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给齐窈窈拿了拖鞋, 自己换好后放下书包走进厨房洗手。
齐窈窈紧随其后。
许知挤了半泵洗洁精先把手洗干净，然后从妈妈买的小青菜里挑出三棵，又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虾皮, 看见整齐码着的鸡蛋，问齐窈窈：“吃不吃鸡蛋？”
“吃！”
许知拿出两个鸡蛋，又问她：“喜欢吃面条还是吃粉干？”
齐窈窈：“我都可以！”
许知于是拿了一桶面条。
齐窈窈殷勤地问：“有什么我需要做？”
“去外面等着。”
“不要！我要帮你。”齐窈窈正新奇着，哪里肯走，就说：“知知我帮你洗菜吧！”
许知：“你还会洗菜？”
“当然会了。”齐窈窈心想你别小瞧人了，洗菜那么简单谁不会。
许知将信将疑, 把三棵小青菜递给她。
齐窈窈接过青菜放进水池，然后很自信满满地去挤洗洁精。
许知看见, 说：“别用那个。”
“那用哪个？”齐窈窈分明看到瓶子包装上写着可以清洗蔬果, 她为了表现出自己很有经验才这么做的。
“直接用清水冲洗, 把泥和脏东西洗掉就好。”许知一边拿碗敲鸡蛋, 一边教她：“注意菜叶和菜梗的内侧。”
齐窈窈噢噢应声，又问：“那我要用什么洗呢？刷子吗？”
“……”
许知转头看她, “手洗。”
许知问：“你没洗过？”
齐窈窈一噎, 立刻虚张声势说：“我、我当然洗过了！”既而小声说：“我只是不知道你家的青菜是不是一样洗法而已……”
许知如果要揭穿她, 说天底下所有青菜都一样洗法就行。
但许知没揭穿。
她只是笑说：“我家的青菜不用刷子洗。”
齐窈窈忙顺着台阶下来：“我现在知道啦！”
齐窈窈拿着青菜在水龙头下冲。
许知看见，去帮她把校服的袖子卷起来, “别弄湿了。”又把水槽的滤斗给盖上。
齐窈窈看她这一系列操作, 疑惑：“诶？”
“水蓄多一点好洗。”
“噢噢。”
许知加了少许盐和味精把鸡蛋打散，然后起锅烧油, 打开油烟机。
齐窈窈听到轰轰作响, 转头看, 看到许知好看的侧脸。
许知将手背悬在热锅上方试油温，感觉差不多了, 就搅拌着鸡蛋下锅，一瞬间，鸡蛋变熟膨胀起来，黄嫩嫩金灿灿。
许知拿起锅左右前后倾斜一周，将鸡蛋摊得大一些，然后拿锅铲翻面。
齐窈窈注意力转移到锅里，眼睛发亮，“哇！好香！”
许知将鸡蛋捞出装盘，看她，“菜洗好了吗？”
“哎哟，马上马上！”
“先关水。”
“噢噢好的。”
许知就知道齐窈窈根本不会洗菜，那漂亮花哨的美甲，葱白的手指小心翼翼抚过菜叶，好像力道大一点会把小青菜弄痛一样。
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洗好。
许知过去帮忙。
齐窈窈没让开位置。
水池前面狭窄，两人站到一起，不可避免就有了肢体接触。
齐窈窈闻到许知身上好闻的气味，她仰起头，笑眼弯弯：“知知，你身上好香噢，全是炒鸡蛋的味道。好想把你吃掉！”
许知微一顿，当没听见。
齐窈窈却想起了自己的掰弯大计，她看着一同在水槽里拿着青菜的许知的手，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她心猿意马，故意在水里去抓许知的手。
许知清清嗓子，说：“别闹。还吃不吃面了？”
齐窈窈手不老实，嘴角偷笑，偏偏语气一本正经，“哎呀，这水的折射让我看花了眼，我本来要拿菜叶子的！”
许知被逗笑勾起唇，抽出手，利落地将三棵青菜的叶子全掰下来。
齐窈窈见状真大惊失色，“知知你干嘛？”
“这样洗快一点。”
“可这样它就不是一颗完整的青菜了！”
“不重要。“
“重要的！！”
“不重要，待会儿还要切碎。”
齐窈窈更震惊：“为什么还要切碎？”
“那样容易熟。”
“可是它这么小本来就很容易熟……”齐窈窈说到后面，又不太确定的加了个语气词：“……吧？”
许知顺势说：“你不喜欢就不切了。但已经拼不回去了。”
“没事没事。”齐窈窈这会儿又很大度了，“反正它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许知：“。”
你确定这样说你待会儿有胃口吃下去？
齐窈窈还真有。
齐窈窈看着面前香喷喷、卖相很好的青菜鸡蛋汤面，激动又期待地做西子捧心状，“啊！这可是我跟知知一起做的面条！我先拍个照留念一下！！”
许知笑说：“是啊，辛苦你洗菜了。”
“好说好说。”齐窈窈拍完照，笑眯眯的又对许知说：“以后你下厨，我洗菜，你做饭，我刷碗~”
许知听到这话，笑容微微淡了一点点，她坐下来，夹起一筷子面条，半晌才从喉咙里应出了一个嗯字。
面还很烫。
齐窈窈先夹起鸡蛋咬了一口，炒蛋泡过面汤，热乎乎的，外焦里嫩口感非常好。
齐窈窈很喜欢，吃了一口，又咬一小口。
她含糊夸奖：“嗯，好好吃！”
许知看她不是在说客气恭维的话，唇角压着笑，端起面碗，身子微微靠后，慢条斯理吃面。
齐窈窈把上面的鸡蛋和青菜全挑着吃完了，才开始吃面。
但谁知道面还很烫。
齐窈窈舌头一下被烫着，面条没吃进去，反而手一抖把筷子丢开了。
许知吓一跳，“没事吗？”
齐窈窈烫到泪花直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捂着嘴巴看许知，泪眼汪汪很是可怜。
许知立刻起身去冰箱拿出冰镇着的饮料。
许知拧开盖递给她，从旁指导，“含嘴里冰一冰，别咽下去。”
齐窈窈眼泪汪汪地听话。
许知看她一喝一大口，腮帮子都鼓了，想说什么，又打住，直到过了半分钟，她才说：“咽吧，再含一口，小口一点。”
齐窈窈再次照做。
舌头上火辣辣的感觉逐渐减轻，但齐窈窈还感觉麻麻的，她含了一会儿冰饮，咽下后委屈地看许知，“完了知知，我……”
许知皱眉：“先别说话，张嘴我看看。”
齐窈窈伸出舌尖给她看。
许知问：“只烫到舌头吗？”
齐窈窈点点头。
“那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齐窈窈两眼一黑，忍不住站起身着急道：“这怎么叫没事，这是有大事！过几天我就要亲你了，现在舌头烫得麻麻的，到时候影响我展现我高超的吻技怎么办？！”
许知一愣，“你的高超吻技？”
“是啊！”齐窈窈是真气着了，继而沮丧起个小脸，“我还想把你亲得神魂颠倒的……现在全完了。”
越说越伤心，悲从中来眼圈都红了。
许知看她似乎要哭，差点忘了这大小姐有多情绪化了，连忙转移话题：“你吻技找谁练了吗，怎么那么高超？”
齐窈窈正伤心难过，水汪汪红通通的眼睛瞪许知，“我自己学的，没找谁练！”
不等许知说话。
齐窈窈伤心到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全完了，我不想月考了，就让我倒数第一吧呜呜呜哇……”
“说什么傻话。”许知简直哭笑不得，哄小孩似得说：“你先考，考完等你舌头烫伤恢复了再亲不就好了。”
齐窈窈一听，止住了哭声，想了想好像是可以这样，睫毛上挂着湿漉漉的泪珠看着许知，“真、真的吗？”
“真的。”
齐窈窈趁机谈条件：“那要在学校的图书馆！”
许知沉默，无奈应道：“嗯，随你在哪。”
齐窈窈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拉许知去坐下，“那我们赶紧吃！吃完马上复习！”
“你舌头还能吃吗？”
“没事没事，我坚强得很！”
许知伸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心里无奈又有点心疼，这个都还没干呢就放大话了。
许知主动帮齐窈窈挑高面条散热，确定不那么烫了，才让齐窈窈继续吃。
齐窈窈心有余悸，夹起来还呼呼吹了几下。
由于舌头烫伤，本来美味的面条和汤吃起来都没什么味道了。
幸好分量不多。
许知让她吃不下就剩着。
齐窈窈却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完了。
吃完就开始复习。
许知的卧室空间太小，之前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能一起挤卧室，现在要正儿八经复习，就得在客厅。
许知收拾掉碗筷，擦过桌子，把作业试卷放上去。
夜幕初降，灯红酒绿。
商业街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一辆奥迪车在知音酒吧外停下，朱莉下车，一个人走进了知音酒吧。
酒吧调酒师是一个年轻瘦削的男人。
吧台前没什么客人。
朱莉看见他，走过去问：“你们这儿原来那个调酒师Know姐呢？”
“Know姐？谁？”
调酒师是新来的，显然不知道。
朱莉周围看了一圈，问调酒师：“你们酒吧老板在吗？”
酒吧老板还真凑巧在，很快被人带过来。
酒吧老板一听这人来打听许知，心里微不可见的顿了半秒，脸上却已经堆起笑容说：“你问Know啊？她前段时间就因为有事回老家去了，暂停工作，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他当然不会暴露许知的真实姓名以及还是高中生的事。
许知那孩子不容易，不单单是因为家庭困难，负债累累，还因为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许知从不堕落埋怨，而是积极向上，还成了一个很有出息的、聪明懂事的好学生。
那可是黎海第一中学！
他闺女差了足足两百分没考上去的高中啊！
他有良心，别说是这位，哪怕是齐家大小姐当初问起时，他都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一个字没说。
“老家？”朱莉狐疑的皱眉，她回想自己今天下午在校门口看到的画面。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毕竟她跟那个帅气的女调酒师也只有过两面之缘。
只能说，很像。
不止是黑长直和身高，正脸看见了，也非常非常像！
偏偏这儿又凑巧“回老家”。
酒吧老板这里明显是套不出话来了，朱莉不再多问，给他留了个手机号，说：“老板，麻烦她回来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想在你这边买几瓶酒先寄存，你给我推荐一下？”
有钱不赚王八蛋，酒吧老板肥脸堆笑热情相迎，“好的美女，这边请这边请。Jack，拿新到的奥比昂酒庄白葡萄酒来。”
“好的老板！”
齐窈窈完全不知道朱莉已经怀疑起许知身份起来了。
她正认真做着试卷，但实在枯燥。
面对学习，她的专注度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所以很快，她就撑着脸看一边认真做题的许知了。
许知看着试卷写着解题过程，却对她说：“我脸上有答案？”
齐窈窈摇摇头，没收回视线，而是看着许知认真问：“知知，高考后你留在国内我去国外，我们谈异地恋吗？”
许知笔尖微微一停，很快就继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齐窈窈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说：“先计划一下嘛~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呀。”
许知没让步，说：“不用计划，计划赶不上变化。”
笨蛋！齐窈窈真是觉得许知真一根筋。
她郁闷地收回视线，低头就看到一道奇难无比的化学题，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为什么走神，就因为这个题做不出来。
于是齐窈窈拿着试卷去问许知。
周为香就是这个时间点回来的。
她才要拿钥匙开门，就听到里面传出女儿给人讲题的声音。
她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心想知知不是要去别人家做家教么，难道今天把人带回家里来了？
第62章 夸夸
门锁打开。
客厅里两人双双回头看。
许知有点惊讶：“妈妈, 今晚也这么早下班？”
周为香笑着应声，目光移到女儿身旁那个模样漂亮气质出众的女生身上后，她一下愣住。
一时间, 鞋忘了换、手里的包包也忘了放下。
这是齐窈窈第一次见许知的妈妈，也打量了几秒钟，紧接着便甜甜地笑起来，“阿姨好~上班辛苦啦！”
周为香蓦然回神，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不辛苦，然后收回视线, 她把包放下，弯腰换鞋。
也不知换鞋时想什么, 等走进客厅的时候才发现包还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忘了拿。
周为香返身拿包, 看见门也忘了关, 又把门给带上。
关门时, 她深吸了口气，然后重新露出笑容, 她回头笑着问女儿, “吃过晚饭了吗？”
她看到桌上或者垃圾桶里都没有外卖包装。
虽然妈妈调整得很快, 但许知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许知没回答。
反倒是身边的齐窈窈甜滋滋抢着说：“阿姨我们吃过啦~是知知下的厨，煮了青菜鸡蛋面, 可好吃了！”
“这样啊, 那就好。”周为香才终于又看向齐窈窈，勾起唇边笑了笑, “你就是知知的新同桌吧？以前开家长会没见过你。”
“是呀是呀！”齐窈窈很知道怎么笑最好看, 大大的眼睛弯弯, 声音微夹，显得很是甜美可爱, “我刚来一中复习进度跟不上，拜托知知给我补课呢~”
紧接着齐窈窈就期待地问：“阿姨，知知跟您提起过我吗？”
周为香见她这样外向开朗的性子很意外。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期待的望着，也让人本能的说不出扫兴的话。
她想：尽管齐窈窈跟齐楠长得不怎么像。
但这一点，母女俩却出奇的一致。
齐楠每次只要专注地看着她，再勾唇喊一声香香，她就会找不到北、也忘了自己几岁，被蛊惑一样，说不出一个“不”字。
“提过，说你很聪明呢。”周为香边笑边走进屋里，“那阿姨不打扰你们写作业了，待会儿给你们做夜宵吃。”
“好耶！！”齐窈窈显然非常开心，立刻当上夸夸小能手，“阿姨，您厨艺超好的！我吃过，超级超级喜欢！！”
小姑娘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周为香笑容也加深，“是么，那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齐窈窈立刻回答：“我都可以！不挑食，很好养活的阿姨！”
许知仔细观察，确定妈妈的心情真的很好，刚刚的反常像自己的错觉，她才收回视线转头看齐窈窈。
好养活？
哪个星苑首府出来的小公主敢这么说大话。
齐窈窈察觉，偏头冲她也笑一下。
许知心口一跳，略带一分仓促地回避视线，“来，继续给你讲题。”
齐窈窈乖乖：“噢噢！”
然而余光中阿姨一进房间关上门，齐窈窈立刻就不安分了，笑嘻嘻问许知：“知知，你都跟阿姨怎么夸我的呀？”
“怎么平时不见你夸我呢。”
“你早就发现我很聪明了吧？”
“你……”
许知看向她，打断：“还听不听，这道题会做了？”
齐窈窈：“会了会了。”
她那么聪明，当然应该会了！
“那你自己做。”许知不教了。
齐窈窈拿回来看了两眼，没解题思路，身子又倾过去贴许知，撒娇：“知知~知知你说一下嘛，承认夸了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题都做不出来，还让我夸你聪明？”
齐窈窈理不直气也壮，“说不定你夸完我我就会做了呢！这叫爱的激励！”
“这叫爱的蒙蔽。”许知说：“夸完你还是做不出来怎么办？”
齐窈窈黑润的眼眸弯起，冲许知笑得十分讨喜，“做不出来你教我嘛~你是我的好知知呀！知知老师！”
许知总算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什么意思了。
这谁能打得下去。
“你是很聪明。”许知没很刻意的去夸，实事求是，语气也如常，说：“上次月考我就知道了。”
齐窈窈本来被夸得心花怒放，一听许知提月考，瞬间沮丧下来，“月考？我名次考那么差！”
许知：“你才复习几天？是时间太仓促。”
齐窈窈再次心花怒放，水汪汪闪亮亮的大眼睛望着许知，“那就是说，你真的觉得我聪明，觉得我可以考过你？！”
许知抿了下唇，略有点无奈，说：“看吧，夸一句你就被蒙蔽了。”
“……”齐窈窈有点不乐意的努努嘴，随即哼了一声，说：“你就等着瞧吧！”再看题，忽然发现思路大开，她惊喜地推许知，“哇你看你看，知知，我知道怎么做了！这就是爱的力量啊！！”
许知：“你看到的是爱的公式。”她刚刚写上面的。
齐窈窈看见了：……qaq
但没事，齐窈窈很阿Q的想：好歹也是爱，一样，约等于没有区别！
周为香正在洗澡。
热水冲过身体，活络了四肢百骸。
这是周为香第一次见齐窈窈，在这之前，她只在齐楠卧室的床头柜上看到过母女俩的合照。
她当时拿过来看，说两人长得不太像。
齐楠从身后亲昵地贴抱着她，手中揉捏着她，咬了一口她的肩头，随口说哦可能像爸爸吧。
周为香在淅沥的水中睁开眼，看到镜子里不着寸缕的自己，水流滑过雪白的丰盈，上面还有前一晚齐楠留下的吻痕和咬痕。
前一刻还说在国外出差，下一秒又改口约她出去。
说是开玩笑，还倒打一耙怨她不够关心，不多问一句。
恐怕那个时候，她在别的女人床上吧……
她哪来的资格或者勇气问那些，她早就知道，齐楠骨子里的劣根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太清楚不过，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抱什么奢侈的期望。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只是老天爷看自己过得辛苦，送的一场美梦。
可齐窈窈竟然跟齐楠截然不同。
齐窈窈性格活泼开朗，可爱，直率，还嘴甜讨喜，完全不像是会耍心机的乖孩子。
齐楠大四结婚，雷厉风行地从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表叔舅手中夺回君州集团的掌舵权，同时还用铁腕手段，拉下马一大批走邪路子的。
她仅用十几年就将君州打造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如今市值几百亿美金。
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生出了个心无城府的女儿。
恐怕就是讨债来的吧。
周为香洗好了，她关上花洒，却摁着握把半天没动，没有去擦身上的水。
回想起女儿跟齐窈窈之间和善友好的相处，心底深处可耻的背德感油然而升。
或许，她应该早点斩断跟齐楠的关系。
趁局面还没失控。
趁两个孩子都还不知道她们两个大人之间的事。
趁，自己还能走得出来。
她当初以为假装自己很放得开，就能真的没心没肺，不心存任何一丝期待地跟齐楠相处，珍惜每分每秒这场曾经在大学时期臆想了很多次却可望而不可求的美梦。
但事实证明不行。
就像她每次想到齐楠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跟不同的女人做.爱，她就会痛。
只是跟齐楠在一起的时候，令人上瘾的美好总大过了心头上的痛。
是时候断了。
也够了。
她已经拥有足够多的回忆，而不是可怜的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试卷一连做了两三张。
放在以前，齐窈窈早就喊困喊累嚷嚷着要休息要劳逸结合了。
但今天在许知知家，更重要的是阿姨在！
齐窈窈心想必须要给阿姨留下一个勤奋好学努力上进的好印象才行，所以干劲满满，做题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周为香走出卧室时看她们一个比一个写得认真，心中倍感欣慰，她微微笑，没出声打扰她们，而是悄声进了厨房。
“两个小朋友做完试卷了吗，要不要吃夜宵？”周为香笑盈盈地双手各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
齐窈窈立刻抬头，她等这句话简直等得饥肠辘辘地老天荒了！
天知道，半个小时以前她就闻到厨房里的香味了！！
“要要要！”齐窈窈眼睛发亮，“哇，阿姨！那是什么！”
周为香笑，“蛋饼。”
周为香摊了两个蛋饼，配料馅是长豆芽四季豆胡菠萝切丁混在一起炒粉干，外面的薄面皮加了鸡蛋韧性极好，紧紧裹起，然后淋上番茄酱。
闻着香，看着卖相也很好。
“哇！好香好香，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齐窈窈连忙把试卷课本全都收拾起来放进包里，腾出桌子，还把许知那边的也都收起来。
“……”许知失笑，的确是看出来你很迫不及待了。
虽然知道齐窈窈八成是故意的，但今晚的确学习了够长时间。
许知也就由着她去。
齐窈窈舌头被烫到没那么快好，舌尖碰到还会痛，但这丝毫不妨碍她是个称职的夸夸党，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一边吃一边夸：“哇！好吃好吃！阿姨你厨艺太棒啦，比五星大厨还厉害！”
周为香被逗得忍俊不禁，“哪有那么夸张，只是一个蛋饼。”
“真的，不夸张，我家厨，啊不，我吃过很多好吃的，全都没有阿姨做的好吃！”齐窈窈说完又想起什么，转头打补丁跟许知说：“当然，知知你做的面条也很好吃。”
说完，齐窈窈又冲周为香笑：“不过师承一脉，主要还是阿姨做得好吃！知知才学得也好！”
许知：“……”
得，两个马屁都给拍上了，公主这情商，面面俱到算无遗策啊。
第63章 真相
齐窈窈本来想吃完蛋饼再走, 但蛋饼的分量实在太足。
许知看她越吃越小口，显然已经吃不完，就说：“吃不完不用硬吃, 剩下就好。”
齐窈窈的确吃不完，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剩下的东西，但这次却想带走，央许知给自己一个盒子装一下。
周为香听她说要带回去路上吃或者明天当早餐，很意外。
这……是齐楠的亲生女儿吗？
怎么一个卷饼还这么节省？！
周为香本以为是客气话，却看到小姑娘拉着许知的袖子撒娇, 还说没盒子袋子也可以，实在不行她就拿手里了。
许知只好起身, 说给她找个盒子。
家里有糕点盒, 周为香瞧见, 忽然想起来说：“对了, 家里还有米糕，你会不会吃？给你带一点。”
“会会会！”齐窈窈忙不迭应声！
许知：“……”
周为香看她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忍俊不禁, “你等会儿, 阿姨去给你装啊。”
“好的！谢谢阿姨！但是阿姨你不要装太多哦，我吃不完, 给你自己和知知也多留一点！”说完, 齐窈窈朝许知吐舌头，表情开心又得意。
许知纵容无奈, 似乎拿她很没办法, 可嘴边噙着笑。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这大小姐好像把她妈妈给轻松虏获了。
周为香从笼屉里一块一块夹，码得整整齐齐。
本来多装了好几块, 想着多一些，齐窈窈能跟齐楠一起吃。
但转念一想。
为什么要给齐楠？
不如少几块，只窈窈一个人吃的分量就好了。
这么想着，又夹了几块回去，只留下五小块给小孩尝个鲜。
齐窈窈一路开心舒畅地回到家，不想刚好碰见妈妈应酬完回来。
齐楠下车。
一阵夜风吹过，吹起她身上醇香的酒味。
齐窈窈本来打算一回到家就找管家帮自己把东西保鲜保好的，但这会儿看到妈妈，不敢没形象的在家里跑来跑去，只能老实站着喊人：“妈妈。”
“嗯。”齐楠随意地扫了她手里一眼，“什么东西？”
“吃的。”齐窈窈乖乖回答完，忽然想起自己曾跟妈妈夸过知知的妈妈厨艺好，而妈妈现在酒味这么重，说不定晚上没吃什么，于是问：“妈妈你要尝尝看吗？很好吃，是千层糕！”
齐楠拒绝：“自己吃吧。我不吃。”
“好吧……”齐窈窈应完，轻轻嘀咕了一声什么。
齐楠本来都已经从她身边走过了，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回头看她，“你说什么？”
齐窈窈刚刚没跟她说话，茫然：“啊？我没说什么啊？”
齐楠视线下移，落在她手上提着的塑料袋上，“许知妈妈做的？”
“噢对。”齐窈窈举起袋子，“我今天在知知家做作业，阿姨回来很早，就给我们做了夜宵。”
“千层糕？”
“不是，是蛋饼，千层糕是阿姨额外给我的~”齐窈窈说起来就笑眯眯，对齐楠说：“阿姨好像很喜欢我！”
齐楠撩眼皮看了她一眼，心想你算什么，她喜欢的是我，不过爱屋及乌而已。
齐楠伸手向女儿。
齐窈窈乖乖把袋子递给妈妈，又说：“千层糕是凉的，虽然凉的也可以吃，但妈妈你才喝过酒，不能吃凉的，要让厨房热一下。”
“知道。”齐楠随口应，转头就要往上走。
齐窈窈见状诶了一声，连忙跟上。
齐楠跟她一前一后，随口关心道：“你跟许知怎么样了？”
齐窈窈一提起这个就喜上眉梢，兴冲冲回答：“进展顺利！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月考了，只要我考进前一百，知知就答应给我亲一下！”
齐楠听了轻嗤：“没出息。”
齐窈窈嘟嘴。
齐楠听见她好像说了什么，但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这就是爱情~”齐窈窈大起胆子说：“妈妈你不懂！”
齐楠嗤笑，“我不懂。也不需要。”
齐窈窈这一跟就跟到了妈妈的卧室外。
齐楠看她巴巴跟着，问：“你还有事？”
齐窈窈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也很不解，“妈妈，我夜宵还在你那。”
齐楠打开袋子看，里面有两个盒子。
一盒整整齐齐装着五块千层糕，另一盒是吃剩的大半个鸡蛋卷饼。
“千层糕先切一小块给妈妈尝一口。”齐窈窈很保守地说：“万一妈妈你不喜欢吃，就不要浪费了。”
齐楠看着熟悉的糕点，应付着说：“看着卖相还可以。”
齐窈窈忙应声：“对对对！卖相好，吃起来也很好吃的。我很喜欢吃！”重点：我！很！喜！欢！吃！
妈妈，这里这么多，你别都一下拿走啊！！
齐楠却像听不懂女儿着重强调的话，懒懒应：“嗯。”
齐窈窈：“……”
齐窈窈觉得妈妈肯定是醉了反应迟钝才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大声喊了副管家来，让他带厨师来切糕。
千层糕本来就已经切成均匀的小小棱形，再对半一切，两口就能吃完。
可就这样，齐窈窈还在一旁说：“再切小一点，一块一口。”
齐楠却垂目半晌，忽然拿叉子戳起一块。
齐窈窈立刻紧张地看向她！
齐楠当然知道是什么味道，她慢条斯理吃完，说不错，吩咐厨师把切好的全部放回盒子里当她今晚的宵夜。
齐窈窈一听，连忙提醒：“妈妈，全部啊？这些很甜的，热量爆炸！”
齐楠：“正好想吃甜的。”
“……”
齐窈窈虽然愁，但想来想去也不能跟妈妈抢吃的、
何况自己早上已经吃过三块了，妈妈能喜欢吃知知妈妈做的食物也算是件好事，于是忍痛割爱，去拿蛋饼。
然而动作慢了一步，那盒蛋饼被另外一只手拿走。
齐楠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拿着糕点的透明塑料盒，那手指白得像透光一样。
齐窈窈惊讶：“妈妈？”
齐楠看了她一眼，“这个好不好吃？”
“！！！”说好吃那还得了，齐窈窈忙说：“这个不好吃不好吃！”
“不好吃我帮你吃。”
齐窈窈一整个震惊住：“……？？？！”
许知洗过澡躺在床上，然后收到了齐窈窈的连环表情包轰炸。
YaoYao：【[脑子缓冲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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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
许知：【怎么了？】
YaoYao：【qaq知知】
YaoYao：【我被抢了！！！】
YaoYao：【我才带回家的米糕和卷饼，全被我喝醉的妈妈抢去吃了！！！】
YaoYao：【她自己是没有厨师吗qaq，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吃qaq】
许知：【你是不是跟她炫耀了？】
不然好端端为什么要抢你的东西。
YaoYao：【……】
YaoYao：【QAQ 我不管，我受不了这个委屈！！妈妈肯定是故意的，她知道我很喜欢那些，就故意抢走！！】
许知：【她为什么故意抢走？】
YaoYao：【因为她想要我少喜欢你一点！！！】
许知看到这话愣住，心脏在瞬间狠狠咚地一沉。
齐窈窈还在气呼呼打字，快打完的时候猛地回想自己刚刚发了什么，抬眼看已经失去动静的聊天框，她吓得连忙把输入框里原本的文字删掉。
她咽了咽，尝试打了两个字，又删掉。
最后，她没出息地把那行消息撤回。
万一知知没看见呢？！
许知：【我看见了】
YaoYao：【……】
YaoYao：【知知姐姐[大哭]】
时间很晚了，许知担心语音通话会吵到妈妈，只能打字问。
许知：【怎么回事？】
隔了好一会儿，齐窈窈发来一条长长的语音。
许知本来可以直接转成文字，但她没那么做，而是找来蓝牙耳机戴上。
齐窈窈迟疑的话就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地传了出来——“就，唔，就是昨天晚上啊，我妈妈她，她发现了我们两个的事……”
许知：【我给你复习的事？】
YaoYao：【QAQ我为了追你努力学习的事】
许知心又狠狠一坠，她深吸口气，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重新睁开看，那条消息仍然在屏幕上。
许知抿唇打字。
她极力冷静，但心跳得极快，拿手机的手也在轻微的抖。
许知：【你妈怎么说？】
YaoYao：【她？她，她就是让我好好追，认真追啊……】
许知一怔，随即狐疑地深深拧眉！
怎么可能就这样？
别说有那么庞大的集团要继承，哪怕是普通人家里得知女儿性取向异常，也绝对不会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反应！
但紧接着，齐窈窈的消息就解答了许知的疑惑。
YaoYao：【我妈妈她自己喜欢女的，所以我喜欢女生也不奇怪吧】
许知惊愕！
君州集团的董事长竟然是个女同性恋？！
这说出去微博热搜都得炸个两三天！！！
与此同时，许知看着这行字，只觉大脑里瞬间涌入千万个信息，最终清晰起来的是齐窈窈选了很多男人准备送给她妈妈当生日礼物却无功而返、齐窈窈突然失联还把外卖晚餐取消成一人份，再就是……
那晚那一句——
“我想看看，跟女孩子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齐窈窈本来不喜欢女生，但她送礼物的时候被她妈妈告知，或者她有可能亲眼撞见了齐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所以她受到极大冲击。
甚至萌生找个女生尝试一下的想法。
不是她，也会是别的其他人。
她只是恰好出现在那个节骨眼上。
第64章 成功
齐窈窈一直没等到许知回复, 给她发了个问号。
YaoYao：【知知？】
许知心沉沉的，她手背压在额头上，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 找回理智。
她该庆幸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齐窈窈的身份，心路历程早就曲折过了一番。
现在再知道这些，也不过是在未来的“不可能”上多添一笔。
许知：【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不阻止你】
许知看着自己发送的那行字，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可悲，她竟然连用“真相大白”去拒绝齐窈窈都不舍得。
不等齐窈窈回复，许知抿唇再打字道：【早点睡吧, 很晚了】
齐窈窈没察觉出许知的不对劲。
YaoYao：【我的米糕qaq】
许知：【明天早上我那份给你】
许知本来已经躺床上准备睡觉，但因为这么一件事睡不着了, 她下床去书桌边翻出五三来做, 几道题下去, 她停笔怔怔想：原来动心这样折磨人的吗？
还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才这样心痛。
第二天, 许知果然把自己的米糕留着打包带上。
周为香看见，问：“给窈窈带去的？”
许知不想暴露什么, 一边装盒一边神色如常地应说：“嗯, 她昨晚给我发微信说喜欢吃, 我顺便再给她带两块。”
周为香笑：“她如果喜欢吃，我晚上再做几笼, 反正也不麻烦。”
许知本来想说不用了, 没必要，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只垂眼道：“以后再说吧, 可能她再吃两块也就吃腻了。”
周为香一想也是, 笑起来说：“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口味应该是很叼的。”
许知没应了, 装盒放进包里后，再看妈妈，“那我上学去了，妈妈拜拜。”
“拜拜。路上慢点儿啊，注意安全。”
“嗯嗯。”
下楼的时候，许知低低想：齐窈窈如果喜欢吃，她已经学会步骤，可以尝试着做一做看。
就是不知道等她做成功的时候，她们是在一起还是已经分开了。
又或者，齐窈窈干脆不喜欢了。
胡乱想着，许知忽然微微一顿，下楼的脚步慢下来——她有跟妈妈说过齐窈窈的名字吗？
好像没有吧……
那就是，齐窈窈她自己说的？
许知随即摇头，把这不重要的事抛到脑后。
齐窈窈是很喜欢吃周为香做的千层糕。
她戴着一次性手套，捏起热乎乎的糕点咬了一小口后，一边尝着那甜滋滋的味道，一边递到许知嘴前，“知知，你也吃一口。”
许知往后躲开，婉拒：“你自己吃吧，我早上吃过了。”
“我不信。”齐窈窈没收回手，说：“这份肯定就是你的，你没吃，全都带给我了！”
许知看向她。
齐窈窈黑润水亮的深邃眼眸立刻弯起来，“知知你吃一口嘛~真的很好吃的！”
许知心想什么味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但她看着眼前糕点上那个被齐窈窈咬出个的月牙小豁口，犹豫下，还是没忍住诱惑，冷静矜持地低头在边上咬下一口。
然后吃的时候别开眼不看齐窈窈，转向车窗外。
齐窈窈看着千层糕上相邻的两个缺口，抿唇笑，一口全部吃掉，接着耳根微微红起。
吃同一样食物，真的是不进行肢体接触中最暧昧亲昵的行为！
等吃完，齐窈窈才想起跟许知说早上的事：“知知你知道吗？我妈妈昨晚觉得这个米糕好吃，早上让厨房做了一模一样的，结果吃起来味道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我妈妈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许知：“可能是心理原因吧？”
“才不是！”齐窈窈把那些千层糕带来了，她打开包装盒，“你尝尝看。”
许知看着那几盒卖相高级漂亮的米糕，很震惊，“你怎么带这么多？”
“给那个……你前桌吃。”齐窈窈没能记起名字，理所当然地说：“昨天没给她，今天反正厨房做了很多，家里吃不掉，要是其他同学看见了，见者都有份！”
许知看她这样想当然，一时语噎，问：“你知道一中校规和我们班规吗？”
齐窈窈一脸茫然，“啊？”
许知说：“吃的东西不能带进教室。”
齐窈窈诧异地看向许知：“那你昨天早上还……”
“对，我知法犯法。”许知说：“那你要去举报我吗？”
“……”
“没收了。”许知伸手，“拿来。”
齐窈窈乖乖噢了一声，把那些千层糕都交给许知，又说：“知知你尝一下嘛，看看味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许知心里想等味道调对了，你是不是就不再稀罕我妈妈做的了？
但想归想，还是沉默地拿了一块尝。
齐窈窈好奇地看着她等反馈。
许知看向她：“这不是一样味道吗？”
齐窈窈顿时沮丧，“你吃不出来啊……”
许知口腹之欲不强，的确吃不出什么区别来，但明明挺好吃的，她把手里那块吃完，剩下的还给齐窈窈。
齐窈窈：“？”
“不没收了，你先放车上，等中午再拿去食堂分给大家。”
“啊？到时候大家还会要吗？”
“会的。”
一班上午的第三四节课是化学。
化学老师给学生们复习完知识点后有事被叫走了，走之前，老师让许知把试卷发了，再让许知坐讲台前。
这样万一有人遇到不懂的题目可以上台问她。
因为讲台周围空旷，如果在课堂的座位边，走来走去就会显得课堂秩序混乱。
许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尽管很少有同学会遇到难到做不出的题目需要询问。
课堂安静至极，大家各自认真做着试卷，许知忽然察觉到了来自齐窈窈的视线。
她抬头，跟齐窈窈对上。
齐窈窈也不躲，笑眯眯地用手指给她比心。
许知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继续做题，只是握笔明显用力了好几分。
齐窈窈看许知毫无反应，自己撩人无果，顿时感到一点扫兴，她枕着胳膊，笔下计算着枯燥无聊的题目。
大量题目的知识点和解题思路一样，只是数值不一样，计算过程很麻烦。
齐窈窈心算能力不强，就更嫌弃了。
化学老师干嘛要走啊！
害得她一个人坐。
算了，睡觉吧。反正知知也不会下来抓她！
许知也感到不解。
只要跟齐窈窈在一起，她就会不自觉忘记那些令自己难受痛苦的种种外界因素。
她会处于一种很轻快的愉悦之中。
她的内心不再煎熬，不会强颜欢笑。
只珍惜当下。
但当分开一些后，理性又会重新压过感性。
她的情绪会来回拉扯，烦躁煎熬，静不下心，各种胡思乱想。
如果她也能将这份感情当做游戏。
也能坦然自若、毫不在意地面对得到和失去。
或许她就不会这样反复了。
只是……
许知没有任何经验，她的感情经历一片冰冷空白，是齐窈窈像火一样不管不顾地闯进她平静无波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毫不在意。
她只知道，如果推开齐窈窈，她以后一定会后悔。
几天的备战时间悄然而过。
转眼就到了月考当天。
这天天气不好，阴阴沉沉的，一阵大风吹过，刮得教学楼外十几米高的树枝树叶哗哗作响，又呼啸起各种奇怪的声响。
齐窈窈看着窗外，总感觉会下雨。
她心想：这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吧……？
外面光线暗沉，教室里却白炽灯明亮的开着。
监考老师夹着考卷，踩着备战铃声走进考场，走上讲台。
坐在齐窈窈前后左右的学生，都频频侧目，对她好奇的打量，有些在偷看，有些光明正大。
这次月考按照上次的小测成绩排序。
身为一班的倒数第一，齐窈窈直接被发配“边疆”，举目无亲。
连这考场，都是许知一早带她找到的。
齐窈窈当然察觉得到那些目光，心中不耐烦，她知道这些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她懒得搭理。
老师分好试卷下发。
拿到试卷的学生只许粗略的看题，不准动笔。
铃声响起后，监考老师开口说：“考试开始。”
齐窈窈拿起笔，端正态度，打起十万分精神！
试卷很难。
齐窈窈唯恐自己被一中那些变态学霸们狠狠拉分，做完不放心地重复检查了几遍，最后才开始死磕两道大题。
做不出来。
看起来很熟悉，但就是没思路！
她的追人计划不会就此夭折吧？！
齐窈窈左右看看，大家都眉头紧皱，显然都被试卷上的题难住了。
还好，只要别是她一个人做不出来……
“还好”个头啊！
齐窈窈想起来自己“左邻右舍”全是年级排名两百左右的，她跟这些人比就完了！！
连忙调整心态，试图从题目里找寻爱的力量。
不能让知知给她白补课！！
语数外加理综，要考一整天。
上午阴沉沉酝酿了大半天的暴雨，终于在中午倾盆而下。
学生们全在食堂。
看着“哗啦哗啦”的瓢泼大雨，哪怕是有伞，都没办法安然无恙地回教学楼。
齐窈窈出师不利，很沮丧。
许知看她兴致不高，沉默地陪她吃东西。
周围学生在叽里呱啦讨论着早上试卷的难度，互相对着记忆中的答案，声音在暴雨中听不怎么真切。
齐窈窈戳着饭粒，越来越没胃口。
她烦闷地想：看吧看吧，连老天爷都在给她曲折的求爱之路爆哭！
许知将一块东坡肉一分为二，把瘦肉部分夹到齐窈窈餐盘里。
齐窈窈戳米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她。
许知：“多吃点，别饿着。”
齐窈窈郁闷，提不起劲，“我可能又考砸了……”
许知：“所以呢，你打算放弃了？”
齐窈窈立刻否认：“当然不！！”
“那就吃饱一点。”许知语气如常，没劝也没哄，只说：“过去的就不要想了，认真对待接下来几场考试。”
齐窈窈嘟起嘴，把肉夹进嘴里，她一边吃一边不由想起上次自己小测考砸了，但“奖励”还是到手了。
想问问许知，如果自己这次没成功，奖励是不是也还可能有……？
但一想，那也太过长他人志气。
齐窈窈于是狠狠心，给自己打气说：齐窈窈，不蒸馒头争口气，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
许知被喊去办公室抱试卷的时候，齐窈窈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但等拿到成绩排名单又缩在许知身后不敢看。
朱老师看她们两个一起来，瞬间笑得合不拢嘴，夸许知做得好，又夸齐窈窈适应能力真强，这次成绩进步非常大。
齐窈窈听了心里一喜！又怕老师喜欢说场面话，像上次一样让自己空欢喜一场，所以还是揪着许知的校服，紧张地小声跟她说：“知知，你、你帮我看。”
许知已经看到了。
她挑起眉，也是很意外，继续往下翻了翻。
齐窈窈听着那翻动纸张的声音，感觉心脏一点一点被提起来，心里简直煎熬死了，“啊啊啊！知知，还没翻到吗？”
“翻到了。”许知又重新看回有齐窈窈排名的那一页，递给她，“自己看。”
齐窈窈却用手紧紧捂住眼睛，“不要不要，你直接跟我说不好吗！！”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被齐窈窈直率可爱的反应逗笑。
许知见状，放下排名表，她在离开齐窈窈时，微微侧身凑到她耳边、咬着声音低低说：“图书馆见。”
然后抱着重重的试卷离开。
留在原地的齐窈窈双眼瞬间睁大！！一时间心跳失律，激动到快疯了！！！
啊啊啊啊啊——！
成了！！！
第65章 亲吻（捉虫）
一中的图书馆在操场附近, 处于学生们上下课的必经之路上，在自行车车棚里仰头看可以看到图书馆三楼的窗户。
许知很少来这边。
大部分学生会在空闲休息时来这边看书，一坐一天。
许知不是, 她的休息时间往往用来做兼职。
但她会来借书带回家看，加上成绩好，在一中算是“很有知名度”，所以图书馆管理员认识她。
齐窈窈期待兴奋了一上午加一下午，激动到抄板书的字都在飘！
放学铃声响起。
全班同学都还没动，齐窈窈已经立刻放下笔收拾包, 然后兴冲冲地转头看许知，刚要说话, 教室前门传来朱老师温和的声音：“许知,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许知抬头看去, 应：“好的朱老师。”
朱老师走了。
许知再转头看齐窈窈, 就看到她眼里的兴奋火苗瞬间蔫了下去，忍不住笑了下, 起身收拾课本资料时碰了下她的手。
齐窈窈以为许知不小心碰到。
许知却握住她的几个指尖轻轻捏了下, 经过时低声说：“等我。”
齐窈窈眼里唰地就重！燃！亮！光！！
朱老师找许知说事说得有点久。
李曼宇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 起身转头发现齐窈窈还在，虽然在, 却没做试卷也没在看书, 而是在捧着脸颊傻笑。
要说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明明在走神也显得美若天仙。
白皙无暇的精致脸庞, 长长的睫毛, 像瓷娃娃一样漂亮深邃的大眼睛, 樱唇弯起，让看着的人也不自觉要跟着笑起来。
还有夕阳加分, 像给她添了温柔的滤镜。
属实是拿前置照相机随手一拍，都能比得上大网红PS三个月才敢发的精修网图。
偏偏一中论坛还有很多质疑齐窈窈颜值的帖子，说她好看全靠化妆。放屁！天生丽质的人，哪怕素面朝天、套个麻袋，都能秒杀一切！
李曼宇心里这么想着，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看。
果然，看见班上好几个男生都没回去，往这边偷看齐窈窈。
虽然平时齐窈窈也比较晚走，但大概因为许知一般也会留着写作业，所以男生们不敢过来“套近乎”。
今天许知被老师叫走了，只留齐窈窈一个。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肯定全在蠢蠢欲动！
李曼宇收回视线，很有种“自己这一走，齐窈窈就会掉进狼窝”的既视感。
怎么说也要等到班长回来吧。
李曼宇于是重新坐下来，跟齐窈窈说话：“窈窈。”
齐窈窈正沉浸在滤镜满满的甜美臆想中，被人强行打断，回过神来看李曼宇：“啊？是跟我说话吗？”
李曼宇：“是啊，问你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齐窈窈回想起来微微脸红，矜持地说：“哎呀，也没什么。”
“还没什么，肯定是因为这次考得好开心吧？”李曼宇羡慕地说：“班长真是神了，你跟她同桌才这么几天成绩就升这么快，当初小华也一样，那成绩排名简直嗖嗖嗖地蹿！”
齐窈窈听到那名字，心里立刻警觉起来，问：“胡小华是吗？”
李曼宇：“对呀，你转来之前，她俩是同桌呢。”
齐窈窈偷偷摸摸打听：“她们关系很好吗？”
“很好吧。”李曼宇回想，说：“班长不管跟谁都挺好的，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一般都很好商量，性格很好……”
齐窈窈：“什么事会触及到她的底线？”
“班规。”李曼宇很肯定地说：“违反班规的，她处起来很严肃，会相当吓人。”
班规？
齐窈窈立刻想起早上许知说的话，她心里一甜，她压不住嘴角的弧度，却还要向李曼宇求证：“话说，是不是有个班规，不能在教室里吃东西啊？”
“对啊。”
“那知、那班长有没有给胡小华带东西吃？”
“没有。”李曼宇并不一直都是许知的前桌，但她想也知道不可能，“班长肯定不会违反班规的。”
齐窈窈听完就更压不住嘴角了，只能转成噘嘴来伪装。
李曼宇支着脸，开玩笑着问她：“窈窈，老实交代，班长是不是偷偷给你开小灶了？这次试卷这么难，你排名那么吓人……”
齐窈窈心想当然开小灶了，两百块一次爱的小灶！
她心里甜蜜蜜，却又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一件事，问她：“对哦，我这次具体考了第几啊？”
“你不知道？”李曼宇惊讶：“你不是第一时间跟班长一起去看了吗，回来后那么开心……”
齐窈窈耳根微红，支吾着含糊过去：“只知道考进年级前一百了……”
“岂止。你考了第二十八名。”
齐窈窈一愣接着一喜，“班级吗？”天知道上次小测她是倒数第一！！
李曼宇却看着她，纠正：“年、级。”
因为李曼宇缠着齐窈窈聊天迟迟不走，那些男生找不到机会，只能灰溜溜一个接一个走了，走廊上还碰到了回来的许知。
李曼宇见许知进教室，也立刻起身，跟齐窈窈挥手说再见。
齐窈窈回她挥挥手。
许知已经走到座位旁，问：“在聊什么？”
齐窈窈看她，笑弯了眼睛，“秘、密。”
许知也就不问，拿上之前整理好的单肩包，“走吧。”
齐窈窈小跑着跟在她后头，期期艾艾，“去、去图书馆是不是？”
“嗯。”
齐窈窈脸微红，过了半晌，才转移话题问：“知知，朱老师找你说什么啊？”
许知：“问试卷题目。”
“诶？”齐窈窈想起自己忘了关心这个，“难道你这次没考第一次？”
“有两道题不是书本知识点，以前从没出过，也没碰见过，问我怎么做出来的。”许知说完看她一眼，“怎么可能没第一，我的第一只等着你来超。”
齐窈窈听到许知说的后半句，感觉好神气好霸道！同时，她心里还甜蜜极了，嘿嘿直笑，伸手抱住许知的臂弯信誓旦旦：“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许知勾唇，“嗯。期待一下。”
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路上还能碰见一些离校的学生，还有一些低年级的。
两人走进图书馆，看见陆陆续续有学生往楼下走。
“怎么还这么多人啊。”齐窈窈小声跟许知说：“放学这么久了，他们还在图书馆啊？”
许知说：“减负，学校没晚自习，住校生晚上没地方去，一般就会在教室做题，但大多时候值班老师会给他们放电影，这样一来，他们觉得吵，干脆就来图书馆看书写作业。”
齐窈窈听了很新奇，“我还从来没住过校呢~”
许知听到齐窈窈好奇的语气，心念微微一动，她装作随意地说：“初高中一般，因为很多人挤在一起。大学会好点，一般是四人寝双人寝。”
齐窈窈听完双目放大：“双人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两个人住一个寝室？”
许知：“嗯。”
齐窈窈心猛地跳了一下！
哇，这岂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同居？！
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了自己跟许知考同一所大学、同个专业，平时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晚上还一起睡羞羞的觉的画面……
已经走到三楼。
许知看齐窈窈走神，还在往上迈步，伸手扶了她一下，“小心点。”
说晚了，齐窈窈一脚踩空吓得叫了声。
好险有许知扶着才没摔倒。
许知看她一脸心有余悸，耳根却粉扑扑的，明知故问道：“在想什么？楼梯也不看。”
齐窈窈哪会坦白，红着脸胡说：“没什么，我、我怕待会儿图书馆里会有很多人！”
许知也不追问拆穿，只给时间让她自己发酵，抬手看了眼腕表，说：“不会，快关门了。”
齐窈窈震惊：“诶？！！”
图书馆的确快关门了。
管理员要吃饭，六点闭馆锁门，等七点再回来开门。
许知带齐窈窈进图书馆的时候差不多五点五十。
其他同学到点了，陆陆续续往外走。
管理员是个四十来岁的叔叔，正在收拾办公桌，腰间的钥匙叮叮当当响，看到许知，他笑起来，“好久不见了啊，小许同学。”
“赵老师好。”许知也礼貌一笑。
齐窈窈跟着许知喊人：“赵老师好！”
管理员于是看向齐窈窈，接着就哎哟一声：“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标志漂亮的女同学啊？”
齐窈窈不怕夸，笑盈盈回：“谢谢赵老师！”
管理员哈哈笑起来，然后问许知：“这次要借什么书？”
“我先找一下。”
“行，你尽管找着。”
许知带齐窈窈顺着一排排的书柜往里面走。
图书馆很大，因为到关门时间了，座位上已经看不到人。
有些窗户没关，风吹着窗帘一动一动的，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恐怖片里那个香艳的情节。
许知走到最里面，站住。
借着一排排书柜遮挡，她对齐窈窈挑眉，意思很明显：来，亲吧。
但这画面跟齐窈窈想象的也太不一样了！
不是太不一样，是完全不一样！！
齐窈窈垮着漂亮的小脸，心理落差太大，噘嘴摇头很不乐意。
“那你想怎么来？”许知压低声音问她。
齐窈窈环顾一周，指了指靠窗的座位。
许知看去，随手抽下一本书走过去，在座位上坐下。
齐窈窈扭扭捏捏地跟着过去，然后抬头看前方。
这边位置大部分被高大的实木书架给遮挡，但还是能看到小部分登记台。
偌大个图书馆，阒无人声，只有偶尔的钥匙晃动声。
如果赵老师走过来，肯定能看见她们。
这怎么亲啊！
虽说强者从不抱怨环境……齐窈窈噘嘴，看向许知。
许知坐着，微微仰头看向她。
神色认真、安静，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本来不太乐意的齐窈窈慢慢又心律失控，心猿意马起来，她像吃了熊心豹子胆，微微走上前两步。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声音——“小许同学，你找到书没有啊？”
齐窈窈吓得连忙后退两三步。
许知清了清嗓子，立刻回答说：“还没。”
赵老师：“噢，你慢慢找，我晚点再关门。”
“赵老师，要不您去吃饭吧，我找到书再坐在这看一会儿，等您回来我再登记。”
“行。”赵老师对许知十分放心，又说了个办法：“或者你找到书后自己登记下，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一下，钥匙压在右边的盆栽下面就好。”
许知：“也好。麻烦赵老师了。”
“不用客气，那我把钥匙放在台上，先走了啊！”赵老师提高声音。
齐窈窈迫不及待，抢了许知的话大声回应——“好的赵老师！赵老师再见！”
钥匙叮叮当当响了一下，片刻后，图书馆的门被关上，然后就是赵老师下楼远去的脚步声。
很快，图书馆里彻底归为寂静。
齐窈窈看看许知。
许知回看齐窈窈。
她们之间隔着三四步的距离。
风吹起窗帘，夕阳的光影投射进来，等风停，图书馆里又暗下来。
“现在没人了。”许知提醒她。
齐窈窈几乎在许知开口那一时间就上前，用手掌捂住她的嘴。
两人距离一瞬间拉得很近。
四目相对。
齐窈窈咬唇，耳根红得很快，她嘟哝着说：“不准说话。”破坏气氛！
许知喉咙微微吞咽了一下，真就不说话了。
因为许知坐着，齐窈窈哪怕微微倾身弯腰也是站着，她居高临下，突然就有种掌控了一直以来处于上风的许知的兴奋感和激动。
齐窈窈近近看着她，话的尾音都在轻颤：“接下来，不许反抗噢，许知知。”
许知嘴被捂住，疏长的睫眨动了下当做回答。
齐窈窈慢慢收回了手，她深深吸一口气，手掌用力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着像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然后她小心跨坐在许知腿上，双手搂住许知的脖颈。
许知单眉几不可见地轻轻一抬，也没说话。
齐窈窈看着许知眼睛，跟她眼神交汇片刻，然后下移，落在那薄薄的淡色的唇上。
她慢慢俯身下去。
就像是小猫舔牛奶一样，许知喉咙微动，任由柔软湿热的唇舔湿自己的唇瓣，然后来撬开唇瓣。
她的心跳也快。
砰咚砰咚，快要跟齐窈窈的融合在一起。
许知配合的张开嘴，那小舌就主动地莽撞地探了进来，许知忍不住后仰，背抵在桌子上。
齐窈窈伸手抓了一下窗帘掀起，阻隔掉登记台。
窗帘像将她们和现实隔开。
橙红的余晖落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齐窈窈早忘了所谓的技巧，她只本能地舔着许知口腔，生涩却异常主动和热情地缠着那湿软的舌跟自己一起。
许知后脊椎快感疯蹿，她喉咙吞咽，无意识抬手，握住了一方绵软。
第66章 不老实
齐窈窈拉窗帘的手猛然抓紧, 耳根红透，如蝶翼般的长睫轻抖了抖，却撑着一口气不睁眼, 想把亲吻继续下去。
可是她越来越紧张，还胸闷气短。
直到察觉到什么，齐窈窈身子一颤，蓦地睁开眼，搂住许知脖颈的手也改成推开她肩膀，前一刻还纠缠着密不可分的唇舌当然也跟着分开。
水丝勾连, 气喘吁吁。
许知喉咙轻轻吞咽，她近距离看着齐窈窈, 对方仿佛是一枚完全成熟的果实, 充满着诱人的馥郁和香甜。
许知音量压低, 带一分喑哑, “结束了吗？”
齐窈窈红着耳根摇了摇头，凑前靠在许知的脖颈上。
她憋了一会儿, 到底忍不住, 心里别扭着忍住羞赧小声说：“知知, 你手在摸哪儿啊……”
音量很小，很害羞, 几乎是气声。
许知第一时间没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因为她的注意力很分散，她觉得齐窈窈身上香香的, 小小的气声也带着甜, 那樱唇在自己耳廓边若即若离……
热气轻拂, 像是勾引，让她浑身都流窜起酥酥麻麻的轻微电流。
整个世界悄然, 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
好像让人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真实的美好中。
几秒后，许知的大脑才处理完那句话内附带的信息，然后，许知也终于迟钝地发现了自己的手正放在哪。
指尖一颤。
许知心里震惊无比！耳朵尖也迅速发热起来，她很不自然的放下手，“我……”解释不了一点，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怎么摸上去的。
但齐窈窈没看见的地方，许知指尖无意识互相摩挲，似乎在回想那绵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
“摸、摸也没关系。”齐窈窈脸已经红透，却还逞强，贴着许知脖颈，害羞的声音细不可闻，“好像有点舒服。”
许知大脑“嗡”地一声！
四面八方拉响无数危险警报。
许知理智回笼，她清了清嗓子，伸手推开靠自己身上的齐窈窈。
齐窈窈说完那些话已经用掉全部勇气，也不敢看许知，这会儿察觉到她想推开自己，哪肯，立刻把许知脖颈搂得更紧，“不能推开我！我还没亲完呢！”
许知虽然已经清过嗓子，但依然有些沙哑，“协议上不是写了亲一次？”
齐窈窈一听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什么害羞都抛到后脑了！
她坐直身子，理直气壮地跟许知算账：“那是考进前100的奖励！我这次死了超多脑细胞，考进了全校28，就该有额外奖励！额外奖励就是要多亲一次！”
齐窈窈说得很有理有据。
许知却只看到她熠熠生辉水润勾人的黑眸，微微别开眼，说：“那亲归亲，别动手动脚。”
齐窈窈一听许知说“动手动脚”，不由想起刚刚的事，耳根再次迅速红起来，羞赧地小声嘟哝：“到底谁的手不老实……”
许知没听清，“什么？”
齐窈窈红着耳朵嚷嚷：“我说，要不是你摸我，我才不会那么快结束刚刚那个亲亲！”
许知一噎。
她掀唇想说什么，又闭上。
齐窈窈见状立刻说：“看吧看吧，你自己也觉得理亏！”
“没有。”许知否认，然后试图一本正经地分析自己刚刚的行为，说：“应该是你突然坐我身上，我想推开你，你那儿太大，我的手就不小心放错了位置。”
“我那儿太大？我哪儿？”
许知：“……”
许知面色微微发红，“……胸。”
齐窈窈一下噗嗤笑出来！
她在许知身上笑得东倒西歪，笑够了才坐起来，双手捧住许知的脸颊，面对面地笑着感叹：“啊！知知，你真的好可爱呀！”
两人距离太近。
许知哪儿也没法看，最后只能看回齐窈窈，看她深邃漂亮的杏眸，还有那丰盈湿润的樱唇。
齐窈窈就喜欢看许知明明无奈却宠着自己的样子。
她心里雀跃，双手挤起许知的脸颊，凑上去认认真真在那被迫噘起的嘴巴上啵地响亮亲了一记，然后才起身撤开，“好啦，走吧！”
下楼的时候，学校里路灯都亮了。
齐窈窈握住许知的手，十指相扣。
刚刚在图书馆的亲密接触，让她深感这种握手完全是小儿科！
许知没抽回手，由着她握住、然后一路上像小朋友一样前后晃荡。
直到去推自行车才松开。
走出校门，就看见门口车灯明亮。
除了平时那辆接送的越野，还有几辆黑色私家车停着。
司机看到齐窈窈出来，疾步上前帮忙拿过包，已经满头大汗，“小姐，您总算出来了，晚宴要迟到了！”
齐窈窈心情很好，说：“不是八点嘛，还早着呢！”
然后齐窈窈转头跟许知挥手：“知知，今晚有事不补习了哦，拜拜~”
许知现在才知道她晚上还要去参加宴会，真就是硬生生在教室里等自己，忙说：“快去吧。”
齐窈窈：“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骑车。”许知说着坐上自行车，对齐窈窈了声再见，随即迎着天边剩下的余晖骑远了。
许知回到家，收拾了一下卧室，把前天的脏衣服洗掉，又去阳台给小葱和几盆长势不怎么好的肉肉浇了浇水，做完这些，她闲不住，找用拖把将客厅拖了一遍。
然后拿出手机看。
七点半。
还没消息。
许知把拖把清洗干净挂好，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她转身进厨房给自己做晚饭，不忘把桌上的手机抄进兜里带上。
七点五十，许知收到了齐窈窈的消息。
YaoYao：【[照片]】
YaoYao：【你的小公主准备出发啦~~】
照片里齐窈窈刚做完妆造。
穿着香槟色的礼裙，从发型发饰到每一根睫毛都精心修饰，她露着天鹅颈，笑着举着右手比耶自拍。
明亮的灯光，金灿灿的化妆间，她坐在其中，一身高奢珠宝闪闪发亮。
毋庸置疑。
她就是今晚最瞩目、最美丽的公主。
许知：【玩得愉快。】
发去的消息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许知放下手机，环顾一周，目之所及的是租屋里并不明亮的灯光、狭小的厨房。
低下头，她碗里是混杂着剩菜的炒饭。
天壤之别都不够形容她跟齐窈窈之间的距离。
许知莫名在一瞬间失去了胃口。
下一刻，手机震动。
YaoYao：【愉快不了一点，还不如跟你一起看书复习写试卷呢[大哭][大哭]】
YaoYao：【宴会上不方便带手机，等我结束后再联系你噢，么么么么哒，等我！拜拜~！】
许知忍不住勾起唇，打字回复。
许知：【拜拜】
再看炒饭，有胃口了，许知很快吃完，洗碗放进消毒柜，然后进卧室复习做题。
周为香在九点半才下班回到家。
她先洗了个热水澡，冲去工作一整天的疲惫后，拿着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去厨房给女儿热牛奶。
“知知？”周为香敲门。
许知一边打着草稿做计算，一边回应，“进来妈妈。”
周为香走进卧室，把热牛奶放在书桌上，她没立刻走，而是站在一旁看女儿做题。
许知做完手里那道题，放下笔，拿起热牛奶喝。
这时周为香才笑着关心道：“月考成绩出来了吗？”
“嗯。”许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说：“出来了。”
“考得怎么样？”
“还好，跟以前一样。”
“那个窈窈呢？”
许知握杯的手微微一顿，别开眼，说：“她也挺好的，进步很大，上次两百名，这次考进年级前三十了。”
周为香很惊讶，“她这么厉害呀？”
许知：“嗯，她悟性很好。”
周为香转念想，既然是齐楠的女儿，当然很聪明，但她只夸女儿：“主要是你教得好，才这么几天，补习效果就立竿见影了。”
许知听到这话，躲避妈妈的眼神，没有回答。
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后，许知才笑着将空杯子递还给妈妈，“谢谢妈妈。妈妈早点睡~晚安。”
“嗯。”周为香也笑，温柔地摸摸她的发顶，“你也别太累，早点睡。”
许知看着她应嗯，随即眼尖地发现什么，她看着妈妈空荡荡的脖子，疑惑地问：“妈妈你项链呢？”
周为香微愣，“什么项链？”
许知：“就是那个叔叔送你的，一条很漂亮的钻石项链。”
周为香眼神忽得一闪，有些不自然，但掩饰地很快说：“哦，那个啊，妈妈前两天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把链子扯断了，收起来还没送修呢，等有时间再送。”
许知问：“要送到什么店修？普通的金店首饰店可以吗？”
知女莫若母，周为香知道女儿想做什么，无非就是看自己没时间，想帮自己送，她立刻说：“普通的首饰店不行，要到项链的品牌专柜问。”
“噢。”许知点头。
“不用担心，妈妈自己过几天去看看。”
“嗯嗯。”
放在以前，许知应该能敏锐察觉到妈妈回答时微妙的不自然和情绪变化。
但刚刚两人话题才聊到齐窈窈。
许知正心虚，也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周为香走后，许知又高效率地做完了两张数学试卷。
解出最后一道大题，许知看了眼时间，十点了。
许知又按亮手机看消息。
没有未读消息。
许知打开微信进入聊天界面，入目就是齐窈窈比着耶的灿烂笑容。
许知支着脸看，看着看着不自觉微微带笑，然后她关掉手机，进浴室洗澡。
花洒淅沥。
热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
许知闭着眼站在淅淅沥沥的热水下，手里拿着满是沐浴乳泡沫的浴球在身上擦洗，不知道擦到哪，她动作忽然停住。
脑海中浮起微微晃动的窗帘，橙红的余晖。
怀里的齐窈窈香香的，软软的，不止嘴唇软，舌头软，还有……
许知呼吸微急，立刻就被水流呛到，连忙关掉花洒抹掉脸上的水，她把被湿透黏在胸前的长发撩到身后，然后……低头目光下移。
不是。
窈窈那个，比这个大得多，也软得多了……
洗完澡吹干头发，许知躺在床上，总觉得今晚的觉恐怕没那么容易睡。
她打开手机，齐窈窈还没发来消息。
许知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
难道喝醉了？
许知打字【宴会这么晚还没结束吗？】，删掉。
打字【到家了吗？】，又删掉。
没找到合适的词句，许知有些心烦，她把手机放下，但放下那一刻手机就震了起来，她马上拿起来看。
是手机话费短信。
许知承认心里有些失望，她又丢开手机，把手盖在额头上。
不一会儿，手机再次震了震。
是许知熟悉的刷屏式震动。
YaoYao：【终于结束了打工人的一天qaq】
YaoYao：【万恶的资本家！】
YaoYao：【我妈妈真的疯了，今天竟然等到宴会快散场了才走！！以前她都是待个把小时，出席露个脸应酬一下就溜的！】
YaoYao：【可怜的我，穿习惯校服，突然穿礼服和高跟鞋，腰酸背痛qaq】
YaoYao：【知知你睡了吗知知？】
许知：【还没】
许知打字。
许知：【这么辛苦。回到家洗个澡就睡吧】
YaoYao：【qaq我还要去吃点东西，宴会上吃东西会撑礼服，饿死我了！！】
许知抿了下唇，想说为什么不先吃过再穿礼服，又似乎没立场，对方所处的世界是自己从未涉足过也难以想象的。
许知只能打字：【那吃完早点睡。晚安】
YaoYao：【好噢，知知晚安安[亲亲][亲亲][亲亲]】
许知没再回，她闭眼想丢开手机，可犹豫片刻后，又睁开眼。
看着屏幕上齐窈窈那条消息后面的三个亲亲表情。
许知到底是没忍住，点开系统表情，选下一个，发送。
许知：【[亲亲]】
虽然齐窈窈上课加晚宴连轴转，是很累的一天，但也是她和知知的感情有了重大进展的里程碑的一天！
所以洗完澡，齐窈窈一扫疲态，认认真真写起日记。
——【……知知把赵老师支走后，很快图书馆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图书馆里很安静，我看到窗帘在飘动，忽明忽暗的夕阳落在知知好看的脸上。】
【她微微仰头看着我，目光那么认真、专注，好像也在期待着我的亲吻……】
【我亲了知知，像是所有的小情侣那样……我的心其实都快跳出来了！但我表现地非常冷静。知知的嘴巴好甜，舌头软软的滑滑的，吃起来的时候像是果冻好想吸出来咬一口。】
【我今天发挥得超级好！不枉之前彻夜学习，直接凭借超高的吻技把知知吻得意乱情迷……】
【甚至她忍不住就摸了我的……】
齐窈窈笔尖一顿，没写字，而是画了一个小熊脑袋，然后用红笔在后面打括弧，画了几条斜线，惟妙惟肖地画出害羞。
【天哪！她摸上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都通了电一样！腿都软了！可我知道，我不能怂，因为我一退，我辛辛苦苦得到的奖励就要结束了！可是我呼吸不过来，特别是她好像还抓着捏了一下……】
齐窈窈写不下去了，她捧住自己红通通发热的脸蛋，回想着图书馆里发生的事，不住地吃吃笑。
反应过来后，齐窈窈又羞赧趴在桌上喊：“啊啊啊，好害羞！！”
害羞完后齐窈窈低头，第一次好奇地打量，然后伸手捏了捏，知知会觉得手感好吗？唉，隔着校服还有bra肯定不怎么好……
没有知知摸时那种奇怪微妙的感觉。
齐窈窈松了手，合上日记本躺到床上去，她解锁手机，看着许知发的亲亲表情包，心情异常高亢飞扬，又心满意足。
她放下手机，很快就睡着了。
然后……做梦。
梦里跟现实相似，又大相径庭。
她们还是在图书馆，但赵老师没走，图书馆里时不时响起钥匙串叮叮当当当的声音，而她跟许知知躲在放满书籍的书架后面。
夕阳从窗外洒进来，窗帘飘啊飘的。
她踮起脚，主动吻了知知，含住知知的下唇轻轻舔.弄吮吸，舔湿了再顽皮地撬开她的齿关探进去跟她的舌纠缠。
很快，知知把她反压在书架上。
知知的亲吻不像她那么顽皮，很是霸道强横，一下子吻得她腰软腿软，特别是一只手还钻进她衣服，握住了她。
而不远处，依稀能听见赵老师走来走去。
被亲着的齐窈窈心里紧张，五感敏锐到极点，攥着许知的衣角唔唔着要说什么。
急促的呼吸，令人感到温热酥麻的手指……齐窈窈突然迫切想看一下面前知知的表情！结果睁开眼，看见的是卧室的吊灯……
齐窈窈：QAQ啊啊啊啊，气死我了简直是！！
第67章 情书
风轻云淡, 天朗气清。
前一晚忘了关窗，有风吹得窗帘一扬一扬。
许知醒了，但没起床。
她沉默地看着窗户。
窗帘飘起时, 外面没有掺杂阳光的清晨天光透进，是一种很清晰很漂亮的白色。
跟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染上颜色的橙红余晖不一样。
这更让昨天在图书馆里的亲吻像一场梦。
许知预料到自己可能睡不好，但没想过，不是睡不好，是基本没怎么睡过。
明知道多想无益，还要庸人自扰。
就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许知起床洗漱后推开卧室门, 发现妈妈不在客厅，而厨房里传出来一些动静。
周为香也听到女儿走来的脚步声了, 手里的活儿没停下, 仓促地回头了一眼看她, 说：“马上就烧好了, 再等一会儿。对不起知知，妈妈今天起晚了。”
许知说：“不是, 是我起早了。”
“是妈妈起晚了。”周为香坚持说, 她收回视线, 然后找毛巾。
许知快步走进厨房：“我来吧妈妈！”
许知拿过毛巾接水润湿搓了两把、拧干，然后用湿凉的毛巾垫着手, 把电饭煲里滚烫的内胆端了出来。
周为香见状, 连续翻炒了几下锅里的小菜。
许知找来不锈钢脸盆接了半盆水，将装有滚烫白粥的内胆放进去降温, 为了提高降温效率, 又去冰箱冷冻柜里扒拉了一些冰块。
许知要放冰块的时候, 看到妈妈用勺子舀了几勺糖进粥里。
许知于是又拿过粥勺搅拌，一边搅匀, 一边散热。
母女搭配下，早饭很快好了。
许知盛出两碗粥端到客厅，放到桌上。
周为香左手端着一盘酸菜炒蛋，右手端着一盘酸辣萝卜丁，紧随其后。
许知拉开椅子坐下，看到妈妈也跟着径直坐下了，提醒说：“妈妈，你围裙不解开吗？”
“哦，对。”周为香连忙起身，把围裙系带解开，脱下来拿去挂好。
许知看着她，夹了块酸菜炒蛋吃掉，然后端起粥碗扒拉了一口，然而吃的第一口动作就僵住了。
……
咸的？
甜粥配咸菜是她们一直以来的习惯。
每次煮粥的时候，妈妈都会放两勺糖调个味。
可今天这粥……放的是盐？！
“怎么了？”周为香回来看见女儿端着粥碗停在那要吃不吃、正在走神想事的样子，坐下来，问：“还很烫吗？”
许知回过神说：“不烫了。”
她若无其事的扒拉着粥喝，又夹了两筷子菜到粥碗里，然后借着粥碗掩饰去打量妈妈的表情。
周为香端起粥碗，伸筷子夹菜，神色看着并无异常。
许知问：“妈妈，昨晚睡得还好吗？”
周为香没有看向女儿，垂着目夹菜说还好，她吃了菜再吃粥，但也是吃了一口就顿住了，随即皱起了脸，这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停下。
她抬头看向女儿。
许知笑，又迅速吃了两口粥，说：“以前都吃甜粥，现在发现咸粥也挺好吃的。”
周为香放下粥碗，道歉说：“对不起啊知知。”
许知：“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新尝试挺好，我觉得味道不错。”
“妈妈早上放错了，本来是要放糖的。”
“那不是歪打正着？运气真好！”
周为香被女儿三句两句话拆解，逗笑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重新端起碗，掩饰着说：“昨晚外面的知了整晚叫，很吵，没怎么睡好。”
许知就说：“等放学我爬树上看看，能不能粘掉几个。”
周为香听完脸色变了，忙阻止：“不用不用，家里有耳塞的，妈妈回头找找，晚上戴耳塞睡觉就好。你千万别爬树，很危险的！”
许知：“哦。好。”
许知话是那么应，背着包下楼后，还是绕去了路边，仰头看那一棵棵四五米高的梧桐树。
——“知知！”
许知愣了一下，循声看去，就见齐窈窈拎着包跑过来。
许知惊讶：“你怎么进来了？”
“想早点见到你嘛！”齐窈窈笑得很好看，她微微歪头看着许知，高高的蓬松扎起的大波浪长卷发跟着一荡，又仰头看一眼树，问许知：“知知你在看什么？”
许知：“知了。”
“知了？”
“嗯。”许知说：“夏天到了，天气一热知了就吵，吵得人晚上睡不着。”
齐窈窈好奇问：“那要怎么办，打杀虫剂吗？”
“捉掉。”许知不再看树了，转身往楼下走。
齐窈窈跟在她身后，“要怎么捉啊，爬上去吗？知知你会爬树？”
“也可以不爬树，用工具来粘。”
齐窈窈感到很新奇，“哇嗷~怎么粘？知知我能来跟你一起吗？”
许知推出自行车坐上，看向她：“你来一起干什么？”什么都不会。
“……”齐窈窈看许知是真不知道，气呼呼地坐到后座，又恼地隔着校服拧了一下许知的腰，说：“不来干什么，但我就要跟你一起！”
许知见她生气，只好顺着说：“好，一起一起。”
齐窈窈是一中转校生，不会广播体操，所以大课间也不用出操。
这个时间段，她一般用来玩手机。
但这天不行了。
齐窈窈震惊地看着锁自行车的许知：“国旗下讲话？！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在举行升旗仪式后，去台上做演讲。”许知锁好自行车，起身，带齐窈窈往教学楼走去，说：“本来昨天就要跟你说的，但你急着参加晚宴。”
齐窈窈：“……”
齐窈窈亦步亦趋跟着许知，问：“那我要讲什么？”
许知：“写份稿子，去台上演讲，说一下成绩突飞猛进的学习技巧，感谢一下校领导和老师的谆谆教导，保持胜不骄败不馁的心境，展望未来目标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最后鼓舞大家一起为高考而加油奋进之类的。”
“……”齐窈窈嘟了嘟嘴，好像很麻烦，她抱住许知臂弯撒娇：“知知你帮我写吧~~”
许知任她摇手臂，故意拒绝：“不行，自己写的东西印象才深，上去演讲的时候是要脱稿的。”
齐窈窈当即嘟嘴不乐意地冲许知哼了一声！
两人走进教室。
已经有不少同学在了。
齐窈窈落座后，拿出语文必修课本。
因为待会儿要升国旗，早读课会被占去一半儿时间，许知跟齐窈窈说：“还看书？你只剩四十分钟写稿背稿了，抓紧吧。”
齐窈窈却是故意翻开书页，哼哼唧唧斜睨她一眼，“用不着~”
许知：“？”
齐窈窈说：“不就是你说那几样东西么？我等上台后直接临场发挥不就好了！”
“不打草稿吗？”
“谁吹牛还用打草稿呀？不用，我随便搞定！”
许知摸向校裤口袋里叠起的那张纸，笑了下。
也是，毕竟是自我感觉非常好的小公主。
用不上这些了。
国旗下讲话是可以缺席的，因为阵型比较集中，看不出来少没少人。
有些学生甚至会偷偷逃掉。
以往都是许知讲，一讲差不多就是三年。
现在终于换了个人，还是齐窈窈，许知却没能站在队伍里看。
许知被物理老师临时找去有事，等回来，只能拿着一摞试卷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远远看着台上的女孩意气风发的发表讲话。
广播里传来字正腔圆却透着娇气的声音，明明没写稿子，竟然也说得像模像样。
许知勾唇，她真是多余担心。
她自己上百次的国旗下讲话都从不写稿子，竟然给这位洋洋洒洒写了一千。
到头来还没用上。
许知看演讲结束了，抱着试卷往教室走，才过了拐角，就看到有一个女生在她们班级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许知走过去，轻咳一声。
女生吓了一跳，慌张地看向来人，等看见许知后立刻双眼放光，殷切道：“学神！”
许知在一中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这么喊了，她见怪不怪，只问：“同学你找谁？”
女生紧张地捏了一下手中的物件。
许知看去，一个蓝色的贴着爱心封口的信封，顿时了然，“需要我帮你放吗？”
“好啊好啊好啊！”女生很惊喜，但下一刻神色又迟疑起来，“可是这信是给……”
许知问：“给谁？”
“给齐窈窈的……”
声音越说越小。
女生小心地看着许知脸色，她可听说了，许知跟齐窈窈之间针锋相对，关系很糟糕很合不来……
许知微微一震，她表情僵住，看向女生的眼睛。
女生见许知果然不开心，慌得一会儿摇手一会儿合十，“对不起对不起学神，我……”
“你喜欢她？”许知问女生。
女生一听，才反应过来，惊得面红耳赤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帮我们班一个男生送，是他喜欢齐窈窈！”
“……哦。”许知神色恢复如常，伸手，“给我吧。”
许知说：“齐窈窈是我同桌。”
“哇，真的吗？那是帮大忙了！谢谢！”女生很感激，连忙双手把信封递给许知，看许知这样好说话，又蠢蠢欲动，欲言又止。
许知看她不走，问：“还有其他事吗？”
女生就等这句话，连忙双手合十，眼神万分期待地望着许知，“学神，你能不能稍微祝福我一下，祝我高考顺利？”
许知语气温和，对她说：“祝你高考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
女生双眼睁大：“！！！”
“谢谢谢谢！！”女生激动地一下子飘远了，兴奋大喊：“啊啊啊——学神给我加buff了！！！”
许知：……
许知见女生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低头看了眼蓝色信封，眼神变得平静又冰冷。
许知走进教室，同时拆开蓝色信封。
信纸上只有两行字——
【展信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两行字墨黑字小，歪歪扭扭，寤寐两个字甚至都快糊成一团了。
字这么丑还好意思写情书追女生？
许知冷着脸把信放回去丢进垃圾桶里，看信封在最上面，又拿过扫把捅了捅，确定塞到最底下了，她才面色如常地走到讲台上去。
这时广播里的退场音乐也戛然而止。
学生们如潮水的声音从教学楼底下叽叽喳喳传来。
齐窈窈没跟他们一起，因为一发表完演讲就往这边来了，在楼下刚好听到一个女生激动到颤抖的夹子音——“啊啊啊啊！学神给我加buff了！”
齐窈窈：“？？”
进一中虽然不久，但齐窈窈知道，全校能被统一公认喊学神的只有一个人：许知知！！
所以她气急败坏，三步并两步跑上楼，气冲冲要去教室“捉奸”！
这个许渣渣！！
她一眼不看就招蜂引蝶沾花惹草！！
第68章 68（捉虫）
齐窈窈没能捉到奸, 她跑进教室，只看到许知一个人正站在讲台上分试卷，她快步上前, “知知，物理老师找你干什么？”
“下节课做试卷。”许知疑惑地看了齐窈窈一眼，“你跑那么急干什么？”
齐窈窈：“……因为我听到你给别人加buff了。”
许知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齐窈窈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小反应，心里咯噔，心想刚刚果然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许知回过神，她以不变应万变, 数好试卷挨个儿放在小组第一桌，没看向齐窈窈, 只佯装没事人一样反问：“然后呢？”
还听见什么了。
比如……情书？
“然后……”齐窈窈眼珠子一转, 当然不会说自己只听到这一句, 她背起双手看许知, 故意拉长尾音后，说：“我愿意给你一个主动向我坦白的机会！”
许知嘴唇微动。
齐窈窈看见, 连忙阻止, 说：“你想好再说啊！我可什么都看见了, 也什么都听见了！”
许知听出齐窈窈话里话外的意有所指，眼底闪过一丝别扭, 又想, 承认就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刚要说, 走廊外却闹哄哄着涌进来一群学生。
有人看见桌上的试卷, 嚎：“班长, 物理课怎么又做试卷，上次做的两张都还没讲！”
有人搭腔：“就是, 抗议！物理老师也太消极怠工了！”
“跟物理老师抗议去。”许知说完就感觉处境没那么尴尬别扭了，她看了齐窈窈一眼，轻声说：“情书在垃圾桶里。”
说完就经过齐窈窈，回到座位。
被留下的齐窈窈：“！！！”
情书！！
齐窈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知的背影，气道：啊啊啊啊果然！！沾花惹草！！！
情书在垃圾桶里。
身为金尊玉贵的齐大小姐当然必不可能亲手翻垃圾桶！
手不可以，但脚可以。
因为吃的东西不被允许带进教室，垃圾桶里基本就是大家用完的草稿纸笔芯、笔芯包装袋包装盒，坏掉的文具之类，并没有湿或者脏的其他物品。
齐窈窈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悄悄踢了一脚。
垃圾桶摇晃着翻倒，然而里面的垃圾却像被谁捅严实了，塞在里头卡住，没倒出来。
齐窈窈：“……”
虽然卡住了，但明显能看到最底下有一点蓝色，类似于信封的东西。
许知看到齐窈窈还真去找情书了，抿唇，心中有些不郁。
前桌李曼宇往后传试卷。
许知收回视线，留下两张，剩下的也往后传。
许知没心思做题。
她隐隐有些心浮气躁。
不理解一个不认识的人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座位上林靖之见齐窈窈纠结地看着垃圾桶，殷切地上前问：“窈窈同学，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齐窈窈灵机一动，指着垃圾桶，“对，我有个信封不小心丢里面了。”
林靖之听见，二话不说把垃圾桶倒扣出来敲了敲，很快，草稿纸笔芯各种纸团中，找到了那个皱巴巴的蓝色信封，他捡起来。
齐窈窈立刻拿过信封：“就是这个！谢谢你副班长！”
林靖之脸一热，说不用谢。
齐窈窈也就是这会儿注意到，看着他问：“副班长你是换了隐形眼镜吗？”
“是。”视线相对，林靖之变得有点紧张，他甚至想抬手推眼镜框，手抬一半才想起来没戴眼镜了，局促道：“戴眼镜，不、不怎么方便。”
齐窈窈笑说：“挺好的，这样帅多了！”
林靖之听完耳根已经通红，他连忙低头，拿过扫把将垃圾扫回畚斗再倒进垃圾桶。
许知竖起耳朵，一直注意着后方动静，听到齐窈窈笑着夸“这样帅多了！”的时候，心中无语。
她回头看。
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人，林靖之的耳朵脖子已经红透了。
齐窈窈则立刻在拆信封看。
齐窈窈很快看完，她把信重新丢回垃圾桶，见它浮在上面，又不爽地拿过扫把，往底下怼了怼！
力求眼不见心为静！
字写得狗爬一样，还好意思给知知写情书？
难怪许知知要丢！
等等……
知知丢掉了？？
知知丢掉情书是不是代表心里根本没把这个情书当回事？还是说……她看了，但嫌字丑。
齐窈窈一想后者心里就来气，那种许知背着她瞎勾引人的气愤卷土重来，她洗干净手，立刻回去教室！
许知余光看见齐窈窈进来，又写了两道题。
齐窈窈坐下，凑过去，“知知。”
许知语气冷静地应：“嗯。”
“那信你看过了吧？”
许知呼吸一滞，笔尖停下，停下的笔慢慢在试卷上洇出一个墨色的点。
就这样沉默了两秒。
许知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不否认，垂目应：“嗯。”
齐窈窈顿时气道：“哇，你这怎么能看呢！”
许知薄唇抿紧，声音有点发涩，开口道歉：“抱歉。”
齐窈窈立刻振振有词：“你不该跟我道歉，你应该跟你自己眼睛道歉！”
趁着教室里嘈杂，齐窈窈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跟许知说：“那字那么丑，那么辣眼睛！你为什么要看？你自己想一下，这一中还有谁比我更好？你要看情书，也得看我给你写的！！”
“……”
许知：“？”
许知略疑惑地看向齐窈窈。
齐窈窈却没注意到许知这点变化，她着急推销自己，“你看，我字写得那么好看，连你妈妈都亲口夸过！我还聪明，随便一考就进年级二十八，更别提我漂亮，有钱……”
许知听不进齐窈窈叽叽呱呱一大串了，她明白过来，齐窈窈这是误会了。
情书上没写收信人。
齐窈窈误以为那份情书是给她的。
就这，还敢忽悠她说什么都听见什么都看见了？！
许知也没想到自己当时竟然会被齐窈窈那么明显的心眼摆了一道。
真就当局者迷。
许知气笑了，正好听见齐窈窈继续使劲“诋毁”说——“而且你看，一首《关雎》他都嫌长不写完，只写两句，多没诚意啊？！如果你想看，我能给你写十遍！”
许知：“好啊。”
齐窈窈还要继续吐槽，忽然听到许知回应，一下被打断话茬，有些茫然地看向许知，“啊？”
许知对齐窈窈说：“我想看。”
齐窈窈极缓慢地眨巴了下灵动漂亮的大眼睛。
试图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
许知已经收回视线，笔锋飘逸地在填空题上写下心算出来的答案，微微勾起唇，说：“你写十遍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吓唬人。
齐窈窈听完眼眸唰得一亮！
知知竟然要看她写情书？！
好好好！她必须好好抓住机会，努力表现自己，力求用自己华丽的文采一次性征服许知知！
齐窈窈以要写十遍《关雎》为理由，一放学，就兴冲冲拉着许知要去小卖部买信纸。
许知眉轻轻一挑，没想到她当真了，说：“算了，我开玩笑的。”
齐窈窈顿时气愤委屈：“许知知，事关终身大事，你怎么能开玩笑？！”
许知：“。”
终身大事？
不就是抄十遍情诗吗？
许知看齐窈窈真就一脸不可置信和委屈的样子，下意识改口说：“那下次。趁今天天气好，我得回家一趟，把知了捉了。”
齐窈窈才想起来这事，“噢噢，对！那先捉知了！”
知了很好捉。
许知做了个简易工具，剪下一小块粘鼠板，固定在晾衣长杆顶端。
这样站在树下基本就能实现“粘知了自由”。
只是有些知了比较高。
许知脱下外套给齐窈窈拿着，自己三下五除二利落地爬到高大的梧桐树上。
齐窈窈抱着校服站在下方，仰着头，看得很是心惊胆战，紧张地提醒：“知知，你小心点啊！行不行啊？要不然我叫别人来抓吧？”
许知在粗壮的树干上站稳了，弯下.身，伸手，“没事，把杆递给我。”
齐窈窈拿起工具递给许知。
树上是有知了，但不多。
许知其实大概也知道“知了吵”只是妈妈找的借口。
消失的钻石项链，起晚的早晨，把糖放错成盐的粥，还有那支吾躲闪的眼神……种种都昭示着应该是妈妈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他们分手了吗？
是性格不合，还是那个有钱人渣了妈妈、另结新欢劈腿了？
“知知！你在想什么，小心点啊！”齐窈窈紧张地喊。
许知回过神，说没事。
她把粘下来的知了拿下来放进袋子里，但这次动作幅度有点大，没放稳，又正好一阵风吹过，袋子一翻，直接掉了下去。
在树下紧张等待的齐窈窈眼看几只黑黢黢的大虫子掉下来，吓得面如土色！
她哇哇大叫着抱头鼠窜！
梧桐树所在这边泥土本来就比公路高出一些，齐窈窈慌乱逃跑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就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许知看齐窈窈摔倒，心里一急，迅速手脚并用下了树。
她跑过去，“怎么样？摔疼没有？”
齐窈窈哭得说不出话。
许知看她手掌磨破出血了，估计膝盖也是，心里着急，把她抱起就近放到路边草地上：“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消毒水和创口贴。”
许知说完就要转身跑开。
齐窈窈却一把紧紧抱住她脖子，哭得巨惨，嚎道：“不要不要！有虫子！我怕！”
许知本来想说知了不会咬人，但看她哭成这样，心里一紧，不说那些，立刻弯腰抱起她，“那我带你去远一点等。”
齐窈窈眼泪湿漉漉地贴着许知的脸，委屈抽噎：“嗯、嗯……”
许知很快拿了药箱下来。
齐窈窈磨破皮的手掌和膝盖基本已经凝血了。
细皮嫩肉上，那些磨伤触目惊心。
许知先拿矿泉水给她冲洗伤口，再用碘伏给她消毒，说：“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齐窈窈本来都止住哭了，被她这么一番操作，又痛得嚎啕大哭！
有小区的人骑电瓶车经过，看她们几眼，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许知终于帮齐窈窈处理好伤口，松了口气。
齐窈窈眼睛还哭得湿漉漉的，她抓住许知的手指，指着那通红的几道划伤的手心，“知知，你也、也受伤了……”
“我没事。”许知双手拍了拍灰，说：“小刮擦。”
齐窈窈却不肯，非要帮她消毒，再给她贴创口贴。
夕阳西下。
许知拗不过，只能让齐窈窈帮自己处理手上的伤，她看着对方眼睫上湿漉漉的泪水，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哭得红通通的，心里揪紧。
一时有些情难自禁，伸手揽过齐窈窈。
齐窈窈毫无征兆被许知抱进怀里，呆呆地愣了下，片刻后反应过来，她耳根微微泛红，也顺势靠进许知肩上，“知知……”
就在齐窈窈准备说点什么时，远处一辆私家车开来。
许知看见，立刻又松开了齐窈窈。
齐窈窈一愣还没明白，那辆昂贵的私家车已经缓缓停在了两人边上。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神色紧张地跑过来，“小姐！”
是齐家来接人了。
齐窈窈受伤不方便走，越野车减震硬又坐着不舒服，就联系家里派轿车来接。
许知搀扶起齐窈窈：“走吧。”
齐窈窈嘟嘴小声应，“噢……”
她心里却气坏了：啊啊啊，这司机开除！开除开除！
这么没有眼力见！！！
她狠狠一眼刀扫向司机！
司机有所察觉，头皮一紧，连忙道歉解释：“对不起小姐，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齐窈窈手受伤了，没办法写作业。
晚上原定的补课也得取消。
许知认为这是自己的错，所以决定用教课的方式给齐窈窈复习知识点和分析主要考点。
齐窈窈一听，可怜兮兮地看她：“啊？我一个伤员，还要学习啊？”
许知看着她说：“你听我说就行。”
齐窈窈不乐意地努努嘴，“那好吧……”
计划是很不错。
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下午受了惊又受了伤，再听这么一堆枯燥的课本知识，很快在床上睡着。
听着齐窈窈匀称轻巧的呼吸声，许知合上了课本。
齐窈窈的伤已经被家庭医生重新处理过。
细嫩白皙的右手手掌上贴着透气的大敷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凉凉的药水味。
想起齐窈窈当时痛哭的样子。
许知心里一揪，不由轻轻握住了齐窈窈细白的手指。
许知安静地凝视着那张熟睡的漂亮脸庞，很久后，她低头，在齐窈窈贴着敷贴的伤口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小心放下，帮齐窈窈掖好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不曾想迎面就看见一个穿西装的漂亮女人站在不远处，看向这边。
许知心里狠狠一惊！
第69章 顺路
齐楠没有说话, 也没有笑，她看着许知，眼神毫不掩饰地带着一丝阴沉和冷意。
许知不知道齐楠是什么时候进卧室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全看见了，她在震惊过后，被对方周身的冷气压几乎硬控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她让自己冷静。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不打自招。
许知迅速调整好心态，微微笑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礼貌地向来人问好：“阿姨你好，我是窈窈在一中的同学, 来帮她补课的。”
许知一笑, 那精致到显得疏离冷漠的五官就变了, 变得温和友善起来。
很像周为香。
齐楠看着那带笑的眼睛, 一身的冷气场有所缓和，但随即又端起来, 声音淡淡地：“嗯。我听说窈窈受伤了, 怎么回事？”
许知听她没有追究自己刚刚做的事, 只是问齐窈窈的伤，暗松了一口气, 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回答说：“她摔了一跤。”
齐楠质问：“好好的怎么会摔跤？”
许知抿了下唇，说：“被虫子吓到了。”
许知觉得对方身为窈窈的母亲, 有权了解事情经过。
齐楠还要再问。
这时床上的齐窈窈微微翻了个身, 有要醒来的迹象。
许知看见了, 怕两人的谈话声吵醒她，立刻拿着书和包走到齐楠面前。
一走近, 对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威压更明显！
许知撑住，尽量冷静地看着她，低声说：“阿姨，窈窈睡着了。方便出去再说吗？”
齐楠目光只淡扫过她，就率先转身走出卧室。
许知小心地把卧室门关上，转头看向等在走廊上，一身上位者气势，不怒自威的齐楠。
这位女强人不苟言笑，身上不见半分慈祥和友善。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严母，能教出齐窈窈那样虽然跋扈嚣张，性格却直率可爱，天真爱笑的女儿。
许知后脊不自觉挺直，她没有隐瞒，诚恳地道歉：“对不起阿姨，这事全怪我。因为树上知了太多，太吵，晚上影响睡眠。我就打算捉掉一些，窈窈知道后可能觉得好玩，就想凑个热闹。”
许知说着眼神暗下，下颌线绷紧，薄唇也抿起，“但我当时走神没拿稳，知了掉下去，把她吓到了。”
齐楠未说话，看着许知的眼神带着审视。
片刻后。
齐楠眼底闪过一丝情绪，眉也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抬，只是语气仍然听不出什么变化，冷声道：“你是说，知了太吵影响到你睡觉？”
许知精神很紧绷，感觉背后都冒起一层冷汗，她紧攥着包的带子，尽力维持冷静，再回答说：“不是我，是我妈妈。”
许知没看见，齐楠的唇角终于有了轻微向上的弧度。
齐楠没再站在走廊。
她唇边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随手抄进西装裤的口袋，转身就往楼下走，只是又语气如常地问许知：“你妈妈没睡好？”
许知本来以为对方要走是已经问完了，听到这句话，意识到对话还没结束，立刻随在她身后一起下楼。
尽管不明白齐楠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许知还是很谨慎地回答：“是。她今天早上起晚了，说外面的知了声很吵，昨晚没睡好。”
齐楠不再问。
走出别墅院大门，居高临下，是富丽堂皇的一排高阶。
夜深人静，繁复的路灯明亮如昼。
毗邻的树木葳蕤茂盛，枝桠随风摇曳，送来一阵一阵这个季节很难感受到的清凉舒爽。
许知没心思感受和欣赏这些，她脚步微微迟疑，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跟着齐楠继续走下去。
齐楠却仿佛身后长了眼一样，在这时候开口说：“我听说窈窈每晚都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许知心口猛地一沉！
来了！
许知精神本来就高度紧绷，听到这话，有了“果然逃不过”的心情。
但许知虽然紧张，说出来的话依然沉稳冷静，她解释说：“是因为我家离这边比较远，我又是骑自行车的。不过我听说附近有公交站，我可以去那边坐车，也很方便。”
说着话，她已经跟在齐楠身后走下了长长的台阶。
早早等候着的司机弯腰，恭敬地为齐楠打开车门，“齐董。”
齐楠没上车，而是转头看向许知，说：“顺路送你一程吧。”
许知微微一怔，下意识道：“顺路？”
齐楠面不改色说：“嗯。你家在哪？”
许知这才明白顺路只是客气，对方这显然是要专程送自己。
可对方什么身份？
君州集团的董事长，身价数百亿，出入十几个保镖跟着，一分钟大几百万上下。
许知哪里让对方专程送，连忙说：“谢谢阿姨，但不用麻烦了，我可以……”
齐楠不耐打断：“你要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许知一听，立刻反应过来，对方这哪是专程送自己，分明是还有话要跟自己说！
十有八.九跟窈窈相关。
许知心里不安，齐楠可能会质问她在卧室里做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不问，直接扔钱让她离开齐窈窈。
就像窈窈以前约她在酒吧见面说的那些担心。
车子缓缓驶离星苑首府。
许知紧绷着一颗心，等着齐楠随时发难。
但齐楠没说话，只是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开始处理起工作。
直到车子抵达小区，开到她们家楼下。
齐楠自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句。
许知上楼进到卧室才发觉不对——她好像没说自己住在哪，齐楠的车怎么能这么精准顺利、自然而然地开到她家楼下？！
第二天在教室，许知把这件事掐头去尾告诉了齐窈窈，并问出自己疑惑。
齐窈窈右手还贴着敷贴，试图用左手写字。
显然没什么天赋，歪歪扭扭写得小孩子一样。
听到许知那么问，她浑然不以为意地说：“她当然知道了，早就让人对你做过背调了，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司机都是她的耳报神呢！”
说完，齐窈窈感觉很新奇，推了推许知的手：“知知知知，你也试试左右手写字？”
直接就把笔塞进许知手里。
许知下意识接过，心里却想：那看来是她少见多怪了，这事发生在有钱人家，显然很普通寻常。
等想完，许知才发现自己手里各一支笔。
许知：“。”
许知问齐窈窈：“这干什么？”
齐窈窈说：“你试试两只手一起写字呀！据说能同时操控左右手的人非常聪明！”
许知：“那岂不是所有会开车的人都非常聪明？”
“……”齐窈窈一噎，自知说不过许知，立刻耍无赖说：“不管，那个不一样。你快写给我看嘛！”
许知莞尔，纵容着。
她双手各握起笔，问齐窈窈：“写什么？”
齐窈窈眼底波光轻轻一转，立刻想到了什么，她双眼弯弯，跟许知说：“你左手写‘喜欢’，然后右手写‘窈窈’。”
许知：“……”
许知无奈地看了齐窈窈一眼。
齐窈窈对上许知的视线，很理直气壮：“怎么了嘛，很普通的四个字啊！而且又不连在一起！不要瞎想，快写！”
许知失笑，开始写。
但左右手一起写字还是挺难的。
许知一开始不是左手停，就是右手停，到后面才渐入佳境。
李曼宇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齐窈窈几乎整个人都歪向了许知，而许知显然也在一笔一划慢吞吞写着什么。
她好奇地走上去。
许知四个字快写好了。
齐窈窈满心欢喜雀跃。
——“窈窈，你们在干什么？”
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问话，齐窈窈吓死了，本能地扑过去用手臂和身体把草稿纸上的字挡得严严实实，再回头看。
李曼宇也吓一跳，“窈窈？”
“没什么！”齐窈窈立刻笑起来说：“我跟班长在玩呢，在练怎么用两只手同时写字。”
李曼宇狐疑，练字就练字，怎么反应那么大……
但她还是一边走回座位上一边搭话：“噢，班长写出来了吗？左手写字都很难，两只手一起不是更难？”
齐窈窈连连点头，像模像样地说：“是很难，我让班长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李曼宇惊讶：“那么多字？”
许知听齐窈窈一本正经胡编乱造，轻轻勾唇笑起来，说：“是啊。字多，但笔画少。”
齐窈窈一听就知道许知这是嫌她名字笔画多，立刻用胳膊肘偷偷怼了她一下，再弯眼冲李曼宇笑得更灿烂，说：“只要技术好，笔画多少不重要，是吧？”
李曼宇也笑，“是啊是啊，很好玩吗？那我也来试试！”
把人打发掉了，齐窈窈才拿开胳膊看。
四个字写是写好了，但因为最后她那生猛的一扑，“欢”和“窈”最后一笔被延长，变成两条不可控的长线条，甚至隐隐划破纸张。
“唉毁了毁了！”齐窈窈装模作样地皱眉摇头，然后把那张草稿纸撕下来，对折好放进口袋，再皱着眉严肃地对许知说：“好了，也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做试卷吧，来不及了！”
亲眼看到她把纸藏起来的许知：“。”
想问：你不会又准备裱起来吧？那我再给你写个好的？
可许知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只当没看见，随齐窈窈去，开始刷试卷上的题目。
解题能使人冷静，思绪清明，逻辑清晰。
许知才做了半张数学试卷，就忽然想起了一个不对的地方。
她问齐窈窈的那件事里，虽然“知道她家地址”是她问问题的关键，但以大小姐独特的捉重点方式，关注点，应该放在她昨晚在家里碰见她妈妈齐楠吧？
曾经，齐窈窈还担心她妈妈会用支票赶人。
今天却问都不问一句。
难道……
真像齐窈窈说的那样，齐楠不反对，甚至支持她在这个年纪跟一个女生谈恋爱？
第70章 冷静
齐窈窈可不知道许知心里所想。
她藏了纸条, 心里美滋滋，盘算着等回家放进保险箱，以后再一起裱起来。
那可是“爱的痕迹”！！
上午两节课眨眼过去。
到了课间操时间。
走廊外集合的同学们已经全走了, 但广播里的运动员进行曲还在播放。
齐窈窈不用出操，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抄试卷错题。
这次月考比上次小测难很多。
齐窈窈之所以能考进年级二十八，除了自己认真以外，还因为许知厉害。
那试卷大题的考点，简直一压一个准！
准头离谱到——“要不是齐窈窈知道许知知真的很厉害，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之无愧的学神, 拥有茫茫多的考试经验、几乎已经成精。她会怀疑老师提前给许知知透了题！”的程度！
但透题是不可能透题的。
齐窈窈想起来心里就得意自豪：她的知知就是能押题！就是能带她跟大家拉开分差！
齐窈窈右手手掌贴着敷贴，伤口还很痛, 没办法在桌面上着力, 左手又不会写, 所以她左手支着脸, 右手握了一支细毛笔。
笔尖时不时沾一下墨水。
别说，虽然姿态很不端正, 但她抄得又快又好。
毕竟毛笔字用不着压着桌面, 微微悬空, 靠手腕和手指用力就行。
细小的小楷写得端正漂亮。
如果内容不是什么化学方程，哪怕是个《兰亭集序》, 都能送去书法大赛得个奖来。
齐窈窈正抄得认真,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齐窈窈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朱莉, 她接通：“喂？莉莉。”
朱莉问：“窈窈, 你在哪？”
齐窈窈说：“今天星期五, 我一个高中生不在学校还能在哪？”
“可你不是受伤了吗？”朱莉说：“我早上看到你昨晚发的朋友圈了，受那么严重的伤你还去学校？”
通话里还传来杜杨芳的声音：“窈窈, 你身残志坚啊？”
齐窈窈哼声，一边抄错题一边回答闺蜜：“距离高考只剩二十七天，我当然得身残志坚啊！快，有事说事，一中校规很严的，不让在学校打电话。你们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杜杨芳很惊讶：“窈窈，高考倒计时多少天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杜杨芳不一样，朱莉是知道内情的，她跟齐窈窈说：“窈窈，你没必要这样啊，我都说了，你随便追她，她保证不会拒绝你。她要是拒绝，我倒立吃屎！”
杜杨芳听朱莉这么说，满头雾水，“什么追不追，你们两个有什么瞒着我吗？”
朱莉刚要说，结果手机里传出来嘹亮的“二二三四”广播体操声响。
她一下惊呆！
朱莉不敢置信：“窈窈！你不会还做广播体操吧？！”
这可不仅仅是身残志坚了，这是不要命了！不是手和腿都伤到了吗？！
齐窈窈说：“怎么可能。”
朱莉和杜杨芳同时松了口气。
齐窈窈又说：“我没学过一中的广播体操，不用去。我现在在教室抄错题集呢，这次月考错的题目，我想自己再抄一遍。”
两人顿时又震惊到无语住！
朱莉三连问：“你干嘛那么认真啊？犯得着吗？有用吗？”
“怎么没用！”齐窈窈停笔，开始向姐妹们炫耀：“我上次月考总分全年级第二十八名！这可是一中的年级二十八！！知道含金量吗？？”
朱莉：“管什么含金量啊，你又不参加高考。”
“谁说我不参加高考的！”齐窈窈说完，伸毛笔尖沾了下墨水轻刮了刮，回答说：“我不打算出国了。我要留在国内参加高考，以后跟知知上同一所大学~”
那头朱莉睁圆双眼，简直震惊一万年！
窈窈这这这，这是疯了！！！
不行！！
朱莉立刻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窈窈，晚上见面再聊吧，我们几个老地方见。”
齐窈窈：“可是我晚上要补课。”
朱莉果断道：“那我跟杨芳去你家里等你！”
“……”齐窈窈立刻改口说：“还是老地方见吧。”出于私心，她暂时一点儿也不想让朱莉跟知知见面。
当天放学，齐窈窈找了个理由跟许知把晚上的补习课暂时取消了。
许知没有多问，应下的同时，叮嘱她平时注意点，然后先养好伤，别急着写作业，包括毛笔字。
齐窈窈点头，笑得眉眼弯弯：“我保证~！”
老地方是黎海的地标建筑沧溟五星酒店顶楼的露天餐厅。
她们有专属的贵宾席座位。
齐窈窈到的时候，看到朱莉跟杜杨芳已经在了，两人各点了一杯奶茶在刷手机玩。
老板看见齐窈窈来了，立刻开始为她做杨枝甘露。
两人也看见了齐窈窈。
杜杨芳放下手机，先发制人看着齐窈窈说：“我的老天，窈窈，你都从一个公主变成一个灰姑娘了！你怎么穿着一中的校服就来了？这校服这么丑！！”
齐窈窈走过来坐下，放下包，哼哼着不以为意，“怎么丑了？这校服可是智慧的象征！你是没看见，我刚刚上电梯，好多人都看着我。还有小朋友跑来跟说‘姐姐我以后也要考你这个学校’呢！”
杜杨芳一噎，出师不利，看向朱莉。
朱莉紧接力发难，一脸不敢置信，“窈窈，你有多久没做美甲了？！”
齐窈窈看了眼自己已经长出一小截并且修剪掉过的熊猫美甲，说：“做什么指甲啊，除了好看，一点用都没有，只会妨碍我做试卷的速度。”
朱莉震惊，这什么理由，“好看还不够吗？！”
齐窈窈：“指甲好看有什么用，知知又不看，我好看就够了。”
朱莉顿时被噎到说不出话来。
这时老板为齐窈窈送来了杨枝甘露，“齐小姐。”
“谢谢~”齐窈窈喝一口，然后从包里拿出化学书。
朱莉才回过神又目瞪口呆：“窈窈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知知让我再巩固两个知识点，马上就要模拟考了。”齐窈窈说：“我必须再接再厉才行，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朱莉哑然跟杜杨芳面面相觑。
杜杨芳对齐窈窈说：“窈窈，你可要冷静啊！你不会真的要去参加高考吧？？”
“我很冷静啊。”齐窈窈表情无辜，她看向两人，认真说：“我不打算跟知知异地恋了。国外又不好，全是洋鬼子，一万个洋鬼子也没有一个知知好看。”
朱莉：“可、可是……”
齐窈窈打断朱莉：“我追知知可是很认真的！”
朱莉见齐窈窈一口回绝油盐不进，心里清楚想从她身上下手是没机会了，只问：“那个‘知知’全名是什么，何方神圣，到底长什么样子，哪里好，才让你这么喜欢？”
“喜欢是没有理由的~”齐窈窈反问：“你喜欢那个赛车手姐姐有理由吗？”
朱莉：“当然有！她长得漂亮腰细腿长会来事。”
“那我的知知也是，知知不仅长得漂亮，她还智慧与美貌并存，你哪怕放眼整个黎海，不，隔壁几个省全部加起来，也找不出这么好一个！”
杜杨芳趁机说：“我不信！她能有你漂亮吗？除非你给我看照片。”
“我现在还不能公布她的肖像，因为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等我追上了，我再带她来见你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齐窈窈自有一套逻辑，说完后，她反问两人：“还有事吗？没事我就看书了。”
两人：“……”
朱莉认输，说：“行吧，看书之前先把菜点了……”
杜杨芳拿起化学书里夹着的一张试卷看了看，以前还能说“奇怪每个字都认识但放在一起看不懂”，而这张试卷，她是一个题目里都能有四五个字不认识……
杜杨芳打了个哆嗦，默默把试卷放回去，学霸好可怕！！
临近九点，三人的聚餐才结束。
“拜拜咯莉莉杨芳。”齐窈窈挥手跟两人告别。
两人也跟她拜拜。
眼看齐窈窈坐着的车开走了，朱莉立刻跟杜杨芳说：“窈窈肯定是被一中那个女的拿捏了，这事有鬼，我要潜伏进一中看看。”
杜杨芳好奇问：“你怎么潜伏进去？”
朱莉有主意，说：“明天一早我去一中校门口蹲点抓个一中的学生问问看，然后‘借’套校服来穿，我要亲自会会那个‘知知’，看看她是人是鬼。”
许知骑自行车回到小区的时候，看见有几个穿制服的人开着货车进进出出。
她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在意。
上楼进屋，许知放下包，打开手机播放英语听力题，然后走进厨房拆了包方便面煮。
泡面快煮好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明显的噪音！
许知调整角度透过窗户看楼下。
只见那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面前都架着梯子，她在小区门口遇到的那几个制服男，正在树上用电锯和大钳子修剪枝干。
应该是小区请来的绿化工技师团队。
但她们住进小区这么多年了，经常看见梧桐飞絮、落叶堆积、腐叶影响出行，甚至发生虫害数上掉毛毛虫。
也没见物业请这些人。
好几棵四五米高的梧桐树都被修剪过了，密集庞大的枝桠被锯断，掉下去，原本遮天蔽日的树冠变得疏朗好看，夕阳透过枝桠，碎金一样在地面摇晃。
视野也明显开阔起来。
团队不仅锯树桠，那些站在树桠上的工人还用双手仔细扒拉树干。
在找什么？
知了？
许知心想：应该是知了。
知了拿去市场上卖是很贵的，蝉蜕也一样，只是现在应该还没蝉蜕。
泡面煮沸了，在扑腾。
许知立刻收回视线，关了火，掀开盖子。
她拿筷子挑起面搅拌几次，端着小奶锅就那么走出了厨房。
因为厨房窗户没关，下面锯树的声音很吵。
许知又去把窗户关上，心想这样修剪一下也挺好，起码妈妈晚上睡觉不会再被知了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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