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南朝皇帝还在和重臣讨论匈奴王过世之后北疆和匈奴会不会打起来, 就听见太监来报,有来自北疆的信件。
打开之前,皇帝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要南迁的话,哪些东西一定要带上了。
看了内容之后, 皇帝才松了口气,将信件交给其他重臣,说道:“北疆那边说, 匈奴王已经过世了, 我们也应该接城阳公主回娘家了。”
一提城阳公主,大家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北疆不提的话, 大家几乎都要忘了这位公主的存在了。
就是不得皇帝喜欢的大公主, 没拿到封号就嫁入姚家,存在感也比城阳公主强多了。
这也很好理解。
之前将城阳公主嫁出去,是因为老皇帝时代, 大家都认为匈奴人是最大的威胁。
但是现在时过境迁,匈奴人?和我南朝有什么关系!
你匈奴人想要占我们的地盘,先把北疆拿下再说吧!
北疆, 已经取代匈奴人成为南朝的心腹大患。
大公主说是下嫁北疆臣子, 在姚芹上位之后,谁敢说她这不是联姻?
皇帝甚至都有点后悔, 当初就应该和大公主培养一下感情才对啊!
现在南朝和匈奴, 已经变成南朝根本就不理匈奴, 而匈奴人也懒得探听南朝情报的关系了。
北疆凭借一己之力, 成功地化解了南朝和匈奴双方的斗争。
南朝觉得匈奴人搞不定北疆, 根本影响不了自己,匈奴人觉得南朝迟早药丸, 根本不需要在意……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姚芹提醒,没人会在意已经是弃子的城阳公主。
但是既然姚芹提了,皇帝也不介意去接自己妹妹回来。
在皇帝看来,这个妹妹和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命运也确实比较坎坷可怜,派两个文官过去接她回娘家守寡,也没什么影响。
看见信件内容后松了口气的皇帝还在和重臣说:“这时候就看出来姚芹是个女人了,也只有她们女人才会在这种时候关注守寡的公主。”
重臣纷纷附和,心照不宣地diss了姚芹一顿,但也一直认为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给姚芹找不痛快,公主也是南朝的颜面,接回来总比让她改嫁给匈奴小皇帝好。
南朝皇帝很爽快地就点出了使臣。
使臣们到匈奴的时候,萧家人接待了他们。
“南朝的公主?”萧虎京和他爹说:“南朝的公主现在对我们来说完全没用吧?”
萧丞相说道:“我打听到,是北疆去信,南朝才决定将她接回来的,你说南朝公主和北疆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利益往来?”
“就是有,我们也利用不上。”萧虎京说道:“我们要是想用公主威胁,姚芹才不会理我们。”
萧丞相琢磨了一下,不由点头:“估计公主之前也没少打听我们的消息给北疆,不过她要是回去了,确实也没什么用了,她要是不回去,我们也用不上她。”
对于这种鸡肋,萧丞相一项不纠结,直接找了萧后,抬手放过了城阳公主,派人“护送”城阳公主归家。
在离京之前,城阳公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能够离开匈奴回到祖国的时候。
为了让城阳公主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北疆让大公主在门口迎接了一下她的姑姑。
看到大公主的那一刻,城阳公主握住她的双手,大哭出声。
大公主面无表情。
一旁的姚芝没忍住,提醒大公主的嬷嬷:“你们公主也不表示一下吗?就是哭不出来,也好歹安慰安慰啊。”
嬷嬷无奈的说道:“问题是,我们公主和城阳公主不熟啊,除了大型宫宴照过面,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们公主在东宫挣扎的时候,这些公主看到了也都没吱声,怎么现在坏事轮到自己头上了,就会哭了?”
嬷嬷的话刚开始还是解释,后来就成了抱怨,姚芝莫名感受到了南朝皇室之间的关系有多凉薄。
城阳公主的事情,对于姚芝和各方势力来说,都是小事,哪怕大公主当天没给出很好的反应,城阳公主没能力计较,自然没有人再追究大公主的问题。
虽然这些年北疆和城阳公主的合作还算愉快,但是也不可能给城阳公主太多的特权,城阳公主确实是为国家牺牲,但是她的牺牲很难说是为了庇佑民众还是维护南朝皇室的政权,北疆愿意给城阳公主优待,但是不可能让她享受历朝受宠公主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
北疆现在实际上的公主、云灭奴的小妹妹都只有两个奶娘照顾,一个南朝公主还想要几百人服侍不成?
当然,姚芹也说话算话,北疆既然说了如果公主不愿意回京城就可以定居北疆,在城阳公主明确表示不想回去看南朝那群人的嘴脸时,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给城阳公主准备了住处,并且定期提供生活物资。
可是这么一来,城阳公主还是不习惯:“每天洗澡还需要定时定点,衣服穿过两遍之后还要反复的穿,这日子哪里能过啊!”
被城阳公主拉着抱怨的对象正是大公主。
大公主一听城阳公主这话,就是一个白眼:“你还以为你是在南朝呢?北疆这边,人云夫人都是这样,姚芹穿的直接就是棉麻的衣服,哪里轮得到你挑剔?”
“你这孩子,怎么做这怪形怪状。”城阳公主虽然看到大公主的白眼,但是并没有介意,在她看来,别管以前关系如何,现在北疆两人就是最亲的人,自然是要守望相助的:“你一个公主下嫁,北疆没有提供合适的待遇,我们自然要好好争取一下的。”
大公主只能说道:“争取?公主的待遇是能够争取来的?”
“当然,我当年出嫁匈奴,不也是谈过条件之后,日子才过得好起来了吗?”城阳公主说着。
大公主一听就笑了:“姑姑你是傻了吗?当年是你谈的条件吗?你说话人家匈奴人会听吗?当年是北疆替你去和匈奴谈的条件,也是因为他们有需要,所以好心给你也争取了一下待遇。”
“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还有资格谈条件?谈条件是差距不大的双方能做的,现在南朝,是能和匈奴比,还是能和北疆比啊?”大公主嘲讽道:“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
城阳公主略带生气地说道:“你这说话都是什么态度?我是你长辈啊!”
“行了姑姑,你要是还盼望以前的那种呼奴唤婢的生活,就赶紧让北疆把你送回京城,在京城你估计还能享受几年,要是害怕京城被流民攻陷不想回去,那就忍着,北疆也就这待遇了。”大公主直接站起身来:“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呢,不像你天天闲着没事干,你没事别找我,找我一次就害我加班一次,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说完大公主就直接离开了。
城阳公主气得不行,对着自己的贴身婢女说道:“你看看他,哪里还有一点皇家人的样子?!”
婢女和城阳公主一起生活十几年,自然向着城阳公主,跟着说大公主的不好。
城阳公主感动的拉着婢女的手:“我也只有你们在我身边了。”
听到城阳公主这话,婢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报告城阳公主:“青蓝青黛还有玉屏玉湖那几个丫头,都说她们要辞工,去北疆其他地方干活。”
“辞工?!”城阳公主惊讶。
贴身婢女显然知道城阳公主惊讶的是什么,告诉她:“北疆这里不承认奴隶制度,所有的奴婢在他们的界定里都是服务工作,奴婢想要离开,只要给足所谓的“违约金”,并且没有查出侵吞主家财产的行为,都可以自由离开。”
城阳公主一下子抓紧了婢女的手:“没有奴婢?!那云家人和姚家人都不担心被背叛吗?”
婢女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城阳公主:“姚家确实没有小厮丫鬟婆子的存在,他们家除了洗衣外包、每个人都去吃食堂之外,剩下的家务都是家里人自己做。”
虽然大家都不算清闲,但是也没忙碌到偶尔打扫一下屋子都没空,真的没空,姚家人其实也会请专门给人打扫屋子的人清理一下,无非是不让人进卧室和书房罢了——毕竟姚家住的就是个小院子。
“至于云家,”婢女说道:“现在除了孙夫人身边还有不少人伺候,云夫人只有三五个老仆,云少爷只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小厮,云小姐只有两个从小带她的奶嬷嬷……”
说完姚、云两家之后,婢女又说道:“北疆现在,守旧人家中依然有奴仆,但是也不能随意使唤对方,待遇给的不够,奴仆也会随时辞工离开,新式人家,基本都是比照姚家来做的。”
城阳公主脑海中已经一片混沌:这姚芹,掌权不为了享受,还自己做家务,她图的是什么啊?!
此时,自诩自己是新式人家的冯家人正在大扫除。
冯天瑜呼唤薛子凤:“老薛!赶紧过来搭把手!这梁上的蜘蛛网我站在椅子上够不着!”
薛子凤一遍过来抱起冯天瑜,让她用鸡毛掸子够蜘蛛网,一边说道:“那好像是益虫哎,能吃蚊子和蟑螂的。”
“能吃蚊子和蟑螂,我也不想和蜘蛛网共处一室!”冯天瑜瞪了薛子凤一眼:“行了,赶紧放我下来。”
薛子凤蹲下将冯天瑜放在地上,站起来笑她:“是,你嫌弃人家蜘蛛长得丑。”
说着薛子凤又说道:“怕蜘蛛在屋子里待着,你倒是不怕蟑螂在屋子里带着。”
冯天瑜拍了薛子凤胳膊一巴掌:“你那边搞干净了吗?”
薛子凤听了,颇为得意地说:“那必须的啊!你都不知道,咱们家的小童工有多便宜好用!一包糖搞定!”
说着薛子凤打开窗户,让冯天瑜看到自家子女和侄子侄女正在一点一点用小破布擦着雕花桌椅的死角。
冯天瑜……:“让你干点活,你就欺负孩子们不懂事,你可真行!”
第 262 章
北疆行军队(划掉)北疆大工地中, 姚芹正在看姚芝送回来的情报。
边上薄采其喝了口热茶,长叹一口气说道:“南边跑了好几个势力了,都怕你搂草打兔子。”
“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姚芹反驳道。
薄采其不想说什么。
但是薄采其还是说了:“这地盘的势力要不是祖宗十八代都生长在这里, 夹在我们和西北王之间,他也早跑了。”
姚芹倒是有不同意见:“他不跑, 难道不是因为有地形优势,一时半会儿暂时不会被打下来?”
薄采其并不认同:“你觉得人家跑了的,都没雨地形优势, 还不是都害怕你的炸药?”
一提炸药, 姚芹就得意了:“所以说嘛,科技改变生活!你看看, 我们那么多研发经费的投入, 还是有用的,炸药不就被改良了?”
姚芹自认为在自己的推动之下,北疆已经进入了第一次工业革命, 并且将革命的时间大大压缩了,最起码已经完成了小一半的进程。
对于姚芹来说,这个进度可以说是缓慢,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 日新月异的发明创造已经让人目不暇接。
当然,这也是姚芹敢搞“天下大同”的底气。
我辛辛苦苦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把工业革命都搞出来了, 眼看着再过十来年就能达成“天下大同”所需的基本生产力了, 高产粮食也都到位了, 这时候你让我□□?你在想屁吃呢!
不得不说, 作为一个自己不想当皇帝的理想主义者, 姚芹理想中的画面也不是建立在空中楼阁。
而且姚芹偶尔会想起自己在后世读过的一些赛博小说。
赛博小说,往往建立在一个科技非常发达, 但是阶层固化十分严重、社会分层极高、社会组织形式非常落后的时代。
姚芹记得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科技越先进,越能帮助上层人管控住下层人。
想到自己推动的工业革命,姚芹不得不怀疑,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建立好社会制度,等一两百年后,是不是所有中低层的人都没办法反抗皇族和贵族?
毕竟在没有科技物品的时代,大家可以密谋造反,当权者想要抓捕也非常困难,但是有天眼系统在,随时处在监控下的人们怎么密谋地起来?
怀揣着这样隐藏在心底的担忧,姚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选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姚芹非常得意于自己推动的基础教育。
直到她看到姚芝送来的最新情报。
好消息:有学生做出热气球升天了。
坏消息:他们把家里的猪送上了天然后摔死了。
姚芹:脸色一僵、瞳孔震动。
“这是哪里来的熊孩子啊!”姚芹感慨。
薄采其不得不提醒姚芹:“你觉得是哪个熊孩子值得你弟弟专门送信告知?”
姚芹立马反应了过来:“云灭奴?”
薄采其摇头道:“不止,还有你姚家的小孩子……”
“不是,家里大人就看着他们这样搞?”姚芹惊讶:“这是他们还知道不能自己上,送了只猪上去,要是他们再熊一点,自己爬上去了……”姚芹都不敢想那后果,机灵的孩子还知道赶紧往下跳,不机灵的是不是也跟着热气球一起……
“这事情不是没发展到那一步吗?”薄采其说着:“姚芝就是来给你告个状。”
“发展到那一步就晚了,他们是知道不能自己上,别的孩子会不会有不知道的?”管中窥豹,姚芹觉得不能这么放任:“必须要给学校加一门安全教育才行。”
安全教育什么的,有姚芹去考虑,薄采其只是想到一个事情:“热气球这个,咱们能让它装着炸药飞去人家的城门上吗?”
虽然有炸药,但是攻城战也并不好打。
毕竟人家缩在城内就是不出门,有炸药也要派人送到城墙笑,才能起到作用啊。
敌人可不会让你轻松地把炸药送到自己的墙下,箭雨覆盖是必须的,拒马等障碍物也不会少。
一直以来,姚芹想的都是造大炮。
明朝时候就有大炮了,没理由现在的科技水平造不出来啊!
可是姚芹根本不知道大炮内部的结构和原理,这种知识,除非加入军事爱好者的论坛,不然在网络上随便搜索,是不可能搜索到的。
如果知道自己会穿越,姚芹肯定会好好去记忆,但这不是提前不知道吗?
这种事情,就只能交给工匠们去实验了。
北疆幕僚团们之前想过最少牺牲士兵的办法,就是围而不攻,只是如果碰到一个头硬的,就不知道城里会有多少人饿死了。
在这种前提之下,看到热气球这一物品之后,薄采其很难不联想到攻城战上。
听到薄采其的话,姚芹一声冷笑:“等热气球升空了,一阵风吹来,正好在我们头上炸了……这不是正给了人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说辞?”
这种没有安全控制的事情怎么能干啊!姚芹呐喊。
薄采其思考了一下,也发现了这事确实不太靠谱:“那等他们再研究研究,好歹能控制方向才行。”
说完这个话题,薄采其又开始说起了这次征战的目标:“南方的势力都跑了,但是十八寨没有跑,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水军?”姚芹随口说了一句,又说道:“当然我觉得是因为我们之前的猜测,这个山寨也是匈奴人控制的,山寨老大太蠢,匈奴人因为匈奴王过世不好轻举妄动,所以还留在哪里给我们当靶子打。”
薄采其也认同姚芹的猜测:“如果这样的话,之前匈奴人可在南朝下了不少钉子啊。”
“南朝都那么多了,北疆难道会少?”姚芹心有灵犀地对薄采其说。
两人对视一眼,内心都有一些怀疑的人选。
“看来姚芝的工作是要加强啊。”薄采其感慨。
姚芹摇头:“姚芝的工作主要是收集外部情报,对于内部的监督管理,我打算新设立一个部门。”
“有这个必要吗?不都是一样的……”薄采其不解。
“当然有。”姚芹挑眉:“有时候内部自发的蛀虫可要比外面势力的探子还要胆大包天呢。”
这么短短的一段话,薄采其好像闻到了未来的腥风血雨。
在姚芹的逐步推进中,北疆渐渐也走到了十八寨附近。
此时,北疆内部依然和风细雨,十八寨附近确实愁云笼罩。
“老爷,我们要不然跑吧?”儿子问父亲道:“这北疆要是打过来,我们想要守住土地,也要有命才行啊。”
“慌什么!”老爷子呵斥了一句,忍住自己内心的不安,说道:“咱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再说,惹了北疆放了事的是十八寨的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家里的土地在这一块罢了,我不信北疆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他们又不是流民,还能强抢了我们的土地?”
“他们确实不强抢,可是他们吊死过地主啊!”
“那是人家犯了事!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吊死的时候不是所有乡里的人都拍手称快?咱家又没干过这种事情!”老爷子很能稳得住,自己平时就是普普通通的收佃租,既不比其他人高,也不比其他人低,更没有做什么强取豪夺、违法犯罪的事情,根本不怕北疆来。
这么说着,老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问儿子:“不会是你家里的小崽子干过什么不当人的事情吧?”
对于儿子们,老爷子是了解的,干不出这种事来,但是孙子们,数量多了老爷子也管不过来,可不敢说如何。
“他们能干什么事情啊!了不起就是往同窗的茶杯里偷偷撒尿,这也罪不至死啊!”儿子说道。
孩子欺男了吗?欺了,情形还很恶劣,但是这属于小孩子的恶作剧,不属于犯罪行为,北疆都不判刑的。
“什么?!”老爷子听闻之后,瞬间暴怒:“你怎么教孩子的,这么侮辱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是对他同窗做?知不知道莫欺少年穷,里面万一出了个举人老爷呢?我们这就结仇了啊!”
相比于老爷子坐的住,也有人家收拾细软望风而逃。
“娘,我们为什么要跑?”少女依偎在亲娘怀里,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北疆就是群土匪,到时候他们看到你,肯定会把你抢回去的!”亲娘吓唬少女道。
“哼!我才不怕呢!生哥会保护我的!”少女说道。
“是的是的,你生哥会保护你!”亲娘拍了拍少女的背,笑道。
此时生哥正在和少女的父兄研究地图。
“我们要尽量远离北疆的话,最好是去长江入海口这边,这里近些年被一个盐贩子控制,因为是他家乡,所以内部还算安稳,而且有大船,能够随时撤离,去到东南、岭南或者海岛上。”
“我们听你的。”少女的父亲说这话,老泪纵横:“万万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要经历逃亡的生活。”
“泰山大人,这都是暂时的,以后会好的。”生哥劝导道。
“是啊父亲,很快就会好的!”儿子也说道:“北疆这般倒行逆施,儿不信他们真能统一大地!”
边上不远处一直在擦拭自己箭头的护卫闻言不由内心嗤笑:要不是为了探究你们这些人手底下海船的数量和洋流地图,你以为你们能跑到沿海地区?!
还我们北疆倒行逆施!你们要是手上没几条人命,知道北疆眼里不揉沙子,你们害怕地跑啥啊!在老家等着北疆自取灭亡就是了,好笑!
第 263 章
姚芹这时候也在和薄采其说这一情况:“我们派过去的人, 现在已经跟着他们去到江浙那边了吗?”
“按理说应该是已经到了。”薄采其说道:“但是这些人赶路的速度你也知道,所以也说不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北疆这些战士一样长途奔袭,像是云破军那种三天能带队从匈奴王城跑到边城的存在, 千万人里面不知道能出几个。
这些前往沿海地区逃命的人,可都是原本养的身娇肉贵的人, 跑不快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姚芹没有纠结这群人的跑路速度,而是和薄采其强调:“让我们的人多注意一点,这些海船和航线都非常重要, 以后的战争, 都会是海上的战争。”
海权的争夺,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必然的事情, 就好比后世对太空主权的争夺一样。
即使姚芹在生前不一定能够看到这个局面, 也不想因为短视造成未来子孙的落后。
这时代,最先进的宝船制造技术和最完善的海图都掌握在海商的手里。
这些海商,平时为商人, 必要的时候也会客串海盗,在海外还会占岛为王,早就引起了姚芹的警惕。
姚芹掌权的第一时间, 就让姚芝给这些人安排了间谍大礼包, 目的只有一个——把他们的船和地图都搞到手!
问完海商这边的情况之后,姚芹的心思终于放到了十八寨上。
“这水泽……”
“是有点难打。”薄采其接话。
“好适合水产养殖啊!”姚芹同时说道。
薄采其:我就不应该对姚芹抱有不必要的期待!她根本不懂打仗!整天就想着吃的喝的穿的住的用的!
始终把民生放在第一位的姚芹还很高兴地和薄采其分享:“你看这位置, 多适合水产养殖啊!等我们打下这块地盘, 可以让农科院水产养殖的人过来, 他们肯定高兴坏了。”
“那可说不定……”薄采其嘀咕:“人家被你薅到农科院之前, 可没想过自己还要背井离乡到前线来养殖。”
薄采其这么一说, 姚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想当然。
要是搁自己穿越之前的农学家,知道有一块地方适合出实验成果, 那必须是第一时间就过去驻扎,但是现在的农科院人才构成复杂,不仅有刚刚毕业的中学生,也有富含经验的老农,人家还真不一定愿意过来。
但是人家不愿意归不愿意,姚芹知道,别的科学还能够通过科技手段达到效果,但是农学就是一个和天时地利极其相关的学科,有些地方必须要去。
“多给补贴,总有人愿意的。”姚芹说了一句,紧跟着就打起了精神:“我都好多年没吃到新鲜的河鲜了!”
别看北疆的边城附近也有水流,但是都是些小水沟,养出来的鱼虾容易有泥腥味,远没有大河里的鱼虾好吃。
听到姚芹的话,薄采其看她心里有数,也不打算多说,只是说道:“说起来今天午餐就有鱼,你可以好好尝一尝了。”
“那正好,我们要早点去,不然都抢完了可怎么办?”姚芹笑了。
这又是薄采其没有办法理解的一个点了,就是姚芹坚持让将军们和士兵一起吃饭。
一定级别以上的将军,不仅要操练,还要进行脑力劳动,消耗是很大的。
对比普通士兵来说,他们也需要更多的营养。
姚芹没有否认这一点,所以也做出了一些改变,没有强制要求将军和士兵的吃食相同,只是规定士兵每天两荤两素,将军可以三荤两素再加上每顿一个水煮鸡蛋。
而且,将军多出来的荤菜,不是普通士兵吃的什么青菜炒肉或者炒蛋,而是实打实的荤菜,比如红烧鸡、酱烧肉。
但同时,这些大荤也会被提供给生病受伤的士兵作为病号饭,所以说大家是和士兵一起吃的,也没有毛病。
其实说到底,是因为姚芹并不反对承担责任、消耗更多能量的将军受到自己应该有的待遇,只是强烈反对士兵吃糠咽菜、将军鱼翅鲍肚。
只有让将军和士兵一起吃饭,才能最大限度的杜绝在口粮上的造假和贪污。
姚芹没和薄采其多加解释,直接和他一起去往了最近的食堂。
“元帅今天来的这么早?”看到姚芹出现在食堂,大厨招呼道。
“这不是听说有鱼虾?早点来,免得凉了腥了。”姚芹笑着说道。
“您这就白担心了,我们做的是凉拌大虾。”大厨回答。
听到大厨这个回答,姚芹开始担心起来了:“是煮熟了的吧?”
水里可有不少寄生虫,姚芹可不想自己的军营里爆发寄生虫感染。
大厨一听,连忙说道:“这哪有不知道的?现在大家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煮开了,这虾我都是煮熟了才放凉的!”
听到这话,姚芹才放心下来。
等士兵们到达食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吃虾吃的津津有味的主帅。
有不喜欢鱼虾的偷偷和朋友说:“我怀疑主帅上辈子是一只狸奴,这么喜欢这些水产品。”
“你知道啥?我听文书说,主帅还在边城设立了水产养殖的研究项目,打算让人专门研究怎么养殖水产。”
“这鱼虾不都是天生地长?还有人特意养的?”
“我们北方少见水,我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养,但是南方都是水沟,等我们占领南方,这研究肯定派得上用场吧!”
“不用等以后,”有人的家人就负责这些工作,告诉大家:“我家里人就在海边专门养昆布,养出来的昆布晒干送来内陆,防止大脖子病,很有用的!”
“你说这个我就知道了,海藻粉和海带粉,确实能够治缺碘的大脖子病!医学科上都有说。”
“何止啊!你们不知道,我们连珍珠都可以养殖了!”
“珍珠?!”
“没错!现在没有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不然珍珠就卖不上价格了,但是我家里人就是在做珍珠养殖的,所以我知道。”
“那你这样告诉我们,是不是不好?”
“怕什么?”透露消息的人说道:“我又没有告诉外人,而且我家人告诉我,因为珍珠养殖太过于成功,导致产量过剩地厉害,已经打算低价倾销了。”
“你们就说说,都是珍珠,一个天生天长,一个养殖的,但是两者价格差了几十倍,你买哪个?”
那人一说完,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是便宜的了!”
“没想到我还有给我老娘买珍珠带的一天,”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那养出来的和野生的,能有多大的差别?养的猪不还比野猪好吃一些?!”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吃完饭路过的姚芹看到这桌人激动的神情,好奇地问道。
“元帅!”大家连忙打招呼,又看向家人在养珍珠的队友。
那人没有隐瞒,在姚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直接告知了相关情况。
听到这番解释,姚芹笑了:“是的,我们现在确实是可以养殖珍珠了,而且产量出乎意料地多,以后大家估计都买得起。”
“这个消息前两个月就不是保密消息了,你们要是还在北疆,估计能看到大家抢购珍珠的场面。”姚芹说道。
“已经开始往外卖了吗?”士兵们都忍不住说道:“那我是不是要把津贴寄回去,家里人才买得起?”
“没有那么贵,现在养出来的都是小珍珠,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一条手串了。”姚芹说着。
“珍珠这么便宜?”众士兵惊讶。
“珍珠这么便宜?”第一个问及珠宝店门口堆放的珍珠价格的女孩子惊讶地喊出了声。
“哪里有便宜的珍珠?有多便宜?”周围的人一听,立马聚集过来了一群人。
店小二不慌不忙在人群聚集之后,对大家解释道:“这一批是东边海边养出来的珍珠,都是小号不规则的,所以低价处理,一两银子一两珍珠,任凭挑选。”
一听店小二这话,大家哪里坐的住啊!
这可是珍珠哎!是价格比黄金还贵的珍珠哎!
就算这里都是残次品,珍珠不仅不圆,表面也有点坑坑洼洼,但是一两银子至少也有十来颗,都可以串起来当项链和手链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管男女老少,所有人都爆发了极大的抢购热情。
有身上一两银子也没带的人遗憾地直跺脚,赶紧跑回家拿银子。
“冷静点!大家冷静点!”店员劝说了,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那是怎么回事?”大公主路过,问道。
“小珍珠一两银子一两。”有人打听到消息,给公主解答:“大家都跑去抢购了。”
“什么?这么便宜?”公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嫁妆里的珍珠要贬值了。
第二反应:“咱们也赶紧抢一些啊!我今年给大家的年礼就送珍珠了!”
送珍珠多划算啊!既有面子又有实惠!
于是,当郭雪霁收到几斗珍珠之后,奇怪地问虎贲将军:“北疆是捅了河蚌的老窝了吗?怎么大家手上都有这么多珍珠?”
虎贲将军也奇怪:“这看上去是海里的珍珠?他们难道训练了这么多擅长潜水的海女?”
这年头,野生珍珠都是采珠人在海里潜水寻找的,而东部沿海,尤其以海女出名。
“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对南方有野心,也不可能不培养水性好的士兵,也许这是练兵的副产物?”郭雪霁猜测道。
虎贲将军显然认同了郭雪霁的想法:“姚芹这人,走一步看三步,这时候就开始练水兵了,显然有经略南方的野心,真是恐怖如斯啊!”
第 264 章
当一个人走到一定的地位, 很多人都会觉得她之前的行为是有深意的,是故意这么做的。
对此丝毫不知情的姚芹只能说:我真的就是想要丰富一下百姓家的菜篮子!
养珍珠什么的,就是为了赚钱啊, 谁去练什么水兵顺便捞珍珠了?
但是姚芹不可能和其他人解释,于是误会就这么形成了。
好在因为这种误会, 大家更加忌惮北疆,于是给了姚芹更多的时间发展。
此时此刻,姚芹派人对着十八寨可能在的位置放了一些炸药包冷箭, 就引来一只正面迎战的队伍。
“这么久了, 终于有愿意和我们打的了!”大家都很感动,真是不容易啊!
但是十八寨这些匪徒, 哪怕擅长水战, 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呆在船上并不愿意下岸边,等北疆人登船之后,又跑得飞快。
“追吗?”大家心里都有这个问题:“他们究竟是真的跑了, 还是诱敌深入呢?”
关键时刻,还是主帅姚芹做了决断:“我看到他们船上还有炉子!追!”
“炉子是?”
“一看就是做饭用的,也许人家就是打算顺流而下, 所以才带上了。”姚芹说道。
姚芹赌的这么一把, 还真赌对了。
过来正面应战的船只,全都是虚张声势为了跑路故作姿态的。
这还是十八寨里面的聪明人想出来的办法。
一开始的时候, 发现寨子里的二当家跑了, 大家都慌了。
别看大家都说尊重大当家,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二当家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种聪明人都跑了, 说明什么?
说明十八寨打不过姚芹的军队啊!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心里骂起了大当家:看看你把什么人派去北疆那边祝贺啊!居然都能得罪人!
骂归骂,因为二当家跑的时间过于微妙, 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北疆已经兵临城下了。
这种时候,大家应该一哄而散才对,但是也有聪明人想到了一个逃命的好办法。
一哄而散,北疆肯定会到处抓捕,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是漏网之鱼,但是过去应战呢?
把船开过去,做出要打仗的样子,然后飞速跑走,北疆肯定会怀疑这是想要诱敌深入,不敢追。
这样,大家就争取到了很多的逃跑时间。
就是北疆追了也没有关系,还有第二个步骤,就是逃跑的时候先往大本营绕一圈,让大当家他们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给大家挡一挡,等北疆收拾了他们,自己等人也跑没影了。
这才有了北疆见到的这一幕。
姚芹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收拾完大当家之后,追逃跑的匪徒也实在是追地大家头疼。
最关键的是,追着追着,很可能就跑到了别人的地盘。
北疆兵要骂天的是:人家土匪跑到你们的地盘,你们都不拦着,也不怕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搅风搅雨,结果我们北疆的士兵一过来,你们就把我们拦着了?
其他势力:你当我们傻啊!土匪过来了,我们了不起就是缴匪,就那么一丁点的人,最多是治下的百姓遭殃,有钱有权的人家都有护卫,那些土匪又不敢动手的。
相反,你们北疆确实是剿匪了,但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来霸占我们的地盘呢?
姚芹突然觉得,自己风评受害:“我怎么就霸占他们的地盘了?”
幕僚们沉默地指了指地图。
姚芹一噎,忍不住说道:“我们不是拿地和人家换了?”
大家沉默地看向姚芹。
姚芹不得不认输:“好吧好吧,我确实有时候是不讲究了一点。”
说起这个,姚芹又好奇了:“之前不是有小势力听说我们要来,地盘都不要就跑了,怎么现在还有势力敢拦着我们呢?这不是很矛盾吗?”
薄采其解释了一下:“因为敢拦着你的,都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流民军队,人家在本地也是有声望的,有乡老支持,你想要打下他们的地盘,也没那么容易。”
姚芹于是明白了过来:这两个跑路的是知道底下的民众想要他们死啊!
“现在怎么办?继续追?还是?”薄采其问道。
“首恶已经抓到了,剩下的也没必要浪费人力,跑就跑了吧,反正咱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抓了大当家也可以给其他势力一个说法(为了报仇),现在建设比抓人重要,赶紧把大家召集回来修建水库吧!”
听到姚芹的话,就是薄采其心里也不由浮现了一个想法:不愧是你。
消失的二当家其实并不是因为害怕姚芹的军队所以跑了,而是作为一个匈奴人,收到了匈奴王去世后调动的消息。
“我们就这么放弃经营这么多年的山寨吗?”有手下不由问道,很是不甘心。
“当然!”二当家回答地干脆:“我们之所以来到这些山寨,为的就是在天可汗挥兵南下的时候给予帮助,但是现在天可汗已经去世了,去世之前还专门嘱咐各位王子往西边去,我们当然应该去西边帮助王子们完成天可汗的遗愿,而不是继续留在南方。”
“我们真的要放弃南边的土地了?”匈奴人不甘心地说道。
“北疆现在如何,你应该也听说过,听说他们要来打十八寨,挡在我们前面后面的小势力都跑了,你觉得南方最后会归谁?”
“就算南方都归了北疆,我们也可以……”
“不,我们不可以。”二当家打算了手下的话:“北疆的绊马索、铁蒺藜、炸药的产量非常之大,又十分克制我们的骑兵,我们现在已经很难在北疆的村庄城镇进行劫掠了。”
这些装备可能没办法攻打匈奴,但是要搞个防守还是很容易的。
二当家说起来都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我们的部落现在缺粮食,都是去北疆村外的田里偷偷收割……”
总之别指望能够拿村民们收割晾晒好的粮食,只有因为耕种面积太大难以防护的土地,才有匈奴人偷偷收割的可能。
“收割要花很多时间,没办法打谷,马匹的载重量也不大,所以真的是很缺粮,他们才这样干。”
就是这样干,也有被北疆抓住的,但是好在因为没有伤人性命,北疆和匈奴在面上也开了友好互市,所以匈奴人一口咬定了这都是个别人小偷小摸的行为。
这种定性之下,北疆只是将人送去做苦工,还是匈奴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只是家中壮劳力被送去做苦工,老人孩子和女人就不一定能够活过冬天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旦家中壮劳力被抓,部落里面的其他人就会帮忙把对方家里的老人和还没有马背高的小孩也送到北疆,让他们“偷割”粮食,获取做工吃饭的机会。
别管怎么样,北疆都不会让老人孩子做会要命的工作,总比在草原饿死好。
至于比较大的孩子和女人,都是匈奴未来的劳动力,加上家里去掉这么多人口之后口粮还算富裕,也能生存地下来。
这在匈奴已经成为一条产业链了。
北疆的小吏们就特别烦这些匈奴人:“又是这样!抓了一批壮劳力,你们通知民政做好准备,很快又有老的小的要过来了。”
“这些匈奴人可真是的!他们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有人抱怨:“要我说还不如不抓这些人。”
“不抓?不抓的话明天你家田里都能被偷偷收割完你信不信?!”
“可是抓了之后,我们不就相当于给他们养老人孩子了吗?”
“也不是给他们养,他们做工也能赚钱嘛!放平心态,你想想,要不是有这些人,谁去掏河泥粪沟呢?而且老人孩子干手工活,也能负担一些。”
这倒是实话,谁也不想干,所以这些匈奴劳力还是很有用的。
为了让他们好好干活赚够一家子的生活费,北疆甚至非常人性化的让他们没隔三五个月能够看一次家人……
这些姚芹提出来的举措,谁知道后不叹为观止?
二当家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路从南朝的地盘跑到了匈奴,而后就接到了随着王子们的部队西征的通知。
此时此刻,云破军终于打穿了西部小国,在获取了许许多多他看不上的土地之后,走到了沙漠的边缘。
“咱们准备好东西,这下必须要把绿洲那个敢坑我们的国家给灭了!”云破军壮志凌云。
看到云破军的样子,手下全都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手下人提醒道:“虽然他们真的很弱,但是那个国家也有十几万人?几十万人?咱们这几十个人,灭灭和村庄一样的封地还行,和人家国家打,不太行吧?要不然咱们回北疆拉了大军过来?”
云破军当即说道:“我说的是准备好东西,回家之后拉人过来把他们灭了,为了防止他们下黑手,我们这次不能去他们的绿洲补充物资,肯定要多准备一些啊。”
众人:……你话倒是说清楚一点啊!我们差点以为你失心疯想要一百单挑十万呢!
第 265 章
心里吐槽了云破军一百遍, 手下们还是和他一起做好了食物和水的准备。
“好在我们抢到的马屁多,一人两匹马,应该能走得出沙漠。”手下不由说道。
“说起来, 如果要绕过绿洲,是不是往北走更合适?南面似乎都是沙漠?”也有人问云破军。
云破军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金手指, 最终还是说道:“应该是要从绿洲的北面绕过去。”
话这么说,云破军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金手指这次不会失效,心理依然有些担心。
手下人比云破军自己更加信任他, 云破军这么说了, 大家就根据他指路的方向走去:毕竟云破军小二十年就指错过一次路,不管怎么看, 走上正确道路的概率都比其他人高得多。
大家走着走着, 突然发现了不对:……前面好像有大批人马?
“赶紧躲起来!”只有几十骑,云破军也知道什么叫做保存实力,立马带着所有人躲了起来。
这一躲, 云破军就看到很多西方人骑马狂奔一般的逃跑。
“这是怎么了?后面是有老虎追吗?”云破军不解。
手下人也很不解:“这看起来确实是被人追着跑的样子?”
几人话没说完,一群西方人就跑没影了。
而后,很快又出现了一队兵马, 看上去是明显的东方人, 发型也是匈奴人喜欢留的发型。
“匈奴人怎么追着这群人跑?”手下不解的说道。
云破军也不明白:“没理由啊,匈奴人难道没事干就打打他们?”
这么一说云破军更加想不通了:“他们哪里有什么东西可抢的?而且如果匈奴人经常打他们, 没理由绿洲那些人敢对我们下手啊。”
在西方人看来, 匈奴人和云破军这一行人应该长得很向才对——看起来除了发型大不一样, 别的都没有太大差别。
匈奴人要是真的打出了名号, 没理由绿洲人和西方人看到自己不害怕的啊。
云破军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理由:“难道这也是匈奴人第一次打本地人?”
不得不说, 云破军猜到了真相。
云破军推测出真相是因为他基于最合乎逻辑的判断:匈奴之前经略南方那么多年,哪里有空天天跑来打他们啊?
哪怕匈奴人跑马快,搂草打兔子,那也要嫌弃过来远的啊。
云破军这么想着,就看到两批人马逐渐失去了踪迹。
“附近有什么城池吗?或者我们去绿洲那边瞧瞧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破军问手下。
手下并没有云破军这么旺盛的好奇心,只是提醒道:“头儿,你还记得,咱们离开北疆多久了吗?有什么事情咱回去再说行吗?反正不管是打绿洲,还是打匈奴,我们都可以等回去了带兵马过来。”
都做足了准备,如果还不赶紧横穿沙漠地段回到北疆,又想干什么呢?!
云破军将匈奴视为一生之敌,这种时候,怎么能安心回北疆呢?
“等一等,让我看看匈奴人卖的什么关子。”云破军说道。
手下几人对视一眼,拉住云破军:“你不需要知道他们卖什么关子,你只需要赶紧回家。”
有手下苦口婆心:“头儿你是不是快忘了,你已经失踪快半年了!”
“所以也不差这么几天啊。”云破军试图挣扎:“我早两天晚两天回去能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有手下立马说道:“也许就晚那么两天,你家里人的性命就没了呢!”
“谁那么丧心病狂啊?”云破军不理解:“我家都是些老弱病残,这都不放过?”
云破军也确实考虑过自己的父亲兄长没有重新夺回北疆大权的可能,但是并不认为自己的女性亲属和云灭奴会有生命危险。
前任元帅家属,这么好的政治作秀对象,谁舍得杀他们啊?
此时此刻,手下们还在说回去北疆的策略。
“咱回了北疆,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好先打听一下掌权者的情况。”
“是的,别到时候几十个人被人家几万人追杀……”显然大家都有了不好的联想。
云破军不能说自己父亲还活着这件事情,大家难免都对北疆的局势有这不太好的推测。
“要不然咱们回去之后,先联系一下姚老大?”有手下提议道:“哪怕有人窃据北疆政权,有姚老大相助,咱们也多几分胜算。”
云破军对于这个提议表示了认可。
此时此刻,云破军和他的直系手下们甚至想过云灭奴回灭掉云破军,都没想过姚芹会这么干。
“我和老姚那么多年的兄弟,他能不帮我?”云破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有老姚帮忙,别的不说,咱们偷偷回边城整天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所以您老人家跑快点吧,别到时候姚老大也被人噶了。”手下提醒道。
“不至于吧?谁那么傻?姚芹这么有用的人才也舍得杀?”云破军真正地瞳孔地震。
“您侄子的舅家不是看姚芹已经不爽很久了?”手下提醒。
云破军一挥手:“不至于,就他们家那能力,能掌管北疆?别人能服气他们?我侄子要是没这么个外家,继承的可能性都大一些。”
话虽这么说,云破军还是默默放弃了试探匈奴人的打算,加快了回北疆的速度。
手下人私底下忍不住念叨:“说别人,头儿都要去看匈奴搞什么,一说姚老大,头儿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如果这都不是爱!”
另一人嘿嘿一下,提问道:“所以你也磕他们两?”
再次被手下人怀疑性向的云破军带着大家朝着北疆快马赶去。
赶着赶着,云破军一行人和匈奴人正面撞上了。
云破军:我艹!匈奴人!
匈奴人: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人?!这是不是北疆人!
双方互相看着对方警惕,谁都没有率先出手,离得越来越近。
最后还是人少的云破军做了决断:“咱们赶紧跑,对上了咱这暂时可对付不了他们!”
手下从未觉得云破军的决定如此英明,连忙跟着云破军从侧面跑了。
跑远了的云破军远远的看着匈奴人的旗帜:“我怎么看着这像是萧家人的?别不是萧虎京在这里吧?”
萧家的旗帜只有萧家嫡系才能用,萧虎京的父亲和哥哥们应该不会出门带兵,云破军有把握往西边走的是萧虎京,这么一来云破军更加疑惑了:西边究竟有什么?惹得匈奴人把萧虎京豆派出来了?
这世上眼神好使的人不止云破军一个。
“主子,刚刚我们正面遭遇的那群人马,为首的好像是云破军!”手下有人对萧虎京说道。
“你确定?!”萧虎京一惊,问到。
“我确定!”那人说道:“我跟着您去过不少次北疆,云破军的脸还是认得出的。”
听到手下人这么一说,萧虎京就开始阴谋论了:云破军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故意等着自己这一行人?他究竟是失踪了,还是和姚芹妇唱夫随,跑到西边的地盘搞事去了?
这么一来,天可汗过世之前让大家经略西方的决策,是不是不适合了?
萧虎京想到这里,立马对着手下说道:“刚刚跑马过来的人不多,不管是不是云破军,都派人去追!可以把她们请来我们这里额做客!”
如果是云破军的话,那就更好!手上有人,干事不愁啊!
云破军刚刚带人躲过匈奴大部队,就看有人朝着自己追来了,立马加快了马速:“大家跑快点,可别让匈奴人抓了啊!”
看见有人追自己,云破军更加确定:带队的肯定是不干人事的萧小胖!
第 266 章
云破军在前面跑, 萧小胖在后面带人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云破军没有插翅,但是他有宇宙无敌自助导航金手指, 带着萧小胖一路跑偏。
已经在预定地点等了两个时辰的匈奴王子纳闷:“表弟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到?他遇见什么事了吗?”
另一个王子说着:“要不我们别等他了?我们现上吧!”
“他的队伍里,有据说从北疆偷来的技术……”
“再等下去, 时间都耽误了!”
此时的萧小胖在干什么呢?
他看着跑离向导固定路线,一头扎进大沙漠的云破军,露出了无语望苍天的表情:“这都能给他跑掉?”
“其实如果我们要追……”
“追什么追?风一吹沙子上就没脚印了, 要是跟丢了, 你能自己从沙漠里跑出来?”萧小胖打断道。
因为萧小胖对于自身能力的深刻认知,他最终只是疯狗一样地把云破军撵进了沙漠深处。
分开后的两人各自怒骂对方。
“云破军这祸害还没死呢!真是能跑啊!”萧小胖骂道。
“萧虎京这个胖子居然敢追我?又本事进沙漠啊?胆小鬼!”云破军骂道。
骂完之后, 两人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 萧虎京不在一线和我们北疆互相防备,怎么跑到西边来了?难不成,北疆把匈奴人给端了?”云破军畅想:“谁啊?这么牛?”
“不对!云破军他没死啊!他没死为什么不回北疆?他是真的愿意让姚芹掌握北疆的大权吗?”萧虎京想到:“他回去之后和姚芹肯定会争抢权利吧?也许会有匈奴的机会, 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时刻关注北疆的变化?”
在萧虎京还在纠结要不要回程的时候,手下提醒萧虎京:“我们好像迷路了……”
萧虎京:……艹!都是云破军那个怂货太能跑了!
云破军的手下也提醒他:“我们携带的食物和水,在这里只能撑住八天。”
云破军第一反应也是骂人:“萧虎京那个疯狗!居然追着我们不放!不然我们何至于要躲进沙漠里?!”
骂完之后, 两人都第一时间寻找对策。
“我记得这边的地图, 我们根据太阳的方向,往正西方向走, 一定能找到路的。”萧虎京说道。
“可是今天没有太阳, 是阴天。”
“那就等晚上!”
“晚上也是阴天啊, 没有星星!”
“谁说晚上要根据星星来看路?”
“那不看星星, 怎么分辨呢?”
“你这种问题都要问我?你是怎么当上将领的啊!”萧虎京难以接受:难道我们匈奴人都是这种水平?
萧虎京和手下吵吵闹闹的时候, 云破军已经用直觉选定了方向了。
“直觉告诉我,要往这个方向走。”
“头儿, 关键时刻,你的直觉可别掉链子啊!”手下的人纷纷说道。
“除了追萧虎京那次,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啊!”云破军信心满满。
于是,手下将信将疑地跟着云破军行走在沙漠的无人区中。
事实证明,云破军的金手指还是靠谱的,只是在萧小胖凭借常识找到大部队的五天后,云破军才带着手下找到了可以取水打猎的地方。
此时匈奴的探子已经把北疆的消息都给萧虎京传了一份了。
看完消息的萧虎京问王子们:“你们觉得,姚芹知不知道云破军不仅没死,还即将回去?”
匈奴的王子们眼睛也发亮:“她肯定不知道!我们可以趁着他们权力争夺咬下一大口肥肉。”
萧虎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点头道:“所以我现在打道回府,你们继续西进。”
王子们不服气了:“凭什么是你回去啊!”
萧虎京提醒道:“让你们往西边,是天可汗的遗愿,但是天可汗可没有让我也去西边。”
王子们:……
萧虎京继续说道:“天可汗让我们萧氏辅佐新可汗,不管是开疆扩土还是防备邻居,都算是辅佐,这是我的职责。”
王子们:……
王子们又不是傻:“你不就是想要看姚芹和云破军的热闹吗?”
萧虎京坦荡地点头。
“你想看我们也想看啊!”王子们说道。
萧虎京不由反驳:“我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们小时候没有你小时候那么傻。”王子们嘲笑道:“交了两个朋友,自信满满以为能收两个手下,结果人家是北疆的小间谍!”
萧虎京:拳头硬了!
不管怎么说,通过(拳头)讲道理,文武双全的萧虎京成功地让匈奴王子们继续原本的计划,而自己则是回去了王城。
王城之中,萧太后看到萧虎京,不由好奇又担心地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是受伤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受伤也没有意外。”萧虎京连忙解释道:“只是我得知云破军快要回到北疆了,想看看他和姚芹这对夫妻,究竟谁在权利争夺中占据上风,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打起来。”
萧太后听闻之后,有些不可思议:“我听说她们夫妻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应该很好的,既然云破军回来了,姚芹肯定会后退一步,重新成为云破军的贤内助的,就像她之前当内政管理者一样。”
萧虎京却一声冷笑:“姑姑,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对于权利没有那么大的欲望的,正是因为少见,天可汗才会这么信任您,您才能成为史书上也记载称赞的贤后。”
萧太后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您别谦虚了。”萧虎京能够断定萧太后一定能够在史书上获得美誉,没有过多让萧太后自谦,而是对萧太后说道:“但是我了解姚芹,她不是那种甘心为了丈夫让渡自己利益的人。”
如果没有机会,那么姚芹可能会给云破军做一辈子的副手,但是既然有了机会,姚芹也不会轻易放手。
“怎么会?她一个女人……”萧太后还是不太相信。
“姑母,她不是女人,她是个性别为女的统治者。”萧虎京强调:“更可况,她从小就被当作男人养大,您觉得她有学过什么女人应该学的本事吗?”
不得不说,萧虎京作为一个和姚芹、云破军相识超过十年的人,确实很了解姚芹。
姚芹既然都已经当上了北疆的元帅,别管云破军有没有回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失踪的,云破军要是想着一回来就收到姚芹拱手相让的权利,那就是想太多了。
姚芹不可能让,也不可能退。
哪怕对于很多夫妻来说,如果有一方需要在事业上牺牲,大家一般都默认是女性牺牲,但是对于姚芹来说,不是这样的,别说她和云破军就是一对假夫妻,就是真夫妻,又凭什么呢?
这种性格让姚芹在后世很难迈入婚姻,但是却给了姚芹更多内心力量的支撑,让她能够很刚强的面对所有的消息和局面。
薄采其脚步匆匆地进了姚芹的办公室:“听说刚刚姚芝有紧急密信!”
薄采其脑子里已经开始转起来了:“是匈奴那边闹事了?还是北疆那些人又开始闹幺蛾子?谁在闹?孙家人,还是那些儒生?”
姚芹摇了摇头,很淡定地告诉薄采其:“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云破军回来了,已经去了一个驻点补充粮草食水,驻点紧急飞鹰告知了姚芝罢了。”
听到这话,薄采其整个人都僵住了:“你管这叫不是什么大事?!”
姚芹撩起眼皮,看了薄采其一眼:“这事很大吗?不就是我们北疆的骠骑大将军回来了吗?这是好事啊。”
薄采其立马跳脚道:“你是不是忘了!他是你丈夫啊!你的多少权利是通过他妻子的身份继承的?”
姚芹当然知道,但是姚芹并不害怕:“北疆女性解放都多少年了,现在又不讲究夫为妻纲,云破军回来了,那作为前任元帅,和姜国公一起养养老不是挺好的?”
第一领导人这种职位,姚芹只听说过中途卸任的,还没听说过有退休下岗之后返聘的。
和姜国公一起养老……薄采其嘴角抽搐:姜国公多大?云破军多大?姚芹这话真的能说得出口?!
而且姜国公那养老岗位,汇集了北疆最有权势的几个老年人,貌似也不太好做。薄采其发散了一下思维。
姚芹这时候也开口说出了打算:“正好北疆考试院最近接收到的压力有点大,我怕姜国公和沈芙芷他们快扛不住了,云破军跑来完美顶坑,多好的人选啊!”
提起沈芙芷,薄采其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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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了:“怎么说沈考官也是云破军的亲妈,人家肯定会帮儿子想办法重新获得应有的地位的!”
听到这话,姚芹笑了,对着薄采其说道:“你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沈芙芷。”
在薄采其莫名的眼神当中,姚芹心想:在深受我影响的女性当中,能有几个觉得儿子比自己更重要的?
姚芹承认母爱的伟大,也常常为无私付出的母亲们感到热泪盈眶,但是要让姚芹把儿子看的比自己重?不好意思,真的很难做到。
以前封建社会的女人们不得不将希望都寄托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北疆的新型女人们则是把搞事业青史留名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沈芙芷或许会在心里期望自己儿子夺回北疆的大券,但是很难说会为云破军付出什么实质性的利益。
不得不说姚芹是了解沈芙芷的,沈芙芷看到亲儿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儿啊!儿媳妇确实是娘给你娶的,但是这人都娶回来了,再有什么事情,就是你们夫妻小家庭的事情了哈,你自己去找姚芹抗议?你也不能让娘为了你毁了婆媳关系不是?”
第 267 章
如果云破军能够反应过来, 一定会吼一句:见鬼的婆媳关系!
但是云破军的大脑现在处于CPU完全被烧了的状态,完全就是懵逼的表情听着亲娘说话。
云破军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是!我那么大那么好一个兄弟,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女的, 还成了自己的媳妇?!
这世间太玄幻,一定是我闭眼睡觉的方式不对!云破军想着, 再次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狠狠闭眼之后, 云破军依然睁开了眼睛, 接受了这不是梦境的现实。
不是!自己只是去了趟西方,又不是去了趟西方极乐, 怎么回家世界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啊?!云破军难以理解。
事情还要从云破军好不容易脱困开始说起。
凭借着老天爷给的金手指, 云破军顺利地带着兄弟们一起走出了沙漠,回到了熟悉的草原上。
到了草原,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云破军一行人花了两天功夫就赶到了最近的一处北疆军驻点。
北疆军驻点这天正闲着没事干,讨论要不要出去打兔子呢,就看到一群奇装异服的人。
因为衣服的磨损和丢失, 此时云破军等人穿着的都是西方人衣服的样式, 在北疆人看来,确实算是奇装异服了。
将士们看着一群奇装异服的人策马靠近, 已经开始准备弯弓了, 目力好的神射手说道:“是云将军!”
云将军?哪个云将军?大家心里嘀咕着, 还是做好了准备, 没有把箭射出去。
等一群人跑得再近一些, 大家都认出来了:这是云破军啊!失踪了半年终于回家的云破军啊!
将士们沸腾了,不少人举起手臂挥舞, 大声喊道:“小云将军!”
感受到众人的热情,云破军的心首先放下了一大半。
别的不说,北疆现在的势力不是自己亲爹亲哥,也应该是和自己极其亲近的人,不然这些士兵看到自己不会这么热情。
知道权利斗争中云家没有失败,可不值得云破军松一口气吗?
松了一口气的云破军也活波地举起手,在马背上挥手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啊!我们回来啦!——”
驻点的将士热情地接待了云破军,并且用信鹰直接通知了边城。
既然将士们这么热情,心里大概有数的云破军干脆打听了一下北疆现在的情况。
“我离开这么久吧,北疆肯定换主帅了吧?现在的主帅是谁啊?”云破军没玩虚的,开口直接问道。
驻点的北疆战士也没和云破军绕关子,直接和云破军说道:“现在是姚元帅。”
云破军听到之后,点了点头:“姚芹啊,也正常。”
这么说着,云破军又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当初都喊我云将军,现在都喊姚芹元帅啊?他怎么了就比我高一级别?”
没理会云破军的嘀咕,充满了八卦欲望的战士们纷纷询问云破军:“云将军,听说您和姚元帅是青梅竹马,真的吗?”
云破军虽然觉得青梅竹马这个形容词不太准确,但是知道战士们的文化水平没那么高,所以也很能够理解的回答道:“这样说也没错,我们从七岁开始,基本没怎么分开过,是一起长大的。”
“哦哦哦!”将士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将士们继续八卦:“听说您之前还拒绝了南朝皇帝给您和公主赐婚?姚元帅也拒绝了和公主的赐婚,所以最后公主才嫁给了姚元帅的叔叔?”
云破军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怎么大家的问题跳跃地这么快,但是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根本没有需要保密的地方啊?这么想着,云破军继续点头:“确实是这样,我和姚芹,不管谁娶公主,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云破军想着:这不都显然的吗?我一个前途光明的势力老大,凭什么娶公主啊?姚芹作为北疆的重臣,娶公主不是惹猜忌吗?
前两个问题都得到了验证,将士们这时候也从心里开始相信,云破军和姚芹真的是两情相悦了。
怀揣着这种想法,北疆驻点的战士继续八卦:“云将军,姚元帅当了这个元帅,您不生气吧?”
云破军听到这个问题,自以为能够理解将士们的意思。
本来姚芹是自己的手下,现在却当了北疆的元帅,这元帅搞不好还不愿意把北疆的权利还给自己,自己会不会生气?
说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云破军也确实不生气。
“这种事情吧,本来就是因为我失去踪迹,姚芹又不是反了我,他当上元帅,我还是能够理解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就是我侄子当了,掌权的也不是我侄子本人,相比于其他人,姚芹反而是很好的选择,所以我当然不会生气。”云破军解释道。
解释完,云破军又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要是姚芹真的把北疆拱手相让,让我们之前执行的政策都没办法继续实施,我估计是真的会生气!”
云破军这话一说,将士们就是一顿挤眉弄眼。
“你看,我就说云将军胸怀宽广嘛!”
“人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支持的啊!”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就盼望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云破军听到将士们的揶揄讨论,还是很端得住的:凭借自己和姚芹这么多年的兄弟,姚芹总不会让自己没了去处吧?
至于说抢回北疆主权这种事情,云破军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觉得需要从长计议,最好别伤了兄弟感情。
倒不是云破军妇人之仁,而是有云居安和云守边这个底牌在,加上对姚芹的了解,云破军感觉以后还是可以和平过渡的,那一时半会儿的,让姚芹掌一下权也没关系。
别的不说,姚芹在后方坐镇,自己就可以天天去匈奴那里武装逛街了啊!
这么想着,云破军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驻点的将士们也热情地招呼着云破军归来的手下们吃吃喝喝。
吃吃喝喝间,大家也问及了云破军这么长时间来的经历。
手下们当即吹嘘了一通自己的战绩,还额外吐槽了一下西方人的卫生习惯。
“你们不知道!那什么西方的女子爵,身上的味道冲得人受不了,居然还看上了我们云将军,想让云将军给她当情人,那我们能答应吗?我们当场就反了!”
听到这话,驻点的将士们同仇敌忾:“就是就是!云将军都有姚元帅这样心意相通的妻子了,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蛮夷女人!”
“所以啊……”吹牛还没开始,就中途夭折了,吹牛的人声音颤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碗汤就喝醉了:“你说什么?什么妻子?谁的妻子?妻子是谁?”
看到这人的反应,北疆驻点的将士一拍脑袋:“看我!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姚元帅她和咱们云将军青梅竹马两心相许,在云将军失踪之后,就在云夫人的主持之下嫁入了云家!”
“什么?!”云破军露出了一张呆滞脸。
“哎呀,将军您还不知道自己结婚了是吧?就是和您一直互相爱慕的姚元帅在您行踪全无的时候,坚持嫁给了您,还稳定了北疆当时混乱的局面,贤妻啊!而且她一心就认定了您,听说您母亲和侄子也特别支持她,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姚元帅也没有辜负您,明知道您可能凶多吉少依然坚持嫁给了您,您是不是很感动?”
云破军:我不敢动。
啥玩意儿啊?姚芹他是个男人啊!我娘也是荒唐,我说我喜欢男人,那是为了应付南朝啊!她怎么真的给我娶个男妻子?!
跟随云破军一起去到西方的手下已经忍不住问出了声:“姚芹嫁给了我们头儿?他怎么能嫁人呢?他是个男人啊?”
“哎呀哎呀,你看我,刚刚忘了解释,姚元帅是个女孩子啊!她当年就是替代自己弟弟姚芝充军的,姚芝不是还进了教坊嘛?就是和元帅换了身份,这事云将军也知道,他们两当初还在匈奴一起生活过一年呢!就是因为姚元帅是女孩子,所以才和咱们云将军相互爱慕啊!别看她嫁人的时候新郎官不在,但是做媒的流程可没少,是拜了天地高堂的!”
手下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云破军:头儿?你早就知道姚芹是女人?你们还互相爱慕?
云破军神色麻木地接受着这过量的信息: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云破军回过神来:姚芹她是个女人?!怎么可能?我们这么多年……
对哦,我们这么多年,我和姚芹睡过一个被窝,但是就没一起泡过澡撒过尿,所以她真的是个女的?!
云破军难以接受:我就是稍微浪了那么一点点,回家晚了这么一点点,上天如果想要惩罚我,可以让我遗臭万年,但是不能、也不应该,直接给我安排了我兄弟当老婆?
我也没大闹天宫啊?更没调戏嫦娥啊!更没有学习堕天使给自己的羽毛换了个颜色啊?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我寻思着,我罪不至此吧?云破军心想。
第 268 章
云破军不明白, 自己又没有触犯天条,老天爷至于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嘛?
云破军觉得,此时能够体会到自己一点感受的, 也只有和他一起跑了趟西方的手下。
看看他们那被“小小”震撼到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内心有多么不平静了。
手下的内心确实很不平静, 但要说和云破军感同身受?——那是没有的事情。
在这次幸运的西方“旅行”中,大家损失了所有的马,不少人也受过伤, 但是唯一幸运的是, 所有人都活着回了北疆。
原本看到北疆驻点的时候,大家内心都兴奋于老子活着回来了!但是心里也早有预料, 惊喜程度远远不够。
现在, 大家则是兴奋地像是瓜田里的猹,连受过的伤似乎都不疼了:怎么回事啊?怎么才离开了半年,你们这剧情一下子走了一大半?
我们头儿和姚老大居然是心心相印的关系?头儿的亲娘亲自给姚老大下定并且把媳妇娶回了家?
最关键的是:姚老大居然是个女人?!
所有的八卦当中, 大家都觉得这一条最不合理。
要说云破军和姚芹之间有爱情存在,因为之前云破军的大放厥词,真的有人是相信的, 甚至相信即使性别不对, 他们两也非常相爱。
要说云破军的亲娘娶了儿媳妇回家,大家也觉得没什么, 这年头新郎不在拜堂现场的, 也有不少。
但要说姚芹其实是女郎?
已经有人开始回忆着姚芹的样貌猜测:“有没有可能, 其实姚老大只是撒谎说自己是女郎, 就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的嫁给头儿?因为觉得头儿出了意外, 要祭奠他们的爱情?”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猜测,不由地都看向了说话的人:你是懂爱情的!
云破军听了更是无语:姚芹她和我有个见鬼的爱情啊!
你说友情亲情兄弟情, 那都没问题,你说爱情?
云破军此时只想知道,自己和姚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是怎么编出来的。
抱着这种求知欲和想要找人算账的劲,云破军吃完饭后就快马加鞭,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边城。
在沈芙芷见到云破军的时候,姚芝还没通知到姚芹呢!
下班回家的沈芙芷和云破军在家门口相遇,被亲儿子堵了个正着。
云破军见到亲娘就忍不住想要质问:“娘,我是你亲生的吗?”
云破军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像是自己亲娘这么坑儿子的母亲,那自己和姚芝的关系如何,娘你都不求证一下?她说我们两情相悦你就相信了,你就把她娶回了家?
听到云破军的话,沈芙芷不由气道:“你和你爹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你要不是我亲生的,难不成事你爹找了哪个外室生了你,和我亲生儿子做了调换?”
云破军有槽觉得不吐不快:“您没事少看点姚芹让人写来赚钱的话本!什么玩意儿还用外室子换嫡子?!”
“你既然知道,怎么能伤娘的心,问出你是不是我亲儿子这个问题?”沈芙芷反问,完美的掌握了拒绝自证的套路。
云破军无话可说,这是亲娘,还能怎么办?
只能解释道:“我那是因为您干出来这事,实在是让人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你这话说的,姚芹她那里不好啊?又聪明又能和你说的来,你俩还有感情基础,找儿媳妇不就要找这样的?”
说完,沈芙芷又继续说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破军无奈,对着亲娘说:“娘您就别装傻了,要说我不满意,那就是我现在回来了,姚芹她能把北疆的权利还给我吗?我和她,谁当贤内助啊?”
听到云破军这话,沈芙芷不由正眼看向他。
沈芙芷深刻地认识到,之前真的是小看了自己儿子啊!这小子居然能够意识到贤内助的角色不一定由姚芹担任,自己也能担任?
对于云破军刮目相看的沈芙芷同时也意识到,云破军第一反应是北疆的权利问题,而不是自己和姚芹的婚约。
为此,沈芙芷真的怀疑:“你和姚芹真的在之前就已经互相喜欢了?”
“怎么可能!”云破军喊得超大声:“我和姚芹什么关系,您还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沈芙芷说道:“我就看着你们两天天干啥都在一起,我哪里知道你们是在商量大事还是在谈情说爱呢?”
云破军:……
说完这话,沈芙芷终于说出了最终的决定:“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们小夫妻两自己的事情,谁主内谁主外,你们自己商量清楚就好,不要找我做主,破坏婆媳关系的你懂吗?”
云破军:“……我不懂。”
“娘!你是我亲娘哎!”云破军整个人都充满了疑惑:“在这种关于权利的事情上,你居然不支持我?”
自己亲娘不支持自己,那不就和支持姚芹一样了吗?!云破军不理解。
沈芙芷支支吾吾想要糊弄过去,但是发现真的没办法解释,于是干脆摆烂,说出了实话:“我是你亲娘,你也是我亲儿子,但是姚芹她是个女人哎!如果儿媳妇当权比亲儿子当权的好处大,我也没理由帮着儿子对付儿媳妇,你说是不是?”
“她能给你什么好处啊?!”云破军忍不住说道:“明明我能给的更多!”
云破军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会比被掌权儿子孝顺更有好处的事情。
要知道,亲爹有权,女儿可能会被送去联姻,丈夫有权,妻子可能会有很多竞争对手,但是儿子有权,母亲一般能够得到比较好的赡养。
“虽然但是……”沈芙芷看了看自家人高马大的儿子:“跟着你干,我是被你赡养,跟着姚芹干,我是自己养自己啊!”
也许有女人觉得被人养是一种幸福,但是从小不缺人养自己的沈芙芷并不这么觉得。
明明工作那么辛苦,明明和姜国公一起骂过不少次姚芹这群不干人事的管理者,但是当看到自己保证了考试的公平,看到自己出的试卷成功让大家被难住,看到考试出分数之后喜极而泣的考生,沈芙芷觉得辛苦也好像有了意义。
沈芙芷这一生,想要躺平再容易不过,但是却甘愿辛苦,就是因为有心灵层面的追求。
这份追求已经不仅仅是青史留名,而是知道自己的每一滴汗水,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有意义。
已经走上更高追求道路的沈芙芷看着亲儿子,也只能抱歉地说:“你自己加油?”
云破军:人刚回家,就发现亲妈倒戈儿媳妇,这年头婆媳关系还能比母子关系更好的?
云破军不理解,云破军要找姚芹说清楚。
但是一去到官衙,云破军就知道姚芹还在外面“开疆扩土”呢。
此时坐镇的是莫子焘和姚芝。
云破军端了把椅子在两人面前坐下:“老莫,小芝麻,你们两不厚道啊!”
“我怎么不厚道了?”莫子焘问道。
云破军叹气说道:“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我这一边的呢,结果你支持的是姚芹,你说说你,是不是不够厚道?!”
听到云破军的话,莫子焘笑了笑:“那主要是因为姚芹之前就是你这一边的啊,后来,这不是时过境迁,你都生死不知,我们总不能给你陪葬吧?”
莫子焘说的在理,所以云破军其实并没有计较,只是对着莫子焘说道:“那你们也不能让姚芹嫁给我啊?你们都出的什么主意?我和姚芹清清白白的,能有这种关系吗?”
莫子焘并不想替自家主公背锅:“这都是姚芹自己想出来的,我都是被通知才知道的好吗?”
听到莫子焘这话,云破军忍不住说道:“你难道是我和姚芹成婚才知道她的计划不成?你都不阻止一下?”
“怎么没阻止?”莫子焘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我们都阻止了好吗?但是姚芹她觉得这样收益最高,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莫子焘给云破军提了一个建议:“你要是不想继续这段婚姻,你可以找姚芹商量和离的事情。”
莫子焘这话一出,云破军立马狐疑地看向他:“现在和离,应该不符合你们的利益吧?这你都主动提出来?”
莫子焘给了云破军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那和不和离,是根据姚芹的需要来的好不?
收到眼神的云破军莫名地看向姚芝:“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姚芝替大家高度概括:“他的意思是,我姐想离你管不了,不想离你们两就要受着了。”
听完概括的云破军:“……”
云破军终于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问姚芝:“你姐她,真的不是为了借助结婚掌权,所以男扮女装……”
实际上男扮女装的姚芝:……“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联想?是我姐她不像吗?”
云破军发自内心的提问:“难道会有人觉得她像是女孩子吗?”
姚芹疯狂点头:“朝三暮四,一会儿一个想法,出错了都是我们的错不是她的错,每个月总有几天和吃了炸药一样,这不是典型的女孩子吗?”
云破军闻言,同情地看了姚芝一眼:“原来你碰到的女人都是这样啊?”
云破军都没好意思告诉姚芝,自己就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女人。
“那是因为你没和她们产生亲密关系。”姚芝不由说道:“不过你都成了我姐夫了,迟早也会知道的。”
女孩子的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能一样吗?!
姚芝打破云破军的幻想:“你就别想着什么我姐男扮女装了,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以前神算还说她有木兰命,你记得吗?她就是替弟充军啊!”
说完姚芝又提议:“你要是实在不相信,又不怕死的话,可以自己验证的。”
云破军没好意思问姚芝怎么验证,更没思考过在自己验证的情况下,怎么才能不被姚芹打死。
拥有这时代独一份夫妻关系的云破军只问了姚芝一个问题:“姚芹什么时候回来?”
“你让她回来是?”
“这么大的事情,她难道不应该回来和我当面说清楚?”云破军反问。
云破军深谙不管怎么谈判,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才好谈的道理。
姚芝非常支持云破军的想法:“没错,这种事情,当然是当面说清楚最好!你们两都是夫妻了,我们在中间转达,多不方便啊!”
这么说着,姚芝拍胸脯担保:“我这就去信催她回来,别在外面浪了。”
一听到“浪”这个字,云破军就膝盖一痛。
痛完之后,云破军的心更痛:姚芝居然是自己回北疆之后最支持自己的人!局面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时的云破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事实上,还是有不少人支持云破军的。
但这不主要是姚芹发出的洗脑包太过于深入人心,让人以为云破军和姚芹真的是相爱的夫妻,所以即使云破军回来了,人家也认为疏不间亲,不适合去挑拨人家的夫妻关系。
挑拨成了也就算了,要是没成,不就和上官婉儿那个倒霉蛋爷爷一样,被李治和武后收拾了?
前事之鉴后事之师,先辈们早就用血的经验告诉大家:没事别掺合人家夫妻两的矛盾。
可以说,除非云破军摆明车马和姚芹不和,两人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不然支持云破军的那些势力也不敢轻易试探云破军对姚芹的态度。
别这头云破军和自己吐槽姚芹,大家说好了回去就把姚芹一系铲除了,结果那头云破军就和姚芹交代了清楚,自己成了她们夫妻PALY的一环。
深刻感受到自己的势单力孤,云破军等姚芹回来的时间里,越来越冷静。
姚芹则是不急不慢,那态度看得薄采其都忍不住怀疑:“你不会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云破军,所以在这拖着回去的时间吧?”
不怪薄采其这么怀疑,薄采其带入姚芹想一想,这要是自己,也不知道回去要怎么面对多年的兄弟啊!
姚芹并没有薄采其想的那么没办法面对。
要知道,在薄采其等人反复劝说自己去争权夺利,而自己一个人闭关在家里的那些日子里,姚芹早就想清楚了各种举动的后果。
既然选择了和云破军成婚,自然有想过云破军生还回到北疆的情况。
并且姚芹还根据对于云破军性格的了解,对他的反应做出了一些预测。
在这么完备的准备之下,姚芹实在没有拖延时间的必要——虽然她确实挺不想面对云破军的。
姚芹之所以不赶紧回去,不是因为云破军在那里等着自己,而是她要看着矿产建立规范,确保将出现安全风险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这是北疆第一座大型矿产,以山西煤矿的储存量,姚芹认为周边甚至可以发展出小城镇,形成独特的矿区经济,所以更是要把样给打好。
等搞完这些重要的事情之后,姚芹菜开始头疼云破军回来之后的风云变动。
首先第一点,也是姚芹最明确的一点:就算云破军回来了,北疆这大权也不可能再还给他!
后世多少女强人和丈夫一起拼搏奋斗,等创业成功之后,但凡回归家庭的,至少一小半的丈夫都会出轨。
人性就是这么不能考验,别管以前云破军和姚芹之间关系多好,这一遭之后,姚芹都很难担保自己对云破军还如同从前。
更何况,不仅仅是人身生命安全,出于自我实现的需要,姚芹也不可能将北疆拱手相让。
但是怎么让云破军心甘情愿地退让,就很需要方式方法了。
姚芹的办法就是见到云破军第一面,就打招呼:“嘿,兄弟,我现在掌管北疆,你好好带兵干活?毕竟你也不想你的黑历史成为北疆所有人餐前饭后的谈资吧?”
云破军那是能受到威胁的人?
“我有什么黑历史不敢说的!你倒是说说啊?”云破军问道,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哪有人一上来就威胁的啊?你懂不懂谈判的基本法啊?!
“你也不想大家都知道,云将军是个小时候会用尿和泥、比谁尿更远的男孩子吧?”
“呵呵!这是男孩的必经之路,你懂什么?!”云破军毫不在乎。
“你也不想大家都知道,云将军小时候在匈奴那边,吃了……呜呜呜。”姚芹的嘴巴被云破军一把捂住。
“你恶不恶心啊!”云破军跳脚:“你别忘了你也吃了啊!”
一起长大就是这点不好,黑历史互相知道的太多。
姚芹一把抓着云破军的手拉下来:“好吧,这个是恶心了点,我就不说了,那我们说说下一个问题。”
就着和云破军近在咫尺的站位,姚芹微微抬眼看向云破军:“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初恋是一代才女姚芝吧?”
云破军:???!!!
云破军的脸蛋直接从耳朵红到了脖子:可恶,真的被她威胁到了!
所以说,为什么我什么黑历史姚芹都知道,我却拿不出对等的威胁她啊!云破军内心呐喊。
只是,这么简单又小儿科的威胁,难道就想让我妥协吗?云破军直接盯住了姚芹的双眼。
“咳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看到云破军和姚芹紧贴着深情对望,没有一丝丝防备的姜国公骤然走进来,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姜国公不由教育道:“你们年轻小夫妻啊,知道你们刚刚团圆如胶似漆干柴烈火,但是也看看场合啊!”
只是给姚芹捂嘴的云破军:……
看云破军羞愤正得意的姚芹:……
“国公爷,您有钱的话,还是去买一副水晶镜吧。”
您什么眼神啊!姚芹和云破军同时心想。
第 269 章
姚芹和云破军对于姜国公的眼神都很无语, 但是姜国公的到来也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姜国公是来和姚芹汇报目前考试院的组织情况的。
没办法,作为一把手的姚芹南征归来,几乎所有的部门都要排队和她汇报, 这才是北疆现在的行政生态。
云破军冷着脸等着姜国公和姚芹说完话。
姜国公说着说着,云破军就发现不对了:我娘的闺名现在传遍四海了?
现在她一个签名可以决定一个人能不能进北疆的衙门?
不是, 我爹和我哥知道这件事情吗?
云居安和云守边天天关注北疆的消息,当然知道这件事情。
云守边还专门嘲笑了自己亲爹。
“爹,我没记错的话, 你之前没让破军告诉娘你的消息?你猜猜, 等日后她知道了,会不会原谅你?”云守边问道。
云居安提醒儿子:“你的消息, 你娘和你媳妇也不知道。”
“我们不一样。”云守边说道:“我那时因为你控制着不让我报平安, 你是自己主动选择。”
云居安听了这话,都要嘲笑云守边的天真:“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了,你说我控制你, 也要你娘和你媳妇相信才行啊!”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云居安确实心虚。
自己和妻子这么多年感情,一开始的时候是怕她在南朝面前暴露, 没敢告诉她, 后面不知怎么的,就开不了口了。
云居安这一犹豫, 就错过了最好的解释的时间, 拖得越久, 云居安就越不好意识开口。
时至今日, 云居安已经在思考, 通过洁身自好和皇后之位,能不能获得妻子的原谅?
这个谜题答案如何, 要等云居安日后向沈芙芷坦白才知道了。
此时此刻,云破军只是感慨姚芹真是好手段,换来了自己亲娘的倒戈:“我是万万没想到,我娘居然会在我们之间保持中立。”
“这已经她对你非常大的母爱了?”姚芹见怪不怪地说道:“搁在咱们北疆有些家长身上,人家也不是不能和孩子决裂的。”
就好比后世,如果你做家庭主妇,孩子就能当上一个跨国公司总裁,但是你的称呼就是XX妈妈,甚至没人会提到你的付出,而如果你不做家庭主妇,你自己能当上一个不小的领导,自己的人生价值能够得到体现,受人尊敬扬名国内外,别人提到你都是XX领导XX老师,孩子也能名牌大学毕业衣食富足,你怎么选?
两个选择都会有母亲选,两个选择都不应该被批判,只是沈芙芷更喜欢第二种而已。
北疆也确实有因为自己追求事业,和要求母亲回家伺候一家老小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的丈夫孩子决裂的女性。
云破军本身和姚芹青梅竹马长大,能够和姚芹一直玩在一起,就不是思想保守的人,更不会认为女人牺牲是应该的,对于母亲的选择,云破军能够理解,他此时不怪母亲,只是谴责姚芹:“都是你太会蛊惑人心!”
“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母子关系这么多年,还没我了解娘的心。”姚芹不接受云破军的“指责”。
云破军凉凉地说道:“你喊娘倒是喊地顺口。”
姚芹:“初恋警告!”
云破军:!这破事还有完没完了?不就是你没什么黑历史吗?!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云破军威胁姚芹:“你要想清楚哦,这事暴露出去,人家都会以为我是为了姚芝拿你当替身的。”
姚芹神色不变:“没关系啊,又不影响我掌权北疆,大家只会更同情我好不好?”
云破军继续说道:“你说出去了,姚芝还怎么做人?”
姚芹撇撇嘴:“更没关系了,我看他短时间内根本不想找对象,为姐姐牺牲是他的荣幸。”
云破军:……姚芹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她的精神状态未免太好了吧?!
云破军:“你狠!”终究还是要脸的自己输了!云破军宽面条泪。
看到云破军服软,姚芹撤回嬉笑怒骂的表情,认真的看着云破军说:“破军,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再让你回到原本的位置的,这个位置我坐上来了,就不能轻易下去,不然我的下场可不会像你现在这么好。”
云破军听到这话,微微沉默了一瞬,带着点保证地说道:“不会的,我也不会看着你没有好下场的。”
别管姚芹是用什么手段坐上这个位置的,在之前她没有背叛过自己,在自己失踪的时候她也没有对不起过自己,两人十二年相知相伴的情谊,云破军也绝对没办法看着别人对付姚芹。
姚芹却想的清楚明白,说的也认真:“你不会看着我没了下场,但是人不是吃饱穿暖就能够满足的。”
“我在这个位置,我敢放你出去打仗,敢说我能够压得下所有反对你掌权的人,但是你成为北疆主帅,你敢说能让我继续毫无顾忌地执掌内政改革创新吗?”
姚芹很肯定地说道:“你不敢,你也做不到,因为我会触动太多人的利益。”
“作为一把手和二把手,是完全不同的,一把手要改革,受损害的人家想的是怎么获取好处,二把手要改革,受损害的人家想的是要怎么把二把手搞下去。”姚芹笑了笑:“到时候,我实施的科举制度、我推举的女性官吏、我推动的全民教育、我落实的部队精神、我推崇的科学发明,每一个都会被他们否定,或者改动的面目全非。”
“我即使不为了我,也要为了我身后那些工人、那些女性、那些士兵、那些学生和那些研究者,坐好坐稳这个位置,所以我决定不可能和你实现权力的平稳过渡,将这个位置让给你,你想要夺回你的位置,咱们只有见血了。”姚芹分析地非常冷静。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支持你的士兵也都是我的兵,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和你见血的。”云破军说着。
“你即使想要武装政变,恐怕也没有机会了。”姚芹笑了笑:“半年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你先看看现在的宣传报纸和演出,再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深知枪杆子重要性的姚芹第一时间就拿稳了这把武器,她连地方的世代武勋都拿了好些个,还怕士兵会反对自己?
“但是如果我承诺,能够延续你的所有政策呢?”云破军问道。
“也许男人们会相信你,但是我的基本盘,所有的女性,包括您的母亲在内,有识之士都不会相信你。”姚芹笑了。
“你获取权力的依凭是什么?是因为你是云家人吗?因为历代祖宗的浴血奋战守护了北疆这一块土地,可是我现在也是云家人了,我们的区别在哪里?”姚芹笑着说道:“如果你是云家的小姐而我是赘婿,我掌权似乎是理所当然,但是你是云家的少爷我是儿媳妇,你掌权就变得似乎理所当然,这是因为血缘吗?是因为能力吗?我想不是吧,这都是因为性别。”
“因为大家默认,掌权者应该是男性。”
这么说着,姚芹不由轻笑一声:“所以作为男性的你,依靠性别可以理所当然剥夺我的权力的话,其他所有的女性,要怎么相信你会给她们公平的待遇呢?”
云破军微微睁大了双眼。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娘保持中立,就已经是对你的母爱了吗?”姚芹自问自答:“因为她一时半会儿可能会因为你这个元帅儿子不受影响,但是当五年后、十年后,所有的女性都被一步一步逼着再次回归家庭之后,她作为一个插手政务的女性,哪怕是太后,也会显得太碍眼了。”
“后宫不得干政,不也包括了太后?”
面对姚芹这番话语,云破军沉默了。
脑子混乱了云破军沉默了很久,终于提出了一个逻辑上不能自洽的地方:“你说你也是云家人了,这不对吧?我都回来了,我们两不和离?”
姚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云破军:“你要和我和离?!”
“那……我俩也没啥感情啊?不和离你想怎么整?”云破军难以理解地说道:“不是,兄弟,你晚上看到我,还能睡得下去吗?”
“那有啥睡不下去的?”姚芹反驳道:“我们两从小也没少睡一张床啊!你又不打呼不磨牙不梦游不咋说梦话,我能睡的可香了好不?反正我的东西都搬到你卧室里了,咱两一时半会儿可不能和离,我不同意哈!”
那一瞬间,云破军觉得自己的思想好污秽啊!姚芹她还是个啥也没想过的黄花闺女呢!
污秽的云破军:我有罪,我就不该把我们的兄弟情往那方面想一丁点,我好脏!
纯洁的姚芹:当个同居室友怎么了?我们也没少一起吃睡啊!行军在外还裹过一条小被子呢,怎么这时候知道我是女的,就开始矫情了?
认为云破军矫情的姚芹看到云破军闪烁的眼睛,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的睡,是我理解的那个睡吗?!”
云破军破罐破摔的点头:“应该是你现在理解这个!我就说睡不下去吧?!”
不是?!姚芹只觉得离谱:虽然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懂男性思维,但是你们男人也太离谱了吧?你想过我睡不睡得下去,和薄采其想过莫子焘能不能睡有什么区别?!
看到姚芹无语的表情,云破军提醒:“所以你是不是要考虑搬个家?”
一提到搬家,姚芹立马想到还没稳定的北疆局面依然需要自己云家儿媳妇的身份,还需要让那些暗戳戳支持云破军的人忌惮自己和云破军的“夫妻感情”……
“搬什么搬?你都说了睡不下去,我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当然是继续住下去了,你院子比我家好多了,再说了,咱两真发生什么,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姚芹勾了下云破的下巴,发言道。
那一瞬间,云破军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女土匪调戏的男书生……
姚芹还在输出观点:“思路打开,你们家这么多代美人改良,全家都好看,我不吃亏啊!”
只要你情我愿,谁占便宜还真不好说……毕竟姚芹这武力值,云破军也很难你情我不愿。
姚芹这么一说,云破军突然觉得自己吃亏了。
特别是姚芹这时候还调戏道:“既然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我们也要验验货,晚上回去脱了给我看看腹肌胸肌啥的?”女孩子也是有男色审美需求的嘛!
云破军只觉得胸口一凉:这是哪里来的女流氓!
第 270 章
被调戏的云破军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但是也严辞拒绝了女流氓的要求:“看什么腹肌!你是个女孩子!你矜持点!你不是流氓啊!”
“只是要求看看,又没有上手摸,算什么女流氓?”姚芹撇撇嘴, 被云破军一提及两性话题,姚芹就开始怀念起了以前的电子榨菜。
美好的□□谁不喜欢呢?姚芹穿越之前, 经历的可是男色时代呢!
“你还想上手摸?!”云破军大惊失色。
看到云破军的表情,姚芹连忙说道:“放心放心,肯定不会这样干的, 就是口嗨, 嘴巴说说,懂吧?咱两可是从小的兄弟, 我能觊觎你吗?”
云破军这时候不得不回答:“虽然我也觉得你确实应该只是敢说说不敢上手干啥, 但是鉴于我俩在房间里一对一我肯定打不过你,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危险。”
“所以?”姚芹等着云破军的下文。
云破军继续说道:“所以你可以不搬走继续着,我决定搬走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被吓到的云破军心想。
姚芹不得不提醒云破军:“那个啥, 你没有屋子住啊!”
“我们家那么多宅子,我院子里没屋子,还不能找个宅子住着?”云破军反问。
提到这个问题, 姚芹就尴尬了。
不提姚芹那种要在其他人面前假装夫妻情深的小心机, 就是姚芹真不在乎其他人拥护串联云破军愿意让他出去住,也没房子了啊!
姚芹只能尴尬地解释道:“那个啥, 媳妇进门之后, 会把管家的事情交给媳妇, 这个你听说过吧?”
云破军有了不妙的预感:“这是常理, 所以我娘把管家权交给你了?”
“主要是娘她现在忙工作, 实在是没空管家……”姚芹解释了一句。
“你应该更忙吧?但是你却有空管家?”云破军吐槽道。
姚芹只能解释道:“其实我也没管,我就是进行了一下方向性的指导。”
“你指导后呢?”云破军耐着性子询问。
“我指导后觉得, 咱家资产空置率太高了,所以都拿出来租给衙门,用来当学堂、实验室、办公楼和宿舍了……你现在想要宅子,是真的一个空着的都没有!”
云破军:两眼一黑!
两眼一黑的云破军:“那我院子那么大,腾出一间小房间总是可以的吧?!”
“我修建了一个浴室、一个卫生间,然后搞了个书房和实验室……正房三间都用完了,厢房和偏房都住着人呢,人家丫鬟小厮也不能睡同一间房间,这不是必须的?”姚芹细数着。
云破军同意姚芹的说法,但是这意味着自己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搬出去……毕竟小云同志通常是个月光,没钱用来租房。
适时,姚芹提到:“房间里有榻,还能加个屏风。”
云破军斜眼:“你睡榻?”
这年头,榻的大小和床是没办法比的,睡是能睡,但是也别想摊成“大”字形就是了。
姚芹捏了捏手指:“床榻之别,咱们可以每天比试决定?”
看到姚芹举动的云破军:说什么比试决定!还不是诉诸武力!
诉诸武力这种事情,不是已经决定了自己睡榻吗?!谁能肉搏打得过力能扛鼎的女壮士?
缩手缩脚和姚芹共处一室……云破军宁愿去睡军营!
“我去看看现在军队的情况,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家住了,就在军营歇息了。”云破军找了个理由。
看到跑的飞快的云破军,姚芹后知后觉:这小子好像被我吓到了,特别担心自己的贞操?!
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怎么不相信我啊!
结伴进来汇报工作,特意等云破军走了再进不想被他说的莫子焘和薄采其听到了姚芹的嘀咕声,两人对视一眼便交换了同样的信息: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人下限太低!
低到大家都分不清,姚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莫子焘就忍不住问了:“所以你真打算一直和云破军过下去,不和离?”
姚芹挠挠头:“等地位稳定了,云破军需要娶妻生娃了,再和离也来得及?”
“他要是没打算生孩子,不和离也没关系吧,反正我不打算生孩子,算起来,和云破军维持婚姻关系也并没有什么坏处?毕竟所有人当中,他已经是我最不抗拒的成婚对象了。”毕竟两人多年兄弟,有相似的思考方式和兴趣爱好,云破军也能理解姚芹绝大部分的“离经叛道”,在后世也是很合适的结婚对象了。
至于不生孩子这事,姚芹早就和手下的心腹大将们通过气了。
虽然大家也担忧姚芹的继承人问题,但是听说姚芹不打算生,大家还是松了口气。
继承人这种,可以抱养其他人的,只要当事人自己不在意,手下们一般也不会在意,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古代大臣催着没有儿子的皇帝过继侄子了……但要是姚芹因为怀孕生子嘎嘣掉,她的所有心腹都能气到吐血而死!
如果是战场受伤或者身体生病,那还能说是天灾人祸,但要是因为生孩子……心腹们没办法接受。
哪怕姚芹做了产钳出来,大大降低了难产率也不行!
一个政权的老大,他可以因为重病而死、可以因为重伤而死,但是不能因为难产而死,那样北疆所有人都会被其他地方的势力嘲笑一辈子的!就算北疆一统江山了,也会一直被笑的!
也是云破军不知道姚芹早就明确的打算,如果知道的话,他就能很清楚的明白,姚芹真的是口嗨而已,就是云破军主动,姚芹都能一手掀翻他让他离远点——毕竟这时代真的没有什么靠谱又安全的避孕措施。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莫子焘和薄采其都会觉的姚芹是真的狠人。
在两人的成长环境和教育中,出了出家人,有哪个女人不急着在成婚之后生儿子的?但是偏偏有姚芹这种,和出世半点关系没有,爱权利爱美食爱搞事,这么接地气,却敢为了权力直接断绝自己生育的可能?
姚芹也是不知道两人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嘲笑他们,是他们平时就没关注过女性。
不生孩子哪里是姚芹一个人的选择?
不说别的,就说那些宫里不出嫁的宫女,就是年龄到了可以放出宫的时候也不愿意出宫嫁人,才留下来升职当的姑姑嬷嬷啊?
还有很多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不愿意嫁人当陪房、不愿意给男人当小妾,就是因为人家丫鬟觉得,靠小姐比靠男人靠得住地多!
莫子焘和薄采其一起过来,也确实是有事,两人和姚芹讨论了一下领导夫妻之间的关系之后,就开始了工作的汇报。
“最近改良的纺纱机已经可以一次性纺织三十六条线了……”
“各地学堂期末考卷和成绩出来了,教育的城乡差距还在增大……”
“最近实施的鼓励性农作物返购效果不算太好,要考虑是否要加大相关作物种植的补贴……”
“目前戏班子最新的反家庭暴力普法效果好像不是特别好,还需要进一步跟进,可能需要重新打磨剧本。”
在几人讨论正事的时候,来到军营的云破军也看到了反家暴的戏剧。
“这戏剧,有点东西啊,大家确实不应该随便打自己的家人,这样是不对的。”云破军发表着感言。
“但是家里人脾气上来了,打几下多正常啊!我小时候也被我爹娘用棍子抽呢?现在的小孩子哪里有那么金贵?”有人说道:“特别是有一些淘气的、不好好学习的,你不教训他,他都不知道要学好呢!”
“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讲道理哪有用啊?就是要打疼了,才知道乖!”有人附和。
“虽然如此,但是打妻子的人确实是少了,毕竟你敢打人,人家就闹起来,工厂都让离婚呢!谁还敢打啊!”有人提及。
“你这也是想当然,闹出来的都会少数,那些确实打得厉害的,我都看不过去,但是普通的那种,别说村里,就是家里女人在做女工的城里家庭,不耐烦的时候打一巴掌的,还少吗?大家不都是忍忍就过去了?”有人立马反驳道:“这个反对家庭暴力,就是不现实的嘛!非要说什么家人之间的暴力和陌生人之间的暴力一样,那能一样吗?我打一下妻子孩子,我妻子生气用擀面杖锤一下我,难道我们都要接受再教育?这样的话,谁养家啊?”
相比于这些人,云破军是坚决拥护反对家庭暴力的规定的。
一听到大家的话,云破军就忍不住反驳:“就是互相之间生气,夫妻互殴也是不对的!不管是丈夫打妻子还是妻子打丈夫,都应该被劳动教育!你们这些人觉得这个没有普及的必要,无非是因为你们年轻力壮,要打也是你们打别人,不会是别人打你们!但是你们也有老了的时候,要是你们老了之后,儿子女儿女婿儿媳妇动不动打你们几下,你们能高兴吗?”
“他们敢!那可是不孝!”大家立马生气道。
“可是有些老年人脑袋糊涂了,和小孩子一样,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只有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懂啊。”云破军把理由原封不动的还给不支持的人,顺便补了一刀:“再说了,都这把年纪了,不是脑子不好记不住,就是靠子女养着,还不是忍忍就过去了,还能去告子女不成?他们要是被官府抓去再教育了,谁做工养家啊?”
众人不由沉默了,有人也开始了思考。
这一刻,云破军就是反对家庭暴力第一线的战士。
云破军心想:毕竟我现在的妻子姚芹,她是真的有可能打我,而我打不过她啊!
第 271 章
家庭地位如何, 云破军还有待和姚芹拉扯。
此时云破军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蛰伏还是和姚芹争权。
好在云破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偷偷派人给云居安送了消息。
云居安是前后脚收到云破军平安的消息与云破军的信件的。
当然,信件肯定是加密版本, 北疆出来的人都学会了姚芹那一套密码,转译加密或者以一本书为蓝本, 总归就是让一般人没办法知道自己信件里写了什么。
这种做法对于目前的各方势力而言,都非常安全。
没有算力强大的计算机、也没有培养出足够的数学天才,这种密码的破译, 真的只能是撞运气了。
当然, 姚芹即使知道一开始密码破译是根据各个英文字母出现的频率推测的,她也没办法采用, 毕竟常用字母只有26个, 但是常用汉字有上千个啊!
所以,拿到云破军的信件之后,云居安第一时间就是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默默地做好了翻译工作。
翻译完成之后,云居安才知道云破军说了些什么。
在云居安看来,如何应对姚芹, 确实是目前最需要明确和解决的问题, 这也决定了自己家族的两个发展方向。
如果蛰伏,就是坐看姚芹发展北疆, 努力在北疆的人才中发展自己人, 在姚芹把北疆发展好、吞并了北方相当多的势力之后, 再一举摘桃子。但是蛰伏也有一定的风险, 有时候, 强龙趴久了,可能真的就被人当作蚯蚓了, 等姚芹起势之后,云家能够得到多少支持可不好说。
相反,如果现在云破军要和姚芹相争,一定会有很多将士支持,未必没有胜数,风险就是可能很快失败,或者哪怕成功,因为没有姚芹的存在,北疆的发展也会停滞不前。
归根到底,这是一个要权力还是要发展的问题。
而云居安并不辜负十几年前姚万里对他的评价。
对于这个问题,云居安很洒脱:“如果我们当皇帝是为了让大家日子过的更差,又会有多少百姓愿意一直支持我们?”
云居安当即挥墨,给云破军写了一封回信。
云守边来找云居安禀报的时候,看到了云居安回信的封面,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是破军的来信吗?”
云居安点点头。
“他是有什么情况要告诉我们吗?”云守边继续问道:“他当初的失踪,是不是意外啊?”
云守边始终觉得弟弟的失踪和姚芹有脱不开的关系,不然姚芹当初怎么那么痛快放云破军出去追击萧虎京,云破军这么有认路天赋的人又怎么就偏偏迷路了?
阴谋论的云守边甚至怀疑,是不是姚芹和萧虎京勾结在一起,特意把云破军骗出去,就是为了获取云家在北疆的基业。
对于云守边这个怀疑,云居安只能说他实在是想得太多。
“你弟弟又不是个傻子,姚芹要怎么和萧虎京勾结,才能让他自己失踪?他们要是勾结,也应该是大军压阵直接灭杀你弟弟,而不是让他跑到了西边去!”云居安说着,下了判断:“这失踪很显然就是破军自己的问题!”
“而且如果是姚芹害了破军,你娘是不可能和她合作的。”云居安说的很笃定,相信自己妻子对于儿子的感情。
说起亲娘,云守边就忍不住皱眉:“我听说,娘她公开支持姚芹?”
云居安知道的更多一点:“她不只是公开支持姚芹,而且你弟弟回来之后,她也没有支持你弟弟夺回家业。”
云守边听到这里就特别不解:“姚芹是拿我的儿子女儿威胁娘了吗?不然说不通啊!”
也是云守边不知道下降头这种说法,不然云守边一定会怀疑姚芹采用了邪术,让自己亲娘变得行为奇怪。
听到云守边的话,云居安差点就笑了。
“你娘这样,其实也挺正常的?”云居安说着:“你出生之后,你娘修身养性,你是没有见识过,她在怀上你之前,可能搞事了。”
云居安当初会挑中沈芙芷当妻子,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很有“劲”:“在当你娘之前,她首先是个雄心壮志的女孩子。”
所以,对于沈芙芷的举动,云居安并不陌生:“姚芹这算是找到拍她马屁的办法了,我看她是舍不得回家当老夫人了。”
“可是就算这样,娘也没理由不支持破军啊!”云守边觉得很奇怪。
“确实,”云居安说道:“要说她不支持你,我还能理解,毕竟你一上位,第一个就是要她做表率回归家庭,但是破军不是这样的孩子啊,破军也挺支持女性出来工作的,肯定不会阻碍自己亲娘,你娘没理由不支持他啊?”
云守边:我怀疑你在攻击我,并且有证据!
云居安虽然不解,但是大致的意见已经拟定,于是没有针对沈芙芷的事情发表意见,就把密信再次秘密地送给了云破军。
送走密信的时候,云守边还在问道:“所以爹你是指导破军可以找哪些人一起联合掀翻姚芹吗?”
云居安无奈地说道:“掀翻姚芹?你在想什么啊?你爹我想的也只是施压和平政变,你不会不知道姚芹的爆炸发明啊?”
“我和你弟商量了,决定让你弟好好蛰伏,等我们一统南方,就吹响北伐号角,你弟和我们里应外合,正好。”
云居安说着,又有点庆幸:“幸好姚芹是以云家儿媳妇的身份拿到权力的,既然接受了这个名头的好处,那么未来也不方便否定,我作为公公,南北合并的时候压她一头,不是很正常?”
云守边并不看好:“姚芹这么离经叛道的人,可不像是会屈服于一个公公的身份的。”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都会你的敌人呢?
云守边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这些年可没少研究姚芹那套理论,对于姚芹的了解,那是远远高于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的。
此时云破军还大开眼界一般地看着姚芹冷酷无情地下决定。
几个月前,当姚芹已经确定要接管北疆之后,就给自己的姑姑和堂姐发了信件,让她们带着近亲属来北疆。
因为姚家人把自己作死的亲戚我们绝对不管摆在了明面上,姑姑和堂姐的婆家也没敢尝试自己的脖子是不是不铡刀硬,加上北疆势大,想当然地觉得自己的孩子在姚家的提携之下能够有成绩,于是包袱款款麻溜地来到了北疆。
来到北疆之后,这些人才发现生活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
或者说,北疆整个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作为一把手的亲戚,不仅没有好处,要跟那群泥腿子一起竞争考试当官,还要接受更严格的监督,杜绝什么“利用影响力受贿”!
北疆这种严防死守的样子,当官还有什么意义啊!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嘲笑过姚芹的天真:这当官的,哪有不贪污受贿的?
但是很快,姚家出嫁女的婆家们就见识到了姚芹的厉害之处。
先说贪污。
因为贪污的钱基本源于公款,而公款不会随意地被消耗掉,不管怎么做,账务一定会出问题,不是前后账本没办法平,就是虚报物价,这些事情恰好又是会计审计的范围。
姚芹只是养了一批比较擅长算数的人,交给他们审计核算的本事,就让大部分贪污犯无所遁形。
因此,北疆的官员们早就知道贪污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贪污走不通,按理说受贿是没那么难查的。
在权限范围内给予人家一些好处、偏向对方一些,或者干脆偷偷透露一些衙门的计划,让对方可以提前动作,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好查。
毕竟你不能盯着每个官员下班之后干什么啊!
受贿又不像贪污要平账本,人家偷偷拿了金银珠宝过来,你姚芹能怎么查?
姚芹她根本不从源头查。
你受贿者的目的是什么?不都是想要好的生活?
可是我们北疆的东西,都是配售制!
我们北疆全域,都只允许花费衙门的铸币,不允许私人金银流通,发现有人用私铸的金银付钱的,所有商家都有举报的义务,不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罪名就会从官员身上变到了商家身上。
然后姚芹又搞了个骚操作,她没年都给金银换个模子,上面还刻印了年份,所有人都只允许用当年的金银,不然也视为有问题。
啊,你说没花出去的怎么办?没关系的,衙门提供一比一兑换服务,可以把去年的银子换成今年的花。
反正有金银的人家也就那么多,铜板不受影响,大家习惯了兑换之后,也就不再觉得多么麻烦了。
加强对于金银和首饰店的管理之后,北疆所有的金银流通都需要从衙门过一手。
这么一来,除非受贿官员的爱好和葛朗台一模一样,就享受攒钱的乐趣,不然花不出钱的官员受贿了也没办法改善生活。
北疆官员都管理的这么严格了,想当官的人的考核更加严格。
姚芹堂姐夫的一个弟弟试图作弊,被沈芙芷手下的人抓了个正着。
对方被抓到之后还在叫嚣自己家是“皇亲国戚”,被拉来衙门,正好给调研基层情况的姚芹和沈芙芷碰到了。
于是,客串了一把两人护卫的云破军就听到了姚芹和亲娘的对话。
“正愁最近学风越来越不好,这不给我送了个儆猴用的鸡?”姚芹说道:“既然对方作弊已经确定,那就成绩作废,送去采石!”
姚芹面目冷然:“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在考试这件事情上动手脚!”
第 272 章
对于华国人来说, 在公平统一的考试中动手脚,那愤怒程度堪比被刨了祖坟。
北疆现在的官员选拔考试,相当于是高考和公务员考试的结合体, 姚芹正是要靠这种考试脱离阶层桎梏大范围选拔人才,把北疆唯才是举的名声打出去, 这时候谁要是敢动考试,那就是坏了北疆的根基!
对于这种人,别说观念被影响了二三十年的姚芹, 就是北疆其他掌权者, 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也就是人是姚芹姐夫的弟弟,不然沈芙芷的手下直接就把人发落了。
确定了这位弟弟的归处之后, 姚芹专门去见了自己的堂姐。
“我让人抓了你的小叔子, 他后面会被送去采石场做苦工,刑期之后司法部门定了之后会告知你们。”姚芹说道。
听到姚芹这话,大姐姚葵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小子迟早会出问题的。”
姚葵和姚芹说着自己和丈夫的不容易:“这小子是家里的老来子, 今年也才十八岁,比你姐夫小了十来岁,家里难免多疼爱了几分, 我们也很难改变老人的教育方式。”
这么说着, 姚葵又开始说情:“他虽然胡闹了点,但真不是个坏孩子, 这次就是一时动了歪脑筋, 采石场对他来说真的待不下去的, 你看能不能?”姚葵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姚芹微微一笑, 说道:“不能!”
姚芹再次说道:“大姐你们进入北疆之前, 我就已经说过了,在北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是什么虚言,勿谓言之不预,当初你们是怎么保证的?”
“如果说说情就减轻他的处罚,后面北疆的考试还有什么公信力?”看到想要说话的姚葵,姚芹继续给出一击:“你话没说出口,我也就算了,但凡你刚刚说出口,哪怕你是我姐姐,意图妨碍司法公正,也足够送你去和你小叔子作伴了。”
“说起来也正好,你们这么担心他在采石场过得不好,你过去采石场和他做伴,顺便伺候他,不是很好吗?”姚芹微微笑着,目光射向躲在屋子里的人露出来的门缝。
姚葵的公婆一同捂住了胸口,只觉得刚刚似乎在面对一头凶兽。
姚芹动作舒展地站了起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姚葵说道:“对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父亲母亲或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被判刑的,家里的孩子不允许考北疆的公开考试?已经当官的,都要调职回避?”
“你们尽可以动作,别人恐怕都要一边嘲笑你们是傻子不要一家子前程,一边占据你们空出来的位置呢。”姚芹掸了掸袖口:“该说的我都通知了,告辞!”
“我送送你!”姚葵说着,追着姚芹出了门。
出门之后,姚葵一改之前担心的表情,笑意盈盈地对姚芹说道:“多亏了你跑这一趟,不然我要头疼死了。”
姚芹嗤笑:“你就是当惯了好儿媳,太给他们脸了!”
“哎,如果不是为了夫妻关系和谐,我怎么可能理他们这种无理的要求?什么我妹妹都是主帅,这点小事和她开个口就行了,什么都会因为姚家不近人情,才逼得他们的好儿子好弟弟作弊,什么他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姚葵说了说着,都气笑了:“他玩丫鬟小妾的时候怎么不说他还是个孩子呢?但凡他花点心思在学习上,都不可能干出这种蠢事!”
“蠢归蠢,他看人还挺准,那个和他交换成绩的考生,确实考的不错。”姚芹笑了声。
“这么说来,这还是个人才?”姚葵说完,又犹豫着问:“这种人才,也要和我那蠢货小叔子一起去采石场?”
“不是所有聪明人都是人才,这人就是自以为,觉得北疆的官吏太过辛苦,不想在北疆干的那么累,但是又不愿意清贫地活着,于是想出来这种代考的主意,自以为赚钱比官员们轻松多了,”姚芹笑:“这种人,就是考上了,多半也有些经济上的问题,现在好了,他不想吃工作的苦,就要吃劳动的苦了。”
听到姚芹的话,姚葵看她并没有展露出对于人才的惋惜,不由感慨:“你现在是人手多了,都看不上这种人了?”
姚芹略带得意地挑了挑眉:“这可都是我百年树木十年树人,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学生们。”
姚芹这话一点水分都没有,姚葵哭笑不得地再次谢过姚芹的帮忙,又回去面对婆家人去了。
离开之前,姚葵还提醒了姚芹一件事情:“这次这种作弊,也许不是一个两个人干过,说起来,还是你们制度有漏洞,还是赶紧改一改吧。”
姚芹只管点头:“我知道,已经堵上了,你放心就是。”
等姚芹回到家中,万大妞给她端来了晚饭剩下的蒸红薯和青菜肉丝,给姚芹当次来的晚饭。
“你去你姐姐家了?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我把脸一板,他们家人都没敢出来。”姚芹得意地说道。
听到姚芹的话,万大妞放心地点了点头:“你姐她那个婆家啊,真是一言难尽!”
说完,万大妞啧啧了两声:“这都是你爷爷挑的好女婿!”
姚芹并不想掺合爷爷奶奶之间的战争。
说起作弊,万大妞的好奇心就上来了:“说起来,你姐夫那个蠢弟弟,是怎么作弊的?又是怎么被抓到的?”
姚芹一提起这些人的骚操作,也不得不感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首先,考生们会找到一些没有显著生理特征,并且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替考。
在找到替考之后,考生也不会直接让对方替自己去考试,毕竟考场上总有那么一些记性好的人,万一被以后的同僚记住了怎么办?
他们就想到了李代桃僵的主意。
替考和考生都是真实报名参加了考试,只是经过检查之后,在去座位的路上偷偷交换准考证,坐在了对方的座位上。
为什么要坐在对方座位上,那是因为姚芹的每张卷子都要编码,要填写座位号,一旦收卷的时候发现座位号不对,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了。
相比而言,因为古代没有照相机,所以画像和人的相似程度并不高,也给了他们瞒天过海的机会。
大家互相坐在对方座位上,用对方的名字考试,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姚芹只能说,想出这个办法的也是人才,但是人才也架不住金主坑啊!
替考的人杀了姚葵小叔子的心估计都有了。
为什么会有人蠢到在申论里写明了自己生活的村庄,因为泄露信息被改卷人员盯上,而后去查情况的时候发现了作弊?
万大妞听到姚芹给出的解释,不由也同情起了替考的人:“这说明就是替别人考试,也不能只看钱啊,还是要看对方的水平才行。”
“他们也是活该!就是我姐她公婆想当然,还以为能捞人。”姚芹吃完了饭菜,放下碗筷说道。
听到姚芹这话,万大妞也忍不住感慨:“当初你爷爷就是看着你姐夫出息,而且平时老实可靠,事实证明他没看错,你姐夫这人确实可靠,有责任感,对你姐也挺好的,但是问题是,他老实可靠就是因为他在家不是被偏心的那一个,他爹娘没有教他,才把他养成了可靠的人,他爹娘言传身教的那两个,简直了!”
“要不怎么说买猪看圈呢?要不是你姐夫这么个突变的,你姐夫那一家,就是一家子好吃懒做白日做梦的!”万大妞不满地说道。
说完,万大妞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姚芹的身上:“虽然你成婚只是为了掌权作出的权宜之计,但是结都结了,云破军也没死,你们两总是要把日子过好才行啊。”
万大妞其实也不太习惯北疆动不动离婚的风气,觉得孙女都嫁人了,自然要先想办法培养培养感情,实在培养不出来就再说。
“讲实话,破军这孩子,也算是你爹、你叔伯和你爷爷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都说不出破军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显然是个好孩子,而且你们两关系也好,从小就能玩到一起去,这种情况下你们都过不到一起去,那只能孤独终老了,你们也没可能和陌生人磨合成功的。”
“谁说不可能啊?我和云破军,随便和谁成婚,对方不捧着让着我们?”
“一直一方捧着让着,那是过日子吗?人家那是看你们的权势来的,万一有一天你们跌落了,人家第一个踹了你!”
“所以啊,你和破军一直分房睡,这也不是个事啊!”
姚芹觉得自己不能更冤枉:“那是我分房睡嘛?那不是云破军天天住军营?”
“山不来就你,你可以就山嘛!他睡军营,你也和他一起就是了!”万大妞提点:“这夫妻感情,就是朝夕相处,才看对方越来越顺眼、越来越好看的。”
听到万大妞这话,姚芹还不能说她不对,只能感慨:“奶你真是厉害了,曝光效应你都懂啊!”
“我这就是不听会吃亏的老人言!”
说完,万大妞就把姚芹房间的铺盖一卷收了起来:“你今天要是不去军营,家里也没你睡的铺盖!”
姚芹:……“可是,我可以去云府睡啊?就是因为云家是我的天下,没有独立房间的云破军才跑到军营去的啊!”
万大妞:“我还真不信了!我今天不把你们两整明白了,我就回去改和你们姚家姓!”
生活不易,姚芹叹气:“何必呢奶?我们这属于缘分未到,强求会天打雷劈的!”
听到姚芹的话,万大妞第一反应说道:“打雷不是天神发怒惩罚,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就是被雷劈了,也不代表被劈的就是坏人。”
姚芹:该说不说,婚姻关系课的效果不好说,但是我这自然常识普及课,搞得还挺成功?
第 273 章
姚芹虽然欣慰自己的普及教育做得好, 但是依然发愁长辈们的催促。
在长辈们看来,结都结了,虽然当初是为了利益, 但是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么过夫妻生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人家那些夫妻, 成婚之前都不认识对方,婚后不照样过日子吗?
哦,你说你不能生孩子啊?那也没事啊!也不是所有夫妻都有孩子啊。
姚芹:虽然但是……
好吧, 那些话对奶奶这一辈的人来说, 都没用!
姚芹就差去求万大妞,没事多关注一下四叔的婚姻生活和自家的大龄单身男青年们, 别盯着孙女了!
但是考虑到叔叔和兄弟们最近干活干的辛苦, 还有点底线的姚芹没忍心用出祸水东引这一招。
不过很快,姚芹就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了。
在最新的会上,云破军专门提出了西方国家的情况以及路途中遇见匈奴人的遭遇。
“所以匈奴下一步, 是打算经略西方?”北疆智囊团们不由分析起来。
“西方那边大多都是不毛之地,他们的眼光怎么放在那里?”有人不解。
姚芹却摇头:“不毛之地是你看到的紧挨着我们那一块,再往西边走, 有气候温和适合耕种放牧的土地, 有漫长的海岸线,关键是, 还有地底下的能源。”
虽然不知道姚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但是北疆智囊团已经接受了姚芹“生而知之”的事实, 没有过于追问, 毕竟看姚芹搞出来的这些东西, 哪里是看书学习能够学的到的?
姚芹这么说了之后,智囊团便开始在这个基础上分析起来。
“这么说来, 西方的土地也挺有价值的,不能都给匈奴人占了去,要不然咱们也派人出去抢?”说话的人看着云破军:“正好云将军已经去过一次,可以给咱们带路。”
有人也有不同意见:“西边怎么样,咱们一时半会儿手不能伸太长,不然多线作战,后勤压力太大了,要我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匈奴赶到西方去,先让他们和西方的国王啥的互相攻打消耗一番,等我们腾出手来,再接手他们打下来的土地?”
听到这番话,大家不由点赞:“阴险啊!还是你阴险!”
这和让匈奴人替自己打地盘有什么区别?!
众人都很赞同这一办法,有人已经开始出主意了。
“要我说,围三缺一这办法永远不过时,咱们把匈奴人往西边赶就是了。”
“匈奴人又不是傻的,往那边去了,人家也会绕个路回来的啊!现在关键的是怎么让匈奴人自己愿意西迁。”
“或者作出我们要和他们抢西方地盘的架势,好东西大家都着急抢,他们肯定会加大对西方的兵力投入?”
众人谈论着,都已经要定下给云破军任命西征大将军的名头了。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姚芹皱着眉头扳手指,一言不发。
姚芝最先注意到了姚芹的不对劲之处,问姐姐:“怎么了?”
姚芹像是被姚芝惊醒一般,抬头看了眼讨论中激动地面红耳赤的众人,说道:“我就是在想,西方这年代是不是瘟疫频发来着?”
瘟疫两个字一出口,哪怕姚芹的声音在争吵声中显得非常轻微,周围都不由为之一静。
在古代,大家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瘟疫,也听长辈、邻居们说过瘟疫的可怕。
古代对抗瘟疫最常用的做法就是封城。
因为没有有效的对抗传染的手段,在瘟疫初始,就会封闭村庄或者小镇,如果发现的时候已经扩大,或者瘟疫流传过快,便只能封城。
封城之后,等人都死光了,瘟疫的病毒细菌没有宿主了,或者等那么一些有抗体、身体不错的人扛过去了,再给城镇解封。
朝廷会派一些大夫过去,但是真的能够解决瘟疫的大夫,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个,但凡出现一个,都能青史留名。
在这种情况下生活,大家是在经历真正的大逃杀。
古人闻疫色变,就是因为这是一件赌命的事情。
姚芹还在思考:“这年头那里是不是有什么黑死病、天花、伤寒来着?”姚芹当年外国历史只学了些课本的内容,就没有深入研究过。
不用深入研究,大家单是听到姚芹爆出来的病名,一个个都心惊胆颤了起来。
有人已经看着云破军,默默挪动地离他远了点。
云破军:倒也不用这么明显……
主管医疗卫生的司长硬着头皮给姚芹报告:“之前云将军那一队回来的人,我们都没有隔离,是不是……?”
姚芹听了这话,反应过来:“他们啊,他们有人生病吗?”姚芹看向了云破军。
云破军看着姚芹投注来的目光,摇了摇头:“我们一路上没有人生病,受伤的人也没有发烧。”毕竟大家携带了足够的大蒜黄金素。
听到云破军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感染风险小了很多。
姚芹点了点头:“那还是隔离一下吧,我记得他们是从北疆驻点直接快马回来的边城?那就在驻点和边城实行一下二级防疫应对措施,也是做个演练。”
姚芹这么一说,众人松下来的气又提了起来。
“西方这些病,潜伏期很久吗?”大家看云破军仿佛在看一个病原体。
姚芹摇头:“怎么可能有病毒潜伏期这么久都还没一个人发病的?潜伏期长是小概率事件,只有个别个体会这样,如果他们有感染,早就有人撑不住病倒了。”
“而且我记得你刚刚是说,你们遇见匈奴之后,一头栽进了沙漠,过了七八天才出来是吧?”姚芹看向云破军。
云破军点头。
姚芹更加放心地说:“一般病毒在高温干燥的环境下都活不了太久,他们这也算是被动消毒了,问题不大,大家不需要太过于担心自己的小命。”
姚芹说的轻松,手下却不敢放松:“那我们二级响应是因为……?”
“演练嘛!”姚芹说道:“我们放松了太久了,明明有人远方归来,居然都没有先行体检隔离,这是没事,要是有事呢?咱们手拉手下去和阎王爷忏悔我们的疏忽?!”
“而且只是二级响应而已,这还没到三级四级呢!”
手下:三级是要封城的好不好?!四级,四级我们在座所有人能不能有命都不好说!
早在进行北疆行政部门改革的时候,姚芹就已经带着卫生部门的人做好了传染病形势的分级,确保大家能第一时间完成抗疫工作。
庆幸的是,因为穿越前的祖国有做过类似的工作,而且当时大家都比较关注这一方面,所以姚芹有现成的作业可以抄。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医疗水平的限制,传染病的分级也要重新找大夫们开会鉴别。
比如伤寒,在古代就是会要人命的传染病,而且传染性不低。
对于北疆来说,二级响应,大概就是严格限制监控人员流动,并且统计各城区患病人员情况,关闭对外堂食等举措。
而且如果边城二级响应了,那么他们周围其他城市都要一级响应,严格排查入城出城人员的健康状况。
手下的人都很犹豫:“既然他们都没有患病,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姚芹很肯定地说道:“有必要。”
说完,姚芹又对姚芝说着:“我们启动之后,记得把消息透露给匈奴人,他们要是打听,就让他们知道西方的传染病。”
听到姚芹这话,脑子快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不是演练,是在防止匈奴人带病毒过来啊……”
这么一说,就有毒士建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提醒匈奴人,就让他们自取灭亡不好吗?”
别说,真有人觉得这个主意很棒。
姚芹脸都黑了:“你以为病毒是投毒呢?!传染病传染病,是会传染的好不好!”
“那我们只要封锁边疆,别让匈奴人过来,靠近的一律射杀不就好了?”
先别说这个主意多不人道,让姚芹听了头皮都发麻,就说北疆真这样做了,那也没办法阻断传染病啊。
“你能杀人,能杀干净打洞过来的小动物和鸟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畜禽共感疾病?!”
“而且你们也知道,匈奴人流行天葬,因为这事你们还嘲笑过他们是蛮荒之人,没理由不记得了吧?”
姚芹深吸一口气:“那些天葬的人,尸体被食肉和食腐的鸟类吃了,鸟类携带病菌来到北疆境内,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安全吧?”
传染病永远是人类需要共同携手对抗的,所有试图通过传染疾病损伤对手实力的,永远都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姚芹骂了一通,明白重要性的众人立刻将会议决定执行了下去。
这时候,北疆基层的执行力就和其他势力展现出了区别。
西南王的探子入夜之后听到有人敲门,顿时紧张了起来,和同伴对视一眼,暗自准备了武器,提心吊胆地开了门。
开门之后,一群全副武装的人进入门内:“户籍登记你们家里就夫妻两个,最近有没有收留外人住宿?”
“没有。”探子暗自警惕,心想是什么地方暴露了,惹来了怀疑吗?
“没有是吧?把你妻子叫过来,你们俩测个体温,记得最近七天都不要出小区,如果有工作,要工作单位凭条才能出门,自己做生意的话……”说着对方掏出最新研发的体温计,银光在探子们面前一闪而过。
话还没说完,基层工作者就看到这家的墙头翻过去了一个人影:“什么人?!”
周围顿时喧哗起来。
探子直接亮出了武器,看到周边的人不敢上前,直接一个快步,翻墙而去。
徒留只是来做疫情普查的基层居委会人员和被借调加班的小吏一脸委屈地对着赶来的差役说:“我就是确定一下人数,让他们测量体温,他们其中一个人就翻墙跑了,另一个掏出软剑就对准我们,我们没人带了武器,也不会打架啊,就看着他翻墙没了人影。”
“他们这一看就是做贼心虚,本来抓捕犯人也不是你们的工作职责,面对武器威胁放跑了人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们又不会被追究,你这么委屈做什么?”来勘察现场的差役头头不解地问道。
防疫工作人员:“因为我们今天内要把这个街区的登记做好啊!他们跑了,我们要向上报告,要维护现场等你们来,你们结束工作之后我们还要继续询问,这都大半夜了,我们晚上连觉都不能睡,还不委屈吗?!”
差役头头同情地对小吏说:“我们尽量搞快点,你们的话……这是运气,偶然一次,也免不得的。”
说完这话的差役头头两个时辰后再次看到了这位小吏。
“这次又是为什么?”
“我们想进去查他们家马匹的情况,结果刚走进去一点,我同伴就被他们砍伤了。”小吏说道。
“砍伤?这么嚣张?!”
“对啊对啊!”同伴展示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然后他们骑上马就跑了,跑的时候还朝着我们放冷箭想要灭口,还好我们机灵,躲起来了。”
“你们只是看马,怎么惹到他们的?”
“他们有金子放在马棚没来得及收起来,后来他们逃走的时候还拿包袱搜罗金子,我们都看到了!”小吏说道。
“这是悍匪啊!”差役们特别重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把他们抓捕回来。”
说完,差役头头忍不住问受伤的人:“你这都伤了,是不是去歇歇?”
受伤的人长叹一口气:“算了吧,这时候哪里找得到人来替我,还有几十户户,今晚熬一熬,干完我正好明天去休病假。”
“我就怕第三次我伤的就不是胳膊了。”居委会工作人员神情哀怨。
“没事的,我们已经接到了通知,大家都起来值守了。”差役头头说道:“你们躲好,大声喊救命就可以了!”
“别了吧,比起喊救命,我希望后面不要再有这种情况了。”被借调来的小吏嘀咕:“基层居委会也是不容易啊。”
“肯定不会有的!”差役头头肯定道:“我们北疆的治安多好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你们能碰到两次,都很稀奇了!”
说完这话的一个时辰后,差役头头再次见到了这两位倒霉蛋。
这次又碰到了什么……?差役头头欲言又止,最终抬起手,看到对方受伤的胳膊,转了个方向拍了拍借调小吏的肩膀:“你们这运气…我…就…节哀?”
小吏们:TAT!
第 274 章
查瘟疫结婚查出来一群间谍和犯罪分子这种事情, 任凭北疆智囊团走一步看十步,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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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
“听一个被抓捕回来的说,他看到体温计的银光一闪, 以为是我们的人伪装了,实际是带着武器要抓他们, 所以才狗急跳墙。”有人报告道。
要不是北疆发生了这些事情,姚芹都快忘了前世看到的新闻,什么逃犯因为健康码被抓之类的, 和北疆现在的情况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 这也反应了北疆现有的问题:“我们抓了多少个探子了?”
“不排除有心理素质好,没暴露出来的, 单是暴露出来的, 已经抓了有五队了。”
“五队,还不是五个人,咱们北疆一向自诩管理精细, 但还是和一个筛子一样,到处都漏人,你们搞户籍和搞情报的, 工作都没做到位啊。”
听着大家的讨论, 姚芹替姚芝和户政司说了句公道话:“除非我们不再接收外地流民,不然这种事情很难禁止的。”
说完, 姚芹又强调了一下:“就算不要流民, 除非北疆不再招揽外来的人才, 不然人家想要派探子, 总是有办法的。”
“人家的人才, 哪里舍得派给我们……”有人嘀咕道。
姚芹笑了笑:“可是我们找人,要的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而是具有一定逻辑能力和常识,能够做好工作的小吏,识字能干活的人,人家怎么舍不得?”
“换句话说,派出去的探子,有多少是不识字的?不识字的,人家怎么获取军政情报?”
听了姚芹这话,大家都微微沉思:其实不识字的也有,那些美男美女探子又不是假的,只是在北疆美女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而且北疆还会给探子扫盲,所以才显得我们抓到的探子都识字罢了。
“可是我们也不可能不对外招人……”北疆发展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力资源了。
甚至不是缺人才,而是是个守法良民,北疆都缺!
“确实如此,所以我们也没办法杜绝外来的探子,现在挖出来的是埋地浅的,那些埋地深的探子,这时候还在乖乖响应传染病防治呢。”姚芹说着,话音又一转:“不过我们虽然不能杜绝,但是确实可以做到更精细的管理,减少这一类的情况。”
这么说着,姚芹问道:“我记得有一个二人小组碰到了三个有问题的?”
提起这两个人,大家都有耳闻,忍不住笑了:“碰到了两个探子、一对匪徒,还有一窝盗墓贼,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听说安全司已经考虑借调他们,蹭一蹭他们的运气了。”
姚芹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笑完之后,紧跟着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按照街区来进行普查的,既然他们碰到这么多,就说明那个街区有这些探子盗匪觉得合适的地方,你们总结一下共同点,例如邻居之间比较陌生有距离,或者是周围人员复杂逃跑方便之类的,有针对性的进行排查和防范,应该能够改善一下。”
“而且也可以鼓励民众一同观察邻居,举报有奖,给一些可以优先被招工之类的好处,虽然这样抓到的大概率都是小鱼小虾,但是对他们来说,工作也不好开展了。”
姚芹这话听着很有道理,相关部门连连点头,户政司更是拍胸脯说,这就叫各个居委会的头儿来开会培训,让大家管理好辖区居民,及时举报有问题的人,换取美好人生!
抓到探子盗匪这事,只是一个值得在工作会议上提一提的小插曲,大家的重点还是放在了这次防疫发现的缺陷上,以及匈奴人的反应上。
有人实在不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提醒匈奴人,反而这么拐弯抹角地让他们知道消息?”
听到这话,姚芹等人也很无奈:“匈奴那些高官,脑子里的九曲十八弯不比南朝的少,直接说,他们会不会相信、会不会重视,都是一个问题。”
云破军更是大胆发言:“别人不敢说,萧虎京要是知道了,肯定先是惊讶,让手下注意疫病,而后怀疑,开始阴谋论,觉得是北疆故意拖慢他们西征的脚步,虽然不至于适得其反,但是效果如何可真不好说。”
在场了解匈奴高官的人,都觉得这话再正确不过了。
一代雄主,能够出现匈奴王一个人,就已经很厉害了,其他人没有匈奴王的眼光和决断,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这种“正常”让姚芹颇为头疼,但是不得不说,如果有一天匈奴直接告诉自己一个消息,北疆的人也难免会将信将疑。
“所以,还是让他们自己打听到消息,才会觉得自己是拿到了正确的信息,”姚芹说着:“才会重视瘟疫这件事情。”
云破军在一旁嘲笑道:“顺便也扒着北疆学怎么预防瘟疫,我还不知道他们吗?都会一群学人精!”
云破军这么一提,所有人都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怎么能不自傲呢?要知道现在其他势力都在学北疆怎么治理,有些势力送人来北疆,不是为了当探子打探消息,纯粹就是为了能够学到北疆的知识和先进的管理经验,这多值得骄傲啊!
大家几乎都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这种时候,姚芹不得不给所有人泼一点冷水了:“我们虽然做的比他们都好,但是也有不足的地方,像是这一次的防疫,就发现了很多问题,如果真的有瘟疫,这些疏忽足以让其他工作付诸东流。”
姚芹说着,向边上一个年轻男子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向前一步,翻开自己的本子,开始汇报发现的问题。
“第一是在逐户检查的过程中,基层人员存在未每次消毒、未穿戴完全、未保持安全距离、未检查婴幼儿等情况。”
众人看向民政司,感受到未来居委会的培训项目又增加了。
“第二是在发生意外情况后,民众聚集,未被及时疏散。”
民政司:好的,又是我的锅!
“第三是针对民众中潜藏的凶徒,没有做好预案,导致人员受伤,特别是在第一次发现有凶徒之后,安全司的人依然没有引起重视,后续接二连三出事之后,才开始派人值守。”
安全司老大低下了头,周围人不由想着:好家伙,有人陪民政司了。
“第四是对于发热的群众,没有采取好隔离措施,依然和医馆里普通病人碰面。”
卫生司:轮到我了?
“第五是对于市场上的商店,没有做好管理工作,明知不可堂食的情况下,依然放任顾客购买十几人的饭菜,于家中开展聚会,没有及时报告监督部门。”
市政局:回去就给商家做教育!明知人家有传染风险不报的,今年评分统统减分!
“第六是学堂里学生未佩戴口罩,老师和巡检人员没有及时提醒。”
教育司:万万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我头上来。
“第七是部分区域蔬菜供应不充足,没有菜农走街串巷之后,没能及时根据需求调配。”
市政司:这不会也算在我们头上吧?
农业司:这总不关我的事吧?
“第八是部分工厂过量开具证明,导致无出门需求的人员也在城中随意走动。”
工业司:那群姑奶奶,我可怎么惹啊!一说她们,就说人家有这个生产需要!
“第九是……”
这条还没说,已经有人在眉来眼去了。
“第九还没说完,你猜他要说多少个?”
“看起来问题可真不少!别到处看了,不然说到我们,又被记一个态度不端正。”
眉来眼去的两人微微低头,仔细记录。
等年轻人说完十二条之后,姚芹才总结道:“你们也听到了,我们发现的问题就有这么多,还有没发现的呢?大家回去要做好自查整改,戒骄戒躁,好好做好这次工作。”
众人答应着,又说了几句,就散了会。
散会之后,云破军和薄采其走在了一起,问他:“今天汇报的那个小年轻是谁啊?之前怎么都没见过,是最近提拔上来的?”
薄采其听到云破军的问题之后,不由失笑:“你不认识吗?”
云破军一脸莫名:“我应该认识?”
这么说着,云破军开始努力回忆,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么一号人,只能懵逼地说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这是谁啊?”
薄采其好心地提醒云破军:“当年您和姚元帅在南朝参加宴会,萧虎京和我也在那一次,你还记得吗?”
云破军努力回忆,大概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但是……“所以这人是谁?”
薄采其无奈:“她就是那个舞姬啊!”
“那个舞姬,哪个?”说这话,云破军想了起来:“是掌上舞那个?!”
薄采其点头:“就是她,你终于想起来了。”
想当初,你看到人家跳舞都眼里放光,谁能想到,你居然都不记得人长什么样?!
哎,男人!哪怕身为男人,薄采其也忍不住感慨。
第 275 章
在几年前, 云破军和薄采其初见的宴会上,确实欣赏了不少舞蹈演出。
其中有收到云破军好评的童子舞,也有让云破军移不开目光的水袖舞和掌上舞。
当初有匈奴人看上了掌上舞的舞姬, 向南朝的老皇帝讨要,老皇帝也直接答应了将舞姬送给匈奴人, 只是萧虎京当时在场,因为一向看不惯这种事横插一脚,才让舞姬去了城阳公主那里。
城阳公主回北疆之后, 舞姬也跟着回来了北疆, 随后参加了招考,成为了一名小小的北疆公务员。
听到薄采其的提示, 云破军知道了这位人员的情况, 却大为不解:“掌上舞的舞姬不是个女子吗?刚刚那是个男人吧?而且……她一个刚刚加入衙门的小吏,怎么会来这么高级别的会议,这不合理吧?”
北疆虽然号称不拘一格用人才, 但是空降也讲究基本法的。
目前为止,空降最多的都是高难度技术岗位,因为技术这东西, 会就是会, 不会就是不会,熬资历能够提高熟练度, 但也很难干的过天才的灵光一闪。
但是管理岗位, 鲜少能够见到空降的人员。
毕竟管理这种事情, 是一种熟能生巧的经验学科, 从大概率来说, 见多识广就是更加擅长,熬资历真的很有用。
“人家是特殊人才。”薄采其说着。
“她从小接受的是教坊的教育, 又要花那么多时间练舞蹈,后来跟着城阳公主也不像北疆有那么多学习机会,这才回来多久?能有多特殊?”云破军不太相信地问道。
薄采其咳嗽一声,说道:“特殊在人家可以乔装打扮暗访,所以进了审计司,你刚刚看到也以为他是男的,这技术难道不够吗?”
从小除了学习乐器舞蹈,就是学着怎么打扮,加上自身有天赋,对方无师自通了特效化妆手法,能够成功的假装成各个年龄段的人,凭实力进了审计司的暗访部门,现在已经开始带徒弟了。
听到薄采其这么说,云破军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好的技术,用来暗访多浪费啊!这不是适合交给我们的探子们吗?她应该进安全司啊!”
云破军这话一说,薄采其没忍住笑:“什么化妆手段能让人一直用还没破绽?普通的探子们用不上,顶级的探子们周边都是人精,用了很容易被发现,教给安全司的人,偶尔用一下可能还好,说靠这个探取情报,基本没可能。”
说起这件事情,薄采其不由抱怨一下姚芹的坚持:“别的势力都在用美人计,给高层送美男美女,只要嫁给一个关键职位的人,就能够有众多信息来源,但是咱们元帅在这方面实在是太有底线了,说不要就不要,导致我们的情报来源都少了很多。”
听到薄采其这话,云破军替姚芹说了两句:“虽然如此,但是人家势力也没办法用美人计从我们这里拿到情报啊,也算是扯平了?”
“那可不?”薄采其扯着嘴笑了一下:“因为大家根本不成婚是吧?”
云破军: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北疆的黄金单身汉和高质量单身女性都非常多,但是大家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有些人是不想找,但是大部分还是找不到。
这其实是个心理学问题。
黄金单身汉们,通常是对妻子的能力和见识有要求的,但是他们既要妻子有学识有能力,又要妻子长得漂亮身材苗条,还要妻子温柔体贴贤惠顾家,三个条件满足两个或许人数不少,但是三个都满足:你想屁吃呢!
当然,北疆的职业女性也是这样的想法,对于对象的要求,基本是个不可能三角。
这种既要又要的态度造成了北疆的大规模单身,加上北疆对于纳妾制度的非法化,原先男人们通过妻贤妾美实现的既要又要也行不通了,大家就更难找对象了。
不过好在这种思想要求基本集中在北疆年轻一代的中高层中,还没有蔓延成为普遍情况,这点生育能力的损失,北疆完全负担地起,加上姚芹本来也不推崇血脉继承地位的制度,没有觉得手下没有成婚不生继承人是很大的问题。
因此,大家单身归单身,没有被组织催婚,更没有被拉郎配。
被拉郎配的姚丑:怎么?是我不配被统计进去吗?!
在成功进入检验司之后,大公主给畜牧司找了不少麻烦。
这些麻烦包括但不限于把格式错误的报告打回来重写、揪着养殖场的卫生条件不放、对检验临界值的一律判为不合格等……
姚丑最近最庆幸的就是,因为侄女姚芹要搞什么防疫,所以检验的人也被拉了壮丁,这时候大公主还在和老爷子老太太们解释为什么不能出门呢,一时半会儿没工夫找自己麻烦。
就姚丑这个遭遇,但凡听说的人,也是男默女泪了。
姚芹其实也一直把四叔的婚姻问题挂在心上,只是碍于南朝皇室的存在,大公主属于公主出降,不存在什么和离的说法,和离是抗旨不遵。
虽然已经没什么势力尊重地盘日渐缩小、武力值日渐下降的南朝了,但是姚芹也不会随意发言惹来火力,只需要坐等南朝自取灭亡,大公主的身份自然消解,两人的婚姻关系也能顺利解除了。
姚芹早就看出来南朝必将走向消亡,只是她也没想到,南朝居然消亡地这么快。
北疆还在搞轰轰烈烈的防疫运动呢,姚芝就收到消息:乌合之众的乱军已经攻下京城了!皇帝带着一些大臣逃亡了,京城易主了!
听到这个消息,姚芹当即就一愣,仔细问姚芝:“皇帝带着大臣往哪里跑了?”
姚芹不解地说道:“这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京城已经变了主人,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路数?”
是天街踏尽公卿骨?还是接受拥护约法三章?
此时姚芝想的都是未来大局的变化。
姚芹却有不一样的担忧。
“京城不管怎么变,既然我们一时半会儿不想和那些乱军争抢,那么谁是暂时的京城之主,对我们来说,问题都不大,”姚芹解释道:“但是要是皇帝没往东边海上、南边江河或者西边山林跑,而是来北面投奔我们北疆,那我们问题就大了!”
一国皇帝来了,这个国家还是你扯着大旗说要精忠报国的国家,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北疆当不了忠臣,但是你一时半会儿还不想扯下虎皮,要怎么对待皇帝?
视而不见?奉为上宾?严格看管?驱逐出境?
不管怎么做,都会一件麻烦事。
想到这里,姚芹就特别烦躁:“南朝这边是怎么回事啊?京城那么高的城墙,那么多的禁卫军,连个京城都守不住?居然被一群流民军攻破了?他们的文武官员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姚芝嘿嘿一笑:“要都是酒囊饭袋,估计南朝还能撑得久一点,毕竟他们那位置,就是放一头猪上去,也能多守几天,但就是因为这群人太机灵了,一个个的看南朝这船快要沉了,争着抢着跳船求生,一个个和其他势力眉来眼去,所以才这么快就丢了京城。”
毕竟丢了京城,没命的是皇室,浴血奋战,没命的就是自己了。
姚芹很能理解:“君臣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知道自己现在就职的公司快要到米了,谁还有心思和公司共存亡啊?还不是不断找内推找猎头,同时海投简历,就等着这家倒了,拿了钱跳槽啊!
理解归理解,但是北疆帝王逃跑的方向也很重要。
“你放心,现在华北那块都是大大小小的势力,皇帝怕又碰到一些能打的把他们都俘虏了,所以他们一群人坐海船跑了!我估摸着,大概率是去投奔虎贲了。”
现在还承认南朝政权合法性的势力,就剩西北王、北疆和岭南王虎贲了。
考虑到坐船,南朝拥着皇帝逃跑的人群最终还是选择了虎贲,一来虎贲独立经营的时间短,在岭南还算不上一言堂,二来虎贲这里坐船去更方便。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虎贲: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你们不敢碰北疆和西北,我看上去就是好惹的吗?
虎贲打听到情报之后,决定给南朝多添几个堵,才能好好报答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然而,虎贲的准备都没有派上用场。
南朝皇帝的宝船,居然和写作海商读作海盗的船只碰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姚芹都不禁同情起大公主的父亲:“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人家怕陆地上有势力对付他,结果自己跑去送?还送的是海盗?”
就南朝这气运,真龙天子也就这运气水平,谁看了不说一句迟早药丸?
第 276 章
关注南朝皇帝行踪的并不止北疆和虎贲。
毕竟是中原大地上两三百年的主人, 南朝皇室的生死颇受大家关注。
如果是在陆地上,大家应该已经打听到消息了,但是在海上, 众人只听说遭遇海盗,便不见了南朝重视的身影。
先是内部杀了一波, 而后又被海盗一锅端,现在南朝除了出嫁在外的公主,已经没有近亲宗室在族谱上的皇族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南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 风云际会,只看军阀们谁能笑到最后了。”姚芹对着云破军说道。
云破军点头, 赞同姚芹的说法, 又问道:“所以你要对京畿用兵吗?”
京畿地区目前鱼龙混杂,各方小势力来回搞事,旗下的百姓但凡能跑的, 都跑去了江南或者北疆。
剩下的,要么是跟着流民军随便混混,要么是安土重迁, 难以离乡的人。
姚芹对于这些百姓是有着深刻的同情的。
虽然这在大家看来有点奇怪, 但是姚芹确实比那些所谓的软心肠的好人更加同情这些百姓。
但凡见识过后世祖国最基层民众生活的情况,都会认为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没把底层百姓当人来看。
姚芹曾经听说过一个说法, 就是当你出生在华国, 拥有华国国籍, 在你出生的那一刻, 已经胜过这世界上70%的人了。
而现在, 姚芹也很想让自己治下的百姓生活地更好一些,让饱受战火煎熬的南朝百姓生活地更好一些。
“我粗略计算过, 如果工厂的工人和农村合作社的社员愿意延迟一年分红,那么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兵京畿。”姚芹说着:“理由也是现成的,我们要为皇室报仇。”
“延迟一年?”云破军一听,就觉得不靠谱:“人家辛辛苦苦努力干一年,就为了年底多一点分红,你一开口就不给,大家意见会很大的。”
姚芹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想让人先放出一点风声,让人偷偷观察看看普通民众的态度。”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啊?”云破军非常不解地说道:“还有什么好观察的?”
“也不一定……”姚芹犹豫着说道:“也有很多人有亲朋好友在京畿地区,没来得及来北疆,他们也许更加希望我们早日收复京畿?”
姚芹犹豫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带领的朝廷有没有足够的民心,而不是担心民众们会坚决反对。
在国家大义上,如果做好观念的普及工作,基层集体往往会比精英分子更加懂得大是大非,也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做贡献。
华国刚开国的前几年,民众节衣缩食帮助国家买飞机大炮,争相入伍,其实就很能说明这一点了。
也是因为知道当一个国家的人民心向国家、信任当政者时能够做到哪一步,姚芹才会有北疆民众愿意北疆提前发动京畿地区战争的信心。
但又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和华国的差距这么大,民众是否还愿意支持自己,所以姚芹才想着先吹吹风。
相比于姚芹,北疆其他人并没有考虑说要提前解放京畿地区水深火热的民众,而是出于对于当前形势的判断,也支持提前对京畿地区用兵。
“大争之世已经到来,”薄采其代表和自己类似观点的官员总结道:“南朝已经是昨日云烟,我们没有一个势力可以置身事外,只有掌握先手,才能够有更多腾挪的空间。”
地皮大的好处不用赘言,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国家嫌弃自己地皮大的,就是常年低温的冻土,也说不准随着科技发展能够有自己的作用。
“京畿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咱们不要,还要送给其他势力占领不成?那些小流民军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的。”
大家对于占领南朝原本控制的地盘都有一致的想法,制约出兵的,也就是粮草储备以及经济实力了。
事实证明,也不止一个人把主义打到民众的身上。
“现在已经是后半年了,要不然咱们提前收一下税?凑一凑也许也够了。”有人提议道。
有人制止:“不可!很多百姓家里并没有存钱,现在收税,他们就要去借款,如果借款借不到,很可能会被逼着变卖家产,变卖家产的人多了,当铺还会压他们的价,我们要是这样做,和南朝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们北疆的立足根本是民心,提前收税这种事情可不能干,一旦出现第一次,后续很可能会出现第二第三次。”
大家都反对征税,但是也确实是没有别的好办法。
这时候,舞姬小分队已经按照姚芹的要求,在北疆的城镇乡村放出了风声。
“哎,你怎么还买胭脂啊?不知道攒钱吗?”
“怕什么!再过两个月工厂有年终奖励分红下来,我提前花一点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今年工厂可能没有奖励了!”
这话一出,周边的人都偷偷竖起了耳朵,偷听两个年轻女性说话。
“什么没有奖励了?!”
“嘘!”消息灵通的女性比划。
另一个人连忙降低了声音,却又将音量调整到边上人聚精会神能够听到的程度,问道:“你是不是又听你叔叔说什么内部消息了?上面要干什么大事?连年终奖都不给发了?”
“你听说过那个消息吗?就是京城被叛军攻陷了,我们北疆想出兵去把京城附近的土地拿回来,但是财政比较紧张,所以想要延迟发钱。”
“京城被叛军占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晚发我们的钱啊!”
边上偷听的人忍不住点头,都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凭什么我们要被拖延工钱啊?
“哎呀!你是不是说过你爹娘和兄弟都在京城附近?你不担心他们?”另一个探子假装关心说着:“要是北疆把京城拿下来,你们就可以团聚了!到时候你也有娘家撑腰了啊!”
这话一出,偷听的人中又有人点头:确实!找点拿下京畿地区,大家也可以和亲人团聚。
“可是他们打仗,为什么要动我们的钱呢?”
“你不懂,你看着是他们动了我们的钱,晚发了,但是如果不是北疆的姚元帅他们,谁会给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工钱?现在正是各个地盘扩张争夺的好时机,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如果北疆输了,我们以后在别的势力手底下,还有这种好日子过吗?”
“北疆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
“就是再厉害,也比不过人家几十万雄兵啊!要是地盘都被别人占了,咱们就这一小块地方,还怎么发展?而且我们北疆能搞研发,人家又不比我们傻,他们也可以啊!”
“他们能这么快赶上我们北疆?”声音中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不能?”另一个声音说道:“你想想,咱们北疆发明东西,都要用低价让大家都能购买,还会给发明的人奖励,我们工资支出也特别多,这样财政才会没钱,但是其他势力可不管普通民众死活,他们手底下的人做工,十天都不一定有我们一天赚的多,赚的钱就够买一些豆子糠米的,是不是成本就比我们低很多了?课堂上说的倾销你也听说过,到时候市场都是他们的,大家都买便宜的,咱们北疆的东西都卖不出去,姚元帅他们买粮草都没钱,能怎么办?”
“相反,人家粮草也是强征高额赋税拿来的,东西也卖了钱,对于发明的匠人,更简单了,想要小命就给我拼命发明,到时候我们怎么比得过他们?”
“你真厉害!这些你都知道!”
“我也是听我叔叔说的,听说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北疆想要赶紧去发展,但是又怕老百姓都不同意,他们最近还在考虑能不能发售一种债券,就是民众购买债券相当于借钱给衙门,一年后衙门还钱还会给民众利息。”
“要是我的话,我是愿意买的,反正钱放在家里,也没有办法增多,衙门我还是信得过的,我觉得这个办法比让工厂晚发钱好!”
“可是买的人少的话,也起不到筹钱的作用,所以衙门就想让工厂直接用年终奖给咱们买了这个债券,等过一年,就可以有更多的钱。”
放风声的人说到这里,已经有人意动了:“小姑娘,你有没有听你叔叔说,这个债券,利息多少啊?”
“对啊对啊!”看到有人搭话,边上好几个人都围过来了,有人问道:“是不是九出十三归啊!”
听到这话,探子都笑了:“大叔您想的也太美了吧?衙门不是早就规定,一年利息超过一成的都是违法,衙门不保护违法借贷吗?他们还能知法犯法?”
“别理他,他就是做梦!”说着,边上大娘一脸诚恳地说道:“你知道大概是多少吗?”
“我听说怎么也有个小半成吧?十两银子,最少能多拿三四钱。”肩负散步风声的人员小声地说道。
“三四钱也是好的啊!这不是白赚的吗?”
“就是!借给别人还担心人不还钱,借给衙门,衙门总不会赖账的。”这就体现了北疆衙门在民众心里的公信力了。
“难道只有工厂的年终奖可以借吗?我们自己做小生意的,能不能买这个债券啊?”
“我觉得应该可以的吧?不可以的话,咱们可以通过工商协会向衙门反应啊。”工作人员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边上的小摊贩主嘀咕道。
通过多点散步消息,很快,边城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莫子焘气势汹汹地跑来找姚芹算账:“你说你要扣工厂的分红,虽然我们觉得百姓会不高兴,但是也能理解,结果你散布出去的消息是衙门要找大家借钱,还会给利息?你告诉我,你哪里来的利息啊?!这笔钱我这里可没有!”
听到莫子焘的话,早就有预料的姚芹不紧不慢地给他倒了杯茶:“喝点热茶,冷静点,既然这钱借了,我肯定是有办法让你赚到利息的。”
国家往外卖了那么多国债,亏了吗?
“行!那你告诉我,怎么回本?”
“或许你先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国有投资?咱们拿着这笔钱,可以投资实业赚钱嘛!比如说投资羊毛厂扩大规模,扩大规模之后增加的收入,咱们和羊毛厂六四分?”姚芹带着点鼓动地说道:“没准到时候付了利息,咱还有的赚呢!”
莫子焘:我信你个邪!
第 277 章
姚芹这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着实打蒙了不少北疆高层。
“你就是直接告诉大家, 又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提前偷偷散布消息?”云破军最不能理解的是:“你明明就告诉别人你要压下工厂的分红,但是偏偏又突然散布了债券这个消息?”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云破军想着。
姚芹用看地主家傻儿子的表情看了眼云破军:“你是不是傻啊?”
云破军:???你别以为你暴露了你是女孩子,我就不打你了啊!
当然, 考虑到自己确实打不过姚芹,云破军也不是不能稍微让一让她, 随她嘴上占一些便宜的。
云破军只是抗议:“你这是诽谤攻击了哈!”
姚芹只能无奈问道:“如果我说,我们收到钱之后,会给工厂投资扩大生产, 获得的利润对半分, 你觉得现在这些有钱的人家会怎么办?”
“当然是掺和进来了。”
“那他们拿钱进来了,我们是给他们利息, 还是给他们分红呢?”
“北疆工厂现在还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们肯定是要求分红的。”
“有分红的话,工厂还是我们全权管理的吗?他们是不是算作股东?”姚芹继续问道。
云破军认怂:“这就比较复杂了,你还是让那些有十八个心眼子的人考虑吧, 我不行。”
姚芹一声笑:“我防的就是这些有心眼子的人。”
姚芹继续说着自己的安排:“现在北疆的民众都知道有衙门的债券,而且大家都很期待信任,衙门可以不发吗?”
“可以倒是可以, 但是民众们肯定很失望, 而且想要打仗的钱,也很难不发债券吧?”
“如果有钱人家将打仗的钱包圆, 还多出可以投资的钱, 倒是没什么问题。”姚芹说着:“但是他们肯定只愿意投资不愿意出钱打仗。”
“这不是当然的吗?他们出钱是为了多赚钱啊!”
“原本他们用了民众的分红, 或者直接多收税用于打仗, 自己的钱再去钱生钱, 现在,他们只能接受大家的钱都拿来钱生钱, 北疆衙门吃肉,他们和民众喝汤。”姚芹说着:“我要是提前说出来了,这事基本上就办不成了。”
姚芹确信,到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阻止自己。
“可是你现在直接做了,大家不还是会不满?”
“不满?”姚芹一挑眉:“在滔滔民意之下,不满他们也只能憋着了!”
云破军点头:“这一波除了财税司要疯了,衙门算是赚麻了。”
不提财税司还好,一提财税司,姚芹就心虚。
心虚的姚芹底气不足地问云破军:“你最近回来府里睡觉吗?我可以把床让给你,我睡榻就可以了。”
云破军警惕地看向姚芹:“你想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呢?!”
“我这不是怕莫子焘半夜在我床头磨刀吗?想着有你在,他也许不好意思进来房间。”姚芹说着。
毕竟万一自己和云破军在过夫妻生活呢?莫子焘不得回避一下?
从这一段话,云破军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莫子焘的怨念。
“没理由吧?你不是都想好了支付的利息从哪里来吗?怎么莫子焘还天天找你要说法?”云破军显然对莫子焘之前的行为有所耳闻,不由好奇地问姚芹。
姚芹叹了口气:“因为后面的工作确实挺难的。”
姚芹给云破军举例:“债券这玩意儿,既然要付利息,就不能随便发行,发行多了,工厂再怎么扩大生产,当年都有一个利润限值,很可能盈利没办法支付所有的利息,但是发行少了,去掉打仗的经费,剩下的盈利也不够利息的钱,你说说,这计算复不复杂?”
颇有数理天赋的云破军只要稍微想想,都觉得眼前一黑,瞬间明白姚芹为什么会担心莫子焘半夜到她床头磨菜刀了。
这搁谁碰到姚芹这么个领导,不发疯啊?
在莫子焘还带领冤种同事们一起加班的时候,老百姓的期待值已经拉满了。
“怎么样?打听到债券什么时候开卖吗?咱可以买吗?”有小老板问家里人,说着又遗憾:“早知道就留个人在工厂干活,别全出来做买卖了。”
“打听到了,买是都可以买,就是数量有限,不是不限量卖的。”
听到这话,小老板急了:“那这购买顺序,难不成还是什么工人优先?”
“没有没有。”家人连忙解释道:“大家都是一样的,说是按照在柜台排队的顺序,我听说有人已经打算一下班就过去通宵排队,等第二天发售了。”
“哎呀,那我们有优势啊!到时候我从中午就去排队!”
家人听到这话,都很同意:“不知道到时候能买多少,最好去两个人,还有人能回来报信。”
“听说可能会限制每个人购买的数量,咱家到时候占了位置,买的时候一起过去,凑个人头!”
“这办法好,把我小孙女也报上,到时候咱还能多一个人头!”小老板家中欢声笑语。
关于限购这件事情,姚芹和莫子焘都在犹豫。
“不限购吧,怕有些人囤货,限购吧,怕实际上想购买的民众没那么多,很多债券卖不出去。”莫子焘发愁道:“你让人搞得那个购买意向调研,到底靠不靠谱啊!”
“按照抽样调查方法来看,应该是可以反映民众购买需求的,但是也保不准人家是不是嘴上说说支持债券,实际上并不打算购买。”姚芹回答着。
最后两人商讨了许久,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作出了决定:“先不限购!如果卖不完,再用工厂的分红顶!”
这个决定作出之后,北疆的债券终于开始发售了。
发售当天,有两个排队了许久的人用方言说着悄悄话。
“咱们老大这是什么毛病?派我们排队买北疆的债券,这不是资敌吗?”其中一人不解。
“什么资敌啊,你不懂,这钱我们赚了,是他北疆在资助我们这个敌人啊!”
“你们还挺相信北疆,不担心反而血本无归?”
“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不相信,你能把家里人都送来北疆生活?”另一人白眼。
质疑的人:……
说个笑话,各个流民小势力的中高层,有不少人都把家里人送到北疆当平民,主打就是北疆的平民比他们势力里的中高层还要安全。
质疑的人就是把家里人送到北疆,自己冒充行商,时不时来看看家里,就是因为来过北疆之后,特别认可北疆的治理水平。
自从传出北疆要卖债券,并且债券不限制购买者的身份之后,不少流民势力都拍了人来观察情况,有些甚至是派人购买北疆的债券。
哪怕有人心知肚明,这债券筹集的钱款是要用来打自己这群人的,也不妨碍他们大笔购买债券:毕竟京畿的势力们要被打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不买债券赚钱,人家就能没钱打了不成?
即使对于北疆群众的购买热情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在抢购当天,下午去排队已经排到几百号之后的小势力代购人还是怀疑人生:“北疆人都这么有钱?”
说完这话,他看到前面排队的人还有补丁,又改口道:“北疆人都这么相信姚芹?没几个钱也要买债券?”
同伴没忍住给了个白眼:“我们作为外面的敌对势力,都相信北疆衙门的公信力,何况是生活在他们境内的百姓?”
在两人无聊地说了许久话之后,终于到了第二天发售的时间。
前一天晚上看到排出来的长队,姚芹和莫子焘就已经紧急修改了每个人限购的分量,以免后面排队很久的民众购买不上。
但是即使这样,两个小势力小头目到达柜台的时候,依然和不要钱一样地抢购了所有能买的债券,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被人挤出了柜台。
狼狈地抢完债券之后,小头目们一起排队出门,在排S形长队的时候,两人忽然和三个男人看了个对眼。
这一对眼:好家伙!不是刚刚和我们老大打过的那个山头的当家的吗?
双方眼神对视,传达了诸多消息。
你们土匪也来买债券啊?
土匪买怎么了,你们反叛军不都来了?
大家眼神交流的期间,还没走出交易场地,就听柜台的人在吼:“一年的债券已经卖完了!现在只剩两年、三年和五年兑付的债券了!不买的可以不排队了!”
土匪和流民军的人忽然又些心灰意冷:这么快居然全部卖完了!北疆如此得民心,自己这群人不就是坐等给北疆送菜的吗?这还有的打吗?
不过想想自己和其他势力都有人跑来北疆买债券……
说起来,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内附北疆啊?北疆接受主动投靠的势力吗?还会清算吗?小势力的人已经开始思考起来了。
等那人回家和家里人一说,家里人立马赞同:“你们那破船看着就要沉了,这时候不赶紧到北疆这条大船上来,等死啊?!”
民心向背,已经让有的势力失去了抵抗的信心。
第 278 章
北疆债券的发行, 引发了一场小小的思辨风暴。
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和北疆的差距,想到箪食壶饮以迎王师的场面, 都觉得前途无亮:这还怎么打?
当也有没啥自知之明的,只觉得泥腿子的支持有什么用, 关键还是笼络地方豪强,人家家里的家丁武力才高呢!
远在南方,刚刚打下长沙郡的云居安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你们说, 如果是我们势力发行我们担保的债权, 民众会有这么强烈的抢购热情吗?”云居安问自己的智囊团们。
大家只是沉默一瞬,紧接着纷纷摇头。
有人直言不讳:“如果我们要卖债券, 那就需要挨个拜访地方豪强, 让小吏去和各地地主打招呼,确保有人兜底。”
有人说得更加明白:“我们治下的普通百姓,也不会有什么余钱能够购买债券, 主要还是要靠有钱人。”
云居安皱着眉头,手指敲击着膝盖,长叹了一声:“姚芹这人, 实在是可怕啊。”
大部分不知道云居安之前真实身份的人都简单地跟着叹气, 个别知情者却难以展颜,等开小会的时候, 都在和云居安说他这个儿媳妇的可怕。
“将军, 您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办, 不然咱这些地盘, 未来不是给姚芹做了嫁衣?”侍卫乙劝说道。
云守边在一旁嘲笑:“挺好的, 以后就是姚芹的征南大将军。”
云居安白了倒霉儿子一眼,放平了心态, 对着同伴们说:“大势所趋,咱们又有什么能改变的办法吗?”
有人立马建议:“要不然让小将军赶紧和姚芹生两三个娃?我不信姚芹是那种传位弟弟不传位自己儿子的人。”
显然,建议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做伏地魔,但是也抓住了云家的核心诉求:“这样就算姚芹当了皇帝,肉也是烂在了自家锅里。”
“对啊对啊,女人不像男人生孩子方便,她最多能生几个孩子?还不是要妥协。”
云守边在边上嗤笑:“你们怎么觉得人家想生孩子呢?你看那些世家主母,基本有两个儿子长成之后,都积极给丈夫纳妾,就是不想再过生产的鬼门关。”
“你也说了是生了两个儿子,怎么可能有女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姚芹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告诉他,人家想生娃是因为地位需要生娃来巩固,以后也要靠娃养老,要是没有这些担忧,真的想生的有多少,可不好说。
云居安没有放任云守边和对方争论,打断道:“好了好了,破军和姚芹连真夫妻都不是呢,哪可能生娃啊!”
“这……嫁人之后,竟然不和夫君同床?”
云守边继续在边上嘲笑:“怎么?长见识了?你怎么会觉得姚芹是普通女人啊,她好歹也是执掌北疆的一代枭雄,你觉得普通人的道德标准能影响她?”
被云守边怼了之后,大家虽然心里不服,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姚芹就不是个普通女人,当然不能用普通女人的行为逻辑揣测她的想法。
想想也是,她要是个普通女人,当初能代替她弟弟去北疆充军?
恐怕早就在教坊挣扎,或者寻死了。
以姚芹的心智,加上不知道在哪里的底线,想单纯地对付她可不容易。
如果姚芹完全是统治者心理,那么普通的道德标准根本就没办法约束她。
大家不由都发愁起来,甚至有人觉得:“如果姚芹登基的话,是不是有可能会休夫?”
休夫这事,谁也不敢说姚芹干不出来。
大家缩手缩脚地离开了议事厅。
云守边留在最后,问云居安:“怎么样,现在后悔当初没听我的了吧?姚芹这种对手,你一开始没把她看住,后面根本不可能管的了。”
云居安再次给了云守边一个白眼,差点压抑不住自己的父爱:“你从小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我问你,你碰到这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人,难道要阻止她,不让百姓过好日子吗?”
“就是我输了,我也不可能后悔,回到十年前,我依然会接受姚芹的建议!”云居安说道:“你从小都说,大道直行,怎么会生出这种蝇营狗苟的想法?”
云守边听到父亲的话,不由一怔。
对啊,为什么我那么害怕姚芹的各项举措呢?
是因为怕她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还是因为怕她让自己再也过不了好日子?
云守边不由想到现在连年征战的日子:自己真的需要那么多吗?现在这种活法,让自己很不满吗?
云家最具有哲学家思维能力和洞察力的云守边陷入了深思。
有时候,想太多的人总是过于内耗,而不内耗的人转瞬就能把事情丢到脑后。
北疆很快就集齐了出兵的费用。
自从费用集齐之后,姚芹发现云破军就成了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的跟屁虫。
“所以这次出征,我能当元帅吗?”
“不能当元帅,给我支队伍当将军也行啊!”
“实在不行,偏将也不是不可以……”
“小队,尖刀小队用行了吧?”
“你不会不打算让我上战场吧?不要啊!!!”
“你再不闭嘴,真的不用去了!”姚芹被吵地头疼。
云破军立马闭上嘴巴,眼巴巴地看着姚芹。
姚芹:……不是,你有没有点权力斗争失败者的修养啊!
你听说过哪个二把手上位之后,还对一把手委以重任的?
就是动物,新狼王不赶走老狼王都算对它客气了!
哪有像你这样,还来要兵权的啊!
你这种要权的行为,放到刘邦赵匡胤朱元璋这三个人不管哪个人面前,都活不过一集!
但是偏偏,云破军就这么做了。
姚芹也确实考虑过,要不要隔绝云破军和军权,但是想到李世民打下人家的地盘还把人家领导薅来当将军……让云破军去打仗,也不是不可以吧?
毕竟不能浪费云破军的打仗才能啊。
姚芹心动地考虑了一下,说道:“听说南朝有个势力崛起很快,为了防止他们来抢地盘,要不然你去那边驻守,防备他们?如何?”
云破军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好:不会是让我防备我亲爹吧?
不太想和亲爹亲哥对上的云破军又开始磨姚芹:“防备就是傻呆着,没意思啊!咱换个有意思的行吗?”
姚芹:“是谁说上战场就行了?你还挑上了?”
“那我这也不是上战场啊!”云破军觉得委屈。
姚芹忍不住说:“你要是不想去,就给我去水师!”
云破军:……
水师,好像也不是不行啊!未来北疆要和南方开战,需要的都是水师的人,这不是送到自己手里了吗?
虽然有点对不起姚芹,但是好心动啊!
云破军转念一想:我就是拿回我的东西罢了!
自我说服了的云破军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水师就水师,也比发呆好。”
姚芹狐疑地看了云破军一眼,转念一想,这家伙对西方也算熟悉,等北疆水师练出来,让他跟船去西方和美洲也合适。
对于水师理解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这么达成了合议。
等姚芹进行安排的时候,以薄采其为首的众原姚党人士都表示了明确的反对。
“云破军这种身份,就应该留着做一个吉祥物!哪有势力主的另一半出去到处跑的?更何况他还是前任北疆元帅!”
对大家反对的理由,姚芹倒是能理解,后世的第一夫人和第一丈夫也都要为总统首相的工作进行一定的让步牺牲,但是姚芹觉得北疆似乎没有那么多的外交需要?
有人反对的理由则也是担心云破军会搞事:“他如果掌握了军权之后,再夺权,怎么办?”
“而且水师是我们对付南方的重要准备……”
“等等!”姚芹打断了对方的话,奇怪地问他们:“水师打南方?大材小用了吧?水师我是打算打海盗和西方的啊!”名为水师,实际上是海军。
“啊这……”
意识到自己误解的众人立马改了口径。
“其实云破军去水师也挺好的,让他和陆地军队割离。”
“是的,他也去过西方,对那边熟悉,适合他。”
“海盗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用担心他们和云破军联合。”
“云家继承人为替原君主报仇,苦练水师剿灭海盗,这个题材大众都挺喜欢听的。”
姚芹忍不住斜眼:“这把你们不反对了?”
众人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姚芹:我们这不是没想到你的水师是用来干这个的嘛!
云破军很快就被打包去了辽东的海边。
看到一群群排队下海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的云破军心想:没有合适的江河,在海边练是不是不行啊!毕竟江水和海潮,它也不一样啊!
等到下午,当大家都开始进行抛物线等知识学习的时候(大炮需要),云破军满心不解,水军也要射箭吗?
紧跟着,云破军说服了自己:两船相遇,肯定靠射箭攻击啊!
今天的云破军,依然在认真练兵。
第 279 章
小云进行自己的海军生活,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姚芹已经做好准备,挥兵南下了。
这一次, 大家真正见识到了北疆的实力。
云守边有时候会打趣云居安:“您看,这都是您教出来的好学生, 人家这兵法用的,百战百胜啊。”
云居安再次给了儿子白眼:“她可不是我教出来的!我从来都没教过她这样打仗!”
姚芹打仗是什么风格呢?让云居安来形容的话,必须要说姚芹是稳扎稳打、稳如老狗。
能够一万人赢三千人, 她绝对不会用五千人去打。
别管什么兵法策略, 主打就是一个实力碾压。
云居安只觉得,自己当年教给姚芹的那一堆东西, 她估计只学会了要怎么计算军队粮草的消耗。
云居安对这个“学生”很不满, 哪里有这样打仗的?
大家打仗,虽然不能指望以少胜多,但是也要尽量节省开销啊!
姚芹的想法和云居安完全不同:能够以多胜少, 干什么要保存实力?
军费开销大有什么关系?挣回来就好了啊!总比被人家以少胜多来的好吧!
不然姚芹堆人海战术,就好比手里有机关枪和子弹,却偏偏让人去拼刺刀一样, 这操作就让姚芹想不通。
不过, 虽然对姚芹打仗时喜欢碾压浪费粮草人力这一点有所诟病,但是所有围观群众都对姚芹的练兵能力给予了肯定。
“别的不说, 就说北疆士兵这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样子, 姚芹也能算得上一位优秀将领了, 人家工作都做到了平常, 真的和流民军一比一的打, 北疆也不会输!”一直偷偷拍人关注的东南王说道。
“越是这样,就越觉得姚芹这样的对手很可怕。”东南王的儿子也忍不住感慨:“姚芹这个人, 有弱点吗?”
抛开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影响的性别不谈,姚芹又能发展经济、又能笼络民心、又懂如何练兵,自己武力值还高得离谱,这种人要怎么赢?
派人刺杀都不行!
东南王的儿子已经开始忍不住焦虑了。
东南王却笑呵呵的:“干什么那么着急,没准姚芹的缺点就是短命呢?她要是突然嘎嘣死掉,咱们也还有机会嘛!”
“您能不能别就指望这种小概率的情况?”我们好歹找个靠谱点的办法啊,总不能真的指望姚芹早死吧!
东南王非常淡定地对着儿子说:“你要是像我一样,活的久了,就知道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我少年的时候,先帝还没登基,南朝一片欣欣向荣,匈奴人反而过得不咋地,结果呢?风云变幻,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而已。”
“几十年都够北疆把我们打下来十遍了!”东南王儿子吐槽。
东南王足够淡定,西南王却颇为焦虑:“要不我们还是往西南方向发展一下?不然我怕到时候被北疆灭的太快了。”
“主上,您能不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手下们都很无语。
无语归无语,自己选的主公,还能咋滴?西南王旗下于是开始了东南亚发展计划。
在一片摧枯拉朽一般打下来的路途中,姚芹的军队终于遇见了一个硬点子。
这硬点子之所以硬,就是足够心狠手辣。
知道姚芹要来,早早地把城墙的护城河加深了,添上了河水防止姚芹的炸药,又囤积了粮食,准备了强弓,北疆的战士只要一靠近,就会遭受弓箭洗礼。
按理说,照他们这么射箭,箭枝早就不够了,但是他们每次都会派平民下去捡箭。
让平民少年、女子、瘦弱的男子坐入筐中,放下城墙,他们在护城河上打捞箭,或者游泳去地面捡。
这期间,如果北疆有人过来,上面的箭照射不误,根本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北疆的军队中就有一两个逃来的平民。
接收了这些逃过来的平民之后,北疆才知道为什么这些平民会这么拼命。
“粮食都控制在他们手里,来捡箭的,都是家里有亲人的,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他们就会随机杀掉一个亲人,并且全家三天都没有一粒米可以吃。”过来的平民含着泪往嘴巴里塞饭,回答着北疆战士提出的疑问。
听到这话,很多战士的拳头都硬了。
“那你这样逃走,你的亲人……”
“不管是死在城墙下还是没能完成任务,回去都会死一个亲人,我堂叔上次没完成任务,我爹死了,我弟弟妹妹都已经被杀死了,还是被我堂叔和后娘推出去的,我爹死后他们两就勾搭到一起了,人家要杀人的时候直接把我妹妹推到了前面,现在我的亲人就是我后娘和她带来的拖油瓶,还有我堂叔一家,我干什么要为他们拼命?”少年说的满不在乎,嘴巴里塞满了白饭:“我巴不得有人能宰了他们呢?!”
听着少年的话,众人一时都沉默了。
少年却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我跑来投奔你们,就是希望你们替我报仇,赶紧把杀死我爹和我弟弟妹妹的那群人解决掉,不过我又希望你们慢点解决他们,好歹让我堂叔和后娘死干净再说。”
这个情况自然报到了姚芹那里。
“拿亲人逼着他们捡箭?”姚芹听了之后,没有过于惊讶,只是叹息:“他们也太狠了。”
会需要拿亲人威逼,就说明这个势力平时就不怎么得人心,只是拿平民当消耗品用。
遇见这种情况,姚芹也注意着,不让将士和平民平白送命。
虽然心怀仁慈,但是姚芹也知道,围而不攻对于这种势力旗下的平民来说,根本不是仁慈,而是另一种残忍。
为了能够让士兵吃饱饭,他们完全能够活生生饿死城里的人。
所以攻城必须要进行,而且要尽快攻下来。
这时候姚芹就要问了:“那个大炮你们研究了这么久,到底怎么样了?”
明朝时期就有的红衣大炮,姚芹不觉得以现在的科技水平造不出来,筒形和点火之后炮弹发射出去这一设计理念姚芹早就告诉工匠了,往这个方向走,总归是能出一些成果的。
北疆现在也确实是出了一些成果,造出了无比重的大炮。
匠人和姚芹汇报:“但是我们现在只能发送实心弹过去,通过撞击力撞毁城墙,还不能发送炮弹,一旦炮弹里放了炸药,就容易炸膛。”
技术开发还没到位,这个姚芹懂,很多时候,一些技术需要的是灵光一闪,没到那个临界点,就是研究不出来。
没炮弹也没关系,实心金属弹已经够姚芹使用了。
把大炮推到刚刚好的弓箭射程之外,填装炮弹,直接给对方城墙来上一弹。
冲击力和重力势能叠加,成功地砸塌了一小段城墙。
“我就说嘛,这就是一小城的城墙,又不是北疆那种经常受到匈奴侵袭的地方,城墙能有多结实?”姚芹说着,就让大家不要慌忙,把炮弹拉去了不同的角度,给了城墙好几个重击,成功地让力学结构受到破坏的城墙坍塌了一小段。
在姚芹看来,这些没什么大不了,实心弹才哪到哪儿啊?在双方士兵看来,这弹几乎是从天而降。
帮着给大炮挖坑(防止后坐力危险)的士兵纷纷咋舌:“这是什么神器啊!点火之后一声巨响,然后就砸了巨球过去,对方城墙都塌了!”
“肯定又是那什么科学格物的成果,我回去一定要让我女儿好好学,以后也造大炮。”
“行了行了,知道你女儿考上了中学,别炫耀了,赶紧干活吧。”边上的人打断道。
“嘿!你们就是嫉妒!谁让我女儿遗传了我的聪明?”
如果说北疆的士兵只是惊讶不已,感慨科学造物的神奇的话,那么流民军的士兵已经被吓得胆破了。
一声巨响之后,从天而降一个炙热的铁球,这是什么?
“神罚啊!”
“雷公老爷发怒了!”
“快逃啊!”
听到士兵的话,有头目强行镇定:“慌什么慌!这都是北疆玩的把戏!”
边上头目的兄弟拉他:“别管是不是北疆的把戏,墙都塌了,不跑等着被抓吗?”
姚芹根本不知道,自家的炮弹没打几发,城墙上的士兵就已经跑没了。
正好墙塌了,北疆也没围拢,大家都赶紧跑去了附近的山林里。
“元帅你这排兵布阵,也讲究围三缺一啊!还放个口子给他们跑?”手下挠头,不解地问。
“你们懂什么,那林子里面有人守着呢!我这不是考虑到不让他们看到逃跑的机会,他们可能会祸害城里人吗?看到能跑,他们就忙着逃命顾不上了。”姚芹解释道。
“还是元帅您有先见!”手下夸奖道。
夸奖姚芹的手下跟着大军进了城里,看到路边饿地虚弱没办法移动的平民,不由头疼起来:要保证这些人活到下次丰收,北疆要多多少支出啊?
咱们的军费,真的够吗?手下开始怀疑。
这事真正发愁的人是姚芹。
姚芹特别不理解:“他们不是抢了周围村镇和全城的粮食吗?怎么粮仓里就剩了这么一点,其他的粮食还能不见了?!”
第 280 章
为了调查粮食失踪之谜, 姚芹找来了姚苏。
一听姚芹找,姚苏就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姚芹寒暄关心了两句, 就直接问道:“你去找那些被抓的人谈谈,粮仓里的粮食, 都到哪里去了?”
姚苏无奈叹气:“妹,你可真是我亲妹啊!刑讯这种别人都不想干的事情,你倒好, 都塞给我了。”
姚芹皱眉, 只能悄悄和姚苏说:“我怀疑这些粮食的去向有问题,就算官府的粮仓都是作假, 这城里也不会只有这么多粮食, 那不是坐等饿死半城的人吗?”
听到姚芹的话,姚苏终于严肃了神色:“可是这种事情,即使去讯问, 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真相。”
姚芹很满意哥哥的敏锐,在未曾经历过类似事情之前就能猜想出问题的核心:“所以哥你需要注意的不是被讯问的人说了什么,而是知道你去讯问后, 找你搭话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姚芹敢肯定, 搭话姚苏的人也许没什么,但是有什么的人一定会搭话姚苏。
姚苏不得不提前给自己妹妹打一个预防针:“你是怀疑北疆有人和他们有关系, 但是你要知道, 这群流民军就是比烂的存在, 这件事情很可能和北疆无关。”
“无关的话, 那就更好, 我也不想要我手底下的官兵出现廉政问题。”姚芹回答道。
姚苏当即答应了下来。
姚芹找姚苏来做这个工作的牵头人,是有理由的。
姚苏小时候就是一副温润模样的腹黑娃, 长大了特质更加明显。
同样是肌肉壮汉,姚蒙看起来就不太聪明,姚荐看起来就不怀好意,偏偏姚苏看起来就是个儒将。
这让姚蒙姚荐大喊上天不公。
别管上天是否公平,在上帝为姚苏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给他开了四面的窗户。
这就导致了当姚芹思考谁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让其他人放心探听消息,又有分辨能力的人选时,脑海中浮现了姚苏的身影。
亲哥这种生物,不用来压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主帅姚芹语录。
姚芹的亲哥也许不够幸运,但是城里依然存活着的平民们却足够幸运。
王二妮是个女孩子。
但是她不敢说自己是个女孩子。
在乱军到来的时候,她穿着兄弟的衣服,假装自己是个少年郎。
靠着嘴甜机灵,抢到了给乱军倒恭桶的工作,避免了被送上城墙。
在北疆到来的时候,王二妮心情平静:无非又是一个军队呗?
民众们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要是当兵的,就没几个好人。
但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回占领城市的军队已经超过五个指头,大家渐渐也淡定了:兵爷来了,交保护费,然后该吃吃该喝喝,活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因此,在北疆到来之后,王二妮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钻营了。
这种思考持续到王二妮看到北疆的女兵。
“这什么军队?居然打仗还带着营妓?”军队里的女人是做什么的,王二妮下意识地觉得是那种女人。
王二妮的兄长连忙提醒她:“别乱说话!”
“我哪里说错了?”敢女扮男装跑去给流民军倒恭桶,王二妮就是个大胆的女孩,听到哥哥的话,依然忍不住反驳:“事实,还不让人说吗?没想到刘老大他们居然输给了这种军队。”
说完之后,王二妮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不过还好,人家带了女人,应该会少祸害一些咱们城里的姑娘。”
王二妮感慨完,就看到一个“营妓”呼喝两个大头兵:“你们手脚轻一点,这个摔坏了,队长可是要发火的!”
大头兵连忙答应着,放轻了手脚。
王二妮看着挺稀奇,对着哥哥说:“这女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内宠?”
显然,这下没把女子当营妓,但是当作将军的内宠、妾室了。
就在王二妮和哥哥评头论足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两人,走上前来问:“你们两,干什么的!”
一向机灵的王二妮趁着对方还没有摆出拒马栏杆,连忙凑近问道:“我看军爷你们搬运东西也辛苦,想问有没有雇人代为跑腿或者干杂事的?”
之前的工作,王二妮基本也是这样获得的,就是对方脾气不好,一般也最多就是骂王二妮几句,不会动用武器,不需要的就是踹几脚把王二妮赶走,需要的话,王二妮就能获得工作了。
但是王二妮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踹自己,还好声好气地对自己说:“这些东西挺繁重的,我们自己搬就好,你这边来找工做,是因为家里断粮了吗?等一等哈,待会儿市场搭建起来了,会先登记你们的情况,给你们发口粮。”
听到士兵的话,王二妮想当然的回答道:“是要收人头粮是吧?我可以带你们找街面上说话管用的人。”
“不是收人头粮,你们哪里还有粮食?是发口粮给你们!”士兵强调道。
听到这话,王二妮整个人难以置信。
“你们要给我们发粮食,为什么啊?”
“这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活下去啊!”士兵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们都活着,对你们来说,还有什么用处不成?”王二妮不解。
这时候,“营妓”看到有士兵一直在说话,走了过来:“怎么还不工作?”
“这位来找临时工,怀疑是他家里没有粮食了。”士兵回答道。
听到士兵的话,“营妓”看向王二妮:“你这中气和脸色,看起来不是缺粮的样子啊?”不是打算骗粮食吧?
王二妮笑了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我就是一个倒夜香的,之前有些分配的口粮,但也是一顿吃完就没有了,我吃不饱却不敢不吃,不然连这份工都没有了。”
听到王二妮这话,营妓笑了:“没事,现在北疆来了,很快你们就能顿顿吃饱了。”
顿顿吃饱这种大饼王二妮不相信,她只关注一件事情:“夫人,你们真的打算给我们这些穷哈哈发粮食?”
“当然!”虽然夫人的称呼让北疆的女性工作人员不太理解,但还是会热情解答:“估计今天下午就能给大家派发,只要登记信息就可以领取。”
“为什么啊?我们在之前都被看作浪费粮食的人,你们却愿意给我们粮食?”王二妮不解。
“这哪里需要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人民军队?”女性工作人员说道:“人民军队,自然是要帮助人民的。”
王二妮被震撼地目瞪口呆。
转头就偷偷和兄长说:“这个势力估计走得更快,他们领导人脑壳有问题吧?趁他们还在,咱们多捞点好处!”
耳聪目明的工作人员:感情我刚刚都是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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