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占地面积很大。
许知不明所以地跟着齐窈窈七绕八拐。
直到齐窈窈说“到了到了”的时候, 她才知道这是哪。
放映厅的大门敞开，里面灯光昼亮，巨大的投屏, 昂贵的皮质沙发椅，柔软厚实的地毯，还有一个装满冰块的箱子里面镇着饮品，以及新鲜的水果零食。
应该是齐窈窈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吩咐佣人来准备的。
齐窈窈带许知走进放映厅。
但许知却没动，她站在门口，等齐窈窈看过来时开口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看电影呀！”齐窈窈说：“现在正在热映的, 或者以前的经典电影，我家里什么盘子都有, 知知你想看什么？喜欢看什么？”
许知：“你让我留宿, 不是为了复习？”
许知问：“还考不考第一了？”
齐窈窈回答：“第一当然要考, 但不急于求成嘛！再说了, 你昨晚不是才做过噩梦吗？肯定是因为熬夜刷题导致的，人呢, 要学会劳逸结合。”
齐窈窈自有一番大道理, 说：“一直死读书的话, 会变成书呆子的，你没发现你除了学习成绩好以外, 跟人交往的能力几乎为零吗？”
许知皱眉, “没有吧。”
齐窈窈：“有！远的不说，就说你那天晚上不肯给朱莉微信号吧, 如果你很擅长跟人进行有效沟通的话, 我们还会吵起来吗？”
许知听她说得煞有其事, 拧眉思索。
齐窈窈趁她走神，连忙拽着她进了放映厅。
齐窈窈挑挑拣拣找了一堆影盘。
许知看她。
齐窈窈找差不多了, 拿余光偷偷看许知，不想四目相对，瞧见许知没什么表情，她心里一怵，连忙讨好地笑起来，都递给许知，“还是知知你来选吧！”
许知心里叹气。
总不能真因为这大小姐想要劳逸结合自己就掉头离开。
许知问：“那看完电影再做试卷？”
“嗯嗯嗯。”齐窈窈胡乱地满口答应，待会儿的事待会儿见机行事，等电影看完就很晚了，到时候不还是随她怎么办？
许知见她这样跟着一起挑电影，问：“你比较想看什么？”
齐窈窈张口就说：“我都可以呀，爱情片、喜剧片、或者恐怖片？反正不要文艺片，文艺片都是BE的致郁结局，我不喜欢。”
许知翻了翻，手里十几个全是血腥恐怖的惊悚恐怖片，她嘴角微微抽搐，别说文艺片了，这里有其他的可以选吗？
“不然就看这个吧！”齐窈窈兴冲冲指着其中一个叫《夺命》的影碟，“这个看起来就很带感！”
许知问：“你看过没有？”
“没有呀。我很少在家里看电影的，都是跟莉莉她们去电影院。”齐窈窈见许知没异议，就把选出来的影带给一旁的佣人，“放这个。”
佣人双手接过：“好的小姐。”
许知看佣人走了，问齐窈窈：“那我们怎么不去电影院看？”
“跟她们去电影院主要是凑热闹和氛围感，跟你嘛，在家里就很有氛围了啊！”齐窈窈说完，再看许知，笑眯眯说：“当然，等以后我们交往了，我们也去电影院看，买情侣座！”
许知挑挑眉，没说什么。
电影开始，放映厅明亮的灯光关灭，只剩下些昏黄的灯光。
齐窈窈挑选自己想吃的零食水果和冰可乐放得离近一点，然后往许知身边靠了靠。
许知看向她。
齐窈窈故意不看许知。
只要没有眼神交汇，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许知眼睛这会儿的可能存在的警告~
电影正式开始时，厅内昏黄的灯光也关了。
整个放映厅漆黑一片。
只有面前巨大的荧幕上超清播放着电影的故事情节。
荧幕上，夕阳西下，一所高中学校放学了，同学们结伴着有说有笑的离开。
漂亮的女生对着小镜子左右看，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她拿起来，然后害羞一笑，她跟朋友打过招呼也起身离开教室，然后悄悄上楼，走进了一间没人的教室。
这些都是在为了后续的故事情节做铺垫。
许知看着，问齐窈窈：“你不是昨晚才梦到鬼压床吗，今晚就看恐怖片，你不怕又做噩梦？”
齐窈窈却浑然不在意，打包票说：“这不一样，我胆子很大的，你放心！”
放心不了一点。
《夺命》讲的是一个女生惨死十年后化身厉鬼报复渣男的故事。渣男已经成立家庭，妻子是高中认识的，二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他对曾经害死过的女生毫无愧疚之情。
前期不管是音效还是气氛，都恐怖感十足。
还时不时有很直白的血腥镜头。
齐窈窈说胆子很大，结果一有什么就哇哇叫躲进许知肩膀上，过一会儿再悄悄地看一眼大屏幕，如果还有就再躲一躲，捂着耳朵颤巍巍问许知放完没有。
许知心里很无奈。
电影不吓人，反倒是身旁这位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大小姐才吓人。
不过，也就前期恐怖。
等渣男发现缠上自己的厉鬼的来历后，剧情终于进入主线，回忆起过去。
齐窈窈也终于不再一惊一乍，整个人靠在许知肩上认真看电影。
许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靠在自己肩膀上了……
不管什么电影，只要涉及情感，哪怕是可怕的恐怖片，也会有一些用来吸引观众眼球的擦边情节。
厉鬼就是开篇那个漂亮女生，女生跟渣男谈恋爱的时候，两人在学校空无一人的阅览室里做.爱。
从接吻开始再到抚摸。
时长很久，还活色生香，营造出了激情色.情的热烈氛围感。
两个人亲热的镜头直接铺满整个大荧幕，冲击力很大。
许知看得心里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去看肩上靠着的齐窈窈，却见她手里拿着冰可乐，水汽已经顺着杯外流下来了，她也没察觉，只盯着屏幕，像是看呆了。
“……”许知再抬头，其实都不用看电影画面，厅里有3D环绕的音响，主角两人的亲吻声和急促的喘息声从刚刚就开始源源不绝进入耳朵。
这……
知道的是看恐怖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黄色影碟。
电影是国外的，尺度很大，虽然影碟配了中字，但显然不是国内上映的删减版本，片段从两个人激情拥吻，到后面是边上晃动的窗帘。
许知：“……”
许知看不下去了。
她怀疑齐窈窈蓄谋已久，故意挑的这个影片，打着恐怖片的幌子，其实是……
不过。
齐窈窈真藏着私心的话，应该会挑个女孩跟女孩的？
这么想着，长达两三分钟的激情戏终于结束，切入了下一个情节。
不出任何意外，女学生怀孕了。
这在当时保守的社会环境里，未婚先孕，还是学生，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女学生被所有人指责辱骂，大家逼问她说出渣男名字，她看着人群中躲藏起来的渣男，流着眼泪嘴唇咬出血了，也没说出半个字。
事后，她找明明在场却没出来保护自己的渣男，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求他带自己离开。
而渣男早已经准备好替女学生“打胎”。
渣男哄她先把孩子打了，等毕业后他们结婚，他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要把学业完成再说。
女学生轻易的被甜言蜜语哄骗。
然而，渣男带女学生打胎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他们学校，几个男生早就在教室里等着了，他们的“打胎”是真的“打”胎。外面雷雨阵阵，闪电照亮几人狰狞的脸，因为在打胎之前，他们所有人都轮流玷污了女学生。
最终一尸两命。
几个学生将她伪造成不堪受辱上吊自杀的样子欺骗大人。
恐怖片看完了。
虽然中间的剧情又虐又压抑，但结局称得上大快人心，是真正意义上的复仇，当年那几个男的全部惨死，渣男一家最惨，只活了个女儿。
原来，当初渣男就已经跟现在的妻子也就是当时的校花好上了，是校花给渣男那些朋友出谋划策要“打”掉女学生肚子里的孩子。
报复完所有人后，厉鬼变回了曾经清纯漂亮的样子，她手里牵着个半大的小孩，一大一小走进光里消失不见。
电影很俗套，没什么后劲。
至少对许知来说，她从一开始的片段，到后面男主被厉鬼纠缠遭遇很多恐怖事情，就已经猜出了整个电影的故事脉络和走向。
所以她无法产生太大情绪波动。
但齐窈窈不一样，她是很感性的人。
许知以为齐窈窈会哭，毕竟女学生怀孕到死前的遭遇真的非常压抑凄惨，但她看向齐窈窈，却发现齐窈窈很平静，似乎在发呆。
她的担心，竟然是多余的……
电影看完了，八点多，可以做试卷了。
但齐窈窈没心情做试卷，她摇晃着笔，想着电影里的情节，突然感叹说：“果然，学生时期男女生如果搞在一起，是容易闹出‘人命’的。”
许知听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问：“试卷做完了？”
齐窈窈没应，而是转头跟许知说：“不过那是男女生，如果是两个女生就没关系了。”
许知：“……”
许知看向她，“你看完电影都大半天了，就只有这个感悟？”
齐窈窈说：“不啊，还有。”
许知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齐窈窈看许知，漂亮张扬的眉眼瞬间染上了兴奋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原来他们接吻的时候也会咬嘴唇诶！知知，不只你一个！！”
许知：“。”
许知生硬地说：“做你的试卷，不做完不准……”睡。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昼亮！
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传了来。
齐窈窈惊喜，一下子丢开笔跑去落地窗前，“哇，知知！！今天真的要下雨诶！！”
许知：“有什么好激动的吗？”
齐窈窈回头看她，说：“你还记得刚刚电影里，那些人欺负女鬼的时候，也在打雷下雨吗？后面女鬼报仇渣男的时候，也是在雷雨夜。”
许知不知道她说这个干什么，“所以呢？”
齐窈窈还以为能营造一点恐怖气氛，但看许知这样无动于衷的样子，噎了一下，半晌才有些懊恼，“没什么所以……”
“回来。”许知说。
齐窈窈灰溜溜回到桌边，重新拿起笔，但一看到那令人头痛的生物卷子，她就放下笔说：“不行！我看恐怖片不会做噩梦，但我写试卷是一定会做噩梦的！”
许知说：“那就只做这一张，做完就早点去睡觉。”
齐窈窈问她：“那你呢？”
“我要做完。”
齐窈窈瞬间觉得没意思，嘟了嘟嘴，“不行，我要你跟我一起！”
许知没松口答应。
齐窈窈见状，眼珠子微微一转，忽然说：“啊！刚刚看电影饮料喝得有点多，我先去上个厕所啊！”然后拿上手机溜了。
很快，齐窈窈就回来了。
这次她很乖，拿着笔做试卷，还问了许知几个问题。
许知给她解答，又记下她没掌握的知识点，打算回头多做找几样例题帮她加深印象。
齐窈窈一边认真听，一边偷看时间。
许知问：“这样能理解吗？”
“嗯嗯。”齐窈窈连忙点头应，但下一刻，原本明亮的室内瞬间陷入黑暗。
齐窈窈“啊”的惊叫一声，立刻扑进了许知的怀里。
外面雷电交加，狂风大作。
齐窈窈声音颤巍巍，“怎、怎么回事？！”
许知也不知道，她皱眉，下意识揽紧齐窈窈。
很快，有佣人来敲门，拿着手电筒解释说：“小姐，家里电路出问题了，因为现在风雨太大，不好修。”
齐窈窈说：“噢噢，好的，我知道了。”
佣人说完就离开了，卧室里重新归为黑暗。
许知：“……”
许知前一刻还很紧张，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低头，因为太黑了，她只能闻到齐窈窈身上传来的香味，以及怀里拥抱着的柔软。
她想说——你这么大个别墅，这么训练有素的佣人，电路出问题能第一时间拿电筒来告诉你停电原因，却不给你留个手电筒照明用吗？
许知到底是没说。
齐窈窈却唯恐许知不知道自己的算盘似得，在许知怀里希冀又迫切地说：“知知，你看，都停电了，不如我们早点上床睡觉吧？”
第52章 同床
许知拿过亮起的手机, 上面一条新消息，是她妈妈发过来的，说是到家了, 她回了一句【嗯嗯，妈妈早点睡。】
然后许知拍了拍怀里的齐窈窈。
齐窈窈有点心虚，抬头，“怎么啦？”
许知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松开她，说：“我去看下电路怎么坏的。”
“不用不用, 我家有专业电工的！”齐窈窈哪能让许知去看，连忙重新抱紧她, 心想一看不就露馅了吗, 她快速说：“不是说现在风大雨大, 暂时没办法抢修吗？”
许知就问了这一句, 齐窈窈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没再坚持, 只又问：“停电了还能洗澡吗？”
齐窈窈说：“当然能啊！热水一直烧着的。”
齐窈窈又说：“我可以帮你拿手机, 你放心洗！”
许知：“……”
许知：“不用, 手机开着手电筒放在那就可以。”
齐窈窈没强求，虽然她对许知的心思从来不藏着掖着, 但矜持还是要的, 说：“那我让人送个台灯过来！”
台灯说亮不亮，说不亮也亮。
只够让人洗澡的时候看见东西放在哪, 不至于摔倒, 但绝对不够她们用来照着写试卷。
许知一边冲澡, 一边感叹齐窈窈真是“用心良苦”。
什么时候策划的？这雷雨来得突然，那会说“喝太多饮料”, 应该就是偷偷跑去布置这场“停电”吧？
许知很快洗完澡，她擦干身上的水，穿上刚刚跟齐窈窈去衣帽间随手挑的长款睡衣。
睡意昂贵，布料柔软舒适。
许知拿着台灯出来，看见齐窈窈正站在床上铺展被子，那蚕丝被虽然轻，但非常大，对方费劲踮起脚也没办法把被子抻直。
许知放下台灯，过去帮她。
齐窈窈吓得叫了一声，脚下一趔趄，就被蚕丝被绊倒整个人摔在大床上。
许知：“。”
齐窈窈惊魂未定，她抬头看许知，连忙拍拍胸口，“知知你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吓死我啦！”
许知：“对不起。”
齐窈窈在许知的帮忙下，终于把让她焦头烂额的被子铺好。
许知在铺好后才说：“你不用站床上铺被子，这样四周拉着被角就能铺平抻直了。”
“！”齐窈窈没想到！！
但齐窈窈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没有经验，嘴硬甩锅道：“我以前都是这样抖被子的，一次也没失败过，今天肯定是因为停电影响我发挥了！”
许知刚要再说。
齐窈窈已经钻进被子里，对她说：“知知你快上床，我刚刚被你吓一跳，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快上床。
许知看着大小姐说完那话，眼神欲拒还迎地看着自己，明知道她没其他意思，心里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许知抿唇定了定心神，这才神色如常地应：“嗯。”
幸好公主床很大。
容纳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两个人睡上去，中间完全可以隔出一片“大海”。
这让许知有了点安全感。
但很快，那点安全感就没了。
微弱的台灯灯光可以忽略不计，窗外密集的闪电却时不时让卧室昼亮，照得一切动静一览无余。
许知坐在床上，在明亮的闪电下，她能看到被子里齐窈窈正在悄咪咪蛄蛹着。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许知感觉自己的睡衣被一下拽了过去。
“知知。”抓住许知后，齐窈窈小可怜一样从被子里探出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你不要离我那么远。”
许知看着她，动了下嘴唇。
还没来得及说出话。
齐窈窈连忙保证：“我就抓着你衣角，我肯定不对你动手动脚！”
许知心里梗着僵持着，嘴上应：“嗯。”
“知知，你别再坐着了，快躺下来。”
许知躺下来。
齐窈窈看着许知对着自己的后脑勺，嘟了嘟嘴，对现下情况仍有点不满意，她扭头往落窗外看。
窗外闪电时不时亮起，一阵阵雷声或大或小。
但狂风暴雨的声音都被隔离了。
恐怖氛围感大打折扣！
齐窈窈立刻有了办法，她语气轻轻地、幽幽地说：“知知，你说人惨死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厉鬼回来报复？”
许知：“不会。”
齐窈窈听她那么肯定，立刻问：“你怎么知道？”
许知说：“如果惨死的人会变成厉鬼，那就不会有那么多逍遥法外的变态连环杀人犯了。”
齐窈窈听到这么一板一眼的回答，不由一噎，这时外面响起滚滚雷声，她心里一紧，又说：“那可能是因为道行不够？那个珂颂不就是被杀十年后才变成厉鬼的吗？”
许知：“那是电影。”
雷声一阵一阵更加密集。
齐窈窈发现许知不动如山，反倒是她自己，说起这些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加上时不时的雷声，她心里更发憷，于是再往许知那边蛄蛹了一下，小声：“知知，外面雨好大……”
许知：“嗯。”
齐窈窈：“那些男学生轮.奸珂颂的时候也下这么大的雨呢，血都流到桌面上了。”
许知知道齐窈窈说这些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听到这话，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对方的声音在轻微发抖，抓着她睡衣的力道也越来越紧。
真的是怕了？
许知转过来，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都是假的，别乱想了。”
“我就不应该看恐怖片的。”齐窈窈懊恼……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霹雳砸下！齐窈窈吓得整个人都一弹，直接就扑进了许知怀里，缩许知怀中瑟瑟发抖。
许知帮她捂住耳朵。
齐窈窈抬头看她，委屈极了，这时候哪还有什么旖旎心思，“完了，我今晚睡不着了，知知，我闭上眼睛都是女鬼的样子。”
许知想了想，说：“你先松开我。”
“？”齐窈窈怎么可能答应，把她抱得更紧，“我不要！”
许知见她不肯，只能一只手去床边摸了摸，摸索了好一阵，才碰到刚刚带过来的课本。
“你这样，转移下注意力就好了。”许知翻开生物课本，说：“我考一下你这几个知识点背得怎么样了。”
齐窈窈：“……”
老天爷！饶了她！这个比女鬼还可怕！！
但在许知的“强硬”下，齐窈窈不得已还是回答了一些问题。
别说，真有点效果。
但这不是齐窈窈要的效果！！
因为许知坐起来了。
齐窈窈问过她：“知知，我可以靠你怀里吗？打雷我有点怕。”那些雷声好像会转移，之前还在远处，近期几声仿佛从头顶劈下来的。
轰隆隆，非常吓人。
许知无情地说不行。
齐窈窈于是只能躲在被子里，手里捏着许知的衣角，委屈地不甘不愿地回答课本上的知识点。
终于，齐窈窈的眼皮越来越沉，回答问题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许知提问的音量也放轻，在听到身边齐窈窈的呼吸变得绵长轻巧后，她放下了课本，借着台灯幽暗的光，看向睡着的齐窈窈。
公主睡着了，也是睡美人公主。
许知安静地看了很久，才拿过台灯打算关掉。
然而拨的开关方向错了，灯不仅没被关掉，反而变得更加明亮，许知再往边上拨了一档，瞬间，整个卧室被照得亮堂堂。
许知：“……”
许知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知道这个台灯怎么用，齐窈窈还能不知道吗？竟然在这上面也藏小心思。
许知忍不住笑，把台灯关掉，自己也小心地躺下。
这样一来，卧室里只有偶尔亮起的闪电。
闷雷逐渐远去，只剩下雨声唰唰。
许知近距离看着齐窈窈，有闪电时看着齐窈窈，没闪电时就望着黑暗，看着眼前漂亮安睡着的小公主时而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而看不见。
许知看了她很久，久到不知道几点了。
她也毫无睡意。
跟齐窈窈提起恐怖片女鬼的凄惨不同，她在这种时候，想起的是阅览室里两人激情的拥吻和做.爱。
在车上时，她骗了齐窈窈，她当然看过相关内容。
怎么爱.抚和刺激会产生快感。
那些文字一个一个，像细密的针扎在她心上，她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看，用不上，但一边又在轻微疼痛中上瘾一样去记住。
会有用到的那一天吗。
许知躺在这样大的床上，身处这样大的卧室，明白了齐窈窈一开始提出“玩”的理由。
这样的大小姐，哪里需要对谁一认真就认真一辈子。
她的世界永远有新奇，永远有新鲜。
黑暗中，齐窈窈的呼吸仍然绵长轻巧。
许知看着齐窈窈长长的睫、微微嘟起的粉嫩唇瓣，喉咙不自觉的吞咽，她想起在教室里，这人竟然胆大包天的偷亲她。
都不怕教室里的监控是不是开着。
那她是不是，也得礼尚往来……
不行。
许知强行截停念头，关住心里那头叫欲望的野兽。
她知道，绝对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头，她根本把持不住尺度。
许知毫无睡意，安静地看了齐窈窈很久，直到室内出现细微的变化——对方熟睡着的呼吸频率变了。
许知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立刻闭上了眼。
第53章 拥抱
齐窈窈的眼珠转动, 还没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我怎么睡着了？！
她忙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 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天还没亮。
齐窈窈听到黑暗中有另一道平稳绵长属于许知的呼吸声，心中蓦地悄然雀跃起来！
这时，窗外一道无声的闪电落下。
照亮了齐窈窈眼前的画面。
许知平躺着，但脸是微微朝向她这边的，正好让人瞧见那张安静沉睡的脸庞。
外面是紧跟闪电而来的滚滚雷声。
齐窈窈心头跟着雷声狂打鼓, 却在闪电再次亮起时，盯住许知薄薄的漂亮的嘴唇看。
许知睡着后有多沉, 她在教室的时候就知道了。
老天爷没让她一觉睡到大天亮, 显然就是为了让她珍惜这次机会啊。她怎么可以辜负老天爷的苦心？！
齐窈窈这么想着, 吞了吞口水, 压着内心的喜悦和亢奋，悄悄挪动, 靠近许知。
室内光线黑暗。
齐窈窈只有在闪电落下的时候能看到许知, 视网膜上有影像停留, 两三次闪电后，齐窈窈鼓起勇气凑上去, 轻轻贴住许知的嘴唇。
外面雷声轰隆！
齐窈窈嘴唇一抖, 感觉心脏都要跟着“哐当”一声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但她看到，许知还在熟睡着, 呼吸平稳。
看吧。
雷声都惊不醒, 那还不是任由她为所欲为？？
齐窈窈一下子激动起来, 藏在内心的“邪恶念头”蠢蠢欲动。
她偷笑，控制自己的情绪, 伸出舌头在那嘴唇上舔了舔，又想起恐怖片里那并不短暂的亲热片段，学着含住许知的上唇亲了亲，舔湿后再轻轻吮吸。
然后舌尖挑进她的唇瓣之间。
可是碰到了牙。
撬不开。
齐窈窈有一点点沮丧，但没气馁，她小心翼翼对着熟睡中许知的嘴唇又舔又嘬，然后大起胆子，伸手摸许知的腰，指尖摸进睡衣的下摆。
那是平坦劲瘦的腰肢。
许知僵直着身躯一动不动，在齐窈窈亲上来的那一刻，她天灵盖就猛地一激灵！而腰间腹上那只抚摸的手更像带着电流，所到之处，引起的酥麻感觉更是直接传到尾椎骨！
一阵雷声传来。
许知眼珠轻轻动了一下。
她喉咙干渴，内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翻身把齐窈窈压在身下，控制住那两只细手腕置于头顶，把她狠狠亲吻一遍。
她搅着她的舌，用力吮着，手抚摸她的腰，往下游移……
但不行，不行。
许知用极强的自制力，闭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身体也跟着动了一下，似乎要“醒”过来了。
齐窈窈果然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开，还立刻转过身去背对许知。
这动静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亏心事。
欲盖弥彰够够的。
许知缓缓睁开眼，一瞬间又恢复回了原来的呼吸频率，仿佛要“醒来”是虚惊一场，她依然处于“睡熟”状态中，对刚刚被占便宜的事一无所知。
而她发现，一旁的齐窈窈因为做贼心虚，一直悄悄屏息着。
齐窈窈真的快要被吓死了！
她不敢呼吸，一直在听许知的动静，直到许知的呼吸声重新正常起来，她才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偷偷拍了拍胸口。
好险。
这要是被许知逮个正着，那她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许知一定会因为她言而无信而对她失望透顶，再跟她绝交……
齐窈窈正心惊肉跳的胡乱想着，下一刻，身后熟睡的许知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齐窈窈瞬间僵硬，双目瞠圆！
大脑一片空白！！
许知想过，她已经不能保证自己的筹谋能不能成功。
以前也许有七八成的把握，但知道齐窈窈是个住在星苑首府里真正的千金公主后，那把握就变成了一二成，甚至是零。
一切虚无缥缈，像镜花水月。
她们的世界不一样大。
也许不等多久，齐窈窈就受够了这样的拉扯，或者因这样那样的理由而离开。
——“知知，美好的爱情可遇而不可求，如果遇到了，别因为它的期限太短而拒绝，因为如果你不及时捉住的话，错过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一样的哦。”
妈妈当初说的话言犹在耳。
许知到底是没忍住，翻身抱住了齐窈窈。
外面雷鸣滚滚。
很好地掩盖住了许知跟平稳呼吸截然不同的失律心跳。
齐窈窈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腰上的手掌温暖真实，颈后那股近近的热乎乎的呼吸也绵长安静。
一切都昭示着许知还处于深睡眠中，这是许知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
齐窈窈不敢动，她僵着，感觉自己颈后被许知呼吸吹拂的那块软肉，敏感滚烫，耳根瞬间红起。
齐窈窈维持被许知拥抱着的姿势一动不动过去很久。
然后，她开始不满足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清醒的时候，许知怎么可能这样抱她？！
哪怕是下安眠药，许知也是迷迷瞪瞪，不可能主动的啊！
齐窈窈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到了嗓子眼。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了许知的手腕。
许知当然没睡，她眼皮轻轻一动：“？”
齐窈窈在握住许知手后，就找回了刚刚偷亲时的熊心豹子胆，她回想着晚上看的电影，另一只手掀起自己的睡衣下摆。
带着熟睡中许知的手，让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
她紧张到不行，口干舌燥，两眼发黑，心跳声堪比外头打雷。
当许知温暖的指尖“被游移”在自己肚子上时，齐窈窈轻轻颤抖，腰腹都缩了缩。
许知：“……”
“睡梦中”的许知忍不住了，她的手像“无意识”般在光滑如绸缎的腹上摩挲片刻，就那样不着隔衣物的收紧揽住。
许知的“反应”让齐窈窈心跳骤停，脚趾狠狠蜷缩起来。
她抿紧唇。
如果这会儿开灯，能看到她鲜艳欲滴的耳根
许知则在隐隐的雷声中迅速吞咽了一下。
她以为，这样也差不多能睡一晚了。
然而齐窈窈在许知“不动”了一会儿后，尽力平复紧张到几乎要晕倒的心情，又去辨认背后许知的呼吸频率。
很平稳。
看起来是又熟睡回去了。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孩子打酱油。
齐窈窈轻轻摸着许知的手。
许知：“……？”
在发觉自己的手被缓缓往上带，就要触碰到什么晋江不能写的地方时，许知心口一跳，嗓子里发出了点声音，随即把手抽了回去。
齐窈窈吓死了，她紧紧闭着眼攥着拳头一动不敢动。
许知心想还是不行。
她不敢。
不是不敢继续装睡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而是不敢面对发展后的结果。
万一齐窈窈不喜欢，万一她中途控制不住自己，更万一，齐窈窈尝试过是什么感觉后失去兴趣果断离开。
那怎么办？
她是个胆小鬼。
第一次看见一个垂涎欲滴的漂亮果实，既想果实长得好好的，又想占为己有，可她怕吃一口就没了。
总会想，还不如让它就那么挂着，远远看着。
心里能一直有个念想。
许知这么想着，翻过身背对齐窈窈。
她的呼吸沉沉的很平稳，依然是熟睡中的样子。
齐窈窈这才敢睁开眼，她轻轻的呼气，然后皱眉懊恼自己不知足。
害得本来有的拥抱也没了……
齐窈窈胡乱想着，在紧张亢奋的情绪过去后，沉沉睡去。
而许知清醒到天亮。
第二天醒来，暴雨依旧。
许知看到班级群消息，学校附近好几课大树被刮倒了，还砸了学校外墙，因为暴风暴雨不停，学生上课危险，全部在家自习，等候学校通知。
齐窈窈吃着早餐，跟许知说：“你看吧，还好我早有准备把你带回家，不然今天我们就见不着面了！”
许知一夜没睡，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到时候你也会打视频。”
“打视频怎么能算见面呢？”齐窈窈看许知状态不对，有点在意，担心是自己昨晚偷偷摸摸做的事被发现了，她心虚着，装作不在意地试探问：“知知，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许知迟疑片刻，说：“有一点。”
齐窈窈心里打了个突，不吃了，问她：“你、你梦到什么了？”
“不记得了。”许知拿起一片面包。
“涂酱！”齐窈窈立刻把蛋黄酱递给她。
吃过早饭，暴雨也没停。
齐窈窈带许知去了楼上阳光房。
别墅后院的泳池水面已经暴涨起来，没过了最上面的台阶，本来清澈见底定时换水换药的池子，被暴雨打的七淋八落，边上还散落了很多新鲜的树叶。
齐窈窈清清嗓子，很理直气壮地跟许知说：“你看吧，雨这么大，昨晚弄坏电路很正常！这电还是下半夜雨势小的时候，他们抢修回来的。”
许知心想她好像也没说过不正常，不明白齐窈窈重提这个干什么。
齐窈窈见许知不说话，又找了其他话题，给许知介绍花房里每样盛开的花卉品种和习性，最后她走向那个藤秋千，坐上去，对许知说：“知知，你来帮我推~！”
许知默不作声走过去。
秋千晃荡。
阳光房里很安静。
齐窈窈看着自己被裙摆盖住的脚，福至心灵，她故意松开脚趾，拖鞋很快松松垮垮掉了下去，还随着惯性飞出去了一段距离。
许知看见了，没说话。
齐窈窈就喊她：“知知，我鞋掉了。”
许知只能过去帮她捡鞋。
捡回拖鞋后，许知看到齐窈窈还坐在秋千架上，双手握着秋千的腾绳，长长的卷发披肩垂在胸前，发顶戴着珍珠白发箍，她脸小，眉眼精致干净，素颜也非常好看。
许知见她不打算自己下来穿鞋，就蹲下来，手腕抬起裙摆。
齐窈窈的脚指甲上还涂着红色指甲油，更显脚指一个个小巧洁白珠圆玉润。
许知没多看，帮她穿好后直接站起来。
齐窈窈目光巴巴地望着她，说：“知知，你有心事。”
许知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怕这雨太大，下太久，影响复习，因为课本都还在学校，没带回来。”
齐窈窈眼珠一转，立刻偷换概念，“你是不是想看点书之类的东西？”
许知以为她要带自己去书室，不管怎样，看书能使人平静，她点头，“是。”
“好，你等会儿啊！”齐窈窈兴冲冲说完跳下秋千架，她穿着一袭鹅黄色长裙，翩跹着像蝴蝶一样没了影踪。
许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在秋千上坐下。
她个高，脚能踩着地面。
要怎么办……
许知头靠着腾绳，有些走神。
很快齐窈窈就重新跑回来，怀里抱着一大本厚厚的“书”，她笑得眉飞色舞，对许知说：“知知，我给你看我的相册！！”
许知想：相册也算书吗？
相册扉页上拓印了一个小小的手掌印。
“我是早产儿。”齐窈窈说：“刚生下来的时候，妈妈说我就跟个小猫仔一样大。”
小小的襁褓里裹着粉红色的新生儿，新生儿闭着眼张着嘴在哭。
齐窈窈看着照片有点不太好意思，“皱皱巴巴的，有点丑。”
的确，红红小小的新生儿身上看不出什么。
但许知莫名觉得眉清目秀，好像已经能隐约看出齐窈窈的轮廓，可以想象会出落成一个多么漂亮的女孩。
这本相册让许知打起了精神，她想了解齐窈窈的过去。
照片翻过去，有满月宴，抓周，小姑娘第一次会走、第一次拿筷子，小小的脑门上贴着大红花。
她也会跟其他小朋友打架哭鼻子，会在台上表演时卖萌用食指戳着自己肥嘟嘟的脸颊。
再长大一些，她褪去婴儿肥，漂亮的眉目长开，双眼皮大眼睛，俏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
她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会画画。
小公主有充足的条件去接触以及找寻自己真正的喜好。
她去夏令营，还去旅游，和很多不同的人合照，看起来跟谁都合拍亲昵。
她一年年长大，周围的人来来去去。
照片上时常出现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许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想，整个黎海市，恐怕没有人会不认识这张脸。
君州集团的女董事长——齐楠。
原来齐窈窈的妈妈是齐楠，而齐窈窈是君州集团未来唯一的继承人。
她说的家里很有钱，那的确是真的“很有钱很有钱”，不说富可敌国，起码几百辈子都花不完。
那是商界地位不可撼动的帝国。
齐窈窈还在兴冲冲跟许知说照片背后的故事。
许知忽然问：“你爸爸呢？”
据她所知，齐楠在接手君州集团后没几年就离异了。
大概四五年。
但好像是在生了孩子后。
不管离婚后怎么样，至少离婚之前，孩子生父应该会出现在孩子的相册里，可这么多照片下来，竟然一张都没有。
第54章 真乖
齐窈窈：“我爸啊, 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妈妈离婚了。”
齐窈窈不知道为什么许知突然问起这个。
但她握着相册，原本开心分享的心情打了个折扣。
因为她心里同样在意。
虽然她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是别人很羡慕的齐家千金、君州集团未来的唯一继承人, 从小锦衣玉食，在长辈的娇宠里长大。
但是，她没有爸爸。
而且别的孩子都是父母的爱情结晶，她不是，她妈妈和爸爸联姻，她只是联姻后的产物。
外婆有跟她说过, 外公病重那段时间，一堆表舅舅想要瓜分家里庞大的财产, 他们认为女人好骗, 眼皮子浅不能成事, 更没办法独揽大权。
不久后, 她妈妈就在股东大会上宣布要结婚的事。
男方家境实力雄厚不俗，跟妈妈一样年轻, 不同的是对方已经接管家族企业很久, 是商界里有名的大亨。
不管是人脉、根基, 还是圈子里的威望名声，都足以借给她妈妈势力, 让她在集团彻底立稳脚跟。
婚后几年, 她就出生了。
齐窈窈记忆中从来没见过爸爸。
她在长大懂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调爸爸的资料。
然而第一次就碰了壁。
如果说那时候的她是一朵小花苞, 那她爸爸就是几十米高、开满槐花的大树, 轻而易举就知道了她的暗中调查。
所以调查毫不意外的一无所获。
但也不全一无所获。
私家侦探什么消息都没给她带回来, 但带回来了一份礼物。
黑金色盒子，用着粉金的绳子包扎, 里面有一张贺卡，写着遒劲有力的几个字：“送给爸爸的乖乖小公主”。
她当时开心得不行！立刻跑去跟妈妈说这事，然而下场就是妈妈没收了她的贺卡以及她爸爸送的信用卡副卡。
尽管事后妈妈又给了她自己的附属卡。
但那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也是那个时候她知道了，爸爸妈妈离婚时应该闹得很不愉快，起码不是好聚好散。
网上搜出来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
都说她妈妈薄情重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而她爸爸好可怜，被深爱的女人利用完就抛弃。
这些内容，现在在网上已经都被“和谐”，搜不出来了。
但这段往事一直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齐窈窈觉得许知肯定多少听说过。
齐窈窈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她不想许知知来同情、可怜，或者用其他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所以她只简单地说：“我爸爸我妈妈性格不合，我被判给了妈妈。”
但话是这么说，齐窈窈又想起自己在妈妈生日宴那晚无意间撞破的事。
忍不住陷入混乱。
妈妈性取向是女的这件事，到底发生在婚前，还是婚后才改变的？
如果是婚后，或许里面有爸爸的错。
但如果是在婚前，爸爸妈妈之间只是商业联姻，那她呢，她究竟是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还是说，她妈妈就是传说中的双性恋。
许知问：“你妈妈没有再婚吗？”
“没。”齐窈窈立刻回过神。因为想起妈妈的性取向，她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心里却想自己对妈妈一点都不了解。
工作原因，妈妈常常出国。
在黎海市时，妈妈会回家跟她一起吃晚饭。
但吃完晚饭后，她就不知道妈妈的行动踪迹了。
都说“一旦你发现了一只蟑螂，那其实满屋子都是蟑螂了”。她撞见一次妈妈跟女人私会，是不是也代表，妈妈有很多很多同性情人，或者说跟那个叫“香香”的情人有过很多次“约会”？
齐窈窈心事重重。
许知察觉到齐窈窈的情绪变化，以为是自己的提问让她想起伤心往事了，改口说：“我爸在我小时候出车祸没了。”
齐窈窈一顿，立刻看向许知。
许知右手支着下巴，转头看向阳光房外那倾盆暴雨。
她语气平静地叙述说：“肇事的货车司机当场烧死了，他家里就剩一个八十岁老娘，没能力赔钱。就我们自己付医药费，我爸爸在重症监护室里一躺三四年，家里能借的钱都借了，几年来欠下一屁股债。”
齐窈窈听得心里狠狠揪紧！
“后来，我爸好像清醒了一次，他尽力地拔掉了自己的氧气管。尽管很快被医护人员发现救回来，但我妈也终于放弃了。”许知说：“爸爸的葬礼过后，我们卖掉了原本的房子还债，后面搬过几次家，前些年才在小区里稳定住下来。然后我妈在学校机构两头跑，一边努力赚钱供我上学，一边还债。”
齐窈窈听哭了。
她趴在桌上啪嗒啪嗒掉眼泪，哽咽着，比许知还委屈的样子。
许知看她这样，轻轻叹一声，也在桌上趴下，屈起手指帮齐窈窈一点点擦掉泪水，“哭什么，都过去了。”
“还欠多少？我想帮你还钱，知知。”齐窈窈望着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以后吧。”许知没有像以前那样拒绝，而是声音温和地，像是哄着一样对她说：“等我们长大了，有稳定工作能自己赚钱了，那时候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一定不拒绝你的帮助。好吗？”
齐窈窈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许知的声音和目光都太过温柔了，下意识点了点头，呆呆地应了声嗯。
“真乖。”许知笑起来，手指擦掉齐窈窈睫上的眼泪，再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尖，说：“继续看相册？”
齐窈窈破涕为笑，坐起来，“好！”
暴雨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才放晴。
云消雨散，天空一碧如洗，太阳躲在薄薄的云层后。
别墅佣人正在给泳池换水换药，还要依次检查上千平的草皮。
许知跟齐窈窈并排站在卧室外的阳台上看。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因为别墅园的绿植茂盛、树林葳蕤，迎面拂来的风令人倍感神清气爽。
齐窈窈忽然偷偷看了身旁许知一眼，然后轻咬嘴唇，耳根悄然红了起来，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叫道：“知知……”
许知收回了视线看向她，“？”
“你之前在花房说，说……以后如果‘还’在一起。”齐窈窈脸红扑扑地，却转头迎上许知的目光，漂亮的眸中情绪热烈又期待，“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们一定能在一起？！”
许知不由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大半天过去了，这大小姐突然会重提这个。
许知装傻，“我有那么说吗？”
“有的有的！”齐窈窈兴冲冲，又怕许知赖账，“你不信的话，我调花房的监控给你看，肯定录到了的！”
许知一阵无语，“你家花房还安装了监控？”
齐窈窈心想那当然是拿来骗你的，嘴上却说：“当然了，那些花可名贵了，一盆十几万都有，方便花匠随时监控花卉情况呢。你嘴硬不承认的话，我就调监控了啊~”
说着还装模作样拿手机登陆软件。
许知只好握住她的手腕阻止，“我当时好像的确说过。”
齐窈窈暗喜，她得逞了，就收起手机，笑眯眯地看着许知，“那你承认吧，是不是也打心里觉得我一定能超过你，考第一，然后顺利再交往？”
许知说：“并不是。我当时只是假设了一种可能性。”
“屁嘞！”齐窈窈很粗暴地否定，再故意给她设下陷阱，“你别口是心非了！你其实早就喜欢上我了！”
许知没有去否认，只是退了一些拉开两人的距离后，靠着阳台的栏杆看向齐窈窈，“你呢？”
齐窈窈心一跳，下意识反问：“我什么？”
许知：“你以前说，想知道跟女孩子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后来又说，好奇跟女孩子接吻的感觉。”
许知问：“现在，你有感觉了吗？”
齐窈窈心想那当然有感觉有感觉可太有感觉了！
昨晚激动到她差点爆发心脏病！
但她哪能说。
齐窈窈只哼哼道：“我们才亲了那么一次，你还咬了我，我能有什么特别好的感觉吗？”
许知嘴唇微动。
不过不等许知开口说，齐窈窈就又说：“而且再说了，我现在的目标可远了，我不要没感情基础的亲亲，我要那种心灵与肉.体结合，情投意合的、有爱意的亲亲！！”
许知被逗笑：“……那你目标真的远。”
齐窈窈又看向许知，得意的挑眉，“哼，也没特别远吧，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我肯定能在这一个多月里完成目标！”
许知：“那你加油。”
齐窈窈不满意她这么平淡的反应，“你那是什么语气？不相信？”
许知很配合地握拳给她打气，“加油！”然后说：“考第一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考上的，来，复习。”
齐窈窈：“……”
齐窈窈瞬间丧下来，“啊？今天就不能不复习吗？难得不用去学校，我们去游戏城玩半天吧，不然你晚上就要回去了，家里又剩下我一个人……”
许知看她卖可怜，不为所动，说：“不行，马上月考了，再不复习，到时候考差了，你又难过其他同学说你。”
齐窈窈噘起嘴巴。
许知看她好像真心不甘情不愿，压下心里那一点点难为情的不自然，说：“当然，也没关系。反正你不需要没感情的亲亲，考进前一百的奖励要不要都无所谓。”
齐窈窈：“？！！！”
这还是有所谓很有所谓非常有所谓的！！！
齐窈窈顿时打起鸡血，拉过许知手腕就往卧室里跑，“走走走，复习复习，必须复习！今天我要写做十张试卷！”
第55章 二更
许知前一晚还反复煎熬睁眼直到天亮, 在得知齐窈窈是齐楠的女儿后，她反而不再内耗和瞻前顾后了。
就像高考。
如果是清北，她还可以努力争取, 因为机会很大，甚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但如果是外星球大学。
那就是痴人说梦。
她跟齐窈窈之间的关系，注定只能对应上妈妈说过的那句话——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把握住就好了。
得到过再失去也就不可惜。
如果因为畏畏缩缩而去拒绝，等以后想起来，反而会感到后悔。
这么一想, 许知心态就彻底变了。
齐窈窈还在埋头苦啃生物课本上的知识点。
许知已经思路清明，连续做出了好几道复杂难解的数学大题。
这时, 手机震动了一下。
两个手机一起震的, 不同的是, 齐窈窈的手机还发出了“啊嘟”的声响。
许知拿过手机, 看到是班主任朱老师在群聊里圈了全体成员。
朱老师：【同学们再见/微笑】
很快就有同学回复。
卢毅111：【朱老师再见】
江小巧：【朱老师再见~】
孙莉：【朱老师再见！】
陆军：【朱老师辛苦了！】
许知往上翻聊天记录，这才发现出事了。
她们看大暴雨一直下, 就去了阳光房看花、看相册、聊天, 后面还转场去过别墅里的书室琴房等。
因为早上班主任在群聊里说, 雨太大了，学校暂时停课, 所有学生都在家里复习等候通知。
暴雨一直没停。
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放晴。
那会儿也已经没必要看通知了, 毕竟学校不可能让学生们临时返校上两个小时课再放学。
所以许知只带齐窈窈复习看书做试卷。
现在五点。
朱老师结束了群聊里的网课直播，她才知道, 原来下午班上的同学们都在上网课……
除了她跟齐窈窈。
齐窈窈没有往上滑动看消息, 只看到同学们一个个都在跟老师说再见, 于是不解，还是随大众一起回了一条。
YaoYao：【朱老师再见/乖巧】
许知：“。”
许知本来不想回的, 毕竟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算是逃了课。可看齐窈窈这样理直气壮，下意识也发了一条。
于是群聊里的记录就是这样——
YaoYao：【朱老师再见/乖巧】
胡小华：【朱老师再见！！】
林建路：【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
许知：【老师再见】
胡小华：【@YaoYao 哦豁！逮住窈窈！】
林建路：【跟班长合影回复@许知：老师再见】
YaoYao：【555小华你为深摸要逮我】
YaoYao：【@许知我也要跟班长合影 [酷][酷][酷]】
许知：【……】
一班群聊加上各科老师一共五十多个人。
平时大家的头像五花八门交错在一起，谁也没注意谁，但两人凑这么近发消息，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胡小华第一时间私聊了许知。
小小鸟：【班长！班长！！】
许知以为她发现自己逃课了，昧着良心发去一个标点。
许知：【？】
小小鸟：【[聊天记录截图]】
小小鸟：【为什么你跟窈窈的头像是一样画风的？还是熊猫和竹子！是同一张图上截下来的两个头像吧？】
许知这才想起来头像这回事。
齐窈窈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发现许知拿着手机却没回自己，于是凑过去看，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她在跟人私聊。
而且对方是小鸟头像，就是刚刚群里那个胡小华。
齐窈窈：“你们在聊什么？”
许知回答：“问我跟你头像为什么画风一样。之前换头像的时候，她就问过我一次了，在你还没有转学来一中的时候。”
齐窈窈立刻捕捉到重点，皱眉道：“她为什么要关注你换了新头像？难道……”
许知说：“别瞎想了，哪有那么多喜欢女生的。”
齐窈窈哼哼了两声，心想那可不一定，拿过许知手里的手机，说：“你不用管，让我来回！”
齐窈窈一个人操控两个手机，这个回一句那个回一句。
很快，她把手机还给许知，美滋滋说：“搞定！！”
许知看她一眼，再看群聊。
YaoYao：【哇，知知你的头像竟然跟我是同款的诶！这也太巧了吧！ 回复@许知：……】
YaoYao：【简直心有灵犀=0=】
许知：【嗯，但你的是熊猫】
YaoYao：【对呀对呀，我是大熊猫，而你是我的食物，我嗷呜的一口吃掉你！】
许知：【[瑟瑟发抖.jpg]】
YaoYao：【哈哈哈哈哈哈！】
胡小华：【话说这个叫什么熊？好可爱，刚刚搜了下，网上搜不到，我也想要同款头像呜呜呜，窈窈你告诉我~】
YaoYao：【是微博上一个粉丝数量很少的画手大大画的，这已经是玄学和缘分了！我没想到知知竟然也会是这个头像，啊啊啊，惊喜！跟学神同款头像的我，这次月考一定会有个好成绩~！】
后面再聊就扯到其他话题去了。
这时私聊来了条新消息。
许知点开。
小小鸟：【班长，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快给我那个画手博主的地址！我也要熊猫头像！我也要跟窈窈情侣头像！！！】
许知本来勾着的唇角在看到最后那行字时落了下来，冷漠打字。
许知：【别抽风】
察觉到一旁齐窈窈要凑过来看，许知发完后立刻收起手机，不再搭理胡小华的后续消息。
齐窈窈抱着自己隐秘的小心思给许知解围，这会儿看她又跟人聊天，凑上去看，可对方手机收太快。
她只匆忙看到四个字“情侣头像”。
齐窈窈心跳微微漏了半拍，那消息一看就是新发的，因为刚刚她拿许知手机时的时候还没有那条消息。
所以，关于“缘分学”的“澄清”是没有用的。
大家还是认为这是情侣头像。
齐窈窈心里暗喜，却压下，跟许知说：“知知，你答应过我的，没有我同意，不会换掉这个微信头像！”
许知：“嗯。”
有了许知的回应，齐窈窈就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了！
她又点开群聊。
看着自己跟许知两两相对的熊猫竹子，穿插在同学们风格不一、千奇百怪的头像中时，就越发显得般配登对。
好像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谈恋爱一样。
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她要再加做两张试卷！！
八点过后，司机负责送许知回去。
齐窈窈在阳台目送车子离开，走到书桌前，但根本不想写试卷，她心中欢喜，穿着睡裙原地转了几个圈圈，最终开心地倒在了大床上！
倒下后，她又抓起被子嗅了嗅。
“是知知的味道……”
齐窈窈一个人倒在大床上，回忆昨晚半夜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害羞地发笑。
她一边回味，一边拿过抱枕兴奋地抱紧！
现在就已经这么美好了，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交往了，会有多幸福！！
知知好温柔……
齐窈窈仰躺着，一句句回忆许知在花房里说的话，中途又忍不住心疼，她坐起来，去翻出自己的小金库。
她不知道许知家里欠了多少钱。
这些钱可能还不够。
齐窈窈认真想事，没发现有人走进了卧室。
“窈窈。”
齐窈窈吓了一跳，回头看才发现竟然是妈妈回国了，她很惊讶，“妈妈，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齐楠不言，先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装束，再看向一旁书桌，上面还摊摆着一些试卷书本。
见妈妈表情不善，齐窈窈心里打了个突，想起司机刚刚送许知回去。
两人不会在楼下打了个照面吧？！
齐窈窈不由站了起来，乖巧又忐忑地喊：“妈妈。”
齐楠终于开口，说：“回来时看见司机开车出去了，当时以为是你，但现在看起来，不是？”
齐窈窈含糊：“嗯……”
“是谁？”
齐窈窈不敢正面回答，说：“一中马上月考了，我上次小测成绩不理想，就找了个一对一的家教来教我。”
齐楠没让女儿就这样蒙混过去，再次问：“是谁？”
齐窈窈还想含糊，“一中的学生，她成绩很好……”
齐楠没有再让女儿打哈哈，冷声点破：“许知？”
齐窈窈一听她没温度的声音，瞬间就慌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妈妈，她只是来教我功课帮我复习，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你相信我！”
齐楠心里叹了声。
真是没辙。
天底下恐怕没有比她女儿更单纯的生物了，什么都还没问呢，就不打自招了。
齐楠抬手摸摸她的头，“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跟妈妈老实说。”
齐窈窈一听就知道瞒不住了，她感到局促又心乱如麻，就怕妈妈棒打鸳鸯，可眼看自己都要修成正果了！
也想要说上次生日宴看到的事，可到底是没有胆子将妈妈一军。
所以齐窈窈沉默片刻后，还是很没出息地小声说：“我，我就想让她帮我提高成绩来着……”
这话也没错，提高成绩到第一名。
许知就是她的了。
第56章 二合一
知女莫若母。
齐楠身居高位多年, 眼睛凌厉洞悉一切，怎么可能看不穿女儿的小心思，她问：“然后呢？”
提高成绩, 然后呢。
齐窈窈低头，手指绞着睡衣的衣摆。
好一会儿过去。
确定妈妈今晚是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齐窈窈掐着掌心，细弱蚊蝇地忐忑地交代：“我，我在追她。”
说完就轻轻一缩，怕挨打。
齐楠长眉一挑, 周身气压没有变化。
她当然不会动手打女儿，这有什么好打的。
事实上, 她早就知道有那个苗头了。
她自己就是拉拉, 窈窈是她的亲生女儿, 有相同的性取向, 完全没什么好意外的。
齐楠只是挑眉，“‘追’？”
齐窈窈摸不准妈妈这会儿是什么态度, 小心地观察她表情, “嗯……”
“她在吊着你吗？”齐楠双手环胸。
她身高本来就修长, 再穿着高跟鞋，气势十足。
尽管不是谈判桌上的摄人气场, 但周围安静, 她的眼神和态度还是给人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齐窈窈忙为许知申辩，“不是的！知知她不喜欢女生, 也不想谈恋爱, 是我, 我硬追，她才答应给我个机会……”
“她不喜欢女生？”齐楠嗤笑, 表情却因为想到什么而变得有些难看，看向女儿，“那你还一来就高难度，直掰弯？”
直掰弯？
齐窈窈不懂意思。因为虽然她闺蜜朱莉是女同性恋，但除了朱莉其他人都不是，所以朱莉很少会在她们面前提起性取向方面的事。
她们只知道朱莉又看上谁了，又换了个新女友等等。
所以齐窈窈这会儿小心地反问妈妈：“什么是掰弯？”
齐楠看她这样，心里叹了一声。
平时忙工作，不知觉中，那个咿呀学语走路还摇摇晃晃会摔倒的女儿，竟然转眼到了要谈恋爱的年纪。
齐楠转身走去小吧台，对站原地的女儿说：“过来。”
齐楠拿过工具自己调了杯酒。
齐窈窈看见，忍不住炫耀说：“知知也会调酒，她可厉害了~调出来的酒也很好喝！”
好喝？齐楠说：“她一个高中学生，只在酒吧兼职过两个月调酒师，调出来的酒能好喝到哪里去？也就够唬唬你这种小孩。”
齐窈窈：“才不是，酒吧好多人都喜欢喝知知调的酒，每天晚上吧台前都会坐满客人！”
齐楠不跟她说这些，调好酒，拿起酒杯慢慢品着，问：“她说给你机会，什么样的机会？”
齐窈窈老实托盘而出，说：“知知现在是一中的年级第一，她说，等我哪天考试成绩超过她，她就跟我在一起。”
齐楠斜睨她，“她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了吗？”
齐窈窈小声说知道，但立刻又说：“但知知她是今天才知道的，而我们的约定在很久之前就定下了。”
齐窈窈嘟哝：“她没吊着我，她根本不需要吊着我，是我自己没本事追不上……”
“追不上还好意思说。白长这么个漂亮脸蛋。”
齐窈窈：？？
齐窈窈瞪大眼看向妈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什么，妈妈有说错？”齐楠不等女儿回答，又问道：“你看上她什么了？”
齐窈窈完全跟着她的节奏走，立刻如数家珍地说：“很多啊，她长得很好看，还救过我，对我很好，很温柔很耐心，面冷心善。”
齐楠不理解，“就这样？”
齐窈窈想了想，低下头去，有点扭捏的红起耳朵，“其他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跟她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她要是开心，我会更开心。如果她有心事，我就也会很担心然后闷闷不乐……”
齐楠眼神逐渐冷漠下来。
这傻丫头。
是陷进去了？
“其他人呢？”
齐窈窈还沉浸在情绪中，没反应过来，“啊？”
齐楠说：“漂亮的，对你好的，这么简单的条件，不多的是？只要手里有钱有权有势，要什么女朋友都能有，你招一招手，别人跟上赶着跪舔你，把你当祖宗供着。”
“妈妈给你安排一个一样的。”
齐楠转动酒杯，她脸上是一丝不苟的精致妆容，表情却淡淡的，透着慵懒，“不一样的是，不用你费劲追。”
齐窈窈想都不想地拒绝：“但她们不是许知啊。”
齐窈窈说：“妈妈，知知她真的非常厉害，非常聪明，在一中那种重点中学她都能考满分诶！她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是同学们眼里的学神。她是完美的！独一无二的！”
“你不可能找到第二个许知给我的。”
齐楠被这恋爱脑气笑，这点怎么一点儿也不随她。
齐楠说：“那好，等你考过她，你们交往了，你打算怎么做？”
齐窈窈说：“当然是约会啊，像其他情侣一样谈恋爱。”
齐楠：“你是T还是P？”
齐窈窈一头雾水，“什么？”
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呃，这个有区别吗？”
齐楠挑了挑眉，不问了，而是往后微微一靠，“谁告诉你你喜欢女生的？那个许知？”
齐窈窈：“……”
是妈妈你。
但其实也没告诉，她一开始，的的确确只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恰好许知知撞上来而已。
但没想到知知会那么香，做朋友好亏好亏，明显做女朋友更合适嘛！
齐窈窈摇头否认，说：“就是我自己发现的，我看其他女生都没感觉，只对知知不一样，我看到她就想亲她。”
“那亲过没有？”
齐窈窈脸一瞬间涨红，“妈妈你，你问这么仔细干嘛！我都说我们没交往了！”
齐楠看她脸皮薄的，肯定道：“没交往，但亲过了。”
齐窈窈耳根刷得红透。
齐楠睨着她，又说：“那等高考过后怎么办。她跟你一起出国？”
齐窈窈愣了下，然后摇摇头，“知知她不出国。她家里就她跟她妈妈两个，她要照顾她妈妈，也要还债。”
说完，齐窈窈又补充：“知知她从来没图过我的钱，我几次要给她她都拒绝了，有一次我在酒吧敲钟想让她多赚一点提成，她还不开心，跟我生气。”
齐楠轻嗤，“这能代表什么？那只是蝇头小利，也许她在放长线钓大鱼。”
齐窈窈皱眉，看向妈妈。
齐楠话是那样说，眼睛却看着酒杯里见底的浅褐色酒液。
她轻晃着酒杯，似乎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她才抬头重新看向女儿，“她连家里的事都跟你讲了？还讲了什么，比如……她妈妈是做什么的？”
齐窈窈说：“好像是老师。”
“见过吗？”
齐窈窈摇头，据实交代：“我去过知知家里几次，但每次她妈妈都不在，知知说她妈妈去机构了，晚上九点十点才下班。许阿姨真的很辛苦，一个人带大知知，还要拼命赚钱还债。”
齐楠神色莫辨，片刻后，再看女儿，将话题重新拉回来，“既然许知不出国，那你们是毕业就分手，还是打算谈一场跨国的异地恋？”
齐窈窈没想那么远，说：“都可以啊。现在飞机那么方便，我随时可以回来看她~”
齐楠：“她同意了？”
齐窈窈摇摇头，“我们还没仔细商量过这个呢，因为现在还没交往，这些得等我们交往后才说。”
齐楠看女儿说得认真神色充满憧憬，喊她：“窈窈。”
“嗯？”齐窈窈眼睛亮亮地看她。
“玩玩可以，别太当真。”齐楠声音压沉，说：“感情对于我们来说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是非要谁不可。”
齐楠说：“因为一旦你对谁特殊了，那个人就会成为你的软肋，再往后，她还会左右和主宰你的人生，到时候，你就会任别人随意拿捏了。”
齐楠：“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不要认真，因为它不配拥有那样大的统治力。”
齐窈窈皱眉，很不喜欢妈妈说这样的话，白天揣的一肚子疑惑，现在再也忍不住问出口：“妈妈，你当初跟爸爸结婚，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吗？没有感情，只是玩玩？”
“当然不是。”齐楠习以为常地说：“商人之间没有感情，也没有玩玩，只有合作。”
齐楠看向女儿，“窈窈，无欲则刚。”
齐楠说：“爱情只是生活里的一味消遣品，就像是你菜里的调味料，有调味料是会好吃一些，但你不可能只吃调味剂。别让感情成为你人生唯一重要的东西，那只会毁了你自己。”
感情成为人生唯一重要的东西？
齐窈窈心想她当然不会那样，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不会那样的。”
“嗯。”齐楠想了想，说：“那个许知……你断了吧。”
齐窈窈脸色顿时一变，急了，一时间声音都染上了哭腔，“为什么？！”
齐楠在话出口后就后悔了，她放下酒杯站起身。
周为香的脸时不时在脑海中闪过。
如果她跟女儿说，感情只是调味剂，那女人就是她的床上用品，她为什么要站在一件床上用品的角度考虑问题？
周为香担心宝贝女儿被带歪。
呵。
如果窈窈真有本事把许知带歪，那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齐楠抿起唇。
“妈妈！”齐窈窈跺脚！急得要哭！
齐楠看她，皱眉啧了一声，“看看你这出息，前面的话都跟你白说了！”
“我才十八岁！”齐窈窈委屈又不服气地哭着说：“我这么年轻，可以有很多尝试的机会啊！妈妈你说爱情是调味品，那也是你自己受过伤得出的结论。就算我以后也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我也想自己亲自受过伤后才那样说！”
齐楠一愣，倒是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失笑，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齐楠走过去，说：“那你就争气点，陷得进去也要走得出来，如果你敢为了点狗屁爱情哭哭啼啼跟我闹，我打断你的腿。”
齐窈窈知道妈妈这是不会阻止自己了，立刻破涕为笑，撒娇：“我才不会呢！”
妈妈一走。
齐窈窈就拿出手机查了查刚刚聊天时提到的一些词，直掰弯，T，P。她看着查出来的结果，认真对照自己跟许知的情况。
然后她给朱莉发消息。
【莉莉，你是T还是P？】
对方没回复，齐窈窈又想起今晚妈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松开手机趴在床上。
是啊。
她才十八，怎么可能这么肯定只要许知知一个呢？
齐窈窈翻了个身。
莉莉换女朋友的频率是一个月一个。
她跟知知的话……
唔……
怎么也要谈到找到工作吧？
那样，她就可以给知知还债了……
手机振动。
齐窈窈立刻拿过手机来看，是朱莉的回复。
看时间还早。
齐窈窈到衣帽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去车库开了自己的车走。
朱莉不在家，在会所跟朋友们玩。
齐窈窈以前也是会所常客，所以很快被会所侍应生恭恭敬敬地领去了高级VIP包厢。
包厢门一打开，齐窈窈就听到了朱莉那个大嗓门。
她看去，朱莉身边正坐着个穿皮衣的、长得很高贵冷艳的女生，年纪看着比她们大一点，气质跟许知知有点像。
齐窈窈莫名地立刻想起妈妈说的那些“替代品”的话，于是又挑剔起来，怎么像了？长得没许知知好看，而且知知是那种看着冷漠其实骨子里很温柔的人。
两个完全不像！
“莉莉~”齐窈窈没进去，只站在包厢门口叫了朱莉。
她这动静不大，但朱莉起身的动静大，于是边上那个女生也顺着看了过来，女生看见齐窈窈眼睛微微一亮，连眉都抬了下。
不过齐窈窈没注意到这点。
朱莉跟小姐姐说完，就起身离开沙发椅走到包厢门口，问齐窈窈：“进来啊？”
齐窈窈说：“扫了一圈，都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捷哥他们都在。”
“嗐，跟他们说不上话。”齐窈窈说完，问朱莉：“你身边那个女生是谁？”
“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漂亮姐姐。”朱莉炫耀说：“怎么样，是不是又帅又漂亮？赛车手呢，赛车和摩托车都开得一级棒！还有那双手，你是没见过有多好看。”
“噢。”齐窈窈心想：哼，再好看也没有许知知好看。
但她没说。
包厢里有人也看见了齐窈窈，热情地招呼她进去玩。
齐窈窈笑着喊了一声，说好的，但没动。
朱莉见齐窈窈不感兴趣，于是靠在包厢门上问她：“你微信上问我那些干什么？”
齐窈窈立刻问朱莉，“莉莉，你觉得我比较适合当T还是P？”
“……这怎么能靠‘觉得’。得看情况啊，你比较喜欢心理上的精神上的满足还是肉.体上的满足？”
齐窈窈问：“跟这个有关吗？”
“当然。”
齐窈窈认真去思考。
不过朱莉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说：“不过我看你跟你女朋友之间，她好像更攻一点。”
齐窈窈很好奇：“为什么？”
“各种原因，身高啊，气场啊，还有我跟你太熟了，你那么可爱，大家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你疼着你，怎么可能舍得你累。”
齐窈窈说：“可是我也想让知知获得肉.体上的满足。”
朱莉听到八卦，立刻站直，“知知？”
齐窈窈说漏嘴吓了一跳，忙装傻：“什么东西，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没有吧莉莉，你听错了。”
“别装。”朱莉拉过齐窈窈的手，要把她带进包厢，“窈窈，今晚不说清楚不准你走，我下午还跟杨芳说感觉你那个女朋友很眼熟，好像在哪见到过。她到底是谁？”
齐窈窈立刻说：“你肯定不认识，你成绩那么差，怎么可能认识一中的学生。”
朱莉：“……”一个两个都那么说，她就真那么差嘛！！
齐窈窈到底还是进了包厢。
朱莉立刻介绍起来，“窈窈，介绍一下，这是姜铭。”
“姜姐，这是我好闺蜜，窈窈，齐家大小姐噢~”
姜铭主动向齐窈窈伸手，那双手修长漂亮，但大概是常年练习赛车的缘故，指肚带着薄薄的茧，她说：“你好。”
齐窈窈噢了一声，跟她握了下。
姜铭指尖轻轻勾过齐窈窈的掌心，握手之后也没有松开，而是轻轻拉了一下，嘴上还礼貌地说：“坐这边？有空位。”
齐窈窈都没发现不对，只客气地应：“好的，谢谢姐姐。”
姜铭勾唇，御姐范儿十足地笑，“不用谢小可爱。”
一旁的朱莉：“……”
她看看姜铭再看看齐窈窈，心里打了个突。
她倒不介意窈窈半路杀出来把自己看中的猎物抢走了，因为姜铭这种肤白貌美图钱但没多少脑子的，怎么看也比一中那种玩脑子的人更好打发。
与其让窈窈第一次谈恋爱，就栽在一个聪明人手里，伤筋动骨各种痛。
还不如跟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姐姐玩。
还能有次完美的初体验。
朱莉这么想着，走去窈窈身边坐下。
桌上放着好几瓶啤酒，窈窈刚拿起一瓶，一旁姜铭就摸过开瓶器帮她体贴地撬开，再递给她。
齐窈窈说了声谢谢，然后倒进杯里喝了一口，再凑到朱莉耳边悄悄说：“你怎么坐这边来了，你不是在追这个漂亮姐姐么？”
朱莉也小声回答：“让给你了。”
“！”齐窈窈差点喝酒呛着了，立刻转头瞪她，你在说什么鬼话？！
朱莉乐不可支，她去抱住齐窈窈的臂弯，说：“说吧，大半夜亲自找过来问东问西，你跟那个学霸女友出什么问题了？”
齐窈窈又喝了一小口酒，犹豫着，问朱莉：“莉莉，你是不是很认真地谈过一段恋爱，因为受伤才不再相信爱情了？”
朱莉听得笑起来，“受伤？我没有啊。我相信爱情的，对我每一个交往的女朋友也都很认真。”
“那你还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换是因为不是true love嘛。”朱莉说：“哪有人运气那么好，一来就能找到真爱的，我找不到，就只能一直找呗，不找怎么知道是不是，对吧？”
齐窈窈惊呆了，这什么逻辑！
第57章 助攻
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花心不专情, 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齐窈窈哑口无言。
朱莉呢，说完那一通大道理，就反问齐窈窈：“怎么了, 你受情伤了吗？不相信爱情了吗？不对，看你这状态不像。那是受什么刺激了？”
齐窈窈看她这样，实话实说：“我感觉你没办法帮到我……”
莉莉的说法虽然跟妈妈的不一样，但听起来一样的渣，对感情抱着的都是极漠然、极其不负责的态度。
朱莉见状，怎么可能就让齐窈窈蒙混过去, 她想听八卦，催促说：“窈窈你先说嘛, 不说我怎么帮你？”
齐窈窈虽然感觉莉莉跟妈妈一样靠不住, 但她身边就这两人性取向是女,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反正她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一旦莉莉说的不靠谱, 她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
齐窈窈于是坦白说：“我喜欢上了一中的一个女生。”
朱莉心里有点激动，立刻摆出倾听的姿态, “嗯嗯就是昨天放学跟你一起回家的那个学霸。然后呢？长得怎样？”
“很好看。”
朱莉看齐窈窈回答得这么果断, 心里有点惊讶, 死读书的书呆子也有长得好看的吗？
要知道，窈窈因为自身条件太好, 眼光也养得非常刁钻。
就像当初那个调酒师一样,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五官画出来一样精致完美, 气场又英姿飒爽的, 她竟然还说丑。
朱莉一细想起来, 就有些心猿意马。
最近有段时间没去酒吧了。
她看向窈窈，似乎陷入爱河已经把这事忘了, 那她好像还可以再去争取争取一下？
这么想着，朱莉突然嘶了一声。
等会！
那天看到的学霸，是不是跟那个调酒师小姐姐有点像？！
也对。
毕竟两个都是黑长直，也都是高个子。
像也正常。
朱莉这么想，没怀疑其他，再问齐窈窈：“然后呢？你们交往了？”
齐窈窈说：“还没呢，我正在努力追她。”
“你们还没在一起？！”朱莉很震惊，她看着齐窈窈，“你明确追她，她却不答应？她在摆什么谱啊！她是瞎吗？还是直？？”
不等齐窈窈回答，朱莉又回忆了下自己当时看见两人一起的画面，自言自语：“但她看起来也不怎么直啊。”
这话齐窈窈没听见。
齐窈窈只听到了“直”这个字眼，在来之前她是查过这个的，立刻小声问：“莉莉，你说我让她亲我，让她答应给我追求机会。这算是直掰弯吗？”
朱莉听得语噎，看着她。
这可是齐家千金啊！
君州集团未来的唯一继承人！
长得绝顶漂亮不说，还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向来就是嚣张跋扈娇纵任性的性格，谁也惹不起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畏畏缩缩，甚至有些卑微小心的样子？！
对方搞PUA吗？
朱莉皱眉问：“你们亲过了？”
齐窈窈点了点头。
朱莉坐姿端正，看着齐窈窈，神色严肃起来：“窈窈，她亲你的时候，什么反应？或者说她说了什么话吗？”
齐窈窈回想起来就害羞，支吾着说：“她，当时亲得很用力，到后面还咬了我嘴唇一下……”
朱莉看她嘴巴。
齐窈窈羞恼：“哎呀不是最近！之前咬的！”
“那这应该不是直掰弯，而是她可能装直故意钓着你。”朱莉皱眉说：“真正的直女是会抗拒这种亲昵的行为的，除非她另有图谋。”
齐窈窈又听到这种“图谋论”了，感觉朱莉跟妈妈一样一样的。
齐窈窈问：“图什么？我的钱吗？”
“是啊，骗财骗色，录个上床视频不断威胁你给钱之类的。”
齐窈窈立刻说：“她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骗的就是你这种情窦初开，很单纯的恋爱脑。”朱莉感情经验丰富，自认为什么样儿的都见过，她说：“你不信的话，就试试看她是真直还是假直。”
齐窈窈好奇：“怎么试？”
“当然是在她面前不小心‘脱光光’。”朱莉说：“就你这种身材，只要是个弯的，十个有十个把持不住。”
齐窈窈想了下，就面红耳赤。
她不明白，问朱莉：“但这个试探出来有什么用呢？”
“看她目的啊！”朱莉说：“直女装姬天打雷劈，她钓着你、不跟你好，就是图你的钱但心理那关没过去。而如果她是弯的，钓着你不跟你一起，说明她正谋划怎么骗你的钱。”
齐窈窈一听试探出来的两个结果都不好，立刻说：“不要，我不试探。”不靠谱！
“你别傻了窈窈，她十有八.九真就是在骗你！”朱莉说：“就你这模样，放在拉拉圈，只要你能看见的T真能全部随你挑，你干嘛要头铁死磕一个骗子？”
齐窈窈闷闷不乐的撇了下嘴。
朱莉看说不动她，换了个方式说：“不过，你真想试试就试试，别动心，起码对方长得好看，你同步你俩的进展给我，我帮你把关，到最后指不定谁玩谁谁骗谁呢。”
齐窈窈很无语地看着朱莉。
包厢里热闹嘈杂。
一旁的姜铭只能听到一两句，没办法听全两人聊的内容，她握着酒杯，竖起耳朵细听。
“我不要。”齐窈窈果断拒绝朱莉的提议，她说：“她肯定不会骗我。”
朱莉真服了，说：“那你今晚问我T啊P的，你是打算跟她上床了？”
齐窈窈脸一红，羞恼道：“当然不，你当我们是你呢。这些要等我们交往了，高考以后再说。”
“高考？你又不用高考，我们直接就出国了。”
齐窈窈问：“莉莉，你说如果我出国了，她会不会要跟我分手？还是会答应跟我异地恋？”
朱莉：“肯定不分啊，骗子干嘛要跟你分手，只要你定期给她打钱，她愿意当你的地下情人一辈子信不信。”
齐窈窈皱眉，“你别老用你的思维这么想知知，她不是这样的人。”
朱莉没辙，她说：“那你说你怎么保证毕业后你们就能在一起？”
齐窈窈想了想，话都说到这了，瞒不瞒没什么区别，今晚可不能白来一趟，就告诉她说：“我们约好了，毕业之前我只要成绩考得比她好，她就答应跟我交往。”
“……”朱莉简直不敢置信，“我了个乖乖！”
朱莉看着齐窈窈，“她答应了？”
齐窈窈下意识回答：“是啊。”
朱莉嘴角抽了抽，窈窈实在太天真太单纯了。
她看向齐窈窈，见对方还在说只要自己努力用功，肯定很快能达成目标。
朱莉忍不住点破问题关键，“不是，窈窈，你真以为这个结果是由你来控制的啊？她那么聪明，在知道你的水平后，不就可以故意做错题目吗？只要比你考得低，再说发挥失常，不就可以顺理成章跟你在一起了？”
朱莉恨铁不成钢：“你真是被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啊！！”
齐窈窈微微一愣，才发现还能从这个角度来看两人这个约定。
顿时心里一喜！
那是不是说，哪怕她的实力没办法冲上第一，一旦知知喜欢上她，也会找机会偷偷放水，帮她作弊让她拿下第一？！
朱莉看自己说清楚了，齐窈窈不仅不清醒还想到什么一样开心万分，叹了一口气。
算了……
她要往好处想，一个穷丫头，这时候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朱莉说：“你想跟她谈恋爱那就谈吧，但有一点你记住，别认真，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
齐窈窈却支着脸说：“可是我不认真，怎么知道她不是我的true love呢？”
话这么说着，齐窈窈已经在甜蜜蜜地幻想了，说：“万一知知是我的真爱，她那么聪明，我以后职业经理都不用聘，直接让她帮我管理集团~~”
朱莉一脸震惊，立刻说：“然后你被她骗得一无所有，无家可归，最后还要来求我们收留？”
齐窈窈看她，“才不是！”
今晚这一趟，虽然朱莉一直在泼冷水说不中听的话。
但齐窈窈却从中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齐窈窈对朱莉说：“你说的对，我不能抱着尝试或者玩玩的态度，我应该很认真的对待这段关系，知知一直不答应我，不喜欢我，肯定也是因为我这个态度。”
朱莉：“……？”
什么？等等？她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她怎么还成了那个叫什么知的骗子的助攻了？！
这可不行！
万一齐阿姨知道窈窈被骗有她一份“功劳”，以后不得打断她的腿。
朱莉忙要再说。
但这时，一旁的姜铭终于梳理出来两人之间谈论的话题，她翘起二郎腿，一双逆天大长腿，穿着马丁靴，鞋尖轻轻的碰到了齐窈窈的裙摆。
“哪需要那么麻烦。”姜铭笑起来插入话题。
齐窈窈一愣，看过去。
姜铭转动酒杯，那双丹凤眼微微勾起，看着齐窈窈，“想要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对你有没有意思，办法很简单啊。”
第58章 馊主意
齐窈窈毕竟刚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没有经验。
她见这位姐姐似乎很懂的样子，看起来也比朱莉靠谱多了，于是没计较对方偷听, 只好奇问：“什么办法？”
“把我带她面前。”姜铭酒杯举在红唇边，却不喝，姿态透着慵懒，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齐窈窈，“做些亲昵的举动。看看她会不会吃醋。”
齐窈窈愣了，这算什么方法？
“小妹妹, 你要知道，很多人意识不到自己的情感, 就是因为没有外界刺激。”姜铭眼波流转, 慢条斯理地说：“很多时候, 对一个人的喜欢是从占有欲开始的。”
一旁朱莉见自己想追的小姐姐毫不掩饰地对齐窈窈释放魅力, 轻耸肩，她就知道, 像窈窈这种又漂亮又有气质还可爱单纯骄纵任性的P, 放在拉拉堆里, 一秒能被各种T淹没。
美T帅T，年下T年上T, 只有她想不到的, 没有找不到的。
所以一个读书好又会PUA的T有什么用。
朱莉寄希望于姜铭能把齐窈窈勾走。
因为这种好打发。
齐窈窈却是又从姜铭的话里面意识到了什么。
——占有欲？
她有过啊！
当时她被许知知放鸽子，主动去一中校门外等, 结果就看到对方姗姗来迟, 还在跟另外一个女生有说有笑, 主动喂别人吃菠萝。
那种滋味。
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不太好受。
一旁姜铭见齐窈窈不说话，以为她听进去了, 就把喝过的酒杯放进她手里，再借着动作，很暧昧地摸过齐窈窈的手。
齐窈窈平时对肢体接触表现地比较迟钝，但这会儿却莫名打了个哆嗦！
她觉得应该是对方的手拿太久酒杯，有点冰的缘故。
这么想，齐窈窈却放下酒杯，往朱莉身边挪了点过去，再婉拒姜铭：“不用了，谢谢姐姐，我自己还没弄明白呢，不着急。”
说完，齐窈窈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今晚获得的的信息量不少，她需要花点时间捋一捋消化消化。
于是她跟朱莉说了一下就溜了。
姜铭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显然有点失望。
朱莉坐到她身边，问：“姜姐，你对她有意思？”
姜铭说：“很可爱很漂亮啊不是吗。”
朱莉立刻说：“姜姐，这样，我来帮你！”
通过让许知吃醋来判定对方是不是对她动心这一招，齐窈窈当然不会采纳，这简直就是馊主意。
她自己体会过吃醋的难受，才不要让知知也去经历。
更何况吃醋会产生两个负面。
一个是让对方怀疑忠诚和专一度，第二个是怀疑自身魅力。
哪怕是她自己，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聪明，性格还很好，标准的白富美，也还会吃酒吧那个女服务生的醋。
知知这种家里负债的，肯定心里更自卑，更会多想。
所以，她才不要自找麻烦，没事找事的给知知施加这种完全没必要的压力。
许知知对她的魅力影响排第一。
毋庸置疑！
因为今晚那个姜铭摸她手的时候，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要不是对方是朱莉的朋友，她真要 让对方下不来台了。
但知知就不一样了……
齐窈窈回想了一番自己跟知知的亲密接触，忍不住眉眼弯弯，但很快又发起愁来，知知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
如果是直的。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成功掰弯？
网上说，很多直女被掰弯，最后还是会选择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子。
那知知呢？
知知以后，也会嫁给一个男的，给男的生孩子吗？
齐窈窈眉头紧皱，发现自己一想到相关内容就不舒服，她根本都不用想象具体画面，就已经因为强烈排斥而感到心里不适。
她皱着眉，拿出手机给许知发消息。
许知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亮着灯。
厨房传来动静。
周为香听到她开门回家的声音，笑着从厨房里探出上半身，“知知，回来啦？”
“嗯，妈妈。”许知放下书包走进厨房，看到她在忙什么后，有些惊讶：“怎么大晚上的做米糕？”
“下午发工资，已经把钱还上了。”周为香笑说：“正好今天下班早，反正也是闲着，就做点米糕吃。知知你有没有吃晚饭？”
“吃过了。”许知说：“我帮你。”
“不用，都快好了，待会儿拿两块给你当夜宵。”
许知看着热腾腾的锅里沸着水。
大大的不锈钢盘上已经结了几层晶莹剔透的米糕，妈妈正舀起米浆水倒下去铺新的一层。
看着这场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齐窈窈曾说过的话。
昨天本来约好今天下厨，但都忘了，下午还因为做试卷导致“逃了网课”，更不记得了。
许知突然问：“妈妈，做米糕有什么技巧吗？”
周为香：“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没什么技巧。鲜米泡久一点，再打成米浆，每一层煮熟了就可以浇第二层……”
许知趁机多问了几道菜的做法，在厨房待了好一会儿，才被妈妈赶回卧室。
许知把书包放书桌上，拿出手机。
本来想给齐窈窈发个微信说自己到家了，但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对方都没问，那她主动汇报似乎也很奇怪。
于是转身进了浴室。
只是把手机也带了进去。
许知把手机调成铃声模式放下，然后脱衣服，衣服脱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这举动很傻。
她从来没有把手机带进浴室的习惯。
但洗到一半，手机竟然真响了起来。
有新消息，并且不止一条。
那连续的声音，很符合大小姐刷屏的习惯。
小小的浴室里热雾弥漫，排风扇力度小，半天才换掉一些气。
消息响起的时候，许知正闭着眼冲水，身上还有很多沐浴露泡沫没冲干净，她伸手关水，拿毛巾擦干脸和手，然后拿过手机看。
果然是齐窈窈的消息。
YaoYao：【知知知知】
YaoYao：【到家了没有呀？】
YaoYao：【[猫猫探头.jpg]】
就知道是没什么营养的消息，但许知还是拿着手机打字回复。
许知：【早到了，在洗澡】
YaoYao：【哇！】
YaoYao：【我要看！！】
许知刚要打一个问号，手机震了震。
“YaoYao”撤回了一条消息。
YaoYao：【那你先洗！】
许知：“……”
那一刻许知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她盯着那条撤回消息的系统提示，几秒钟后，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浴室的镜子。
许知：【[照片]】
YaoYao：【？？？】
YaoYao：【这看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镜子上全是热气蒸腾的白雾，什么都看不见，何况是许知。
许知勾唇得逞，忍不住笑了一下，放下手机加快效率冲完澡。
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的时候，许知继续跟齐窈窈发消息，对方打来了视频通话，她挂了，说是在吹头发声音很大不方便。
YaoYao：【下次你在我家洗澡的时候，我帮你吹头发！】
许知：【还有下次？】
YaoYao：【知知你不会就只跟我睡这么一次吧？ [猫猫大哭.jpg]】
许知：【。】
许知：【剩下的几张试卷做完了吗？】
那边顿了几十秒。
YaoYao：【做完了！】
许知：【发来看一下，我帮你看下准确率。】
YaoYao：【……qaq没做完】
许知失笑。
她就知道，这大小姐真有那么自觉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许知右手拿着吹风机，左手不怎么方便地一个一个打字。
许知：【又怕睡觉前做试卷晚上做噩梦？】
齐窈窈见她给自己找了绝佳理由，立刻回。
YaoYao：【对对对！】
YaoYao：【人家好怕怕5555】
许知关掉吹风机的开关，按住发语音。
齐窈窈没转中文，点开放到耳边听——“那好吧，为了不让窈窈公主今晚做噩梦，试卷就留着明天做吧。”
齐窈窈心跳微微漏了半拍，反复把那“窈窈公主”听了好几遍，才翘着唇角，把那条语音消息收藏起来。
她很肯定：不管知知弯不弯，都对她很好很好！
之前的亲吻，知知也认真查过资料。
就算许知知是直的，看起来也是为了变弯而做了充足准备。
相反。
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她必须也要端正起态度，认真求学。
远的不说，就拿近的……
下次考进前一百名就能亲知知了。
她需要好好学习理论知识，再辅以视频教学，不然只会嘬一嘬，舔一舔，到时候岂不是丢大人？！
她必须要一鸣惊人，用吻技征服知知！
齐窈窈信心十足！！
许知很久才收到齐窈窈的回复，对方说也要去洗澡睡觉觉了，明天见。
许知也不怀疑，给她发了个晚安，然后开始复习。
周为香米糕蒸好了，给女儿送进卧室，就看到她坐姿端正，正在认真做试卷。
她没打扰女儿，放下米糕和热牛奶后悄然关门离开。
回到厨房，周为香又把剩下的米糕切成菱形，分成两部分，大部分用冰块降温以便放进冰箱，小部分装盒。
周为香看了眼时间，还早。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不曾留备注的那个号码发去一条短信——【齐楠。我蒸了米糕，你现在方便吗？】
之前因为孩子的事找去齐楠的公司大闹了一回，当时对方的助理都在，场面极其不好看……
后来知知说了是误会，那她也应该赔礼道歉。
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现在？我还在国外】
齐楠穿着真丝睡裙，一手轻轻摇晃着红酒杯，另一手拿着手机。
这时酒店房间的浴室水声停下，女人打开磨砂玻璃门，娇声娇气地说：“哎呀齐总，我忘带睡衣了……”
齐楠在等消息，随口应付：“那别穿了。”
半分钟后，手机响起。
齐楠看到周为香的回复。
【好的，那下次再说吧。】
第59章 59
许知做完几张试卷后差不多十点, 本来还要再复习，但想起齐窈窈说的劳逸结合，她看了眼时间, 犹豫片刻后，把复习资料和课本试卷都收拾进包里。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这么晚了妈妈还出去？
许知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起身打开卧室门。
客厅的灯黑着。
许知打开灯，就看到玄关处放着妈妈的那双拖鞋。
人还真出去了……
成年人有自己的隐私，更何况妈妈现在正跟别人接触交往中, 许知想了想，也没多问。
只要对方不是骗子就行。
是好事。
第二天的早餐, 就是米糕和白粥。
天气热, 软糯的米糕不用热, 冰凉凉的也很好吃, 顶上一层掺了红糖，看起来漂亮, 吃起来也特别甜。
许知只吃了一小块, 就放下筷子就去找了个盛糕点的透明盒子装盒。
“带去学校吃吗？”周为香的精神状态很不错, 她笑着起身说：“厨房还有，妈妈再给你多拿点, 到时候也可以分给同学们吃。”
“路上就吃完了。”许知没说主语, 只把盒子放进单肩包里，看妈妈那容光焕发的样子, 也不问昨晚的事, 笑着说：“那妈妈, 我去学校了啊。”
周为香问：“真的不用多带点吗？”
“不用。”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慢点骑车。”
“嗯嗯。”
许知在小区门口踩住自行车。
司机打开SUV后座车门。
齐窈窈拿着包走下车，她还很困，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坐上许知自行车的后座。
许知本来打算把米糕给她尝尝，看她这么困也只能先作罢。
路上等红绿灯。
许知问齐窈窈：“昨晚不是很早睡吗？”
“唔，别提了……”齐窈窈双手圈抱着许知的腰，困困地趴在她后背，迷迷糊糊地咕哝：“做了一晚上的梦，超困。”
许知：“噩梦？”
齐窈窈脑袋还抵着许知的背，没清醒，下意识摇了摇头，说：“春.梦。”
许知一愣，“什么？”
齐窈窈本来都没意识到自己话说出口，听到许知那几乎高八度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坐起身，一脸茫然慌张，“啊？啊？知知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绿灯了。
许知没说什么，一脚踩下踏板，跟上移动的车流。
不用许知说，齐窈窈却也已经回过神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连忙改口说：“当然，不是跟你的春.梦。”
许知：“……”
你还不如不说。
许知：“那跟谁的？”
“嗐，对方一脸模糊，我也看不清。”齐窈窈见许知还愿意搭理自己，就知道事情不严重，嘟哝着重新靠到她背上，说：“都怪看了那个片，好像是在阅览室……”
许知听到“片子”和“阅览室”，以为她在怪前天晚上看的那个恐怖片，也就没往心里去。
到学校的时候还早，教室里只有十几个人。
灯开着。
大家都在安静地复习或者写试卷。
齐窈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趴在桌上看许知在黑板上写激励同学们的鸡汤句子。
写完了，许知放下粉笔，走下过道。
齐窈窈见她来了，脚勾了下椅凳往前挪了点，让出位置给许知走。
但留出的空隙不够。
许知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腰。
齐窈窈瞬间直起腰，又重新换位置。
许知：“还那么困？”
齐窈窈是本来还困着，但刚刚被许知轻拍了下腰，好像一下子被通了电，浑身酥酥麻麻，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不自然的摸了摸发红的耳朵，又干脆撑手用手掌捂住，支吾说：“也，也不是那么困。”
许知从包里拿出课本和试卷，还有一盒米糕。
环顾一周。
同学们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她们这边。
许知就把那个米糕盒子递给齐窈窈。
齐窈窈见她给自己，很惊讶，“千层糕？”
“嗯。”许知觉得差不多叫法，“我妈妈做的，你尝尝看。”
齐窈窈觉得好巧，她家早餐上也有这个，只是做法不一样，这个显得简单质朴多了，而她们家厨子做的，颜色各异不说，上面还撒着各种坚果碎。
妈妈当时先吃的千层糕，但咬了一口就皱眉放下，再也没吃过。
于是她一口都没尝……
齐窈窈捏起一块咬了一口。
许知看她反应。
“哇！”齐窈窈眼睛发亮，“好好吃！”忍不住就吃下第二口、第三口。
这时候李曼宇进教室了，她刚好从后门走进，经过两人这一桌，看见齐窈窈光明正大违反班规在教室里吃东西，本来想提醒。
但一看班长在一旁盯着，就又闭了嘴。
李曼宇看齐窈窈吃的是什么，紧接着惊喜地哇了一声，“糖洋糕呢！我都好久没吃了，窈窈你带的吗？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齐窈窈：“不是我带的，是班长。”
如果是她的，当然可以随便分享，但这是许知特意给她带的，还总共就三小块，齐窈窈就下意识不想给。
但话不能这么说。
齐窈窈看向李曼宇的手，说：“你要不要去洗个手？给你也尝一下。”
李曼宇已经吃过早饭，她们教室离洗手间还好长一段距离，何况糕的数量也很少，她为了这么一口吃的走来走去反而不好意思，就笑说：“不了不了，我开玩笑的。”
李曼宇坐下，说：“只是没想到班长会往教室里带吃的。”
许知：“早上吃不完，剩下的。”
齐窈窈：“？”
李曼宇：“……”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边上又跑来一个人，竟然是胡小华。
“窈窈！”
齐窈窈唯恐她也想来分食，立刻吃完手里拿着的那块，又拿起盒子里另一块咬一口，再看向她，满嘴含糊：“嗯？”
胡小华却是为了其他事而来，跟她撒娇道：“我怎么都翻不到你那个熊猫头像诶！你给我一下呗~~”
齐窈窈却因为三两口吃得太猛，噎着了，半天说不上话。
李曼宇见状连忙找出矿泉水给她。
一旁的许知给齐窈窈递了个保温杯，还是已经拧开了盖的。
齐窈窈接过许知的杯子。
她喝下去两口，等千层糕咽下去了，才对胡小华胡说八道：“我本来也想给你的，但昨晚去找那个微博，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想，可能是当时看见觉得可爱随手保存了图片，但没关注博主，你要不问问班长？”
胡小华看向一旁许知，向齐窈窈控诉：“可我昨晚问过班长了，她都不理我！！”
齐窈窈立刻看向许知。
许知配合着说谎，“我更忘了。”
齐窈窈见状很遗憾地接过话，对胡小华说：“啊，那就等下次吧，下次看见了，我一定跟你说啊。”
胡小华感到沮丧：“……好吧。”
李曼宇见自己递出去的矿泉水被无视了，有点小尴尬，她有些讪讪地收回坐下，想起刚刚班长递水的动作还有齐窈窈接水喝的动作，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无声的默契。
怪怪的，好像两人之间很熟，班长很宠窈窈的感觉。
错觉……吧？
早读开始，四面八方都有背书声。
齐窈窈拿着课本挡住脸，打了个困困的哈欠。
她昨晚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视频”，结果就做了半宿的春.梦，梦里她很确定主角就是自己跟知知，具体细节不记得了，但记得场景在哪，是学校图书馆还是阅览室之类的。
很刺激，很禁忌感。
不远处就是其他学生，而她们在窗帘后偷.情。
都怪那些不正经的片子……
时间过得很快。
一天结束。
齐窈窈已经快习惯这种枯燥无聊的复习强度了，很没意思，但过程总是枯燥的，通关的成果才激励人心！
一想到自己达标后的奖励，她就打了鸡血一样充满干劲！
夕阳西下。
已经到了一中放学的时间。
除了等着接齐窈窈的越野车以外，校门口五十米开外还停着一辆黑色奥迪。
车窗降下，是朱莉。
朱莉正看着学校大门附近。
那有一辆极其拉风炫酷的机车停着，摩托车上靠着一位身高腿长戴墨镜的大美女。
昏黄的阳光落在她穿着的紧身皮衣上，尽显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光是她倚靠在重型机车上的姿势，就已经足够吸引人视线！
朱莉昨晚说过要帮姜铭追齐窈窈，她行动力极强，择日不如今日，正好她也能跟那个PUA了窈窈的学霸正面交锋一下，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正是放学时间，校门口人流量极大。
学生们都穿着一中校服，有些三三两两、三五成群，有些则自己推着自行车。
朱莉跟姜铭说过，人多不用管，反正齐窈窈和那个人会往越野车这边来。
耐心等着就好。
齐窈窈跟许知一直都在比较晚的时候离校，这样比较不惹人注意。
但今天这个时间点，学生竟然没少多少。
大家都在校门口驻足观看。
齐窈窈爱凑热闹，见状也好奇地频频看去。
“哇，那个小姐姐也太酷了吧！”
“腿好长好长。”
“主要是人好高好瘦好漂亮啊，搭配上重型机车，两种结合就有种视觉震撼的美。”
“她是明星吗？还是网红？在拍片？”
“也可能是在等人吧……”
第60章 吃醋(二更)
许知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看到校门口聚集那么多人，就带齐窈窈绕到另外一边走。
齐窈窈也收回视线不再看，跟上许知。
这时远远有人喊：“窈窈！”
齐窈窈心里头咦了一声。
这叫声哪怕在嘈杂的环境音中也很明显, 对方声线柔软顺滑，尾调微扬，不太熟悉。
齐窈窈循声看去。
许知也听到了，她先看了齐窈窈一眼，然后才随着视线一起看过去。
原本围着的学生们慢慢让路，如潮水般很快被一分为二。
一个长发披肩, 气质独特，高挑漂亮的女人从中间走到了两人面前。
迎面带来一阵香味水。
齐窈窈直到这会儿都还没认出来, 看着她疑惑道：“你谁啊？”
姜铭抬手, 慢条斯理摘下墨镜。
齐窈窈看着那双凤眼, 这才认出了个大概。
今天看到姜铭跟昨晚在会所包厢里看到的差别很大, 帅气的皮衣敞着，里面是紧身白背心, 短皮裤, 露出笔直的大长腿, 加上胸大腰细，看着又飒爽又性感。
这种成熟女性的魅力。
是她们这些高中生学不到的。
“等你好一会儿了, 妹妹。”姜铭笑起来, 声音听上去更柔软。
她看着齐窈窈白皙精致的五官，心中十分满意这没有会所灯光照着也依然天生丽质的逆天颜值, 视线下移, 又打量起齐窈窈身上穿着的校服。
虽然没有昨天的裙子好看, 但显出了她的青涩清纯。
更勾得人内心眸中欲望蠢蠢欲动。
姜铭都已经在想象怎么亲手脱下这件校服，让她喊姐姐了, 红唇越翘越高，目光这才又转移到齐窈窈身边站着的那个女生身上。
看到许知，姜铭的笑容就慢慢落下了。
她单眉轻轻一扬。
只一个对视，她就清楚看见了对方冷静淡漠的眼里升起的提防和敌意。
长得不错。
但因为撞号了，姜铭无法用欣赏的目光看许知。
她故作不知的问：“窈窈，这是……？”
齐窈窈见姜铭虽然在问自己，眼睛却直盯着许知看，心里陡然升起危机感！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个情敌。
齐窈窈立刻向前两步挡在许知面前，试图拦下姜铭看许知的视线，她自认跟这人不熟，所以语气上也不客气，皱眉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齐窈窈身高不够，其实挡不住姜铭看许知。
但姜铭见齐窈窈有心想拦，也就配合着收回视线，笑着看她，“我吗？”
围观的学生小声议论——
“哇，那是不是一班前不久来的转校生？第一次看见，好漂亮，好有气质啊。”
“但听说成绩很不咋滴。”
“那不是因为刚转来，跟不上我们的复习进度吗？”
“诶！她身边是学神吗？”
“好像是。我去！真是许知，转学生跟学神关系很好吗？？”
“不好不好，我听说这个齐窈窈前不久还向学神下战书，说这次月考要让学神好看，让许知等着瞧。”
“真的假的啊……”
“都这么传，那还有假。”
“勇气可嘉。”
“话说，这个漂亮的摩托姐姐是来找齐窈窈的吗？”
“看着像。我突然发现许学神长得也好好看，在两人面前不管是气场还是颜值都不逊色，以前还没注意。这样智慧和美貌并存的人，让我们还怎么活啊？”
“我靠！那款摩托车，哈雷，六十八万！”
“啧啧啧。有钱人。”
“正常，这个齐窈窈也是富二代，听说她家里巨有钱，第一次来学校，送她的车是阿斯顿马丁，六百多万。”
“是朱莉告诉我的。”姜铭看着齐窈窈，勾起唇说：“你昨晚走那么急，联系方式也没给姐姐留一个，姐姐本来还想着送你回家呢。”
说着，她把拿着的头盔递给齐窈窈，“走，姐姐带你去兜风，转两圈~”
齐窈窈本来还在防这人勾引许知。
但一听朱莉的名字，又听她说要带自己去兜风，这才反应过来。
事情跟昨晚有关。
姜铭说有办法帮她试探“喜不喜欢她”，当时她一听那个馊主意就拒绝了，但没想到朱莉竟然自作主张，把她学校跟姜铭说了，让人找到这里来。
朱莉来了吗？
齐窈窈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其他车。
事情都赶到眼前来了。
齐窈窈心思一动，突然也很想知道，自己有了新追求者这件事，会让许知产生什么反应。
齐窈窈看了看姜铭递来的头盔，没接，而是转头叫许知：“知知……”
许知也看向齐窈窈。
目光沉静，没有说话。
“我可以去玩吗？”齐窈窈眨动着漂亮深邃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许知，似乎很有几份期待。
姜铭也看向许知。
许知薄唇抿直，本来想说可以，但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口。
她看向姜铭。
对方眼里有着嚣张的势在必得和胸有成竹。
许知心里隐隐烦躁，她皱眉，但“不可以”三个字也说不出口，所以只生硬地对齐窈窈说道：“马上就要月考了。”
齐窈窈兴冲冲道：“没关系呀，我最近复习效率特别高，这次绝对稳上前一百~！”
许知却仍没让步，语气硬邦邦地继续说：“这次月考结束，高考前就只剩下七场考试了，一次月考，两次模拟，四次小测。”
齐窈窈看许知虽然不正面回答，但就是拐弯抹角不肯让自己跟姜铭走的意思，心里简直开心死了，面上却还要装作可惜，拒绝姜铭道：“不好意思姜姐，我还要复习，不能去玩了。”
姜铭还在劝：“兜个风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半个小时，怎么样？”
齐窈窈本来就没打算去，当然不会被说动。
姜铭见状，也不尴尬，递出去的头盔抱回臂弯，看齐窈窈脸颊有一缕碎发在飘来飘去，就抬手想帮她别到耳后去。
但手才抬起来。
许知就喊了齐窈窈一声：“窈窈。”
“嗯？”齐窈窈立刻转头看许知。
姜铭的手于是落了个空，她也看向许知，这心思，太明显了。
许知没看姜铭，只坐上自行车，勾高踏板，“上来。”
“噢~好！”齐窈窈熟稔地横坐上自行车后座，伸手抱住许知的腰。
姜铭耸肩，似乎有些遗憾，她自己戴上头盔，不忘对齐窈窈说：“那改天，窈窈，等你复习完，姐姐再带你兜风，晚上见~”
留在校门口看热闹的学生们已经散了。
机车引擎轰鸣，炫酷拉风。
几十万的摩托车从她们身边轰隆隆驶过，姜铭压伏身疾驰，忽而抓起摩托车车头，在许知跟齐窈窈面前做了个炫技的龙抬头。
独轮行驶一段后，姜铭重新落座，头没回，抬起戴着手套的右手挥了挥。
齐窈窈看完了全程，忍不住轻轻哇了一声。
许知凉凉说：“哇什么，你刚刚要是坐她的摩托车，现在已经摔地上了。”
齐窈窈：“……”
齐窈窈心情超好，眼睛弯起，“知知，你吃醋啦？”
“没有。”许知一脸正色：“这有什么醋好吃。只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万一她技术不到位，载着你侧翻了怎么办？”
“可我听说，她是知名赛车手诶！”
“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齐窈窈忍笑，继续故意说：“可是怎么办，人家想去兜风。”
许知：“我不是正带着你兜风？”
齐窈窈伸手感受一下，“好慢，一点风都没有。”
“下次骑电瓶车载你就快了。”
“不然跑车吧！知知，等你以后考驾照，开跑车带我去高速兜风好不好？”
许知这次倒没说不安全了，顿了片刻，低低应声：“嗯。”
齐窈窈这下终于忍不住笑了，幸福地抱紧许知腰、脸贴上她的背。
试问这样的知知，谁能不喜欢呢！！
齐窈窈想跟许知说姜铭的来历，可又想多看会儿她这扭捏又悄悄让步降低底线的样子。
于是她问：“知知，万一我考试一直考不过你，你会不会放水？”
许知：“不会。”
齐窈窈笑容没了，嘟了嘟嘴，不满意地控诉说：“我这么认真的在追你，你竟然思考都不思考一下就拒绝了我？”
许知说：“靠你自己，总比看别人脸色要好。”
齐窈窈哼了一声，“又没说真的，我只说‘万一’，做假设。万一我考不过你，你难道就真舍得让我竹篮打水白忙一场吗？”
许知没说话。
齐窈窈恼了：“许渣渣！枉我这么喜欢你！昨晚还梦到你了！”
许知：“不是说不是我？”
“早上那是骗你的！”齐窈窈话赶着话，说：“我昨晚梦到你亲我了，在图书馆还是阅览室，总之，当时还好多同学都在场！”
许知不由慢慢握紧了车把，一会儿后又问：“然后呢？”
“忘了，我好像就醒来了。”齐窈窈说着说着转移了注意力，又立刻兴冲冲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知知，如果我月考考进前一百了，我能不能在学校图书馆里亲你？！”
许知皱眉：“别胡闹。”
“我们偷偷的嘛，挑人少的时候，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许知：“……”
齐窈窈忙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噢！！”
许知暗暗吞咽了下，抿着唇没说话。
齐窈窈不知道许知反应，她自认为占了便宜心满意足，抱着许知的腰，贴着她的背，看高楼后面西下的夕阳，说道：“傻瓜知知，我才不会坐她的摩托车呢，我跟她都不熟。”
许知想起当时两人说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握紧车把，声音微哑，“你们昨晚……”
齐窈窈：“噢，我昨晚找莉莉去了，刚好这个姜铭在而已。”
许知又不说话了。
齐窈窈有心安慰，隔着校服摸摸许知的肚子，说：“她是朱莉喜欢的人，朱莉正铆足了劲追她呢，你放心，跟我没关系的。”
许知应了一声嗯。
等过了下一个红绿灯路口，许知又说：“我放什么心？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现在都跟我无关。”
齐窈窈哼了一声，无情拆穿：“许知知你又口是心非了！”
许知：“没有。我没必要。”
“哼，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齐窈窈看着路况，问许知：“今天去你家吗？”
许知想了片刻，反问：“你想吗？”
“我都可以呀！”齐窈窈随口说：“去你家的话，你载我就好。去我家的话，前面就得停一下了，我们坐司机的车。他在后面跟半天，都快堵车了。”
许知看着前方红绿灯，抿了下唇，说道：“去我家，我给你下厨？”
齐窈窈眼睛“唰”一亮，“好呀好呀好呀！！”
哇！难道是姜铭的刺激起效果了，知知终于有危机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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