?”
云破军:……!!!
第 240 章
关于姚芹比自己有威慑力这件事情, 云破军很早之前就放弃了挣扎。
按照云破军的说法,自己是亲民亲兵的将领,和手下人打成一片, 和姚芹这种严肃派不是一回事。
但是事实上,姚芹不仅有威慑力, 还挺受尊敬爱戴的。
毕竟士兵们都是能够辨别是非的成年人了,不是只会看谁对自己露出笑脸、谁对自己凶的幼儿。
不管怎么说,即使姚芹很具有威慑力, 也不影响云破军的地位。
云破军甚至能够很好地利用姚芹的威慑力, 在关键时刻,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黑脸。
很多时候, 大领导都不会做那个黑脸的人,因为他是最后的底线,要在最紧急最重要的时候展现态度。
如果大领导轻易黑脸下任务, 那么在很多任务都无法完成的情况下,众人不仅失去了一定的转圜余地,还会让领导的威严受到损失。
二把手就不一样了, 二把手下了任务, 如果无法完成,大领导还能“劝解”一下, 既保持了大领导的逼格, 获取了小年轻们的感激, 也能够在一唱一和之下实现实际控制, 尽量压榨出手下的能动性。
总之, 云破军和姚芹的工作配合还是很愉快的。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云破军面对姚芹有时候会比较“怂”,亲近的人更是会打趣云破军, 但是事实上,云破军还是有对北疆的掌控的,他坚持的事情,姚芹也很难撼动。
即便如此,在听到手下说扒皮萱草的时候,云破军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至于不至于,我可是她的主公哎!她能对付我吗?”云破军嘴硬的说道:“对主公一般不是只有劝诫吗?”
“一边捏碎石头一边劝诫是吗?”手下和云破军玩笑。
“怎么能说捏碎石头呢!人家捏碎的只是石头做的毛笔杆而已!你们力气大的时候没捏碎过吗?”云破军替姚芹辩解道。
“我们那叫做捏断,姚老大那是捏碎!都碎成渣渣的那种!能一样吗?”手下说道。
云破军这时候有点回过味来:“我一直觉得,你和姚芹关系挺好的?原来你这么看不惯她吗?”
听到云破军的话,下属一脸茫然的表情:“头儿您在说什么啊?”
“你句句话都像是打趣,但总是在提醒我,姚芹已经压在我头上了,姚芹对我很不满,姚芹她敢惩罚我,姚芹才是老大……你要不是和她有仇,是蠢的这么天然吗?”云破军问。
属下:……“您这么能这么说我?我哪里蠢了?”
听到属下这么说,云破军倒是放心了:“看来你确实是个蠢货,而不是故意给姚芹上眼药。”
属下:怎么就这么确定地说我是蠢货了?这是人身攻击!
被攻击的属下憋屈的抗议:“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知道了知道了。”云破军说道:“你看你都能说我了,我还不能说说你?”
属下憋屈地咽口气:“您为什么觉得我是在上眼药啊?”
“难道不是吗?让我看清姚芹的地位,然后对她产生不满?”云破军说道。
“那您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上眼药?”
“因为你第一时间反驳的是你不是蠢货,而不是去反驳说你没有挑拨离间。”云破军无奈地说道:“当然,你也让我切实的认识到,我可能面对姚芹的时候确实不够硬气,才让你们产生了这种错觉。”
“所以?”属下不解的继续问。
“所以我准备好好在这边打下一片地盘带回去,好让你们知道,我和姚芹谁才是上面的那个!”云破军说着:“就算我耽误了回去的时间,也不会怎么样!”
“虽然但是……”属下没说出口,内心却想着:谁是上面的那个,听起来就有些歧义啊!
不知道自己给属下又提供了幻想素材的云破军回去就安排了起来。
先是夺走监工们的武器,将他们控制住,然后安抚农奴,安排他们收割农作物,并且分配食物,同时通过自制的木弓木箭和弹弓封锁了城堡中人出门的几处出口。
这些事情一般人做起来困难重重,可能一开始就卡在了夺取具备武装的监工手上的武器这一步,即使顺利搞定监工,也可能面临农奴四散逃跑找不到人收割农作物,哪怕这两步都完成了,武器的缺乏也很难让人有能力和城堡中的骑士们硬刚。
但是这一切在云破军这里都不是问题。
这么块小领地都安排不明白,云破军这么多年就是白干了。
云破军非常顺利地就完成了这些步骤,而后就开始安排人喊话,告诉城堡里的人投降不杀,他们没有食物迟早会死掉。
毕竟这城堡都是尖顶,外墙只有小洞口供骑士们和护卫们射箭出去,想要攻打可不比攻城容易。
农奴们显然不会在这种地方拼命,而自己的手下云破军就不舍得了。
培养一个弓马娴熟知书达理的北疆士兵要多少投入啊!绝对不能栽到了这个地方,那也太不划算了。
秉持着这种想法,云破军才会选择围而不攻的方式。
幸好,这城堡里的人们心理素质并不算很好。
固然贵妇人已经以极大的毅力熬死了丈夫,并且继承了他的爵位,但是面对兵临城下,她也很难冷静下来。
事实上,这年代的西方人看到云破军他们整只队伍离谱的战斗力,都很难冷静下来,毕竟大家日常交战还是维持在领主带着几个或者十几个骑士和隔壁领地的领主中门对狙,面对面冲锋。
这种交战方式分分钟能让云破军梦回千年之前,春秋时期交战还要等对手的军队安排好队伍众人站位再开始交战的时代。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样打仗的人?
要知道,在异时空,蒙古铁骑之下,整个西方都在瑟瑟发抖。
云破军被称为卫霍再世,蒙古人某种程度上的先祖匈奴面对他的时候也经常被打得没脾气。
这样的云破军带的队伍,对着西方这些小领主,那简直是降维打击。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指望人家贵妇人保持冷静呢?
自觉干不过云破军而又想维持和平与地位的贵妇低下了她一直高昂着的额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女管家道:“你可以告诉他,如果他愿意保留我对封地的管理,我愿意嫁给他,让他也称为一位贵族。”
贵妇人自认为纡尊降贵:自己可是女伯爵!多少人家的次子都想要自己的青睐?
云破军听到女管家的传话之后,第一反应非常直接:“什么玩意儿,一个注定战败的俘虏,居然还打算占我便宜?!谁稀罕他们那什么贵族身份啊!”
不稀罕的云破军让人把女管家带到了城堡的墙下,让人喊话:“告诉你们那个女伯爵,老子家本来就是比公爵厉害的,堪比异性王,她这种,改嫁给我属下,他们都不愿意!”
女管家梗着脖子:“您这是对我们伯爵的侮辱!”
云破军想了想,这话说出来确实是比较没品,内心默默忏悔了一瞬间,云破军从善如流地改了说法:“这样,你们给我喊话,告诉她她手下太垃圾,我们能够直接打下领地,不打算妥协娶妻!”
女伯爵简直没办法接受这番喊话。
她找来了骑士长:“这些外邦人如此嚣张,我们竟没有克制的法子吗?”
骑士长苦恼地说道:“我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可以那么快速地控制周边所有农奴,现在我们处于被动地位,只能寄希望于我们的求救信能够被回应。”
“门被封锁了,你要怎么派人出去求救,这很难吧?”贵妇担忧地说道。
“您放心!我可是专门从京都购买了受到专业训练的信鸽,只要我们放飞了,很快大家就能知道消息!”骑士长十分自信地说道。
一公里外,看到城堡里飞出两只信鸽,云破军直接弯弓射了下来。
射下之后,看到信鸽满身血红色的印迹,一只箭洞穿了身体,眼看是活不下来了,云破军直接拎起,咧嘴一笑:“告诉大厨,有两只鸽子,我想要烤乳鸽和红枣鸽子汤!”
大厨打眼一看:“呦呵,这鸽子可够肥的!”
“那可不,本来还发愁没肉吃,结果就看到了鸽子,必须要说,要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啊!”云破军直接忽视了鸽子脚上绑着白布信件的事实。
大厨:神TM的大自然的馈赠,幸好人家城堡里的人听不到,不然岂不是要被气死。
事实上,人家即使没有气死,也快被云破军气得不想活了——吃完鸽子之后,云破军把鸽子头赠送给了骑士长。
“人家这么热情送了大礼,咱们怎么能不给回礼呢?”云破军说道:“来个嗓门大的,把鸽子头射回去,再好好感谢一下他们!”
“骑士长,这可是一鸽三吃啊!您可要好好品鉴一番!我们头儿说了,这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自然要见者有份。”
骑士长:艹!我明天就把你们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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