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扶风身上有伤,半边身躯的皮肉褪去,依稀可见其中白骨模样,他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处,只眼神灼灼的盯着傅盛锦的面庞。


    体验过绝境般的痛彻心扉,身体上的伤痕反而显得不足挂齿。


    昏天黑地的氛围萌生出黏腻湿热的暗昧。


    傅盛锦不敢去看枝扶风那半边白骨身躯,心痛使然大脑突生出一股冲动,低头吻住他柔软殷红的唇。


    突然生出的勇气在覆盖上唇间便骤然泄气,浑身都在躁动却又手足无措。


    枝扶风怔愣住,随后翻身将傅盛锦压在身下,彼此紧紧贴着,他身上的骨头都要被傅盛锦的体温烫化掉,唇齿青涩迅猛的动作将傅盛锦嘴角磕出血丝,交换彼此的吐息。


    空气都稀薄的,让人产生近乎愉悦的窒息感,发热发昏。


    不知怎得傅盛锦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溺水的鱼,唇焦口燥得抱紧枝扶风寒骨般沁凉的身躯,他太热了,需要水来止渴降温,想终止这场引得浑身躁动不堪的吻。


    “可以呼吸了。”枝扶风先一步退开,怜爱的抚摸他那双湿润的眼眸。


    或许是结为道侣后他从未与枝扶风亲密接触过的原因,在亲吻的那瞬他痴痴望着枝扶风,爱他眉目此刻充满缱绻旖旎看的傅盛锦血脉偾张。


    傅盛锦被枝扶风捞起抱在怀里,腰部特意没用白骨那只手,怕膈着,他心思一动欲壑难填的用双手搂住枝扶风的脖颈,贴着对方的耳垂哑声道,“师兄带我回玄水吧。”


    燥热难耐的不止傅盛锦一个。


    夜色暗涌,霁月被流云遮住暗淡无光,偶尔吹来的晚风将枝扶风的心思吹乱,像是书案上的宣纸被狂风吹的杂乱无章留一地纷乱。


    莲花也在悄无声息间盘上枝扶风的脖颈处,诡异的开满全身。


    枝扶风常穿的青衣下此刻空荡荡的随风飘着,禁术反噬似有加重。


    傅盛锦身死脱离世界后,尸身被枝扶风放置在玄水山灵眼处,设下阵法保尸身不腐,以心头真血换灵魂不灭。


    但逆万物之禁法哪怕是先天仙骨也不可逆行为之,枝扶风一半身躯都泯灭在三百年日复一日用真血喂养傅盛锦的身魂中。


    见傅盛锦与那妖族亲热本就无法控制的情绪瞬间崩溃,一时之间禁术反噬无法压制。这战灵气更是消耗掉大半无力支撑阵法抑制这该死的反噬。


    从锁骨开始到头骨血肉尽数消退,黑洞般的眼眶与怀中那双圆眼对视。看着他陡然惊悚的神情,心头一颤,将怀里挣扎的人牢牢地锁住,暧昧气氛骤然全无。


    饶是楚箭在此见枝扶风的模样都会认为他已然堕仙。


    傅盛锦仰视他那颗头颅,下意识想要挣脱开却被抱得更紧,那一排肋骨膈的他肩部生痛。


    枝扶风声音微弱带着几分破碎:“别看。”


    动作慌乱而仓促换了只手抱傅盛锦,用空出的手去遮住这道目光,夜色昏暗袖袍中那只手也化作长短不一的指骨,附在傅盛锦面颊上。


    “别怕我。”


    一股灵力由指骨注入傅盛锦体内,怀里的人即刻昏睡过去。


    他脚下重新开出各色灵植,一个阵法凝结而成,二人身影顷刻消失。


    腐败的植株上一根青翎透玉似的泛着寒光,黑色嫩芽重新生长出来将其卷起,遁入土里。


    良久,枝扶风将傅盛锦抱入寒潭。


    寒水被他用灵力催热了些,傅盛锦眉头紧锁着,像是陷入了噩梦,原本开在枝扶风身上的莲花此刻在傅盛锦的肩头缓缓盛开。


    枝扶风狠狠抑制住的情愫能被对方轻易挑动,五洲之下也只有他一人能让他甘愿付出所有。


    三百年间枝扶风无数次对月神卑悯的祈告,希望终有一天能从这双眸子里望见爱意,感受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似乎就能从中感受到一丝。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


    可是为什么那人总是不开窍,总是将他如同糟粕般弃之不顾。


    ......


    玄水峰竹林深处的屋舍内。


    傅盛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迷糊的从床榻爬起,这一觉睡得十分甘甜。


    自从被明燃带走的那一个月他都在睡桐木床板,硬得浑身酸痛,更别说昨日经历在天上飞了两个时辰,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一觉后舒服许多。


    他睡眼惺忪地打量周遭环境,在看清那张金竹凳时瞬间瞪大瞳孔,想起昨日看到的情景。


    才缓过来了的脸色又苍白起来。


    大晚上前一秒还缠绵的道侣突然全身变成一架白骨,一双黝黑空洞得眼眶凝视着他。


    太他妈恐怖了!


    虽然不知道枝扶风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但傅盛锦冷静下来后决定去找他。


    昨日的枝扶风似乎很脆弱...


    傅盛锦刚起身,床榻边被褥拉动下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吸引住他的视线。


    木地板上躺着的正是昨日那根被枝扶风替换掉的青翎。


    他将青翎捡起,属于他的气息瞬间被隔绝,枝扶风定然不会将明燃的东西带回来。


    虽不知还有谁能悄然无声的闯入玄水峰,但有这根青翎隔绝掉他的气息,枝扶风察觉到说不定就会来找他。


    傅盛锦将青翎捏在手里,路过水镜前的那具身体浑身上下竟然都是骇人的青紫色,一朵莲花样式的图案印在肩头,他下意识用手摸去摸,连着搓了好几下,肩头都搓破了一层皮那朵莲花都没被擦掉半点。


    只好将衣物穿好不去管浮于表面的异样,他这具身体太弱了。


    ......


    玄水殿修炼的枝扶风面容恢复,眉眼间尽是冰冷,他捏了个法诀即刻出现在竹林屋舍外。


    推开门。


    便见傅盛锦将那个臭鸟的羽翼小心放进布匹塞入里衣。


    不知想到了什么,枝扶风低头向床榻旁的地下看去,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昨夜丢下塌的布匹与里面包裹的数十只蚂蚱消失踪影,那臭鸟的味道在傅盛锦身上尤为浓烈。


    对情郎如此不舍么?


    “你身上一股鸟臭味。”


    “师兄,你怎么样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傅盛锦反应过来后在身上各处嗅了个遍,身上的白衣也都是才换了,最终得出自己才不臭,是枝扶风呷醋这个结论。


    他勾了勾唇,向枝扶风走去,低头将人圈入怀中,清瘦的身体似乎还是骨骼,很薄很瘦。


    “师兄,对不起。”


    枝扶风埋在他肩胛上,属于他的莲香几乎寥寥无几,鼻息里全是臭鸟气息,他垂下眼睑,手腕骨的小朵莲花有些蔫巴。


    ......


    古柏树内修炼的明燃五脏六腑被一根藤曼收紧,喉头只觉腥甜,一口鲜血从嗓子眼喷出。


    本就严重的伤势愈发加重。


    他几乎将乌木桌捏碎,满是血迹的口腔咬牙切齿的喊着。


    “枝扶风,等我恢复定将盛锦抢回来。”


    他话音刚落,又吐出一口鲜血,那根藤蔓像是听得见报复似又生出副枝搅得他好似肝肠寸断。


    几乎不能呼吸,剧烈疼痛下眀燃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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