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
这已经不是向小葵第一次试探傅枕河了, 以前是试他的身体,现在又得寸进尺地试他的心。
身体的变化容易感知,心却难测。
她盯着傅枕河深邃的眼, 静静地注视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三十秒,她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对上他这张清冷淡漠毫无情绪的脸,最终她败下阵来,低着头从他怀里退出,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傅枕河却拉住她手,拽着她转了半圈, 将她重新拽入怀里。
他握住她手按在胸口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砰砰砰——
向小葵能感受到他沉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擂鼓般跳得很快, 充满着蓬勃的生机。
她掌心被他心跳震得像火烧了似的, 阵阵发热。
“想要这里吗?”傅枕河按住她手揉搓着胸膛。
向小葵点了点头:“想。”
傅枕河轻轻摩挲她手,低头凑近她脸,声音低沉蛊惑:“想要就拿去。”
“可你不愿意给。”向小葵扁了扁嘴, 语气委委屈屈。
傅枕河说:“不用管我愿不愿意,你想要就来拿。”
向小葵食指点着他胸口:“那我要怎样才能拿走你的心?”
傅枕河薄唇碾过她脸, 在她耳朵边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向小葵抱着他劲瘦的腰,在他怀里扭了扭, 冲他撒娇:“我怕自己本事不够, 你能不能放水?”
傅枕河捉住她手再次按在胸口上:“凭本事拿。”-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 以前向小葵对此没什么感觉。然而现在,看着傅枕河认真工作的样子, 她觉得不是一般的有魅力,是非常有魅力,特别的勾人。
她左手撑腮,右手转着笔,眼睛牢牢地盯着傅枕河,嘴角不自主地上扬。
“攻心计划”,她低头在本子上写下四个大字。
第一步:抓胃,晚上回去给他做饭。
第二步:引诱,让他迷恋自己的身……
第二步没写完,她慌忙划掉,太羞耻了,她光是在脑海里想一下都觉得脸红心跳,臊得全身发烫。
五点钟不到,傅枕河就下班了。
坐进车里后,向小葵问他:“你工作都完成了吗?”
傅枕河低头系安全带,漫不经心地说道:“八点后有个国际会议,在家开也一样。”
向小葵弯着眼睛笑:“那就好,我很怕耽误你工作。”
傅枕河反问她:“教案写完了吗?”
向小葵笑着说:“写是写完了,就是用的时间有点久。本来我二十分钟就能写完,可总是忍不住看你,结果写了一个多小时。”
傅枕河勾了下唇:“我的错。”
“可不就是你的错嘛。”向小葵跟他撒娇,“都怪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太帅了,把我迷得什么都做不进去,一心只想看你。”
回去的路上,向小葵一直在对他说情话,将她能想到的,不管是网络段子还是名人名言,全都用上了。
然而傅枕河却什么都没说,专注地开着车。
车子驶进地库停稳后,向小葵解开安全带叹了口气:“唉,你都不说话,光是我说。”
傅枕河熄了火,拔下车钥匙,一把扣住她颈,单手捧住她脸吻她,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才松开她,抵着她额头喘息道:“我更喜欢做。”
向小葵说了一路的情话,抵不上他半句骚话。
回到家,向小葵把包放下,挽着袖子走进厨房,淘米洗锅,水开后下米。
傅枕河换了条黑色休闲裤,上半身是黑色休闲衬衣,里面是白色短袖衫,衬衣敞开,没系扣子,单手插兜从房间出来。
向小葵上前抱住他腰,脸贴着他胸膛蹭了蹭:“要命,怎么这么帅?”
傅枕河被她蹭得胸口发痒,抬手抚摸她头:“水溢出来了。”
轰一下。
向小葵脸上火烧火燎,羞得拧他胳膊:“没有!我才没有呢。”
傅枕河笑了声,指腹轻碰她唇,嗓音低哑道:“我是说锅里的水。”
向小葵脸更烫了,抬起头泄愤般在他颈上咬了口。
咬完她扭身便要走,傅枕河一把将她按到怀中,低头含住她唇。
一吻结束。
向小葵靠在他胸膛上轻轻地喘气:“锅里煮着粥的,你看着点火,我下楼去买菜。”
傅枕河搂着她腰,大手在她腰间摩挲,声音带着隐忍的哑:“嗯。”-
向小葵会做饭,也能炒几个菜,但是炒菜的厨艺并不熟练,刀工也不行,一不小心甚至还会切到手。
“啊!”
她正在切土豆丝,一刀下去,切在了左手食指上。
傅枕河听到叫声,快速走进厨房,见她右手捏着左手食指,指尖正在汩汩冒血,顿时眉头紧皱,慌忙上前拉住她手冲洗,又去拿止血消炎的药,上完药给她贴了个创可贴。
“去看会儿电视。”他把她往外推。
向小葵没有离开,在厨房门口站着,笑嘻嘻地说:“人都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我今天一定要为你做顿饭,先抓住你的胃。你来切菜,一会儿我来炒。”
傅枕河淡淡地嗯了声,慢条斯理地挽袖子,将衬衣袖子折了三折,推至手肘处,露出一段肌肉紧绷的手臂,看着就很有力量感。
水龙头拧开,修长冷白的手伸在水下,两手交叠搓洗,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揉搓。
向小葵站在一边看他洗手,看着看着便红了脸。
不能怪她满脑子黄色,要怪就怪傅枕河,谁让他洗个手都那么欲。
她别过脸,轻轻地喘口气,太勾人了。
傅枕河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洗完手,拿起刀切剩下的半块土豆。
他左手按住土豆,右手握刀,切得又快又稳,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均匀,跟专业厨师切得没分别。
向小葵震惊地看着他:“你是偷偷上过新东方吗?”
傅枕河笑了声,并未解释,切完土豆,又把油麦菜跟西蓝花洗了。
“ok,你可以出去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向小葵把他往外推。
傅枕河袖子仍未放下,双手抱臂斜倚着门框看她。
滋啦一声油响,吓得向小葵连忙往后退,由于退得太急,左脚退出去了,左脚的拖鞋却没动,她慌里慌张去穿拖鞋,结果手里的锅铲撞到料理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傅枕河抬了抬眉,走进厨房,捡起地上的锅铲,把她拉开:“去看电视吧。”
“我,我可以……”
向小葵想辩解,然而话没说完,便被傅枕河单手抱着放在了厨房外,随即玻璃门被拉上,把她挡在了外面。
攻心计划之抓胃,以失败告终!
向小葵在心底把“抓胃”打了个红叉,准备施展第二个计划,引诱,让他迷恋上自己的身体。
然而第二个比第一个还难,因为在这方面,每次都是傅枕河主导,她是被动接受的一方。
除非她特地去学习一下床上功夫,用高超的技巧征服他。
就在她思维发散,东想西想时,傅枕河已经炒好菜了,见她眼神呆愣,捏了下她软嘟嘟的脸:“想什么呢?”
向小葵回过神,笑了声:“在想怎么拿走你的心。”
傅枕河嘴角一提:“你倒是诚实。”
向小葵昂着头,一脸傲娇:“那当然,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从不耍阴招。”
傅枕河给她提议:“你可以不择手段。”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简单的清粥,三盘素菜。
傅枕河只吃油麦菜和西蓝花,没怎么吃土豆丝。
向小葵一边吃一边夸:“真好吃,傅枕河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土豆丝,龙肝凤胆我都不换。”
夸他,从今天起,只要有机会,她就夸他,随时随地夸他,赞美他!
傅枕河直接揭穿她:“这就是你攻心计划的第二步?”
向小葵一口稀饭卡在喉咙口,被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咳……”她低下头,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傅枕河没再说话,一脸淡定地继续吃饭。
向小葵抬起头来,脸红红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偷看我作业本了?”
傅枕河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没有。”
向小葵问:“那你怎么知道……”
傅枕河说:“我翻开看的。”
向小葵在桌子下踢他腿,又用脚踩他膝盖,边踩边说:“傅枕河,你真坏!”
傅枕河握住她脚踝往前一拉,放在了腿间。
向小葵感受着脚下的一团温热,逐渐从柔软变坚硬,瞬间怂了,一声不敢吭-
秋冬季节少雷,尤其是北方。
然而少,不代表完全没有。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向小葵刚从浴室出来,扯开浴巾正要穿睡衣,听见巨大的雷声,出于本能地抖了下。
她并不怕打雷,只是冷不丁一声响,会被吓一跳。
窗外银光电闪,雷声轰鸣。
她将穿好的睡衣睡裤脱下,换成了睡裙,然后大叫一声,披散着头发慌慌张张跑去傅枕河书房。
这时候傅枕河正在开国际会议,她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般,鞋都不穿,一头撞进傅枕河怀里。
傅枕河突然被她撞了个满怀,急忙抱住她,一低头,见她小脸霜白,神情惊慌,放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向小葵抱住他颈,靠在他怀里:“外面打雷了。”然后软着声问,“你怕不怕打雷?”
傅枕河嘴角提了下,笑得很浅:“怕。”
向小葵忙不迭回道:“那我陪着你。”又补充一句,“你忙你的,我就在你身边。”
傅枕河嗯了声,抱着她继续开会。
半个小时后,他结束会议,把她抱回房间。
雷已经停了,只是雨还在下。
向小葵双手勾住他脖子,亲了亲他下巴:“以后打雷,我都陪着你。”
傅枕河把她放在床上,忍俊不禁:“好。”
正在这时,赵晋帆发消息给傅枕河:【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出来?不喝酒,哥儿几个聚一聚,说点事。】
江州南山的项目牵连甚广,他叫傅枕河出去,就是为了那边的事。
傅枕河坐下回复:【下雨,不出去。】
赵晋帆:【???】
外面狂风大雨,向小葵坐在傅枕河腿上,扭了扭腰:“你别玩手机了。”
“好。”傅枕河放下手机。
向小葵笑嘻嘻地问他:“要不要我读书给你听?”
傅枕河说:“好。”
向小葵拿了本书,靠着床头,让傅枕河枕在她腿上,故意把声音放柔放软,温柔地读给他听。
傅枕河听着她轻柔软糯的声音,只感觉整颗心泡在了温热的泉水中,暖得发胀,当雨停下,向小葵也停下来后,他一颗心还胀胀暖暖的,半天没缓过劲儿。
向小葵低下头,亲了亲他眉心,又亲了亲他高挺的鼻梁,捏住他耳垂轻轻拉扯:“傅枕河,给我好吗?”
问他
傅枕河双目紧闭, 纤长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窝下,盖下一小片暗影,减去了几分凌厉冷傲, 增添了几分温润儒雅。
而这样的他,在向小葵看来,更加迷人了,是不同于白天时清冷孤傲的帅,温润的他,更戳她心。
“傅枕河,傅枕河。”向小葵见他不说话,轻轻喊他。
傅枕河没回应, 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向小葵两手按住他脸往中间挤,把他嘴巴挤得嘟起,低头啄他唇,含住他嘟起来的尖尖嘴吮吸。
而在她低头亲傅枕河嘴时, 胸脯正好抵住他颈。
傅枕河伸手拨开她脸, 深邃的眼眸压着幽火,额上沁出细密的汗。
向小葵仍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与他对视,只是对上他炽热凌厉的目光, 她却怂了,那句“傅枕河, 给我好吗”不敢再问第二次。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伸手捂住他眼睛:“睡吧。”
傅枕河翻身把她搂在怀里, 大手覆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还没来吗?”
“来什么?”
问完后, 向小葵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脸上一热,小声说, “还没有,可能明天就来了。”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经期时间的?”
傅枕河眼睫垂下:“上个月24号,在餐厅,你流了一腿。”
向小葵脸刷一下红了个透,声音细若蚊呐:“你记性可真好。”
傅枕河淡淡地嗯了声,大手正要往下。
向小葵急忙按住他手:“周日晚上你才进了医院,还是克制些吧,而且上午才……”
她话没说尽,也不需要说太详细,都知道什么意思。
想到白天的事,她不禁面红耳赤。
又想到傅枕河恶劣的行为,给她取了个绰号——水娃娃,气得她抓住他手狠狠地咬他。
她不擅长吵架,每次别人怎么说她,她就原话还回去。
然而现在,感受着身后男人滚烫的体温,她想说,他分明是火娃娃。
傅枕河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证明,上午那次对他来说,根本不够尽兴。
向小葵想着马上就要来月经了,而她每次来都要七八天才能干净,于是就答应了。
好在傅枕河还知道顾虑身体,最终只消耗了一个套。按照他平时的量,至少三个-
接下来的几天,向小葵仍旧每天中午到寰曜陪傅枕河吃午饭,监督他吃药。
下班后,他开车接她回家。
有时候在外面吃,有时候傅枕河做饭。
自从那次她切菜切到手,炒菜锅铲掉地上,傅枕河就不再让她进厨房,连碗都不让她洗。
吃完晚饭,傅枕河要是不开会,两人便坐在一起看电影,看的几乎都是些酸酸甜甜、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伴随着一些或激烈或勾人的画面。
傅枕河没表现出感兴趣,也没表现出不感兴趣,他性格一直这样,清冷寡淡,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样子,所以很难猜出,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熟悉他的人,就会认为他深不可测,实际上熟悉了便知道,他就是这种清冷的性格,倒也没有故作深奥。
周六晚上,吃完饭后,向小葵跟傅枕河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视里正播放着男女主接吻的画面。
向小葵看得口干舌燥,主动坐到傅枕河腿上,两手勾住他颈,亲了亲他唇,问他:“傅枕河,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傅枕河眼睛看着电视,淡淡地回道:“想问我是怎么学会接吻的?”
向小葵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确实很好奇这件事。你说你没谈过恋爱,既然你都没谈过,在我之前,你肯定没跟别的女人接过吻。可你吻我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是生手,感觉好像很熟练,说是情场老手都不为过。”
“是么?”傅枕河看着她,“怎么个熟练法?”
“就,就……”向小葵咬了咬唇,一脸纠结,“就是那种,让人感觉你吻技很好,反正吻得我晕晕乎乎的,好像醉了一样,全身发软,站都要站不稳。”
然后她羞涩地低下头,声音软软地说:“但是很舒服,被你亲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要升天了。”
傅枕河很难抵抗她的真诚,听她一脸真诚地说出这些话,比听她说一百句网络情话还撩人心。只觉有一只柔软的小手伸进他胸腔,揉捏着他心脏,揉他得心口酥麻胀痒,心都要被她揉成了一滩水。
他眯了眯眼,两指捏住她下巴,低头吻她,伸舌进她嘴里,轻舔她上颚,搅她口腔,又勾出她软嫩的舌尖儿,缠着她舌吮吸,直到把她吻得双眼迷离呼吸急促,才松开她。
“是这样吗?”
向小葵面颊绯红,眼睛氤氲着水汽,大口大口喘气:“……是,是的。”
傅枕河隐忍着欲望,喉结轻滚,声音依旧清冷低沉:“看多了就会了。”
向小葵急促地喘着气,瞪大眼睛:“……你、你都是在哪儿看的?”不等傅枕河搭腔,她又问,“是黄色电影吗?”
问得很直接,一点不遮掩。
傅枕河淡定地说:“真人。”
他回得也很直接,一点不遮掩。
“……”向小葵。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真、真人?”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潜伏进了夜总会工作吗?”
傅枕河摸着她脸,大拇指轻抚她粉嫩的唇瓣:“在M国,有个地下会所,每天凌晨会有Naked walk show。”
他没详细说,怕吓到她。
饶是如此,向小葵仍然狠狠一抖。
她满眼心疼地看着傅枕河:“你当时是被骗进了那里,还是在那里上班?”
傅枕河轻笑了声:“傅家再不济,老爷子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孙子进那种地方上班。”
向小葵问:“所以你是……”
傅枕河说:“去玩。”
向小葵哦了声,又问:“你当时成年了吗?”
傅枕河却没再回她,抱着她,继续吻她。
洗漱完躺在床上后,向小葵仗着自己月经来了,处在“安全期”,便无所顾忌地问起了两性话题。
她趴在傅枕河身上,两手捧住他脸,问他:“所以你在性方面,都是那时候目睹真人秀学的吗?”
傅枕河咳了声:“也不全是,去M国前就知道了。”
向小葵一脸震惊:“你去M国时都还没满十五岁,意思是,你十三四岁就看成人片了?”
傅枕河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向小葵掰开他眼皮:“不许装睡!”她故作严肃地板起脸,用训学生似的语气对他说,“接下来我来问,你只需要回答就行。”
傅枕河睁开眼,配合地应了声:“好。”
向小葵问他:“你第一次看黄片多大?”
傅枕河回:“十二岁。”
向小葵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下:“傅枕河,你那么小竟然就看这些了。”
傅枕河解释:“我十二岁已经读初三了。”
和他同班的男生都是十四五岁,因为留级复读,甚至还有十六七岁的男生。
“赵晋帆比我大一岁,是我学弟。”
向小葵又问:“你当时看的时候,有生理反应吗?”
问完,她自己先脸红,羞得把头趴到他胸膛上,不敢看他。
傅枕河大手搂住她腰,轻轻摩挲:“现在有。”
向小葵抬起头,再次掐他腰:“谁问你现在,我是问你那时候。”
傅枕河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
当时他确实没有生理反应,甚至还感到恶心。
向小葵点点头:“也是,你那时候肯定都还没发育。”
傅枕河眸色一沉,搂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收紧,声音低哑:“还有什么想问的?”
向小葵摇摇头:“没了。”
她眼珠转了转,小狐狸似的狡黠一笑,双手抱住他头,亲了亲他唇。
“傅枕河,我也想看,我到现在都没看过。大一大二的时候,宋思雨她们每次都背着我偷偷地看,她们说我没成年,不准我看。”
傅枕河捏了捏她脸:“她们是对的,小姑娘不能看。”
向小葵趴在他身上扭了扭:“可我现在成年了,我想看。”
傅枕河握住她一条腿,把她往下拖,将她脸按在紧绷的腹下:“看我就行了。”
早上起来时,向小葵感觉嘴巴里像长了溃疡似的疼,口腔上颚连带着喉咙口,全都火辣辣的疼,她坐起身咳了下,大声喊。
“傅枕河,傅枕河,你过来。”
傅枕河端了杯水慢悠悠走进房间,向小葵嘟起嘴朝他撒娇:“我嘴巴好痛,喉咙也痛,你看。”她两指捏住下嘴唇,往下掰,“你看,里面是不是烂了。”
傅枕河把水递给她:“先喝水。”
向小葵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把水杯放在一边,继续抱怨:“真的很痛,喝了水也很痛。”
傅枕河弯下腰,俯身凑近:“张嘴,让我看。”
向小葵张开嘴,怕他看不清,还微微仰起头,好让他能看见喉咙。
傅枕河两指捏住她下巴:“伸舌。”
向小葵拍开他手:“你以为是看病呢。”
“伸舌。”傅枕河用力捏住她下颏。
向小葵因吃痛张开嘴,伸出一点舌尖儿,傅枕河低头含住,温柔地吮吸。
他只轻轻地吮她舌,没进她口腔,也没碰她唇。
“还痛吗?”他问。
向小葵被他吻得气息凌乱,连坐都要坐不住,抱着他腰一个劲儿蹭他腹部。
“傅枕河。”她软声数落,“你不是人。”
傅枕河嗯了声,大手轻抚她头,眼中欲望翻涌。
向小葵没看见他眼中骇人的欲,继续说:“你一定是山精野怪变成的,不然怎么这么会勾人。”
傅枕河嘴角轻提:“那你就是小蜜蜂。”
向小葵笑嘻嘻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一脸自豪:“是说我很勤劳吗?”
傅枕河捏了下她柔软的腰:“圆鼓鼓的肚皮,抹了蜜的小嘴。”
向小葵气得推他:“你才圆鼓鼓的肚皮,傅枕河你太坏了,我夸你的时候都用那么好听的形容词,你怎么就不知道说好听的话夸我,比如说……”
“比如什么?”傅枕河拦下她的话。
向小葵被他一打岔,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气鼓鼓地瞪着他,没接上话。
傅枕河偏转着脸,低头含了下她小巧软嫩的耳垂:“比如汁水丰沛的蜜桃。”
向小葵发现这老男人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表面看着清冷寡淡,一副很正经的模样,实际上骚得不行,要么哑巴似的不说话,要么张嘴就是骚话。
她羞得脸通红,用力拧他手臂:“傅枕河,你真是坏死了。”
傅枕河没再逗她,直起身拍拍她脸:“快起来吃饭。”
吃完早饭,向小葵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傅枕河坐过去抚摸她柔软的肚皮,问她:“是想学跆拳道,还是学传统功夫?”
向小葵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下坐起身:“学什么?”
傅枕河捏了下她柔软的肚皮:“去锻炼一下,学点简单的跆拳道,或者传统功夫。”
向小葵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学那些。”
那还不累死她。
傅枕河把手放在她膝盖上,轻轻揉搓:“你体力太差了,站着腿酸,跪着腿疼,连趴着都喊累。”
向小葵:“……”
敢情让她学这些,就是为了做那事时不喊累。
她气得踢了他一脚:“不学,要学你自己学!”
傅枕河捉住她脚踝一拽,把她抱在腿上,低头看着她:“我已经学有所成,现在看来很有成效。”
向小葵又气又羞,用脚踩他腹肌:“不学,就不学。”
傅枕河被她踩得闷哼一声,按住她脚往下挪:“主要是让你强身健体,关键时刻也能自保。”
向小葵把头埋进他怀里,软声跟他撒娇:“哥哥,我真不行。读书时,我体育是班上最差的,每次跑步都是最后一名,连体育老师都拿我没办法。现在你却要让我学跆拳道,学功夫,你干脆给我一刀算了。”
傅枕河并不意外,改口道:“那就健身,每周至少三次。”
这才是他的本意。
不等向小葵拒绝,他又加一句:“要是不健身,那就每晚上四次。”
向小葵轻轻一抖,含泪答应:“好吧。”
傅枕河摸摸她头:“从下周一开始。”
向小葵咬牙答应:“好。”
傅枕河低头吻她唇,极尽温柔缱绻,吻得向小葵迷迷糊糊时,贴着她耳朵说:“明天我要去江州,一周后才回来。”
向小葵一下清醒过来,抬起头看着他:“又去出差吗?”
傅枕河沙哑着嗓子,以气音应了声:“嗯。”
䧇璍
向小葵抱住他颈蹭了蹭:“正好你回来,我月经也干净了。”
傅枕河眸色一沉,拉住她手挤进腿间:“现在也可以。”
勾引
傅枕河走后, 向小葵的生活并没太多变化,每天仍旧是两点一线,早上去学校上班, 下午放学回家。只是晚上一个人睡觉时,心里会有些空落落的,这时候她就特别想傅枕河。
平时不觉得房间有多大,然而傅枕河不在的日子,她却感觉房间很空很大,连床也很空很大,一个人躺在床上,像躺在深秋空旷的原野上, 心底充斥着萧瑟荒芜感。
傅枕河是上个周末,11月29日下午三点十五分离开的,向小葵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要送他, 他没让送, 说是有助理陪同,让她在家等他回来就行。
那一刻向小葵心里不太舒服,说不上是难过还是生气, 反正就是很难受。睡了一个多月,除了在床上更默契, 两人的关系毫无进展,最终还是什么都不是, 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
正常新婚夫妻或者男女朋友, 男人去出差, 老婆或者女朋友要送,对方没有拒绝的道理, 大概还会在机场依依不舍的缠绵一番,除非是感情不和。
可他们呢,他们连最基本的感情都没有,除了在床上缠绵,一旦下了床,关系便迅速恢复到冰点。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想他。在他走的当天晚上,她就想他想得半天没睡着,翻来覆去捱到凌晨十二点多才有睡意。
因为来月经,周一她并没有去健身。
要是按照傅枕河说的一周健身三次,大量运动消耗一些体能,估计晚上也不会难以入睡了。
今天星期二,是他走的第三个晚上。
在睡之前,她大着胆子,给他发了几条暧昧消息:【想你,想得根本睡不着觉。】
【不想你去出差,离不开你。】
【傅枕河,怎么办,我想你想得好难受啊,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每一处都难受,想被你抱在怀里,想要你亲亲。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出这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文字后,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羞得蒙住被子在床上滚了又滚,浑身发热。
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以前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一个男人玩暧昧游戏,还是傅枕河这样权势滔天的男人。
一想到傅枕河神色冷淡地看着这些暧昧内容,她心里慌得不行,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既害怕又期待,期待着傅枕河回她消息,却害怕与他过招。
可消息已经发出去,并且过了撤回的时间。
傅枕河肯定会看到,不知道他看到后会怎么想,会不会回她消息,回的话又会回些什么内容呢?
然而消息如泥牛入大海,一去不复返。
她早上起来看手机,发现傅枕河一条没回。让她不禁怀疑,是不是网不好,没发出去。
于是她再一次大着胆子,给他发了一条暧昧语音:“老公,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梦见被你亲亲,好想你啊,想你修长有力的手。”
傅枕河昨天晚上十二点多回到山庄酒店时,便看到了向小葵发给他的消息,因为太晚,怕影响她睡觉,他就没回。
早上起来,他刚拿起手机准备给她回消息,却收到了她发来的语音,点开,听着她故意放软声音说出那些骚气的话,娇得勾人。
喉头一紧,他压低声,回她语音:“别浪,过几天就回去了。”
向小葵发完后,原本没指望傅枕河能立马回复,她正要起床换衣服,却收到了傅枕河回的语音消息。
点开听见他说的话后,她想到昨天晚上故意勾引他发出的那些文字,脸上一阵滚烫,急忙给他回过去。
“你才浪呢,谁想你回来了?你不回来更好,今天晚上我就去找八块腹肌的小哥哥。”
傅枕河冷笑:“呵,你找一个试试?”
向小葵回怼他:“找了你要怎样?”
傅枕河说:“打断腿,找一个打一个。”
跟他腻歪了几分钟,向小葵用正常语气回他:“不和你聊了,我该去上班了,傅先生早安,今天也会想你,亲亲。”-
进入十二月后,天气突然冷了起来,阴云密布,看着像是要下雨又像是要下雪,冷风凛冽阴寒。
向小葵里面穿了件黑色毛呢长裙,外面是件白色狐狸毛皮草外套,长发披散下来,既能挡风又显韵味。
她走进办公室,程诗情顿时眼前一亮,笑着拉住她转了个圈。
“啧啧啧,向老师你这一身行头,少说五位数吧。你是中彩票了,还是你老公发了横财?”
向小葵从她手里抽走袖子,含糊道:“老公项目上拿了一笔奖金。”
程诗情竖起大拇指:“你老公对你真不错!”
办公室其他几个女老师,也都围过来看,这个摸摸她衣领上的毛,那个捏捏她袖口的毛。
何文欣笑着说:“向老师真是深藏不露,之前翁老师还在为你介绍对象,转眼你就嫁人了。不过你也是,结婚怎么都不通知我们?”
向小葵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闪婚,他家里人催婚催得紧,匆忙就结了,没来得及请大家。”
何文欣开玩笑地说道:“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向小葵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是他家里长辈催得紧。”
早自习铃声打响,向小葵吐了口气,如释负重,快速拿起课本离开了办公室。
她的婚姻,并不是正常婚姻,不好在同事面前多说。即便她跟程诗情关系不错,也不能深聊,其他人就更不敢说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中午。
以免大家套她的话,向她打听她的婚姻情况,她特地晚了十几分钟去食堂吃饭。
吃完午饭,她不想太早回办公室,便溜达到了学校小花园,坐在林荫下的休息椅上给傅枕河打电话,意料之内,他没接听。
她给他发消息:【傅先生,要记得按时吃饭哦,少喝酒,少抽烟。吃完饭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别太劳累了。】
【今天也是很想傅先生的一天,想得中午都多吃了半碗饭。】
发完后,她没有再感到羞涩,而是仰头看着铅云低垂的天空,有种如坠云端的感觉。
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她感觉像是在做梦,又像是进入了幻境中,特别的不真实。
她甚至都怀疑,傅枕河,合约婚姻,紫庄公寓,这都是一场梦。
或许从始至终,她根本就不认识傅枕河这个人,可能只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做梦梦到了。
傅枕河刚从山庄宴会厅出来,拿出手机,看到向小葵发的消息,第一时间点开。
他嘴角隐隐一抽,单手回复:【想我还多吃半碗饭?没想岂不是吃成小胖猪了。】
向小葵正发呆,手机“叮”一声,把她拉回现实。
她看到傅枕河发来的消息,急忙给他打去电话:“你才是小胖猪呢,你是大胖猪。”
说完后,她再次仰头看着天空,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傅枕河轻笑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向小葵耳中,欲得令人心颤。
向小葵本来是想勾引他,却被他反勾引。
她咬了咬唇,小声问他:“你想我没有?”不等他回,又娇声说,“我好想你,这几天你不在家,我晚上都睡不着,想你想得难受。”
傅枕河坐进车里,朝司机抬了下手,示意司机下车回避,沉着嗓音说:“哪里难受?”
向小葵想到宋思雨跟她说的“优势”,又正好陷在不辨南柯的迷离状态中,便彻底放飞,娇娇地喘了声:“身体,心,都难受。
傅枕河两腿展开,仰头靠着座椅,喉结轻轻滚了下,沉哑的声音含着一丝撩人的笑:“我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种话?”
向小葵就是仗着他不在身边,才故意勾引他。他要是在,打死她也不敢说这些话。
被他揭穿,她也不遮掩,大大方方承认:“就是要让你听得见,碰不着,让你每时每刻都想我。”
傅枕河放低声音:“宝贝,晚上穿性感点。”
向小葵脸上一红:“为什么?”她嘟囔了句,“你又不在家,穿那么性感干嘛?”
傅枕河语气淡然地说:“phone sex,视频。”
向小葵自然知道phone sex是什么意,她脸一下爆红,心脏砰砰直跳,心慌意乱地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急促地喘着气,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她简直不敢想,傅枕河怎么会有这么多花招,他之前都是怎么忍过来的?更让她疑惑的是,傅枕河的清冷该不会是装的吧?要真是这样,那他也太能装了。
因着傅枕河的一句phone sex,一整个午休时间,向小葵都心神不宁。
直到下午第一节课铃声打响,她才平复下情绪。
放学后,她没敢再招惹傅枕河,回到家也没给他发消息,甚至还期盼他今天能忙一点,最好忙得想不起她。
可偏偏天不如人愿,今天下午傅枕河没那么忙,晚饭结束后,他就回了酒店。
向小葵洗漱完,刚躺在床上,手机便响了,是傅枕河打来的视频邀请。
她吓得一抖,根本不敢接。
见她
向小葵没接傅枕河的微信视频, 她不敢接,也不想接。
平时两个人做那事,她都羞得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哪里敢跟他开视频phone sex。另一方面,她不想轻易满足他的性P要求。
微信视频刚挂断,接着手机铃音又响起,她还以为是傅枕河打过来的,结果却是京北陌生号。
犹豫几秒,她接通电话:“喂,请问你是……”
电话里传来余学牧恶鬼般的声音:“小葵,你现在过得安逸得很哦, 傍上帝都大款了,坐的都是豪车宾利。”
向小葵没问他想干什么,不用问,肯定是威胁她找她敲诈来了。
“你现在在哪儿?”她语气冷淡地说。
余学牧嘿嘿笑了声, 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肯定是在老家塞, 你现在有富豪撑腰,我哪里敢惹你哟。”
随即“叮”一声,又听到余学牧说:“我加你微信了, 你通过一下,我给你发几张照片。”
向小葵强忍着怒意点进微信, 通过了余学牧的好友申请,然后她便收到了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她从宾利车里下来, 一只脚刚迈出车, 半边身子还在车里。
第二张是陈绍勇为她开车门, 第三张是陈绍勇为她拎包。
上上周日,傅枕河因为喝酒住院, 然后上周一整周,她每天都往他公司跑,司机陈绍勇每天来接她送她。
余学牧发来的这三张照片,根据她的穿着,可以看出是在上周二拍的。
今天周四,真是难为他竟然能沉得住气,忍了这么多天才找她。
看完这些照片后,向小葵压下心中的怒意,很快做出了整余学牧的方法。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余学牧便心急地给她发消息:【三天内回酉县。】
向小葵淡定地回他:【说吧,你要多少钱?】
余学牧:【都是亲戚,说啥子钱哦,谈钱就见外了,姑父就只是想你了,想见见你。】
向小葵看到他发来的消息,一下皱紧眉头。
不对劲,余学牧只会满嘴脏话乱吼乱骂,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有脑子了?
她本来是想问他要多少钱,通过转账,留下证据后再告他敲诈勒索,把他送进监狱。结果他竟然不上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之前李世杰威胁她,那会儿她没敢跟李世杰硬刚,是因为她知道李世杰在酉县甚至在渝城都有人脉,黑的白的认识不少人。凭她的能力,根本整不赢李世杰,所以才答应了和傅枕河结婚。
而余学牧就不一样了,她知道他没任何人脉,就只是一个只会打老婆的地痞无赖,屁本事没有。
所以她敢跟余学牧硬刚,随便找个律师,都能把他弄进去。
犹豫一瞬,她回他:【好,我最迟后天到酉县,现在大半夜,买票也来不及了,而且我还没跟学校领导请假,等明天我请了假再回去。】
她又补充一条:【在我没回去前,这些照片要是流传到了网上,钱你就别想要了。】
余学牧没再回她消息,也没再给她打电话。
向小葵点进跟傅枕河的聊天界面,对话停留在十五分钟前。当时傅枕河给她发来视频邀请,她没接,响了十几秒,傅枕河挂断后就没再给她打过来,也没发任何文字消息。
她回拨过去,很快被挂断。
然后一条消息发过来:【在忙。】
看到简单的“在忙”两个字,向小葵心里微微有些难受,不确定他是真的忙,还是生气了?
她拿不准,心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结果却是迟枫接的。
“太太,傅总正忙,等他空了再回您。”他又恭敬地问,“太太有重要的事吗?”
向小葵说:“没什么事,就只是想他了。你跟他说,让他别太劳累,多注意休息。”
挂断电话后,向小葵看了眼时间,九点十八分,还来得及。
她立马订了一张回渝城的机票,凌晨一点多的航班,这已经是她能订到的最早的一班了。
简单收拾了下,她背上包出门,下楼后给初中同学林伟打电话。
初中那会儿,学校流行认哥哥妹妹。她因为年龄小,又因为性格温和讨喜,班上很多男生都抢着认她当妹妹,林伟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林伟在渝城包工程,手下管着百十来号工人。
她深吸口气,问道:“林哥,最近忙不忙?”
林伟正跟几个包工头在蒸桑拿,接到向小葵的电话,又欣喜又意外,急忙站起身,走到一边跟她通话。
“小葵妹妹找我,哥再忙也能匀出时间。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向小葵笑着说:“确实有件事需要林哥帮忙。”
林伟豪气道:“跟哥还见外,说吧,什么事?”
向小葵说:“想找你借几个工人壮势。”
给李伟打完电话,她又给高中同学季寒打。
季寒大学读的法律,现在正在渝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电话接通后,向小葵连忙笑着说:“老同学,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吃顿饭。”
季寒刚下班,正在等公交,问她:“你不是在京北么,回来了?”
向小葵说:“明天有事要回渝城,同时也想请你帮我打一场官司。”
季寒问:“遇到什么事了?”
向小葵叹口气:“说来都丢人,明天见面再跟你详细说,我现在正要赶去坐飞机。”
季寒应道:“好,明天见。”他又问,“宗帅回来了,你知道吗?”
向小葵嗯了声:“已经在京北见过他了。”
高中时,宗帅跟季寒关系还不错,即便后来宗帅去了南洋,季寒跟他仍旧保持着联系。
季寒叹道:“唉,我也是在他回来后才知道他的事,当年他要是没去南洋,你们肯定都已经在一起了。”
向小葵本来想说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但还是转口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季寒有些诧异,问道:“你不知道吗?”
向小葵说:“他没和我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当时宗帅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他爸是经济开发区的区长嘛,连咱们校长都得礼让三分。后来专案组来渝城调查,那段时期可谓是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不少贪官相继落马。出事前,宗帅他爸把他及时送去了南洋,结果还没等审判,他爸就被暗杀了。”
“当年他在南洋之所以匆忙结婚,是因为他妈得了乳腺癌,急需要一笔医疗费。因为事发突然,又因为被小三暗算,他爸没来得及把钱转出去,导致宗帅在南洋过得挺艰辛。他妈病重住院,正好他们学校富商的女儿看上他,愿意为他出昂贵的医疗费,前提是他要跟富商的女儿结婚。”
“然而他妈的病还是没治好,他大学没毕业,他妈就去世了。后来他净身出户,跟富商的女儿离了婚,一离婚就回来了。”
向小葵坐上出租车后,给傅枕河发去一条消息:【我有急事,要回渝城一趟,这两天可能没时间联系你,周日也可能赶不回来。】
她又给刘处长打了个电话请假,周四、周五,请假两天。明天一早才能到渝城,等她办完事回来,至少要周日了-
江州南山项目死人了,警报拉响,数十辆警车把南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胆大的记者潜伏进来,咔咔一通拍。
其中一个男记者,因为之前是在娱乐版块工作,上个月才调到民生新闻部,改不了职业毛病,在乌泱泱一片嘈杂的人群中看到鹤立鸡群的傅枕河,镜头一转,对转傅枕河,咔嚓拍了一张。
傅枕河眉头一紧,冷着脸转过身,目光淡淡地扫了眼那位记者。
都不用他开口,迟枫直接越过人群走到记者面前,手一伸:“拿出来。”
男记者吓得一抖,慌忙把相机递过去,迟枫删了后,还给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别乱拍。”
说完后,他正要转身返回,左边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傅枕河的私人手机。
迟枫拿出来一看,是傅老太太打来的,他快步走过去,把手机递给傅枕河。
傅枕河没说话,也没接手机。
迟枫把手机重新装回兜里,继续站在他身边。
默默看了一会儿,傅枕河转身走去安静处,右手伸出,迟枫把手机递上。
他接过手机,给老太太回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老三啊,你姑姑她们自作孽,我也就不替她们说什么了。可是陈勉跟沈星泽,尤其是陈勉,他向来敬重你,一直把你当亲哥对待。这一次,你就帮帮他吧。”
傅枕河声音清冷淡漠:“江州这边死人了,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
傅老太太语气急切:“陈勉那孩子我还是很了解,手是干净的,绝不可能染血。”
傅枕河淡淡道:“既然干净,就大大方方接受调查。奶奶你都是老党员了,要相信人民,相信党,相信国家。”
傅老太太被噎得一时无言,只能继续求情:“奶奶自然是相信的,可就怕出差错。”
傅枕河冷笑:“普通人或许会出差错,然而我们家,有爷爷跟三爷在,出不了半点错,更何况堂叔马上就要调入京北了。”
一旦他堂叔调入京北,往后的十几年,不说整个京北,至少大半个京北,没人敢招惹傅家。
挂了电话后,傅枕河看到向小葵给他发来的微信消息。
他给她打电话,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
正好迟枫走过来,对他说:“傅总,渝城那边的军工项目出了点问题,赵景宣想问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傅枕河眉头一皱,瞬间冷下脸来,换做平时,他会毫不留情地说一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趁早滚蛋”。
而现在,他看着手机上向小葵发来的“我有急事,要回渝城一趟”,冷声说道:“马上去渝城。”
吃醋
凌晨四点的渝城, 天上飘着细密的冬雨,洒在路灯下,被光影照得像一张细网, 仿佛要将整个城市给网住。
偶有夜行人误入网中,网格迅速收紧,勒得人胸闷气短,内心嘶吼着要冲破束缚。
向小葵走出航站楼,看到站在雨下撑着伞的宗帅,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场景,她曾经憧憬过。
读大学的第一年,她因为才十六岁, 未成年,没法去打寒假工。可学校放假后不准再住人,她在京北又没钱租房,更不可能天天住酒店, 只能回渝城。
当时她坐的是火车, 硬座,坐了二十多个小时,下车腿都浮肿了。
那时也是像现在这样, 下着雨,刮着阴风, 密密麻麻的人,层层叠盖的伞。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心里幻想着, 如果宗帅还在就好了, 肯定会打着伞在车站外接她。而她也不用担心假期没地方住,因为他会给她一个栖身之所, 让她暂避风雨。
等她回过神来,宗帅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发什么呆呢?”他将伞撑在她头顶。
昨天晚上跟季寒通过电话后,没一会儿,季寒就告诉了宗帅。
宗帅打电话给她,问她是不是家里的麻烦事?
她没说具体的事,电话里不好解释。
后来宗帅找她要了航班信息,她正好也需要宗帅帮忙,就没拒绝。
向小葵深吸口气,伸手抱了下他,很快松开。
“谢谢。”她声音哽咽带了点鼻音。
一大波人从航站楼里出来,宗帅怕她被人挤摔倒,揽着她肩把她往旁边带:“走吧,你一夜没睡,赶紧到酒店休息。”
傅枕河刚走出航站楼,一眼看到向小葵被一个男人揽在怀里。他认出来,那是向小葵的初恋。
心底蓦地升起一团火,他面上却毫无表情,神色清冷寡淡,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迟枫跟在他身旁,自然也看到了,惊讶道:“那不是太……”
傅枕河抬了下手,迟枫便不再说了。
眼睁睁看着向小葵跟人走远后,迟枫问:“傅总,不叫住太太吗?”
傅枕河冷冷地睨了眼迟枫:“你眼花了。”-
向小葵两年没回渝城了,双脚再次踏入这片潮湿的土地,只觉口鼻都被山城的雾气给堵住了,呼吸困难,闷得难受。
但其实和天气无关,是她自己心里压着事,心情不好,无处宣泄,无人倾诉,憋得难受。
雨越下越密,网格越收越紧。
想到即将回酉县跟余学牧扯皮,她烦躁地抓了下脖子,对着车窗轻轻喘口气。
宗帅一直看着她,见她把脖子都抓红了,拉了下她手:“别抓伤了。”
向小葵勉强笑了下:“没事,我只是脖子有点痒。”
她低头看手机,点开跟傅枕河的聊天对话框,聊天记录仍旧截止在那条没接通的视频邀请,他没再给她发消息,也没给她打电话。
也许,他是真的很忙吧。
可再忙,趁着上厕所的功夫也能给她发条信息吧,睡前发个“晚安”难道都没精力吗?
她下压心头的烦闷,把手机装进包里。
出租车停在酒店外,向小葵下车,宗帅没下,她跟他挥手:“今天麻烦你了,明天请你吃饭。”
宗帅笑了笑:“不客气,你快去酒店办理入住,赶紧休息,明天我过来接你。”
向小葵洗漱完,躺在酒店床上,感觉头都是晕的,仿佛还在天上飘。
她没睡太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六点多就彻底醒了,因为心里有事,所以睡得不踏实,醒来后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六点半,她起床洗漱,给傅枕河发了条消息:【我到渝城了。你别太累,照顾好自己。】-
寰曜军工产业股份有限公司总部大楼,坐落于渝城临江的CBD商业中心。
在渝城,寰曜军工虽然是新公司,但无人敢在暗中耍手段,甚至有不少企业为其让道,行内人都知道,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京北傅三公子,傅枕河。
自古“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而傅家,“富与官”,两样都占,别说在渝城,即便是在京北,也没几个人敢瞎了眼往上撞。
傅枕河大堂哥傅振海,是西南市委的二把手。二堂哥傅枕山,西北军区正师级干部。堂叔傅庭钰,不出意外,下一步就该升任副国级了。
傅庭钰是傅枕河爷爷大哥的儿子,当年傅家大爷去世时,傅庭钰才四岁,跟傅枕河的父亲同岁,只是月份比傅枕河的父亲要小两个月,由傅老太太一手带大,跟亲儿子没差别。
而傅庭钰,也是把傅老爷子和傅老太太当亲爹亲妈对待。
顶楼会议室,中高层领导全都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傅枕河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左手撑住大腿,菩提子垂落在腿边,轻轻晃动;右手搭在办公桌上,手指轻敲桌面。
叩、叩、叩……
一下又一下,在安静肃穆的办公室内,敲击声显得格外响亮,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总经理赵景宣的心口上。
赵景宣两手交握垂在身前,低着头站在傅枕河身旁,等待宣判似的等着他发话。
办公室内巨大的玻璃窗正对着长江,一眼望去,视力清晰的都能看见波涛汹涌的江水。
与会的二十八位领导,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和长江水似的,滚滚翻涌。
傅枕河没说话,在座的中高层领导,没一个人敢吭声。
会议室内安静得针落可闻,此刻谁的喘气声大点,都能成为出头鸟,于是大家一个比一个呼吸弱,而坐在前排靠近傅枕河位置的赵景宣的秘书,近乎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地坐着,唯有眼珠子,偶尔缓慢地转动一下。
他们这些人,加上赵景宣,总共只有三人见过傅枕河,其余的二十五个领导,都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公司真正的老板。
短暂的沉默后,傅枕河发话了。他情绪很稳,从进公司到现在,一直保持着清冷淡漠的状态,没吼没骂,更没红着眼训人,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了赵景宣几句,从始至终都很有风度。
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让底下的人害怕,因为他们摸不清傅枕河的心思,半点猜不出他是什么态度,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所以心里畏惧。
会议结束后,傅枕河站起身离开,赵景宣要送,他抬手制止:“非常时期,赵经理上点心,别再马虎。区区一个分公司,我随时都可以扔,然而赵经理的前途,扔了怪可惜的。”
赵景宣连连擦汗赔笑:“傅总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个人承担一切损失。”
“呵。”傅枕河冷笑,“你干八辈子也承担不起寰曜军工一半的损失。”
赵景宣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傅枕河说的都是事实。
傅枕河没再训他,扬了下手:“去吧,好好干。”
天已放白,雨还在下。
雾蒙蒙阴沉沉的天,看着像是将亮未亮的黎明。
傅枕河坐进车里,仰头靠着座椅,一把扯掉领带,烦躁地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拽松领口,拇指抵住额角,满眼疲惫。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向小葵发来的消息,把手机丢一边,没回她消息,也没给她打电话。
迟枫小心翼翼地问他:“傅总,要去酒店休息吗?”
傅枕河一夜没睡,下飞机后,便匆忙赶来分公司,处理完公司的事,到现在已经快七点了。
他声音冷淡地应了声:“嗯。”-
向小葵跟季寒约在早上八点,渝中嘉陵江畔的一家咖啡馆。
她七点四十赶到,刚到没一会儿,季寒就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宗帅。
早上咖啡馆人不多,户外伞下,三人围坐一张小圆桌。
宗帅挨着向小葵,腿都快碰到她腿了。
向小葵想往旁边挪,然而再挪就挪出伞下了,现在还在下雨,她没法挪。
季寒拿出纸笔,准备做记录,问向小葵:“余学牧有没有直接问你要钱?”
向小葵摇摇头,皱起秀眉:“他偷拍我,想用照片威胁我。本来我以为他会直接在微信上问我要钱,结果这次他像是有高人指点一样,半句没提钱的事,只让我三天内回酉县。”
季寒问出关键点:“他拍的都是些什么照片?”
向小葵低着头抿了抿唇,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宗帅看出她的为难,也隐隐猜出了她难以启齿的原因,拍拍她的手:“不想说就别说了。”
季寒一脸严肃道:“不行,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为你打官司?”
向小葵只能从李世杰的事情说起。
“当时我被李世杰纠缠,正心烦时,我现在名义上的老公,他找到我,让我跟他结婚。为了摆脱李世杰这个麻烦,我就答应了。”
“之后李世杰入狱,余学牧没再烦我,清净地过了两个月。却不料昨天晚上,余学牧突然又联系我,还给我发了三张照片,威胁我三日内回酉县。他没说我要是三日内不回会怎样,但不用问,肯定是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编排我给人做情妇这种话。”
“其实那些照片发到网上也不会掀起多大的影响,毕竟不是什么色、情照片,而且照片里只出现了我跟他的司机。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些年我被余学牧恶心透了,想要彻底收拾他一回。”
季寒说:“也就是说……”
不等他说完,宗帅看着向小葵,眼神热切:“所以你是假结婚?”
季寒看了眼宗帅,笑着说:“你可真会抓重点。”
向小葵低下头:“一开始是这样,但是后来我跟他住到了一起,也就成了真夫妻。”
宗帅一颗心高高地提起,又重重地落下。
季寒咳了声,继续说:“也就是说余学牧并没有敲诈勒索你。”
向小葵急得脸都红了:“不是没有,是他学聪明了,或者有人指点,他怕留下证据,所以没有直接在微信里找我要钱。你想,他大老远跑到京北偷拍我,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酉县,还给我发那些照片,不是威胁是什么,他的目的就是想敲诈我。”
季寒抬手往下压:“别激动,小葵你先别激动。”他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余学牧现在的行为,还没构成敲诈勒索罪,也不存在威胁,我们没法起诉他。”
“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你。”向小葵说,“你这里有没有比较高级的容易藏起来的录音笔什么的。”
“有。”季寒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录音笔,“你可以当项链戴在脖子上,也可以挂在钥匙扣上。”
向小葵接到手里:“我会跟余学牧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到时候我去见他,尽量把他往敲诈我勒索我的方面引,然后把对话录下来”
宗帅一听她要去见余学牧,当即皱起眉:“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向小葵笑了下:“没事,我已经找我初中同学借了十几个工人,到时候让那些工人,假装成路人跟在我后面。”
季寒问:“小葵,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李世杰的家人在背后帮他?毕竟李世杰去京北见过你后,没多久就入狱了。”
向小葵点点头:“想过,来之前我就猜到了,但是不管谁在帮余学牧,我都要尽最大可能把他送进去。”
季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宗帅,笑着建议:“其实你完全可以找你老公帮你,反正你们都成了真夫妻。”
向小葵敛了笑,一下站起身:“季寒你要帮就帮,不帮算了,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
说完她便要走,宗帅急忙拉住她手腕。
“小葵,你别气,季寒跟你开玩笑的。”
向小葵语气不太好:“我没心情开玩笑。”
宗帅一手拉住她胳膊,一手拍了拍她背:“别烦,还有我在呢,他要是不愿意帮你,我再为你请更好的律师。”
季寒轻笑出声:“坐下坐下,同学一场,我还能不帮你?”
向小葵正要坐下,一转身看到从咖啡馆里走出来的迟枫,她惊得瞪大眼。
迟枫也看到她了,眼皮狠狠一抽,连忙朝她使眼色。
向小葵顺着迟枫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大G,因为车窗是关着的,她看不见里面的人,不确定是别人的车还是傅枕河的车,直到迟枫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把咖啡递进去,她才确定傅枕河在车里。
于是她转身对季寒说:“碰到一个熟人,我去打声招呼。”
正好季寒手机响了,他站起身走去一边接电话。
宗帅问她:“车里是那人吗?”
向小葵没否认:“是。”
宗帅点点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有事叫我。”
向小葵走到奔驰大G后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傅枕河低着头,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文件,头都没抬一下。
向小葵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往他旁边挪了挪,用膝盖去碰他腿。
“我有话跟你说。”
傅枕河把咖啡放在一旁的杯座里,拿起笔,在文件上快速签下名字,将签发后的文件递给迟枫。
迟枫这次陪他出差,同时兼任司机。
向小葵对迟枫说:“迟助,我也想喝咖啡了,您能帮我买一杯咖啡吗?”
迟枫当然知道向小葵的目的不是让他去买咖啡,而是把他支开,有私密话要跟傅枕河说。
“好的太太,我这就去。”
傅枕河始终没说话,拿起手机,低头看起了冉易发来的电子文件。
向小葵拉住他胳膊:“傅枕河,我这次来渝城,是因为……”
傅枕河淡淡道:“不用跟我解释,你的私事,我不感兴趣。”
向小葵鼻子一酸,喉咙里面像塞了坨棉花,堵得呼吸都困难。
她翻身坐到他腿上,拿出手机,点开和余学牧的聊天记录,将手机竖在他面前。
“上上周日,你喝酒住院,上周一整周,我每天去你公司陪你,照顾你。陈叔接送我,被余学牧偷拍了下来。那车是你的,京北连号车牌,我不希望你受影响,所以火急火燎赶回渝城,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傅枕河看到了手机上的聊天内容,但还是生气。
他一想到机场的画面,向小葵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胸口就堵得难受。尤其那个男人还是她的初恋,他更难受了。
他没让迟枫去查向小葵昨天晚上住在哪儿,怕查出来的结果会让他控制不住脾气,一怒之下做出违法的事。
向小葵把手机丢到他身上,从他腿上下去。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视频,你没接,只回了两个字‘在忙’。我又给你打电话,是迟助接的,说你很忙。”
“我想着你都这么忙了,不好再麻烦你,而且这件事,说到底是我造成的,所以我就没告诉你,想着等解决完了,回京北后再跟你说。”
“早上六点多,我给你发消息,和你说到渝城了,你并没回我。你一直都这样,莫名其妙就对我冷淡,说生气就生气,从来都是我哄你。”
见傅枕河仍旧不说话,还是冷着一张脸,向小葵心口狠狠一抽,坠着坠着的疼。她拿起手机,转身要下车。
然而她手刚搭在车把手上,傅枕河按住她手,冷声问她:“去哪儿?”
向小葵强忍着眼泪,声音哽咽带着软糯的鼻音:“我的私事,跟傅先生无关。”
傅枕河一把搂住她腰,把她按到腿上,将她的脸按在腿间:“那跟谁有关?”
向小葵从他腿上抬起头,眼睛潮红地看着他:“是你说的你不感兴趣。”
傅枕河两指捏住她下巴,微微用力,声音低沉冷冽:“跟你初恋有关吗?”
向小葵下巴被他捏痛,又痛又气,“啪”一掌打在他手背上:“傅枕河,你发什么疯!我在你之前,根本没谈过恋爱,哪儿来的初恋。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非要说初恋,你才是我的初恋。”
话一出口,她顿时感到又难堪又难受,因为傅枕河并不喜欢她,更没把她当女朋友。所以他算什么初恋,狗屁都不是。
傅枕河心里的气焰被她这句“你才是我的初恋”消减了八成,但他还是一脸冷淡,单手托住她半边小脸,拇指轻抚她唇瓣,低头凑近她脸:“可你喜欢过他。”
向小葵迟疑了几秒,回道:“没有。”
傅枕河见她迟疑了,突然用力,拇指重重地按住她唇角:“动过心。”
向小葵不说话了,她没法否认,况且之前,她确实跟傅枕河说过这句话,所以不好再否认。
见她连迟疑都不再迟疑,直接默认,傅枕河心口蓦地拧紧,又酸又疼。他紧了紧腮,突然用力捏住她下巴颏,眯着眼,声音凛冽道:“怎么不否认了?”
向小葵挣脱开他的手,两手撑住座椅往后退,眼里噙着泪。
“不想否认,因为我确实对他动过心。”眼见傅枕河脸色阴沉,眼神冷得像裹了冰,她重重地喘口气,“我也不怕告诉你,如果宗帅能早点回来,我不会跟你假结婚。”
傅枕河脸色阴沉地看着她,提了下嘴角,手一指:“下去。”
“傅枕河,你不会吃醋了吧?”向小葵却没急着下车,笑着看他,“难不成你爱上我了?”
傅枕河目光冷戾地扫了她眼,厉声呵斥:“下车!”
向小葵讥讽地笑了下:“傅枕河,我算是把你看透了!什么童年阴影,全是扯淡。你骨子里就是个自私鬼!一个只想得到不愿意付出的自私鬼!你只想别人无条件对你好,你很享受这种被人疯狂迷恋的感觉,可你半点不愿意付出。”
傅枕河一脸淡漠地看着她:“继续。”
向小葵当真继续说:“每次你在床上折腾我,看着我在你手中沉沦,哭着求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你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吧?果然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心黑手辣的坏东西!”
眼见傅枕河一张脸又冷又硬,眼神锐利如刀,她强忍着惧意,大着胆子继续数落他。
“还说什么想要你的心就自己拿,拿你个头,谁稀罕你那颗黑心!还有,你以为就你童年悲苦?别人都很幸福,别人都该捧着你?拜拜吧,姐姐不跟你玩了!你爱咋咋地!”
说完,她抖着手拉开车门,抬腿便要下车,突然腰上一紧,傅枕河单手勾住她腰,隐忍着怒意把她拽到怀里,同时关上了车门。
“自私,心黑?很对。”傅枕河单手掐住她脸,膝盖抵进她腿间,用力抵她,眯了眯眼,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他低下头,用力咬她颈,将她白嫩的脖颈,咬出斑斑红痕。
“你还没尝过黑心资本家的真正手段。”他膝盖猛地用力,同时咬了下她耳垂,鼻尖碾着她颈在她耳边说,“知道真人秀上那些资本家是怎么玩你这种小甜心的吗?”
教我
“砰”的一声!
向小葵从车里下来, 用力把车门摔上。
傅枕河坐在车里,低垂着眼,用含有酒精的湿巾擦手, 只有指尖湿润,指关节和手指根部都是干的。
“傅枕河!你进一下试试?要是不怕我把你咬死,你就进!”
她红着眼,眼里含着泪,用近乎于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悲壮眼神看着他。
没劲透了。
他瞬间卸去身上所有的戾气,像是从不认识她一样,把她推开,再也没看她一眼。
向小葵大步不停地离开, 走到咖啡馆户外伞下,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宗帅看着她脖子上醒目的吻痕,胸口像被人用力捶打了一拳,闷闷的疼。他想问她有没有事, 张了张嘴, 终究是没勇气问出口。
那辆价值两百多万的奔驰大G,哪里是普通人坐得起的?
就算她有事,他也无力护她周全。
向小葵偏头看着马路, 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她眼前疾驰而过,她像是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 车景人,晃过她眼, 却没进入她眼。
在傅枕河抵住她时, 她咬住了他喉结。
后来他收了手, 面无表情地把她推开。
那一刻,她感觉车都被冻住了似的, 冷,铺天盖地的冷。
他低垂着眼用力擦手,周身寒寂,如风雪压境。
她拉开车门把手时,身后传来傅枕河清冷淡漠的声音:“难为你装了两个月。”
心脏狠狠一拧,又涩又疼。
她握在车门把手上的手骤然收紧,低头苦笑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眼神不再温柔。
“对,我就是装的,实际上我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清高。我俗得很,又俗又虚伪,趋炎附势,贪财好色,见你有钱有颜,故意勾引你,想从你这里捞钱。”
“你给的五十万,我之所以没用,是嫌太少了,我想放长线钓大鱼。跟你睡,故意装温柔,假装对你好,都是为了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多的钱。”
说完后,她在车里再也呆不住,强忍着难受,慌乱地下了车。
季寒接完电话走过来,见气氛不对,小声问宗帅:“发生什么事了?”
宗帅朝季寒摆了摆手:“没事。”
向小葵转过脸看着季寒,朝他笑了笑:“对不起啊老同学,白耽误你一上午。”
季寒反应过来,问她:“你不起诉了?”
向小葵笑着摇摇头:“不起诉了,现在又没证据,我还得自己去制造证据,挺麻烦的。等余学牧真正敲诈威胁我,证据确凿后,我再来找你。”
季寒看着她满脖子的吻痕,没有多问,点点头:“行,反正你有需要随时找我就是。”
雨变小了,绵绵细细的,落在身上没什么力度,不伤人,却让人感到阴冷。
宗帅见那辆奔驰大G还在,问她:“你们吵架了?”
向小葵笑了下:“没有,没资格吵架。”她站起身,问道,“你今天忙吗,要是忙就先去上班,等你下班后,晚上请你吃饭。”
宗帅今天不用上班,昨天得知向小葵要回来,便立马跟领导请了假。然而他不希望向小葵为难,便歉意地笑道:“要上班,晚上估计也要加班。”
他知道,向小葵今天要是陪了他,奔驰里的那人只会更加生气。
向小葵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你不用担心,我跟他是假结婚,没有感情。”
宗帅劝她:“小葵,别意气用事,就算他不爱你,可他是男人。你别低估了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尤其是掌权的男人。”
“那你呢?”向小葵问他。
“我?”宗帅低着头苦笑了下,“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一日三餐,粗茶淡饭,简单忙碌的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
向小葵转身离开之际,对他说了句:“你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又说,“晚上请你吃饭,别拒绝。”
宗帅胸口疼得几欲崩裂,红着眼看着她坐进奔驰车里。
向小葵坐进车里后,对迟枫说:“迟助,送我去一下酒店,离这里不远。”
她说了详细地址,问他:“你找得到吗?要是找不到,我加你微信,把定位发给你。”
迟枫为难道:“傅总,您看……”
傅枕河冷声道:“怎么,要我开车?”
迟枫被呛了,连忙对向小葵说:“太太,您把定位发给我。”
向小葵加了迟枫好友,把定位发给他,然后便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她一夜几乎没睡,此刻累得不行,只想回酒店躺着好好睡一觉。
“太太,到了。”
向小葵睁开眼,扭身要下车,又转头看傅枕河,见他双目紧闭靠着座椅,眼下一片青黑,显得一张脸更加凌厉冷峻。
“傅枕河。”她喊了他声。
傅枕河没理她,眼皮都没动一下,像是睡着了。
向小葵知道他肯定没睡,他本就有失眠症,遇到烦心事更加睡不着。
“对不起。”她跟他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
傅枕河仍旧没理她,也没睁眼。
向小葵习惯了,也不在乎他什么态度。
“照片的事,就麻烦你了,谢谢。”
在她下车走后,傅枕河才睁开眼。
他缓缓转过头,透过车窗看着她在阴雨下走远的娇小背影,手搭在车门把手上用力握紧,握得手背青筋凸起,指关节都捏痛了才松开手。
淅淅沥沥的冬雨,洒在车窗玻璃上,像是洒进了他胸口里面,整颗心都被淋湿了,潮得胀痛。
迟枫问:“傅总,您是回寰曜的套房休息,还是去太太订的这家酒店。”
傅枕河没说话,背靠着座椅闭上了眼。
迟枫找了个停车位停下,然后借故去卫生间,下车给向小葵发消息:【太太,傅总还在车里,您方便下来一下吗?】
向小葵刚躺在酒店的床上,收到迟枫的消息,皱起眉,回他:【我下去干嘛?】
迟枫:【傅总知道您来了渝城,昨天晚上匆忙订票赶了过来。在机场,走出航站楼时,傅总看到了太太。】
向小葵看着迟枫发来的消息,一瞬间也就明白傅枕河为什么生气了。
她衣服都脱了,只能又重新穿上,拿着酒店门卡,下楼出门。
走出酒店大厅,她给傅枕河打电话。
意料之内,傅枕河没接。
她走到奔驰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去,见傅枕河紧闭的眼颤了颤,挨过去用膝盖顶了下他腿。
“哎,要不要跟我到酒店睡觉?”
傅枕河不说话,紧绷着脸,石雕似的稳坐在真皮座椅上。
向小葵伸手去抱他,刚碰到他身体,便被他无情地推开了。
“傅枕河。”向小葵拔高声,“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现在应该是你给我道歉,可你非但不道歉,还给我甩脸子。”
傅枕河睁开眼,目光冷淡地看着她:“要多少?”
“什么?”向小葵皱起眉。
傅枕河问:“要多少钱?”
向小葵怔了下,气得笑出声:“这就看傅先生出手有多大方了?百万不嫌少,千万不嫌多。”
傅枕河拿出一张卡,甩到她脸上:“三千万。”
向小葵脸被卡砸痛,拿起掉在腿上的卡,攥在手里,温柔地笑道:“谢谢傅先生,您想要什么样的服务?”
傅枕河眯了下眼,突然一把掐住她腰,膝盖用力抵进她腿间,狠着劲儿把她往后压。
“装啊,怎么不装了?”他捉住她手腕,把她手按在胸口上,“不是想拿走这里吗?来拿呀,拿走这里,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向小葵腿心很痛,本就柔软敏感,此刻感觉快要被他的膝盖碾碎了,她忍够了,闭了闭眼,睁开眼,愤怒地看着他。
“啪”一声,她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一耳光,让整个车厢都静住了。
傅枕河松开了掐住她腰的手,只是膝盖仍旧抵着她腿,还没退出去。
向小葵整个人都在发抖,手在抖,身体也在抖,又气又怕。
她因愤怒和恐惧,脸色发白,牙齿打颤,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流。
“傅枕河,我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凭什么要忍受你这种恶劣的行为?你是救了我的命,还是给了我亿万资产?”
“当初是你找的我,是你让我跟你假结婚,也是你让我搬到你家去住。”
“是,我对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勾引你,上了你的床。可你要是没那个心思,你完全可以拒绝我,把我赶走。”
“说到底,你不也馋我的身体吗?之后哪次不是你主动要,每次都跟饿狗似的要个没完。”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你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不该这么幼稚。”
她转过身,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双眼通红地看着车窗玻璃。
“昨天我一夜没睡,很累很疲惫,心脏都在隐隐作痛,早上起来第一时间想到你,给你发消息,你不理,消息不回,电话不给我打。见到我后,冷着一张脸,还说难听的话羞辱我。”
重重地吐口气,她声音软下来。
“我刚躺下,迟枫发消息给我,说你还在车里没走。他说你昨天凌晨坐飞机赶来渝城,还说在机场看见了我。”
“我忍着疲惫和心脏的疼痛下来见你,一是心疼你,想到你累了一天还坐着飞机来找我,心脏更痛了,二是想跟你解释,但现在看来没必要解释。”
“傅枕河,别再这样了,你的这种激烈行为,最终伤害的只能是你自己,如果别人不在乎你,压根不会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而我难过、生气,是因为我在乎你、喜欢你,否则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根本激不起我半点情绪。”
说到这,她自嘲地笑了下。
“可能你想问,我究竟喜欢你什么?甚至还会怀疑,我是不是因为你的钱才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份心情,第一次见你,是在师大大会堂,把你误认成了相亲对象。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只是被你的外表惊艳到,一刹那的心动,啰里啰嗦跟你说了一大堆废话。现在想来,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
“后来跟你假结婚住到了一起,每天起床看到你这张神颜,不知不觉被你迷住。我没法控制自己对你的欲望,我说了嘛,我就是个很俗的人。”
“朋友劝我保持清醒,不要陷进去。就连你堂姐傅君雅也劝我不要爱上你,她说你们都是一类人,因为没有被人爱过,不知道爱是什么,所以不会爱别人,也不愿意去爱别人。道理我都懂,可心却难控制。”
“被爱迷住眼的女人很容易犯傻,以为浪子能为自己回头,以为自己能救赎一头受过伤的孤狼。”
她拉开车门,迈出一只脚踩住地。
“傅枕河,对不起,我没能力,也没勇气再去喜欢你。这两个月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无根无蒂的风月梦。愿你今后得见天光,余生无恙。”
车门再次被关上,只是这一次,她没用力摔门,而是很温柔很小心地把门轻轻带上。
傅枕河仰头靠住座椅,深邃的眼盯着车顶,右手拇指和食指牵着左边手腕上的星月菩提轻轻捻动,捻到第五颗菩提珠时,他眉眼一沉,喉结急促滚了滚,突然一把抓住菩提手串用力往下拽。
噼里啪啦,手串断裂,菩提子滚落一地-
中午雨停了一阵,下午三点后,又下了起来。
向小葵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半,醒来看着昏沉阴暗的天,有种置身于梦中的感觉。
想到这两个月跟傅枕河的旖旎纠缠,仿佛南柯一梦。
枯坐了很久,坐到天彻底黑下来,她拿起手机给宗帅打电话,问他:“你几点下班?”
宗帅反问她:“你怎么样,他没有为难你吧。”
向小葵笑了声:“他凭什么为难我。都跟你说了是假结婚,合约到期就会离婚。”
宗帅听到她说会离婚,心里一喜,想问她合约什么时候到期,最终还是忍住了。
向小葵问他:“你在哪儿上班,我过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
最后两人约在江边码头的一家火锅店,地址是宗帅选的,他是渝城本地人,尽管离开了四年,对渝城还是比向小葵熟。
向小葵只在渝城读了两年高中,并且很少出去玩,所以她对渝城并不熟。
现在想来,她对哪里都不熟,永远都是他乡即故乡,像无根的浮萍,随时都在漂泊。
从酒店出来,向小葵四处看了几眼,没看到傅枕河的那辆奔驰大G,她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一点失望,很快她便将那点失望压了下去。
话都已经说开,以后他们是真的各走各路了,只等着合约到期就离婚。
六点多,雨又停了,只是江风却很冷,带着湿寒的潮气。
吃完饭,宗帅问向小葵要不要坐船游长江。
向小葵摆摆手:“不了,吃的有点多,就在江边走一走,消消食吧。”
两人走了大半圈,向小葵铺了几张纸在青石台阶上,长舒一口气坐下。
宗帅笑着看她:“累了?”
向小葵看着粼粼江水,轻笑道:“有点。”
宗帅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摸她脸,手伸到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有没有想过和他……”
“宗帅。”向小葵打断他话,“你能和我说一下你在南洋那几年的事吗?”
宗帅看着她,原本一双温润明朗的眼突然变得阴郁,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向小葵笑了下:“为难就算了。”
宗帅低下头,自嘲地笑了下:“没什么为难不为难,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窝囊的一面。”
向小葵拍拍他背:“别这样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在我最无助,最为难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光,教会了我爱。”
她看着他,眼神温柔。
“宗帅,无论何时,只要你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宗帅喉咙哽得酸痛,喉结滚了滚,强行咽下难言的苦楚。
他想不顾一切地抱住她,想吻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当年她年龄小,他一直忍着,忍到后来天涯各一方,忍到现在她成了别人的老婆。
可不忍不行,他不忍伤害她。
江水滔滔,灯影幢幢。
码头边,原本只能停私家车的门店外,却停了一辆显眼的奔驰大G。
傅枕河斜倚着车身,单手插兜,薄唇叼着烟,清冷俊逸的面容被青烟笼罩,越发显得深邃迷人
来往行人,纷纷侧目看向他。
然而他却看着前面,半点余光也没分给旁人。
雨虽停了,但潮气仍重。
迟枫撑起一把伞,举在他头顶
傅枕河抬了下手,迟枫移开伞,劝道:“傅总,雨刚停,仍有潮气,而且江边雾气重,您别受凉。”
傅枕河低脸着眉眼,狠狠吸了口烟,两指夹走烟,薄唇吐出一圈烟雾,眼睛盯着光影迷离的十八梯,以及十八梯下的娇小女孩。
很多年前,曾有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为他撑过伞。
当时他来渝城谈一个项目,从宴会厅出来后,坐在江边吹风,没一会儿下起了雨。
他永远记得那个雨夜,他坐在江边石阶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他撑了两个多小时的伞,还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很多话。
他没理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个子很小,黑夜里依稀能看见她圆圆的小脸,仿佛还没长开的小娃娃。
她声音很动听,绵柔软糯,春风般吹进他心底,在那个阴冷潮湿的雨夜,吹走了他心底的烦躁,也吹走了他心底的寒冷。
时隔半年,他在晚安上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其实那时他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觉得那个声音很好听,可以让他心底不再烦躁,能缓解他的失眠症。
直到五年后,在师大真正见到她,他才记起来在渝城为他撑伞的小姑娘,娇娇小小的,声音和身形都很像。
后来他让沈怀去查了一下,几乎能确定五年前在渝城为他撑伞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她。
江风渐大,吹得傅枕河嘴里叼着的烟迅速燃烧,也吹得向小葵抱紧了双腿。
“大一寒假回来,当时我刚出火车站,看着拥挤的人,在人群里四处搜寻,想找到你。可我眼睛都看痛了,也没看到你。”
“那天我去了三中校门外——你曾经为我租房的地方,在那里站了很久。我期待着奇迹发生,期待着你会突然出现。”
“晚上我来到江边,下起了雨,我看到有个男生坐在十八梯青石阶上。从后面看他的背影,我以为他是你,举着伞跑到他跟前,为他遮住雨。后来发现不是……”
她话没说完,宗帅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着眉站起身,对向小葵说:“我去接个电话。”
向小葵笑着点了下头:“好。”
没一会儿,宗帅走过来,对她说:“小葵,我有点急事。你看你是在这儿再逛一逛,还是回酒店,回酒店的话,我送你。”
向小葵问他:“是公司的事吗?还是……”
宗帅迟疑了一瞬,低声说:“她过来了。”
向小葵笑了下:“是你前妻吗?”
宗帅点下头:“她送孩子过来。”
向小葵:“……你有孩子了?”
宗帅嗯了声:“快三岁了,离婚后,孩子跟着她。”
江风挟裹着潮气,吹在身上又冷又湿。
湿冷的江水,好像钻入了她心底。
向小葵在石阶上坐了很久,坐到屁股都湿了才站起身。
她迈下台阶,越过人群,往码头走去,一抬眼,看到斜倚着黑色奔驰大G的男人。
四目相对,她看着傅枕河那双黑渊般深不见底的眼,怔了怔,转开头,继续往前走。
傅枕河咬了咬牙,将刚点燃的烟用力杵在引擎盖上,大步迈下台阶朝她走过去,一把拉住她手肘,将她拽进怀里。
向小葵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慌乱地抓住他胳膊,稳住身形后,松开手往后退。
傅枕河抱住她,抚摸着她冰凉的小脸,声音低哑道:“教我。”
向小葵鼻头一酸,瞬间眼泪盈满眶,强忍着难受别开脸。
傅枕河单手捧起她脸,想吻她,唇都快碰到她唇了,因为抽了太多烟,又移开唇,在她脸颊轻轻地亲了下。
“教我好不好?”
向小葵声音哽咽:“教你什么?”
傅枕河吻她耳朵:“教我爱你。”
逗她
若不是江风吹得脑子过于清醒, 向小葵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确信地问出声:“你说什么?”
傅枕河看着路灯下她霜白的小脸,微微一弯身, 单手搂住她腿,将她抱了起来,用大衣把她裹在怀里。
向小葵身体蓦地腾空,慌忙抱住他脖子。
傅枕河一手托住她臀,一手搂住她后腰,贴着她脸说:“你不是说我不会爱吗?”
“你本来就不会。”向小葵低着头,语气委屈。
傅枕河偏头含了下她耳垂:“那你教我。”
向小葵被他含得身体一颤,轻声说:“万一教不会呢。”
傅枕河低头, 鼻尖轻蹭她颈:“我相信向老师的教学能力。”
向小葵被他逗笑,歪着头把脸枕在他肩上,张嘴咬了下他颈,却没怎么使力, 咬得很轻很柔, 更像是调情。
咬完松开嘴,她软声撒娇:“那你不许半途而废。”
傅枕河搂在她后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嗓音沉哑:“这就看向老师教的有没有趣了?”
“你耍赖!”向小葵从他身上滑下去, “有没有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你要是说没趣,我能怎么办?我不教了, 你找别人吧。”
她转身要走, 傅枕河再次抱住她:“不找别人。”大手轻抚着她头, “只要你。”
向小葵感觉一天的疲惫,因他这句话一扫而空, 心里暖暖的,连江风都不冷了。
她正想问他,来渝城是不是有什么事?
以她对傅枕河的粗浅了解,就算他想来见她,要是没有正当理由,他是不会过来的,他拉不下那个脸,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你来渝城……”然而她刚张嘴,突然胃里翻江倒海的疼。
傅枕河见她脸色不对,神色紧张道:“怎么了?”
向小葵一脸痛苦:“我要去卫生间。”
迟枫拿着手机走过来,还没开口就被傅枕河抬手制止。然后他就见傅枕河抱着向小葵匆匆去了停车的那家店。
手机又响了,迟枫接听,挂断电话后,火急火燎地冲进店里,见傅枕河紧皱着眉头站在潮湿腥臭的洗手间门口。
味儿很大,熏得刺鼻。
迟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而他没工夫多想,把手机递给傅枕河,小声说:“市局打来的,傅文兰今晚十一点半的飞机,飞纽市。王局长问您需不需要拦截?”又说,“江州那边,刚才刘秘书打来电话,问您明天能过去吗?”
傅枕河拿着手机坐进了车里,先给市局的王局长打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又给江州刘秘书回电。
电话刚一接通,刘秘书便热情地开口:“傅总,明天还得劳烦您屈尊来一趟。有您坐镇,我们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傅枕河笑了声:“刘秘书谦虚了,您跟赵书记说,都是为人民服务,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不必有所顾忌。”
向小葵从洗手间出来,脸色苍白,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气若游丝地对傅枕河说:“我肚子好疼啊。”
傅枕河从中控台拿出药递给她:“下次别吃这么辣。”
“心情不好就想吃辣。”向小葵接过药,问道,“你肠胃也不好吗?”
傅枕河说:“给你买的。”
他知道她肠胃不好,不能吃辣,然而一旦心情不好,她就会吃很辣的食物。
向小葵诧异地看着他:“你竟然知道我肠胃不好,还知道我心情不好爱吃辣。”
傅枕河语气淡然道:“毕竟和你住了两个月。”
向小葵吃了药,躺在后座上休息。
傅枕河问她是回酒店,还是继续在外面玩。
“不知道。”向小葵看着车窗外斑斓的光影,声音弱弱地回道,“不想回酒店,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傅枕河问她:“喜欢谁的诗,李白还是杜甫?”
向小葵直起身,笑着问:“怎么,你要背诗给我听吗?”
傅枕河勾了下唇:“我没那么好的雅兴,但可以放给你看。”
向小葵以为他说的“放”,是用车载显示屏放给她看,于是说道:“李白,喜欢他的狂,喜欢他的仙。”
说到这,她情不自禁地背出一句:“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又狂又仙。”
傅枕河拿着手机下车,在外面打了通电话,拉开后座车门:“到船上休息。”
他带着向小葵上了一艘游轮,坐在二层的沙发上,正对着山城高低起伏的商业大楼。
然后他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吩咐完后,又返回坐在沙发上,把向小葵抱在怀里。
“你是要游长江吗?”向小葵问他。
傅枕河握住她手,指着前面的大楼:“看那里。”
只见前面那栋大楼的超大广告屏上正在显示数字8、7、6……倒计时。
当数字显示到1时,超大广告屏上播放出古韵十足的山水画背景,同时显示出一句诗“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正是她刚才在车上随意背的那句。
向小葵激动又震惊地看着他:“是你让人投放的吗?”
傅枕河把她的脸扳向前面:“继续看。”
向小葵看着广告屏上又显示出一句“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顿时湿了眼眶。
傅枕河紧紧地抱住她,下巴抵住她肩:“我是个俗气的商人,只能用钱逗你笑。”
向小葵拉起他手亲了亲:“傅先生,您太谦虚了,不知道多少人爱您的‘俗’。”
傅枕河问他:“你呢?”
向小葵想也不想回道:“我当然也爱了。”
其他船上的人,看到广告屏上播放着李白的诗,一开始没当回事,只当是商家一时的兴致,在播放了几分钟后,全都沸腾了,比看到那些求婚示爱的广告词还要激动。
“我去,这是李白的富婆粉吗?”
“该不会是哪个煤老板在求爱吧?”
“不可能,那些煤老板求爱都是放‘谁谁谁我爱你’或者‘谁谁谁嫁给我’,哪里会放李白的诗。”
向小葵坐在单独的游轮上,与游人隔绝,压根不知道他们讨论得有多激烈。
她眼看播放十几分钟了,从简单上口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到大气豪迈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还没停,还在继续播放。
“还有多少分钟?”向小葵拉着他手摇了摇,“别放了,我看得心慌。”
傅枕河轻笑一声:“慌什么。”
向小葵如实回道:“你这放的不是诗,放的都是钱。”
傅枕河笑着亲了下她脸:“心情好点了吗?”
向小葵看着他:“早知道我就让你把这些钱给我,唐诗宋词元曲,我挨个给你读。”
半个小时后,大楼广告屏上播放出一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最后显示出一行醒目的红字——送给向老师。
整个江畔都沸腾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有富豪大佬在求爱。
向小葵感动地抱住他:“傅枕河,你明明很会,哪里还需要我教。”
傅枕河摸摸她头:“让我去刷个牙。”
“你刷牙干嘛?”向小葵问他。
傅枕河单手捧住她半边脸,拇指轻抚她唇瓣:“吻你。”-
江上湿气重,向小葵有风湿,没在船上睡。
她订的酒店被傅枕河退了,晚上住在寰曜旗下五星级豪华商务酒店的总统套房,也是傅枕河在渝城的私人住处。
洗漱完,向小葵穿着白色吊带趴在床上玩手机,没穿胸衣,只穿了条粉色草莓图案的棉质内裤,看到搞笑的视频或者内容,时不时翘起一只腿摇晃。
她腿很细,但又不是骨感的那种细,肉肉的很匀称。皮肤很白,很细腻,灯光下,两条腿白得发光,无一丝瑕疵。
傅枕河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一眼看到她白皙细腻的腿晃来晃去,喉口一紧,他快速走过去,捉住她那只勾人的腿。
向小葵蹬了一下没蹬开,翻过身看着他:“昨天晚上你就没睡,今天白天你也没睡,明天还要赶飞机,早点睡觉。”
傅枕河捉住她一条腿往外拉,同时把白色吊带推上去,一眼看见粉嫩的草莓,无声地勾起嘴角。
“怎么不穿之前那些了?”
向小葵脸上发烫:“以前是故意穿给你看的,那些虽然性感好看,但是穿着并不舒服。我喜欢穿棉的,柔软舒服。”
“嗯。”傅枕河应了声,低下头咬住鼓鼓的大草莓。
向小葵叫了声,伸出另一条腿踢他:“傅枕河,你咬痛我了。”
傅枕河松开大草莓,鼻尖碾着草莓图案往下,偏转着头,轻咬中间的小草莓。
向小葵被他咬得轻颤,踢了下他肩:“傅枕河同学,有你这样对老师的吗?你这是以下犯上!”
傅枕河抬起头往上挪动,单手撑在她颈侧,另一只手掐住她腰,脸贴着她脸,沉着嗓音以气音说:“向老师,该上课了。”
屋里灯光昏暗暧昧,勾勒得他脸深邃冷艳。
向小葵看着他迷人的俊脸,再听他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喊出“向老师”,只觉半边身子都酥了。对他刻意的引诱,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偏开头去不看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今天不行,我们都要好好休息。而且我又不是教你做那种事,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AV老师。”
傅枕河把头压下,枕着她肩,低低地笑出声,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丝丝喘音。
向小葵情难自禁地喘了口气,听到自己暧昧的声音,她吓得慌忙咬住唇。
傅枕河从她肩窝抬起头,含笑看着她:“不是很想看吗?”
向小葵结巴道:“看、看什么?”
傅枕河问她:“想看日韩还是欧美?”
包场
向小葵羞得满脸通红, 拉着被子想蒙住脸,却被傅枕河制止。
他一手按住被子,一手托住她绯红的小脸, 指腹拨弄她软嫩的唇瓣,声音低哑撩人:“想看吗?”
向小葵抿了抿唇,小声问:“酒店有这些吗?”
傅枕河指头被她抿住,索性抵进去:“你想看就有。”
怦、怦、怦……
向小葵心跳越来越快,只觉整间屋子都能听见她剧烈的心跳声,她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想看吗?”傅枕河移开拇指,压下去吻她唇,薄唇轻碾着她唇角, “想看给你放。”
向小葵受不了他这样细碎的折磨,张嘴咬他唇,连带着他人中一并咬住,将他人中咬出深深的红痕。
她轻喘着气, 目光潋滟, 红唇微张,若隐若现地露出点粉嫩的舌尖。
傅枕河低头含住她唇,勾住她舌用力吮吸, 吻得又急又狠。
向小葵感觉他像是一头凶狠的狼,仿佛要把她吃了, 两手扶住他肩用力推他。
她偏头想躲,傅枕河大手捧住她半边脸, 让她挣都挣不开。他一边吻, 一边隔着草莓图案揉搓, 长指轻拢慢捻。
向小葵浑身发软,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只能任由他肆意撩拨。
傅枕河移开唇,也移开手,两指按住她唇涂抹,又抹在她脸上,眼下。
向小葵皱着眉偏开脸:“傅枕河你讨厌。”
傅枕河薄唇微扬,欲笑不笑地看着她,在她的注视下,把湿润的两指送进嘴里。
向小葵呼吸一滞,看着傅枕河自行吮吻手指,她只觉脑海里轰一下,炸开了烟花。
傅枕河吮吸完自己的手指,又低头吻她唇。
向小葵没再抗拒,抱住他颈,回应他的吻。
片刻后,两人分开。
向小葵眼眸潮红,急促地喘着气:“你不嫌脏吗?”
傅枕河笑了声,头压下,抵着她颈轻蹭:“宝贝很甜。”
向小葵抱住他颈轻轻咬他,隐忍颤抖着在他耳边喘气:“傅枕河,我想看。”
当影片播放出来的那一刻,向小葵后悔了,连忙用手捂住眼睛。
傅枕河把她抱在怀里,拉开她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向小葵扭过身趴到他怀里,拱着他胸膛撒娇:“我不想看了。”
傅枕河低下头,用下巴蹭她脸,低声诱哄:“宝贝,再看会儿。”
向小葵只能躺在他怀里继续看,感受到他的反应,她只当不知道,悄悄往旁边挪。然而还没等她挪开,傅枕河强势地把她抱回原位。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没有台词,只有动作。
金发碧眼的女人跪坐在金发碧眼的男人身旁,像在吃冰淇淋一样,轻轻地舔,生怕冰淇淋化了流走,环绕着整个冰淇淋球吮舔。
向小葵惊呆了,看得目瞪口呆,眼都不眨一下。
傅枕河扳过她脸,吻她唇,抵着她额喘息:“学会了吗?”-
向小葵跟傅枕河住了两个月,也睡了两个月,然而从没有一个早上跟他一同醒来,每次她醒来时,傅枕河早就起床离开了。
今天她醒来,傅枕河却还睡着,面向她,低垂着头,把脸埋在她肩窝,呼吸沉稳。
她往旁边挪了一下,傅枕河像有所感应似的,手臂一伸抱住她腰,脸往她肩窝拱,像是幼兽在寻求母亲温暖的怀抱。
心里一阵柔软,她往上挪了下,抱住他头,把他脑袋按在胸口上,小手轻抚他背。
傅枕河醒来时,只觉脸陷入一片温软中,幽香扑鼻。他睁开眼,看到近在眼前的胸脯,假装没醒,继续把脸贴上去。
向小葵感觉到他在动,往后退了些:“你醒了?”
傅枕河抱住她,又把脸压上去:“困。”
向小葵好心情地笑出声:“傅先生,已经九点多了,你平时六点就起床跑步了。”
傅枕河没说话,一条腿压在她身上,脸枕着她胸口继续装睡。
向小葵没再叫他,一手搂住他头,一手轻抚着他后背。
“傅枕河,你不用担心变成你母亲那样,你不会成为她。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是她,你是你。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感到怀中男人绷紧了身体,她轻轻拍了下他背:“况且你跟她的情况完全不同,你父亲不喜欢她,可我喜欢你啊,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她抱住他头,亲了亲他眉心。
“傅枕河,我这么喜欢你,哪里舍得你难过,只想让你开心,你皱下眉,我都心疼。”
傅枕河翻身压住她,不说话,只吻她,闭着眼吻她唇,吻她脸,吻她颈,含住她耳垂吮吻,细细密密的吻,温柔急切地落在她颈上肩上。
向小葵仰起脖子,轻吟一声,抬手按住他头,喘气道:“傅枕河,我们好好的爱一场,好不好?不管以后怎样,我现在真的很想跟你爱一场。”
傅枕河停下了动作,温热的薄唇压在她颈上,沉着声喘息。
向小葵抬手按住他后颈,轻轻抚摸他青筋鼓动的颈项,声音温柔缱绻:“我想过了,我们之间,无论是互相迷恋彼此的身体也好,或者别的也好,与其试探、猜忌,回避,不如敞开心扉好好享受。”
傅枕河张嘴咬了下她颈,抬起头寻她唇,叼住她唇重重地吮吻,松开时,见她红嫩的唇瓣颤了颤,他哑声开口:“好。”-
飞机冲上云霄时,向小葵心口狠狠一坠,慌忙拉住傅枕河的手。
傅枕河握住她手,拍了拍她背:“别怕。”
向小葵歪头靠着他肩膀:“傅枕河,谢谢你。”
她抬起头看他,眼睛清澈明亮,满眼深情。
傅枕河几乎要融化在她温柔深情的眼神里,大手罩住她头,把她往肩上按:“睡会儿,睡醒就到了。”
向小葵靠着他肩,却没任何睡意,睁着眼看向玻璃窗外。
云朵像棉花糖一样,太阳照在云上,发出金灿灿的光,让人心里又甜又暖。
然而更甜更暖的是,傅枕河要带她去湘江看焰火。
早上起床吃完饭后,傅枕河问她想去哪儿。
当时她正在化妆,手上眉笔一滑,画歪了,擦着眉回道:“回京北啊,还能去哪儿。”
傅枕河拿走她手里的眉笔,将右手衬衣袖子随意卷几下,推至手肘,捏住眉笔,蹲在她面前,抬手为她描眉。
向小葵看着他充满力量感的手臂,以及突出的性感腕骨,又透过镜子,看他描眉的动作。
他手很稳,虽然画得很慢,但却像个技艺高超的化妆师,最后将她眉毛画得浓密又自然。
向小葵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震惊地看着傅枕河:“你学过化妆吗?”
傅枕河把眉笔放在桌上,拉下衬衣袖子,语气淡然道:“没学过。”
“那你怎么画眉能画这么好?”向小葵感到好奇。
傅枕河低头扣袖扣:“读书时学过素描。”
向小葵抱住他,毫不吝惜地夸他:“傅枕河,你真是全才,又高又帅又能挣钱,还会做饭,画眉,怎么能有你这么能干的男人。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和你在一起过,就算有一天离开了你,我也没法喜欢别人,因为根本看不上别人了。”
她不遗余力地夸他,赞美他,表达对他的喜欢。
傅枕河很受用,心里欢喜,面上却清冷寡淡,问她:“想去哪儿玩。”
向小葵说:“没法玩吧,我周四、周五都没去学校,还不知道学校有什么事,得赶紧回去。”
傅枕河说:“今天周六,学校已经放假了。”
向小葵却摇了下头:“可我不知道要去哪儿玩。”
傅枕河问她:“想去看橘洲焰火吗?”
向小葵顿时眼睛一亮,看他的眼神都在放光。
岂止是橘洲焰火,她还想在湘江边上看夕阳,看层林尽染的枫叶。只不过这都到了十二月,枫叶可能都落完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想带我去那里?”
傅枕河拿起口红,在她唇上点了下:“你不是想考研考去那里吗?”
向小葵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热流,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之前想考研考去那里,是因为还没有认识你。现在有你了,傅枕河,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飞机落地机场时,是下午三点多。
向小葵醒来发现躺在傅枕河怀里,正坐在去市中心的车上。
她揉揉眼睛,从他怀中坐起身:“什么时候到的,你怎么不叫我?”
傅枕河用大衣裹住她:“还没到,再睡会儿。”
向小葵从他怀里退出:“不睡了。”
她坐在傅枕河身边,看了眼方向盘上的车标,一眼认出是宾利。
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从后脑勺和侧脸分辨不出究竟多大年龄。
傅枕河见她盯着别的男人看,大手一伸,揽住她腰,把她按进怀里,然而面上却仍旧一副清冷寡欲的表情。
向小葵轻笑了声,埋头抵住他硬挺的腹部,猫儿似的蹭了蹭,察觉到他腹肌绷得更紧了,她点到为止,直起身在他耳边小声说:“傅枕河,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傅枕河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你昨天晚上也说了这样的话。”
向小葵脸上刷一下红了个透,羞得埋在他颈间不敢抬头。
昨天晚上她跟他一起看了两部成人电影,总共出现了六个男人。
然而那些人看着都很脏,黑黢黢的,没有傅枕河干净,也没有傅枕河傲人。
“傅枕河,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这些了,感觉好脏好恶心,没有你干净,没有你好看。”
她趴在傅枕河身上,食指点住“蘑菇”,对它说话。
“你好可爱,粉嘟嘟的,像草莓味冰淇淋球。”
之后傅枕河向她证明了什么叫外表可爱实际凶残。
现在经他提起昨晚上她夸他可爱的事,脸上一阵发烫,羞得不敢说话。
车停在湘江边的高奢酒店外,傅枕河拉着她手进去,大堂经理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满面笑容地出来迎接。
这家酒店不是寰曜旗下的,但傅枕河也有股份。
酒店总经理得知傅枕河要来,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套间。
吃完饭,傅枕河让向小葵在酒店休息,对她说:“你要是无聊,自己下楼去转一转。”
向小葵拉住他手:“你去干嘛?”
傅枕河说:“我去公司走一趟,晚上七点接你去江阁。”
晚上七点半,向小葵跟傅枕河坐车赶到江阁。
这是一座为了纪念杜甫修建的仿唐建筑,位于湘江边上,古韵十足。
站在阁楼上,可以一眼看到波澜壮阔的湘江,特别适合观赏橘洲焰火。
看着手持电棍,站在阁楼护栏外的高壮保安,向小葵拉了拉傅枕河的袖子,小声说:“这里围了好多保安,是不是有特殊人物要来,我们还能进去吗?”
傅枕河低头在她耳畔说:“你就是特殊人物。”
向小葵惊讶得瞪大眼:“你的意思是,你让人清场了?”
傅枕河轻笑了下:“我只是生意人,又不是太子爷,哪有那么大的权势。”
向小葵问:“那,那你是……”
傅枕河淡然道:“花了点钱,包下了这里。”
七点五十九分五十秒,只见夜空闪烁出焰火数字“10”、“9”、“8”“7”……闪烁到“1”,砰的一声,漫天焰火点亮了江面。
而那些焰火数字,实际上是无人机放下来的电光数字。
花团锦簇的焰火,在天空炸亮,唯美壮观,呈现出巨大的视觉盛宴。
向小葵转过头看傅枕河,亮如白昼的焰火照出她清透的眼,照亮她眼中晶莹的泪。
她捂了下嘴,激动得声音哽咽:“傅枕河,谢谢你。”
傅枕河把她抱起来,亲吻她泛红的眼尾:“我更想听另外三个字。”
向小葵双手环住他脖子:“傅枕河,我爱你。”
焰火只放了二十分钟,原本张局长有意延迟时长,被傅枕河拒绝了。
他摆手说,不必搞特殊化,平时是多少时间就多少时间。
从阁楼
殪崋
下来,向小葵不顾夜晚江风的寒冷,硬拉着傅枕河陪她在橘子洲散步。
看着江畔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三口之家,有亲密无间的小情侣。
其中一个女生,走着走着耍赖不走了,男生无奈又宠溺地蹲下,女生趴到他背上,抱住他脖子喊了一声“驾”,男生撒开腿往前冲。
向小葵看得心口发烫,咬了咬唇,仰头看傅枕河。
傅枕河勾了下唇,明知故问:“怎么了?”
向小葵拉住他手摇晃:“我也想要背。”
傅枕河一本正经道:“我怕你背不动我。”
向小葵气鼓鼓地甩开他手:“傅枕河,我不喜欢你了。”
尽管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然而傅枕河听到她说“我不喜欢你了”,心口仍旧狠狠地拧了下,钝钝的疼。
他脱下大衣,递给她:“穿上。”
随即提了提袖子,蹲在她身前。
向小葵心底翻滚着热浪,涨潮般汹涌澎湃,她快速穿上傅枕河的大衣,很长很大,原本只到傅枕河大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直接到她小腿,袖子更是长得像穿了戏服,都能甩水袖。
傅枕河背着她,从橘子洲这头走到了那头。
中途向小葵看到有休息的长椅,让他坐下来休息,他说不累,背着她继续走。
“傅枕河。”她抱住他腰,仰头看着他绝美冷艳的脸,声音轻柔细软,“傅枕河,你这么好,这么有钱,又这么帅,你要是真心想爱一个人,应该没人能扛得住。”
“就算对方不爱你的长相,也能爱上你的钱,不爱你的钱,也能爱上你这份真诚和浪漫。”
傅枕河勾起点嘴角,看着像是在笑,然而眼中却毫无笑意:“要是有一天我没钱了呢?”
向小葵抬起手捧住他脸:“脸在江山在,就算没钱,你还有颜。”
傅枕河嘴角放下,唇线绷直:“要是发生意外毁容了呢?”
向小葵仍旧捧住他脸:“可我知道你好看时的样子,会记一辈子,就算有一天你不帅了,你还是你,是傅枕河。”
灯火璀璨,江风清寒。
向小葵放下手,钻进他怀里,两手再次抱住他腰,脸贴着他结实挺括的胸膛,语气温柔地对他说。
“傅枕河,你不用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未来会怎样,我们谁都无法预测。”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们是活在当下,不是活在过去,也不是活在未来。”
“照你这样说,假如一开始你就毁了容,在师大见到你的一面,你又丑又冷漠,坐在那里跟一尊佛雕似的,我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那我肯定不会对你有好感。”
“无论男女,要么相貌好看,要么性格很好。有些人长得帅气俊俏,但是性格冷漠,比如像你这样,这种也能吸引人。有些人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性格温和,风趣幽默,这种还是会让人喜欢。一个人能吸引别人,总归有他的过人之处。
“假如哪样都不占,凭什么值得别人喜欢?难道就图他又老又丑又冷漠吗?”
傅枕河捏住她下巴颏,抬起她脸:“向老师真是牙尖嘴利。”
向小葵辩驳:“我不是故意跟你呛嘴,我是想让你知道,你很好,值得我喜欢。”
傅枕河低头亲她,霓虹闪过,照亮两人的脸。
向小葵踮起脚回吻他,与他唇舌勾缠,交换津液。
“傅枕河,在你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和别的男生牵过手,没有接过吻,更没有做过爱。和你在一起后,这些事都做了。”
“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是我的初恋,更是我领了证的合法老公。”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跟你做真夫妻,想和你成为家人。先不提你的相貌和财富,就以上说的那些,牵手、接吻等,我跟你都做过了。”
“如果让我突然和你分开,我会很难受,就像把我分成了两半,丢了一半边。”
“还有就是,我从小没有家,妈妈在我一出生就死了,我爸从来不管我,常年在外鬼混,后来莫名其妙失踪了,再也没回来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我十一岁便读了住校,周六周末放假回去,寄住在姑姑家,看人脸色不说,还得小心提防不被余学牧打,不被他占便宜。”
“之后读高中、大学,到现在工作,我感觉自己一直都在漂泊,没有归宿感。逢年过节,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虽然有朋友,但是过年,总不能去朋友家里住。”
她仰着头,眼神期冀地看着他:“傅枕河,我想和你有个家。只有你和我,以后也许还会有我们的宝宝。我会很爱很爱你,就算有一天你没钱了,身无分文,欠下很多债,我也会陪着你,同你风雨与共,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你没得到过的那些爱,我都会给你。”
说完,她拉住他手轻轻晃了下。
“傅枕河,你愿意吗?”
护她
由于请了两天假, 周一的早上,向小葵比平时提前了二十分钟起床,第一个到办公室。
她接了杯热水, 拿出面包和牛奶,坐在办公位上,一边吃一边看两个班的总课程表。
她两天不在,欠下了四节课,需要在三天内补回来。
今天周一,本身就有三节课,只能补一节。明天周二两节课,可以再补两节, 剩余的一节,挪到周四。
吃完面包,她拿起笔在课程表上勾画,暂时定出补课的时间, 具体该怎么安排, 一会儿再跟其他老师商量。
“向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早?”程诗情走进办公室,笑着打招呼。
向小葵转过头, 眯眼笑道:“想你了,所以早点来。”
程诗情快步走到她办公桌前, 趴在她桌子上:“哟,气色不错, 老实交代, 是不是度蜜月去了?”
向小葵正喝水, 差点呛住,咳了声:“谁度蜜月才度两天?”
程诗情手肘抵住桌子, 两手托腮,朝她抛媚眼:“那你怎么突然请两天假?”
向小葵叹口气:“唉,老家有点事。”
余学牧偷拍一事,她没问傅枕河是怎么处置的,其实都不用问,因为余学牧根本发不出去,一旦发到网上就会被屏蔽。
程诗情伸出食指轻刮了下她脸:“你这看着不像有事啊,小脸白里透粉,水灵灵的,满脸春意,越来越漂亮了。”
向小葵拍开她的手:“你别光盯着我看,多盯着班上的学生,马上又要月考了,上次咱们班的英语成绩不太理想。”她板起脸,故作严肃道,“程老师,这次咱们怎么也得前进两步,再垫底,我可要批评你了哦。”
陆陆续续有人进办公室,向小葵没再说下去。
第一节课下课后,年级主任来到教师办公室,跟大家说元旦晚会的事。
除了高三年级,高一、高二,每个班可以有1-3个节目。
演出时间定在本月30号晚上,19:00-21:00,那天周三。
周二、周三这两天,白天考试,考完正好看晚会,放松一下。
1号周五,连着周六周末两日,放假三天。
向小葵在课上宣布了这件事,让大家到沈妙言那里报名,她是四班的文娱委员,由她来统计演出名单。
课后,沈妙言把名单交给她,两个节目。
一个是沈妙言独唱,一个是街舞表演。
街舞总共五个人,秦遇、赵越、杜荀和学习委员程洋,还有个女生乌雪雅。
向小葵问林湘要不要参加元旦晚会的表演,林湘拒绝了,她没勉强,宽慰鼓励了几句。
一天上了四节课,下午放学时,向小葵声音都哑了,喉咙火辣辣的痛。
她刚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便接到傅枕河电话,说晚上要加班。正好,她也需要加班批改作业。
接下来的几天,她跟傅枕河都忙。
只不过她是白天忙,下午正常下班回家。
傅枕河白天黑夜都忙,连续三天加班开会或者参加酒局,每天晚上回到家都十点多了。
周五这天,放学后,秦遇跟赵越他们要去广场上练习街舞,说是这样上台后才不怯场,才能表演得更加精彩,并邀请向小葵跟过去看。
向小葵原本想拒绝,累了一周了,她只想回家躺着休息,架不住几个人的糖衣炮弹,三哄两不哄,没几下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答应去看他们跳舞,一同去的还有罗莉、沈妙言、和蓝昊三人。
蓝昊虽然没参加,但因为跟赵越和杜荀是铁三角,也就跟着去看他们跳。
沈妙言是文娱委员,也是这次晚会的负责人,自然要去。
罗莉是班长,又因为和沈妙言关系很好,所以也跟着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校门口走去。
除了向小葵,其他人都背着书包。
赵越的书包由杜荀帮他拎,他背着一个小型蓝牙音响。
走出校门时,杜荀问她:“老师,你会开车吗?”
向小葵面露难色,犹豫了一瞬,摇头:“不会。”
除了秦遇,其余几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程洋问:“老师,你是没考驾照,还是有驾照,但没正式开过。”
向小葵:“……没考。”
罗莉一脸真诚地发问:“老师,你大学怎么不把驾照考了?”
向小葵解释:“我大一大二没成年,大三去支教了,大四实习。”
沈妙言接了句:“老师,你赶紧考。再不考,后面会越来越难考,现在都不好考,都不能包过。”
她一说完,其他人齐刷刷盯着她。
罗莉板着小脸,一副老干部似的语气:“妙言,驾照还是要实打实地考下来,花钱包过,你是在害人害己。”
沈妙言嘟囔了句:“但是科目二确实不好过嘛。”
向小葵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我在你们毕业前一定把驾照考下来,到时候带你们去兜风,前提是我得攒下钱买车。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这样我年底能多拿点奖金。”
赵越笑着问:“老师,你奖金能拿多少?”
向小葵仰头看着天,一脸憧憬:“要是这次月考你们的平均成绩能排年级第三,期末稳住,年终奖,我应该能拿到三四万吧。”
杜荀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抿起嘴,强忍住笑。
蓝昊语气淡淡地说:“三四万,老师你只买个车轱辘吗?”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向小葵语重心长地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问你们,雪铁龙爱丽舍、大众polo,本田飞度,这些能不能坐?三四万付个首付总够了吧。”
杜荀忍着笑点头:“能坐。”然后他话口一转,“但我们这么多人,老师你说的那些车都坐不下吧。”
赵越笑着说:“老师,你得买一辆加长林肯。”
向小葵严肃道:“你们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买个加长林肯的车轱辘。”
几人边说边走,说笑间,公交车到了。
向小葵手一扬:“上车,车费我包。”
罗莉率先上去,以她为首,她是班长,大家都跟在她后面,鱼贯而入。
向小葵拿着公交卡刷卡,只听一连串滴滴声。
刷完卡,向小葵往车厢中间走,司机一脚油门发动,她踉跄着往前扑去,秦遇连忙伸手扶住她。
等她站稳后,秦遇松开手,向小葵抬手去抓吊杆,一伸手尴尬了,她只有指尖能勉强碰到吊杆。
秦遇小声对她说:“你抓着我胳膊。”
向小葵一手抓着身旁的座椅,一手抓着他胳膊。
赵越站在他们后面,悄悄拿出手机,关掉声音,贼兮兮地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
【老师带我们去跳街舞,还请我们坐公交车。】
他拍照的时候,正好向小葵侧转着头在跟秦遇说话。
发完朋友圈,他假装不小心,发到家人群。等了一分多钟,他又撤回,假装发错了。
他是故意想让傅枕河看到,但其实有没有让傅枕河看到,他心里没底。毕竟傅枕河那么忙,哪有时间看手机微信。
但他能做的也就到这一步了,打死他也不敢私发给他这位活阎王表叔。
傅枕河开完项目会议,正要去参加一个饭局,也不是什么重要领导,只是几个大型企业的老总,到那儿坐几分钟,意思一下就能走。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向小葵打电话,刚点进微信,看到群里弹出一条赵越发的消息,因为看到了“老师带我们去”几个字,他点进群里,看到了赵越发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一刹那,他瞬间沉下脸来,给向小葵打电话。
向小葵正在和秦遇闲聊,突然手机响了,她腾出一只手去兜里掏手机,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她手机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正弯身去捡,不巧秦遇也弯下腰,砰一下,她的头撞到了秦遇的鼻子。
两个人都很痛,只不过她“哎哟”一声叫了出来,秦遇忍着没吭声,还把手机捡起来递给她。
向小葵接过来,手机已经没响了,她看到未接来电是傅枕河,给他回拨过去:“嘶,怎么了?”
她因为疼痛,声音弱弱的,还倒吸了口气。
傅枕河问她:“怎么了?”
向小葵忙说:“没事。”
傅枕又问她:“你在哪儿呢。”
向小葵一手抓着座椅,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在公交车上,马上元旦了嘛,学校有元旦晚会,秦遇他们报了街舞表演,正准备去广场上练习。”
傅枕河说:“到了把定位发我。”
“怎么,你也要来吗?”向小葵脱口而出。
傅枕河淡声道:“去接你。”
赵越选的广场地址离学校不远,坐公交三站路。
到了后,他们选中一块位置,然后摆出设备。杜荀去插电,赵越拿出手机,调试音响效果。
秦遇一直寡言少语,冷冷淡淡地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也不怎么说话。
他们来的比较早,才五点半,跳广场舞的大妈都还没出来。
向小葵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把定位发送给傅枕河,发完,她收了手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令她意外的事,乌雪雅竟然是领舞的,站在最前面。疼训裙八扒散另七起吴伞六收集上传不迷路
秦遇和赵越,站在第二排左右两边。杜荀和程洋,站在第三排。
他们这边才跳了不到十分钟,远远地走过来一群人,有男有女,看相貌也就十六七岁,估计也是高中生。
为首的一个男生,穿着黑色吊裆裤,戴着鸭舌帽,走路拽拽的,他走到跟前,拽拽地说:“这是我们的地儿。”
秦遇没说话,神色冷淡地看着他。
赵越冷笑了声:“这地是你家的?”
他们队伍当中,一个女生说:“我们每天都在这儿跳。”
其余人纷纷附和:“就是啊,我们都在这里跳两个月了。”
乌雪雅说:“可今天我们先来。”
他们队伍里走出一个短发女生,语气很凶地说:“你们先来又怎么样,我们早就在这里跳了!”
乌雪雅还想反驳,杜荀把乌雪雅往后拉,站出来说:“你们是租下了这里,还是买下了这里?”
带鸭舌帽的男生语气很冲地说:“想找打是吧?”
向小葵原本不想插嘴的,一看情势不对,赶紧跑上前,挡在杜荀他们面前,笑着对鸭舌帽男生说:“同学,别生气。来之前我们查过了,这里的广场,不用交费,阿姨也好,学生也罢,谁都能在这里跳舞。虽然你们之前经常在这里跳,但这毕竟不是谁的私人场地,没道理你们跳了,别人就不能在这里跳。而且今天确实是我们先来,也占用不了多少……”
她话没说完,鸭舌帽男生突然伸手推了一下她肩膀,把她推得一个趔趄,要不是杜荀在后面及时把她扶住,她都摔倒在地上了。
秦遇本来站在后面没说话,见向小葵被推,当即走出来,站到向小葵前面。
向小葵把他拉到身旁,她是老师,总不能让学生挡在自己面前。
按照她的温顺性格,要只是她一个人,人家来,她就让了,不会跟人争抢。
但身为老师,在学生面前,她必须得去跟人理论,不能轻易退让,否则会让学生心里不舒服,而且以后赵越他们更不会听她的话。
于是她再次笑着说:“同学,你这样做就不对了!这是免费的广场,任何人都享有使用的权利。你能跳,我的学生,他们也能在这里跳!”
她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从人群后走过来,冷着脸说:“哟,老师带头欺负人呢?”
说话的女孩个子很高,看着能有一米七,又高又瘦,站在向小葵面前,低头俯视她。
向小葵最不擅长跟人吵架了,下意识地往后退,然而后背却被杜荀伸手抵住。
她只能咬咬牙,迎刃而上,笑着说:“同学……”
高个子女孩打断她话:“别叫同学,我也是老师,是他们的舞蹈老师。”
向小葵立马改口:“这位老师好,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这里的广场是免费的,我们就可以用。”
高个子老师说:“比一场,你们输了离开,别再来。”
向小葵笑了下:“我们不比,但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跳。”
鸭舌帽男生直接爆粗口:“傻逼,你他妈的想挨打是吧?”
赵越忍不住了,气得骂道:“你他……”
不等他骂出口,向小直接拦住他话:“赵越。”
刚拦下赵越的话,眼见秦遇要动手,向小葵一把拉住他,转脸对鸭舌帽男生说:“这位同学,你素质真低,我真替你的父母,替你的老师感到羞耻!”她摇摇头,一脸嫌弃的表情,“强盗逻辑,满口脏话,你还是别跳舞了,好好学一下怎么做人!”
“你怎么说话呢!”一位四十来岁穿着棕色大衣的妇女气冲冲跑过来,指着向小葵鼻子骂,“还老师呢,素质这么低,野鸡学校的老师吧!”
蓝昊也忍不住了,张口骂道:“操……”
不等他骂出来,向小葵转头呵斥:“闭嘴。”
她又转过身,对四十来岁的妇女说:“大姐,你这么生气,应该是这位戴鸭舌帽同学的母亲吧?”
棕色大衣妇女气急败坏地吼道:“我不管你们是哪来的老师学生,赶紧滚开!孩子们一直在这里跳,马上就要参加亚洲比赛了,你们跑这儿来捣什么乱?简直没素质!”
向小葵呵呵冷笑:“大姐,我建议你们还是别比了,真的,就你们这样的素质,别学跳舞了,先学做人!我们中国人,自古是礼仪之邦,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回去好好地学一学!别走出国门,拉低了国人的素质,丢了国人的脸!”
“你!”妇女气得嘴唇发抖,突然扭头大喊,“老公!”
一个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以向小葵的视觉看去,仿佛一座小山在逼近。
她吓得腿肚子都在微微发抖,不自由自主地抓住身旁秦遇的胳膊,却还是没退。
向小葵看着小山似的大汉,讥讽地笑了声:“大姐,你不仅没素质,还很没用。胡搅蛮缠满嘴脏话,说道理说不过,就叫你老公,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妇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地抱着手臂:“有能耐,你也把你老公叫来。”
向小葵真的很想骂她一句“傻逼”,但在学生面前,她得维持住老师的温良形象,硬是忍住了没骂。
“我没有你这么废物,一把年纪的人了,孩子教育不好,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说不过还叫老公。大姐,你真给我们新时代女性长脸!”
说完,她还拍了拍脸,一脸讥讽地看着妇女。
眼见妇女气得脸色涨红,大有甩她一耳巴掌的冲动,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继续讥讽:“再说了,我怕把我老公叫来,会让你老公丢脸。”
然而她刚说完,突然身后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那你怎么不叫?”
向小葵转头看去,只见傅枕河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顿时惊讶地瞪大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了。
傅枕河走上前来,一把拽开秦遇,揽住她腰,温声对她说:“不就是一个跳舞场地吗?老公给你买下来。”
宠她
夕阳照在傅枕河身上, 照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山一般倾斜在地上,巍峨凛然。
向小葵站在他的身影里,静静地看着他。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想跟他说谢谢,想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一肚子的话,最终都化作了无声的对视。
原本她以为傅枕河说“买下跳舞场地”只是为了口头上震慑一下对方,却不料,他真的把这块广场买了下来,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出面,只需要打一通电话, 说了三分钟不到,迟枫领着法务的人直接就解决了。
具体花了多少钱,她不知道,没敢问, 傅枕河也没说。
跳街舞的那十几个人, 以及他们的老师和戴鸭舌帽男生的父母,最后忍气吞声灰头土脸地走了。
从始至终,傅枕河连正眼都没看他们一眼, 更是半句话没跟他们说。
向小葵看着他们在夕阳下走远的背影,心里并不好受, 甚至还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在傅枕河没过来时,她挡在学生面前, 与他们据理力争, 那一刻, 她虽然心里发虚,甚至紧张害怕, 但却做到了一个老师保护学生的义务,也体现了自己绵薄的价值。
然而傅枕河一个电话,让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刚才据理力争的那番话,更像是一场笑话。
鸭舌帽男生张口骂人固然可气可恨,然而在权势面前,却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不免让人唏嘘。
最终他屈服的不是正义,而是权势。
这让向小葵很挫败,也让她不禁产生联想,倘若鸭舌帽男生的父母比傅枕河更有钱,或者更有权,那这时候灰溜溜离开的就该是他们了。
在强大的资本和权势面前,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在向小葵默默凝望傅枕河的时候,在场的学生,除了秦遇和赵越,其他人都跟点了穴似的,呆愣地看着他们。
尤其是杜荀跟蓝昊,两人半天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仿佛被抽了魂。
他们打死也没想到,向小葵的老公竟然是傅枕河。
见大家跟木桩似的杵着,傅枕河眉峰一拧,冷声道:“不是要在这儿跳舞吗?”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赵越拍了下蓝昊的肩,以眼神示意他可以先走。
蓝昊并没走,远远地坐在一边。
杜荀重新播放音乐,赵越指挥队形,大家继续跳了起来。
向小葵坐在凉椅上,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傅枕河挨着她坐下,两腿分开,与她腿碰腿,肩膀往她旁边倾斜,低声问:“生气了?”
向小葵摇摇头,挽住他胳膊,靠在他身上:“没有,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我就是有些感慨。”
傅枕河低着头看她:“感慨什么?”
向小葵说:“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和对方争论。其实我不擅长和人斗嘴,我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不触犯原则的情况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如果是我自己,我压根不会跟人争,直接就让给对方了。”
“但今天我是以老师的身份,带着我的学生来这里跳舞,而广场又是免费广场,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跳。都是些十六七岁的热血少年,我知道,如果我宽宏大度地让了,带着他们灰溜溜离开,肯定会让他们憋一肚子气,事后甚至还会怨我,而赵越,蓝昊等人,以后只会更加讨厌我,更加厌烦上我的课。”
“在和对方理论的时候,其实我很害怕,紧张得都在发抖,我强忍着惧意,跟对方讲道理。只因为我是老师,我觉得自己需要护着他们,也需要维持住‘老师’的形象和尊严。”
“我跟人理论半天,说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还被对方骂。你过来一个电话,对方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就走了。原本我应该很高兴,因为我们‘赢了’,可看着他们灰头土脸的背影,我却高兴不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傅枕河,伸手抚摸他冷峻的脸:“我甚至想,假如对方比你更有钱,或者比你更有权,那今天灰溜溜离开的就该是我们。”
傅枕河轻轻牵了下嘴角:“是心疼我,还是在为自己难受?”
向小葵没瞒他:“都有。”她语气诚恳地说,“傅枕河,你在我心中跟神一样,我很怕哪天你跌下神坛,不忍心,也不想看到那一幕。”
说罢,她重重地点头。
“真的,我宁可你永远这样高高在上,也不想你跌落神坛坠入泥里。”
傅枕河曲起指头刮了下她秀挺的鼻梁:“别把我放那么高,我只是一介俗人,神佛没有的欲望我都有。至于神坛,我从没上去过,何来的跌落。”
向小葵紧紧抱住他胳膊,歪着头靠在他身上:“你今天不忙吗?”
傅枕河搂着她腰:“再忙下去,怕你生气。”
向小葵抓着他手把玩他手指,闻言,重重地捏了下他拇指:“我哪有那么小气?”
傅枕河轻笑一声:“明天周六。”问她,“想去哪儿玩?”
向小葵说:“不想出去,这一周好累,想在家好好休息。”
傅枕河低头看着她:“健身课上了没?”
向小葵一下坐直身体,转脸看向秦遇他们,然后啪啪鼓掌:“跳得真好!”她站起来走了过去,“你们跳得太好了,好帅,好厉害!”
一曲结束,杜荀擦着汗停了下来,笑着说:“老师,你也太敷衍了。我们跳的时候,你看都没看,光顾着跟傅三叔亲热。”
他依着赵越的辈分,喊傅枕河一声“叔”,因为傅枕河在族里行三,所以称三叔。
向小葵脸上一热,耳朵红了起来,辩驳道:“别瞎说,我是在跟他描述我的英勇事迹。为了你们这些熊孩子,我一个纤纤弱女子跟一个金刚似的男人对峙。你们想想那剑拔弩张刀光剑影的场面,想想我一米六的个子,危急时刻,迸发出两米八的气场……”
赵越没忍住笑出声,掀起T恤擦了擦汗:“老师,你不是只有一米五吗?”
“谁说我只有一米五?!”向小葵转着身四处看,“刀呢,我那四米长的大刀呢?”
蓝昊不知从哪儿摸出块板砖,递给向小葵:“老师,用这个砸。”
向小葵:“……”
她还没开口,一只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背后伸出,接住了那块板砖。
傅枕河单手拎着板砖上下抛了抛,对赵越说:“头伸过来。”
赵越连连朝他作揖,又朝向小葵作揖:“叔叔我错了,婶婶光脚一米八!”
向小葵忍着笑拉了下傅枕河的胳膊,唱红脸:“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又对赵越说,“还跳不跳了,不跳就去吃饭。”
吃完饭后,大家各自坐车回去。
向小葵叮嘱他们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给她发消息报平安。
坐进车里,她背靠座椅长长地舒了口气:“累死了。”
傅枕河单手开着车,右手揉了下她头:“累还陪着他们瞎折腾?”
向小葵说:“我也不想啊,但是架不住他们软磨硬泡,谁让我耳根子软呢。”
傅枕河说:“对我能有这么软就好了。”
向小葵扭过脸看他:“我对你还不够软啊?再软就化成水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这种话,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果不其然,傅枕河勾了下唇,右手放在她腿上,长指暧昧地摩挲着。
向小葵拿开他手:“好好开车。”为了化解暧昧,她换了话题,“你今天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承认我们的关系,不怕被传出去吗?”
傅枕河收回手,左边手肘抵着车窗,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方,声音低沉清冽:“你都要为我生孩子了,总得让你老公出来见见人。”
“谁要给你生孩子了?”向小葵羞得脸上泛起红晕。
傅枕河趁着红灯,侧过脸看她一眼:“不知道哪个小狗说的想和我有个家,还要有宝宝。”
车窗外霓虹掠过,照着他冷峻凌厉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眼在光影下多情迷人。
向小葵倾身过去,吻了吻他侧脸:“我说的,没有忘。”她轻轻抿了下嘴,“傅枕河你这么好看,我们的宝宝肯定也会很好看。我希望生个女儿,都说女孩像爸爸,到时候我们的女儿肯定是大美人,肤白貌美大长腿。”
傅枕河嗯了下,一本正经地说:“要是男孩,只有一米六,那就……”
向小葵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想拧他,手都伸出去了,因为他在开车,又缩了回来。
“怎么可能!就算是生个男孩,你的基因在这儿摆着,再怎么矮,一个男孩总不能只有一米六,起码也有一米七。”
傅枕河鲜少笑出声,顶多牵动下嘴角,就算笑也是无声地勾下唇,却被她这句话逗得大声笑了出来。
“一米七……”他笑着咳了声,“那还是别要了,我嫌丢人。”
本是一句玩笑话,结果向小葵却气得一路没理他。
下了车,她也没理他,快速往电梯间走。
傅枕河意识到她真生气了,快步追上去抱住她:“逗你的,别说一米七,一米五我也要。”
向小葵气鼓鼓地用胳膊肘拐他:“傅枕河,你是不是嫌我矮?”
傅枕河毫不犹豫地回道:“没有。”
向小葵不甘心,又问:“没遇到我之前,你想象的另一半是多高?”
傅枕河:“没想过。”
向小葵再问:“不是指结婚对象,是女朋友,你想象的女朋友是多高?”
傅枕河:“没想过。”
向小葵咬了咬唇:“连,连性幻想对象都没有吗?”
傅枕河:“没有。”
向小葵推开他:“我不信!你那么重欲,怎么可能没有想那些事?”
傅枕河不再说话了,他第一次意识到女孩子要计较起来有多可怕。
向小葵却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今天必须回答,有没有想过?”
傅枕河单手勾住她腿往上一提,把她抱了起来,正好电梯门打开,他抱着向小葵走进去,背对着摄像头把她压在电梯墙上亲。
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才松开她唇,喘着气说:“你不是试过吗?”
向小葵被他亲得脸颊绯红气喘吁吁:“试,试什么?”
傅枕河抱着她走出去:“试过我的定力?”
向小葵两手抓着他胸前衬衣:“我要再试一次,你今天晚上要是没忍住,那就说明你有想过那些。”
凌晨十二点。
向小葵气若游丝地趴在床上,腹下垫着两个枕头,额头湿漉漉的,细软的头发贴着奶白的头皮,眼睛半睁不睁,整个人柔弱得像刚分娩出的小奶猫。
傅枕河压在她身后,劲腰沉而有力,温热的唇吮住她颈,声音却清冷低磁:“宝贝,还试吗?”
向小葵命都要去了半条,直摇头:“不,不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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