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半小时后, 阮橙到了程宇鸣说的咖啡馆门口。
这家咖啡厅高档典雅,私密性做的很好。
咖啡厅里安静的闻针可落,灯光偏暗色, 阮橙一到, 就去前台问桌号。
服务员带着阮橙去了二楼的一个小隔间, 上面的灯光是暖色调,比刚刚的要稍微亮一些, 可阮橙还是觉得很压抑。
阮橙一进去, 就看到程宇鸣坐在那。
他看到阮橙进来, 起身往前一步, 但阮橙没理睬他,直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看了他一眼。
比起前几天, 程宇鸣明显的要颓废很多,阮橙当没看见,直说,“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程宇鸣一坐下,只觉得眼前的阮橙过于陌生,他不敢相信这是阮橙会对他说的话,“什么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这样单独的见面。”阮橙语气里依旧没什么感情,“准确的说, 从我跟你提分手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再见面, 你知道我结婚了,你还来找我, 你这样有意思吗?”
“阮橙,至始至终, 除了你以外,我没想过要和别人结婚,你怎么能不声不响的嫁给别人呢?”程宇鸣还生气,“你觉得陈北默喜欢你吗?他不过是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我从来不是谁的东西。”阮橙冷着脸看他,“我跟你分手跟他没有关系,他现在是我丈夫,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程宇鸣嘲讽的笑了两声,他双手捏着拳,心脏像被人撕咬的不成样子,“橙橙,我知道你只是气我跟周娜不清不楚,当时我跟你解释过,那只是”
“你已经解释过了。”阮橙神情平静的看他,“你跟别人怎么样,你们愿意做什么,跟我都无关,我不会管,我来只是告诉你,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下次见面请喊我陈太太。”
阮橙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往他心脏上扎。
程宇鸣说,“我当时为什么会在英国回不来,为什么那么晚才知道你结婚的消息,难道这些不是陈北默做的吗?他不过是想把我支开对你下手,他只是想利用你对付我,阮橙,你真的懂他吗?”
“我跟周娜的那些消息,如果不是他找人放出来,根本不会闹这么大。”
阮橙笑了声,“新闻不爆出来,你就觉得你是干净的吗?”
程宇鸣一时间哑然。
阮橙说,“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真的结束了,你再来我只能告你骚扰。”
阮橙说完直接起身,只是在出门前,被程宇鸣拉住胳膊,他用力把她拉到怀里,“阮橙,如果我不介意你结过婚呢?只要你愿意离婚,我愿意娶你。”
阮橙睁开他的怀抱,又给他一巴掌,“你把我当什么?你愿意跟我结婚我就要结吗?”
阮橙用了差不多九成的力气,她的手还有点发麻,程宇鸣脸上隐约看到红印子。
“程宇鸣,最后的体面是你不要的。”阮橙被他弄的有点烦了,“你总是把责任推给陈北默,那你扪心自问,你这么着急想挽回我,难道不是因为我现在是陈北默的老婆吗?你觉得我再回到你身边,你就赢了他吗?你以前赢不了他,现在一样也赢不了。”
这是程宇鸣最不能被触碰的底线,他眼睛发红,这是第一次阮橙直击他的要害,不顾他的自尊嘲讽他。
他又捏着阮橙的胳膊,力度比刚刚重了不少,阮橙那只手受伤才刚好,被这样的力度捏着,还是会觉得隐约有点酸疼。
“阮橙,你不该这样对我的。”他说,“你是最懂我的人,我不允许你留在陈北默身边。”
“你再不松开我,我就报警了。”阮橙举着手机。
程宇鸣还是有些诶顾忌的,这里虽然人不多,但能来这儿消费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的行为确实不符合他的形象。
思考再三,程宇鸣还是松开她。
阮橙说,“你这么着急让我离婚和你在一起,不过是觉得陈北默在利用我对付你,你放心,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你的名字,他觉得你晦气,现在我也是。”
阮橙说完直接离开,比起那次在医院说分手,此刻阮橙心里只觉得烦躁,甚至还在想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他的。
她好像有点眼瞎,陈北默明明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阮橙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刚好夏柠就到了,一辆黄色的宾利。
阮橙上了车,夏柠开车离开。
她说,“你怎么结束这么快,我还想抄家伙上去揍他的。”
阮橙有些心累,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以后别再跟他有瓜葛了,我不想让他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夏柠说,“你看他怂的,只敢挑陈北默不在的时候搞事情。”
阮橙靠着座椅闭了闭眼,“我现在相信一句话,当初看上他是瞎了眼。”
夏柠很赞同,“可不是嘛,你当时就是被他下了迷魂药。”
夏柠见阮橙像是真的烦了,又说,“但好在回头是岸,一切都来得及。”
好像从程宇鸣回来开始,陈北默就表现得格外的不安,她以为这次见面可以彻底跟他说清楚,即使丢掉了体面,她也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可她压根没想到原来自己在程宇鸣眼里,从头到尾他看到的都只是自己身上的价值,他那扭曲的三观,还总觉得那是对她的爱。
他是个疯子,怎么以前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陈北默在中间推波助澜,阮橙都不知道自己要被瞒在鼓里多久。
陈北默不在家,今晚是姐妹局。
陈北默睡醒后给阮橙打电话的时候,两个女孩正在吃火锅边投影仪看动漫。
陈北默本来还害怕阮橙一个人在家不适应,但看到夏柠挤进屏幕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
夏柠横着他,“你怎么用这个表情看我。”
“夏柠,你可别趁我不在,对我老婆做什么。”陈北默警告她,“我要是知道了,我现在就给靳淮川发消息。”
夏柠:“”
“你看你出息,也就只敢跟我哥说。”夏柠白他一眼,“你有本事说你老婆不对吗?”
陈北默:“”
见陈北默没了声,夏柠傲娇起来,“老婆奴!”
阮橙拿着手机到阳台边,跟他说,“你放心,这几天夏柠住在家,我早出晚归的,也不能去哪儿,你安心工作吧。”
陈北默笑,“我倒不是怕你出去,只是怕你出去不安全,我老婆就是块唐僧肉,哪儿都有人抢。”
不知道是因为下午见了程宇鸣,这会听到陈北默的声音,有点眼睛发酸,陈北默又加了一句,“虽然也有一点点不放心。”
陈北默在换衣服,又想起什么,“不是说今晚值班吗?”
阮橙顿了顿,说,“嗯本来是有个同事让我帮忙替她,但她又说事情解决了,自己上了。”
虽然这个接口很拙劣,但陈北默没拆穿,就笑笑,“真的是,哪有人上班第一天就帮人值班的。”
他说完把手机立在一边,直接把睡衣一气呵成的脱下来,那腹肌的六块就很明显。
阮橙朝后看看,不好意思的抿抿唇,好在夏柠目光在电影上面。
阮橙走到阳台里,问他,“你别这样。”
“我换衣服呢。”陈北默说着从一旁拿起意见针织衫套上,“你以为我在干嘛?色.诱你啊?”
阮橙:“”
阮橙挂了电话,回到屋内的时候,刚好收到了贺新尧的微信,是一条语音。
她边坐下当着夏柠的面点开,他说,“橙橙,你发的委托书我看了一下,按理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
他笑了声,“只是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保护你个人权益,像是要打官司呢?”
夏柠警惕的看着阮橙,“什么委托书?”
阮橙边给贺新尧回复消息,跟阮橙说,“就是昨晚陈北默有点不对劲,一下让我不要乱给别人签文件,一下又说让我把个人全权委托给恒嘉的律师团队,我想着就找新尧哥帮忙看看。”
贺新尧跟许以周和靳淮川都是同学,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很多人戏称他们是京圈三子,三家又在一个别墅区,得罪其中一个相当于得罪三个人,三个人加起来几乎是京圈的半边天。
许以周的妹妹,对贺新尧来说,跟自己妹妹没什么区别。
阮橙跟夏柠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夏柠说,“以前我哥也让我签过,但你的怎么这么厚?”
夏柠又放大看了看文字,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到一起好像火星文,“陈北默看着不靠谱,没想到心思这么细腻。”
阮橙心里隐隐有不安,但愿陈北默只是未雨绸缪。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陈北默是今晚的飞机。
阮橙晚上约了夏柠逛街,夏柠说她跟陈北默的那方面生活太平淡了,要给他们生活增添一些趣味,说是下班后带她去逛街。
阮橙问她趣味跟逛街有什么关系。
夏柠说保密,到时候就知道了。
阮橙大概率猜到一些,夏柠爱玩认识的人也不少,但几乎只要是她见识到的新鲜事物都会给自己分享。
她说的应该是前些年认识的靳淮川的一个大学同学,刚好开了一家情趣内衣店。不管是市面上有的没有,当时阮橙还在英国,夏柠给她拍了不少照片,她看到的时候还觉得脸颊发烫。
当时夏柠就说:【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逛。】
阮橙:【我没兴趣,但可以陪你去。】
只是这次夏柠说起来的时候,阮橙一口答应。
反正陈北默是晚上十二点的飞机。
她又不是为了他去逛的,单纯就是自己有点兴趣。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一场手术结束后,胡潇就匆忙跑过来。
阮橙都还没来得及看手机,胡潇就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阮橙,这是你吧?”
阮橙接过才看到,是自己跟程宇鸣在咖啡厅见面的视频,还有他抱着自己,视频被剪辑过了,最后搞得好像是两人旧情复燃一样。
就连词条也是#周娜男朋友 女医生
阮橙真的心累,她没看评论都大概知道大家会说些什么,不管是为了洗白周娜还是想污蔑她,阮橙现在只想知道陈北默会怎么想。
回了办公室,阮橙给夏柠打电话,夏柠下午也遇到了棘手的事,到现在还没结束,阮橙翻看联系人,看到陈北默的名字,可又想到他这时候应该还在飞机上。
她关了手机,想必他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早。
只是她刚出办公室的门,门口就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的身型高大的男人在门口等着。
他看自己的目光没有什么好意,阮橙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他说,“阮小姐,我家夫人想见你一面。”
“她是谁?”这句话一出,阮橙心里已经了然他说的夫人是谁。
“阮小姐你自己去就知道了,夫人特意在医院门口等你。”男人说,“我可以现在带你过去,夫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各自时间都宝贵,希望阮小姐明白这个道理。”
阮橙笑,“那你帮我给你的夫人带句话,别来招惹我,我不是周娜,任由她摆布。”
这种目中无人的说话语气,除了程宇鸣的母亲吴秀芝外,阮橙想不到别人。
阮橙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程宇鸣还在英国,她约自己见面,也是喊保镖通知自己的,那时候阮橙只觉得对方是长辈,虽然她不喜欢这种通知的方式,但念在她是程宇鸣母亲就忍了。
那次见面是在一家西餐厅,她冷着一张脸,傲慢无人的模样,阮橙甚至都不能把她跟程宇鸣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那次她并没有对自己跟程宇鸣交往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说不要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他有自己的宏图大展要去施展,不要企图妄想把他留在英国陪她。
阮橙根本没有这样想过。
阮橙午休时间不多,又因为在这浪费了时间,她着急赶回实验室,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可离开前,吴秀芝还要求阮橙保密,甚至威胁说,“如果宇鸣知道我来找你,你猜他是会站在你这边还是我这边?”
阮橙没有回答,她压根不在意,临走前付了自己那份西餐的钱,虽然她没有吃一口。
每个月许以周都会给她的账户打不少钱,她不差钱,也不想欠别人的。
第二次是刚回国不久,她给她打了电话,在附近一家高档的韩式料理店。
时隔三年再见她,她依旧目中无人。
这次直接让阮橙离开程宇鸣,说:“你们不合适,你配不上我儿子。”
阮橙听她一顿输出,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波澜,当时她还在为一个考核发愁,所以没怎么听进去她说的话。
等她没再说话了,阮橙才看她。
吴秀芝的目光尖锐,不怎么让人能喜欢的起来,阮橙却毫不在意,也不怯场,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淡,语气也平淡,说,“在您找我来之前,我已经给宇鸣发过消息,说您找我了。”
吴秀芝一听,气的拍桌,“你敢跟我儿子告状?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喝了一肚子洋墨水就能站在我头上了?如果我今天要你在医院待不下去,你可能就要拎着东西滚蛋。”
阮橙觉得好笑,她没憋住,直接笑了出来,“阿姨,因为您是宇鸣的母亲,所以我喊您阿姨,你搞清楚,这家医院您有投资吗?您知道最大的资方是谁吗?”
吴秀芝被阮橙噎住,她没想到一个小妮子会懂这么多。
这次不欢而散后,吴秀芝再也没有出现在阮橙面前过。
那天晚上的时候,程宇鸣打电话过来,说这件事他会解决,让她不要吓到,他说他母亲就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总是患得患失,害怕自己会因为别人离开她。
程宇鸣全程都在维护他母亲,阮橙只安静的听着,随后说了句好就草草挂了电话。
原以为这些都是正常的,直到遇到了陈北默,他虽然对自己态度看似吊儿郎当,可每一次,不管在谁的面前,他永远都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那样的偏爱和维护,让阮橙明白那才叫爱。
阮橙一想到这些,就更想陈北默了,好想快点见到他。
“阮小姐,夫人说,如果你不想让网上那些事情变得更糟,劝你还是去见她一面。”保镖在阮橙转身回办公室的时候,说了夫人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阮橙捏着门把手的手顿住,果然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医院外的一个停车位里,保镖给阮橙开了车门。
这才几个月不见,阮橙看到吴秀芝脸都有白丝隐没在发间,她开门见山的说,“我跟程宇鸣已经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吴秀芝笑,“你以为我儿子要被陈北默打垮,想提前抱个更厉害的大腿是不是?你把我儿子害的人不人鬼不鬼,你贱不贱啊?”
阮橙一时间无奈,“你搞清楚,让我离开你儿子的是你,现在来责怪我离开你儿子的还是你,你不应该来这,应该去六院。”
吴秀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六院是精神病院。
“你!”她指着阮橙,又压下火气,想着今天来的目的,“你回去告诉陈北默还有你那好婆婆,我手上还有更大的把柄,如果你还想在京市好好生活下去,就让陈北默把英国的市场让出来,带着他的资产数去耀振求我放过你。”
“不可能的。”阮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有手段尽管使出来,想必你来找我,应该是亮出了底牌,看来北默去英国对你们造成的压力不小。”
也许是被踩中了尾巴,吴秀芝露出一脸的凶狠,“我警告你阮橙,你对我们家做的,对我儿子做的,我不会放过你,这句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还想在京市生活下去,现在就让陈北默跪着来求我。”
“那我也只说一次。”阮橙眼神坚定又冷淡,“你做梦。”-
阮橙站在医院门口,今天京市又降温了,听说今晚又有一场大雪。
可刚刚吴秀芝的话还让她心有余悸,虽然自己很决绝,可如果她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来找自己呢?
想必她会有连陈北默也无奈的把柄,那又会是什么呢?
阮橙想的正出神,夏柠的车停在自己面前,她才上车。
阮橙主动说起程宇鸣母亲来找自己的那件事。
夏柠意外,“她不要命了?还敢来找你。”
阮橙缩在副驾驶,她现在脑子很乱,所有的事情都搅合在一起。
“橙橙,你知不知道,程宇鸣就在刚刚,对外宣布自己是单身。”夏柠说,“我没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橙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她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跟陈北默一起生活,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知道自己爱上陈北默,那些人要不停地打扰现在她平静的生活。
刹那间,她想到陈北默让自己签署的那份委托书,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好像早就预见了他们会有所动作。
阮橙晚上没有心思吃饭,夏柠知道她跟陈北默今晚肯定有事情要说,阮橙工作了就没时间照顾猫,所以没有在他家多待,带着两只猫回了家。
阮橙在夏柠回家后,她想了好一会儿,打开手机不知道在浏览些什么,又一个人出门去花店买了束花后,打车去了机场。
路上有些堵车,阮橙到机场就给陈北默发了条消息:【我在出站口等你。】
陈北默出发前把机票信息发给她看了,虽然并没有要她来接机的意思,单纯希望她安心些。
不到十分钟,出站人多了起来。
阮橙靠着一旁的柱子,盯着出站口,唯恐下一秒陈北默会从里面出来,自己没看到。
陈北默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站在出站口,拎着他的行李箱,李源跟另一个助理跟在身边。
陈北默停住脚步,四处张望,但好像因为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他从口袋拿出手机,一旁的李源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
陈北默抬头跟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就直接离开。
下一秒,阮橙看到自己手机屏幕出现陈北默的微信头像,他在给自己打电话。
阮橙把手机放到耳边,还没说话,她的目光就和陈北默交汇。
他们中间人来人往,有情侣在拥抱,也有小朋友冲进父亲的怀抱。
明明才三天不见,可眼波流转间,他们的思念彷佛经历了时间的长河,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阮橙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看到你了,老婆。”
说完他把手机收进大衣口袋,但电话却还没有挂断。
阮橙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她也收起手机,迎上去。
鲜花还没递过去,陈北默直接隔着鲜花一把抱住她,鲜花都快被压瘪了。
陈北默低头埋在她肩膀和脖颈间,用力去吸她身上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萦绕他鼻尖,陈北默觉得自己再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就快要死了。
“花”阮橙只感受到他们中间的花束,“花快被挤扁了。”
陈北默胸腔发出一声笑,松开阮橙,又把压扁了的花从她怀里拿出来随意扔到行李箱上,重新把她拥入怀中。
“想抱会儿我老婆流程还真多。”陈北默陶侃的说。
阮橙:“”
这句话在除夕那晚他也说过,说和老婆做一次流程和要求也太多了,也只有他这样的好老公才能满足她。
夜晚冷,陈北默没有在这儿多待,司机开车停在出口。
司机看到阮橙也在,很懂事的把挡板升起来。
一上车,陈北默就想亲她,花束又被挤到一边。
阮橙推着他,小声的说,“会听到的。”
“那我亲小点儿声。”陈北默说着,直接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阮橙下意识的搂着他肩膀。
阮橙心跳很快,她本以为陈北默会问她关于网上那些事。
可他什么都没说,她想说,可她又害怕陈北默的态度。
陈北默说着,唇就贴了上来,阮橙眨了眨眼,只轻轻的碰了一下,想要说别的话还没说出口,陈北默又重新贴上去。
他吮吸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阮橙尽量控制呼吸,生怕被听到。
她感觉到陈北默嘴里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陈北默又把她抱回怀里,充满歉意的说,“抱歉老婆,剩下的回家亲。”
“陈北默,你抽烟吗?”阮橙这是第二次从他身上闻到烟味。
陈北默顿了顿,没有瞒她,“怎么干一点儿坏事都能被发现?”
他说,“想亲你的瘾犯了,可是又亲不到。”
所以只能用烟草麻痹自己。
陈北默说着还自己手掌哈了口气,自己闻了闻,“明明上飞机前漱口了好几次,怎么还有味道?”
“没有。”阮橙说,“就一点点。”
陈北默笑,“我老婆鼻子这么灵,都能去当搜救犬了。”
阮橙:“”
拿她跟狗比。
“不是。”陈北默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搜救犬很聪明的,但我老婆更聪明。”
阮橙:“”
一时间不知道他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
阮橙横着他,可看到他朝自己投来的目光时,又不觉低下头,问他,“你看到词条了吗?”
第 52 章
阮橙话一说出口, 两人安静的对视片刻。
陈北默直接把脑袋埋到她肩膀上,还不断往里挤,又一只手扶着脑袋开始装, “哎哟, 我头疼。”
阮橙:“”
他在逃避什么, 逃避的不应该是她吗?
阮橙一只手垫在他下巴上,揉了两下, 才发现他下巴都长出来细碎的胡茬。
“这个真的很重要。”阮橙一想到他这几天过的那么辛苦, 声音都不由得放低了几个度, “牵连到了你, 还有恒嘉。”
阮橙总觉得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牵扯到了别人,就是连累了人, 特别是牵连到的还是陈家的公司。
陈北默睁开眼, 依旧靠在阮橙肩头,双手搂着她的腰,他就那么定神的盯着一个点看,思考片刻才开口,他说:“嗯,我半个小时前知道这件事,知道你那天晚上是去见了程宇鸣。”
陈北默说的每个字彷佛都踩在阮橙的心尖一样,她的手抓着自己衣摆一角, 却没想到这样的小动作被陈北默看在眼里。
他松开手,把她紧握的那只手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然后握在自己掌心,大拇指在她掌心里摩挲, “说了多少次了,别扣手, 本来就细皮嫩肉的,再扣扣就没了。”
阮橙:“”
他总会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你一击。
他见她脸上五味成杂,不觉发笑,“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了一样。”
他说:“阮橙,你要知道从你跟我结婚那天起,我们就是一艘船上的人,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谁牵连谁了,如果哪天因为我的问题影响到了你,你会选择相信我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相信她?
阮橙思考着,陈北默从她肩膀抬起头,垂眸盯着她,“怎么?这个问题还要想这么久?”
他一脸的戏谑,阮橙却一脸严肃,“这件事很严肃。”
“我跟你说的就不严肃吗?”陈北默说,“如果真有那天,你愿意相信我吗?”
阮橙顿了顿,他好像真的在期待自己的回答,她没有回答,而是说,“那天晚上,我骗你说是值班,其实我去见程宇鸣了。”
阮橙看着陈北默,在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有过意外和一种很微妙的恐慌。
见他僵住,阮橙又拉着他的手,“但我没有想过和他复合,视频是被剪辑过的。”
陈北默松了口气,又那副散漫的语气,“下次先说结论行不行?你老公小心脏受不住。”
阮橙:“”
陈北默说:“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但是阮橙,你知道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想听的,永远是你对我说的。”
“那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陈北默又靠着她,语气要多慵懒就有多慵懒,“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彷佛阮橙刚刚说的两句话,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就算外面的世界乱成一锅粥,他也毫不在意。
车内又归于平静,陈北默双手抱在胸口,靠在她肩上,外面虽然只有路灯的光亮,可阮橙此刻心里,却比来时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两人一回到家,陈北默接到电话就打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阮橙没管,先去洗澡。
出来后发现客厅没人,到了房间看到陈北默已经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笔记本放在他面前。
阮橙一进房间,他就喊她过去。
阮橙走到床边,人刚坐上去,陈北默把她搂到怀里,阮橙看到他面前的电脑打开的是一个视频。
“什么?”阮橙不理解,说着又靠近看画面是那晚自己跟程宇鸣在的咖啡厅隔间,一脸诧异看着他,“他们没有把原视频删除吗?”
“删了。”陈北默边点开视频从头开始播放,“但在那之前盯着吴秀芝的人,已经把视频拷过来了。”
阮橙看到画面是自己走进隔间开始,她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视频应该是吴秀芝做的吧?”陈北默说,“猜的没错的话,她应该也找过你谈条件。”
“你派人跟踪她?”阮橙意外。
“不算跟踪。”陈北默说,“顶多就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刚好是朋友,多聊了几句。”
阮橙:“”
见阮橙一脸诧异,陈北默笑,“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放心的把你一个人放在国内?”
阮橙问他,“那我身边不会也有你的‘朋友’吧?”
陈北默哭笑不得,“你身边是有我的人。”
“谁啊?”阮橙还一脸认真的问。
“陈北默。”他说。
阮橙:“”
“这个眼神什么意思?”陈北默勾着她的下巴,“陈北默不算你身边的人吗?”
陈北默没再逗她,“我安排人在你身边做什么?我还怕你跑了不成?你家地址我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几口人,有我不认识的吗?你跑你能跑到哪儿?”
阮橙刚准备反驳,被视频里自己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陈北默是我丈夫”
突然听自己的声音,羞耻感在那一瞬到了极点,耳根到脸颊的热气像是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一样。
视频里阮橙还在跟程宇鸣说话,说到那句“下次见面请喊我陈太太”,阮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别看了”阮橙说着从他怀里起来,想暂停视频,陈北默故意把电脑推得更远。
阮橙扑过去想要关掉,只是她刚按下暂停,陈北默就压了过来。
陈北默撩开她散乱的发丝,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手是温热的,手背的温度还要稍微低一些,故意用手背去触碰阮橙。
阮橙脸颊温度实在是太高,被碰到一下就有点瑟缩,陈北默看着她的反应,不由得发笑,“真没想到我老婆原来在外人面前,这么维护我。”
其实早在阮橙洗完澡出来之前,陈北默已经看了一遍,他看到每个画面和阮橙说的每句话的时候,他也是诧异又惊喜。
阮橙天天嘴上没有说多喜欢他,可爱永远是表现在行动里的。
“阮橙。”陈北默要她看自己,“你爱上我了是不是?”
阮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了一下电脑,里面的视频又开始播放,是程宇鸣在说话,陈北默嫌吵,直接把电脑合上扔到一边,整个房间又恢复安静。
他没等到阮橙回答,直接含住她的唇,是一个没有任何前戏的深吻。
阮橙快被他吻的窒息,他才松开她。
阮橙被他吻的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身上的衣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的,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解自己的衬衣,一边埋在自己胸口。
阮橙抱着他的脑袋,呼吸乱的不行,“要不你先去洗澡。”
陈北默抬头看她,“老婆嫌弃我?”
阮橙摇头,“没有。”
陈北默笑,“那让我再亲几口再去。”
陈北默都让步了,阮橙也就没再坚持。
只是没想到他说的亲几口,不只是接吻。
陈北默去洗澡的时候,阮橙已经累趴了,企饿群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欢迎加入她缓了好一会,才重新把睡衣穿上。
在陈北默跟她说他在关注吴秀芝的时候,阮橙想到那天晚上陈北默叮嘱自己的事情。
她想起来当时在英国的一件事,她帮程宇鸣签过一份文件。
他当时在英国创业时,他二叔一直盯着,所以他不能出面,阮橙知道他的烦恼,知道一个公司的法人身份和运作人可以不一样,掩人耳目。
他当时的公司不过是为了后续接轨耀振法人是谁不重要,阮橙看到他已经走投无路,前途一片迷茫,一时心软,问自己能不能帮他点什么。
程宇鸣就有了这个提议,让她成为公司的法人代表。
可阮橙知道,一旦自己签了合同,那就具有了法律效应,如果到时候这个公司出了事,法律上找到的第一人永远是自己。
她当时觉得就算再怎么样,程宇鸣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恩将仇报。
他回国后不久,拿到了耀振的掌控权,就把公司注销了,阮橙看到了那份注销文件。
她签过字的,也公证过,应该不存在问题。
她盯着陈北默的笔记本电脑片刻,又把电脑拿到床边打开,他的电脑密码她知道,他们结婚的日期。
她把视频关了,打开浏览器,凭借脑海里的记忆搜索出那个公司的名字。
显示不存在,可阮橙心里还是不安心。
她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又从自己书桌下面翻开自己在英国时用的笔记本。
虽然文件最后被程宇鸣拿走了,但她记得自己做过留痕,她拍了照片存在网盘上。
还好当时许以周教了她一手,才让她有这样的意识。
陈北默洗澡很快,他看到阮橙穿好衣服坐在书桌前翻找什么,边走过来边说,“穿衣服干嘛?”
阮橙白他一眼,他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等会儿还要脱。”他不顾她的目光,又自顾自的说了句。
阮橙:“”
他简直是无药可救。
陈北默见阮橙不理他,就主动凑过来看,“2020年?”
他看到阮橙翻找的时间节点都是三四年前的,就问,“找什么呢?”
阮橙没答,她认真的看,每个文件都点开细致的看,陈北默没再继续问了,看她继续找。
不知道怎么点开了一个好多照片的文件夹,阮橙只点开看了一眼,就立刻点了叉。
陈北默却眼尖的看到了什么,说,“刚刚什么在我面前一晃而过了?”
阮橙红着脸,说:“没有什么。”
那是专属夏柠的一个文件夹,当时在英国的时候,她一有机会就会来找自己,尝试各种好玩的造型和衣服。
好在有些衣服只是用来拍照的。
“我明明看到了。”陈北默作势又要打开文件夹,阮橙快他一步抢过鼠标,“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那为什么不能看。”两人在床上像是打架一样,来回的抢鼠标。
陈北默趁她仰起头的时候,直接在她锁过上亲了一口,又来回的吮吸,即使在刚刚就已经亲了无数次,他还是觉得亲不够。
阮橙被他一亲,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鼠标落在床上,陈北默没管,直接压着她继续亲。
陈北默想看的照片没看到,阮橙想找的文件也没找到,但他们睡得却很晚。
如阮橙预料的那样,昨晚的雪下的很大,只是她被包裹在温暖里,完全没有意识到。
小别胜新婚的含义,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陈北默何止是对她有瘾,他像是病入膏肓,而她是他唯一的解药。
后面他们什么时候结束的,阮橙压根没有印象,只知道陈北默帮自己抱到沙发上,然后又把自己抱回去。
床单换了。
再次睁眼已经到了早上。
闹钟一响她就按掉,房间里干净的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阮橙一出去就闻见餐桌上的香味,陈北默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阮橙放慢脚步走过去,准备从他背后出现吓他,可走了几步她的目光就被客厅阳台外的雪景吸引住了。
屋外一片雪白,这应该是下了一晚上的雪,可她全然不知道。
“下雪了。”阮橙说着就拉开阳台的门,一阵寒气往屋里涌,阮橙不觉“嘶”了声,全身都在打颤。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衣。
陈北默听到动静,他正在解围裙,看到阮橙,直接把围裙扔到一边,走到客厅边说,“你穿件衣服再开门成吗?”
他说着就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阮橙乖巧的穿上,才走到阳台外。
屋外比室内的温度低太多,阮橙碰到栏杆上的雪没一会手就冻得发红,她见陈北默穿着一件半领羊毛衫站在自己身侧,忽然起了坏心思。
她捏了一个小雪球藏到身后,跟陈北默说,“我有话跟你说。”
陈北默知道她那些小把戏,但还是愿意配合,他附耳过去,阮橙小声的说,“就是”
然后迅速的把雪球从他衣摆下放进去后,往屋内跑。
只是没想到她的拖鞋打滑,阮橙跑的时候差点滑倒,好在陈北默眼疾手快的把她接住。
直接把她打横公主抱到沙发上。
“我跟你开玩笑的。”阮橙人在他手上,怕他记仇,“你该不会要报仇吧?”
陈北默把她放到沙发上,拿过抹布把她鞋底的残雪擦干净,边说,“你看我以德报怨,是不是得把昨天没看的照片给我看看?”
他还是没忘这一茬。
阮橙说:“那是我跟柠柠一起拍的。”
“那你找出来,我只看你的。”陈北默说,“要不你直接把你单人照发我手机上,我好仔细看看。”
阮橙:“”
他这算盘打的可真响。
陈北默一想到她昨晚那张jk校服的照片,笑了笑,说,“什么时候拍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肯定不知道啊,那是在英国拍的。
“刚去英国的第一年,柠柠来找我的。”阮橙一想到就笑,“本来说好我带她玩的,结果发现我去的地方比她还少。”
“那现在去的地方多不多?”陈北默问。
“也没多少。”阮橙说,“我就在学校附近逛过。”
她本来想说自己谈恋爱那会也没有正经的约过会。
陈北默起身,又把她拉起来,“吃饭了,等会儿送你去上班。”
饭桌上,阮橙边看主任在群里发的文件边小口咬着包子。
陈北默帮她倒了杯热牛奶递过来。
阮橙没看他,下意识的说了声写谢谢。
陈北默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茶叶蛋,在桌角轻磕了一下,看了眼阮橙,开始低着头剥鸡蛋。
“昨晚你有个电话,你睡着了没听见。”陈北默淡声说。
“什么?”阮橙有点没听明白,“谁啊?”
“推销的。”陈北默把剥好的鸡蛋递给阮橙,又说,“推销婴儿奶粉的。”
阮橙:“”
“真的假的?”阮橙半信半疑,打开自己的手机通讯历史记录,看到号码的那一刻,目光有片刻的暗下去。
陈北默看破不说破看,又想到昨晚。
把阮橙重新抱到床上,她才睡才稍微安稳些,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就不停振动。
陈北默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即便是阮橙,她也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
当然,她如果愿意跟自己分享,那再好不过。
手机还在持续振动,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还是京市本地的,但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显然不是打错或者买保险的。
阮橙像是被声音打扰到了,翻个身往他身边靠。
他伸手直接拿起手机,翻过身下了床,把阮橙的被角掖好,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站在半落地窗边,看着黑色的夜景。
他迟疑一秒,接起电话。
他还没说话,电话里就迫不及待的说:“橙橙,我好想你。”
此时漫天飞雪,洋洋洒洒的从黑色的夜空往下坠。
程宇鸣满脸通红,他站在惊蛰花园十二号楼的楼下,盯着只有微暗灯火的窗户。
电话里人没有出声,他只身站在雪地里,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阮橙,我后悔了。”
他有点哽咽,喉结上下滚动,欲言又止,“我有错,我错就错在为了那一点可笑的利益,把你推的更远,总觉得你还会跟以前一样在原地等我,总觉得一切还来得及,总觉得你不可能不爱我。”
程宇鸣说的胸腔不断起伏,心脏的位置像是快要炸开了一样,他不顾形象的哭起来,“橙橙,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都只喜欢你一个人,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愿意用自己下辈子去赎罪,我只求你给我机会,让我去弥补你,去爱你。”
见电话那头还没人会所话,程宇鸣以为阮橙心软了,以前她都是直接挂断电话,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橙橙,和我重新在一起吧,不管你是谁,以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不介意,只要你爱我,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程宇鸣说完,忐忑的等着那边的回复。
可传到他耳朵里却是一声冷嘲,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他觉得全身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他听见电话里说,“说完了吗?”
雪花还在不断往下坠,甚至比刚刚的还要大。
陈北默看着窗外某处暗处,目光变得凌厉又冰冷,等了片刻后他又说,“凌晨两点给我老婆打电话,程总,要做梦回家做。”
“你怎么怎么可能”程宇鸣有点意外陈北默现在就回国了。
陈北默淡声笑,一只手捏着拳的指节都泛着白,要是程宇鸣站在他面前,一定会被他打死。
“怎么不可能?”陈北默说,“身为老公,这么大晚上肯定跟我老婆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又说,“哦,我老婆睡着了,就在我旁边,可能接不了程总的电话了,程总,你打哪来还是滚哪,我就不奉陪了,有些东西失去就是失去了,认清现实比较好。”
陈北默挂了电话,又给惊蛰花园的业务打了个电话,说是大半夜的有人在楼下骚扰他们,让他们尽快处理一下。
陈北默把电话放回原处,又重新把阮橙搂紧到怀里,她晚上被折腾累了,这会儿睡得正熟。
只是身体还是会潜意识的往他身上贴。
他弯弯嘴角,还想重新开始?
到了他手里,这辈子都不可能松开。
阮橙关了手机,专心吃饭,没有说话,也没有质疑陈北默说的。
“真的。”陈北默说,“人家问我家里有没有小孩,说是那个牌子的奶粉特别适合小孩儿。”
阮橙装作不知道他的意思,一脸认真的问,“真的吗?哪个牌子?”
这倒是难住了陈北默,阮橙见他思考,又问,“国内还是国外的?倒是可以先了解了解,等学姐跟以周哥的孩子出生了,可能需要。”
陈北默撑着一只手,饶有意味的盯着阮橙,“那他们就一个孩子多孤单啊。”
阮橙又听到他说,“说不定有个妹妹陪的话,就没那么孤单了。”
第 53 章
陈北默的话还没说完, 阮橙就被呛到了。
咳嗽不停。
陈北默走到她那边,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又拿起桌上的热牛奶递到她嘴边, 阮橙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自己接过, “我自己来。”
她喝了两口,缓解了不少。
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赶紧起身去房间换衣服, “我都快迟到了。”
陈北默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 不觉发笑。
阮橙换衣服换到一半, 没想到陈北默会直接进来。
她把衬衣套上,也没看她, 开始选毛衣。
看到那件白色的毛线衫, 她转头看了眼陈北默,他喜欢浅色的毛衣,就比如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卡其色拼接毛衣,阮橙就直接拿起那件,背对着他说,“我们好像都没有穿过情侣款。”
陈北默没有应她,阮橙听到他靠近自己的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陈北默手上拿了两个酒红色丝绒盒。
阮橙那一瞬间心跳不觉加速。
陈北默把两个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对戒。
阮橙心里又不觉紧张了几分, 面上还是假装平静,“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陈北默伸手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 慢慢的从其中一个盒子里拿出女戒戴到她的无名指上,说: “是我以前执行任务时, 当时救了一个金店的老板,他送我的,说是他们家的定制款,非卖品,说是送给女朋友,两个人就能很快结婚。”
“可当时我哪有啊,我以为这辈子都送不出去。”陈北默看她,眼里是宠溺和满足,“谢谢老婆给我这个机会。”
阮橙看了眼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款式很普通,可心里还是觉得开心,这是他们拥有的第一对对戒,“为什么现在才送我?”
陈北默笑,把男戒放到她掌心,“该你给我戴了。”
阮橙拿起戒指,慢慢往他无名指上套上去,陈北默也低着头看她的动作,淡淡说,“跟你结婚的第一天就想给你了,可没有勇气,怕你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我真的会难过。”
陈北默居然是会说出这些话的人,阮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刚搬过来时,她说了多少劝退他的话,那时候他总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阮橙当时以为他压根不在意。
实际上他心里很在意。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还有点酸涩。
想到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这么的不在意自己,还总是说那些伤人的话,她可能压根坚持不了这么久。
即使是被爱的后知后觉,这一刻阮橙还是觉得好幸福。
陈北默伸开五指对着光亮的地方仔细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老婆戴的真好看。”
阮橙却抱着他的腰,挤到他怀抱里,“对不起,北默,如果我早点发现你喜欢我就好了。”
“你在自责吗?”陈北默搂着她的肩膀,“那我住院第一天就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也得信才行。”
那个场景大概会很滑稽,自己本来就一直躲着他,要是他直接跟自己告白,大概率会把他当成打架伤到了脑神经。
这个世界最不可能的事,就是陈北默会爱上自己。
也是从陈北默这里知道,爱不仅是通过嘴巴说出来的,从结婚到现在,他所有的行动都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那作为补偿,这个星期我休假,我们去买情侣装好不好?”阮橙主动提出来。
“啧。”陈北默散漫的说,“你已经爱我爱到这个地步了吗?”
“嗯。”阮橙大方承认,“可能比我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你一点。”
陈北默把她搂的更紧,“那我不介意你再多爱我一些。”
阮橙点头说了声好,只是想到昨晚程宇鸣打那通电话给自己,他会跟陈北默说些什么,一想到如果是那天吴秀芝在车里跟自己说的,阮橙就隐隐担心。
她把自己在车里录音放给陈北默听了一遍,又问他,“昨晚他如果威胁你的话,你也不要当回事。”
陈北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没有直接回答。
阮橙用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拉着他的袖口,“北默,别为我去跟他们低头,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妥协。”
陈北默笑,还是那股散漫的语气,“你什么时候看过我跟谁低过头了?”
阮橙挪开手,说是这么说,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有没有到这个程度。
她说,“我就是这么”
话没说完,陈北默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侧拽了一下,阮橙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重新跌回他的怀抱里。
他在她头顶亲了一口,又说,“你不让我妥协,那就用别的方式去对付他们。”
阮橙不觉鼻尖发酸,陈北默又淡淡说,“今天一定上上班吗?”
阮橙:“”-
阮橙离开前想把那份文件找出来给陈北默看看的,只是上班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阮橙就说晚上回来再看。
今天是陈北默送她上班的,医院门口的迈巴赫上,离上班打卡只剩十分钟,陈北默还是不愿意松开她。
他一直用脸庞贴着她的,阮橙推都推不开。
“陈北默,你能别这么粘人行不行?”
陈北默没有因为阮橙的嫌弃有任何的收敛,还是不放过,温声说下午她下班来接她。
一离开陈北默的车,阮橙心里就透着一股焦躁不安。
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
查房刚结束,阮橙陪胡潇去门口买早饭,她欲言又止,还是问了出来,“橙橙,我是真拿你当朋友才问的,你可别觉得我八卦啊。”
阮橙笑,“行了你,要问就快问。”
“就是”胡潇试探的说,“你不会真的要重新和程宇鸣在一起吧?”
阮橙顿了顿,胡潇说,“程宇鸣承认单身,相当于打脸了周娜,你说她那么火的大明星,怎么能受得了被全民嘲笑,她工作室对外宣布暂时暂停一切商务活动,调整状态,太抓马了。”
阮橙不知道为什么程宇鸣会做这种事,首先想到的是,周娜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没有利用的价值,就要被舍弃。
即使这个女孩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他,阮橙只觉得唏嘘,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离开他,是不是最后也是这样惨淡的收场呢?
她不敢想,已经没有必要了,他们不会再有瓜葛。
“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阮橙把带着戒指的那只手给她看,“我没想过要离婚,也没想过再重新和谁在一起。”
阮橙准点下班,她一下电梯就看到陈北默站在正对着自己的医院大厅门口不远处,几乎是自己一下电梯,他就朝自己招手。
阮橙笑,他迎上来接过她的背包,说:“老婆上班辛苦了。”
阮橙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主任,讪讪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陈北默不管这些,拉着她往医院门口走,“快走,再晚点儿说不定要被拉着加班。”
“看来你很懂哦?”阮橙打趣,“陈老板不会经常这么干吧?”
陈北默饶有兴趣的打量她,“开始关心老公的工作了?”
“要真想知道,哪天等你有空了,去老公公司查岗倒是很欢迎。”
想起来从结婚到现在,阮橙都没有去公司看过他,虽然能理解医生工作忙,但一次都没有,陈北默心里有点委屈。
特别是刚出差回来就听到有人在茶水间说“陈总老婆也没多喜欢陈总”这种谣言。
“行啊。”阮橙一口答应,“我下周可以调休一天,到时候中午去公司给你送饭。”
“送饭?”陈北默觉得自己听错了,“你会做饭?”
阮橙:“”
阮橙白他一眼,“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那成。”陈北默边打开副驾驶车门,边说,“你到时候给我点个肯德基带过来我都开心,人来了就成。”
阮橙:“”
阮橙一上车,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到家,还一脸歉意的跟阮橙说,“饿不饿?今天点外卖行吗?”
阮橙下午吃了胡潇投喂的蛋糕,这会儿不饿,但他总给自己一种好像很着急的感觉,阮橙看破不说破,就问他,“回家有事?”
“是有点。”陈北默说,“早上不是说回去找公证文件吗?”
“哦。”阮橙语气低了下来,一脸担忧的问,“难道那个公司真的还在?”
陈北默摇头,“还不清楚,我这么急不是因为找到文件后还有正事吗?”
“正事?”阮橙不记得还跟陈北默有过什么约定。
陈北默脸上就正经了那么两秒,又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不是还得看昨天没看的照片吗?”
阮橙:“”
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正事。
阮橙打开电脑开始认真找文件,陈北默没有再打扰她,坐在一旁认真的帮她盯着电脑屏幕。
网盘里文件太多,阮橙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年的,陈北默帮她分析:“程宇鸣是18年年底去的英国,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是20年前后,他成立公司应该是在这一年前后。”
有了具体时间线,阮橙直接按照时间排序,找到对应的时间节点,想到当时应该穿的是短袖,夏天那会儿。
阮橙后知后觉的看他一眼,“你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
陈北默也看着她,“看向你的次数多了,很多事情都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阮橙听到,带着歉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被陈北默掰过脸看着电脑屏幕,“认真找,想补偿我就快点儿找到,给我看照片。”
阮橙:“”
他是一刻也忘不了啊。
陈北默刚说完,阮橙就看到了那份熟悉的文件,全英文的字迹,上面还有官方的盖章,阮橙看向陈北默,他的目光一直在电脑屏幕的那份文件上。
他若有深思的问了一句,“公证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阮橙想了想,“那天我跟程宇鸣一起去的,当时实验出了点问题,我着急回学校,公证后的事情都是程宇鸣负责”
阮橙后知后觉的心尖发凉,就算现在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可当时的喜欢是真情实意的。
程宇鸣怎么可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想着利用自己。
难道自己一直以为的爱都是一场笑话吗?他对自己从来都只有利用。
阮橙都不敢想,她盯着那张纸的双眼不觉泛酸,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不是难过,只是替年少时的自己觉得不值。
陈北默轻轻地靠近她,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轻声说,“爱分很多种,以前我不知道,但此刻的陈北默,对阮橙一定是最纯粹的爱。”
阮橙把文件的图片发给陈北默,陈北默直接发给李源,让他跟英国那边对接。
半个小时后,陈北默接了一个电话,阮橙没听到内容,她那会儿刚从浴室里出来,陈北默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对电话里说,“我现在过去。”
“是文件有什么问题吗?”阮橙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陈北默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脸颊,才洗完澡的脸颊带着雾气,皮肤也更加白皙嫩滑,陈北默都舍不得揉重。
“不是。”陈北默还是一脸淡然,“就是去确认一下,我回趟公司,晚上不用等我,你早点睡。”陈北默说完,直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阮橙看他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不过脑子的冲过去抱住他。
一个温软的身体忽然贴着自己的后背,陈北默身体一僵,阮橙双手把他抱的很紧,一句话也没有。
陈北默一只手搭在她环住自己的手背上,大概知道她这时候想要一个依赖。
陈北默大拇指在她手背摩挲了好一会,才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转过身又在她额头亲了两下。
“别担心,有我在,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你安心的该干嘛就干嘛,嗯?”
阮橙忧心忡忡,抬起头看到他明亮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阮橙也跟着笑起来,说,“好。”
“晚上睡觉记得把门关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叮嘱道。
陈北默走后,阮橙毫无睡意。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给一个英国的朋友发了条消息过去:【Cathy,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第二天阮橙起床,旁边依旧没人。
她打开手机,看到陈北默在凌晨四点的时候给自己发了条消息:【公司有点事,早上不能给你买早饭了,我不在也要好好吃早饭。】
阮橙的视线在上面停顿了好一会,她收到了Cathy给自己的信息。
Cathy:【Nora,我托关系问了一些朋友,情况有些复杂,我给你发了邮件。】
阮橙看到这句话一颗心像被石头绑着往海底沉。
今天是第一次,阮橙到医院迟到了半小时。
本来有一场重要的早会,要求住院医不能以任何形式的理由请假。
阮橙到医院直接去了张教授办公室。
张教授倒是很反常的没有批评她,还说如果有事可以提前请假,念在她是第一次迟到的份上,明天给他交一份迟到原因的检讨书,下不为例。
说完后,阮橙站着没有走,“教授,我是来请假的。”
张教授本来目光还在自己手边的论文上,阮橙说话的时候,他抬起头打量她片刻,“什么原因?”
阮橙欲言又止,低着头,声音淡淡,“我自己的私人原因。”
教授没多问,“要请假几天?”
阮橙一时哑然,她双手握着拳,说,“一个半个月吧。”
也许是半个月,也许是很久很久。
张教授思考片刻,“你很急吗?你现在手上还有两个病人,没记错的话,是明天出院,不急就等明天病人出院后,你刚好这两天把病人的交接工作安排好。”
阮橙点头,不用张教授说,她也会安排妥当再走的。
走出张教授办公室后,阮橙又给陈北默打了个电话,那边依旧是关机状态,阮橙在看完Cathy给自己发的邮件后,整个人像做梦一样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北默,也大概猜到陈北默在昨晚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那个公司不仅没有注销,还成了一家皮包公司,专门做假账洗黑钱。
那些涉及到的金额高达千万,特别是从去年开始,跟国内的多家黑户公司有交易接轨。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但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交易。
可陈北默那边电话一直打不通,要不是胡潇给她打电话,阮橙都差点忘了今天她还要上班。
阮橙本来没抱希望陈北默会接电话,可在第二通电话刚拨通,那边就接了电话。
走廊里人流量不多,阮橙顿住脚步,陈北默说:“怎么了?上班了吗?”
阮橙没说话,光是听他说这句话,她已经泪流满面,双唇一直在打颤。
前面有人过来,阮橙走进旁边的楼梯间。
陈北默听到动静,却没听到阮橙说话,以为她是因为前面给自己打的好几个电话没接到在生气,就带着歉意说:“老婆,刚刚不小心在公司睡着了,我”
“陈北默,你”阮橙带着哭腔打断他的话,“你在哪儿?说实话。”
陈北默才下飞机,李源的车子还在前面,他顿住脚步,他应该想到的,那可是他老婆,他们那届的高考状元,怎么会瞒得过她呢。
陈北默没说话,他听到电话里阮橙情绪起伏很大,也知道她哭了,他的心在这一刻彷佛被什么捏的生疼。
“陈北默,你去了英国对不对?”阮橙咬着牙,心脏那块无规律的快速跳动。
不知道是不是躁郁症的影响,只要情绪起伏过大,她的身体机能就会不受控,表现出的行为有颤抖,心脏加速跳动,再严重点还有晕厥呕吐现象。
“阮橙,深呼吸。”陈北默大概感受到了,阮橙靠着墙,一只手紧紧捏着扶手,脸颊被憋得通红。
阮橙强迫自己站起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那股不受控的情绪才被强制压了下来。
见陈北默一直站在原地,李源主动过来,他刚准备说话,就被陈北默打住,陈北默往车子那边走,边对电话里说,“老婆,你听我说,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冤枉你,相信我。”
阮橙整理好情绪,让自己说话尽量过脑子,她闭了闭眼,让自己说话的语气表现得平常,“如果这件事追究起来,就不只是被冤枉那么简单,我可能会是金融犯罪,涉及到的数额上亿,我还会被冠上陈北默妻子的身份,说不定会连累嘉恒被彻查整改,外界又会怎么评判你的家人,爷爷一生清清白白,你要他在年近古稀的年纪染上污点吗?”
陈北默一上车,就听到阮橙说的这段话,他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打转,陈北默拿手遮了遮眼睛。
“你再等等我,阮橙,我会解决好的。”陈北默声音低哑,面对阮橙说的可能出现的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他总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好,不管是对家里还是对阮橙,他都可以守住。
“陈北默,你别再骗自己了。”阮橙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现在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他们敢拿这件事来跟你谈条件,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爆出来的准备,他们想要的,就是让整个恒嘉成为众矢之的。”
阮橙心里比什么都明白,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陈北默,连累了恒嘉。
一时间,两人都无言。
阮橙知道那句话很伤人,但还是说了出来,“陈北默,离婚吧。”
第 54 章
陈北默的眼泪在阮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阮橙。”他带着鼻音,控制着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绪,“我可以接受被污蔑, 可以不要恒嘉, 可以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 唯独不可以失去你。”
陈北默咬了咬牙,才勉强平复情绪, “我曾以为我永远失去拥有你的机会了, 你知道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吗?就是希望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 都不要再体验一次, 阮橙,别离开我, 不管这件事怎么发展, 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我心甘情愿,不是我在为你牺牲,是你在救我,阮橙,没有你我的生活会变得毫无意义。”
“所有一切都让我来承担,求求你,除了离婚这件事外, 我做什么都可以。”
早就在陈北默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阮橙就关了麦。
她顺着墙慢慢蹲下来, 哭的失声,全身都在颤抖。
如果陈北默没有背负这么多, 阮橙多希望他们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静的过完一生。
可是他不行, 他肩膀上的担子太重,阮橙的自尊和傲娇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挂了电话,阮橙去卫生间里用冷水洗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她还有工作。
一整天阮橙过的跟行尸走肉一样,陈北默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但到了一个时间节点都会给她发消息,只是阮橙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阮橙下班后给他回了一条:【你的行李我打包好了,会寄到你常住的别墅,还有离婚协议书,记得签一下。】
这句话后,陈北默就没有再回复她。
晚上,许以周给阮橙打了电话,阮橙知道许以周的意思,也知道他是陈北默搬来的救兵。
“解决办法有很多,橙橙,你别太钻牛角尖。”许以周说,“我大概明晚回京市,到时候我们再谈谈,有时候离婚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反而会让你跟北默受伤。”
“哥,你知道的,程宇鸣和他妈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恒嘉在英国市场陷入僵局,万一他们还有别的手段呢?我不能让整个恒嘉被我牵连。”
许以周顿了顿,“橙橙,你也太小看恒嘉了,京市的龙头产业,不会说倒就倒,你的事,他们会有应对策略,这不是过商业竞争的手段,你不需要太担心。”
“哥,你说我会不会坐牢?”阮橙自嘲的笑了声,“我总自以为很聪明,可到头来却是自作聪明。”
许以周那边也有一瞬的停滞,然后说,“不会的,就算陈家人不管你,哥也不会不管你。”-
阮橙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
第二天,阮橙才查完房,就有警察到了医院。
引起了不小的躁动,几乎全院上下都知道外科的阮橙医生被警察带走了,以国际诈骗和金融犯罪嫌疑犯的名头。
离开前,张教授也在,他脸色平常,只跟阮橙说,“半个月的假期我批了,记得按时回来。”
阮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上警车前,阮橙看到医院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熟的车,那是吴秀芝的车。
去警局的这段路彷佛很漫长,阮橙下意识的回想,居然是记忆里第一次见到陈北默的场景。
许以周住的别里区,那时候她才上初中。
司机把阮橙送到许以周家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到一个男孩坐在客厅的沙发对着电视机打游戏,操作盘还拿在手上。
他目光专注在屏幕上两个格斗的小人上,像是跟身后的人搭话,“以周哥,你快来,人机太没劲”
他说着话,又成功的把电脑控制的格斗小人打败,回头说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阮橙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阮橙下意识的往后退半步,撞到许以周身上,然后往他身后躲。
“这谁?”陈北默看到阮橙的那一刻,眼睛都有些发亮,“哪来的小孩儿啊?”
许以周拉着阮橙的胳膊往前走,调侃他说,“谁小孩啊?你也就比我妹早出生几天。”
“原来是妹妹。”陈北默像个自来熟,朝她伸手,“你好,我叫陈北默。”
少年眉眼带笑,眼睛明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这应该是除了许以周外,第二个让阮橙觉得他应该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
阮橙想到这,眼里漾着淡淡又伤感的亮光。
她以为这件事真的发生时,自己是没有办法接受的,可在这一刻,她心想想着陈北默,会如此的安心。
阮橙被带下车后,有不少的记者在一旁等着她。
好在他们都被警察拦在一旁,阮橙没有怎么受影响。
但他们其中一些人的提问声音实在是太大,阮橙压根忽略不了。
“身为恒嘉继承人的妻子,你有想过这么做会为给恒嘉带来怎样的影响吗?”
“还是说跟陈北默结婚本身就是你的目的之一,让恒嘉也变成你的帮凶之一?”
“陈太太,请问你的丈夫陈北默对你所做的事知情吗?他是不是你的帮凶呢?”
“陈家世代清廉,他们是怎么接受你这样的人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呢?”
阮橙只朝那群记者看了一眼,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消息,还赶到警察局门口,企图让他们成为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阮橙不觉好笑,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可以被他们操控。
进了警局后,那些声音才在阮橙耳边消散,她被带到了审讯室。
一间很小很窒息的房间里,头顶是一盏晃人眼的白炽灯。
她一个人安静的呆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身侧只有一面玻璃,阮橙朝那边看了一眼,知道可能有不少人正通过那单面玻璃窗观察自己。
她又转过去,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灰色实木桌子上的一个点发呆。
铱驊
她知道等待她的审讯会是什么样的,要是配合还好,要是不配合,他们还不知道会用怎样的手段,特别是,如果审讯的人是程宇鸣特意安排的,自己就算不承认,恐怕到最后自己只会被逼的精神崩溃。
一想到这,她双手相互掐着大拇指,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连累任何人。
审讯室的门很快就开了,进来两个男人,一个看着凶神恶煞,板着脸看不出多少情绪,另一个看着有些散漫,带着笑,看到阮橙的脸的时候,饶有意味的笑了一下。
阮橙只看了一眼,就继续低着头。
两人坐下,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率先坐下,另一个男人给阮橙倒了杯水,笑着说:“陈太太,别紧张,你在只是嫌疑人,我们只是例行审问。”
阮橙双手捏着拳,在那人说完这句话后,打断他,“我不是陈太太,我跟陈北默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了,只是没有对外公布。”
两人对视了一眼,主审官冯松轻咳一声,直截了当的问她,“去过民政局了?离婚证到手了?”
阮橙抿着唇没有回答,他们的重点跟外面那群记者一样,关注点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跟程宇鸣和吴秀芝的人,阮橙没什么好跟他们说的。
等了两秒,阮橙冷着眼看向他们,冯松没了耐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阮橙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打了个寒颤。
他又暴躁的问了句,“到底走哪个流程了?”
“你们是为了我跟陈北默离婚才带我过来的吗?”阮橙虽然害怕,但每个字说的都铿锵有力,“还是说,你们有别的目的。”
冯松一听到这话,立刻火大,他恶狠狠的盯着阮橙,要不是旁边的男人拉着他,阮橙总觉得他可能下一秒能把自己摁在地上打。
她眼眶有些发红,可气势上不输给他们。
冯松笑,“还真是小看你了,陈太不对,离了婚只能喊阮小姐,阮小姐,你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吗?你是要坐牢的,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还能将功赎罪。”
“我什么都没有做。”阮橙肯定的说,“我是被诬陷的,我是被程宇鸣”
阮橙话还没说完,冯松一听到程宇鸣的名字,双手拍在桌上制止阮橙继续说,“你要是再污蔑其他人,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走出这里。”
看似告诫,实际上是威胁,阮橙心里了然他的目的。
她靠在审讯室的椅背上,对着两人说:“我要换人,你不配来审我。”
冯松有一瞬的呆滞,很快反应过来,他自嘲的哈哈哈笑了几声,阮橙觉得头皮发麻,下一秒,他撑着双手拍在桌上,直接拎着阮橙的领口,快要发作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是踹开,一声闷响,吓的阮橙不禁瑟缩了一下。
那人走过来,似乎比刚刚那个人还凶,冯松看了眼阮橙,又松开她的领口,对着门口那人说,“何队,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不是要上天了?”何杨走过来,看了眼阮橙,又看了眼冯松,说:“你审她,上头同意了吗?”
冯松一改刚刚对阮橙狠厉的模样,对何杨陪笑,“这不是紧急逮捕吗?还没来得及。”
何杨往前一步,狠厉的说,“还想在这混下去,马上滚出去。”
冯松看了眼何杨,意会他的意思,又回头看了眼阮橙,虽然不甘心,但他也无奈。
何杨坐在阮橙对面,见她局促不安的下意识小动作,面上却还是一如来时的平静,他低头笑了声,真跟陈北默说的那样,他那个老婆倔得很。
他说:“陈太太,外面现在被放出消息,事情闹得很大,按理来说我们要拘留二十四小时,还得委屈你在这多待点儿时间,至于能不能到二十四小时,还不是定数。”
何杨想着,狗屁的二十四小时,等陈北默一来,谁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好。”阮橙淡淡回答。
何杨走之前说,“有事儿就对着窗户喊我的名字,我跟北默,你哥都是兄弟,你放心,在我的地盘没人敢动你。”
阮橙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阮橙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待多久,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许陈北默已经知道了,可他能赶回来吗?
自己在审讯室里,时间过的彷佛很慢,她总会想到陈北默,从医院遇到时他的样子,他说的每句话,彷佛刻在自己心里一样,记得那么真切。
一想到他,好像也没多害怕了。
此刻她的心里,害怕他会被自己连累,可还是会觉得他一定回来。
因为是陈北默,所以他一定会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进来给自己换了杯热水,阮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里的水已经凉了。
她换过的纸杯,外壁很烫,阮橙看着不断往外冒的热气发呆。
没再多一会,阮橙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即使声音很小,阮橙还是敏感的从里面捕捉到陈北默的音色,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甚至比刚刚被警车带过来时,还要紧张。
下一秒,外面又忽然安静下来。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陈北默穿着走之前的那身黑色的大衣,他推开门进来,又把门带上。
站在门口,阮橙一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阮橙给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要再在他面前哭了,可真的等这一刻来临时,还是会忍不住。
阮橙看他满脸的疲倦,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他看似平静的走到阮橙面前坐下,阮橙低着头咬着唇才勉强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陈北默伸手,带着对戒的那只手拉着阮橙的手放到自己掌心里,阮橙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冷的不成样子,下意识的想要握紧他的手,从他手里汲取更多的温度。
她还是没忍住,抬起头看着陈北默,不过才两天时间,他的侧脸已经能看出来淡淡痕迹的胡茬。
看到阮橙满脸的眼泪,陈北默的心忽然疼了起来,他微微皱着眉,把阮橙两只手都拢在掌心,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看到阮橙哭得不能自已,陈北默的眼尾也渐渐发红。
阮橙摇头,混合着哭声一起,“没有。”
她不敢看他,“陈北默,对不起”
她好像又连累他了。
陈北默松开她的手,阮橙抬眼看他起身,以为他要离开,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到陈北默走到她那一边,给她擦了擦眼泪。
可他越是这样温柔,阮橙就越是忍不住眼泪往下掉。
“说了多少次了,不需要跟我说谢谢和对不起。”陈北默温声说,“指的是所有事都不需要说。”
下一秒,陈北默直接把阮橙抱到怀里。
明明才两天,这个拥抱阮橙还是忍不住的去享受,即使下一秒她要离开,还是想被他这样抱着。
阮橙的情绪逐渐变得平稳,才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口,哽咽的说:“好像有人在看。”
陈北默笑,早在他进来的时候,监控设备就关了,其余的人,要看就看吧,他们光明正大。
就像阮橙说的,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心虚。
要走的流程都要走,但带阮橙离开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难。
陈北默笑,看了眼阮橙盯着的方向,“看就看吧,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审讯室门口有人敲门,陈北默去开的门。
只开了一个小缝,不知道是谁递过来一件深灰色的大衣。
陈北默抖开大衣,披在阮橙身上,然后把她揽在自己怀里,“我们先回家。”
阮橙脸上还沾着眼泪,一脸意外看着他,“我现在就能走吗?”
“嗯。”陈北默说,“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全权负责现在在我这儿。”
所以陈北默让她签的协议作用在这。
陈北默去英国前,就安排好了恒嘉的律师团队。
剩下的都是由律师跟那边交涉,陈北默又给阮橙带了一顶帽子,才揽着她出了审讯室。
“不用说话,安心的待在我身边就好。”陈北默跟她说,“我在,不用怕。”
阮橙没说话,点点头。
陈北默揽着阮橙往前走,阮橙的帽檐很低,只能看到那群人的鞋子,人不少。
可没有一个人拦他。
有一个人过来,拉着陈北默的胳膊,“门口人多,要不等会儿,我帮你们把人轰走。”
陈北默说:“不用,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阮橙记得那个人的声音,是后面进来的何杨。
陈北默迈开步子朝前走,李源跟在一边跟陈北默说,“北默,门口都安排好了。”
陈北默点头,阮橙听出来脚步声,一旁跟了好几个人,他们步调都很慢,就跟陈北默走的也不快一样,为了配合自己的步伐。
到了警局门口,陈北默把阮橙抱的更紧,他又低头说了句,“等会儿人可能会有点多,你不用抬头,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陈北默说完,有人帮他拉开大门,两人一出去,就有不少的记者蹲在门口,一窝蜂的涌上来。
问题还是五花八门。
甚至还有人问,“陈总,听说你已经跟阮小姐离婚了,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陈北默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他说:“对于外界的指控,我们全盘否定,离婚是无稽之谈,不知道你是从哪听到的传言,但如果你还敢传播,我们将起诉诽谤。”
他还特意看了眼提问记者的铭牌,说,“川耀传媒是吧?”
陈北默话一说完,那个记者立刻遮住铭牌,躲到后边。
陈北默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的意图。
他对着所有人说,“对于外界传闻,我可以给出肯定答复,我太太阮橙没有做过那些事,一切都是污蔑,恶意的栽赃陷害,恒嘉将起诉所有造谣的人,后续的事情我们也会有专门的记者发布会说明。”
陈北默看着镜头,眼神变得冰冷,一字一字的说,“当然,面对真正的幕后黑手,我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恒嘉必定会加倍奉还。”-
车子驶出警察局的范围,驶入主干路。
一切还是那么的不真切,陈北默把阮橙的帽子拉下来,又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眼角,发现已经红肿了,“等会儿回去热敷一下。”
阮橙眼睫微微动了两下,看到他还带着对戒,她下意识的想去摸一下自己的,可又想到戒指连带着他的行李一起,被她打包寄到了陈北默的别墅。
陈北默当没看见,又把她拥到怀里,说:“这几天别回家,去我那儿住,等事情解决了,你想住哪我们再去哪,嗯?”
阮橙知道,自己公寓肯定早就被监视了,现在回去是徒增烦恼,还会让陈北默分心。
她点点头。
“好。陈北默说,“放心,时间不会太久。”
他们驶入西山别墅区时,夜色渐浓。
别墅区在河堤密林之中,安全隐秘性算是京市数一数二的。
这条路阮橙走过不少,但那时候都是去的许以周的房子。
虽然两家别墅离的不远,阮橙也去过不少次,可没有哪一次是为了去找陈北默。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里面放了不少豪车,只是阮橙心思不在这,陈北默直接带着她回了家。
一进门,阮橙就看到自己打包的那个行李箱。
陈北默微微挑眉,说:“还真是,说什么就做什么。”
陈北默指着行李箱,“该不会你没带的对戒和离婚协议书都在这箱子里吧?”
阮橙:“”
她低着头没回答,陈北默牵着她,另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往楼上走,边说:“我这儿跟咱哥家布局差不了多少,就是你在哥家的房间跟在我这儿不一样。”
二楼是谢女士跟陈叔叔的房间,虽然他们现在只是偶尔过来,现在他们也不常住这。
三楼是主要是陈北默的活动区,书房休闲室和房间。
房间很大,床边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从这里眺望,可以看到那门口的那片绿林和不远处的西海。
陈北默把箱子放到一边,“我晚上可能还得去趟公司,你的手机暂时放到我这儿,外婆和咱妈那边别担心,我会说明情况,你就安心的待在这等我解决问题,这几天你就当在这散心。”
“对了,许以周大概过会儿就回家了,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他老婆在家,要不去找简汀玩,你一个人待着我也不放心。”
陈北默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点这些什么,阮橙忽然拉着他的手,刚哭过的眼尾还染着红,看向他的眼神却很明亮,“我能和你待在一起吗?”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