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蚂蚱与青翎都在锦带里面,苏单侍如获至宝般抓起蚂蚱往嘴里塞。
也不觉得噎。
在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前就将口腔里的纸屑全数吞咽下去。
屋内枝扶风设下的封印破开,突生出一股剑气将内里砍个七零八碎。
数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煞气搅碎了窗口以及边上的木桌,苏单侍张开浅蓝色羽翼替傅盛锦挡住了飞溅碎屑,浑身肌肉紧绷,绷带很快被染红。
转头看,屋外走廊几乎被魔修围得水泄不通,那股腐靡之气让昏睡不醒的傅盛锦都皱起眉头。
苏单侍面前的魔修背脊处的衣物崩裂,双翼展开分明是只雄鹰一双猩红的双瞳充满煞气盯着床边的紫石头。
他很快意识到。
这群魔修都不正常,居然是各族修士被炼制成这样。
挡下几次攻击苏单侍几乎快坚持不住,手掌心的两根青色羽毛皆染上血迹,视线警惕握着羽制扇子对准那群魔修。
双方僵持不下。
破漏的窗边一道昏红光线照射在木地板上,所有魔修转移视线都瞧那抹红光看去,摄人心魂。
人群中有人开始低吟浅唱古老的密文,远处传来召唤,垂老之际尖细嘶吼的声音缓缓道出。
“扶风仙尊大势已去,食之仙骨必能成仙。”
顷刻间所有人像飞蛾扑火般奔向红光追逐那股声音,面色痴狂的撕开窗口碎木跃下,落地卷起一阵阵尘土好似迷雾般,隐于赤色之中。
苏单侍重伤未痊愈,方才紧绷的形势得以缓息才大口喘息着,双手止不住轻颤却稳稳捧住青色羽毛在根部轻轻落下一个吻。
青羽可以传音给本主,他盼望着明燃心软将自己也带回去。
青翎却和青羽不同。
前者是给中意之人,后者只不过是浑身羽毛中的一种。
“大人。”
“任务完成了,能让我回去吗?”
只要对方肯让他回去,两根羽毛的阵法足以支撑住。
但传音迟迟未有回答。
苏单侍不舍的将青色羽毛放在傅盛锦胸口,符文灵动跃却的闪烁,在青羽化为灰烬之前阵纹逐渐暗淡。
傅盛锦消失在房间里。
......
血腥味越发浓重,旭日之下皎月也从西边升起皆普照在这片小世界内。
妖界泛起红光,血雨如银河倒泄,边境处与魔域那条界线封印全部破除,一阵业火灼烧着植株,封印最后的残余也随着着幽蓝的火焰消失殆尽。
枝扶风青衣褴褛,化成本形血雨顺着发额蜿蜒流下,在苍白的肌肤画上一条条血线。
无数怨鬼拼成的恶心东西从魔域深渊底部冒出挡在他后面,前方几乎聚集了边境所有的乱徒,他们眼里贪欲如狼嗔猛虎。
他看出这些修士皆中摄魂咒入魔,贪嗔痴恨爱恶,皆会放大。
诡异的寂静下,一阵号角吹响。
人群蠢蠢欲动。
这场血雨浇盖在赤地上散发出的血味越发浓郁,对妖魔二族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大大激发战斗力。
他们的身躯生长出一道又一道的黑纹,像是远古时期好勇战的士兵。
随着怨鬼开始攻击,枝扶风运用藤蔓将所有招式都遮挡,全然躲避没有还手的意思。
身下灵植阻挡攻击,白靴踏在一朵莲花上,继续修复着损坏的魔域封印。
几个来回下他依旧面无表情像是在应付。
直至傅盛锦气息消失,枝扶风顿时愣住,远处一支黑箭穿透藤木在脸颊擦出伤口。
他注视这酒楼方向,脚下快速凝结阵法却被打断,像是知道枝扶风要逃,攻击得更加凶狠。
“傅盛锦,等我。”
小朵莲花从血痕处绽开,眨眼间遍地莲花在业火里燃烧。
此地好似一湾火色池塘,枝扶风抽出中间那朵最为耀眼的红莲,在他指尖顿时化作一把长剑。
一刀劈开围堵的魔修。
剑气生生在数十万人里开了一条路,这些人如何能杀死位列仙位之人,只是他不想动手罢了。
枝扶风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心中绞痛万分。
他左手舞剑,剑尖几乎不用碰到肌肤就划出一条血线,剑身片血不沾。
血珠凌乱的划过剑壁,四溅开。
现在他只想将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抓回来,关进玄水狠狠罚他。
青色身影瞬发之间消失在此。
赤地的所有封印都被毁坏,枝扶风一走,原本压制住的冤魂源源不断都从崖底冲出。
他们都想夺取仙骨,破坏封印重伤他,却没想过围堵失败,没了封印的魔域将会是人间炼狱。
在极度匮乏灵气的边境没人在意这个。
冤魂大快朵颐的享用送上门的猎物,清醒过来的魔修们在赤地连逃跑都来不及就会被人踩死或是进入冤魂厉鬼腹中。
......
枝扶风赶到酒楼时遍地残肢,二楼的阶梯紫红的血液还在流淌,一节断木挡在傅盛锦房间前方。
白色指骨好似握不住剑柄一般缓缓下落,已经无法在流血的躯体此刻却像是疼痛不已,消瘦的身形隐约有些晃动,碧色长剑无端的流下血液。
他慢步走近。
屋内破烂不堪,一个人都没有。
不。
还有一只妖。
藤木疯狂从他脚底生出,缠绕住那只半死不活的鸟妖,他们对视上那一刻,枝扶风桃眼里那一抹痛苦被苏单侍看见。
嫉妒无助,醋意像是汹涌的海水要将枝扶风淹没,刺痛着双眸,只能靠心中妄想来抑制痛苦。
如此狼狈的枝扶风,苏单侍突然笑了,“我们都是被丢掉的。”
浮水剑指苏单侍的眉心,枝扶风问,“他在哪。”
“跑了。”
“不可能。”
苏单侍觉得很好笑,“你不相信的话怎么会气成这样。”
“傅盛锦跑了!他跑了!他和别人私奔了!我们都是被丢下的。哈哈哈....”
话没说完。
浮水剑划开他的喉咙,枝扶风将苏单侍从窗边抛下。
随着下坠的声响,苏单侍嗓音发出赫赫的声音,微弱的呢喃消失在风中,“都是假的,骗子。”
身躯很轻掉落到一颗柏树分枝上,惊落几片柏叶,他蜷缩着身体化成小小的长山鹊,胸前白羽中若隐若现的有一根透玉似的青翎。
他偷偷的霸占了这根青翎,以为在死后与自己融为一体,就能被记住。
却不懂强求所得终不属于他。
枝扶风站在窗前,撇了一眼那抹青色,全身化作一具白骨,下颚骨一张一合,声音温润清凉却带着克制痛苦。
“本君和你不一样。”
“会抢。”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