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 章
云破军在别人的地盘搞东搞西, 别人也在姚芹的地盘搞东搞西。
通过拉拢各方势力外加武力威慑,姚芹成功地达成了目的,成了北疆实质上的摄政元帅。
当然, 名义上还是代夫管理北疆。
这是云破军失去消息的第三个月,云家派出去的兵马几乎将匈奴人的地盘都扫了一遍, 终于不得不确认,云破军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这么多人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谁也不敢抱有他们还好好的想法, 只希望他们别被草原狼吃进肚子里就好了。
云破军失踪的消息,一开始还瞒得住, 随着北疆各方争权夺利, 东方大陆上大部分势力都得到了云破军失踪的消息。
当然,这些势力得到云破军失踪的消息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手脚, 姚芹就联合云夫人强势宣布了她和云破军的婚约。
因为,姚芹女扮男装的事实昭告天下。
按理说,这是欺君之罪。
但是南朝的朝廷不比以前, 登基后称为皇帝的太子面对姚芹也有些怂了。
所以欺君之罪这种东西, 太子自己不提,也不让其他人提, 毕竟不提还可以当作不知道, 如果有人说到自己面前了, 那是处理姚芹, 还是不处理姚芹啊?
处理姚芹, 自己现在处理得了吗?
不处理姚芹,虽然皇帝已经没什么威严了, 但是也不想扯下这块遮羞布啊!
皇帝还在这里掩耳盗铃,其他势力的反应则是千奇百怪了。
云守边还在试图和云居安说明事情的严重性:“爹,您也看到了,姚芹她就是一个野心家!为了能够获得北疆的权力,她居然直接宣布自己和破军要成婚,我们不能放任她,不然北疆都是他们姚家的了!”
云居安看傻子一样看了眼云守边:“我问你,姚芹是不是女的?”
云守边不解地点头:“肯定是啊,大家不都知道了吗?”
“她是不是嫁入云家?”云居安继续问。
云破军继续点头。
“那她是嫁入云家才有的权力,要是改嫁,别人会答应让她继续掌权吗?”云居安说道:“只要她不改改嫁,不管你弟弟是生是死,权力难道不是留在云家吗?她要是敢传给自己兄弟的孩子不给灭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会答应吗?”
云守边忍不住说道:“那隋朝怎么来的,您也不是不知道。”不就是皇帝的岳父抢了女婿的皇位吗?
“隋朝那废物公主能和姚芹比?”云居安好笑的说道:“哪怕姚芹是个女人,你也不能就觉得她不想掌权了啊!那权力在爷爷和爹手里,和在自己手里能一样吗?”
看到云守边担忧的表情,心大的云居安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感觉姚芹最多是当个摄政太后,轮不到姚家的!”
云守边忍不住嘀咕:“还摄政太后,我看她是想要登基!”
时至今日,云居安和云守边都默认了自己家造反的目标就是当皇帝了。
云居安和云守边还算稳得住,虎贲将军听说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没坐稳,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虎贲将军自己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完成这一跤的,甚至没空细想,只顾着追问:“你确定消息没错?姚芹是个女人,她还要和云破军成婚了?”
传信兵非常认真地说道:“绝对没错,他们要举办婚礼,您过几天也许就能收到请帖了。”
虎贲将军难以接受的摸着自己因为岭南太热所以剃掉头发变成短发的头:“娘嘞,人活得久了,真的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见得到啊。”
听到虎贲将军感慨的郭雪霁给了他一个白眼:三十多岁在他嘴里好像活了一百三十多岁一样!
偷偷白眼之后,郭雪霁才开口说话:“这北疆要是给你送请帖,你去还是不去啊?”
听到郭雪霁这话,虎贲将军为难地摸了摸头:“人家这说是喜事,但是新郎生死不知,也不能算是喜事了,我们过去也尴尬吧?别到时候因为说话没说好反而得罪了姚芹。”
虎贲将军这话一说,郭雪霁就笑了:“对云家是不是喜事我不知道,但是对姚芹肯定是喜事啊!别管她后面是不是要守寡,她现在可是北疆的万人之上哎!等权力交接的过渡期过去了,她把稳了权力,云夫人日常都要顾忌她的想法和心情,她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这果然就是妇人的想法了,姚芹如果带着手下武装夺取北疆,以后的路还好走一些,现在她是继承了云家的东西,以后想要撇开云家,可就不容易了。”虎贲将军说道:“不说别的,我看我姚芹兄弟,确实是有称王称帝的潜力,但是这王位是传给云家人还是姚家人,日后可有的讲究了。”
“那都是人家的事情,你替人家担心那么多!”郭雪霁说了句,而后又说道:“现在这世道,不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皇位传承的时候,想那么多干嘛呢?”
虎贲将军夫妇地处岭南,已经是最晚一批收到消息的势力了,比他们还晚的那些,要么是山路实在难走,要么是根本没有问鼎中原的想法,所以消息滞后的厉害。
前者的代表就是自立为西南王的军阀,后者的代表则是没有关注这方面消息的少数民族。
西南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姚芹之前相当于是北疆的内相?”
“您没记错,就是她。”底下的人肯定之后,忍不住感慨:“没想到这么一个杰出的人物,竟然是个女人。”
西南王闻言,很是扼腕:“你说说,先帝当年流放姚家的时候,怎么就把他们流放去北疆了呢?北疆那里确实是需要和匈奴对阵,但是我们西南也很艰苦啊!要是姚家人被流放来了咱们这里,我就不用担心世子的妻子怎么选了。”
听到西南王这话,手下人纷纷附和安慰,只是有一些明白人在心里吐槽:就算是姚家人来了西南,你也不见得和云家父子一样给人这么多机会,人家过来搞不好就泯然众人了,更不敢表现的比你儿子厉害,哪里有机会出头呢?
这么一想,有一些忠诚度不够的明白人就开始动摇了:这北疆似乎更能不拘一格降人才,要不要试一试去北疆发展呢?
如此这般,姚芹和云破军的婚礼请帖,读作请帖,写作OFFER,动摇了不少墙角的心,并且真的有部分势力中怀才不遇的人去往北疆寻求发展。
姚芹发请帖挖走了自己好些人才,有些势力主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苗人那是既不想打听北疆的消息,也地处偏僻,拿到消息的时候,实在没办法:大公主还在人手里呢!怎么也要知道这姚芹上位之后,姚丑会怎么样啊?
大公主这时候也发愁:“这姚芹要是控制了北疆之后,强令我洞房,可怎么办啊?”
第 242 章
可以说, 大公主发愁的事情,姚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姚芹这时候忙着维持稳定生产和权力交接呢!
云夫人和姚芹下手都颇为果断,所以其他争权夺利的势力没有翻出什么大浪花。
但是没有大浪花, 不代表没有小浪花。
姚芹表示:他们那简直是浪花一朵朵啊!
这些天,姚芹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幺蛾子的多样性。
首先, 云破军只是消失了三个月,军中的账目就变成一团乱麻。
“麻烦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士兵们一个月能吃掉这么多粮食?我按照他们每天三顿, 每顿吃的一样多, 他们是一顿吃六碗饭吗?”姚芹将账本甩到某将领眼前,质问道。
将领本来就不太服气姚芹, 听到这话, 顿时反驳道:“您家人哪顿不是八碗饭?怎么只许你们吃这么多,不许人家普通士兵多吃点?这是不是就是您说的,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姚芹一听这话,就快气炸了:好家伙,你这是什么反派发言?!
我们家里人吃得多, 那是他们天生就吃得多?你以为我们没和别人吃过饭吗?我当伙头军的时候, 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一般士兵能吃多少我不知道?六碗饭!差不多有接近两斤,你们整个队伍都是大肚汉?!
当然, 如果北疆没有提供其他富含蛋白质和脂肪的菜, 姚芹是相信士兵们能吃这么多饭的, 成年男性, 肚子里没油水, 一顿两三斤饭都是正常的,但是问题在于, 姚芹的养虫子计划早就大获成功了啊!
自从有了虫子,大家的蛋白质都得到了充足的补充,士兵嫌弃虫子不愿意吃?不存在这种事情,大部分小时候都吃过烤蚂蚱和知了的人,怎么会嫌弃虫子呢?
就是真嫌弃也没关系,姚芹的养虫大业也早已实现了工业化,通过烘干碾磨,大家获取的都是粉末,可以和各种粉末类主粮混合,制作成面食,也可以煮成糊糊粥。
总之,是绝对不存在蛋白质补充不足的问题的!
在这种情况下,人均两斤粮食就显得很假了。
姚芹听到那将军的话,当即一声冷笑:“将军的亲卫们想来是队伍里最优秀的一批人了,既然体能最棒,那肯定也很能吃,我这就让人把你亲卫聚集起来,看看他们一天三顿,是不是顿顿都能吃两斤粮食!”
要知道这个两斤粮食可是实打实的,不是大学打饭那种加了水的粮食。
听到姚芹的话,那将军勃然变色:“就是云破军在这里,也要叫我一声叔父,你一个女人,竟敢这样对我?!”
姚芹一听这话就笑了:“我敢不敢的,之前那么多年,将军你都不知道吗?”
说完,姚芹问另外几个账目查出问题的:“几位粮食有问题的,是不是也要和他一起让亲卫测试一下?”
听到姚芹的话,几人脸色非常不好地说道:“姚芹!你也不怕得罪了大家?你一个女人,不懂事!最好回去问问你爹,这事是不是这么干的?!”
姚芹对这些人也是服气的:“我就是公布了我是个女人,也不代表我的脑子就没有了、我的性格就大变了,所以你们怎么敢贪污的呢?是觉得我爹能管我了?觉得我提不动刀了?”
说完,姚芹没等变了脸色的几人说话,对着帐外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来人,把这几个贪污犯给我绑了!”
“黄口小儿!尔敢?!”
姚芹一挥手,众多士兵围上来,打算绑住这些将领。
将领们受到”奇耻大辱“,当然不能束手就擒,立刻就反抗了起来。
姚芹一看:好家伙,不愧是当将军的,确实是员猛将,两个士兵一时半会儿都搞不定他!
这么想着,姚芹也没有束手旁观,直接发挥大力属性,一把按住了两个人。
等人都绑起来了,将领们面红耳赤地朝着姚芹吐口水:“呸!我倒是要看看,你敢这样对我们,怎么管好北疆的军队!”
姚芹心想:那可就不用你担心了。
“你以为你是云破军,也能屡战屡胜直捣黄龙?!你还差得远呢!”另一个将领骂道。
姚芹闻言点头:确实,论长途奔袭的追击战,自己是远远比不过云破军的。
虽然姚芹的数学也不错,但是打仗也不仅仅是靠数学就可以的,还是需要一定的用兵天赋。
但是姚芹也不沮丧:云破军有天赋是他的本事,我又为什么要拿自己平庸的地方和他的长处比?我们干事,发挥自己的优势不就好了?
姚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当然是受到多年熏陶的屠龙术啊!
咱不玩什么以少胜多,咱玩的就是民心所向、人民战争,咱就是要壮大自身,用十万打你一万人,还不是毛毛雨?
要搞军队政治工作,姚芹可以放话,整个北疆就没有比自己厉害的人!
开玩笑,就北疆现在这种军队形态,谁能和姚芹争锋?
这本来也是姚芹的计划,她很早之前就想要改制了,只是之前一直没能掌握大权,现在自己都成了北疆实质上的一把手了,还不赶紧把计划提上来?
你们这么牛气,不就是觉得你们手底下的兵会因为你们被抓出现乱子?
姚芹拿出自己准备了好些年的亲兵,就等着接受这些人馈赠的兵员了。
军队的问题有解决的对策,民间又有人进行莫名其妙的宣传。
“你们不知道,姚芹那个人,最喜欢拆散别人的家庭,让家里的女人都不安分地想要出去,现在好了,云将军失踪了,她开始称王称霸了,到时候你们家里的媳妇女儿都要跑去拥护他,你们媳妇也跑了,儿子也娶不到儿媳妇了!”
别说,这话还真有人信。
有人吵闹到里长那里:“里长!咱们可要支持小将军上位啊!这云家就算世袭,也是小少爷的,关姚芹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什么事?咱们可不能让女人压在咱们头上啊!”
听到这话,里长稀奇地看了对方一眼:“你觉得不能让女人压在头上?”
那人连连点头:“没错!咱们可要帮着小少爷守住位置啊!”
里长好笑地说道:“那正好,你之前不是还去了采石场干活吗?那采石场的大管事就是女人,你先把工作辞了,我就陪你去县城请愿。”
那人一听,立马不愿意了:“我们一家老小是要靠工作吃饭的,你怎么能让我辞工?”
“不是你说不能在女人手下干活吗?”里长笑眯眯的表情骤然严肃,怒斥道:“别给老子在这里作妖作致的!老子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些工坊,都是姚将军开的!那些工坊里,管事的头儿都有女人,你要是不想在女人手底下干活,你就别进工坊,村里也没地给你种,你自己去开荒去!”
疾言厉色之后,里长忽然又笑了,说道:“看我,差点忘了,现在我们这块的税吏也是女人,你要是看不惯,不如离开北疆,回你老家接受那些男人的管辖?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去告诉你们工坊的管事们。”
听到里长这番话,反对姚芹的男人都快被他骂哭了,连忙向里长求情:“里长,您千万别告诉管事们!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说不在女人手下做事了!”
被人抱着大腿哭,里长也不慌不忙,还来得及扫视一番周边的人,确定没人再打算和自己说话,才平静地看向哭泣的人:“我这不是,随了你的心愿吗?”
说完,里长就招呼周边的壮汉:“二牛,大柱,把他送回他家,让他好好想想!反正怎么也要明天才能报告工厂的管事,还有一晚上,让他慢慢想,来得及!”
那人哭嚎着被二牛和大柱拉走。
杀鸡儆猴的里长这才敲了敲拐杖,环视一眼周围的人,意有所指的说道:“别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就忘了是谁带着我们这群泥腿子过上好日子了,如果还有不满意的,大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去辞工!”
众人噤若寒蝉。
里长回家之后,妻子才偷偷说他:“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不生气?”里长好笑地问道:“我不生气,你们以后不能去纺纱织布、不能去扫大街、不能去食堂烧饭,你和儿媳妇们能答应?”
“哪有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你不知道他支持的那个小少爷,背后的外祖父可是说出过女子如果拿东西时和外男有接触,就应该砍断手臂以示清白的!”里长说道:“这样的人,你还指望女人能出门做工?要知道现在也有不少男人认为工厂的活计应该全部给他们,女人在家里做家务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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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就好了。”
“你能为了我们发这么大火?我怎么不信呢?”妻子说着。
“咱们家大妞,可是在女中读书!毕业了能当官的!谁都不能耽误了大妞的前程!”
里长妻子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我说呢,感情你是为了你大孙女!你个官迷!”
部分人都在村长、里长处被拦了下来,但是也有风声传到了北疆上层的耳朵里。
姚万里听到自家孙女的名声,又开始发愁,一开始发愁,姚万里就想要重操旧业,找一头猪杀杀,通过庖丁解牛得方式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虽然姚万里这种解压方式往往看得他边上人心理压力巨大,但是姚万里并不在乎。
这天,终于憋不住的姚万里还是跑出了家门,去了郊外的养猪场做义务劳动。
听闻姚万里要去城郊杀猪,被躲了好几天的姜国公听闻消息赶过来,一眼就看到磨刀霍霍的姚万里:“万里啊!你瞒得我好苦啊!你可真不厚道啊你个姚屠夫!”
第 243 章
这世上会当着面喊姚万里姚屠夫的人不多, 姜国公就是一个。
毕竟姚万里从当炮灰小兵开始,就在姜国公麾下,后来也是因为姜国公的赏识, 才能够平步青云。
别看五品官官职好像不太大,一个平民, 不管是从文还是从五,这辈子能够迈上五品这个关卡,实力、运气、靠山缺一不可。
如果不是姜国公力挺, 又给了姚万里诸多机会, 即使姚家全家砍人如切菜,在战场上收割了众多人头, 这辈子顶天也就是个七八品的小官。
姜国公对于姚万里来说, 和座师对门生是差不多的地位了,别说叫一声姚屠夫,就是喊一句“兀那小子”, 姚万里都不带翻脸的。
因为不能翻脸,所以姚万里之前采取的措施才是躲着。
只可惜,想要排解心理压力的姚万里被姜国公逮了个正着。
“我是万万没想到, 你居然连我也瞒着?你们怎么那么大胆子, 直接把孙子孙女换了个身份?你们不怕欺君之罪吗?!”姜国公说起来的时候,还特别纳闷。
“怕啊!当然怕了!”姚万里说道:“我知道的时候都怕死了好吗?谁能想得到姚芹和姚芝那么大的胆子!”
“你的意思是, 换身份这件事情是两个小孩子自己干的?”姜国公稀奇地问道。
“准确地说, 是姚芹一个人拍板的, 姚芝只是配合她而已, ”姚万里解释道:“我当时看到姚芹的时候, 吓得都不敢呼吸,想要说她, 结果那丫头振振有词,说姚芝那身体,别说充军,流放的路就能要她的命,相反她来了北疆还能建功立业,到时候把她弟弟赎回来,两人身份再一交换,不就没事了吗?”
“嗯,她没说大话,她确实是建功立业了,建的还不是一般的功劳,立的也不是一般的业,”姜国公说着:“她现在可是实质上的北疆王了啊!”
“我也万万没想到,”姚万里嘀咕着:“我们家祖坟的风水肯定不一般,才冒了这么一股邪门的青烟。”
听到姚万里的嘀咕声,姜国公差点没憋住笑。
艰难忍住笑的姜国公保持了严肃的表情,声讨姚万里道:“好吧,我们就算你当初不知情,但是后面我来北疆,你怎么都不和我通个气?”
这才是姜国公生气的地方。
要知道姜国公主政北疆的时候,可没少为姚芹这个自己欣赏的小辈撑腰,结果呢?姚家人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姚芹身份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和自己说一声?
“那不是,我们瞒着瞒着,姚芹干的事就越来越多了吗?而且她干的都是些得罪人的差使,那时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她是个女孩子,我都不敢想大家会怎么群起而攻之。”姚万里一副受害者的表情叹气:“就怕人把她排挤下去之后,还不收手,要了她的小命,所以只能看着她往上爬,那她要往上爬,我们当然不能扯后腿啊!”
姚万里瞅着姜国公说道:“您老人家扪心自问,要是您当初知道姚芹是女的,是不是会犹豫很多?您也不会因为看着姚芹长大就一定站她吧?万一你们这些决策者一个犹豫,让我家孙女被冷待了呢?其他人会不会觉得是个机会,想办法搞死她?”
姜国公扪心自问,这可真不好说啊。
怎么回事啊?姜国公内心呐喊:明明是我来质问姚万里,怎么最后变成我很心虚了?
姚万里这头解决了姜国公信任危机,获得了心怀莫名愧疚的姜国公一枚,建立了良好的人际关系。
另一头,其他姚家人可算是被烦死了。
其中,作为姚芹的亲爹亲娘亲哥亲弟,姚辰、冯小玉、姚苏、姚芝可算是陷入了马屁精的汪洋大海中。
马屁精们有自己的处世哲学。
都是拍马屁,拍一个小商人的马屁,最多获得一些商品添头,拍大商人的马屁,人家手指缝中漏出来的都够发家!
同理可证,拍小官的马屁,最多在一县之地有个靠山,拍大官的马屁,你也能当上小官!
拍马屁这种事情,当然要对着自己能接触到的最有权势的人拍啊!
跪舔一个衙役可能会被人看不起,跪舔皇上的话……虽然还是可能会被人看不起,但是也只有有权势有风骨的诤臣才会看不起你啊!
马屁精们:跪舔皇上怎么能叫跪舔,那叫做为君父排忧解难!
姚辰、冯小玉、姚苏和姚芝在众人看来,可不就是待烧的热灶、待抢的香饽饽了吗?那可是未来的国丈、承恩公夫人、大国舅、小国舅啊!
不对!马屁精们再次更新人物关系,认为不能用简单的国丈国舅形容姚家人,毕竟万一姚芹效仿武则天,姚家人和当初的武家人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姚芹和姚家的关系比武则天和她娘家的关系要好得多。
鸡犬升天的机会就在眼前,少舔一点,都是对自己马屁精身份的不尊重好吗?!
被马屁精包围的姚家人们感受到了痛苦:从未觉得被人拍马屁也这么难受!
别看大部分人的劲都往姚芹的亲爹亲娘和亲兄弟那边使,也有人想要异军突围,围绕着其他姚家人。
男人女人,各个说话好听长得好看(最起码长相喜庆),却让姚家人看到就害怕。
听说家人这种烦恼,姚芹不由大笑:“你们哪里是害怕他们拍马屁,你们是害怕被架在高处不得不给他们一些好处,但是自己却给不起!如果确定能够给得起,听人家说好话哪里会让你们害怕?”
听到姚芹这话,大家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听人拍马屁却不舒服了。
这些人是单纯的拍马屁吗?他们都是想要获取利益的啊!
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想要的利益,姚家人可给不起。
说起来,这么多年的情人,大家对姚芹都有所了解,知道姚芹不会姑息卖官鬻爵这种行为,甚至姚芹上位后,都不会给自己的亲人升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事情,在姚芹这里是行不通的,她如果要给家里人升职,是因为她觉得功绩到了,或者对方能够胜任新的职位。
对于这一点,要说姚家人心里一点不满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人家升官发财都会惦记着家里人,但是你呢?你受责难的时候,家里人要陪着,你上去了过后,家里人却没有实质的好处。
这搁谁谁心里没点小意见啊?
但要说姚家人对姚芹多么不满,却是没有的。
一方面,姚家从姚万里这一代刚刚发家,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是一母同胞的,感情本来就和那些庶出旁枝众多的大家族不同。
另一方面,姚家人是共患难过的,一起流放充军、在教坊战战兢兢,经过磨砺的感情比普通人家还是更加深厚一些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刚刚发家处于上升态势的姚家人就没有一个是废物。
姚芹的考核擢升办法不针对北疆的任何能人,只针对废物。
按照姚芹的说法,自己家里养废的,就自家继续养着好了,别放出来让北疆财政养你家的废物,你敢放出来,就祈祷他别坏事,不然法不容情。
不过好在经过姚芹多年孜孜不倦的改革,北疆的律法大多数都是行政处罚,废物只是能力废,不是什么犯罪分子,没事干一般也不会触及刑法,而那些家族也不敢把不能干的孩子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即使是法不容情,也就是罚款罚地人心肝脾肺肾疼,或者做一做社会劳动聊作惩罚,因此也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反对。
但不管怎么说,姚芹通过铁面无私的执法,以及真的敢把做错事的大家族子弟压去掏下水沟的执行力,将威立住了。
好不容易达成初步法治的苗头,姚芹怎么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亲人徇私,毕竟其他人都盯着呢!这边姚芹敢放个小口子,那边其他人就敢开个大口子。
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些情况,姚家人在面对马屁精们时才会浑身不舒服,不过也因为姚家刚发家一两辈人,对于孩子的培养抓的非常严格,在公平竞争的环境下都能脱颖而出,大家也不会有太多怨言。
为此,姚芹颇为庆幸,家人能够给予支持,而不是拖后腿,倒不是说家人拖后腿姚芹就不能干成自己想干的事情,关键是要制裁家里人,特别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种家人,难免会很心累的。
姚芹本身并不认同攘外必先安内的说法,可如果在攘外的过程中,内部本身就是安的,那谁也不会嫌弃不是?
这段时间姚芹为了北疆权力交接可谓是忙的天昏地暗,每天都睡在军帐当中,好不容易回家换洗一下休息一晚,听到家中人的感慨,姚芹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定心丸吃完之后,姚芹提起了一件对姚家人来说颇为重要的事情。
“最近我很忙,肯定没空管,家里人要不要看看哪几位比较有空闲,去把姑姑和姐姐他们全家接回来北疆?”姚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家里几个男丁。
没办法,专职打仗的几位男士在没有战争的此时,比在工厂和衙门挥洒汗水的其他人闲得多了。
姚芹这话一出,就获得了姚万里和万大妞的肯定。
“是了!小芹菜都称为北疆掌权人了,咱家其他人在别的势力也不可能混的下去了,还不如赶紧收拾包裹,趁着大家没打起来的时候来北疆,不然等过几年打起来了,他们可不要成了人质?”万大妞一拍大腿,说道。
姚万里更是补充:“好让亲家们知道,他们要是成了人质,我们打仗可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第 244 章
姚万里的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他敢打包票,要是哪个亲家不愿意跑路,等两方势力打起来了, 可别想着做什么重要人质或者左右逢源,主打就是只要自己女儿孙女外孙曾外孙不死, 其他人死了也无所谓。
就是女婿死了,也能给女儿换个老公不是?
姚万里相信,自己的女儿孙女绝不会那么傻, 听从婆家的话留在当地, 只要家里兄弟们过去接人,绝对跑路没商量。
既然如此, 自己的血脉又不会陷于危险当中, 谁管你们那些不听话有小心思的人的死活?
“爹,您这话我们要是照着说了,这亲家可就没得做了。”姚寅无奈摇头:“哪怕有这么个计划, 咱也没能说出来啊。”
“你小子,一直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不知道多少!”姚万里白了姚寅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亲家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结果?你不也默认他们会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吗?”
倒不是姚万里和姚寅心存偏见, 而是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搞出一些局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
在正常人想来, 姚家的亲家们不来北疆, 能有什么好处?
之前姚家的亲家效力其他势力, 大家都能理解, 毕竟这年头大家族都分开下注,更何况人家只是亲家关系?
必要的时候, 送儿媳妇娘家或者闺女婆家一程,搞一出落井下石也不少见。
但那是建立在姚家也效忠其他人的基础上。
怎么说呢,诸葛亮和他哥诸葛瑾能够分别效力蜀汉和东吴、荀彧和荀谌能够分别效力曹操和袁紹,但是没听说除了联姻之外,魏蜀吴谁家驸马跑去对面势力给人干活的。
这就不合理!
但是真就有那么一些人,觉得北疆这边都稳了,上位靠着儿媳妇躺赢就行,那万一北疆不能上位呢?
所以肯定要投靠其他有可能的势力,这样才能保全家里,以免和北疆一起被清算啊!
姚万里只希望,自家的亲家们中不要出现这种傻子。
如果出现了,姚万里敢担保,关键时刻人要是用什么孝道亲情绑架,姚芹可不会手软。
别说那就是亲家,就是亲爹被挂在城墙墙头,都有人不管他死活的人(不用点名大家也知道刘邦)。
当然,姚万里和姚辰也干不出那种千里送人头的事情来,只要两人稳住别浪,一般人也很难绑架两人。
“别管其他人怎么样,把姑姑和姐姐她们接回来就行,如果姑姑家孩子想和他们家族一起共沉沦,也不必勉强。”姚芹下了定论。
至于姐姐家里的孩子,都才几岁大,不跟着娘亲,还能去哪里?
听到姚芹这话,姚万里万大妞都是一震:好家伙,你连你表兄弟表姐妹都能下得去手啊!
姚芹也知道这话会影响二老的心情,毕竟这都是他们的外孙外孙女,论起血脉来说,和自己也没有区别。
但是姚芹也要让二老明白:“如果他们坚持和家族共进退,说明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偏向,就是强制要求他们来北疆,也只会让他们心存不满,甚至可能会拖累姑姑没办法前来。”
说完这话,姚芹也不忘安慰两句:“当然,这都是我们把丑话说在了前面,实际上有姑姑教导着,想来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他们都是明白道理的人,咱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应该不会有人硬是要试试自己在其他势力到底是什么地位的。”
听了姚芹这话,姚万里和万大妞都放心了下来,自己女儿自己清楚,肯定教不出那种不懂事的小畜生。
“最担心的,是对方势力不愿意放人。”姚芹话锋一转:“所以如果前往那些地方,可以先行打听一番,若是发现不对劲,就别说接人来北疆,只说邀请他们参加我的婚礼。”
“身外之物,带一些重要的就好了,命比什么都重要。”姚芹叮嘱。
大家了然认可,开始讨论起了派谁去,怎么接。
趁着众人讨论,姚芝抓着姚芹汇报:“我听说,已经有不少势力准备了女孩子来参加婚宴了。”
听到姚芝这话,事业脑的姚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是听说我不拘性别降人才,所以把自家才女派来给我?他们有这么好?”这不是资敌吗?
姚芝听到自家亲姐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无语。
“有没有可能,人家是听说你家全家都是光棍,派来很多女孩子想要联姻?”姚芝提醒道。
姚芹:啊这……
没办法,实在是北疆的女孩子们已经开始独立自强了,有的独立地姚芹都害怕,所以真不怪她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人家是来联姻的。
不说徐立娘和杜燕回这种经年为吏、履立功劳得到提升的女官,也不说姚蔷和她那些在工厂说一不二掌握北疆工业生产的同伴,就是村里的小芳小菊小红,现在想的都是怎么进入衙门、怎么进入工厂、怎么自己赚钱。
也许再发展几十年,会有女性不想工作只想要靠嫁人实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太太生活,但是还处于工业发展初级阶段的北疆,这种人是极少见的。
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千年以来只能被人决定命运的人群爆发了极大的工作和学习热情。
已经习惯了移风易俗之下周边女孩子们的事业心,骤然听闻别的势力要派女孩子过来,姚芹一时半会儿愣是没把人家的目的往联姻方面想。
被姚芝点破之后,姚芹才为难了起来:“你们之前和北疆的女孩子们互相看不上,是想要娶那种传统的女孩子吗?”
姚芝听了这话,无语地说道:“先别说大家是不是想娶传统女孩,就是真的想,娶回来是传统女孩子,没多久就被你变成了一心事业无心家庭的北疆女性了吧?”
姚芹:弟弟可真了解我啊!
姚芝没有理会姚芹脸上显而易见的表情,对着姚芹说:“所以,你对他们想派人来联姻是什么态度?赞成、反对,还是随其他兄弟能不能看对眼?”
听到姚芝的话,姚芹大为震惊:“什么?反对?为什么要反对?”
“当然是让兄弟们自己来啦!和谁看对眼,我都同意的,我特别尊重大家的婚姻自由!”姚芹大声说道:“你记得让人放出风声去,告诉他们,我们姚家的男人,最欣赏最喜欢的就是有本事有见解能读书识字的女孩子!”
姚芹这话一出,姚芝就露出了死鱼眼:“我信你个鬼!什么让兄弟自己来,你就是想要白嫖人家势力能干活的女性劳动力!”
“哎呀,”姚芹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这种话,看破不说破嘛,都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再说了,你难道能保证他们当中就没有看对眼的?”
姚芝:……我常常因为自己过于要脸而感觉无法应对亲姐。
不过姚芹既然已经定下了基调,姚芝大概也明白要如何应对其他势力的联姻想法,相关工作开展起来也很容易了。
现在姚芝只剩下一件事情需要姚芹给态度:“姐,大公主和咱四叔这事,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坐着看啊?”姚芹笑,升起了逗弟弟的欲望。
被逗的弟弟姚芝真的很想罢工!
“你要这样,我现在就去请缨接咱姑!”姚芝威胁道。
姚芹想了想,虽然姚芝有B角C角等备选项,但是最近因为自己要接手北疆,情报小组的工作格外繁忙,姚芝要是跑了,他的BCDEF角会联合起来杀了自己。
因此,姚芹格外听话的见好就收,直接给出了姚芝想要的态度:“他们两这事,你们也别着急,反正让他们处于不圆房不和离的状态,我们等等苗疆和朝廷的人。”
听到姚芹这番话,姚芝忍不住追问:“他们的人过来,会有什么影响吗?”
姚芹这下没骗孩子了,老实地告诉姚芝:“其实也没影响,只要这两方的人没发癫,咱们四叔四婶的关系就维持这个状态就好了。”
“维持这个状态?”姚芝再次确认。
“是啊,离是不能离的,不就是凑合过吗?我感觉现在也没人敢让他们两圆房,去拼一拼谁的命更硬吧?”姚芹说道。
“那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姚芝替四叔鸣不平:“咱家因为你的政策,四叔也不能纳妾,难道一直就……?”姚芝都不忍心说。
听到姚芝这话,姚芹特别费解:“你是不是对你们这群单身汉有什么误解?”
“什么?”姚芝没明白姚芹的意思。
“不是,你怎么就觉得四叔他不想单着呢?”姚芹不解地问道:“扪心自问,你不想单着?想找妻子了?”
“我当然……暂时还是不想成亲的。”姚芝突然明白了姚芹的意思。
明白归明白,但是我自己想单着是我自己的事,被迫单着就不一样了,姚芝为了四叔,也是为未来的自己争取权利:“但总不能这辈子都这样吧?”
虽然姚芹觉得姚丑可能并不介意这样过一辈子,但是她毕竟不是什么魔鬼,还是为自家亲四叔考虑过的:“你放心!等南朝被灭了,或者苗疆投靠了南边哪方势力,咱叔就能恢复单身了。”
“因为到时候大公主就没有价值了?”姚芝问道。
“谁说的?是到时候咱不用考虑大公主背后的关系了,我给她孙明厉害,我相信大公主到时候肯定愿意改头换面嫁去匈奴的!”姚芹畅想道:“匈奴人现在还是收继婚哎!要是神算这次也算准了,人大公主一个人能抵得过一个军!这种人才,怎么能浪费在姚丑身上啊?!”
姚芝:……不愧是你,我没有下限的姐姐!
第 245 章
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完家里人的问题, 姚芹将绝大多数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
“这是告知我们要参加婚宴的名单,”薄采其拿了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来:“你拿去给云夫人看一看?”
姚芹接过薄采其递过来写着密密麻麻信息的纸张,稀奇道:“竟然有这么多人来参加?”
“你是不是对北疆的实力有一些误解?”薄采其无奈地说道:“现今中原大陆各方势力, 北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好不好?”
姚芹对于北疆的实力并不意外,毕竟北疆的基础建设和工业发展都是自己一手主导, 经历过后世的姚芹清楚的明白:农业社会的生产力怎么和工业社会相比呢?
姚芹奇怪的是:“他们竟然都愿意向我们表达善意?”
“不然呢?”薄采其反问。
“按理说,他们不是应该和六国合纵连横一样,对抗老秦人吗?”姚芹说着:“这可都是历史留下来的宝贵经验, 怎么都不好好学习一下呢?”
听到姚芹这话, 薄采其忍不住内心吐槽的欲望:“合着你还盼着他们联合起来打你是不是?”
听到薄采其这话,姚芹知道他是有那么一些不满的。
但是当老大最大的好处就是, 只要不触及情绪临界点, 也不影响利益,那么手下有什么不满,一般也只能憋着!
要不然大家干嘛想当老大呢?
所以姚芹忽略掉薄采其小小的不满, 笑道:“我这不是奇怪他们为什么这种态度吗?”
既然姚芹提到了秦灭六国,薄采其干脆就给她用历史上的案例好好解释一下。
“你看,燕国太子对秦国怎么样?找个了刺客杀秦始皇, 直接将亡国时间提前了, 人家本来没打算先打燕国的,结果呢?”
薄采其举的这个例子真可谓是老少皆知, 燕太子丹用自己的血泪教训告诉后来者:对强国帝王, 最好尊敬点。
不然人家本来没把你看在眼里, 结果你自己搞事加速灭亡。
举完这个例子之后, 薄采其对着姚芹说:“所以,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别人都送了举足轻重的人物来给你道贺了吧?”
“因为不想被我记恨?”姚芹说完,笑着摇了摇头:“只要他们别在婚礼上搞事, 谁有空记恨他们啊!”
“话不能这么说。”薄采其不赞同地说道:“那别人都来祝贺了,就一个势力没来,你说你会不会记住它?”
姚芹看到薄采其满脸不赞同的表情,就知道:“我可能不会记住它,甚至不会仔细看参加宴会的名单,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会记住。”
薄采其给了姚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并且控诉地超大声:“我当然会记住啊!这不都是因为你把这些事情都丢给我做?”
“因为你专业对口啊!”姚芹反驳地也超大声:“你以前在南朝当过礼部员外郎啊!”
姚芹超级理直气壮:“你在这北疆找一找,能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吗?你要让我爹他们来干,他们连要走哪些程序都不知道!”
听到姚芹这话,薄采其就不服气了:“不说别人,就说你弟弟姚芝的老师,赵辅季,一代大儒!人家不比我懂?”
对薄采其这话,姚芹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说起礼仪制度,他可能不太懂,也可能真的很懂,但是说起具体办事,他怎么可能比你懂?”
“你说说,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狂生,自己都没有遵守过礼仪规章,你让他来,他肯定一头雾水,不知道从哪里干起!”姚芹深刻地认为,这就是学术研究型人才和实践性人才的区别。
就好比让做文学研究的老师去写小说,虽然他写的小说不管内容和销量都会比大部分普通人好,但是也很难卖得过受过市场检验的畅销作者。
赵辅季在姚芹心里,就是个文学哲学双修的研究人员。
让赵辅季干婚宴礼仪和待客这个活,他肯定能做得比姚万里好上几百倍,但是和薄采其相比,姚芹觉得还是薄采其更合适。
听到姚芹的话,薄采其一边为姚芹对自己的认可高兴,一边又愤怒地抱怨:“那你倒是看看我手上有多少工作啊!赵辅季不会具体的事情,他可以当把关的,你去找人协同他干啊!”
“可是赵辅季我都还有用……”姚芹也是算过账的:“赵辅季指导人干,他要花半天功夫,被指导的人要花一天功夫,中间还很可能出纰漏要返工,后面也要汇总到你那里,你也要花一盏茶的时间核对,但如果你干,只要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但是我已经每天只能睡两个半时辰了!”薄采其控诉。
姚芹拍了拍薄采其的肩膀,摆出了资本家的嘴脸:“年轻人,偶尔少睡一点也没关系,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就可以恢复每天睡三个时辰的好日子了!”
薄采其:我感觉到了愤怒。
不知道手下已经想要挂自己路灯的姚芹终于严肃了神色:“赵辅季那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作为姚芹的心腹、搁在朝堂上好歹算是皇帝左相右相之一的总览大臣,薄采其也听闻过一些姚芹干的事情,所以知道赵辅季现在在干什么:“你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给军队排戏?”
“当然,目前这个阶段,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姚芹非常肯定地说道。
薄采其很难想象这能有多重要。
“虽然朝廷也会借用戏剧来移风易俗,改变人们的观念,但是这这么也算不上最重要的事情吧?”薄采其怎么看,也不觉得排戏能够比婚宴更重要。
听了薄采其这话,姚芹心想: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一出白毛女可是抵得上百万大军呢!
姚芹穿越之前的时代,先辈们早就摸索出了好办法,给大头兵们演一出白毛女,再开开诉苦大会,就没有搞不定的队伍!
所以姚芹当然也不会放过演戏这种宣传利器。
“对于普通人来说,学习是痛苦的,但是娱乐是快乐的,看戏是一种娱乐,大家都喜欢,即使个别不喜欢的,也不及讨厌,”姚芹说道:“用一个他们不讨厌甚至很喜欢的形式把思想传递到他们的脑海里,这是赵辅季非常喜欢并且主动请缨的事情,也是我们改编军队的需要。”
“现在北疆的军队制度,你怎么看?”姚芹问薄采其。
“令行禁止,秩序俨然。”薄采其给了很高规格的八字评价。
评价完之后,薄采其还不忘夸奖姚芹:“这都是因为你带兵带的好,所以才会有这么样的面貌,实在是令人惊叹。”
听到薄采其的夸奖,姚芹忍不住想:这才哪到哪呢?
这种基本的、每个人能够听懂号令、排列整齐有秩序的队伍,秦始皇都已经搞出来了,怎么可能和伟大的人民军队相比?
姚芹直接指出了自己非常不满意的地方:“现在的军队,内部的小派别格外的多。”
“比如说?”薄采其问道。
“比如说,有几十个人都出自同一个家乡,那么他们就是一派,有一群人都娶了北疆本地的女孩子,他们又是一派,有些以前驻守过同一个地方,他们又是一派,”姚芹有点头疼地说道:“好像不加入某个小团体,他们就没办法当兵了一样。”
听到姚芹这话,薄采其只想说:“这人和人之间有亲疏远近,他们愿意聚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事情,什么同乡啊、同窗啊、同好啊,我们这些当进士的人都不可避免地拉帮结派,你对他们也不要太严格!”
听了薄采其的话,姚芹颇为郁闷地说道:“如果他们就是根据兴趣爱好结社,那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还根据自己跟的将领分派别!”
这是姚芹最没有办法忍受的地方:这样的军队还在自己手底下有不少!人家就差分山头了!
为什么有将领敢抱一个正常人都知道不对劲的粮食消耗量?不就是觉得那队伍也是他们的私兵,上面会顾忌他们的实力吗?
但是姚芹可不信这个邪,姚芹崇拜的先行者们也未曾妥协。
你不是想让士兵跟你干、和别的小团体对立吗?我就要让士兵们知道,他们才是一伙人,我们的敌人是不做人的地主老财、是私欲无限扩大的贪污犯、是外部那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土匪、是北方想要侵略我们的外族人。
作为北疆的士兵,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来自何处、在谁手下干事,大家都是一样的北疆人!
当然,姚芹也考虑过,这个说法不能一成不变,如果后续地盘再扩大,也可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中原人、一样的华夏人、一样的黄种人。
总之,姚芹需要的不仅仅是凝聚力,更是消除小团体小山头。
这么一来,赵辅季的工作有多重要,就显而易见了。
姚芹将自己的想法细细和薄采其解释了一遍,听说是要让那些和姚芹对着干或者欺上瞒下的将领的士兵归心北疆,薄采其也不再说话,只是质疑:“那这事为什么非要让赵辅季去做呢?”
姚芹挠头:“这不是,有他那个文学创作能力的人不愿意干这事,愿意干这事的人都不如他会写?”
就好比薄采其要负责婚礼礼仪,就是比他更懂的人没他能干,能干的人没有比他更懂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薄采其想一想,赵辅季确实是出了名的狂士,别人不敢干不愿意干的事情,他第一个冲在前面,不过既然姚芹说了其他人不愿意,薄采其就留了一个心眼了:“所以你要排的究竟是什么戏?”
姚芹眨眨眼睛:“戏剧还没有命名,但是主要情节就是小钱一家在外饱受压迫,来到北疆过上了新生活?”
第 246 章
小钱, 一个悲催又幸运的娃子。(详见193-195章)
小钱的这两年,完全就被福祸相依这个词给统治了。
当初姚芹派士兵回家探亲,小钱非常幸运地被选中, 但是愿意是因为他弟弟重病。
回家之后发现弟弟病愈全家鸡犬升天了,但是全家加入了流民的起义军。
家里有大房子了, 但是是用乱世的黄金换成的不能带走的不动产。
顺利给北疆寄了回信等组织处理,但是流民军乱了通信断绝。
小钱但凡心脏差一点,可能都撑不到带着家人一起来到北疆。
这么具有戏剧性又具有教育意义的真实素材, 姚芹怎么可能不用呢?
于是小钱一家就被搬上了舞台。
听姚芹说了主线依然不明白这出戏演什么的薄采其秉持着对北疆负责的态度, 百忙之中抽出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观看了被命名为《下雪之前》的戏剧。
下雪之前, 是说小钱一家在被寒冷的冬天冻毙山野之前, 终于回归到北疆母亲的怀抱。
虽然薄采其对于这个名字嗤之以鼻,但还是认真的看完了整出戏剧,并攒了满肚子感慨和姚芹分享。
听说薄采其居然有空去看戏, 忙得只能草草看过剧本给出大方向的姚芹嫉妒地说道:“看来采其你的工作量还是不够饱和啊,你挤一挤,居然还能有整个下午的空闲!”
薄采其:这熟悉的想要弑主的感觉又来了。
再次充当了一把万恶的资本家角色的姚芹有点好奇地问薄采其:“所以你看完这出剧, 有什么感受呢?”
“普通民众生活真是不容易, 而且他们的抗风险能力极低,一场大病、一场天灾、一场人祸, 都有可能让他们家破人亡。”薄采其感慨着, 对姚芹说道:“你之前不是让莫子焘研究全民医疗保险制度吗?我感觉你是时候应该催催他了, 别磨磨唧唧的一直拿不出来。”
姚芹这时候倒是良心发现, 给莫子焘说了两句话:“你不知道, 这种全民的保险,既不能给大家造成太大的负担, 又要有健康的资金流确保后续的运行,计算量可大着呢,莫子焘把他家所有长辈都薅出去成立专项小组帮他计算了,你没发现好几天都没见过神算了吗?”
说起神算,薄采其就想起来在北疆高层内部广为流传的话语:“之前神算是不是说您是木兰命?而且你们姚家女人有凤命,木兰命这个是算准了,女扮男装从军,这事神算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们都觉得人家是真有本事,现在一个个都想着要把姚蔷娶回家,赌她是那五分之一可能的凤命呢!”
姚芹听到这个就觉得很无语。
“不是,先不说神算算命是不是概率问题,会不会每次都准,哪怕他是铁口神断,我们家女人就是有凤命,他们又怎么保证自己压得住这个福气啊?”姚芹特别不解:“他们都没听过薄姬被神算断言将为天子之母,薄姬也确实生了汉文帝刘恒成了薄太后,但是她是死了丈夫之后改嫁的刘邦啊!又不是说娶了她就能当皇帝!”
姚芹忍不住吐槽:“如此相信命运的他们是真不怕自己命格压不住,被克死了,好让我妹妹换个丈夫。”
姚芹这么说完,薄采其都忍不住笑了。
一边笑,薄采其一边为姚芹分析:“你要知道,现在大部分人都觉得凤命在你,未来北疆如果能一统天下或者划江而治,你肯定逃不了一个皇后太后的名分,真的想要靠自己出头的,都谋划着要从你这里入手呢,只有那些没别的本事,只想要拼一拼命的,才跑去求娶姚蔷。”
姚芹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归知道,烦躁归烦躁。
而且有件事情姚芹很不服气:“凭什么说我的凤命就是皇后太后啊?”
薄采其死鱼眼看向姚芹:“那难不成,你还想当女皇?”
姚芹觉得薄采其的思想完全不够解放:“谁说凤命就是女皇呢?皇室才能用龙凤,这是前朝和南朝的规定,那我执掌北疆,怎么就不算凤翔九天呢?”
听到姚芹这种说法,薄采其一想,觉得也对:姚芹的凤命说不定已经实现了?
废话了几句,因为挤出时间观看彩排而导致公务格外繁忙的薄采其就去忙了。
姚芹坐在帐子里琢磨,自言自语道:“老薄看戏还是太高屋建瓴了一点,一点都没办法作为普通士兵观后感的参考,说起来老赵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人物,会不会写出来的戏只有老薄这种人才看得懂啊?”
这可不行!姚芹想着:我这出戏是要唱给广大劳苦大众看的!
姚芹决定,在正式上演之前,还是要听一听群众的想法。
于是乎,广大工厂和农村的乡、里都发布了通知。
“这上面写着啥啊?”有人个子不够高,又挤不进去张榜的内围,连忙问周围的高个子。
高个子看厂里张榜粘贴的内容正稀奇呢,听到边上人在问,连忙向对方转达。
“上面说是为了鼓励生产,树立榜样的作用,要大家推选劳动榜样和道德榜样,会放三个时辰的假让大家去看戏,工资照拿!”高个子说道。
矮个子不由惊叹:“还有这种好事?”
边上矮个子的朋友不由说他:“你想什么好事呢?不管是劳动榜样还是道德榜样,能轮得到你?”
“怎么就轮不到我了?我今天还给一个老爷子让行了呢!”矮个子说道:“劳动模范不敢说,道德模范我怎么也能轮得上吧?”
但是事实证明,朋友是了解矮个子的,最终他也没选上劳动模范,当然更没有选上道德模范。
被推选上的人都喜滋滋地准备去看戏,大家叽叽喳喳:“据说是新戏呢!我们是北疆第一批看到的人!”
“嘿嘿,我丈夫就没选上,知道我能去,可眼馋死他了,直念叨让我回去给他好好说说演了什么。”
被选中的人当中,也有当初被儿子以支持工作为由报名了扫盲班的虎妞。
虎妞能够被选上,靠的是实打实的人缘。
没办法,都怪自己有个“好儿子”。
一开始的时候,儿子跟着姚芹做扫盲班,就拿自家亲娘来充了业绩。
后来,扫盲班大获成功,儿子的能力也受到了认可,升官了!
升官是个好事,但是虽然儿子他升去了新成立的民政部门,专门负责定期关注责任片区老弱病残的情况,必要时候为他们提供援助。
常人做这个工作,做到规定要求、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
但是虎妞儿子不一样,他是个卷王版本的官迷。
人家定期慰问,他定期上门帮老人打扫屋子、帮病人擦洗窗户、帮儿童辅导作业。
儿子不仅自己这么表态,还对着亲爹亲娘耳提面命,让他们与人为善,力所能及又不会妨碍自己的情况下要尽量帮助其他人。
别说,北疆的衙门在姚芹的管控下,把论迹不论心这种方式贯彻了一个彻彻底底,别管虎妞儿子怎么想,他能坚持做好,上面也看到了她的付出,还真给他升了官。
但是升了官,之前的好人好事不能就这么不做了啊!
特别是虎妞之前热心肠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总不能突然翻脸不给人帮忙吧?
虎妞还是拉不下脸来拒绝一些小事的。
于是,在官迷儿子的带领下,虎妞就这么被推选成了厂里的道德模范,获得了提前观剧的机会。
因此,相比于其他纯粹高兴的工友,被“道德绑架”的虎妞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了。
不过,虎妞的难过只持续到了戏剧开场前。
这出戏开场不到一炷香,虎妞就一拍大腿,全情投入地说道:“这小钱也太倒霉了吧?!”
虎妞不敢想象,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同样是被家里人坑,自己只是平时要帮人多换换班、多搭把手、多花点时间,小钱被坑可是要命的啊!
不由的,虎妞产生了优越感:别的不说,我儿子也不会这么不靠谱啊!
不靠谱的钱家人看到自己家的故事被搬上了舞台,一开始是激动不已,而后这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凭借村民劳动模范身份来看戏剧的小钱弟弟当场学起了鸵鸟。
特别是边上人一边拍大腿一边骂他:“这个傻子啊!有好事人家自己人不上,让你一个奴才的家人上!那土匪又不是你亲爹,你娘又没和他有一腿,他凭什么对你那么好啊?!”
听到这话,小钱弟弟不得不承认,人家骂得确实对,但是局外人清楚、事后复盘清楚,并不代表人处在当时的环境下,脑子就是清楚明白的。
差点一个人葬送了整个北疆探亲队的小钱弟弟暗自嘀咕:“我确实是蠢,但是你们这些马后炮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不过很快,小钱弟弟就和观众们和解了。
当演到小钱一家努力拼搏但还是被慢慢夺走了一切的情形时,很多观众都落了泪:“都是一家子勤快的好人啊,怎么就好人没好报,勤也不生财呢?”
是啊,怎么那么努力的生活,却还是过不好这一生呢?小钱弟弟想着:是为什么呢?
这时候,舞台上的演员替小钱弟弟说出了心声:“真正有罪的,是那些万恶的寄生虫!他们从不劳作,却寄生在民众身上!他们吃下去的每一口,都是民众的血肉!而这些流民首领,明明自己也是受过苦的人,一朝翻身,想着的却都是怎么让自己的血脉世世代代都能大口大口吞咽民脂民膏!”
观影的人群一片小声的喧哗。
第 247 章
看戏的人群从来没听过这么振聋发聩的话语。
以前的那么多年, 如果遭遇到不好的情景,大家只会说,“这是命不好”、“都是老天爷不让人活下去”, 了不起说一句“都是贪官污吏的错”、“咱们没办法和人家比”。
陈胜吴广千年之前就能喊出开天辟地般的话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千年之后淳朴的人民很多真的觉得“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在这个时代,阶级是可以继承的,贵族和贫民的差距也大到人难以想象。
所以当这出戏将背后的原因赤裸裸地撕开给观众们看, 才引起了观众们压低了声音的喧哗。
是了, 因为内容如此大逆不道,大家连惊讶都不敢大声。
姚芹也硬是通过压榨手下把自己的工作分出去了一些, 赶来看了戏剧和工农代表的反应。
看到大家从激动、到感怀、再到愤怒、最后惊讶讨论, 姚芹心里有了底:这事稳了!
当然,姚芹也提了一点细节上的小意见,参照白毛女的情节, 给整部剧加了一点令人咬牙切齿的地方,又给反派丰富了一下形象,让最让人咬牙切齿的反派管事也受到了更高一层的剥削, 最终死于非命, 而二号反派在进入北疆之前,扔掉了自己一直以来赖以为生的赌具, 再次拔高了戏剧的立意——最恶的恶人, 是食利阶层, 是整个扭曲的社会制度。
总之, 概括而言, 就是旧朝代把人变成鬼,但是北疆能把鬼变成人。
听到姚芹修改建议的赵辅季:老赵我只打算杀人诛心, 你小姚还打算让人陈尸街头啊!
狠还是你狠!果然最毒妇人心!
颇为感慨的赵辅季二话不说就回家肝了一晚上,改了戏剧的情节,并且非常尊重著作权地把姚芹的大名也加了上去——这种会被人骂“彼其娘之”的剧本,怎么能只写自己一个人呢?
姚芹得知赵辅季干出来的事情,并没有在意,毕竟祖坟被刨了个干净的阶层都受到良好的教育,骂人最脏的话也不过是“尔母婢也”,对于经历过网络骂战的姚芹来说,洒洒水而已啦!
就是净网之后,网友都能发明“你爸庭前种有枇杷树”这种话呢。
丝毫不在意的姚芹在看过赵辅季的新版剧本之后,便开始了催促:“什么时候开演啊!你们排练的也差不多了,今天能不能开始?现在去郊外军营还来得及,就一个剧组吗?没有临时可以替换的角色?有的话干脆开两班,一起去给咱们的将士们送温暖?”
赵辅季:……我只是刚改完了剧本?
总之,在姚芹的催促之下,戏班两天之内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直接被分为两班拉去了不同地方表演。
至于说表演的效果:看看姚芹已经有空搞别的事,就知道将领们多噤若寒蝉不敢惹她了。
事实上,不怕被骂并且有空的姚芹做了一个让手下都惊叹的决定:因为没有新郎陪喝酒,她决定给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唱戏,达到宾主尽欢的场景。
手下们:总感觉只有你这个“主”会欢。
但是老大都发话了,大家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将老大的快乐建立在同僚和外宾的痛苦之上?
陆续抵达北疆参加婚宴的来宾们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参与一场让人胸闷头痛但是能载入史册的婚宴。
在婚宴开始之前,还有一些小插曲。
因为古代赶路天气和路途的不确定性,大家一般都会提前出发,这也就导致了好些人是提前了好一段时间到的北疆。
既然到了北疆,那自然要好好参观一下。
边城对第一次来的人来说,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处处有惊喜、处处有惊吓的旅游景点。
北疆婚礼参观团到来的第一时间,北疆接待人员就为他们准备了房间休整,并且演示了一下怎么用屋子里的设备。
开局就是一个下马威:冲水马桶。
虽然没能搞出橡胶产物,没办法做抽水马桶,但是在上方加个水缸,做个拉绳式冲水马桶还是很容易的。
姚芹甚至让匠人们做出了坐式和蹲式,适应不同的如厕需求,最简便的版本是仿照了部分中小学厕所,一个长条几个蹲坑,拉一次绳,水会一起冲掉。
冲走的粪便会被集中收集起来制作成肥料,而为了不污染边城的地下水(井水),姚芹还规定了每个出口都必须要埋一个大缸,每天都会有人司职掏粪。
除了专门的掏粪工之外,这还成为了学堂的处罚项目,对于有违纪行为但是还够不上正式处罚的学生,学校专门给他们安排了实践课——如何做一名熟练的掏粪工,以确保他们毕业之后也能自食其力。
众调皮蛋刺头学生:见鬼的自食其力!
马桶给了众人第一个震撼。
第二个震撼则是接待人员告诉来人,这些天只要不出边城,你们想去哪里、想怎么逛都可以。
这话一出,所有的使团人员都不停地用眼神交换信息。
北疆这边这么有自信不会被我们探听到情报?
是不是他们重要的东西都在城外啊?
他们这样真的没问题?放任我们到处走,不会是故意做出的样子,就看谁居心不轨吧?
接待人员完全没有理会众人在空中用眼神交换的信息:笑死!谁有空陪你们这些人啊!大家不用加班吗?!
是的,北疆没让人陪同参观的原因就是这么朴素:因为谁都不想牺牲睡觉时间加班。
一般情况下,各方势力接待外来的使者,客气地找人一路陪着,一边做向导一边监控,不客气的就让人待在使馆里,不许出门。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自己的部门接受陪同参观的任务,也实在是抽不出那么多人脱产接待,最终大家一致同意,派一男一女两个登记管理人员就算了。
为此,也有手下提议,要不然就别让使者们出门了?
姚芹倒是觉得没必要:“我们难道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看的吗?”
说完这句话,姚芹打了个补丁:“有些涉密场所确实不适合让他们看,但是他们也进不去啊!普通的北疆民众都进不去呢!普通人能去的地方,应该没有使者们不能去的吧?”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给予了肯定。
主要是姚芹搞的是大政府模式,虽然大家都陷入了加班地狱,但是管理确实说的上精细化,管理一旦精细化,各个地方的涉密等级自然也明确了,早就进行了规范管理。
就连工厂的技术车间都有个涉密级别呢!其他不需要保密的地方,除非随便给人看会影响工作生产,不然都不带赶人的。
别的势力想要打听情报,只需要送个探子在北疆当个平民百姓就能打听到,不需要使者们做这种工作,所以自然也没有不能向使者开放的地方。
“既然没有,那就让他们自己去逛呗?”姚芹这点心胸还是有的,而且姚芹成长的环境,非常讲究外交对等原则,自己把人家使者关在宅子里,以后有什么底气抗议其他势力对自己势力使者形同拘禁的管理呢?
“但是这些派来的人,也算得上是那些派别的精英了,如果被他们偷学去了……”
听到手下这话,姚芹笑了。
“既然大家觉得他们会学我们,说明我们比他们好是不是?”姚芹问道。
大家连连点头,都有这种自信:“要是我们北疆还不算好,我都不知道什么算了。”
“既然我们这么好,那让人多看看,没准有人愿意弃暗投明,来给我们干活呢?”姚芹说着:“这样大家也能少加点班。”毕竟来劳动力了嘛!
众人:未曾想过的手段增加了!
是啊!北疆这么好,看过之后你们还忍得了原先那种草台班子?!
每天都在加班的手下们疯狂心动。
先用第一个理由拉拢住加班官员们之后,姚芹又给出了第二个理由。
“而且嘛,我们北疆好东西这么多,可惜的是很多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肯定要让他们多走走看看,知道北疆有好东西,他们能忍得住不用嘛?”姚芹露出了狐狸一般的表情:“试用了我们的好东西之后,他们还回得去从前吗?回不去的话,是不是要派人定期来北疆采购一下?他们采购了,我们的东西是不是就卖出去了?有商队来往,是不是有些商路也能开了?”
姚芹这么一说,大家都懂了:不愧是你!
姚芹摊手:没办法,北疆现在已经开始生产过剩了!
西欧诸国当年为什么要抢殖民地?为什么要发动鸦片战争?因为生产力过剩,他们要倾销啊!
姚芹自认为自己是要脸的人,北疆也是要脸的政治集团,关键是其他势力旗下的民众也是一脉相承的同族血脉,姚芹真干不出西欧诸国当年干的那些事。
事情干不出,但是销路要找啊!
这么,姚芹的脑筋就动到了自己婚礼来宾的头上。
能够被其他势力派来当使者宾客的,怎么滴也不会太差,接受过教育已经是最基本的了,不管原本家庭如何,在新势力里混的都不会太差,就算原本是个穷秀才,现在应该也有钱了。
有钱人好啊,有钱人才愿意消费啊!
北疆的好东西这么多,你们不看看嘛?我们有免费试用,不试试嘛?试了好用,不买点嘛?买了用习惯了,不继续买嘛?而且你们还可以买回去倒卖赚差价哦!
来宾使团被姚芹安排的明明白白。
手下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气氛更是热烈,每个人都进行了深刻的反省,怎么能用看待敌人的方式看待宾客使者们呢?怎么能想着把人家都关起来呢?这是应该有的态度吗?!人家可是我们的送财童子哎!能不能有点尊敬?!
给出了十万分尊敬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共同为“怎么从送财童子手里掏出钱来108种方法论”做出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当然,仍有手下依旧担心:“如果那些人依然心系自身势力,把我们的好方法都学了回去发展自身,未来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啊?”这也不是不可能,有些势力派来的就是老大的亲戚,什么哥哥弟弟妹妹儿子女儿的(没有姐姐是因为势力老大的姐姐一般都嫁人了),人家怎么也不可能背叛的。
听到这话,姚芹笑了:“如果他们只学会皮毛的话,又有什么用处?而如果他们学到了精髓,那有何必区分我们和他们?”
但凡有个势力学到了姚芹这套的精髓,姚芹能当场宣布对方是北疆在外的XX支部!那哪里是敌人,明明是亲人啊!
第 248 章
对于姚芹的想法, 别管是不是姚芹的心腹,众人都保持了沉默。
在姚芹观念的拥护者看来:皇帝这事姚芹想的对啊!这不就是大家孜孜以求的天下大同吗?这是恢复圣人时期的制度啊!
是的,古人们对于姚芹的想法接受良好, 孔子都想恢复周礼,我们想恢复个尧舜禹时期的公天下怎么了?统治者这个位置, 就是应该所有人推举大贤上!最好是来个大贤常委会,大家共同开会决定国家政策,多好啊!(对标古罗马公民大会形式)
文人们有多喜欢桃花源记, 就有多向往天下大同的桃花源:你看人家桃花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没有皇帝统治,过得不是好好的吗?甚至比桃花源外的民众过的好得多!
姚芹一开始只是试着说了说一些粗浅的想法, 没想到直接获得了一大堆拥趸, 特别是一些崇尚黄老和墨家的,简直把姚芹带来的后世思想奉为圭高!
当然,有人支持, 就有人反对,因为多年以来封建帝制的清润侵蚀,反对者并不是少数。
可是反对者听了姚芹这话, 也没有反驳。
要知道, 反对公天下的人,往往也更加支持男尊女卑。
将天下人分为三六九等, 各行其是才是他们的政治理念和诉求。
都男尊女卑了, 他们不沉默, 难道还要劝姚芹当女帝不成?
按照他们的想法, 姚芹最好是不要有太多的权力欲望的, 先干几年,把北疆干上去了, 一统江山了,姚芹就可以退位了,连继位者大家都选好了,如果云灭奴不行,姚芹的弟弟和侄子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说,姚芹想搞天下大同,就让她搞呗!在反对者看来,这些信黄老和墨家的,根本搞不出什么大事来!
别管桌子底下如何风起云涌,大家摆在桌面上的,都是有志一同准备收割其他势力的钱包。
于是,在北疆中央的大力支持之下,送财童子(划掉)各势力使者们开始了北疆多日游的行程。
使者们惊讶的发现,北疆真的不管大家。
只要大家遵守北疆的法律和规则,不头铁闯入明令禁止不让人进的地方,想干什么都是自由的。
为此,有使者大为不解:“北疆这样搞,大家都去干轻松的工作了,谁还愿意种地干苦工?”
如果有人陪同的话,他们会告诉使者,北疆现在最大的苦工就是当官吏啊!官吏天天加班,还被各种监督审计,为什么大家都抢着当官呢?
还不是因为当官有好处!
谁愿意种地干苦工?只要好处足够大,大部分没有足够能力干更好工作的人自然会愿意的。
甚至姚芹最近已经准备搞改革试点,设立农场企业,把农民也变成一种领工资的职业。
北疆都是平原,大片土地都留待开荒,特别适合大农场模式,还有阿美利卡等农场工人的经验作为参考,搞几个试点农场企业,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总之,见过国际上多少小国被坑地头破血流的姚芹坚决要确保粮食底线,坚持北疆的粮食生产量必须覆盖所有人吃饭的同时,还能存在至少一两年用于救荒的粮食。
当然,既然没人陪同,也就没人解答这些人的疑问了,不过当这些人问一问来城里摆摊卖菜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农民的商贩,他们心里也大致有了一些答案。
这么说吧,有时候不是工作辛苦,主要是钱没给够。
钱给够了,大厂007也能让年轻人抢破头,钱没给够,955都要嫌弃午休不放3小时。
人性如此,放之四海而皆准。
想的多的开始陷入死胡同,思考学习北疆的可能性,想的少的则是土包子进城,看到什么都新鲜。
“哥!你看那个车!能够自己骑!”这是看到了无减震版本的木制铁链自行车和三轮车,基本只能在北疆的城内使用,一出城门就能被路况毁坏的那种。
不过就城内使用而言,自行车、三轮车确实方便,城外道路宽阔,可以用马车牛车驴车,城内有些小巷子本来就窄,有时候还会堆放一些东西(因为治安好了,屋内空间又太小),想让牛车马车走进去就太难了,就是体型最小的驴子拉的驴车,有时候也会被卡住,而且骑马飞驰在北疆是危害公共安全罪,骑自行车飞驰只要不撞到人就没有关系,这么一来,人力车辆就显得很方便了。
北疆的管理层们普遍使用自行车作为本部门收发信件的跑腿工具,即使自行车的铁链造价不菲,也基本达成了自行车自由。
没办法,不给配自行车,人家能全部去云破军和姚芹门口哭……
这边少年的目光被自行车吸引走,那边少女则是注意到了北疆大嗓门的女性们。
“北疆这边真的和传说一样哎!你看她们,袖子都卷起来了,小臂胳膊露出来了也没人在意。”
“露出胳膊的都是大娘,你有看到少女……”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脸。
两人一齐看着一个打扮精致,全身行头一看就很贵的少女撸起袖子叉腰,和人大声吵起架来。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好糊弄!你这个价格,给我们的是这种品质!你这是诈骗!你要是不退钱,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告我!这价钱就是这品质,你告啊!怎么滴,你还想打人不成?你有本事打啊?!”老板也提高了嗓门,一下子站了起来。
吵架的两方,少女看起来是深闺娇养的瘦弱小姐,老板是草原厮杀的铁塔壮汉,大家都害怕少女和老板打起来出事。
使者团看着也提起了一颗心。
只见少女根本不怕威胁,知道老板是想用气势压倒自己,于是干脆爬到了柜台上,俯视着老板说道:“今天不让你涨涨见识,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你也不去街上问问,我们厂是好欺负的吗?你这种文盲最会虚张声势,还告你啊,你以为我们不敢告吗?我告诉你!我们有个部门就是专门负责告人的!”
女孩子这么一说,周围有人反应过来:“我知道她们,因为供应商成分复杂,隔三差五要往衙门跑,她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诉讼部,找了一堆吵架厉害又懂法律的人,专门干这事。”
使团们听得啧啧称奇。
有人忍不住和同伴说道:“看来北疆的衙门公务很是繁忙啊!也不知道这少女背后的东家是不是打点的还不到位,居然还需要诉棍们来帮忙。”在这人看来,吵架厉害又懂法律的,就是诉棍无疑了。
听到这话,边上立马有人说道:“几位是外地人吧?好让几位知道,如果碰到宰你们的商家,尽可以去向衙门举报,衙门是绝对秉公执法的,之前他们连北疆军中的产业都处罚过!”
听到这话,使团众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不管大家多么不相信,在周围热心人的解释下,大家不得不相信,北疆的衙门确实做到了依照法律办事,最起码他们做到了面上的公平,才让北疆的民众如此推崇。
而且大家惊恐地发现,北疆人真的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都喜欢找衙门。
“不是,他们衙门里到底雇佣了多少人啊?”使团的人大为不解:“这么多事情,真的干的完吗?”
“他们两方不是打算去衙门了吗?我们跟过去看看?”有人提议,又担心:“就是不知道让不让我们进。”
“这有什么不让的,只要不耽误人家办事,人家不管我们是不是远处站着看。”周围人说道:“不少没事干的老头子老娘们在门口看热闹呢。”
使团众人:……
大家跟随看热闹的人一起走到了衙门门口,对里面办事的人更加同情了:这门口简直快成了戏台子了!还有小摊贩兜售零食饮料给看热闹的人。
一边心疼着,使团众人一边毫不犹豫地掏钱购买了热心群众倾情推荐的盐水蚕豆当零嘴,这零嘴是用一串线穿起了几十个蚕豆,可以一个一个扯下来吃,吃完如果把线还回去,还能多得五个零散的蚕豆。
使团众人适应力非常强地融入了北疆看戏的群体。
只见少女和壮汉在一个柜台领了标号,然后被分流去了一个处理柜台排队,排队小半个时辰就轮到了两人,少女把契约书和产品样品往柜台一放,柜台认证了之后,劝解了双方两句,见双方坚持,也给了凭证。
使团众人还在奇怪的时候,热心群众帮忙解答了:“这两人的事情估计有点复杂,现在是样,是择期审判,你看另一队,那就是即来即判的。”
使团看向了抓着一个男子不放的女孩子们:“他偷我们的钱!”
因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且有证人,男子很快就被压下去关了起来,前后时间不到一炷香。
“他们审案子,都是这么快的吗?”使团有些恍惚。
“不快的话,衙门就算不关门也干不完吧?”热心群众理所当然地说道。
使团: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北疆的同僚们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啊?他们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北疆官吏的精神状态好得很,因为不好的早就被淘汰或者主动辞职了……
但是使团成员们的精神状态很快就不太好了:因为到了婚礼那天,大家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发现,出来迎宾的是本应该在家待嫁的新娘!
不是,你一个新娘跑出来迎宾,新郎接亲接谁啊?
哦对了,这婚礼没有新郎啊,那就没毛病了……使团众人试图说服自己,但还是难以接受:你们这办的是婚礼还是戏园子开业啊!
第 249 章
戏园子园主姚芹龇着八颗牙向尊贵的宾客们展现了标准的迎宾笑容。
不提出使北疆的众人看了什么反应, 北疆的官员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想问一句颅脑有疾否?
姚芹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用亲切热情地态度将人迎接进去之后, 直接交给了云夫人。
云居安二十年的手下、驻守在北部荒原的云麾将军(三品官职名)看到云夫人之后,实在忍不住了, 问云夫人道:“您如果被姚芹威胁了就眨眨眼?”
云夫人眨了眼。
“我就知道,您一定是被威胁了!姚芹她是怎么威胁您的?”云麾将军压低了声音愤怒道。
云夫人无语地说:“你见过哪个人能够一直不眨眼的?”
“啊这……”云麾将军也知道自己干了件特别不靠谱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这可以理解, 毕竟云夫人出现在这里待客, 也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您难道是自愿的吗?您就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云夫人反问:“我无非就是接待一下客人们,给他们安排座位, 招呼一下他们而已。”
“可是您一个妇道人家, 姚芹这样安排,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云麾将军说道:“她有不是没有人用,怎么能让您做这些事情呢?”
在云麾将军看来, 云夫人就应该端坐高堂之上,等姚芹三拜天地高堂之后,和妇人们一起去新房里陪新娘, 或者去后院花园招待一下女客, 这才是正常的南朝贵妇人应该干的事情。
“姚芹自己都去大门口迎接你们了,怎么我接待一些客人就是欺负人了?”云夫人并不能够共情。
“那她不一样啊!”云麾将军立马说道。
“她又有什么不一样?”云夫人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
云麾将军感受到云夫人的眼神, 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姚芹有什么不一样?
她现在主政北疆, 不应该用女人的标准要求她?
她从小混迹男人堆, 不需要用名声来限制她?
她身手厉害力能扛鼎, 不能用弱者来衡量她?
还是因为她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改革家, 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来揣度她?
这世上可以有一个姚芹,但不能每个女人都想和姚芹一样, 享受和男人一样的权力?有些权力对于女性来说反而会害了她们?
云麾将军就是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说。
“姚芹从小在军营长大,已经习惯了这种抛头露面的生活,但是您一直是官员夫人的生活,我这不是怕您不习惯,但是被姚芹要求着来干活吗?”云麾将军能够爬到这个位置,情商根本不会有问题,只区分他愿不愿意而已,此时面对云夫人,他的话说的就很好听。
当然,云麾将军也不是完全没有真心,这确实也是他担心的地方,不然说的太假,云夫人也不会相信他。
听到这话,云夫人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是我看姚芹很忙碌,去问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才被分到了这个任务。”
说完,云夫人又催促云麾将军:“我还要去接待其他人,你也赶紧去坐着等开场吧。”
说完,云夫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云麾将军见状只觉无奈,又恰好看到了云灭奴,于是抓住他问道:“你祖母和婶婶都在忙着,你就在这里躲闲?”
被抓住的云灭奴颇为无奈:“主要是我继续帮忙的话,就不只几个使团的姑娘扭脚,不止十几样贴身物品遗失了,为了大家的健康和财物安全,我还是歇着比较好。”毕竟敢于直接走到桌子边上搭讪的女孩子还没几个。
一听云灭奴的话,云麾将军反应过来,打量了一下已经十三岁的云灭奴:“合着你这是成了香饽饽了?”
这么说着,云麾将军有点奇怪道:“我仿佛听说这些姑娘都是人家给姚家兄弟们准备的?怎么突然朝着你使力了?她们应该知道我们不会让你娶她们为妻的,这当妾也上赶着?”
要知道,人家姑娘过来,那些势力都是打着要和姚家联姻的打算的,联姻自然是要当正妻的,这好好的放着正妻不当,怎么还想要当云破军的妾?
难不成是看好北疆能一统天下,看好云灭奴成登基?
毕竟这世上,宠妾灭妻受人诟病,但是立妃妾为后或者立皇帝生母为太后都很正常。
云麾将军想不明白的是,这云灭奴固然可能登基,但是姚家兄弟的儿子也不是不能接过姑母的位置啊?
武则天执政天下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传位给武家人。
当然,说句大逆不道的,云麾将军自己也曾偷偷想过,万一姚芹真的应了凤命但是云破军已经仙逝,她是不是会立几个男皇后男贵妃啊?
这么想着的云麾将军看着一直不成婚的薄采其和莫子焘,都觉得这两人很有嫌疑。
听到云麾将军这话,云灭奴一把云麾将军的手,颇有知己之感:“我怎么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您不知道,我刚刚差点都慌了,我还是个孩子啊!”
嗯,因为姚家男儿比较大龄,各势力带来的都是年龄适合马上成婚的女孩子,毕竟你敢让姚家男人等两年,没准人到时候已经准备联姻其他势力共同打你了。
所以这些小姐姐们,最小的也有十五六岁,不乏有被近年战乱耽误了的年近二十的女孩子,二十以上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人家都是主攻姚家大龄男青年,没想着和云灭奴发生些什么了,毕竟女大三女大五还正常,女大十岁也超过了古人的接受程度。
但即使面对十五六的女孩子,云灭奴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我还是个孩子啊”。
毕竟小学六年级和初三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云麾将军憋着笑拍了拍云灭奴的肩膀:“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都有女孩子喜欢你了。”
云麾将军除了喜欢之外,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因为南朝以瘦为美,这不仅仅是对于女性的规制,就连男性,大家喜欢的也是风度翩翩的文人,绝不会喜欢胖子或者壮汉。
不巧的是,姚家全家都是一米八一米九的壮汉。
就是之前名扬京城的姚芝,也是当年跑的早,不然早晚跌落神坛——这家伙也长到了接近一米八,就是还是纤瘦的少年体型。
姚芹作为一个女孩子,通过坚持不懈的锻炼和天生的饭量,成功地长到了一米七五,加上每日练武,身体的皮肤下都是满满的肌肉,手臂稍微用力就会出现明显的线条。
以体重来说,姚芹的体重绝对是现代营养学意义上的超重,但是因为她的重量集中在骨头和肌肉而不是脂肪,所以视觉上只是觉得不纤细,但也属于正常体型。
只是……一米七五的正常体型,骨头架子在那里,想也知道有一定的威慑力在。
就是因为姚芹这大高个,大家才没怀疑过她的性别,毕竟这年代的女孩子要么运动不够(贵族)要么营养摄入不够(非贵族),哪里见过几个这么高的女孩子啊?
姚芹的两个姑姑年少时亏了嘴,长到一米六多已经算高的了,大堂姐长到接近一米七,当初可是愁坏了家里人,就怕她因为“魁梧”嫁不出去。
相比较姚家壮汉,还是小少年的云灭奴因为从小读诗书、还没有疯狂发育,所以显得颇为符合时代审美,被女孩子们选择也很正常……对吧?
云灭奴:……“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云麾将军问道。
“一定是姚家人做了些什么!”云灭奴肯定道。
“阿嚏!”姚苏打了个喷嚏。
姚蒙默默离他远了点,怕传染了感冒。
姚蒙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挪动了一下座位,他侧后方的女孩子僵硬了一瞬,而后偷偷地往后缩了缩。
太可怕了!女孩子们心想:姚家人真的太可怕了!我不想嫁给他们啊!
说起来,姚家人也没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就是在使团某个车夫耍酒疯想要占北疆某个平民女性便宜的时候锤了他一顿而已。
姚家人:见义勇为,人人有责。
使团的女孩子们:他们把车夫的胳膊腿都打断了!大凶残了!以后结婚肯定会打我们的!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误会大了,不过如果姚家人知道这个误会,为了摆脱各个势力的纠缠,没准会默认这个事实也说不定。
女孩子们没凑近,姚家人身边倒是没少了来打招呼的人:这可是未来一把手/对方势力未来主公的娘家,哪怕提前混个脸熟也好啊!
打招呼的人太多的后果就是姚家男人基本一个人都没记住。
“哥你记得今天和你说话的人吗?”姚蒙问姚苍。
对人态度最好最真诚的姚苍:“这都几十个了吧?怎么可能都记得?我就记得几个有特点的人。”
听到姚苍这话,姚蒙放心了,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没记住啊。
关键时刻,不靠谱的姚荐对着姚蒙说:“我教你,你不用记得他们是谁,到时候人家来打招呼,年轻的你就喊兄弟,年纪大的你就喊叔。”
刚说完,姚荐就给姚蒙演示了一下。
“姚荐,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有人来打招呼。
“还不是那样!兄弟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看起来过的不错?”姚荐回答道:“有好事记得告诉兄弟我一声啊。”
“嗐!我就是升了一小级来了边城的道路交通部,以后还要姚哥你照顾啊。”对方说道:“我们遇见不配合工作的,也需要你们安全部出马,该拘禁拘禁,该处罚处罚啊。”
姚荐立马通过回忆职位调动信息想起来这是哪位,和对方亲热地寒暄起来:“我们是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到时候要是需要捕捉嫌犯,还需要你们帮忙啊。”
旁观的姚蒙:学到了学到了!
两人因为公务配合需要,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吹到最后,突然听闻一声嗤笑:“我还以为安全部多厉害呢,感情就是捕快啊!看来姚芹也没怎么提携自家人嘛!”
这话一出,姚荐立马看了过去:“您哪位啊?!”
第 250 章
那一瞬间, 姚荐脑海里的想法是:谁家的狗没拴好,放出来乱吠啊?
你知不知道这里已经是我妹妹的地盘了,你是真不怕死啊?
姚荐回头说出“您哪位啊”之后, 才盯紧看了眼对方的长相,然后再次增加了一下自己的刻板印象, 吊梢眼鹰钩鼻,看起来就很刻薄。
看起来很刻薄的兄弟一拱手:“在下湖山苏子查!”
“苏子查?”姚荐带着疑问看向了兄弟们。
大家纷纷微微摇头:没听说过。
那人非常骄傲地一甩长袍的前襟,一副尔等凡人还不快来瞻仰我的样子。
姚荐:这是哪里来的傻子啊!
眼见众人没有反应, 更没有吹捧, 苏子查忍不住皱眉:“正是在下,有何见教?”
姚荐:不是, 这不是你先来杠的吗?你问我有什么见教?
关键时刻, 萧虎京鼓捣了一下姚芝:“你们的情报体系不行啊,苏子查你们都不知道吗?”
姚芝看向萧虎京:“他很有名吗?”
问完,姚芝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你干脆整天生活在边城算了!”
萧虎京没有理会姚芝的吐槽:“这北疆之主要成婚,我不管是作为匈奴大臣还是成婚两人的旧友,都应该参加一下才对。”
说完这句话之后, 萧虎京又对着姚芝说:“这是那个, 把水泽十八寨大当家忽悠瘸了,把女儿嫁给他的那个苏子查啊!就是那个说自己要和结发夫妻不离不弃, 公主也只能给他当妾, 还直接去函南朝朝廷的那个苏子查啊!”
萧虎京这么一说, 姚芝就知道了:“就是那个南朝没放在眼里没有理会, 然后他们觉得南朝是害怕自己才不敢来剿匪, 还说就算南朝要用公主和亲求饶,公主也只能当妾的夜郎兄?”
萧虎京点头:“你这不是知道吗?”
姚芝略微尴尬:“因为我们给他取了个夜郎兄的外号, 所以大家都不记得他的名字……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人,你说是吧?”
“夜郎自大”这个典故萧虎京自然是懂的,而且萧虎京不得不承认,这个外号确实生动形象,一下子就让人记住了。
这场交谈,萧虎京和姚芝获得了双赢,萧虎京学会了通过外号记忆人的方法,而姚芝能够提醒正在和苏子查正面相对的姚荐:“夜郎。”
耳尖听到弟弟提醒的姚荐:原来是这位仁兄啊!
本来看对方是宾客,姚荐还想客气客气,一听是他:不用客气了!
原因也很简单,那什么湖山十八寨根本不需要姚荐客气,就是姚芹不搞国舅那一套,正常要脸的人都不会给苏子查好脸色。
“我说是谁啊,原来是你想给公主当妾啊?可惜公主养面首都要选好看的,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您配吗?”姚荐的嘴也是很毒的。
“满口胡言!”苏子查愤怒地说道:“苏某明明是为了妻子拒绝公主!羞于你为伍!你这么侮辱我,不怕我们向北疆宣战吗?”
“你说啥?”姚荐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啥?”边上的人都懵逼地重复。
不是,兄弟,你在人家地盘,说你们要和他们宣战,你们要是有实力也就算了,就你那野台班子,不怕人家当场把你噶了吗?
姚芝反应过来,挥了挥手:“把人带下去,醒醒酒。”
姚芝还是留了个口子,如果姚芹不打算翻脸,到时候可以说苏子查喝醉了。
苏子查被压下去,人都没离开,就有人当面问道:“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很显然啊,这你都有疑问?”
“不是,他们那寨子都是这种水平,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人家都说了水泽嘛!小船往芦苇荡一藏,谁找得到?”
众人议论着,就见听说了这场闹剧的姚芹过来,直接抓住了自己控制江淮地区势力人员:“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水泽剿匪的办法?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们可以包教包会的!”
周围人一听姚芹这说法,内心都有点计较:姚芹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态,她以后只会用严格的态度对待各方势力,不要指望她有所让步妥协了?
有人甚至已经开始阴谋论:这苏子查是不是姚芹故意让人安排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如果是这样的话,姚芹的目的是达到了,众猴乖乖地观看起了婚宴流程,一句废话都没敢说,江淮使团更是立马答应了姚芹的“派员指导”。
相比起来,姚芝等北疆势力的阴谋论就更甚了:大当家被苏子查这种人随便忽悠,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不会又是匈奴之前的配置吧,大当家当个门面,二当家三当家实际控制匪寨?这模式匈奴人十几年前就在搞了,现在还这样吗?
尽管心思都已经不在婚礼上了,但众人还是被姚芹婚礼的程序搞的头大。
一般婚礼,新郎去岳家迎亲,然后带新娘回来拜天地高堂。
姚芹的婚礼,她直接迎接宾客,然后一个人拜完了天地高堂,连个替代新郎的公鸡都没用。
姚芹还信誓旦旦:“用公鸡是什么意思?是诅咒破军死吗?!”
如果说到这里,大家还能接受,之后姚芹又直接掀开了盖头,拿出一个酒碗,对大家说:“感谢到来,吃好喝好啊!”
众人:不是……你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姚芹没管,说道:“知道大家吃饭无聊,我让人排练了戏剧,大家可以边吃边看啊!”
说完,姚芹就把一碗酒都干了。
“好!”有人喝彩:“姚将军好酒量!”
众人不由为之侧目:不是,这你都能拍马屁?
使团人员更是心情复杂:没想到北疆的将士们居然是这样的人?
就连不管他人死活搞出这么一出的姚芹,听到喝彩都尴尬了一下:不是,你什么毛病?
好在这时候,戏剧已经开场了。
经过亿点点艺术加工的小钱家的故事,就这么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开局就是小钱因为弟弟重病,获得了批假,回家探亲。
探亲的小钱意外得知弟媳妇的哥哥发达了,弟弟的病也治好了,于是放松地和家人享受团聚生活(北疆的间谍行为当然不会展现出来)。
但是没多久,给匪首当奴婢的弟妹带来一个消息,说是有一笔好生意,要小钱弟弟干。
小钱发现事情不对,阻止弟弟,但是弟弟被好处冲昏了头,执意要做。
结果做了,才发现是要给赌局出老千,并且逼着人还债。
对方还不起债,就要拉走他家里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先去孝敬一番几个当家,再去慰劳一些功臣,最后送去接客获取收益。
讨债过程中,因为小钱弟弟心生不忍,疏忽之下让被抵债的大闺女跑走了。
赌坊的管事则是直接把责任推到了小钱弟弟的身上,小钱家就承担了对方还不起的这笔钱。
如果小钱家不还钱,那么小钱的亲娘和弟媳会被拉走卖掉,小钱父子几人则是被拉去矿山——毕竟小钱全家的价值都比不过一个有点姿色的未婚闺女。
这时候,心眼明亮的观众已经看出来了:“这其实是个局,有人早就想要放走那闺女,可能早就和人暗通曲款,所以才找了个替罪羊!”
小钱听说弟弟的事情,当即立断:大家都躲入山中,等待北疆派员来接!
这期间,因为流民军扫荡、内讧等原因,越来越多的人往山里来,小钱家交了朋友,和和人互相争夺过资源,经历了众多波折,九死一生终于等到了北疆的军队。
当然,也有永远都等不到北疆解救的人。
在在座人员看来,这出戏的剧情着实没啥意思,但是戏剧里的很多东西都值得人思量。
这玩意儿不就是一边科普北疆有啥好东西,一边宣传北疆的军队吗?!
想的更深一层的,才看到周围角落因为听戏偷偷抹眼泪的侍从使女。
几乎清一色贵族出身的观众无法产生强烈的共鸣,于是错过了知道这部剧厉害之处的机会,最多只是觉得姚芹想要展示北疆军队的雄武和吸引人才。
看完一出平平无奇戏剧,大家的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姚芹开始了总结。
“多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婚宴,在此,趁着人比较齐全,我也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忍不住抬头。
“北疆第一届官员选拔考试将在两个月后举行,报名人员不显身份,商人工匠都可以,也不限性别,男女都可以,只要没在北疆犯法就可以。”姚芹说道:“考上之后,我们直接任命官员身份。”
说完之后,姚芹又说道:“为了保证考试公平公正,我专门请了两位德高望重的有识之士来监考,确保考试不会有作弊等问题!”
姚芹主打的就是一个无差别吸引人才,当着不知道忠心有多少的使者就公布了人才选择计划。
说着,姚芹看向已经做好
依誮
了发言准备的两人。
姜国公看了一眼云夫人,正准备上前一步,被云夫人抢了先。
云夫人略显紧张地深吸一口气,想到姚芹前几天和自己说的话:“夫人您既然决定加入我们的工作,那您就和我们其他女性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里,您不是谁的夫人,只是您自己。”
这么说着,姚芹忽然有点感慨地问道:“您有过不甘心吗?就是自己明明也很优秀,但是只能站在男人身后辅佐他,甚至即使立下功劳,受益的人也不知道您是谁,只知道是云夫人,但是历代云家女主人,不都是云夫人吗?”
“您就甘心,做这么一个符号吗?您不想为自己活吗?作为一名女性,你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姓名吗?”
云夫人向前一步,微微握拳,说道:“各位好,我是沈芙芷,负责女性考试的作弊检查,和整个考场的监考工作。”
是的!我是云夫人,但是我更是沈芙芷!
这一刻,活了四十多年的云夫人,终于在大众面前有了姓名。
第 251 章
姚芹要嫁人, 万大妞和冯小玉最担心的是她未来的婆媳关系。
是的,别看她现在大权在握,鉴于云夫人在云家死忠团体中的地位, 姚芹确实也要搞好婆媳关系,毕竟人家支持姚芹的原因之一就是姚芹是云家的媳妇。
但是自古以来, 婆媳关系就非常微妙,姚芹即使认为自己和云夫人可以定义为CEO和股东这种单纯的利益关系,也不敢说云夫人就是这么想。
秉持着要团结一切可团结力量的想法, 思来想去, 姚芹决定给云夫人找点事干。
拜现代发达的网络和众多具有分享欲望的网友所赐,未婚的姚芹有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当婆婆有自己的事业追求并且很忙的时候, 通常是不太会管小夫妻的, 最大大事表达一下态度,而如果婆婆很闲又没有人生追求,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当作大事吵起来。
为了达成和谐的婆媳关系, 看到日常管家游刃有余空闲时间实在太多的云夫人,姚芹在心里默默做了个计划。
马斯洛研究理论认为人有五种需求层次,对于云夫人而言, 生理需求、安全需求从出生就已经满足, 因为云将军和她感情一直不错,两个儿子也算孝顺, 云家又是北疆的金字塔尖, 所以社交需求和尊重需求也一直能够得到满足。
所以姚芹很容易能够判断出来, 好像什么都不缺的云夫人只有一个需求没有能够满足——自我实现的需求。
如果有可能, 谁不想青史留名?和吕雉、武则天一样有自己的传记, 而非在丈夫或者儿子的传记里被寥寥提上一笔“妻沈氏”、“母沈氏”。
所谓蛇打七成,准确剖析出云夫人需求的姚芹很快就说动了她, 让她愿意加入北疆的教育事业。
此时此刻,站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云夫人,而是沈芙芷。在这个认知之下,沈芙芷的手指都微微有些紧张的颤抖。
在沈芙芷说完话之后,姜国公接着介绍了自己。
姚芹让两人在这个时候介绍,自然不是为了让云夫人告诉大家自己的闺名,通告云夫人的名字只是顺便,主要还是为了这一场考试。
自己上任之后的北疆第一场公务员考试,重要程度不亚于往年朝堂开的恩科,自然要找个重要的时间亮相。
这场婚礼就是姚芹选定的时间。
让莫子焘来说,姚芹算是把自己的婚礼利用了一个透彻,一般姚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于婚礼都有自己的想象,谁会像姚芹这样专注于算计?
不过也正是如此,莫子焘又觉得格外安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北疆可不需要一个存有少女幻想的领导人。
看着依然滔滔不绝介绍北疆人才引进和考试面试政策的姚芹,莫子焘忍不住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神算看到自家侄子的样子,没忍住提醒:“小子,你可没有龙命,别肖想你得不到的人啊。”
莫子焘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神算在说啥,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顿时跳脚:“您什么眼神啊!我那是崇敬主公!不是憧憬主公!你看看姚芹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准确的说,莫子焘和薄采其这种甘愿跟着姚芹干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喜欢她的,但是这种喜欢不是出于男女之情,而是出于对于姚芹思想、能力、人格魅力的欣赏。
自古良臣择枝而栖,肯定是因为对于主公的欣赏喜爱,才会甘愿为之辅导。
神算没有多说话,只是看了莫子焘一眼,确认之后放心地说道:“你没有那种心思就好,吓死我了。”
莫子焘这种人精,神算不需要说太多,就会分析出来很多东西,听到一句“吓死我了”,结合之前的内容,莫子焘很容易猜测出:“难道姚芹是个克夫命?”
神算一摆手:“算不上,算不上,你知道的,姚家的凤命很可能应在姚芹身上,这凤命嘛,男方福气不够就要杀气够,不然都镇不住这个命格。”
说起这点莫子焘就不明白了:“您老人家算了那么多年的命,怎么就看不出来谁有凤命呢?”
“因为那股气若隐若现啊。”神算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凤命这么要紧的命格,哪那么容易让人算出来?天地自有规律,道法自然。”
被讨论的核心人物姚芹红光满面地和大家分享完了考试政策,还不忘和大家强调,北疆任用人才不看出身不看性别,只要说华语写汉字,都可以报名任职。
姚芹这么一说,萧虎京就来劲了:“这么说来,萧某我也可以报名了?”
萧虎京这话一出,就和按了消音键一样,一瞬间周围就没了声音。
来参加宴会的人都颇为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虎京:不是,小老弟,你对自己心里有没有数啊!你可是匈奴后族哎!你要来北疆当官?你疯了北疆都不可能疯了一样给你一个官。
萧虎京没管周围人的反应,只是看着姚芹。
姚芹一挑眉,非常有胸怀地说道:“萧兄的学识和办事能力我一向佩服,您要是愿意来参加,是我们北疆的荣幸。”
“我要是考上了,也能当北疆的官?”萧虎京问道。
“当然!”姚芹回答地斩金截铁:“你报什么职位,只要考上了,都可以当!”
姚芹这话一出,现场的眼神含量一时间都有一些超标。
大家纷纷“眉目传情”。
北疆这么搞,就不怕有人假意投靠,获取北疆的情报?众人想着。
姚芹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但是既然敢开这个口,姚芹自然不怕。
先不提北疆的政治组织形态和他们知道的差异有多大,各个部门之间联系虽然紧密,但是术业有专攻,各项事务又有保密规定,最多只能收集到自己经手的事务和关联人员手上事务的情况。
哪怕真有势力往北疆各个部门都派了人,严格贯彻落实保密方针的姚芹不但不怕泄密,还要好好谢谢对方:这么多有用的人手都送我们用了,您可真是大好人!
听到姚芹这话,萧虎京没忍住,跟着姚芹学着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就真的去试试了?”
“尽管去试!”姚芹大手一挥:“我们的考试绝对公平公正公开,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偏袒你!”
萧虎京&众人:“我们是怕你们偏袒吗?我们是怕你们歧视啊!”
萧虎京当天就去报了名。
这倒不是因为萧虎京真的想要在北疆当官,而是萧虎京打算看看,如果自己考上了,姚芹是不是能像她对外界承诺的一样,好好让人才有发挥的空间。
如果不能,自然要帮姚芹好好宣传她的不公平,如果能的话……萧虎京将这个想法甩出脑外:怎么可能做到?那姚芹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姚芹并没有在乎萧虎京的报名,只是告诉大家,不要区分是什么地方的人,总之那些职位,都可以让人去考,考上了,让人正常去干活,真有需要保密的岗位,我们再好好审查他背后的关系就是了。
姚芹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很多地方的读书人都准备收拾收拾包裹,前来北疆报名,准备考试。
离得近的和消息灵通的早早过来,想要打听主考官的信息,却发现这考试居然没有主考官?!
除此之外,北疆非常大气地给了考试题纲和例题例卷给大家,让大家好好学习……
不是,谁家考试这么搞啊!外地的读书人呐喊。
特别是一些家里藏书多或者有关系的读书人,更是对姚芹考试的方式不满:这样一来,自己还有什么优势?
姚芹要的就是削弱这种优势。
不是完全的削峰平谷,姚芹也非常愿意承认这些人本身能力,藏书多的更加博学,家里有关系的有家学渊源,自己能拉到关系的情商过人,人家本身有优势,没必要为了迁就其他人,硬是把他们的优势砍掉。
但是姚芹也需要情商不高但是能力过硬的人,需要家境不好但是本身聪慧的人,于是这么一场考试,经过多方的平衡,才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外地读书人看到单选、多选、判断、填空、简答(规定不超过多少字的那种)这诸多题型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只有论述题给了大家一点点熟悉的安慰。
而当他们知道,一套卷子只考两个时辰,却至少有一百多道选择填空题和数十道简答论述的时候,所有人都崩溃了。
姚芹不用出门都能在家里听到隔壁学子的哀嚎声。
“不是,这才哪到哪啊?现代公务员考试,可是一个时辰做一百三十多道选择题呢。”姚芹忍不住嘀咕着。
姚芹在家里听外面哀嚎遍野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自己“久未蒙面”的四婶婶——大公主。
“公主怎么过来了?”姚芹问道,心想她不是和我四叔相看两相厌吗?怎么不在公主府带着,还过来姚家这边?
听到姚芹的问题,公主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姚芹总觉得自己要是问她的话,会有什么不好拒绝的事情,于是假装没看到大公主的表情,等着她回答。
大公主磨蹭了一会儿,眼看姚芹一直沉默不开口,无奈只能对姚芹说道:“姚将军,您看,我能够报名这次招人考试吗?”
姚芹一边觉得稀奇,一边回答道:“当然可以了,您想报考哪个部门?”
大公主立马回答:“我想报名检验检疫部!我已经把北疆相关的法典和图鉴倒背如流了!而且我本来也有医学基础,应该是符合报名条件的吧?”
不是,这不是是否倒背如流的问题,而是我刚根据特长给出人事任命,让我四叔去当了农业部养殖司的司长,你丫就要去专门找他麻烦的检验检疫部,他怎么惹到你了?你们究竟多大仇啊?
第 252 章
“公主是, 最近和我四叔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姚芹敏锐地问道。
大公主露出假模假式的笑容:“怎么会呢?我们夫妻相处非常和谐,我的宠物们也非常喜欢姚丑。”
响鼓不用重锤,姚芹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四叔姚丑到处散发他吸引小动物的特殊魅力, 让人家公主的小宠物都跑去舔他,公主这个主人嫉妒了!
嫉妒的人, 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干出来,比如公主,就能够短短时间背完北疆刚刚引发的学习资料, 要知道里面可是有各个养殖师傅和医学家编写的牲畜家禽常用病图册啊!这都涉及兽医的内容了。
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想想都知道,要考这两门的考生背书会有多么困难。
咱就是说, 别拿兽医不当医生啊!
检验检疫部门的非技术岗考的没有那么深入, 但是也要记下所有常见病及其处理方式,当姚芹听公主说她已经都背下来的时候,姚芹只能感慨:嫉妒真的是第一生产力, 催发了公主无与伦比的学习能力。
弄清楚公主和四叔之间的小矛盾(公主:并不是小矛盾!这可是夺宠之恨!)之后,姚芹非常仔细地回答了公主咨询的相关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检验检疫部门平时对养殖司的抽查次数和明察暗访情况如何……
好不容易回答完公主的所有疑问, 并不打算掺合这两位小学生打架的姚芹内心如释负重表面不动声色地打算送公主离开。
走到门口, 姚芹已经止步看着公主登上有盖人力三轮车(北疆目前最流行),却见公主在登车之前, 转过头来和姚芹说道:“你在听我说我要考检验检疫部的时候, 第一反应肯定是我和你叔叔有矛盾吧?”
已经是一个合格政治家的姚芹面色丝毫未曾改变, 回答道:“当然不是, 所有人都有报考的自由, 也有报考的可能。”
姚芹如此公式化的回答,却没想到获得了大公主的一击必杀。
都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大公主看着姚芹说道:“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所以我也想试试,作为一个人,而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我能不能在史书上也留下姓名?”
听到大公主这话,姚芹沉默了一瞬,忽而笑了,这次的笑容就要真心的多了:“一定能的。”
姚芹再次肯定:“一定能的!”
说完这话,姚芹又道歉道:“抱歉之前未曾问过,现在还来得及,能问问您,您叫什么名字吗?”
大公主忽然一笑:“我的父亲并没有给我取名,出嫁之前,大家都喊我大小姐、大郡主、大公主。”
大公主这种情况不是个例,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很多人家家里女孩子只是称呼排行,出嫁前是大小姐二小姐或者老大老二,出嫁后则是冠上夫姓,成为XX氏。
说起来万大妞也不算是有名字,大妞二妞,其实也就是家里的排行而已。
但是听到大公主这话,姚芹并没有急着安慰她,反而说道:“但是我想,您的母亲或者您自己,其实是有取名的是吗?”
大公主笑了,点了点头:“母亲在时,曾给我取名叫做卡伊,在苗语里是开心的意思,我想她肯定是希望我能够一直开心。”
姚芹点头:“这确实是非常美好的祝愿。”
大公主笑了笑:“那么姚将军,我先告辞。”
姚芹目送着大公主走远,忽而有那么一刻,更加感受到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一点意义。
当然,振奋归振奋,提防归提防,不该让大公主知道的,她肯定是一点都没办法知道的!
“毕竟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和被保密项目排除在外也不冲突嘛!”姚芹偷偷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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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考试顺利地开始。
一大早,考生们就带着考篮去往考点排队。
“北疆的搜检不知道会不会放宽一点,我带的馒头可不想变成馒头片。”有考生吐槽道。
“可不是,也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大家脱衣洗澡,我连夹袄都没敢穿。”
大家讨论着,就看到考点的大门开了。
两个魁梧的士兵把守着大门,让人排成两列纵队,一个一个进门。
一进去,看到考篮,搜检人员就皱了眉:“不是告诉你们,只需要带笔墨入场就可?”
听到考官的话,排在第一第二个的考生有些紧张:“家里人怕我们饿了。”
“饿了忍着!就这么点考试时间,你还能有空吃饭?”搜检说完,看到后面排队的考生都拎着篮子,连忙走出门外,掏出扩音喇叭,大声说道:“所有人都把考篮交给送考的人或者寄存!考试除了两支笔一个砚台一个墨条,什么东西都不允许带!”
“算盘也不行吗?”有人问道。
“算盘也不行!”考官大声说道。
说完之后,立马有人呢慌了:“不是,为什么要带算盘啊,还会有计算题吗?”
“肯定是因为他考的是财政税收部吧?”
“工业建设部也要考计算啊!”
“计算好像是都要考的,就是难度不一样而已!”
“不然带算盘,我们怎么算啊!”
“我不会计算这些怎么办啊?”
“别着急,不是说都是选择和填空吗?可以赌一下运气的。”
大家议论纷纷。
议论归议论,众人还是把物品都留在了门外。
让大家放松的是,考官就是简单搜了一下大家的外衣口袋和衣袖,确认文具数量正确,考生、报名回执和报名信息一致,就放人进去了。
这么简单的搜检,让大家又是一番讨论,连有女考生进去被女考官专门搜检都忽略了。
“他们这样,怎么杜绝作弊啊?这不是不公平?”有考生愤愤不平地说道。
打了小抄的个别考生内心窃喜: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虽然你们不敢作弊呢?
而后在搜检的时候,果然这些考生藏在发髻或者里衣的小抄并没有被搜检出来。
这些作弊考生的窃喜直到看到考场。
看到考场的那一瞬间,大家终于知道姚芹为什么敢搞一场上千人的考试了——她不需要建设那么多号舍,她就是在空地摆了上千张桌子,每个桌子之间间隔一米以上,然后派兵在各个节点站着监考罢了。
以确保每两排、每两列一个士兵的密度布置,姚芹只要拉来一支队伍,就能做好监考了。
人人都在监考的眼皮子底下,又没有遮挡物,更不准考试的时候随便动,想要作弊也确实太困难了一点。
不过,这点困难在看到题目的时候,所有人都想不起来了——题目都做不完,谁还有翻小抄的时间啊!
不好意思,有翻小抄的时间,已经可以做三四题了。
当大家如此内心哀嚎的时候,上面监考官开始宣布考试注意事项,监考官说一遍,监考的士兵重复一遍。
“本次考试分为三个模块。”
“第一个模块,选择题,考试时间半个时辰,时间到后,禁止动笔,动笔者成绩作废。”
“收齐选择题试卷后,下发第二个模块,填空和简答题,考试时间半个时辰,时间到后禁止动笔。”
“第三个模块,论述题,考试时间半个时辰,时间到后禁止动笔。”
这个情况一宣布,考生就发出一片抽气声。
大家以为的考试时间两个时辰:卷子都发下来,自己分配时间。
实际的考试时间两个时辰:每个卷子考半个时辰,每次收卷发卷一柱香的时间。
这就尴尬了,平时练习的时候,时间卡地也没有那么准啊!
薄采其对于姚芹这个安排有点不同意见:“你这么干,还不提前告诉他们,不太好吧?”
想想自己当年,如果南朝科举的时候突然告诉大家我们改了考试的时间和方式,举子们能把贡院给点着了!
姚芹当然也不想,但是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报名啊!人力不足,连搜身都没那么多时间(按照南朝搜身的办法,今天一天都别考试了),自然只能尽量通过缩短考试时间让大家没办法作弊了。
姚芹只能安慰自己和下属:“往好处想,咱们北疆日新月异,需要的就是能够拥抱变化随机应变的人才,这不就正好也筛选了吗?”
以前在南朝当官,一个村子遭遇流匪,官府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发现,然后半个月勘察情况,半个月上报中央,半个月做准备,才会派兵剿匪。
可以说,派兵的时候,村中惨死村民的七七都过了。
就这种行政效率,在北疆根本行不通,如果北疆官员干事这么慢,早就回家吃自己去了。
虽然到达不了后世有通讯设备那种程度,但是北疆固定每旬要开会,村庄出事没人来参会,不到10天镇乡就会知道,而后一天内确定情况并且快马报告上级,上级接到当天就要派兵,军队第二天就要整装出发。
这还是村庄这种联络起来不方便的,要是城镇和工厂发生事情,三天内没有解决预案,是会被“退位让贤”的。
在这种工作环境下,考生需要适应北疆,而不是让北疆适应他们。
姚芹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这都是为了提前选拔出适用的人才,考验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抗压能力!实在不行……我们考完就宣布三个月后还会加考一次就是了!以后可以成定例,三个月考一次,也很合理嘛!”
反正北疆一直缺人,以后扩张地盘只会更缺,何必像南朝一样三年一次?人生有几个三年?
编制招考这种事情,国考省考事业编考,一年考个三四次才是正常的吧?
而且总要让姜国公和沈芙芷有点事干嘛!常设考试院就挺合适他们的?姚芹心想。
薄采其:你这么硬气,倒是别说最后一句话啊!
第 253 章
沈芙芷喝了一杯热茶, 老神在在地看着和拉磨的驴一样来回转悠的姜国公。
“差不多得了,你看能不能别转悠了?”看着姜国公这样子,沈芙芷莫名觉得有些心烦。
姜国公忍不住看了沈芙芷一眼:“他们可是在考试哎, 你不着急?”
“有什么好着急的?又不是我自己考。”说完沈芙芷将茶杯放下,对着姜国公说:“你要是着急的话, 我们去考场看看就是了。”
姜国公人老成精,看到沈芙芷的样子,当即就笑了:“你是自己也着急, 想要去考场看看吧?”
沈芙芷想说“没有的事”, 但是面对姜国公洞悉一切的眼神,最终也没说出口。
在和沈芙芷赶往考场的短短路上, 姜国公还在感慨:“你说说, 要是搁在几年前,谁能想得到我们两也能成为主考官啊?这可都是那些两榜进士的专属工作。”
别说沈芙芷这种后宅女人,就是姜国公这么受人尊敬且世代袭爵的贵族, 在朝堂上的名声也一直很好,但是如果他表露一点想要成为科举考官的意愿,弹劾的折子都能把他淹没。
科举的考官, 向来只能由进士担任, 同进士都不行。
哪怕是武举,姜国公作为南朝排名前十的武将也没可能染指, 那都是进士出文题、武进士出武题, 和你一个勋贵又什么关系?
可以说, 姜国公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监考, 他距离贡院最近的距离可能就是带兵搜检作弊人员了。
姚芹这一项大胆任命虽然很能镇住场子, 但是也颇受诟病。
可是北疆就摆明了这种态度,凡是抨击女性干活和不拘一格任用人才的人, 就被认为是和他们理念不合的人,对这些人,北疆就一句话:爱来不来。
怎么能爱来不来啊!北疆可是这年代最有前途的势力之一哎!
读书人薛定谔的气节让很多人决定放下成见,好好去北疆一展所才。
有人放出豪言,自己这是去教化北疆的百姓!至于他究竟是去干啥,总而言之,懂的都懂。
姚芹会预估错北疆的参试人数,也是因为那些言行不一的读书人。
姚芹本以为,自己的态度放在这里,其他势力的很多人才不会愿意来报名考试,结果姚芹发现自己实在是高估了一些人:人虽然嘴巴上骂得欢,但是也不妨碍人家想为北疆发光发热。
所以果然打是亲骂是爱?不爱你都懒得骂你?——姚芹想到了这句有毒的民间传言。
不管怎么说,既然人都来了,姚芹当然来者不拒了:那么多下乡、统计报表、扶贫、科普、扫盲、秩序维护的工作要做,来的是个能干活的人就好!
别管人家原本是什么立场,我们还不能做思想工作吗?
就是思想被荼毒得厉害、难以改造的顽固分子,我们还不能让他们用劳动力给北疆建设添砖加瓦吗?
姚芹成功的将这些思想传达给了北疆众人。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姚帅好勤勉,手下累吐血。
两位主考官迈步走进来的时候,靠近角落的考生已经发现了他们。
然而考生甚至来不及紧张,只是余光看了两人一眼,就立马收拢心神沉浸到题海当中:“已知只有一个人说了真话,那么凶手是?”
逻辑推理能力不太好的考生已经快要哭了:我又不是来考昭狱大理寺刑部的!怎么还要知道犯人是哪个啊?
我就是考一个对标御史台的纪检监察部,不是风闻上奏就可以了吗?哪里还需要推理?!
对此,姚芹只能表示:你想太多,连逻辑都不清晰的人,真的很难相信你的审理能力,要知道现代法学专业可是有专门的逻辑学课程的。
人家纪检监察部门一直招学法律的,肯定是有理由的!姚芹虽然不懂原理,但是并不妨碍她照抄做法。
姜国公和沈芙芷两人围着考场转了一圈。
两人后面也感受到自己可能打扰了考生答题,于是一圈之后,两人就静悄悄的离开了。
“这次题目看上去很难?我看有考生一边哭一边做题。”沈芙芷大为震撼。
“考不出来大哭是正常的,”姜国公话虽这么说,但是以前都是听人转述,这把看了次现场,实在是心有余悸。
“哎。”沈芙芷叹气一声。
姜国公听了,只能说道:“后面肯定还有考试的机会,不用这般。”
虽然这么说,但是姜国公也有点同情失态的考生们,毕竟十年寒窗啊。
这种同情直到姜国公看到了考生们的卷子。
这次考卷,姚芹很简单地采用了装订糊名的方式,选择题让简单认识字的人改即可,填空题也只是完成扫盲的人,毕竟答案都给了空格,填写之前大家就知道要写几个字了,只要和标准答案不一样,一律算作错误。
所以有学识的考官们只需要批改简答和论述题。
很早之前,国内的考官们就知道怎么在改卷的时候进行流水线作业,而北疆从来没有什么底下人干事干活、领导轻松享福的传统,所以沈芙芷和姜国公也各分到了一道简答题的批改。
这一改,两人着实见识到了所谓物种的多样性。
“这些家伙不好好学习,居然还有脸哭!”姜国公立马倒戈,变化了态度。
沈芙芷:……你这翻脸也太快了吧?人家不就是不会才哭的吗?
这么想着,倒是不妨碍沈芙芷在卷子上打了大大的一个叉,翻开下一张卷子:字太丑看不清!给他扣分!
姚芹要七天内出成绩,大家全都加班加点。
等七天之后,熬出了黑眼圈的两人顺利地将成绩单交给了姚芹。
姚芹拿着单子抽查了一下试卷,确定抽样没问题之后,才对着自己新上任的亲卫队小青年说:“你拿出去,把名字做成名单,张贴到贡院门外吧。”
这么说着,姚芹又忽然想起来,这贡院门外放榜,可是很拥挤的,别到时候发生踩踏事件伤了被选上的人才!
“你还是别张贴了吧,拿个小本子吧,临时派十个人,让考生排队去查成绩。”姚芹改变主意说道。
亲卫领了任务就去做了。
姚芹这时候才像是看到了姜国公和沈芙芷的黑眼圈一样,对着两人说:“两位实在是辛苦了,北疆想要建设好,是缺不了两位定海神针的,您二位一定要保养好身体,好好休息才行。”
一番吹捧,让再就业的两人身心舒爽。
发现自己派上用场于是志得意满离开的姜国公和沈芙芷回家倒头便睡,无视了老年人觉少的规律,好好睡了一个大整觉。
一觉醒来,身体劳累已经康复,心里满足感非常强烈的姜国公难得起了兴致,让家中无事的小辈来和自己一起吃饭。
可以说,快乐总是短暂的,姜国公才放松两天,就听家中小辈说:“听说以后考试要每年举行四次,还有别的考试,都归新成立的考试院管理。”
听到这里,姜国公还觉得挺好的:“人家十年寒窗,多给几次机会,也是正常的。”
“您可是被任命为第一届考试院院长,沈……云人是副院长。”
饱受改卷困扰的姜国公听说后,难得失去风度,骂了姚芹一句:“她这是想要累死我们吗?”
说完又改口道:“十年寒窗都读不出成绩,还是多加进修,别一个劲考试了吧。”
另一边,沈芙芷听嬷嬷说了姚芹在考试后宣布一年四次考试之后,更是有一些后悔:其实,可能,也许,拥有姓名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云夫人是婆婆,可以随便说姚芹,沈芙芷却是北疆官场中人,怎么能违背姚大帅的命令?要脸的沈芙芷觉得自己不能公私不分。
沈芙芷:我说姚芹怎么这么努力劝我自己争取青史留名?感情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被念叨习惯了的姚芹打了个喷嚏,丝毫不在乎地想到:“又是谁想念我?”
习惯了的姚芹未曾在意,又叮嘱放榜人员:“边上的大夫可要准备好,我可不想看范进中举和名落孙山的人都出现问题。”
放榜人员好奇:“您不是不要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吗?”
姚芹:那就是个和薄采其胡诌的借口啊!而且……“那我们不看好归不看好,总不能让人家因为北疆的考试失心疯吧?”
“你知道流言能够有多夸张吗?今天有人因为考上发疯,明天外地的流言就是北疆用邪术控制官员,给新入职官员做法时出现意外,导致人家疯了!”
“这是为了让人不要逃来北疆?”亲卫问。
姚芹点头:“如果是没考上的疯了就更好了,罪名现成的,北疆蔑视圣贤学问,举子做题终遭恶报!”
亲卫们:您可真懂怎么传谣!
等等,外势力那些脑残洗脑包,不会都是你搞出来的吧?——众亲卫怀疑。
第 254 章
北疆招人这种盛事, 各势力但凡能找到理由不离开,那是一定会赖着不走的。
放榜当天,他们甚至包了贡院周围的酒店饭店旅店茶水摊(姚芹:哪家这么穷啊), 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观察北疆放榜的情况。
然而这个打算被姚芹无情地毁灭了。
北疆居然一个一个告知成绩,那放榜的热闹自然是少了很多。
有学子习惯了每次待在家中等报喜, 却不想北疆根本没有报喜的闲人,在家中待不住后,终于出来了。
好在成绩查询的时间是3天, 也没有耽误什么。
萧虎京原本坐在对面茶楼等人报喜, 但是听说这一情况,二话不说就跑去排队了:没办法, 人家规定了, 只有本人能查询,本人确实无法前来查询的,才可以委托他人查询。
本来萧虎京也不是什么处处讲究排场的贵公子, 匈奴人汉化只有二三十年,他也懒得搞什么排场,干脆就自己去排队等查分了。
查分的队伍很快就变成一条长龙, 为了防止有人插队, 北疆专门用绳子拉出了排队的位置,而这位置一拉, 萧虎京很快就看到了来兜售零食饮料的小商贩。
边上的考生也在感慨:“北疆别的不说, 就是这些小商贩, 也够灵敏的, 才听说这里要排队, 就已经有人来卖吃食饮子了。”
萧虎京闻言,不由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个面目普通的青年男子,没有搭话欲望的萧虎京和他对视上之后,客气地点了点头。
普通男子的同伴听到他的话,不由笑道:“这不是方便了你?每次出门都忘带水囊,来北疆终于可以随地买水了。”
听到朋友打趣的这话,普通男子并不在意,反而对朋友笑道:“也不知道北疆的俸禄够不够我每天买饮子。”
“那应该是够的。”朋友对着不远处努努嘴:“你看,维持排队秩序的小吏都买了一杯。”
普通朋友见状,不由感慨了一句:“难怪其他地方都没有这些摊贩,北疆却遍地都是啊。”
“你想到了什么?”朋友好奇问道。
“在其他地方,你有见过街上的吏员给小摊贩银钱购买货物吗?当官的或许会给一些钱财甚至赏银,但是当吏员的,不问你要孝敬就不错了,怎么还不能吃你一些东西?”普通朋友说道:“这是北疆吏治清明,才能让小商贩敢于做生意,其他地方不是没有头脑灵活的人,只是人家又没有贡院等地方的关系,怎么敢在门口做生意呢?”
听到对方这话,萧虎京立马觉得对方原本平平无奇的面容变得俊朗了。
俊朗的人总是吸引人靠近,萧虎京就主动上去搭话:“不知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变得俊朗的人看着萧虎京,说道:“我知道你,匈奴外戚萧公子,在下舟山常益恩,有礼了。”
听到对方这客气的话,萧虎京连忙给出友善的回应: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八霸三灵起七无散陆“常兄有礼,刚刚常兄谈及北疆和其他地区的摊贩差异主要在于吏治差异,实在是鞭辟入里,让人振聋发聩。”
听到萧虎京的追捧,常益恩微微一笑,对着萧虎京说道:“不去匈奴任职,不给匈奴人当幕僚,多少钱都不去。”
被一句话怼回来的萧虎京愣了一下,心里颇为无语:你这是就业歧视!
人家北疆搞个考试,你自己跑来考,我想邀请你直接去当官,你直接拒绝我,凭什么啊!
民族主义常益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朋友听到常益恩的话,都替萧虎京觉得尴尬:“你说说你,都知道他是匈奴贵戚,你惹他干嘛?”
“那好不容易能够怼人家匈奴大官,我不怼,怼匈奴小兵又有什么快乐呢?”常益恩说道。
听到常益恩的话,萧虎京咬牙:“常兄可真是一颗红心向北疆啊,就是不知道,北疆能给常兄什么职位了?”
常益恩闻言,微微一笑:“不劳萧兄费心。”
两个相看两相厌的人共同走向了并排查询分数的位置。
“常益恩,考号110703156,恭喜你,进面试了。”
“萧虎京,考号110703008,恭喜你,进面试了。”
“麻烦签收一些面试通知,去隔壁交面试考试费。”俩个工作人员异口同声地说道。
萧虎京和常益恩看向对方,眼中闪过噼里啪啦的火光。
两人都是机灵的人,早就打听到了考号之间的规律,这开头110703,就是两人的报考职位,11代表报考的单位,07代表报考单位的下属单位,03表示岗位的序号,这一串数字一样,说明两人报考的是一个位置!面试1:3进面,两人可谓是直接对手。
这可谓是新仇旧恨了。
友人看到两人闪着火花的样子,不由摇头感慨:“孽缘啊孽缘!”
姚芹等人并没有关注萧虎京的情况,就像姚芹说的,萧虎京想要当义务劳动者建设北疆,北疆没理由拒绝不是?
姚芹的关注点已经去到了之前婚礼上搞事的那谁身上了。
那谁:我难道不配拥有姓名吗?!
“他那什么十八寨在我婚礼上搞事,我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别的势力都以为我是软柿子,都想来捏一捏我呢!”姚芹一开口就给这会议定了一个基调。
手下人听到姚芹这话,并没有嗷嗷叫着要给她找回面子,亲弟姚芝更是吐槽道:“姐,咱们北疆现在想揍谁都能揍,你也不用找这些理由了,不就是扩张地盘吗?我们早就迫不及待了好不好?”
“你知道什么?”姚芹立马说道:“我们出军,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众人无奈心想:你连嫁给人家云破军,女主天下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居然在这一点上这么遵循古礼?
“那如果对方做的很好,没有让我们出师的理由,你还临时制造一个不成?”姚芝问道。
“莫须有?”边上有人都机灵。
“我可不是宋高宗完颜构!”姚芹说道。
“你想当秦桧党羽你去当,别找我。”同僚们嫌弃地说道。
别管怎么说,对于出师这件事情,北疆上下都有一致的认同。
“既然这个十八寨撞上来了,那就正好拿它开刀了。”薄采其给了总结。
在北疆众人看来,也是时候进行地盘扩张了。
一直以来,在姚芹这位实质上管理者的管理下,北疆的战略措施就是照抄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而现在,北疆众人都认同:地盘已经被消化的差不多了,人民也都归心了,反而是北疆工业体系下巨大的人力缺口成为制约北疆发展的重要因素。
吸引人过来还是不够快速,华夏人自古安土重迁,还是打地盘来人口快。
工业国家和农业国家最大的区别,就是工业国家依靠的是人和技术,而农业国家依靠的是土地。
当然,这不是说工业国家国土面积的大小无所谓。
众所周知,煤炭石油能源和矿产都是不可再生的,那谁占据了地盘,谁就有了优势,所以对工业国家来说,国土面积大,内藏资源多,需要的资源国内都有不需要依赖他国进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疆域大的国家通常更有实力的原因。
发展到这个阶段,姚芹之所以不一鼓作气打残匈奴,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南方,就是一个原因:她看上了山西的煤炭。
虽然现在蒸汽机只是一个雏形,但是又不是只有蒸汽机需要煤炭。
不管是冶炼还是取暖,煤炭都是重要资源,先手抢占下来,总比以后被卡脖子来的舒服吧?
于是,露出土匪一般姿态的姚芹直接给现在山西驻军的势力去了封信:我要去打那个对我不尊敬的十八寨,用这块土地和你换路上山西这里哈!这块更肥沃,别客气哈。
接到信的势力:谁TM愿意和你换啊!
你这一换,要是你把那什么十八寨打下来了,我不就处于你半包围的环境下了吗?再肥沃也不行啊!
肥沃意味着什么?一马平川没有天险,那不就是你们的跑马场了吗?!
当地势力的智囊团群情激愤,都认为绝不能换。
“不换的话,人家强行借道,咱们的队伍有办法吗?”
“以少胜多也不是……”
“我们侦查到的最新情报,对方在这里摆了十万大军,军容整肃,而且还有增兵的趋势。”这就是姚芹打仗的风格了,她不玩什么奇计,就是实打实的实力碾压。
智囊团:……你早说啊!打不过就加入嘛!
智囊团给首脑出了一个很骚的主意:“我们作为北疆的友好盟约单位,对于十八寨挑衅北疆的行为深恶痛绝,为了帮助我们的好朋友北疆,我们愿意帮助北疆一起攻打十八寨吧,并且可以让北疆随时借道山西的路,换地盘这种事情就不用提了,我们不占北疆这个便宜。”
在智囊团看来,北疆想要在自己境内来去,凭借十万大军甚至更多的军队,人家本来就来去自如,同不同意借道都不影响,既然如此,自己又不想换地盘,干脆做出一个姿态,这样北疆灭了十八寨,人家和十八寨很远,自己肯定也能凭借地理优势分一杯羹。
这答复回到北疆之后,姚芹几人相顾无言:这势力滑跪地这么快,姿态摆地这么好,表现地这么有眼力见,我们要说我们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不是在天下看来有些不讲究啊?!
我们难道要和大家说,我们看重的就是借道这块地盘的煤炭吗?今天这样说了,明天所有势力都要去勘测自家地盘的煤炭了,别在我们北疆打下来之前,把那些煤炭都霍霍了啊!
北疆很不满!你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啊!
第 255 章
北疆黑心的众人痛批了一顿其他势力没有眼力见, 但是情况这样确实有些尴尬。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了,打就是了, 他说借道就借道吗?那我借道中途发现你们也有问题,把你们一起打下来总行了吧?
但是吧, 谁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呢?名声坏了,以后真要借道的时候,人家可就不敢答应了。
姚芹说师出有名, 北疆即使没有表示强烈赞同的人也没有反对, 就是因为这种打法能够让其他人安心,会觉得只要我没有惹北疆, 北疆不会来打我。
都知道这是在等死的鸵鸟心态, 但是重要有个沙地放在那里,让鸵鸟埋它的脖子啊,你告诉人沙都没了, 人家想说服自己都没有理由,可不是要干起来?
其实这也是该势力智囊团的想法。
姚芹第一次觉得有点左右为难:“我们是直接通过借道占领、直接宣战,还是找他们的毛病宣战呢?”
从始至终, 姚芹就没考虑放过这块地盘——废话, 煤炭的缺口还在等着呢!
姚芹说完,不由叹息一声:“你说说, 他们怎么就不能有点眼力见呢?不然我还能放他们一马, 不送他们去挖矿。”
姚芹这话一说, 大家都笑了。
好家伙, 你可真够仁慈的!
挖矿这个说法, 是真有其事,而不是姚芹的夸张。目前北疆的重刑犯当中, 除了被判断出有危险需要立刻执行死刑的,都被送去了挖矿。
好好一个劳动力,挖矿又这么危险,这些犯人本来就是重刑犯,早就该死的那种,还不废物利用一下?
没有人在边上指手画脚逼逼赖赖人权的年代,姚芹这样干,所有同僚只会拍手叫好。
而为什么俘虏会遭受和犯人一样的待遇?
普通的俘虏当然不会,但是查明有犯罪事实且情节严重的,也是作为犯人管理的。
恰好,这些流民军起家的势力,有一个算一个,高层就没有无辜的人,至少也是杀人放火奸杀掳掠的主力军。
真的那种起义就是为了反抗朝廷,除了抢朝廷的粮食分发众人之外不干别的违法乱纪事件的,真的就一个也没见过——毕竟人家起义,为的就是有钱有权有粮食有女人。
这些人按照北疆的规定,都是要送去干苦力的。
“那他们要是识相,你就不送他们去挖矿了?”姚芝是很敢问的:“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法律的威严何在?”
“人家主动自首积极改正,我还不能从轻审判?”姚芹反问:“不说别的,采石场是不是比煤矿要好多了?”
众人:采石场……这么一比,采石场确实不错。
姚芹看到众人的反应,不得不提:“我是问大家有什么好主意,不是让你们确定采石场确实不错的。”
姚芹这么说的时候,姜国公忽然一笑,说道:“我觉得,把你刚刚那段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们就行了。”
“告诉他们,他们能束手就擒?”
“他们但凡动作一下,咱们就有理由出兵,他们要是一直不敢动作,咱们就直接占了位置,就说和对方换了地,他们还敢和别人说他们没同意换不成?”姜国公分析道。
骤然听闻这种说法,众人恍然:对啊!
姜国公还在一旁念叨:“你们就是缺少经验,我就没听说过有人自己能够实力碾压,还会害怕对方的,要是搁在我当年打蛮族,我说太阳是从南边升起来的,他们敢反驳吗?”
知道您老的丰功伟绩了!又开始听老将忆往昔的小将们无奈:这都说了多少遍了,真的腻了啊!
北疆上层做出了决定,也开始调兵遣将,以全力狮子搏兔,当然也是检验姚芹新式练兵法练出来的兵战斗力究竟如何。
因为明确宣战,不属于先期需要秘密调动的军事作战,所以很多参军的人都在上战场之前回家探了亲。
小钱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经过《下雪之前》戏剧的宣传,小钱一家在北疆的知名度直线上升,小钱刚走到村里,就有许多人和他打招呼。
“小钱回来了?”
“你们队伍是要去南边打仗了?我看你娘还给你准备了烙饼!”
“钱大哥回来了,快回家吧,我看婶娘老早就在门口等你。”
小钱一边和村里人打招呼,一边走到了飘着烙饼香气的家中。
“你回来的正好,我让你弟弟给你收拾东西呢!赶紧去帮他塞一下。”小钱母亲招呼小钱道。
一听到塞一下这个词,小钱就知道母亲给自己准备了非常多的东西,这才导致包装装不下。
小钱无奈,对着母亲说道:“娘,我和您说过很多次了,军队里会帮我们准备的,我根本不可能带那么多东西上战场。”
“那军队里准备的东西,能有家里的好?”小钱母亲固执地说道。
小钱母亲还是之前的老思想,在以前,当兵的能够拿到的东西少,很多东西都需要自己准备,特别是锋利的武器、抗得住攻击的盔甲和冬天的棉衣。
如果不自己做好物资准备,那么就要做好手上的刀砍不动敌人、敌人的刀砍破自己的皮甲和冬天被冻死的准备。
可北疆的队伍不是这样。
云家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克扣手下人军需军饷的习惯,所以北疆的士兵基本都能拿到朝廷配备的物件,而北疆又是和匈奴人对抗的第一线,因此不存在说战士被冻死、武器没办法破防的情况。
等云破军上位,姚芹实质上接受北疆相关事项后更是如此。
姚芹从小收到的熏陶就是不能让战士们流血流汗又流泪,接手北疆军队后勤和日常训练之后,更是将这一条贯彻了彻底。
彻底的体现就是她不仅给大家配备了非常完善远超预期的物资(北疆的生产力在部分领域过剩),还让大家了解了什么叫做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对于发的这些物品,战士们自然欣喜不已,如果说还有什么不满意不高兴的,就是东西被规定了不能拿回家给家人。
因此,此时小钱只能和母亲描述自己拥有的东西:“我们发了冬季军服,不是您给我准备的大棉服那么厚重,轻飘飘的,我们本来以为根本不保暖,结果穿起来身上能出汗!”
“还有这种东西?”小钱母亲怀疑。
“没错,据说叫做羽绒服,以后生产多了,民间也可以购买的。”小钱回答道。
“这羽绒服,里面不是棉花?那是皮草吗?”小钱母亲难以想象。
“娘,都说了是羽绒了,就是鸡鸭鹅的毛!”小钱说道。
小钱母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后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做起来容易啊!不用出去买,赶明我自己做了!”
小钱听到母亲这话,不由笑了:“这羽绒服看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很难的,不然早就大街上到处有得卖了。”
姚芹在苏出羽绒服之前也不知道这玩意要这么多科技树,单是给绒毛去腥就很难,后续还要防止跑毛,姚芹好不容易才搞出了这么一些羽绒服,都拉到军队去了。
战争从来不是说打就打,后勤压力一直以来都不小。
为了这场战顺利,羽绒服厂已经开始三班倒了,大家挣加班工资挣地快乐又痛苦。
此外,冶炼厂更是加了一个锅炉,军用粮食生产厂已经开始不断生产耐存放高热量的干粮了。
就连养老院和孤儿院这些天都忙的飞起,和妇女协会发动的街道主妇一起,天天不停地纳鞋底子。
毕竟这年头赶路全部靠腿,鞋子的损耗也不能不计入。
当北疆如同一个战争机器被全盘调动起来的时候,萧虎京和常益恩也迎来了他们的面试。
本来姚芹想要搞一个结构化的面试形式,但是因为北疆忙于生产和后勤准备,原本划分过去的考官直接被其他部门借走了一大半。
姜国公和沈芙芷气得跑去堵了姚芹的门。
为了安抚两位,也是实际需要,姚芹给出了一个新颖的面试形式——无领导小组讨论。
于是,好不容易盼来面试环节,只打算把对方狠狠碾压的两人一脸懵逼地被领去了一个会议桌前做好,一同做好的还有同岗位和不同岗位的考生,听考官介绍这种新颖的考试形式。
而后,这场面试就是一场灾难。
关于谁应该成为本小组的领导者这个问题,萧虎京和常益恩谁也不让睡,为了一个角色吵完了整个面试发言时间。
考官的脸都绿:你们还记不记得这是在考试?
萧虎京:小爷我这辈子还没试过不当领导!
常益恩:匈奴人怎么能当我的领导?!
两人扰乱考场秩序的行为,直接被记在本本上,报告了姚芹。
姚芹百忙之中还要关注这两人,无奈地说道:“既然他两这么闲,我们先给个实习生的岗位,让他们先来免费干活适应一下,这样以后工作才能确保工作正常良好的运转,怎么样?”
这个决定,大家都没意见,就是……“送他们去哪里干活啊?先说好,可不许给他两人好岗位!”沈芙芷说道:“最好是手下人都不遵守纪律,难以管理的那种岗位,好让他们深刻认知到自己的错误!”
第 256 章
在座众人又不是萧虎京和常益恩的亲朋好友, 对于姚芹想要让两人见识一下社会险恶的打算,当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于是大家愉快地决定将两人送去历练,还有人专门提出了手下已经抱怨了很多次难搞的事情, 就等着两人去干。
当然,实习生归实习生, 考试归考试,姚芹直接让人用扰乱考场秩序为由,给了两人零分, 一点都没带客气。
要不然其他人有样学样, 误以为只要在考场捣乱就能来实习,未来的考场岂不是秩序堪忧?
所以这两人的实习生, 属于不在编制内、随时可以变动、只提供食宿或者食宿补贴但没有工资的工作。
即使这样, 两人还是上了岗。
萧虎京作为匈奴后族未来的继承人,自然是不缺钱的,但是常益恩可是个买饮料都要畅想未来工资够不够买的人,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他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姚芹知道这人之后, 还好奇问过手下:“这个常益恩斯哪里冒出来的?”
手下自然是把相关的信息都交给了姚芹。
按理说, 常益恩的履历毫无问题,但是姚芹看着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何必为这种人烦神?”薄采其抱了一堆资料进来, 看到皱着眉头的姚芹, 说道:“最多就是其他势力的探子, 但是你给他们找的实习生岗位可涉及不到什么机密。”
姚芹一想, 确实是。
现在人都在自己的地盘上, 都要听自己的指挥,谁会管他们背后是怎么样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和背景?按照自己之前设计的那样, 做好自己的政务分级分类,把不重要不机密的都给他们做就是了。
如此这般,萧虎京和常益恩都被扔到了生产组织队,专门负责管刺头多的队伍。
在未来的两三个月,两人能够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小民的难缠。
把萧虎京这个铁杆探子和常益恩这个疑似间谍抛到脑后,姚芹带着大军出发了。
一开始的时候,姚芹的打算是让北疆几位将领领兵,自己在边城等消息即可,但是被依附自己的智囊团死活劝了出来。
“云小将军当初接手北疆,就是靠打了几次胜仗获得了拥戴,现今主公您想要执掌北疆,战功绝对是少不了的。”
云破军当初那件事情,姚芹也是亲身经历过,并且是帮助他坐稳北疆统帅之位的重要助力,听到手下这话,不由分析道:“但是我现在的情况和破军当时并不相同,当时内忧外患,北疆还没有发展起来,现在北疆的工业基础已经奠定,爆发的生产力已经让世界为之侧目,匈奴人更是被破军消耗了很多有生力量,南边局势更加复杂,很多起义军因为内讧和互相征战迅速崩解,北疆虽然仍有敌手,但是也不需要我亲自上场了。”
北疆统帅亲自去征伐这种事情,姚芹觉得已经可以成为历史了,毕竟很多将领都可以代自己去打仗,但是北疆很多生产的事情只有自己能够给出解决方法。
但是幕僚们是这样劝姚芹的:“北疆是北疆,您是您,北疆不需要统帅御驾亲征,但是您需要彰显您的带兵本领。”
薄采其和莫子焘说的更加不客气。
“你别忘了,云破军只是失踪,不是死了,他要是活着回来了呢?”薄采其问道:“是你把北疆统帅的位置让给他,还是和他争抢?抢过了,你忍心杀了他吗?没抢过,你想过自己会死吗?”
“怎么,你不会是怕自己领兵打仗比不过云破军,觉得丢人所以才不上的吧?”莫子焘说着,看着想要反驳的姚芹,说道:“你今天告诉别人你不去,明天这个流言就能传遍北疆。”
薄采其和莫子焘这么一说,姚芹很快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幼稚之处:权利的斗争,每一步都很惊心动魄,而自己想要平稳过渡,必然是要全面碾压,所以战场是非去不可的。
既然已经决定去,姚芹自然要安排好后方的政务,让弟弟姚芝帮自己监督其他人的履职情况,就带兵出发了。
行军的路上,姚芹也加强了锻炼的频次,以前是为了身体健康而锻炼,现在则是为了战场厮杀而锻炼,强度是没办法比的。
作为一个继承了姚万里大力属性的将领,姚芹的武器选择和姚万里也比较靠近。
所以当姚芹拎出天马流星锤的时候,在姚芹完全转为内务工作后才进入北疆军事体系的将军士兵都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姚帅的武器?”有人指着天马流星锤问随军的姚蒙。
姚蒙理所当然的说道:“那不然呢?我妹妹可是最像祖父的人,祖父老了之后,她估计是全家力气最大的那一个了,最起码我比力气是比不过她的。”
听到姚蒙这话,对方看了看姚蒙那能够吓哭小朋友的壮硕体型,又看了看姚芹那劲瘦的身型,喃喃道:“这不合理啊。”
出场第一天姚芹给了北疆新一批将士一点小小的震撼。
姚芹到达了演武场,还特意找了个空旷的位置,一抡带着铁链的流星锤,就给大家平整好的地上砸了个坑。
周边瞬间安静了几秒钟,周围的将士默默地默默地退开了好一段距离:这谁不怕啊!要是姚帅没拿稳飞出来了,一锤一条人命好不好?
离得远远的,将士们开始欣赏自家主帅的表演。
看着看着,就有将士问边上的朋友:“你发现没,咱家姚帅练来练去就是那么几招,我都给想好名字了,一招横扫千军,一招喜从天降,还有一招助你升天。”说起来就是横着抡、从上往下抡和从下往上抡。
听到围观小将士这话,朋友颇为无语:“那你给我说说,除了这三招,流星锤还有什么招数?”
“用锤子的铁链缠绕住敌人的武器?”小将士畅想道。
朋友一副你清醒点的表情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姚帅一锤头过去,谁的武器不报废不豁口?就是武器扛得住,人的头盔也扛不住啊!为什么需要用铁链缠住人家的兵器,是为了活捉吗?”
啊这……小将士发现,确实哈,如果不为活捉只为杀伤,谁能扛上一锤头?
“你说流星锤为什么没有招式,就好比射箭和你拿刀剑的比拼,人家远远的就给你射死了,谁会等你近身之后拼招式啊?”朋友说着:“箭没了,射箭的可能还会被近身,但是我难以想象谁能从姚家人手里抢走他们的锤头。”
看着一锤一个坑的姚芹,小将士咽了咽口水:“我之前从未发现我们北疆这么阔气。”
“怎么了?”朋友不解地问。
“就连姚帅这种级别的猛将,我们都能让她搞后勤,我们北疆,可真阔气啊!”小将士感慨道。
朋友:……
给了新入职将士们一点小小震撼的姚芹热身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中帐。
姚芹走后,新士兵中一片哗然。
“刚刚那是咱们元帅?!”
“很显然是的,就是有人能冒充她的样子,也冒充不了她的力气吧。”
“她她她……她力气这么大的?”
“你不知道,听说姚家人都力能扛鼎!”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不信谣不传谣。”这之后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发现是随军的薄采其,不由有些被抓住说小话的不好意思,不过大家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因此还都站得住。
只听薄采其说道:“别的姚家人我不知道,最起码我知道姚芝是没办法扛鼎的。”姚芝只是正常人的体型和力气,和姚家牲口们十分格格不入。
听到薄采其的话,大家反而倒吸一口冷气:“就是说,除了姚芝,其他人都可以?”
薄采其:怎么感觉是一种变相佐证?
这时候,有个人幽幽地说道:“我不惊讶别的,我就是惊讶,知道姚帅这么厉害,咱们云将军是怎么做到和她两情相悦的?”
“人家是青梅竹马啊!”
“但是想想一旦惹夫人生气,夫人和岳父大舅哥能把自家给拆了……我是真的佩服云将军。”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
薄采其:啊这……
被将士们钦佩云将军正在赶鸡撵狗。
真的鸡和狗。
云破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攻陷这家堡垒之后,预见的最大阻碍是城堡里养的鸡鸭鹅狗。
城堡骑士没能让众人破一点油皮,但是鸡鸭鹅狗做到了。
攻陷城堡十分钟,抓鸡抓鹅一小时。
某种程度上说,战斗力不如鹅不是笑话,而是事实。
云破军时刻警惕,面对随时飞来的飞禽,要及时挥剑打下,以免被啄。
一边挥剑,云破军还一边吐槽:“这些西方人的剑可真不好用。”
众人和云破军守望相助,外围还要时不时警惕来自狗狗的偷袭。
“等把它们抓了,我要全部宰来吃!”手下放出豪言。
云破军:……“你倒是抓啊!你别抱头啊!你护着脸干什么!”
“头儿你不懂,我要是破相了,还怎么找妻子?我可还没有娶妻呢!”
“大丈夫何患无妻?”云破军昂然而立。
空中一鸡骤然俯冲,被云破军挥剑斩下。
本来是帅气的画面,配上半空中飞舞的动物和这一地鸡毛,莫名搞笑了起来。
此时还有手下的配音:“您是不愁妻子,人家公主们都想嫁给你呢!”
第 257 章
云破军没有计较手下的“大逆不道”, 再次挥剑斩下一只战斗鹅,催促道:“搞快点,我们在这里休整好之后, 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呢。”
云破军说完,手下都郁闷地开始乱杀, 期间被禽类混杂羽毛的粪便误伤了不少次,伴随着“汪汪汪”的叫声,终于逃入了城堡的粮仓, 并且关上了门。
在门内休整的众人忍不住喘了口气, 随后就被各种粪便的味道逼得屏住了呼吸。
“这地界别的不说,就是在自己的宅子里随处大小便这种事情, 真的挑战人承受能力。”手下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何止啊!我就不理解了, 我们只是杀了一个地盘的什么女爵,而后往家走的每一个地盘都要和我们打起来,他们是图什么啊?搁在咱们南朝, 我杀了一个小势力,别的势力都等着去瓜分地盘了,谁有空招惹我们啊?”大家都很不解。
“这就要说这国家特有的挑战继承制度, 我们杀死了那个地盘的人, 我们就能够继承那个地盘,别人再抢占土地, 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只有杀死我们, 才能够获得我们之前挑战赢的那些地盘。”云破军擦了擦剑, 说道:“而且他们这些领主也会光明正大抢劫路过的商队, 不管有没有得到消息,看到我们这么多马, 都会动心。”
听到云破军这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他们怎么总是热血沸腾地要和我们厮杀呢,原来都是为了利益啊!我就说那女爵又不是什么大美人,没理由和这么多地盘的主人都有一腿,让人家着急为她报仇啊。”
“你可得了吧,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想到男女关系上?”有同僚嫌弃地说。
“我也想过别的关系,可是就是没办法解释啊!总不可能他们都和那女人是兄弟姐妹叔伯父女的关系吧?”被嘴的士兵觉得自己很无辜。
云破军适时补充道:“他们还真的都是亲戚关系,而且都不是什么一表三千里的远房亲戚,往上数两三代,肯定有很亲的亲戚关系。”
手下们听到云破军这话,都很惊奇:“这些人居然都是亲戚。”
惊奇完大家又找到了理由:“不过也是,就这么小的地盘,贵族也就那么些,互相联姻也很正常。”
说完,众人又很好奇:“不过头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没理由只有云破军知道这些消息啊?
云破军解释了一下:“你们姚老大不是喜欢看话本吗?平时看的时候又挑,国内的话本看完了,觉得没意思,她还会收集其他地方的话本,让人翻译了给她,我在她那里翻看过这个国家的话本,这些天验证了一下,发现大部分社会情况都是对的上的。”
云破军这么一解释,众人都理解了:原来是早就看过这个国家的话本啊!
对此,众人都不由感慨:“看来看话本也能学到东西啊!”
“怎么不能呢?像是我们以前听话本,虽然很多都是对不上实际的,但是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是唱戏的,我小时候都不知道宫女和嫔妃的区别。”有人说道。
解决了疑惑之后,大家就面临一个问题:难道以后回家的路,就要这么一路打过去?
说起这件事情,云破军就头疼:“这些贵族地盘的划分太奇怪了,他们又没有地图这种东西,不然我们规划一条又短又少经过人家地盘的路,就能少打几次,快速回家了。”
“其实我们现在打的也挺快的。”手下说了句实话:“基本只要他们别龟缩在城堡里,咱们一炷香就能解决战斗,如果龟缩在城堡里,也挺好的,直接路过就是了。”
听到手下这么一说,云破军示意了一下门外的狗叫声。
因为众人在粮仓里待了好一会儿功夫,脑容量不够的鸡鸭鹅已经都跑走了,只有几只狗狗毫不懈怠地守在门前。
“那还不是因为老大你说这家地盘种了不少果树,想要补充一些水果……”手下嘀咕道。
“我是为了谁啊!”云破军说自己的手下们:“一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你们没好好上生理健康课!回去就抓你们去补课!你们知不知道,一直只吃谷物和肉干,不吃蔬菜和水果的话,会导致三号维生素(维C)摄入不足,很容易得那个什么坏血症,一旦得了,身上伤口就很难结痂,牙龈还会一直出血。”
云破军说着,给了周边人一人一个脑瓜子:“我要不是为了大家的健康,我这么闲,就为了点口福来找水果?我这不是想着有些水果比蔬菜耐放吗?”
因为蔬菜水果容易腐坏,所以并不会被带在路上当干粮,云破军带人是为了回家,路上就算消灭一些拦路的人,也不会跑去人家城堡玩什么攻城战,自然是比较缺少相关营养元素的补充。
为此,云破军只要停下来做饭,都会薅一把路边难吃的野草一样的野菜,让做饭的人一起蒸熟了。
听到云破军这话,手下挠了挠头:“那些什么什么素的,我都没学到那个课程呢,我还以为一直要吃菜是为了防止大便拉不出来,我想着水果又没这个用处,以为您,嘿嘿,原来还是为了补充元素啊!”
云破军一听这话,更加恨铁不成钢了:“你说说你,怎么连初中的生理健康课都还没学到?!”
手下不得不告诉云破军:“那一边操练一边学习就是会慢一些的啊!而且我们本来又不是擅长学习的,那些学的好的,老早就被姚老大薅过去处理政务了,天天加班那叫一个惨啊!怎么可能和我们一起在大漠奔驰?”
别看现在很多国家都有蓝领的用工荒,事实上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初期发展阶段,特别是还没有完成全面扫盲的时代,体力劳动者是远多于脑力劳动者的。
换而言之,北疆不缺能打的人,但是很缺能写能算的人。
于是,原本军营里的大老粗们,如果被文官团发现了天赋,很快就会被拉去捏着和他们小拇指差不多粗的小笔头干活了。
聪明又不想去跟着文官们天天加班的,也学会了怎么拖延自己的课程,考取一般化的成绩,不会装会难,会装不会还不容易吗?!
这么以来,很多人也就是一个小学生毕业的学识水平了。
不了解相关情况的云破军被这个解释糊弄了过去,还特别纳闷:“你们平时也都很机灵啊!怎么中学都读不到?!”
众人互相对视,心照不宣。
云破军却发了狠:“不行,我的手下,怎么能这么落后?回去你们就都给我考中学去!考不上我就给你们塞到补习班里去!”
一听到补习班这三个字,手下们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大家虽然自己没上过补习班,但是谁还没几个弟弟妹妹侄子侄女要上补习班的呢?就是都没有,同僚家也有,多少都听说过。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多年以来嵌入了东亚人民脑子里的认知,当发现不管男女,只要考进了中学就会有一个堪称一本万利的好前程之后,北疆的小民们做出了世世代代祖祖孙孙都会做的一个操作:鸡娃。
咳咳,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叫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虽然你老子/老娘我做不到,但是我小时候是什么条件,你现在是什么条件?你现在不愁吃不愁穿,还有老子娘挣钱给你吃好的用好的,你就考这么点分数,你对得起谁?你不考上中学,对得起你吃进肚子里的那些好东西吗?
百姓们是很现实的,以前家里重男轻女,是因为儿子才能养老,家里儿子多的,更是会偏重长子。
但其实,如果哪家生出来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重男轻女?不存在的!这女儿送出去有权有势的人家当小妾,可是能带着一家人改换门庭的!谁敢动这女儿,长子嫡孙也要打死!
因为生存不得不“势力”的百姓们发现北疆男女都可以当官赚钱,并且北疆立法,女儿出嫁时,只要彩礼和嫁妆的差额不超过一定的比例或限额(确定不是卖女儿),女儿也必须参与赡养没有收入的父母之后,百姓们最看重的孩子往往变成了家里成绩最好的那个。
可以说,谁家有孩子能够考进中学,别管是男娃女娃,父母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在这种情况下,有机灵的人也创办了补习班。
课堂是一样的课堂,老师也是一样的教导,学生们成绩的差异,一方面是因为先天的智商差异,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学习习惯、和老师讲解方式是否适配等问题。
有些学生不习惯这个老师的教学方式,换了另一个讲解地更加细碎的老师,可能成绩就有一个阶梯式的提升。
对于家里收入不错孩子数量也不多的家庭来说,给成绩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能考上中学的孩子上补习班,是一个很合理的选择。
而这些补习班为了出成绩,完全是军事化管理。
放学之后就接到补习班里,然后就是高强度的授课、做题,甚至有请老头子老太太一对四、一对六盯着学生学的,发呆两分钟都能被发现。
这种学习,是从放学持续到晚上子初(11点),第二天卯初(5点)就爬起来跑步背书。
经过这样加强补习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不少学生都考上了中学。
其实姚芹也知道这种补习班的存在,但是因为现在招生还不是比例制而是合格制,所以这些学生也没有挤压其他考生的名额,实在缺人的北疆便也没有为了教育公平而打击。
提起补习班,云破军的手下们终于端正了态度:能考的,回去还是赶紧考军队中学吧!不然那补习班比加班还惨啊!
端正了态度的手下们和云破军一起合力赶跑了狗子们,带着水果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也不知道我离开这几个月,姚芹能不能把北疆稳住啊!”云破军内心暗自嘀咕:“我可要快点赶回去了,不然北疆乱套的话,难道要靠我爹出山?”
云破军敢这么浪,其中未必没有一个原因就是知道亲爹还在,就是自己失踪,亲爹也能直接回北疆掌握住局面。
而此时被云破军视为考上的云居安搓着牙花,一脸纳闷地看着新收到的情报,一边焦虑地挠头一边和亲卫甲亲卫乙说着不方便和新招揽的幕僚说的话:“我这儿媳妇,是有点邪门在身上的,这丫头可真不好惹啊。”
“不是!”云居安不理解:“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绕路啊!怎么遇山开山,遇水平水啊?!”
第 258 章
姚芹也不明白, 自己怎么就把队伍带成了工程兵部队。
“这一定是先头部队领路的方式不对。”姚芹肯定地说道。
听了这话,随军的薄采其只觉得无语:“这难道不是因为你看到这些地盘都想着以后怎么把煤炭运回北疆,所以顺便做一下基础建设吗?”
姚芹依然坚持:“这就是领路的方式不对!我相信如果云破军领路, 他肯定能找到一条又方便运输又不用耗费人力物力修缮的路的!”
云破军认路的神奇能力,大家都领教过了, 薄采其也不敢说云破军就做不到,只是……:“这路就是地图上大家经常走的路,是你在北疆待久了, 才看这路不对!”
什么路上都是坑?那么多人和车走, 又都是土路,路上有坑不是很正常吗?
姚芹:我那是为了防止以后运输车被卡轮子!
什么明明只是几座山却需要绕路走两天?人家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走了, 你仗着有炸药非要把山沟炸一个豁口修路, 那不是你自己找事吗?
姚芹:我那是为了节约时间成本和运输成本!
什么这种河蹚水过去不合理还是造一座能简单用的浮桥?那就是一个到成年人腰部的河沟!
姚芹:货物不适合泡水啊!不搭一座桥,每次路过这里要么绕路要么蹚水,多麻烦啊!
“或许你还记得, 这都是别人的地盘,你搞得这么方便……”
“以后都是我的了。”姚芹肯定地说道:“我修路搭桥花了那么多钱,周围积善之家们怎么能没有眼色?肯定要孝敬我一些土地的!”
薄采其:说个笑话, 积善之家。
姚芹对于积善之家的定义, 懂的人都懂,就是不懂的, 看一两次, 大概也懂了。
无非就是那些实际上趴在民众们身上吸血但是依然营销自己的好名声的人家, 姚芹也只是让对方出一些血而已, 出血和出人命, 脑子正常的都知道怎么选。
“现在没空收拾他们,希望他们自觉一点, 跟着北疆的政策做好自我革命,不然……”姚芹哼哼了一声。
薄采其总觉得姚芹脑子里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主意。
实际上想了想挂路灯的姚芹很快就转移注意力,投入到其他工作中去了。
当然,如果是真的善人,姚芹也不会把人怎么样,甚至还会好好表扬对方,让对方在官府里担任能够胜任的相应层级的监督员。
只是……这年头真的善人,也很难累积下大笔家业,能当个小地主就不错了,是当不了一番豪强的。
姚芹可以肯定的说,每一个豪强家族的背后,都有着无数人的血泪,不然那么大片的土地,不靠用尽办法的兼并,难道靠人家土地的主人看他们心善,主动送给他们不成?
姚芹一行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重要的关口。
本地势力的老大和一群幕僚已经反复和手下确认:“你们把口子都堵好了吧?姚芹她不会带着军队来我们这里吧?”
“您放心!”手下拍胸脯保证:“我们特意爬上险峰,推落山石,堵的严严实实,北疆就十万大军,在那么窄的位置挖石头,至少也要挖上五六天!”
人多也没用!因为那里就能站十几个人。
听到手下这话,老大松了口气:“想来姚芹也不会废这个闲功夫来攻打我们了。”毕竟还有个十八寨在前面拉仇恨呢。
并不知道本地势力干了什么的姚芹正在和北疆培养的工程师们算要放多少炸药——因为前方的山脉堵着路了。
姚芹他们在勘测算数的时候,没事干的士兵们都在休整。
小钱所在的队伍在搬运了五六天的石头之后,获得了两天休息的权力。
同伴叼着根带点甜味的草根,对着小钱,一脸沧桑地说道:“出北疆之前,我还以为我能建功立业,策马封侯,杀他们个人头滚滚,我爹娘还担心我,不停嘱咐我不要头脑一热往前冲,要听指挥和战友配合,结果出来之后,才发现我是来做苦力的!”
小钱惹不住撇了同伴一眼:“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打仗有什么好的?像我们现在这样稳扎稳打一步步推进,靠着炸药就能把十八寨端了,也不需要我们兄弟把脑袋提在裤腰上,别提多幸福了!”
边上队长听到两人这话,也笑了:“就是!小张你好好听听!人家小钱说的才是人话!也只有你这种生瓜蛋子才幻想着和敌人搞什么正面厮杀,我告诉你,真让你上去,你不是拿不稳刀,就是吐的一塌糊涂,人家砍过来你懂得躲就不错了!”
小张一听就梗了脖子,不乐意地说道:“队长你这是看不起谁呢!我可是拿了优秀标兵!”
“要不是优秀标兵,你也分不来我的队伍啊!我们队伍里,哪个不是标兵?你一个新兵团的标兵,不也是个生瓜蛋子?!”队长说道。
小张:……!队友都是标兵的痛苦,谁懂啊!
就好比你好不容易考了个北疆某镇中考状元,却发现边城的中学里都是城状元、乡状元和镇状元,连炫耀都没办法炫耀。
小钱感受到了小张的痛苦,拍了拍他说道:“往好处想,咱们作为标兵,只需要搬运石头,不需要去玩泥巴,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小张想想自己现在还在后面玩泥巴的邻居,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玩(抹)泥(水)巴(泥)虽然好玩,但是这事变成工作并且有严格标准之后,就不好玩了啊!
后面的工程兵几人承包一段路,每段路抹完水泥之后,要和前后严丝合缝地衔接上,还要时刻关注不要让山中鸟雀落在水泥路上造成坑坑洼洼,可废心力了。
要不怎么说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相比于后面的真·工程兵,小张心里突然觉得好受多了。
在小张放假期间,姚芹带着人算好了炸弹的布置点位,直接让爆破兵安置好了炸药,炸开了一条路。
炸药炸开之后,因为地形原因,也要防止滚石滑落,所以姚芹是会派一队人腰间系上绳索,排成长列爬上两边的山峰,确定周围落石头的安全性的。
如果碰到不稳的石头,小队的人也会把它们直接推落。
纯文科生·薄采其不放心地问:“你确定你们算的没错?这次的炸药用量怎么比之前少了很多啊?”
姚芹看着薄采其担心的样子,给了首席工程师一个眼神:你去和他解释一下?
首席工程师扭头,拒绝和一个学不懂力学的人解释:废那个力气,我宁愿多算几次!
姚芹无奈,一边内心感慨作为领导,这种时候只能自己上啊,一边和薄采其说道:“炸药用量不一样,是因为这里的岩石层和之前那山头的不一样啊。”
这边岩石更加酥脆,山谷两边距离也更窄,就是不需要那么多的炸药。
“总之,我们算的没有错,你要是担心,可以拿我那本初中物理好好学一学,等你学会了,根据工程爆炸实验手册就知道了。”姚芹也不想给学渣讲题,于是直接说道。
从来都是学神来了北疆却被作为学渣的薄采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嫌弃我!
别管薄采其怎么想吧,炸药炸了,也达到了预计的效果,姚芹很满意,薄采其也并不想和物理互相折磨,于是说服自己:术业有专攻。
小张和小钱再次进入了搬石头的工作中。
山中传来巨响,本地势力当然要关注。
负责布置关口的手下一进屋子就被一群人盯着问道:“北疆那边怎么样了?他们有打算攻打我们吗?”
手下不得不告诉老大:“北疆看上去并没有攻打我们的想法,但是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老大不由一瞪眼:“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和我们卖关子?!”
手下只觉得冤枉:真不是我卖关子啊!主要是我怕我直说,你们会受不了啊!
这么想着,在众人的瞪视之下,手下老老实实的说道:“因为姚芹在开山修路,所以他们在山里用了炸药,这个炸药炸了山峰之后,北疆通往我们的关口被堵的更加严实了,北疆想要过来,怎么也要派人干上两三个月。”
大家一听,都松了口气:这确实算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不用担心晚上睡着,第二天醒来就在北疆的囚车里了。
虽然但是,手下又如实告知了坏消息:“因为那里堵的格外严实,所以我们想要派人疏通,也需要两三个月,要么就要绕路六七天,而北疆一直在修路……所以现在北疆去我们的地盘,快马不到两天,而我们至少要七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一时间房间里呈现出了一副静止的画面。
这情况,确实,是有点,不止有点,那啥,是吧?大家心里疯狂活动。
势力老大最终开了口:“所以人家到我们的地盘,三天能差不多跑个来回,我们去我们的地盘,翻山越岭七天,等两三个月后那路口通了,那地盘还能算我们的地盘吗?”
好问题!大家都熟练地装死装失聪。
老大悲愤:“这就是你们出的好主意?!”
幕僚们:这能怪我们吗?这不是因为姚芹她不讲武德吗?打仗哪有她这样打的啊!谁能想到她会打到哪里就把路修到哪里啊?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
不正常的姚芹看着自己面前平稳的道路,满意地点头说道:“这条路修通了,不仅以后开煤炭厂方便了,周边的村镇经济也都能盘活了,到时候又是一批心向北疆的有生力量!”
最擅长官场斗争的薄采其不得不提醒姚芹:“虽然百姓会心向北疆,但是其他势力肯定会更加警惕你这一边行军一边修路的战法,现在是他们没反应过来,以后可能会有人专门给你修好的道路搞破坏。”
姚芹听了,不由点头,
依誮
这种事情确实不得不防,毕竟这么长的路,又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安排人守着,人家就找到地广人稀的地段,用锤头镐头破坏道路,又能怎么管?
这么想着,姚芹突然说道:“你说,我以对方势力故意破坏北疆资产为由,把他们打下来怎么样?”
姚芹思考了一下,短期内能让自己修路的地方,都是有价值的地盘,怕别人破坏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把地盘变成自己的?
刚刚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大问题的薄采其:“你是懂什么叫做核心问题的。”解决了核心问题,其他问题都迎刃而解啊!
听到薄采其的夸奖,姚芹略带谦虚地说道:“这都是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姚芹的基本操作简直惊呆了云居安的眼球:“不是,我记得我教破军和姚芹兵法的时候,她学的也挺好的啊?她现在这是什么打法?她是慢悠悠地带着修路队修路还是打仗啊!等她过去,人家十八寨都准备好了好不好?!”
云守边在一旁幽幽地说道:“您给您儿媳妇的兵法教的确实不错,人家这叫做实力碾压,不需要讲究什么三十六计。”
云居安给了云守边一个白眼:“那能有计策解决的事情,干嘛要浪费那么多人力和物资!”大军开拨在外,每一天烧的都是钱啊!
云守边不得不提醒云居安:“有没有可能,她是把人家的地盘当成了自己的,提前建设了呢?”
“那地界都是山,要来干什么用啊!她就是占地盘,也往东边去点啊!那里才是平原粮仓!”云居安非常不理解:“我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儿媳妇?!”
云守边很不客气地说道:“得了吧,您小儿媳妇粘上毛比猴子还精,她肯定是看上地盘中的东西了!”
“啥玩意儿值得她这么惦记啊。”云居安嘀咕。
“您别琢磨她惦记什么了!您要是不想和她接壤天天打仗,赶紧收拾收拾,咱们抢别人地盘去吧!”云守边指着地图提醒道。
云居安一看,不由一惊:“我们中间不是还隔了两个势力吗?”
“知道北疆要打十八寨,人家早就望风而逃了!现在估计在南边和人抢地盘呢!再不跑,您就是对抗北疆第一线了。”云守边都不忍心看亲爹的表情:“你小儿媳妇的威慑力有多大,您不知道吗?”
“不是,他们跑什么啊!”云居安不理解:“北疆之前也没和反贼们打过啊,他们就能确定自己打不过直接跑了?”
云守边意有所指:“因为民心所向啊!姚芹要来了,多少民众听说北疆要来,都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我早和您说了,不能让姚芹发展壮大,您不听,现在知道她那套的厉害了吧?不过还好,姚芹嫁了破军,您以后好歹能捞到个太上皇或者国丈爷!”
听到大儿子阴阳怪气的话,不惯着孩子的云居安直接问道:“那你是不是还挺庆幸的啊?国舅爷?”
云居安没破防,云守边直接破防:“爹!”
“哎!”云居安答应地响亮,甚至还掏了掏耳朵:“别这么大声,你爹我还没老到耳背。”
云守边:TAT!你皇位没了啊!江山姓姚了啊!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看着儿子悲愤的神情,云居安甚至还能在他伤口上撒盐:“你一直说姚芹那一套,我感觉你研究地挺透彻的,要不再给我讲讲?咱们也学学人家好的地方嘛。”
“不是,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学姚芹,咱们就直接被她同化了啊!到时候那势力还是我们的吗?”云守边说着,一脸抗拒。
“你一个国舅爷想要什么势力,难不成想造反?”云居安一脸稀奇,用云守边的话打趣他。
“爹!”云守边再次悲愤喊道。
“哎!爹在呢!”云居安答应地响亮。
第 259 章
虽然逗儿子很好玩, 但是要说云居安没有半点触动,那是假的。
一开始云守边说姚芹搞得东西会有问题,云居安的反应是:逗人玩儿呢?那玩意儿, 有人相信吗?人都是傻子吗?
因为一开始就不认为姚芹能够搞成功,云居安根本没在意过这些事情, 等到现在一看,姚芹竟然已经形成规模,并且取得一部分的民心了。
云居安这个人有个好处, 就是他愿赌服输。
既然当初是自己赌姚芹搞不出什么阵仗, 现在输了,云居安也愿意认。
但是认输归认输, 并不代表云居安要躺平。
就像大儿子说的, 这皇帝和国丈的区别,是个人都明白。
此时此刻,云居安觉得自己还有救。
老百姓要什么?要的不就是安稳生活, 每年到年底能攒笔钱,用来买地娶媳妇养胖娃娃吗?
满足了老百姓的需求,就是有人不停地告诉他们远方有个叫北疆的势力对百姓多好多好, 真的心动愿意冒险支持北疆的又能有多少?
谁敢保证, 别人说的这些北疆好处不是假话?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何必要冒险?万一冒险了, 但是北疆不做人呢?也说不定北疆对他们自己地盘的人好, 对新纳入的地盘都二般对待呢?
农耕文明最强调稳定性, 过得下去的情况下, 老百姓都不会反, 过得稍微好点,大家都愿意维护现有的生活。
云居安深刻地觉得, 前面那两个自己和北疆之间的夹心饼干之所以跑的那么快,就是平时统治的时候太不做人了!但凡他们对老百姓们好一点,老百姓们也不会翘首以盼北疆军队的到来啊!
要知道这年头,军队比土匪还厉害,不怕军队的老百姓可不多,当地百姓能够箪食壶浆,说明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在老百姓们的想象中,不管来的是谁,都不可能比之前更差了,更别说是素来有好名声的北疆军队。
不然怎么前面两个势力被老百姓逼得跑路飞快,自己却完全没有听说底下有“以迎王师”的动静呢?云居安想着。
不得不说,云居安分析的非常正确。
因为有原则且道德底线高,云居安一直以来都不喝兵血、不过度剥削民众。
在云居安的管理下,辖区的民众即使不算安居乐业,也是能够吃饱穿暖的,这么一来,想给北疆当领路人的民众就没多少个了。
云居安认真分析了一下处境,才和新招揽的幕僚们商议:“北疆每次扩张一块土地,都会在当地搞建设搞教育,全部搞好了,确定民众归心了,他们才会去扩张下一块土地,所以即使我们和北疆有接壤的地方,只要有天险可守,短期内还是不用担心的。”
“可是将军,北疆有个新武器,您也听说过,威力极大,能够开山啊!”幕僚劝说道:“这山川天险,也并不保险。”
“所以我们据守长江以南即可。”云居安指着地图说道:“他们的新武器就是威力更大的炸药,但是炸药这东西,能把山炸平,可没办法把江河炸平,只会让江河决堤,而且北疆的士兵都是内陆兵,并不擅长水性,他们想要攻过长江,还需要几年。”
大家分析了一番,都赞同了云居安的观点。
整个势力中最具有战略眼光的云居安还提出了一点:“我们把兵力都收缩到长江以南,只需要派遣少量士兵即可,北疆一时半会儿不会攻打过来,我们现在经略的重点,应该是往东南,直取岳阳,剑指长沙!”
“这……”众人面面相觑:“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
对北疆兵力旱鸭子数量十分有信心的云居安非常肯定地说道:“北面两个势力南逃,正是我们趁乱取两湖平原的好机会!搏中这一把,我们十年可无忧矣!”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云居安也是很会画饼的,十年无忧这话一出,大家都动了心。
于是,在姚芹在边南征边开路的时候,云居安也带着人马,打起了快速骚扰战。
各地纷争一起,南朝君臣就开始瑟瑟发抖,生怕北疆接着吞并十八寨的机会,直接沿着黄河东进,把大家一锅端掉。
当了皇帝的太子爷信誓旦旦:“姚芹必然是狼子野心!从未听说过太行山脉有什么值得她修路的资源,我看她肯定是想要修通北疆去黄河的路,为了占据洛阳之后,直取京城!”
啊这……南朝的武将眼中都透露着迷茫的信息。
人家想要京城,直接从咱平原走不好吗?为什么要在太行山脉开路?
人家想走黄河水路,直接从新城去黄河不好吗?为什么要在太行山脉开路?
人家想要洛阳郑州,先取了京城然后再直取洛阳不好吗?为什么要在太行山脉开路?
武将们怎么看,都看不出姚芹想要攻打京城的信息。
看着瑟瑟发抖的皇族和文臣,武将们:不理解,但是尊重,不多废话免得被记恨。
因为担忧北疆想要取而代之,南朝朝堂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
好在因为反贼众多,被北疆吓到望风而逃的势力不止一两个,南朝这番防备也不算做了无用功,最起码保证了自己没被小势力随随便便搞死。
虽然小势力们认真起来也许真的会搞死自己——想想也是很心酸了。
现在整个国家的局面都很神奇。
一项属于必争之地的中原大陆华北平原,现在群魔乱舞,反而各方有能力争霸天下的势力,各个窝在山区边境,不知道在等什么。
更神奇的事情是,看到北疆军队快要到来就吓得跑路的势力们,碰上南朝的正规军,偶尔也能按住他们摩擦。
就连逃往成都盆地和江浙平原的势力,也能和西南王、东南王打得有来有往。
更别提靠着骑兵称霸两湖平原的云居安了。
于是唯一一个没和人交手过的北疆实力究竟如何,依然成谜。
“有没有可能,其实北疆也并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大家传的玄乎?”有人已经开始猜测了。
听到这话,脑子清醒的老大都会告诉说话的人:“我给你一千兵马,你去找北疆试试?”
往往大家得到的都是拒绝的回答。
就是真有那么一两个愣头青表示自己要试试,都会被骂回去:“你是傻子吗?!北疆那炸药就和不要钱一样,你以为你真的和白莲教说的那样有金刚不坏之身啊!人家都不需要派兵,就是派人扔炸药过来,我们都没处给你收尸!”
在威慑性武器的坐镇下,任何一个势力都不想和北疆硬刚。
在姚芹看来只是用于修路的炸药,立了除了开山之外的其他功劳,于是当其他势力打得脑浆都要出来的时候,姚芹的军队还在勤勤恳恳的和水泥搞建设。
把大军用成了工程兵的姚芹毫无自己跑偏了的自觉,甚至看铺路进度不太快,还打算沿路搞点扫盲……
收到姚芝转送来的各地军政情报的薄采其以及其他军事参谋:……
众人想象的北疆战斗:大军拉过去,给人城围了,实在不行炸一炸,人家看到势力对比,乖乖投降。
实际上的北疆战斗:沉迷修路,因为修得太慢其他势力都得到了消息,在北疆去直接就把地盘拱手相让,人都跑没了。
不是,小老弟,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都不挣扎反抗一下啊?
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发挥作用的军事参谋们愁眉不展:你们知不知道,就是你们这种打仗的态度,导致我们都没有工作了!我们没工作不要紧,看不得手下闲着的姚芹已经让我们能计算的去给工程师打下手,不能计算的去给沿路居民扫盲了!
我们要当的是诸葛亮周瑜啊!再不济毒士贾诩也行啊!
参谋们很憋屈,姚芹却觉得进入了舒适区、回到了快乐老家。
想当年,姚芹在亚非拉干的不就是这些工作吗?!
基建!给对方把公路铁路都安排上!
民生!种地工厂医院一个都不能少!
教育!开学校扫盲给工厂输送工人!
三板斧一下,当地就能有无数个家庭脱离极度贫困的状态。
已经把这一套干熟了的姚芹再次重操旧业,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东亚人民可真勤奋啊!
相比于以前要想办法让人学习干活,现在的老百姓争着抢着来干活识字,简直太让人感动了!
回到快乐老家的姚芹真的想一直这么单纯地快乐下去,直到姚芝派人送来紧急密信:匈奴大汗病危!
嘿!这大汗也挺脆皮的啊?姚芹想着,和薄采其以及众位参谋们开头碰头会议的时候还说道:“他这也还没到古稀之年,这就撑不住了?”
众人:有没有可能,古稀之所以叫古稀,就是因为很稀少啊!
“匈奴未来如果是萧后掌权,大家觉得会有怎么样的变化?”姚芹询问道。
薄采其第一个回答:“别的变化不知道,不过您那位青梅竹马的同窗萧虎京,估计能拜相了。”
姚芹不由啧啧:“他这才二十吧?这就拜相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看匈奴迟早药丸!”
众人:说这话之前,要不要看看才十九岁的您自己?!
不过大家也都能理解姚芹对于匈奴的“美好”祝愿,纷纷祭出言灵祝愿匈奴政权。
祝愿完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脸上都是胶原蛋白的姚芹和胡子还没留起来的薄采其,想想战无不胜的云破军、处理内政速度堪比一群人的莫子焘、以及远方正要拜相的萧虎京,以及即将死去的匈奴王和化为尘土的云居安、看皇帝,胡子老长的某参谋忽然内心感慨: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老头子们都落幕咯!
策马奔腾、老当益壮、实际只是四十多岁中年的云居安忽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第 260 章
匈奴王病危当然是一件大事。
这位匈奴王称得上是文韬武略、一代雄主, 要不是碰到开了挂的云破军和姚芹,一个能追着他的军队打,一个能把北疆生产力搞起来, 匈奴搞不好早几年就入主中原了。
姚芹甚至不敢说,匈奴入住中原, 百姓会生活的比在南朝差,毕竟老皇帝和他手下的贪官污吏们是真的很不做人。
这么一代雄主,也难以抵得过时间的残忍。
从大概两三年前, 年过五十的匈奴王身体就已经不太好了。
曾经因为匈奴王身体的原因, 城阳公主还打听到过匈奴王城封城的消息。
公平的时间洪流下,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寿终正寝的匈奴王才五十多岁, 就要不甘地留下娇妻幼儿, 回归他们神的怀抱。
匈奴王病危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下一任继承人。
按照匈奴的习惯,幼子守灶, 法定继承人应该是匈奴王后最小的儿子。
萧后和匈奴王的年纪差距不会很大,所以按理来说,幼子继承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架不住萧后她老蚌怀珠, 四十来岁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么一来,此时两人最小的这个儿子才虚岁也才十二三岁, 可不就麻烦了吗?
萧后和匈奴王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 都是父汗母后生的, 青年王子们能服气幼弟登基?
父汗你都学着汉化了, 汉人的嫡长子继承制你怎么不学学?
立贤立长, 现在北疆不比从前,匈奴需要的是有决断的君主, 而不是一个只会往母后怀里扑的娃娃!
不得不说,北疆众人连零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看匈奴这一场夺嫡的大戏了。
北疆驻守的将士恨不得在王子们边上喊:打起来!打起来!
东方大陆上所有的势力,都不由把目光聚集在了匈奴的土地上。
自觉时日无多,匈奴王依然是一个有决断的君主。
“我死后,就让恩和即位。”匈奴王召集了自己和萧后的几个儿子,说道。
恩和是匈奴王和萧后最小的儿子,此时听到父亲的话,又惊讶又不知所措。
大儿子们并不服气:“父汗!您不能偏心恩和!”
“恩和的能力并不足以抵抗北疆!”
“咳咳咳咳!”匈奴王连续咳嗽了几声,拍了拍急忙为自己拍后背的萧后的手,对着儿子们说道:“自古以来,我们匈奴人的儿子们都要离开父亲去开疆扩土,去自己获得自己的草场,从来没有听说已经成年的儿子还来惦记父亲的遗产的。”
“可是我们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您也学过南朝人的学问,他们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国赖长君!”
“我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匈奴王喘了几口气,才继续对着儿子们说道:“我也知道,你们觉得恩和应对不了北疆的崛起。”
“您都知道,还……”
匈奴王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
看着一群盯着自己的青壮年孩子们,匈奴王说道:“但是恩和不可以,你们难道就可以了吗?”
听到父亲这话,匈奴的王子们都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你们各自之间,能力差距并不大,不管谁当了王,另外的人都不会服气,”匈奴王说道:“选择你们当中的任一个,都是战争的开始。”
“可是!”那也不能让恩和捡漏啊!
“本来你们当上汗王,就不可能比得过姚芹,如果再打起来,就更不可能对抗的了北疆了。”匈奴王说着:“你们都说我是比天高、比草原辽阔、比苍鹰更有远见的汗王,但是我也不敢说,如果我和姚芹出生在同一个年代,我能够将匈奴发展成现今的规模。”
听到匈奴王这近乎认输的话,儿子们都着急了:这可是我们的天可汗!
看到儿子们焦急的表情,匈奴王继续说道:“和姚芹生在同一个年代,是你们的不幸,如果要保留匈奴一族的火种,你们答应我,要往西边扩张。”
“西边?”
“是的,越过荒漠和沙漠,再往西去!”匈奴王说道。
“西边都是不毛之地……”
“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一个来自极西边的商人,那边常年温暖,人们也习惯放牧和耕种。”匈奴王说道:“而且他们非常落后,只要我们的军队拿出对抗寒风冰雪的意志对抗他们,一定可以战无不胜!”
“如果这是父汗您的期望……”
“那么我们会去实现的!”儿子们最终答应道。
“即使没办法实现也没关系,回来,回到我们匈奴人的故乡,我们的人民在北疆的统治之下,也不一定会比我登上单于之位前差。”匈奴王说着:“北疆,你们无法和她为敌,不要过多地去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
匈奴王的儿子们点头。
和儿子说完,匈奴王又继续说:“你们母后的政治素养和眼光远远超过你们,将匈奴王城交给她,我才能放心,而除了恩和之外,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遵循你们母后的所有决定。”
鹰学会飞之后,就再也不可能等在家里。
匈奴王向小儿子招了招手。
有点害怕的小儿子恩和走上前来。
匈奴王摸了摸儿子的头,对儿子说道:“不要害怕自己当不好王,在你成年之前,都听你母后的,多听多学多看,在你成年之后……”
说完这话,匈奴王又是一笑:“如果北疆在你成年之后才攻打匈奴,那你就率领大家投降吧。”
“你成年之前,你的母后和舅舅们会做出决定的。”
“以我对北疆的了解,只要你之后没做昏君暴君,他们是不会害你性命的,也不会折辱于你,最多就是工作辛苦了些罢了。”
说完,匈奴王最后慈爱地说道:“恩和,父王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希望神灵真的能够听到我的祈祷,保佑你平安到老。”
说到最后,匈奴王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轻,所有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萧后的一滴眼泪落在了与匈奴王交握的手上。
匈奴王最后留恋的看着萧后:“朝堂诸事,我都托付给你了,以后都要辛苦你了,南朝人说,人死后有奈何桥,要是我真的能去,我会在桥头等着你,下辈子我们一起投胎,继续做夫妻……”
“好的,我要继续做你的阏氏。”萧后哽咽地说道。
说完,影响了东方半个世纪的匈奴王闭上了他的眼睛。
王城大哭,各个城门出去了一匹又一匹快马回部落报丧。
北疆的探子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匈奴王过世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回去。
姚芝连忙发了信鸽和快马给姚芹。
“元帅!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匈奴人一波?!”幕僚连忙盯准姚芹。
姚芹挠头:“我记得上一个想要欺负孤儿寡母的,还是玩驴车漂移的大宋车神?”
听到姚芹这话,众人脸色就是一僵:对哈!差点忘了,人匈奴王死了,但是萧后还在呢!
“可是这时机千载难逢!”
姚芹心想,千载难逢不至于,但是百年难遇确实说的上了:“现在也是匈奴防备最厉害的时间,哪怕是想要王座的匈奴王子们,现在也是枕戈待旦,防备北疆的偷袭,暂时都不会内讧。”
“不如等等他们内部打完,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捡漏?”姚芹说着,又提醒:“而且,我们是真的很缺煤炭……”
姚芹这么一说,众人立马想起了北疆那些嗷嗷待哺的工厂。
要不……就再观察观察?
北疆和匈奴陷入了一个微妙的互相防备的阶段。
匈奴王子中,已经有暴脾气的开始叫嚣了:“我看父汗就是年纪大了,和老狼王一样,不敢拼搏了,所以才这么害怕北疆!”
“北疆生产是厉害!但是以前北疆种地也厉害啊!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
“你要是想去试探北疆失去云破军之后的战斗力,你可以自己过去,不用在这里说什么,这里没人脑子不好,会被你一撺掇就给你去当了试金石。”有人不耐烦地说道。
“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挑拨兄弟们去送死?!”
“那可不好说。”
“好了好了。”这种时候,往往会有和事佬跳出来:“别管什么事情,父汗现在尸骨未寒,你们要吵也要等恩和登基之后再说。”
“三哥你倒是学了一股子南朝的娘娘腔劲。”暴躁脾气的王子嘲讽了一下当和事佬的人,直把他气得脸色发青。
不过,不管如何,大家倒是不再争吵了。
此时,匈奴不仅要忙匈奴王的葬礼,也要忙恩和的登基大典。
登基之后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收继婚”。
匈奴收继婚这一习俗,确实有看上父亲小妾的儿子存在,但是更多是为了保障下一代成长和巩固联姻的势力。
因为除了妻子之外,大部分男人妾室都是比较年轻的存在,生育的儿女可能只有几岁,如果继承了草场的兄长不愿意抚养他们,他们也很难长大。
而单于的阏氏更是各个部族的纽带。
所以即使恩和还是个孩子,也将要进行收继婚。
这种事情,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城阳公主了。
姚芝一天就收到了城阳公主发出的三封求救信。
“救命啊!我不要嫁给能当我儿子的匈奴新王啊!你们快接我回家啊!”
知道自己姐姐在城阳公主和亲一事上有自己的想法,姚芝没走普通寄送渠道,而是把城阳公主的求救信和重要情报一起送给了姚芹。
看到求救信的姚芹一拍脑袋:“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你们写封信去南朝,匈奴王死了,城阳公主是不是应该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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