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听的什么？”因为没有可燃冰在旁边吵吵闹闹, 林季原也顺便听了一耳朵莫斐听的有声书。
“周建龙演播的《盗墓笔记》啊，你没听过？这个可火了。作者贼有名，叫做南派三坑。”莫斐介绍道。她口味很杂, 听得来狗血言情，也爱看刺激悬疑的。
林季原摇头：“没听过。”
他很少听小说，这种东西需要花费的时间很长, 他更多时候都会把精力放到各种新闻时要上。
“你要是不爱听我就换一个。《你好, 我的特工皇妃 》怎么样？”莫斐在iPad上的有声书下载列表翻来翻去。
林季原：“我觉得《盗墓笔记》很好。”
“行，那我不换了。挑花了眼都。”莫斐道。
因为没有旁人在，两人说话也不用避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中途还提到了可燃冰。
莫斐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我猜可燃冰之所以和嘉月这么亲近, 应该是两人都有兽化的异能。”
林季原点点头：“小野和我说过。他在可燃冰的意识海里看到了一只鬃狼。”
“就是一直没看到过他的兽化体, 反倒是一直只用冰系异能。”
“也许他和嘉月的兽化, 是反着来的。”林季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反着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是鬃狼成人？”莫斐惊讶得连有声书都忘了听了。
林季原点点头：“还不太确定, 一直在观察。”却是不愿说更多的内容了。
莫斐也没有追问，她的眼睛朝车窗外看去：“这条路不是回别墅区的吗？”
“是。”
“怎么想起回那了？”莫斐看着往后倒退的景物，即使这条路被大雪覆盖, 但她记忆力极好, 觉出了熟悉感。
那场山火还没烧到别墅区的时候，她就带着一家人紧急撤离了。
哪怕是逃到河西镇，她都担心火会不会一直烧过来，烧到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但在河西镇待了几天后，他们只看到很远的地方一直有浓烟滚滚和火光，却没有再扩大范围的迹象。
见林季原没吭声, 莫斐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因为你觉得别墅区那边猎物多？”
说起来之前那边生态环境确实还行。
什么蛇虫鼠蚁都有, 甚至还有一大群鸟死在她家旁边。
只是那场山火之下，什么变异植物、动物都该死了吧？
“我想去看看, 有没有人在那找我。”
林季原握紧方向盘，绕开一个陷坑。
没有了可燃冰清路以后，在积雪路段上开车，轮胎很滑就不说了，一个不注意就会陷进那些被积雪掩埋的坑里。要是车技不好可能会翻车。
他得打起12万分的精神。
“你是不是想找苏枞和殷地安？”
莫斐吃完了薯片，又掏出了地瓜干。
“你怎么知道他们俩的名字。”
“记性怎么这么差，捡到绵绵的时候你听说她是从基地里出来的，问过她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我看你当时的表情很着急。而且小野说过你俩没有别的亲人。我想那肯定就是你很重要的朋友了。”莫斐说。
她没说的是关于苏枞这个名字，她早在第一次听到林季原在别墅里说话时就听说了。
其实她是很奇怪林季原这种人也会有朋友的。
神秘，冷漠，没什么感情，是莫斐对林季原最初的印象。
他有时候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唯一关心的人好像只有林季野。顺带着才会关照弟弟的朋友。
至于和自己，他们的熟络，纯粹是因为她对林季原有用。
她会做饭，而林季原只存了一些速食，只会泡方便面。
刚好莫斐那时候没有自保能力，又需要寻求别人的庇护。
她之于林季原，就像沈绵绵之于她。
他们一开始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对方的存在对自己有利上。
这种关系是从什么时候改变成朋友的，谁也不知道。
当两个人之间不再是因为利益联系在一块，或许就是他们成为真正的朋友的时候。
“是，他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季原毫不吝啬地把最好的这个词加在前面。
他在河西镇上待了这么久，却一直没看到他俩过来找他，心想也许他们是从另一个城市的路线过来，那可能就回从另一条路到别墅区这里。
人可以有很多朋友，点头之交，普通朋友，可最好的朋友却非常少。
所以莫斐很好奇，能让林季原这么在乎的两个人，还能有谁？这两个名字，听着像是男人的名字，但又有点中性，似乎可男可女。
于是莫斐笑了笑：
“这两人不会有个是你青梅竹马暗恋对象吧？初恋情人？”
“没有。”林季原说。
“什么没有？”
“我以前没有喜欢的人。”
林季原的车开得突然快了起来。
“以前没有，那现在有吗？”莫斐继续问，把八卦进行到底。
“到了。下车。”林季原熄火，停车，下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这么快？”莫斐也没指望从他那得到答案，伸了个懒腰后也下了车。
眼前的别墅区宛如一片废墟。
焦土已被厚重积雪覆盖住。
十多栋别墅墙倒瓦碎，也陷在雪中，只隐约看得到原貌。
莫斐的那栋别墅，外墙几米高的铁丝网全都融化掉，可想而知当时这里的温度有多高。
如果当时她心存侥幸留在这里，只怕是已经和这些铁丝网一样直接烧成渣渣。
“你干什么？”
林季原眼疾手快地拉住准备往房子里走的莫斐。
“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砖啊瓦啊炭啊。这些都是稀缺东西，你会烧砖烧瓦吗？”
莫斐是个雁过拔毛的人，但凡有用的东西，不薅点走她心里都不踏实。
“别看现在这房子还没完全塌，内部可能已经全部碳化了，你要是进去引起震动，会直接被埋在下面。”
林季原还是拉着莫斐的手没放。
“喔。这样啊。那我不去了。我们去打猎吧。我刚好像看到那边有只狍子。”莫斐指了指。
“狍子？”
林季原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类似震惊的表情。
“对啊。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动物园跑出来的？我记得白市有个动物园，里面老虎狗熊大象鸵鸟什么都有。那些动物要是有能活下来的，还不知道会变异成什么样。”莫斐道。
林季原从兜里掏出把枪塞到莫斐手里:
“拿着。现在是在野外，警惕些。你的空间法则开了没有？”
“一直开着。”莫斐在惜命这件事上一直很谨慎。
林季原自己却没用枪，只在手里捏着一颗异能晶核，环顾四周，用五感感受着周围的任何动静。
莫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滋啦滋啦声响起，远处一块焦黑炸裂的石头边，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被电了个里焦外嫩。
两人对视一眼后跑过去。
莫斐蹲下身，有些惋惜地用棍子扒拉了一下：
“好像是只变异野鸡，还挺肥，还是你狠，都熟了。”
林季原现在已经是四级中后期的异能者，出手又快又狠。
这野鸡时运属实不济，明明都能叫唤还被人类发现了，然后就生鸡电成熟鸡。
“这变异野鸡就是比我们用孵蛋器孵出来的家鸡肥美。要是没死的话，说不定可以在我空间里养一养。保准过几天，40斤的鸡养成80斤，还能下一筐蛋。”莫斐越想越觉得可惜，顿了顿又说，“不过这只野鸡提回去，你说我们是煲汤还是做成烤鸡？要不做成风味鸡油辣椒吧，我已经把老干妈的配方研究出来了。”
林季原却没说话，他走到几米开外的一个树丛里，一个弯腰从树丛里端出一个巢。
那是一个简陋的野鸡巢窝，呈碗状，里面有些碎布、杂草还有散落的羽毛。
最重要的是上面有15枚浅褐色的椭圆形野鸡蛋。
“你现在可以养了。”
林季原把巢往莫斐面前一放。自己转手把那只鸡提起来丢到车上。
莫斐惊喜万分地接过，数了一遍又一遍，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野鸡妈妈你就安息吧，你会在我的铁锅里做成一锅香喷喷的大盘鸡，我会多多放土豆和烩面，保准每个人吃了都忘不了你。至于你的小宝宝们我一定会好好养。
莫斐抱着十几枚蛋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就跟在作法似的。
林季原就站在后备箱那，静静地看着她在那碎碎念。
“上车吧，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许久后林季原才喊道。
“来了。”莫斐笑着站起身，转手已经把巢窝放到了空间里。空间里的温度可比外面温暖多了，她还贴心地在空间里放了保温箱。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群野鸡宝宝就能孵出来，丰富一下莫斐空间的生态。也丰富一下莫斐餐桌食材的种类。
就在这时，莫斐望着的方向远远地传来一阵声音。
是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三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可燃冰背着莫嘉月在冰雪面上跑得飞快。
但是刚好又游离在会被莫斐和林季原发现的范围外。
直到发现莫斐他俩停在这里后，可燃冰就带着莫嘉月在旁边躲了起来。
他俩想看看莫斐和林季原为什么两个人出门，不带他们玩！
看着看着还没看到啥呢，莫嘉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
他看起来很生气。
至于为什么别人能看出来他生气，当然是因为他一边笑一边挥舞起触手。
他白天一直在强身健体，每天晚上还会固定吸收一颗异能晶核，再用莫斐提供的河水洗澡，一段时间下来，莫嘉年已经今非昔比。那灰黑色的触手已经长成了3米长，而且上面倒刺比刺刀看起来还要锋利。
如果当年唐静他们遇到的是现在的莫嘉年，怕是还没冲进他家别墅就已经被触手击穿了。
少年静默地站在雪地上，触手出现的那一刻就直达可燃冰的面门。几乎是堪堪停在可燃冰的眼睛前，离他的睫毛还差几毫米。
他说的话也言简意赅：“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可燃冰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立马嗷嗷叫起来，说小崽子你不要太过分。我看你屁大一点才不跟你打架云云。
然后莫嘉月试图劝架。
结果他们三个直接原地开始打群架。
明明是可燃冰和莫嘉年打架，莫嘉月加入进去不知道要帮谁，左右为难，反而还被他俩打哭了。
“呜呜呜，妈妈。”
莫嘉月嗷嗷哭着冲到莫斐怀里。
莫斐看着莫嘉月左边一道血痕，右脸一个冻伤的，脸色比她的铁锅还要黑。
莫嘉年的触手耷拉下来，他眼底一层黑色的雾气褪去，连忙低头走到莫斐身边：“妹妹，对不起。妈，我知道错了。”
可燃冰还在后面龇牙乐：
“哈哈哈怂了吧。我就知道你怕你妈。你看我就不怕。为什么呢，因为你妈是我大哥，哪有大哥会责怪小弟的，你说是不是？还打我，下次你再打我我就不手下留情了嗷。”
莫斐一个眼神过去。
可燃冰顿时也怂了。
他倒是不怕莫斐打他骂他，但他怕莫斐不给他做饭吃。
“好吧，但今天不是我主动找小熊出来的哇。我本来在装雪人睡觉。然后小熊说……”可燃冰试图为自己辩解。
然后莫嘉月不哭了，过来就捂住可燃冰的嘴。
她怎么能让妈妈和林叔叔知道，她是想偷偷来围观他们约会的呢！
莫斐顺了顺气，扶住额头：
“你们三个一人一份检讨书。每人2000字，今天不写完不准吃饭。”
“妈妈！”
莫嘉月仰起头，露出受伤的小脸和眼睛里的泪花。
“好吧，好吧，你写1000。过来，我先给你消毒，上点药，等会让绵绵姐姐给你治伤。女孩子的脸怎么能受伤呢？”
莫斐对会撒娇的小姑娘没有办法。每次看到莫嘉月她都会想起自己。自己小时候也是打架弄得都是伤，可她没有人能撒娇。
可燃冰是著名学人精，他也找了个角度仰起头，试图让莫斐看看他眼里并不存在的泪花：
“大哥！”
“你再多说一句话就写4000字。顺便再罚你扫雪三天。”
莫斐是著名区别对待精。
“哇，我不活了。你怎么这样。有没有一点人权。我要向动物保护协会提出申诉。”可燃冰大喊。
“什么会？”莫斐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可燃冰成天胡言乱语的，她已经习惯了。
“他说妇女联合会。”
莫嘉年突然开口。
“？？？”可燃冰。
“什么乱七八糟的。”莫斐摇摇头，“上车吧。既然嘉月受伤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季原已经在车上开好空调，等着他们上车了。
莫斐正准备上车，却习惯性地往附近看了一眼。
她神情一紧：“不对！还有声音！有人！”
莫斐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因为之前的山火和后来的暴风雪形成了一个十几米高的滑坡。
几人下车站到了滑坡的边缘往下看。
“真的有人！妈妈，我看到他在动。”
莫嘉月忘记了脸上的疼痛，跳着脚喊。
在十几米的滑坡下，有一个衣着单薄的人缓慢地伸着手，声音微弱地发出啊呜啊呜的声响。
隐约能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人似乎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躺在这滑坡下面不知道多久了。只是一直吊着一口气没死。
如今恢复了一点意识，又开始潜意识地呼喊救命。
他算是运气好，刚好碰到莫斐这群人心血来潮来这里。更运气好的是，莫斐对声音有着特殊的能力，才让他被人发现。
“我用触手把他卷上来吧。”莫嘉年说。
他的触手不止长长到了3米，存在时间长达20分钟，而且他现在可以自由切换手和触手，不用一直维持着触手的模样直到时间过去。
可燃冰嗤之以鼻：
“切。就你那小破手，还是我来吧，不就下个雪坡。”
“等等。”正当可燃冰要下去时，林季原出声了，“你下去的时候小心点。怕是有诈。”
这里发生过山火，称得上荒无人烟，这里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个人，实在奇怪。
“哎呦，在雪地里头我根本没有对手好吧。不过小弟你关心我我真的好感动啊！”可燃冰递过去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下去吧你。”莫嘉年抬脚助力。
可燃冰滚了下去，却在眨眼睛站稳身形，如履平地，一下就到了底下那人身边。很快，可燃冰就抬着那人的肩膀，把人拉到了大家面前。
“咦……妈妈我怕。”
莫嘉月抱住了莫斐的脖子。
方才这个人离他们有些距离，所以看不大清楚。
原来这个人的双脚都被人砍断了。
伤口处似乎被人上过药，但又被冰冻住，看起来惨不忍睹。
“别怕。”林季原也摸了摸莫嘉月的头。
地上这人似乎是听到林季原的声音，他被长头发遮住的脸上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唔唔……啊啊……”
“可怜，还是个哑巴。”莫斐叹息一声。
她蹲到这人身边，从包里拿了些面包还有水出来想给他放下。
这人却撩开头发，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看得出来这人被丢下滑坡前就已经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唔唔……啊啊……”
林季原怕莫斐靠近这人有危险，一直很警惕地提防着。
但是当他看到这人头发下的脸时，头脑里一阵嗡鸣。
他不敢相信地蹲下身，拉住这人长满冻疮，还有各种烫伤、烙痕的手：“苏枞？”
第62章 苏枞
自从沈绵绵来了以后, 卫生院就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她看。每次沈绵绵把手搭在他们胳膊上，没过一会身体不管什么毛病都治好了。甚至有些陈年暗疾都一块治愈了。也就是最近大家忙着搞温室大棚，才没天天挤到沈绵绵这来。
沈绵绵也难得有安静的时候, 可以拿着莫斐之前分给她的那些晶核，继续慢慢地吸收。
不管是战斗系还是辅助类异能都需要通过不停地实战，稳固每一级的异能力量。
不然就算每天不要命地吸收晶核, 看起来等级高, 也只是像个绣花枕头。一旦遇到同级别的实力对手，只怕会死得很惨。
之前沈绵绵从1级陡然升到2级，异能力量就像一瓶晃荡的水, 很不稳当。但通过这些天给大家治病, 她不停地消耗能量, 又补充能量, 已经完全符合一个2级异能者的标准。用起治疗异能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快救人！”一个很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汽车的轰鸣声。
沈绵绵从二楼的窗口往下望，正看到林季原抱着一个衣衫褴褛，断了双腿的人往她这跑。
别说是她了, 整个镇上的人都没见林季原这么着急过, 纷纷侧目。
沈绵绵第一反应是莫斐出事了！
她立马也起身往下跑，正好和一群人在一楼大厅里撞见。
“还好不是你……”
沈绵绵自然也看到了后头跟着跑过来的莫斐，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林季原把苏枞放到了旁边的病床上。
“能救吗？”莫斐拍了拍林季原，让他冷静点，又替他问沈绵绵。
沈绵绵看着眼前这人，心里一震, 她咬了一下唇：“我尽力, 我先试试。”她让大家不要围得这么近，围得黑压压的, 看不清伤势。
浑身高热，双眼被挖，双腿被砍，舌头被拔，手上和身上有多处烙铁的疤痕/冻疮，就连他的两只手，指甲都被人生生拔掉，指头的关节也被人撵碎，显得软绵绵没有骨头一般。
如果那人再坏一点把眼前这人双手砍掉，这就活脱脱一个人彘。
沈绵绵看得有点想哭。
哪怕是天灾后她已经见到过很多尸体，有被丧尸啃掉头的，有被变异动物拖走肠子的，可她却还没见过活人被这么对待的。
这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才会这么对付一个人。
“别怕。这里很安全。都是我的朋友。”林季原一直都没有放开苏枞，“她是治疗系异能者，可以为你疗伤。等你能说话，能写字了，你就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他。”
林季原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甚至比他平常说话的时候还要温和。
可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他眼里有多深的恨意。
苏枞比林季原就小几个月，在林季原眼里苏枞就跟林季野一样，也是他的弟弟。
没有人能这么伤害他弟弟。
苏枞不敢放开林季原，生怕一撒手又剩自己。
他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几天，不仅要忍受身体的痛苦，还要谨防身上的血腥气引来野外的丧尸或者变异动物。
这么几天下来他几乎已经神智不清了，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梦。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希望最后能死在兄弟身边，至少还有个人能为他收尸。
“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做到这样。”
沈绵绵无力地垂下手。
升到二级以后，她几乎没有出现过这样一次性用空异能的情况。
哪怕是这样她也只是为苏枞退了烧，止了血，把他身上那些流脓腐烂的地方治好，勉强能让苏枞觉得好受些。
至于断掉的双腿，挖掉的眼球，拔掉的舌头……
这些都不是一个2级治疗系异能者能做到的。
沈绵绵累到脱力，还好被眼疾手快的莫斐扶住。
莫斐拿了个保温杯，拧开杯盖后递给沈绵绵。
沈绵绵狠狠喝了一大口，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水里蕴含着不俗的能量。
只是这能量太过纯粹，纯粹到有些霸道。
她喝完这一大口后便赶紧闭上眼睛把这些能量分散到身体各个部位。
“好点了吗？”莫斐低声问。
“谢谢莫姐姐。”沈绵绵恢复过来，气息渐渐平稳。
再看苏枞，他原本浑身不停地痉挛，现在不发烧也不发抖，呼吸也有了规律。
他微微低头，扬起一只手放在胸前，朝着沈绵绵声音传来的地方弯腰。
“不用不用谢谢我。我还没有把你治好呢。”
沈绵绵赶忙摆手，非常惭愧。
林季原去打了热水拿了毛巾过来。
他用热水一边擦着苏枞身上的血污，一边问：
“要几级异能才能治他？”
沈绵绵想了想：“他这么严重的伤，感觉至少也要4级治疗系异能者了。就我所知，白市仅有的两个4级治疗系异能者，都在白家人身边。那都是无数的资源堆出来的。”
林季原立即说：
“好。从今天开始，你要多少晶核我就给你多少。”
他并不是随便说说，话音一落就把之前在白市分到的两颗A级晶核拿了出来。
这两晶核他本来是想自己用一颗，再等林季野升级的时候用一颗，但现在全都拿了出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绵绵急得摇头，“你给我也没有用。我升到2级都没半个月。等我升到4级要猴年马月了。你等得起，你兄弟也等不起。他这伤再拖久了可能真的治不了了。”
林季原沉默了。
从这天起苏枞住在了卫生院。
这里有干净的热水和床铺，有24小时不断电的小太阳供暖。
林季原除了必要的洗澡上厕所一类的活动，基本不会离开苏枞的房间。
有时候他实在熬不住睡着了，林季野三人就会来替他守着苏枞。
林季野听哥哥讲过他和苏枞，殷地安这两个队友的故事。
他们是生死之交，认识已经有十五年这么长。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五年，又能有几个生死之交。
“苏哥，要是让我知道谁害了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林季野信誓旦旦地握拳。
彭远和蓝成荫也连声附和。
苏枞只是躺在床上，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更多的时候是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因为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莫斐对此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些好吃的饭菜送过去。
苏枞没了舌头，尝不出味道。
所以莫斐多是做些鱼汤，排骨汤。
苏枞虽然没有了视觉，但他还有听觉。
他似乎是知道他确实来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对每个来探望他的人，他都会尽力笑一笑。
对于帮助他的人，他则像那天对着沈绵绵弯腰一样行个礼。
实在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于是莫斐又做了个决定。
她搞来一个浴盆，在里面注入一大盆空间水，嘱咐林季原用这个水给苏枞泡澡，也许会有点用。
林季原当时的表情，莫斐难以描述。
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莫斐觉得那一瞬间，林季原可能想给她当牛做马报恩下半生。
就是她去雪地里兴师动众找他救他那次，也没见他这么感激过。
可惜的是，空间河水对苏枞竟然没什么用。
按理说这么足量的河水，蕴含的能量不说能让一个普通人觉醒异能，起码也可以强身健体，洗经伐髓云云。
但苏枞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什么东西对他对不管用。
没过几天后，林季原见苏枞状态稳定下来了便不再整天守着。而是开始早出晚归。
“莫姐姐。我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了。”
这天，沈绵绵拉着莫斐的胳膊，长长地舒口气。
莫斐每天过来送饭菜的时候，永不忘记给她也带一份。
而吃饭的时间是沈绵绵唯一的休息时间。
天知道她现在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每天从睁开眼睛开始她就要不停吸收林季原提供的晶核。
而为了尽早救苏枞，林季原想出一个很变态的方法。
林季原为了拿到更多的晶核，他每天早上出门寻找丧尸和变异动植物获取晶核，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要带上一身伤。这些伤很多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但他却非要弄出这一身伤来让沈绵绵治疗。
莫斐听了也有些感慨：“怪不得这几天没看到他。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先让你疯狂吸取异能晶核，过犹不及，又用自己的身体让你巩固异能。”
沈绵绵也无奈：“是啊。可就算这样，我现在也才摸到3级的边。异能升级越到后面越难。可能是我太笨了吧。我也很想帮苏枞。”
“其实还有个办法。”莫斐说道。
“什么办法？”林季原不知道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他两眼发黑，嘴唇泛白，根本看不出一点往日的光彩。
莫斐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听绵绵之前说过，基地都有交易所。那里不仅能交易晶核物资。还能发布指定的任务。我想你应该比我懂。说不定那两位4级治疗系异能者会发布任务，又或者他们会喜欢你能提供的东西。”
莫斐已经隐约猜出林季原和苏枞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们过的正是接了任务，在刀尖舔血的生活。
想必对这种交易方式也很熟悉。
“你说得对。”林季原当然懂，他其实不是急性子，但在苏枞这件事上他一点都等不了。
“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林季原说道。
莫斐按住了他：“就你这样去？你还没到基地入口，就先被丧尸群杀了。你回不来我马上就把苏枞和你弟都丢出去。而且你想好你能提供什么了吗？人家背靠资本，什么都不缺。”
说完她给绵绵递了个眼神。
绵绵心领神会，上来开始给林季原第n次使用治愈术：
“急不得急不得。林哥你还是慢慢想吧。别看镇上只有你和可燃冰是4级异能者，但基地里的4级异能者说真的，起码有八九十个吧。他们在基地里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尤其是那两位治疗系的，普通的东西他们都看不上。而他们发布的任务如果基地里都没人能完成，你们可能也很难。”
顾虑到林季原的感受，沈绵绵已经说的很委婉。
林季原却低下头，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第63章 迷宫
苏枞的情况是难以想象的差。
最开始被救回来的那几天, 苏枞对一切风吹草动都有如惊弓之鸟一般。他把那些响动都当做危险，每当听到，都忍不住把身体瑟缩成一团。
自从瞎了以后, 苏枞的世界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他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痛苦的回忆渐渐在他的脑子里揉成一团乱麻, 又如同一把无形利剑, 直插他最脆弱的地方。
沈绵绵能够治愈苏枞的一些基本外伤，却无法治愈精神上的创伤。精神类疾病和创伤虽然也属于医学范畴，但已经不是治疗系异能者能解决的。
沈绵绵记录了苏枞每天清醒和疯狂的时长, 发现如果再继续放任苏枞这样下去, 他很有可能有一天会彻底疯狂。
现在比起外伤来说, 苏枞精神上的问题更亟待解决。
作为镇上唯一的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林季野自告奋勇, 他想尝试用链接意识海的方法来疏导苏枞。
如果他能够进入苏枞的意识海，还有可能在疏导的过程中，看到苏枞的部分记忆, 推断出到底是谁把他害成这样。
只是有一个问题。
苏枞似乎不是异能者, 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异能者的力量体现。这也意味着苏枞的意识海没有异能者那么坚固，很容易被外来力量摧毁。
如果林季野强行链接苏枞的意识海，好的结果是他疏导和安抚成功，坏的结果是他本身强大的精神力量作为普通人的苏枞很难抵挡。一旦苏枞的意识海因林季野而摧毁，苏枞会直接脑死亡。
林季野没有链接过普通人，他对自己异能的掌控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这件事草草提起, 又草草放下。
这天, 清醒状态下的苏枞听到了开门声。
开门的人动作很轻，像是很怕惊吓到他。
随后一个热乎乎的水煮鸡蛋被人塞到了苏枞手里。
水煮鸡蛋的外壳已经被人剥掉了, 露出光滑的内里。
炽热的温度在手上漫延，让苏枞感受到几分真实。
他知道手里拿着的东西很温暖，还带着水煮鸡蛋独有的香气。
苏枞“啊啊”地叫了两声，又微微低头朝床前给他递鸡蛋的人致谢。
鼻尖微微耸动，苏枞凭借气味，已经能辨别来的人是谁。
浑身总会沾点烟火味的，无疑是莫斐。
苏枞清醒的时候，林季原和他说过，在这里林季原有了要好的朋友。
这个莫斐就是其中一个，是非常能够信任的。
“你慢慢吃，吃完还有。这是野鸡蛋，刚下出来就让我给煮了。”莫斐的声音响起。
那些野鸡蛋已经在她空间里孵化出来，渴了就喝空间河水，饿了就啄黑土地上的菜叶子，日渐长成了大肥鸡。
早上莫斐看空间时，发现菜地旁边已经下了几个蛋，她便直接拿去做成了白水煮蛋和茶叶蛋。
茶叶蛋留给自家人吃，白水煮蛋则留给苏枞这个病患。
多多补充蛋白质，身体才能好得快。
苏枞没有了舌头，但牙齿还在。
他小口小口地咬着鸡蛋，然后直接吞咽下肚，吃得很慢。
几乎每吞咽一次，都得喝一口水。
莫斐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苏枞吃，见他吃完一个，又立马徒手剥另一个。
吃了两个后，苏枞就慢慢摇了摇头，示意他吃饱了。
莫斐这才提起她这次来的目的。
她把林季野的能力简单介绍了下，又说了链接意识海可能存在的风险。
因为不是百分百有把握，林季原是不同意弟弟链接苏枞的意识海的。但莫斐觉得苏枞是当事人，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更有权利选择接受还是拒绝。
所以莫斐趁林季原外出去杀变异物搞晶核的时候，来了病房。
她想征求一下苏枞的意见。
其实苏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完全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但她看得出来苏枞这个朋友对林季原的重要性。
也想试试铤而走险的方法。
如果一点险都不肯冒，这么拖下去，那苏枞早晚会走向沈绵绵所说的结局。
但如果肯冒险，疏导成功后，苏枞不仅能够一直保留清醒的意识，说不定还会恢复记忆。
苏枞确实是一个礼貌温柔的人。
他安静地听莫斐说完，一动不动地仿佛一尊雕塑，没有反对也没有拒绝。
莫斐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苏枞却缓缓地点点头。
他努力勾起嘴角，想让莫斐看到，他是乐于接受这个方法的。
早晚会变成一个疯子，和可能提前变成疯子但也有一线生机，他选择了后者。
第二天。
林季野有点紧张。
他在雪地里不停用积雪洗手，一直到把手搓得通红，血脉都快不流通为止。
除了早出晚归的林季原以外，大家都知道他今天要干什么。
众人纷纷站在卫生院大门口等着他，没有人去打扰他。
唯独可燃冰把自己团成一个大雪球，在旁边滚来滚去，旁若无人地玩着。
林季野“腾”地从地上站起来，终于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建设。
“先把这个喝了再进去。”莫斐递给林季野一个保温杯。
里面是满满一瓶没有稀释过的空间水，泛着微蓝的光，蕴藏着汹涌澎湃的力量。这些力量应该足以支撑林季野完成链接和疏导。
林季野仰头喝光这些水，感激地看了莫斐一眼，随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苏枞背靠着枕头，安静地坐在病床上。
他闭着眼睛，闭着嘴，手脚都用厚厚的被子盖住。
这样看过去，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其余人都等在了外面。
莫斐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她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后就先回家去了。
比起在这里凭空等待，她更愿意把时间一分不差地利用起来。
比如回家做豆腐。
她在空间里屯了很多黄豆，正好可以用破壁机自制豆浆、豆腐还有豆腐花。现在天气这么冷，给大家做了热乎乎的豆浆拿过来，可以去去寒。
莫斐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徘徊在她家门口。
起初莫斐以为是外出猎杀的林季原回来了，还有些错愕，怕林季原说她自作主张。
但没想到她走近后发现，在她门口晃悠的是一头丧尸。
一头身形高大，四肢完好，穿着单薄的丧尸。
如果不是莫斐盯得时间长，听到它喉咙里传来的低沉嘶吼声，根本不会发现它是一头丧尸。
此时这头丧尸就像一个变态一样，伸出手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内的动静。
莫斐心中警铃大作。河西镇附近的丧尸都已经被大家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头丧尸是哪来的？
更要命的是，爸妈和孩子们还在家里。
爸妈只是普通人，孩子们虽然有异能，但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莫斐无法判断这头丧尸的等级。
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先把这头丧尸从自家门前引开。
她做了一个冒险的举动，莫斐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弹弓和一把玻璃珠。
这是她之前屯在空间里的玩具，给嘉年和嘉月买来玩的。
没想到现在自己派上了用场。
一连打了四五下，莫斐才把弹珠打到了丧尸的手臂上。
原本听到屋内响动准备进门的丧尸猛地转了个头，它飞速朝着莫斐的方向跑来。
莫斐这才发现，这头丧尸的等级肯定不在四级以下。
它的身形快如残影，还没跑到她身边，就已经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杀气。
它一边跑一边张开嘴，从嘴里吐出带着毒液的蛛丝，朝着莫斐射来。而这个攻击距离根本不足以让莫斐触发空间法则。
“滋啦——”
莫斐本来打算先进空间避一避，就听到丧尸身上传来强烈的电流声。
丧尸缓缓地倒下，林季原正站在那里。
他的左手还维持着掌形，在手掌上隐约可见紫蓝色的电光。刚才林季原把浑身的异能都化作一把电钻直接打到丧尸的脑子里。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莫斐死里逃生，暗自松了口气。她往林季原那边走去。
林季原“嗯”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拔出刀开始搅弄丧尸的脑子。
“应该是个挺高级的丧尸。刚才我发现它盯着我的时候，我感觉从来没这么恐怖过。可是没想到你现在变厉害了，一招就把它制服了。”莫斐在旁边继续说。
然后她就傻眼了。
那堆红白之物里竟然包裹着一颗有橄榄球那么大的异能晶核。
林季原往晶核上抹了几把积雪，把上面的脏污擦洗干净，露出这颗异能晶核的本来面貌。
在这颗异能晶核的内部，竟然有一阵小小的旋风，在带着那些力量流转。
林季原和莫斐都死死地盯着这阵旋风，根本移不开眼睛。
“S级晶核吗……”
莫斐说出了这个他俩都不太相信，但也只能相信的答案。
要5级丧尸才能孕育出的S级晶核。
这也是林季原最近苦苦寻找的东西。
他一直在找一块敲门砖。
一块能让4级治疗系异能者为之弯下高傲头颅，为苏枞治疗的敲门砖。
现在，这块敲门砖竟然来得如此容易。
还有什么比一块高等级异能晶核更能吸引4级异能者的呢？
怕是任何异能者都会对这块异能晶核趋之若鹜吧？
可这得来太过容易，让人觉得好像是一场梦。
林季原怔愣地看看自己的手，又试探着丢出几个电球。
他还是4级异能者，并没有要突破的迹象。之前他在商城对战一只4级丧尸就用掉了大半异能。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一招制敌杀死这头4级丧尸的？难道这头丧尸本来就受了伤？
“你别发愣了，赶紧收起来吧。有了这东西，苏枞就有救了。”莫斐也感觉出来这里头可能有什么问题。
当一切来得太容易的时候，要么是撞了狗屎大运，要么就说明有可能是中了别人的计。
可他们这时候没得选。
“走吧。”林季原把这块晶核郑重地收进身后的背包。
“去哪？”莫斐被林季原拉着胳膊往前走，一脸茫然。
这就走了？丧尸的晶核是挖出来了，尸体还没拖去烧呢。
虽然是极寒，尸体不会腐烂。但是横在这里吓到路过的人就不好了。
“卫生院。”林季原言简意赅，又补充道，“尸体等会让可燃冰来搬。”
可燃冰住在他家，当当搬运工就当出房费了。
“原来你都知道。”莫斐看向他。
最近林季原都早出晚归，她出了这个主意，还以为林季原什么都不知道。
“你帮我承担了我不想承担的可能性。”林季原的声音低低的，没有特别的语气。只是最后他拉着莫斐略停顿了脚步。
莫斐听到他在说谢谢。
绝对的真情实感。
“都是朋友，应该的。”莫斐拍了拍林季原的肩膀，视作安慰。
林季原看着她点了个头。
此时在卫生院的病房里，林季野闭着眼睛。
他的嘴唇几乎和床上的苏枞一样苍白，甚至还在不时地颤抖着。
林季野不愧是能够自动链接莫嘉月和可燃冰的人。他的精神异能超乎寻常地强大，畅通无阻地就进入了苏枞的意识海。
莫嘉月的意识海是一片火海燎原，可燃冰的意识海是雪山无际，到了苏枞这里，他的意识海是一片焦黑的森林。
放眼看去，没有一棵树不是焦黑的模样。
只在有些看似枯死的树上还有几颗渺小、微不可见的嫩芽。
林季野能感受到，这些嫩芽就是苏枞现在还能时常清醒的关键。如果这些嫩芽也死了，苏枞就会彻底变疯。
到时候他谁都不认识，更有可能自我了断生命。
保护这些嫩芽就是对苏枞最好的精神疏导！
林季野穿梭在这片森林中，竭力地用自己的异能力当做这些嫩芽的养料。当然还要控制异能不对它们造成伤害。
好在这些嫩芽似乎并没有排斥林季野的力量，即使吸收得异常缓慢，也还是在慢慢地吸收力量，好让自己更茁壮一些。
当林季野把每颗能看到的嫩芽都灌输完力量后，他的力量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先出去吧。”林季野起了这个念头后却陷入茫然。
他竟然出不去了！之前在莫嘉月和可燃冰的意识海里，林季野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起了念头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但现在林季野想了一万遍他要回到现实，却还是留在原地。
难道要从我来时的地方离开？林季野想到，便想去找最开始看到的那片焦土。
只见那些嫩芽在吸取了力量后，整个意识海竟然变成了一个硕大的迷宫。林季野完全找不到他进入的那条路了。
在离河西镇很远的地方，有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前盘子里的肉，然后用叉子叉起一块递进嘴里，慢慢地吃着。那些肉带着鲜红的血迹，像是猪肉又像是牛肉，却没有这些肉该有的纹理，反而还带着一种难言的腥气。
他不知道咀嚼了多少下，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人的食物，总是很难吃的。”
他脸上露出的表情，有一种早知道如此但还是想尝试的悲伤。“想吃她做的食物。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呢？”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白起坐在长桌前放下了刀叉，自言自语地说道。
四周每隔一米便站着一名四级异能者守卫，可没有人敢回应他的话，也没有人敢打断他的话。
说完这些他便皱起眉头，朝身后不远处的管家挥了挥手。
西装革履的管家适时走近两步，鞠躬行礼：
“白爷，二爷他们已经在那边等您了。您吩咐的事情有进展了。”
“这样啊，那就去看看吧。”白起拿起了身边的黑色长戟，“走吧。你还没吃饭吧，那你也陪我去。”
餐厅的大门随之由两名异能者打开。
第64章 开会
一间大约三百平米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姓白。天灾未来时, 他们曾经因为这个姓氏得到荣耀和财富，现在也因为这个姓氏在幸存者基地里成为掌权一派。
在白起进来前，会议室里吵得沸反盈天, 热闹得如同农村赶集。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敢和六十多岁的中老年人叫板，各自觉得各自有理，谁也不肯服输。可在白起进来后, 会议室里顷刻间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生物存在。
“你们不是讨论的很热烈吗？继续。”
白起坐到了正前方铺着柔软貂皮的椅上, 他的语气很平和，也分明没有皱眉，可底下的人纷纷在心中起了一层寒意。
“三叔公, 还是你说吧。”
年轻人一个小动作把老人家推到了前头。
“……”被称作三叔公的老人家心头一惊, 额头冒汗。
年轻人还在他身后补充：
“三叔公, 咱们这除了白爷就是您辈分高, 你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三叔公只得站起来, 朝最上位的白起行礼：
“白爷，我们几个小的商量了下，这是我们推选出来最适合您的几位。您看一看。”他把桌子上放的一叠资料拿起来, 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奉在身前。
管家立即让人把这些资料拿过来, 由他送到白起面前。
那一叠资料上详细记录了一个人的生平经历，血缘亲属，现有异能种类及等级，还有近期的几张生活照。粗略一数，起码有五个人的资料。
无一例外都是女人。
最上面那个人还十分眼熟，应该是三叔公孙子的女朋友, 今年二十二岁, 家里以前是从政的。她本人则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音乐高材生，拉得一手好小提琴。看得出来三叔公这次为了讨白爷欢心也是下了血本。把自家未来的孙媳妇都推到人前了。
管家沉静地立在一边。
以他对白起的了解, 这群人怕是又揣摩错了意。
白起静静地翻着那叠资料，把每个人的照片都拿起来看了看。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趁着这个空档，微微交换着目光。
他们都无比迫切地想知道，白爷到底会看上这几个人中的哪一位。不管看上哪一位，她们背后代表的势力都能青云直上，立于不败之地。
白起，不仅是白家人的最强，更是白市的最强。或许也是天灾之后的最强……
对他们这些受这个姓氏庇佑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讨好白起更为重要。
“你们就想给我看这些？”
白起唇角微动，冰冷的手指捏住那叠资料的一端。
他的目光扫视着下方，如同长戟一样泛着锋芒。
三叔公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这一辈分的老家伙几乎都不在了，一部分是身子骨不行没熬过去，一部分则是无意触怒了白起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他能活到现在，他自己都觉得是运气好。
现在怎么听着白爷的语气，像是生气了？
三叔公反应到这点后，立马把拐杖丢到一边，匍匐到地上，五体投地，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其他白家人看到三叔公这副模样，也有样学样趴到地上，毫无仪态和形象可言。
一群年纪不一的异能者整齐划一地求饶跪拜，这场面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笑。
偌大会议室中唯独白家二爷白明绪还好好坐着。
他的桌前堆着厚厚的两摞文件和两本大大的账本，他正在一份一份细看。
直到那柄黑色长戟要刺到三叔公身体前，白明绪终于站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说话的模样，倒是和白起有几分相似：
“大哥，三叔公他们是不懂事了点，您别生气。看在他们一片孝心的份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起收回了长戟。
片刻后会议室里的人连滚带爬都跑了个干净，只留下白起、白明绪还有管家三人。
“你倒永远都是胆子最大的。”
白起把长戟对准了白明绪的方向。
“那倒没有。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胆子小。只不过你也清楚，你的烂摊子都是谁给你收拾的。你想做的那些事，又是谁给你一一安排好的。”白明绪说道。他为白起做的那些事，比白起的管家更像一个管家。
区别只是在于管家负责白起的饮食起居，他负责白家的家业、基地的运转，以及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基地的异能者们知道那些事，想必会对他们白家群起而攻之，不灭白家誓不罢休。
白起只要还需要他一天，总得给他几分面子。
白起没有反驳白明绪的话，只是笑了笑：
“你现在翅膀硬了，在我面前说话越来越没有规矩。”
“不敢。你是白家的神。我怎么敢？”白明绪也笑。
“原本在我来之前你就知道他们这群人想作什么妖，可你没有阻止他们。非要在我发怒以后你再站出来。好让这些人对你感激涕零，收拢人心。你的异能等级一直停滞不前，听说最近有股对你不满的声音。你大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不听话的人杀了就是了。”白起手指在桌上轻点，发出轻微“咚咚咚”的声音。
白明绪摇头：“一味的杀人是你的做事风格，不是我的。”
他没说的是，他也想看看那群老家伙以为白起想找个女人，上赶着给白起找对象，白起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他看到了，白起的表情实在是精彩。
这也是白明绪为数不多会感到快乐的事情。
白起大度地摆摆手，似乎是懒得跟白明绪做无谓的争执：
“算了。我之前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才是他关心的事情。
“一切顺利。只不过你为什么要做的这么明显？你想让他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白明绪有些不解。
他自认算是很了解白起的人之一，但有时候还是不明白白起的想法。
白起不是一个能用常理去揣测的人。
“飞蛾扑火，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白起难得今天也想多说几句话，换做平时他早就不耐烦了。
“哦。”白明绪把他放在文件中的一个文件夹丢了上来。
他也像那些家伙一样准备了一个人的资料。
那些家伙选的无非是和自家沾亲带故，好拿捏的人。
试图靠她们绑住白起。
白明绪这一份，照片上是个和莫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
名叫“陈冰清”。
“她也会做饭吗？”
白起把照片拿了出来，仔细看着照片上的人。
这个人看照片比莫斐的皮肤稍微白一点，黑眼圈有点重，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向下，露出较大的眼白部分，眼神里满满都是不耐烦。
“我想只要是为了活下去，她不会也会吧。”
白明绪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不是长得还挺挺像？”
“你虽然越来越以下犯上，但我原谅你。”白起站起身，“今天的晚饭就让她做。”
“是。”管家在身后恭敬地鞠躬。
白家掌控的幸存者基地是白市最大的一个地下防空洞。
这里面积广阔，设施齐全，具备着一个幸存者基地应有的一切。
登记过的异能者们每天会领到固定份额的食物和水。
数量虽然不多，味道虽然不好，但胜在能填饱肚子。
异能者们在这里能找到适合自己异能的工作，也能外出捕猎用物资或者异能晶核在交易所进行兑换。
至于娱乐生活，每周的星期日被定为狂欢日，这天晚上基地里的酒吧会开门营业。各类酒水饮料甚至还有奶茶，冰淇淋，都能在这里吃到。
有时候酒吧里还会举办联谊会，让单身的异能者们进行相亲交流。
对于异能者们来说，这里的生活和天灾前似乎没什么两样。
上班、拿工资、甚至还要操心下谈恋爱问题。
大多数人都失去了原有的家人，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身边甚至连个从前认识的人都没有。
就好比陈冰清。
她现在是一名1级水系异能者，再也不用敲代码了，在基地里的植物园工作。主要负责的事情就是每天用异能为那些作物浇水、施肥，保护它们茁壮成长，成为大家的口粮。
这活干起来很是累人，报酬又低。
但已经足够陈冰清温饱。
她的父母早在进基地前就得热射病死了，她亲爱的未婚夫则被丧尸抓伤。她为了不被未婚夫连累，就把未婚夫锁在了一楼的门面车库里。
自己收拾着家里仅剩的食物和水来到基地。
一开始的两个月她就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还差点在丧尸潮中丧命。好在丧尸潮里有个男人拉了她一把。
那也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叫做燕星海。
虽然没有异能，但是他身高有一米八五，剑眉星目，身上还有肌肉，绝对是个帅哥。
好巧不巧，陈冰清还和燕星海分到了同一层安置楼。
他俩就这么熟识起来。
一开始他们都没有异能，就一起去干打扫卫生、倒垃圾这样的脏活累活换取生存物资，燕星海总是会帮陈冰清做很多她应该做的工作。
还说她是女孩子，手就应该漂漂亮亮，不应该用来做这些粗活。
后来燕星海水到渠成和陈冰清表白了。
两人都已经没有了亲人朋友，也不需要什么仪式。
表白就等同于是结婚了，上报给基地管理处后，两人的名字被登记到了一块。
在一起后，竟然也在前后脚的功夫一同觉醒了一样的水系异能，相辅相成。
这更让陈冰清火速忘却失去一家人和未婚夫的伤痛，觉得自己和燕星海是天生一对，打算好好和燕星海过日子。
燕星海更是对陈冰清承诺，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越来越好，他会让陈冰清成为基地里最幸福的人。
未来等天灾过去了，他们还会生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快快乐乐生活下去。
怀着这样美好的憧憬，陈冰清发挥天灾前在互联网公司996/007的冲劲，一路猛干，还在植物园干到了小组长的职务。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却是，她发现燕星海会拿他们攒下来的异能晶核去基地的酒吧玩。
玩也就算了，男人爱喝口酒可以理解。
可让陈冰清崩溃的是，她发现燕星海身边的女人开始多了起来。陈冰清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她直接在家里等着当面质问燕星海。
“我怎么可能看上那些女人？她们是比你好看还是比你温柔，还是有咱俩共患难过的经历？她们连你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不，是根本没法和你相提并论。”
燕星海半睁着眼睛躺在架子床上，身上还带着酒气。
“你别睡，你起来说话。我不信你这些，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冰清冷着脸，没有相信燕星海的说辞。
她又不是她那个傻狗表姐莫斐，是个纯纯恋爱脑，会听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可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听听燕星海的解释。
“我最爱的只有你，只是你，你不知道吗？我都是为了你。”燕星海把陈冰清揽进怀里，手摸着她剪短的头发，“她们都是比咱俩高级的异能者。我跟她们说说话，她们就愿意给我异能晶核。有了晶核咱俩才能从这个破房子里搬出去啊。你不是早就想搬走了吗？”
他俩在一起后申请到了一个有八平方米大的房子，只够摆下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个桌子，两把凳子。
杂物只能堆到床上或者床底。想上厕所或者洗澡要去公共厕所。更要命的是隔音效果还很差，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时有蚊虫爬过。
陈冰清也没想到，天灾以后，他们还会为房子操心。
她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在这里住着她都快神经衰弱了。
闻言，陈冰清沉默了。
她想质问燕星海你是不是出去卖，但是她又舍不得让燕星海放弃这条捷径。
最后两人抱在了一起。
“那你千万别背叛我。”陈冰清说，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燕星海的脖子。她没说完的话是，你要是真的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天灾以后她感觉自己的性格变了很多，以前法治社会很多事她都只敢相信，但现在她真的敢做。
燕星海得意地笑了：“怎么可能？”
自从两人开诚布公谈过后，燕星海不再顾忌陈冰清。
他经常一天两天的不归家。
偶尔从这个人的房里出来，偶尔从那个人的房里出来。
当然每回他都会得到一些物资或者晶核作为奖励。
做这些事可比累死累活干活，以及去外面的世界拼杀轻松多了。
燕星海满意地看着手里的这三颗晶核，他全都收了起来，决定告诉陈冰清他今天一无所获。
可他才走过那条幽暗的通道，还没走到两人的安置房门口，就发现陈冰清被人带走了。
带走她的是几个穿戴着黑色防风服的人。
白家人！燕星海躲到了一边察看究竟。
好啊，陈冰清竟然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勾搭上了白家人，还不告诉他。真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是不是？
燕星海见那些人走了，冷笑着走进家里，发泄似的把刚才藏起来的晶核砸到墙上。
算了，他就在这里等着。
等陈冰清回来了，他可得好好质问她。
再顺便让这女人把从白家人那得到的好处分他一半。
可燕星海坐等右等，再也没有看到陈冰清回来过。
此时的陈冰清，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她被白家人带走，还以为是燕星海冒犯了白家人连累了她，结果她却被带到了一个大大的厨房里。
“陈小姐。以后这就是您工作的地方，植物园那边您不用过去了。您的工作就是每天为白爷准备三餐。没有菜单，想做什么您可以自行决定。食材这里都有。您做好饭菜以后摇下这个铃铛，会有人来带你离开。如果觉得需要的话，往这边走一百米是您的专用休息室。”
戴着厨师帽的人向陈冰清叮嘱，说完后就离开了。
偌大的厨房只剩下陈冰清一个人。
干净明亮的厨房，通电的用具，散发着新鲜气息的蔬果和肉类。
恍惚间，陈冰清觉得自己在做梦。
等等，刚才那个厨师说她是为谁工作？
白爷？！是那个白爷吗？！她来基地已经有半年。听说这个白爷是白家人的家主，也是这个地下基地真正的掌权人。要是能讨好白爷，那以后的日子就是一片坦途了。
陈冰清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狂跳。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个男朋友在家里等着她。
不就是做饭吗？能有多难？天灾前她虽然天天都是叫外卖吃，但为了讨好未婚夫也学着做过几次饭。既然白爷想吃她做的饭，那她就依葫芦画瓢做就是。
第65章 破局
在苏枞的意识海迷宫里, 林季野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往哪走。
这里前后左右的路都是一样的。
只要你往前走一步，你就找不到你刚才走过来的是哪条路, 哪个方向。
在第101次看到同样的四岔路口后，林季野为了缓解身体的异样，他蹲到了地上。
长久待在别人的意识海里, 异能消耗的速度非常快, 更别提林季野本来就把大半的异能力量都注入到那些嫩芽中。如果不是进病房前他还喝了一口莫斐给的水，可能更早的时候就撑不住了。
这里头荒芜一片，除了他和那些枯木、嫩芽, 就不再有别的生命。
林季野还没坐地上休息够, 就发现身体里所剩不多的异能力量竟然被屁股底下的地面吸收了过去。
他发觉到这点后就跟火烧屁股一般蹦起来, 直愣愣地看着刚才坐过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盯得过于用力, 那地方竟然被他盯出个坑来。
这是整个迷宫里唯一的变数。
林季野从地上捡了几根枯树枝当做锄具, 在那个坑里刨了起来。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坑很重要，可能是他走出迷宫的关键。
他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莫斐、林季原还有沈绵绵一群人围着他和苏枞无知无觉的身体, 又不敢轻易动他们, 只能一直等待着。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林季野还没有挖多久，就感觉自己没力气了，喘得像刚跑完三千米。
他怕剩余的异能被吸走，又不敢躺在地面上，只得用手撑住一棵枯树稍作休息。等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后, 他又接着挖。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树枝往下捅的时候，林季野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通了。这种感觉堪比下水道堵塞, 然后千辛万苦总算疏通。林季野都要喜极而泣了。
只见土坑下面露出一个黑不见底的狭长通道，刚好可以够一个人通行。林季野把手里的树枝试着丢了进去。
几秒后他听到了有东西落地的声音，这说明这个通道是有底的。饶是这样，林季野还是满脸纠结，看着洞口不知道要不要下去。虽然这通道有底，可里面说不准有什么东西。
万一通道底下是另一条死路，他不是彻底歇菜了。
“下来吧。没事的。”一个林季野从没听过的声音从洞下面传来。
但很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能在这里的除了苏枞的意识体应当也没有别人了吧？
“苏枞哥，是你吗？”林季野试探着喊。
“是我。下来吧。我在下面接住你。”
底下的声音继续回应。
“不行。我不信。我问你，我哥大名和小名叫什么？”
林季野谨慎地问。
底下的人一阵沉默，随后说道：
“大名林季原，小名林圆圆。”
林季野松了口气。他哥不喜欢这个小名，所以知道的人很少。看来底下的人应该确实是苏枞的意识体。
他不再纠结，顺着通道溜了进去。
进去后入眼是一片漆黑，通道并非比直，还有些弯弯绕绕。
林季野现在虽然只是一股意识体，但还是感觉自己的屁股一路火光带闪电，都快磨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季野落到地上。
比起之前的荒芜，这底下的环境就要好太多了。
每个人的意识海都是自己的潜意识搭建而成的。
如果说苏枞上层的意识海代表的是毁灭，下层的代表的则是宁静。一间带花园的院子，门口有三把躺椅，一张茶桌。篱笆上还开着五颜六色的花。
林季野走近了才看到苏枞就躺在其中一张躺椅上。
意识海里的苏枞，没有残疾，没有受伤。
他穿着一件墨白色的中式长衫，左手摩挲着三枚铜钱，右手摇着一把没有花纹也没有任何字的空白折扇。
“苏枞哥，你没事吧？”林季野忍不住问。
可苏枞没有回答他，又好像看不见他一样。
他还是在躺椅上慢慢地摇着折扇。
“我当然没事啊。”
一个声音在林季野身后响起。
林季野身后是另一个苏枞。
这个苏枞与躺椅上的苏枞长得一模一样，神情和衣着却截然不同。
他眼神冷毅，眼里都是红血丝，穿着黑色的夹克，手里则拿着一把枪。
林季野大气都不敢出。
难道苏枞的精神已经痛苦到这个程度了？
在自己的意识海里分裂出了两个自己。
“原哥，你有没有见过我的仇人？”
黑夹克苏枞问。
原哥？原来他是把我当成我哥了，林季野心想。
他摇摇头，开始假装林季原套话：“你的仇人是谁？”
苏枞站在原地，他抬起持枪的手，砸了砸自己的头。
许久后他放下手，嘴唇一开一合：
“你难道不认识吗？你是不是想帮他，不帮我？”
“哈哈。怎么会呢？苏枞，除了我弟弟，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林季野笑了两声，大着胆子拍了拍苏枞的肩膀。
“嗯。”苏枞点点头，像是很认可这个回答。
他拉着林季野把他按到了一张躺椅上：
“原哥，你在这里坐好。这里安全。我还要去找我的仇人。我要找他。我被他害得好苦。我怕他还会害你。我要走了。”
然后苏枞便重复着，我要找他，我要走了……
说得林季野一头雾水。
他连忙拉住看起来精神恍惚的黑衣苏枞：
“等会。我不想坐这，我想出去，你有办法吗？”
“出去？”苏枞狐疑地看着林季野，“你为什么要出去？外面很危险。”
林季野痛心疾首地说：“对啊！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要帮你一起找！你在这里肯定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说不定仇人已经跑到外面了，让我去外面帮你找吧。”
他看得出来这个苏枞精神不太正常，应该很好忽悠。
苏枞定定地看着林季野，神情看着阴恻恻的，叫人后背直冒冷汗。
饶是林季野都快被苏枞盯得心里发毛了。
他正想乖乖躺到躺椅上，说我不去也没关系。但苏枞却笑了。他也拍了拍林季野的肩膀：“原哥。你果然是对我最好的人。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如果你替我找到他，你就替我杀了他。我已经给他留好位子了。”
苏枞话音刚落，在这幢小院外面便出现一片白光。
苏枞把林季野往前推了一把：“快去吧。”
林季野一个踉跄，被狠狠推到白光深处。
卧槽！这个苏枞咋真的这么好忽悠。
但等他回头去看时，什么黑衣白衣苏枞，什么小院都没了。
恍然间，他耳边听到很多人的呼喊声。
四周的气温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回来了？”林季野茫然地摸摸后脑勺，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到身体，他眼前正是卫生院的病房。
林季原就站在他面前，沉着脸。
旁边站的是蓝成荫和彭远，那伤心的模样就好像他要挂了似的。还有嘉年和嘉月，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吧？”林季原问。
林季野摇摇头。蓝成荫和彭远一人扯住林季野的一条胳膊：“你知道现在过去多久了吗？”
“多久？”
“一天一夜！”两人异口同声。
“看把你们急的。我这不是好好出来了吗？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了。”林季野坐在椅子上，仰着脸又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呢。”莫斐从门口进来。
她身后跟着可燃冰还有沈绵绵。
可燃冰嘴里叼着一只鸡腿，心满意足地抱着一个大箱子。
里头放着的就是莫斐刚做好的饭菜。
“莫姐！你就是我的神！”
林季野拿起一个鸡腿就啃，生怕自己吃的比可燃冰少。
可燃冰白了他一眼，忍着没有打嗝。
他才不会告诉这傻缺，刚才他在莫斐家的厨房里已经偷偷吃了七八只才过来。
莫斐做鸡腿的原料正是之前那些野鸡蛋孵出来的野鸡。
它们在空间里长得很快，个个都有四五十斤重。
因为是喝空间河水，吃空间作物长大的，它们的肉质紧实，还蕴含着丰富还好消化的能量。
林季野一连吃了四只才停下，狠狠打了个嗝，把消耗的体力还有异能能量都补充了回来。
苏枞比林季野要晚醒。
沈绵绵对苏枞使用了治疗异能，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好在他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苏枞乖乖坐在床上听着大家聊天说话，吃东西。
这期间他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害怕没有窒息。
直到莫斐觉得时间太晚了，让大家各回各家睡觉后，众人才离开了。
病房的门关上了，今天轮到彭远和蓝成荫在病房门口守夜。
林季原还有莫斐他们一块朝家的方向走去。
林季野也终于有机会把在意识海里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两个苏枞？”莫斐的第一反应是人格分裂。
“不知道。黑衣苏枞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观察过那个躺椅，白衣苏枞并没有消失，只是没有说话而已。按理来说，两个人格是不能同时存在的。也就是说主体人格大都意识不到有其它人格的存在。”林季野说。
林季原却沉默了。
通过林季野对意识海的描述，他隐约知道了，苏枞的仇人可能是谁。
可是他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早点回家休息吧。”莫斐朝林季野叮嘱。
林季野点点头，和可燃冰一起争抢谁先进家门。莫嘉年和莫嘉月早就困了，两人和莫斐说了一声后也先进房间睡觉去了。
“明天见。”莫斐又对林季原说。
“谢谢。”林季原站在莫斐的家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两人相对站着，彼此都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说了简短的几个字。
“得了吧。你就这几天说谢谢说的最多，我听都听累了，下次能不能换个词。”莫斐揉了揉胳膊，“再说我明天去市区又不是单纯因为你。我空间还差一些晶核就要升级了。明天是个好时候。”
“好。”林季原显然也不是个多会客套的人，“你还差多少晶核，明天我帮你搞。”
直接以实际行动表示感谢。
第66章 酸奶
“妈妈。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
莫斐洗完澡还没擦头发, 就发现莫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小姑娘披散着到腰部的长发，睡眼惺忪，左手抱着小熊, 右手还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好啊。”莫斐一边擦自己的头发一边让她先把牛奶喝完。
当初囤货的时候她考虑两个孩子都才八岁，身体的营养需要跟上，特意在空间囤了很多牛奶还有奶粉。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新省、内省的品牌。这两个省份被称作黄金奶源地, 牛奶配料表里只有生牛乳, 入口醇厚奶香味浓郁，口味层次丰富。
“妈妈我来给你烘干头发！”莫嘉月有些蠢蠢欲动想兽化成火熊，然后用火熊身上的火焰给莫斐烤头发。
莫斐这头短发好不容易长长了一点, 哪里还敢被那一千多度的火燎, 连忙退后几步拿稳了吹风机：“我就用这个, 给你省点异能, 你快把牛奶喝了。”
莫嘉月这才作罢。但她喝了一小口就停下了, 眉头拧在一块，莫嘉月摇着莫斐的手臂撒娇：
“妈妈，我不想喝纯牛奶。我想喝草莓味的牛奶, 纯牛奶不好喝。”
她还是个小孩子, 不像大人一样接受度那么高，喝纯牛奶总觉得会有奶腥味。
莫斐对于孩子们的要求，但凡合理的都不会拒绝。谁让她囤的货足够多，有这个条件。但很不幸，她在水晶屏幕上瞟了一眼后发现空间里的草莓味饮料已经没库存了，倒是还有一些新鲜草莓和草莓种子。
“你今天把这个喝完, 我明天早上给你做草莓炒酸奶好不好？”莫斐抱着女儿的肩膀哄道。
莫嘉月眼前一亮, 一脑袋扎在莫斐怀里：
“那我很快很快喝完，我还要草莓布丁可以吗？”
“不可以。”另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莫嘉年。
莫嘉年现在有了性别意识, 又长高了许多，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还要求和莫斐一块睡。但这不意味着他会放任妹妹一个人来撒娇。
他也要撒！
于是最后莫斐从答应做草莓炒酸奶、草莓布丁，还加上了巧克力炒酸奶和巧克力布丁。又额外再加一份糯米糍。糯米糍口感软糯，爸妈爱吃。莫斐把这些都加到了明天一早要做的菜单上。
“妈妈，明天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莫嘉年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其实明天出发去白市的人选已经定好了。
莫斐、林季原两兄弟，彭远还有蓝成荫。可燃冰本来也闹着要去，被莫斐一盘超大份大盘鸡哄住，留下来当保安。
沈绵绵则得在卫生院继续给苏枞做基础治疗。
S级晶核太过珍贵，他们把消息封的很死。
镇上人大多数不知道，林季原这一趟是要带着S级异能晶核去请人过来。只以为他们是又要进城找物资了。
这也不是莫嘉年第一次提起他想去白市了。
莫嘉年接着说：
“妈妈，我现在控制触手的能力已经进步很多了。但是如果我一直待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实战的机会。如果等真正的危险来临，我也想挡在你们面前。”
莫嘉月看着哥哥严肃的神情，立马点头：
“妈妈，我也一样。”
“你什么就一样。你字都还没认全。”莫嘉年道。
“我现在认得很多了。我都能写200字作文了。”
莫嘉月很不服气。
“那你现在写一篇。但不能用拼音，也不能有错别字。”
“你怎么这样！”
莫嘉月蹭地一下钻到莫斐怀里，像小熊一样蹭着莫斐的肩膀。
“好了好了。哥哥是在逗你玩。”
莫斐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安慰她。两个孩子里总有一个懂事的，又有一个永远天真的。
莫斐的眼神却不自觉看向莫嘉年。她知道嘉年今天晚上突然过来找她，想说服带上他一块去白市，一定是有什么底牌。
嘉年一向是一个很有规划的孩子，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
莫斐确实非常了解莫嘉年，她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莫嘉年当即弯了弯嘴角。
在笑容展露过后几秒钟，他的左手立即化为长满倒刺的触手有序地伸展出来。
“你们看。”
在莫嘉年的控制下，3米长的触手逐渐分裂成了两条触手。
这两条触手不止一样长，而且一样长满凶狠的倒刺，几乎看不出来哪条才是由左手凝结出的本体。它们乖巧地趴在地上，没有莫嘉年的命令他们就像两根带刺的粗绳子，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触手已经不像最开始出现时那么难以控制，那么有杀性，它现在完全臣服于莫嘉年，隐去了强烈的自我意识。
连带着对有血缘关系的莫斐和莫嘉年，它都显得亲近了几分。不像之前出现的那样，对除莫嘉年以外的人都有嗜血杀意。
莫斐有些吃惊：“你的异能什么时候进化成这样了。”
莫嘉年低头：“就是这两天。只是妈妈你们都忙着苏枞叔叔的事。我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常规的异能升级，异能者只能一动不动，升级的时间也因人而异。身边必须有人看着，或者到一个绝对没人的安全地方，才能防止意外。所以莫嘉年是在没有她的保护下的时候，独自升级的？
莫斐忍不住有点愣住。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确实是有些疏忽家里人。尤其是这两个孩子。
嘉月倒是还好，她天天跟着可燃冰一块玩，到了晚上还会黏黏糊糊的撒娇。
嘉年以前就是个稳重的小大人，但难免还是会需要来自长辈的关注。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过以后异能要升级的时候一定要和我说。我的空间法则可以保护你安全升级。你们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有多少好朋友，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们还有外公外婆。”莫斐张开怀抱，一只手抱住一个，耐心又认真地说道。
“妈妈。那我能跟你去了吗？我现在有两条触手，攻击力已经翻倍了。如果能实战，日后说不定能长出三条四条，真的能像一只大乌贼一样。”莫嘉年极力地推销着自己的本事，“有我在肯定能帮你们杀很多丧尸，我可以保护自己我也能保护你们。”
他早已忘记了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还害怕过自己的异能。
莫斐犹豫片刻后点点头，她拉着莫嘉年的手看来看去：
“你最近升级这么快多多实战确实对你有好处。”
莫斐最终还是答应了莫嘉年。
莫嘉月听了也缠着要去，直言她的变身能力更强，到时候可以把丧尸都烧光光。
“好。那就依你们吧。”莫斐无奈地说。
反正她已经想好，到时候就她和林季原进基地，其他几个人还有孩子们都留在林季原的大平层里，等着接应。
莫嘉年恋恋不舍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莫嘉月搂着莫斐，一大一小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莫斐起床做饭的时候，莫嘉月还睡得死去活来，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动静。
莫斐给莫嘉月盖好被子，便拿着菜单准备今天的菜去了。
今天的菜单里有温室大棚里送过来的菜。
温室大棚半个月前就搭建好了，一共一亩地的面积。
大家分成了种植小组，每组负责不同的工作。
有的负责除草，有的负责浇水，还有的负责控温、巡逻和修缮大棚破损的部分等。
莫斐在那一亩地上都洒了一层薄薄的黑土。
根据卫学民的建议，又在大棚里搭建了无土栽培的水培床，用来培育一些生长周期较短，不会发生大的病害的蔬菜和西红柿。
随后莫斐又把镇上种子店里的种子分给大家，教大家她研究出来的种植办法。
先用古井的水把地浇一遍，然后把种子也用古井水泡一遍后再种下去。至于水培设施的排液系统里，里面都是古井水。古井水虽然没有地下暗河还有空间水的纯度足，但用来强化种子和浇灌已经绝对够用了。
如今半个月过去，水培生长出来的生菜、香菜、蒜苗还有豆芽都已经长出来。各家按照人口数平分了这些蔬菜的百分之70，还有百分之30则搬到莫斐这里。
大家都心知肚明莫斐几乎每天给大家搞一个早餐摊需要耗费多少的食材。
有些食材甚至是现在在外面千金都买不到的。
最近莫斐自己都在种地，还号召大家一起搞温室大棚，一定是因为她存的粮食也不多了。这百分之30不过杯水车薪，算作他们饭费的一部分，也是一点心意。
莫斐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她空间里的黑土地种的作物生长周期多么快，收成多么好。
甚至还有河鱼、小龙虾和肉蛋奶……
但早上看到这些菜送过来的时候，莫斐心里也暖暖的。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一旦镇上这些幸存者对她形成依赖，有朝一日她不再提供帮助的时候，难免会遭人记恨。
虽然莫斐觉得现在还留在镇上的，多是良善之人，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但她不会赌人性。
所以她最近做的肉菜，原材料几乎都是变异动物的肉，一周大概只有一两天会给大家做一些猪肉、鸡肉一类。
像现在这样，只提供部分的帮助，让他们看到自己的难处，引导他们自食其力。
这是最好的结果。
莫斐把这些菜都洗干净择好后放到一边。
她先做起昨晚承诺给孩子们做的甜品来。
厚切炒酸奶其实是超级易做的甜品，原料也不复杂，莫斐从空间取了一斤盒装的酸奶出来，又拿了一碗草莓、一袋葡萄干、一大块黑巧克力、淡奶油还有炼乳。
酸奶是她昨晚趁孩子们睡了后进空间里做的。
9个小时的缓慢发酵，酿出来的酸奶稠密到可以拉丝，奶香味十足，还是低糖低脂的。
比市面上卖的酸奶口感都要好些，甚至有点冰淇淋的感觉。
另外她还做了草莓酱。
草莓先用浸泡洗净，然后切成小块放进铁锅里加白砂糖，撇去浮沫后熬成粘稠状就做成了。
莫斐先把淡奶油加糖后打发出纹理，然后加入酸奶喝草莓酱搅拌均匀，再倒进酸奶机里铺匀。依次在上面放入切成一半的草莓后放到室外进行冷冻。
她又依法炮制做了巧克力口味和原味葡萄干口味的。
“嘉年，你在院子里锻炼的时候在门口守着。”
莫斐把几盘子炒酸奶的安危交托给儿子。
莫嘉年郑重地点点头。
可燃冰早就醒了，他看起来非常生气，跨过院子就跑来问：“有贼！有贼！”
莫嘉年对可燃冰这种顶级食物大盗已经学会了严防死守，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可燃冰，跟个钢铁浇筑的守卫一样站在放着冷冻的炒酸奶旁。
可燃冰继续大呼小叫：
“有人偷了我的肉干！我昨晚居然没发现？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要他把全镇的雪都吃了！”
说完他就往别处继续找他的肉干去了。
林季野捂着脸从他的院门里出来，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也破口大骂：“大清早的真是有病！上来就说我偷了他的肉干，我每次就是说说，我什么时候上手了？！分明每次都是他偷我的。这次被偷了也活该！”
莫嘉年看着受了无妄之灾的林季野：“……”其实这肉干是他操控触手去偷的。3米长的双触手除了杀戮的功能外，还被莫嘉年开发出了很多其他的作用。
不过既然有人替他背锅的话，那今天也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一天啊。对不准了小野哥哥。莫嘉年严肃地板着一张脸，心里想道。
厨房里，莫斐把甜品先做完后，洗了洗手开始准备做今天的饭。
第67章 饭包
“斐斐, 你别说。大棚里长出的生菜还挺水灵，而且菜叶都特别大一张。”
为了避免别人发现铁锅的秘密，莫斐的厨房不让不相干的人进, 所以大清早的只有宋宜来帮女儿准备早饭。
温室大棚送过来的生菜比宋宜以前见过的都要大颗，她把菜叶一片一片掰下来平铺好，发现这些菜叶几乎每一张都有人的背部那么长那么宽。
“是啊, 长得还挺好。产量也高。以后大家就不愁菜吃了。”莫斐笑着说。种子被古井水泡过后, 吸收了能量，就等于经过了改造。不管是耐寒性还是产量各方面都得到了优化，这也算是天灾里难得的好消息了。
莫斐朝客厅里喊了一声：“爸, 土豆削好了吗？”
一大清早, 可燃冰就在大呼小叫, 吵得不可开交, 看谁都像是偷了他肉干的人。林季原不堪其扰, 索性就带着林季野他们几个人过来帮忙处理食材了。
他们来了以后，一大筐土豆根本不够几个人削。林季原就在旁边陪莫志诚下象棋。林季野、彭远、蓝成荫则以一颗晶核为赌注，比谁削的土豆最多。
“来了来了！”莫志诚应声, 然后他还没动身, 林季原就主动把一筐削好的土豆端了过来。
“辛苦你们几个。早饭还没好，先吃点糯米糍吧，爸，我还给您泡了一壶碧螺春，您拿去客厅喝吧。”
莫斐从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身，朝客厅里笑了笑, 转头把吃的和喝的一并让林季原端过去。
莫志诚对此很受用, 满意地点点头。还是闺女心疼爹。他拿着茶杯在宋宜面前晃悠：“你看，女儿给我泡的茶。亲手泡的, 碧螺春。你没有。”
宋宜扭脸就往莫志诚身上甩菜叶渣子。
莫志诚连连告饶，莫斐在旁边看着笑得合不拢嘴。
如果她在原来的世界有爸妈，她的爸妈大概也会像宋宜和莫志诚一样吵吵闹闹却互相关心扶持到老吧。
莫斐摇摇头，转手把一大筐削好的土豆“咚咚咚”切成厚片，然后放进蒸笼里盖上盖。
然后就开始准备生菜大饭包的关键——鸡蛋酱。
铁锅锃光瓦亮，莫斐往里倒了一瓢油，然后把四十颗打好的鸡蛋倒里头，炒成桂花一样的絮状。
接着加入葱白葱绿还有姜末炒出香味，再把用五香粉、盐、糖、生抽、蚝油调好的酱料加里头，蛋腥味消散，焦香味一下就上来了。
如果想做豪华版的，还可以在这鸡蛋酱里加上猪肉末，滋啦冒油，那叫一个香啊。
“斐斐，我觉得用你这鸡蛋酱下面条，我都能吃两碗了。”
宋宜在旁边闻着鸡蛋酱的香气，本来不怎么饿都要流口水了。
“好。那我留点鸡蛋酱给您下面条，只有你有啊，别让我爸知道。”莫斐眼睛微眯，嘴角带笑。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久，脸上的笑容就越多。
宋宜立马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我生的女儿肯定最爱我的。他爱喝茶就让他吃去，我们吃面。”
“哈哈哈。”莫斐也跟着一块笑。
说话间土豆已经蒸熟了，莫斐连忙揭开蒸锅把土豆拿出来取出。
“莫姐！要不要帮忙啊？”林季野在客厅里喊。
“要啊。”莫斐随即应道，“你们谁力气大，帮我把这些土豆捣碎。”
趁他们捣土豆的功夫，莫斐在铁锅里烧油，开始炸花生米、做辣椒油。
蓝成荫一边捣土豆泥一边咽口水：
“为什么莫姐做花生米都这么香？”
“别说了。连辣椒油都是香的。”
彭远头朝着厨房，猛吸一口气，他本来不怎么吃辣，但无奈莫斐做的辣菜太香太勾人，他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无辣不欢”了。
“此处我愿意咏诗一首，饿饿饿，曲项向天歌。”
林季野伸长脖子诚心实意地说道。
莫志诚听着这几个孩子对自家女儿厨艺的夸赞，分外受用。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低声朝林季原说道：“小林，你觉得斐斐怎么样？”
林季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有些出神，但也立即接上了莫志诚的话：“叔叔，我觉得她很好。”
“很好就不要叫莫斐了嘛，多生分，你以后也叫她斐斐。怎么样？”莫志诚落下一枚象棋，吃掉了林季原的一个兵。
“……”莫斐满头黑线，斐斐这种黏黏糊糊的称呼，爸妈叫她也就算了。
毕竟在爸妈眼里，不管她是三岁还是三十岁都是小孩子。
可是让林季原叫是怎么回事。
莫斐假设了一下林季原开口叫她“斐斐”的画面，忍不住一个抖擞，鸡皮疙瘩落满地。
林季原要是真这么叫，不是他精神失常了，就是她起猛了出现幻觉。
“爸，你还想不想吃饭包了？”
莫斐在厨房里头喊。
“想吃啊！”莫志诚被莫斐打了个岔，一下子忘了自己跟林季原说了啥。
也忘了听林季原的回答。
宋宜看着女儿生气又尴尬的神色，心里泛起嘀咕。
她关上厨房门，隔绝了和客厅的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和小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莫斐正把蒸好的热乎米饭、土豆泥、油炸花生米、鸡蛋酱、生菜碎、辣椒油放进一个大盆里搅拌。
为了口感，还滴了几滴香油。
“别跟我装傻，我说你俩感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我和你爸可是很看好你们俩。”
宋宜把话直接摊开了说，好让莫斐没法逃避过去。
莫斐带着塑料手套，用无情铁手在盆里搅拌着想了半天：“我觉得我们俩是纯洁的搭档关系。好朋友。”
“你确定？”宋宜有些诧异。
“对呀！”莫斐越想越笃定，“真是兄弟姐妹情。就是我登基他就是宰相。我出征挂帅他就是大将的关系。”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宋宜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深深叹气：
“好吧。那我们真是看错他了。没事斐斐，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这次不是要去市里的幸存者基地吗，你好好挑一挑，有顺眼的，人品过得去的，你就带回来。咱家招个上门女婿！”
说着宋宜还拍了拍莫斐的肩膀，想安慰一下女儿。
莫斐感觉莫名其妙：“妈，我们一家五口就挺好的。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实力，就算在这个镇上几十年不出去，也不怕吃不上饭。”
“妈当然知道我女儿厉害了。只是我和你爸已经老了，可能陪不了你多久。嘉年嘉月看着是长得和大人一样高了，但心性还是小孩子。你还是需要个同龄人陪伴你，你的人生还有几十年。遇到事情，也可以照顾你，支持你。”
“好，我知道了妈。”莫斐不想再费口舌，点点头。
“在外面要小心点，就算是在基地看到合适的女婿了，也不能暴露空间。防止有的人是为了你的东西别有用心，引狼入室。知道吗？”
宋宜似是想到什么，认真叮嘱。
莫家厨房旁边是个小的储藏室，莫志诚说这里面还放了围棋让林季野进来找。储藏室和厨房共用了一面薄墙，此时无意中听到母女俩对话的林季野如遭雷击。
他的哥嫂cp裂开了？！！
他这不争气的哥哥啊？！怎么会让大嫂误会至此！什么鬼的兄弟姐妹情啊！
他必须拿出他毕生所学为他哥做辅导。
想到这里林季野拿着找到的围棋就出去了，放在莫志诚旁边后他使了个眼色。
彭远和蓝成荫虽然疑惑，但心领神会，立马说还有去白市的东西没准备好，一起回自己的院子去。
“你把我俩叫出来干啥？”
蓝成荫拧开屋里的小太阳一边凑上去暖和一边问道。
林季野痛心疾首地把他听到的对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蓝成荫沉默半晌，得出一个结论：
“会不会是咱哥，真对莫姐是兄弟情？我看他对苏枞哥还关心点。”
彭远挠了挠头：“不可能啊。我感觉林哥很关心莫姐，绝对不是对兄弟那种关心。”
林季野和蓝成荫瞬间围住彭远，来了精神，一副等着吃瓜的表情。
彭远被他俩看得心里发毛，老老实实说：
“之前我和他俩下古井找丁昊那次，你们不是都不在吗。我那时候不知道莫姐有空间，看到暗河的水一个劲往莫姐那钻，还以为她觉醒了水系异能，导致那些水都很亲近她。但没想到莫姐吸着吸着就晕了。林哥立马过去抱住她，生怕她有事。把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真的假的？”蓝成荫瞪大眼睛，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彭远还藏着这么大的八卦，“好啊，我和小野把你当儿子，你就是这么瞒着爸爸的。”
“乖儿子说谁？”彭远起身推蓝成荫。
蓝成荫继续嚷嚷：“你你你。”
林季野没管他俩，翻出iPad来翻找资料。
找了半天终于高兴地说：“还好。《说话的艺术》、《会说话的人，人生都不会太差》、《情商必读12篇》、《如何成为讲话有趣的人》这些我都下载了。”
“你当时不是说这些书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吗？”
林季野摇头：“你们不懂，我哥就适合这些。简单粗暴。我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
有了林季原几人的帮助，莫斐今天的摊出得格外顺利。
饭包她特意做了放辣椒和不放辣椒两个版本。
醋溜豆芽做了满满一大盆，香菜炒虫肉里头的虫肉切成肉沫，完全看不出来这肉原来长啥样。三样东西摆在一块，有饭有肉又有菜，荤素搭配，看起来更有食欲了。
“莫姐，晶核放这了哈。能不能给我的饭包再刷点辣椒，对对对，两面都刷点。”
癞子今天排在第一个，看着摊子垂涎欲滴。
“好。”莫斐笑着答应。
“莫姐，最近我没出去。我用这根牙膏跟你换行吗？”
卫学民说道。
“行。嘉年，你接一下。”
“这味太对了。我上次吃饭包还是我去黑市旅游的时候。”有人边吃边说。
大家都知道莫斐要和林季原他们外出几天，下次吃到这样热乎的饭菜又不知道要多久了。个个胃口大开。
好在莫斐这次准备的多。
还有的人把醋溜豆芽和虫肉也夹进了饭包里，这又是另一种丰富的口感。
等林季原从卫生院跟苏枞道完别，又交待了可燃冰几句后，停在镇子汽车站的两辆车便要准备出发了。
第68章 贵客
进城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但河西镇上得空的人还是去镇口给莫斐她们送行。这个叮嘱着让慢点开车，那个提一嘴早点回来。
那脸上的神情都做不得假，尤其是对待莫斐, 更是真心诚意。每次莫斐一走，他们又要许久吃不上热乎好吃的饭菜了。换了谁不伤心一回。
卫生院。
沈绵绵推开病房门时，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
苏枞不知何时跌到床底下, 手臂用劲, 攀爬着想去找什么东西。
“哎，你别动。你要什么，我帮你找。”沈绵绵连忙走过去, 拦住苏枞, “你这指甲刚长出来一点, 还嫩的很, 你小心一会又搞得满手血。”
苏枞果真停了下来, 喘了口气坐在原地，举着两只手，一点都不敢乱动。
如果被苏枞以前认识的人看见, 肯定会有大吃一惊。怎么会有人敢用这种命令和抱怨的语气对苏枞说话。
苏枞是有一手玄之又玄的占卜术, 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可谈笑间取人性命不是难事。了解他的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哪里敢得罪他。
沈绵绵先从背后架住苏枞，好把他扶回床上。
苏枞没有了双腿，之前又不知道饿了多少天，身体实在轻得可怕。
沈绵绵之前没有任何一点医护行业的工作经验, 还是发现自己觉醒了治疗系异能后, 慢慢学了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动作不规范, 加剧苏枞的痛苦。
但无论沈绵绵如何动作，苏枞一声都没吭，只是任由她拖扶。
“这样吧，我说几个东西，你要是听到你想找的，你就点头。”沈绵绵在病房里放着东西的地方看来看去。
“水？”
“粥？”
“帽子？”
“啊，都不是啊。那衣服？”沈绵绵走到柜子处，这里面放着苏枞刚来的时候身上穿的那身破衣服。
破衣服洗干净了也没有丢，一直放在柜子里。
沈绵绵话音一落就看到苏枞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连忙把衣服拿过去放到苏枞的手里。
苏枞不顾手指的疼痛，从衣服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三枚带血的铜钱，他把三枚一模一样的铜钱放置于双掌中，缓慢摇动后往面前的被子上抛去。
随后他便指了指面前的铜钱，又抬手做出翻覆的手势。
沈绵绵恍然大悟：
“你是要我告诉你正反面吗？我看看，两个正面，一个反面。”
苏枞点点头，又连续投掷了五次。
加上刚才那次，总共投掷六次。
掐算过后苏枞神色凝重，此卦五阴在下，一阳在上，喻小人得势，君子困顿。
林季原他们这一行，怕是曲折颇多。
但好在这卦还有补救的办法，他们应当可以逢凶化吉。
林季原只告诉苏枞他要出远门去找物资，却没说去哪，以免让苏枞知道了平白担心。
但苏枞身体虽然有缺，占卜的能力却还在。
只是他算过这一卦后，突然呕出一口血来，把面前的被褥和铜钱浇得血红。
沈绵绵本来还在好奇苏枞的算卦手法，心想要不要让苏枞帮自己算算，结果被他这副模样吓个半死。
“喂喂喂，你别死啊。你不会是算卦算吐血的吧？别死别死别死。”沈绵绵一边喊，一边赶紧调动异能力量，仿佛只要她喊得次数够多，苏枞就真的不会死一样。
苏枞躺在病床上，忍不住用手捂住失去眼球的眼眶。
剧烈的疼痛从这里发出。
如同一千根毛线针同时扎进去。
他的脑海里蓦然出现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
那个声音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可是每一个字，苏枞都听得清楚。
“他们都会被你害死。”
那个声音反反复复地说着，每说一遍，苏枞的眼眶就疼一分，疼得他从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啊呜”声，最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还好。林哥临走前给了我麻药。不过这也太管用了吧，三秒就见效？？？”沈绵绵见苏枞这么痛苦，不得不使出杀手锏，这才算松了口气。
见苏枞终于昏睡过去后，沈绵绵继续施展起异能来。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能帮他减轻一分痛苦也是好的。
另一边，林季原的车在前，莫斐的车在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地上路了。
一路上零星可见几只不知道从哪游荡过来的丧尸，等级都比较低，都被彭远射出去的粗大钢钉直接击穿了脑子。然后蓝成荫的小木藤把掉落的异能晶核卷回来，两人的配合简直是一气呵成。
莫斐在专心开车。
车里的莫嘉年也不甘示弱。
他对丧尸不感兴趣，只对付能吃的变异动物。
触手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带回来一大串变异田鼠。
他一边查看一边摇头，这些田鼠变异程度不高，有晶核的很少。
它们之前之所以能盘踞在这让方圆几里地无人敢过，纯粹是因为数量多。
不过现在是冬天，出来觅食的田鼠数量很少，正好抓了给妈妈做食材。
“哥，你的手好像刺猬。刺来这么多田鼠。”
莫嘉月撇过头去，她不喜欢老鼠，也连带着不喜欢田鼠。
“你还嫌弃？到时候做成铁板烤肉你别抢。”
莫嘉年说完就把被触手扎死的田鼠一一取下来，然后装进车后座下面的麻袋里。
他这番操作惹得副驾驶上的莫嘉月频频往前挪动，还跟莫斐告状。
莫斐边开车边说：“长得丑的田鼠不要扔，裹上面包糠，炸至两面金黄，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听了妈妈的话，莫嘉月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炸好的肉排，默默咽了咽口水。
算了，长得丑有什么关系，好吃就行了啊！！
“哥哥你伸手。”莫嘉月转过身，手里拿着一盒湿巾，还有一瓶酒精。
莫嘉年把化为正常手的胳膊伸过去。
莫嘉月仔仔细细把整条胳膊都擦了个干净，又喷了两次酒精才满意。
“林叔叔说了，要爱干净，没事就多消毒。”
莫嘉月是林季原的头号粉丝，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林叔说的对。你再给我喷一遍。”莫嘉年严肃地说。
莫斐无奈：“你俩咋这么听他的话，都没见你们这么听我的话？”
“哪有！”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莫斐这边母慈子孝，一路欢快。
前面林季原的车里却是一片诡异。
林季原是个忍者，他忍了很久终于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非要听这个？”
林季野把iPad里那几本著作的有声版播了出来，在车里高分贝循环播放。
丧心病狂！彭远两人内心暗想。
但为了哥嫂早日修成正果，他们可以忍。
林季野摇摇头：
“不行。我这就是专门放给你听的。哥，我这叫潜移默化。让你学会沟通的艺术。有什么话就要及时表达出来，不能憋在心里。你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谁知道呢？你说是不是？你虽然长得高长得帅会异能会医术会玩枪以前还有钱，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会注孤生的。”
“你俩谁能让他闭嘴？”
林季原的目光从后视镜里往后一撇。
彭远和蓝成荫不敢做声。
林季原直接拎住弟弟的领子：“后面坐着去。”
“哥？！我都是为你好啊！这些知识我平时都是不传之秘啊！你懂不懂我的良苦用心？”林季野叫嚣着，然后在他哥能杀人的眼神中默默把座椅后移，翻到后座去了。
他们是临近中午才出发的，雪天路滑，好在有莫嘉月时不时下去变成火熊清路，唯独清理一些变异植物费了些功夫。
但好在天还没黑时就进了白市城区，正在莫斐的计划内。
冰雪已经把这座城市完全覆盖了，路牌什么的根本看不见。只能凭借记忆还有一些高大的建筑物来辨别方向。
重新回到长大的地方，莫嘉年和莫嘉月都有一种熟悉感。
一直从车窗往外看。
城区里的丧尸和变异动物比来的路上要多的多。
莫斐有时候会刻意关闭空间法则，给儿女一点锻炼的机会。毕竟这是带他们出来的主要原因。
起初莫斐害怕孩子们应付不过来，没想到莫嘉年和莫嘉月杀的一个比一个猛。
嘉年负责远攻，嘉月负责近战+群攻，兄妹俩收获不少晶核。
“天快黑了。我们先去林叔叔家。”
莫斐踩了一脚油门，跟上了林季原的车速。
书店里，白起合上了手里的古籍拓本。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的朋友来了。我们先去准备下吧。”
“是。”管家边说边为白起披上了大衣。
风雪中，管家为白起撑起一把黑伞。
白起却摇摇头，整个人置身在风雪里。
他看了半晌，低下头：“她死了吗？”
若是旁人或许会莫名其妙，但管家却马上回话：
“没有。还在地牢里关着。”
“那就把她放出来吧。我想我的朋友会高兴见到她的亲人。”白起说。
幸存者基地的地牢里，有人走了过来。
陈冰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很冷很饿，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天了。
她本以为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却没想到她做的那顿饭端上去后不久，就有人把她带进了这个地方。
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没有再进来其他人。
在这无尽的黑暗恐惧中，陈冰清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
现在有人走来，她简直要喜极而泣。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我是异能者，我可以去外面给你找物资找晶核，都给你都给你。我的宿舍里还藏了一盒晶核，也给你。”陈冰清语无伦次地说着，生怕错过这个机会。
“急什么？本来就是要放你出去。”
那人说着，摸索着钥匙，打开了地牢的门。
然后揪住陈冰清的头发把她拖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陈冰清感恩戴德，跪着磕了几个头。
她面前的女人冷笑了一声：
“别谢我。有贵客要来了，主人让你去食堂准备。”
陈冰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又要她去做饭，但她连忙点头，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跟着面前的女人走了。
第69章 进入
两辆车并没有按照上次进城的路线走。
有些地方积雪太深, 不少建筑轰然倒塌，把整条马路都挡住了。
等快到中环国际附近后，不知从哪又游荡来一群丧尸, 堵住他们的路。
这些都是三级以上的丧尸，个个身姿矫健目标明确，甚至有的还可以弹跳到莫斐他们的车上。
好在其中并没有最危险的4级丧尸。
莫斐正犹豫要不要开启空间法则, 就见莫嘉年的两条触手已经伸展出去。一条死死缠绕住车上丧尸的手脚, 另一条则直接贯穿丧尸的脑子，从里头卷出一块晶核来。
3级异能者对3级丧尸，莫嘉年已经达到碾压的程度, 一击即中, 不给丧尸半点还手的机会。
“哥哥厉害。”莫嘉月已经变成一头火熊的模样还不忘给莫嘉年鼓掌。
在莫斐的SUV旁边, 一头一米八高的巨熊直立在那里, 温度高得吓人, 很多丧尸还没近她的身就已经被火熊拳头里打出的火焰烧了个干净。
晶核在灰烬掉了一地。
另一边车里林季野闭着眼睛坐着不动，他正用意识之手深入莫嘉月的意识海进行战斗安抚。
蓝成荫的木藤挡住林季野身侧的车窗保护着他。
林季原和彭远则协同作战，把无数带电流的金属箭精准地射向周围丧尸的脑袋。那场面比放烟花还好看些。
因为小队战斗力过于彪悍, 这几百只丧尸没一会就灭了个干净。收缴完晶核后继续上路。
“那条狗还没死。”停稳车后莫斐有些吃惊地说。
她看到那条牛头梗从小区的物业楼里跑出, 蹲坐在一个积雪的花坛边，远远地看着莫斐和林季原的两辆车。
比起上次见，这条狗不瘦反肥，看着精气神十足。估计这小区里游荡的丧尸都被这狗吃了。
“妈妈，这是什么狗？”莫嘉月语调有些兴奋，指着这狗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能兽化成火焰熊的缘故, 她现在对有力量感的大型动物都有种亲近感。
“变异的牛头梗。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它就在了。它没袭击过我们, 先别管它。”
见它没有袭击的意思，莫斐便带着孩子们跟着林季原几个进了电梯。
她走后, 变异牛头梗走到她站立过的位置使劲嗅了嗅，喉咙里发出轰隆声。看起来异常地兴奋。
直到进了林季原的家，莫嘉月还在问莫斐：“妈妈，我们养一条狗好不好？”
莫斐第十三次摇头。莫嘉年在旁边说：“你没听过一句谚语吗，狗与熊不可兼得。”
“还有这么怪的话？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是不是骗我？”莫嘉月纳闷。
“收拾一下吧。”林季原朝弟弟们说，他自己则在进门的电路控制处施展异能，源源不断地灌输着点亮。
一瞬间大平层里的吊灯、落地灯都亮了起来，散发着如月光一样朦胧的光。
他们一番忙碌先把厨房收拾了一遍。
水管已经完全冻住了，出不来水。
好在有林季原在不担心电的问题，有莫斐在不担心水的问题。
林季野偷偷骄傲地说：“哥嫂真是出门旅游必备人选。”
“我们应该快的话后天就回来了，今晚先进去看看情况，明天找人。我把这些水和吃的给你们留下，你们五个人够五天的量。吃的时候用微波炉高火叮5分钟就好了。如果电不够用了，就让嘉月在这个炉子点火，你们可以取暖也可以热菜。”
莫斐在厨房放了一大堆食物，有炒菜有卤菜有咸菜，也有一些速食。另外还放了一个老式的炉子，底下放燃料，上面可以架锅烧水和炒菜。
当然她也不忘留下两个大的储水桶，里头都是她取出来的空间水。
“还有这些牛奶，嘉年你记得每天带着妹妹喝一瓶。”莫斐交待两个孩子的事情尤其多。
嘉年嘉月闪烁着眼睛，一人拉住莫斐的一条胳膊，异口同声道：“妈妈，带我们一起去吧。”
另一边，林季原也在面无表情地交待：
“在家待着别乱跑，活着，等接应。”
简单粗暴。
林季野、彭远、蓝成荫三个人把林季原团团围住，也异口同声道：“哥哥，带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三个故意夹了些，喊得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林季原：“……”
有时候他是忍不住想放电劈人的。
莫斐忍不住笑了。
哪怕他们再撒娇耍赖，莫斐和林季原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由他们两个人前往了沈绵绵所说的基地入口。
那地方做得隐蔽，附近又有冰雪覆盖，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位置，只怕找瞎了眼睛也看不到。
“车停这吧。”莫斐道。
两人下车后在隐蔽的地方将车收进空间，随即朝着基地入口走去。
“生面孔啊？”
基地入口值班的人上下打量着莫斐和林季原。
林季原没说话。
莫斐点头接话：“是。我们才听说这里有幸存者基地，一路杀了不少丧尸才赶过来。”
那四人听了眉头一挑，多看了莫斐几眼。
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粗着声音问：
“异能是什么？多少级了？”
莫斐微微抬头：“我没异能。但我哥有。”
林季原配合地抬起另一只手，在手里聚起一个电光球：
“电异能，4级。”
“真的假的？”有人瞪大了眼，随后便目露不屑，觉得林季原在吹牛。
这里是基地入口的第一道防线，他们这些守门的都只是一些不到2级的异能者。
主要负责登记每日进出人员，记录他们的身体状况。
4级异能者在基地里凤毛麟角，都是他们见不到的大人物，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做登记。
所以这里陡然有人说自己是4级异能者，他们先是惊讶，转而又忍不住发笑。
“4级异能者啊，4级异能者就会个电球？你俩长得也不像，我看不是兄妹，是男女朋友吧。兄弟，你女朋友没有异能，你想在她面前装个逼，我们也可以理解。你但凡说自己是三级异能者我们都信啊。你怕是不知道，异能等级不是任你说是多少级就多少级，过了我们这道们，再往前500米有个办公室，里面有人帮你测异能等级的。”
一个三角眼戴着黑手套的人戏谑地笑了笑。
林季原没说话，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他这态度多少有些倨傲，引得值班的这几个人撇了撇嘴。
要不是基地有规矩，对于来投奔的幸存者要求应收尽收，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他们肯定会找个由头不让林季原进。
莫斐也不想在这里横生枝节，立马塞过去四颗D级晶核：
“几位大哥在这值班辛苦了。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很多规矩还不懂，麻烦你们照顾。”
络腮胡接过晶核，语气也好了些：
“好了。你们几个闲的没事这么多话干什么。为难人家兄妹俩。你俩过来填表吧，都是些基本信息。你们有什么行李没有，等下去前面，行李也是要检查的，就跟以前过火车安检一样，什么危化品是不能带的。带些日用品、衣服吃的是可以的。”
林季原去桌前填表，莫斐继续和络腮胡说话：
“我和我哥之前困在荷花小区那边，靠着我哥的异能我们才活下来。最近吃的越来越少，现在也是饿得没有办法才出来的。出来在外面碰到人，听说这里有个基地可以收留我们，我哥就带着我拼着命来了。”
莫斐的谎话张口就来，她可不想把吃的给这些人，这些低级晶核倒是无所谓。
她说着还把她和林季原的背包拉开了拉链。
里面各自装着两人的一点衣物，一只手电筒，一个装了半瓶雪当水喝的矿泉水瓶子。再也没有别的了。
反正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莫斐的空间里放着，瞒得滴水不漏。
眼见确实没有什么吃的，络腮胡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摆摆手：“他填完表你俩就可以走了。一式两份哈。一份你们带走交到下一个办公室，一份留在我们这里存底。”
莫斐好奇地问：“不用看看我们有没有受伤吗？万一我们被丧尸咬了，进去了变异怎么办？”
几人都笑了出来。络腮胡也笑：“你是丧尸小说看多了吧。我们基地里有道协的人在，在这门上贴了符篆，从这个门进去，只要你们身上被丧尸抓伤了，这门都检测得出来。”
“这么神奇？这符篆卖吗？”莫斐是真心诚意地发问。
这符篆是个好东西。镇上的人虽说还没有人被丧尸抓伤过，但是万一有，有了这符篆就可以第一时间检测出来，把人隔离开。
几人中唯有络腮胡道：“等你进去以后里头有个交易所，想要什么就去哪。”
莫斐连连点头。
总之在莫斐的插科打诨下，她和林季原不仅顺利通过了绵绵说的第一道门，还额外再用两颗晶核拿到了一份简易的基地生存手册。
他俩走后，络腮胡拿起了林季原留下的那张登记表。
在他异能等级那一栏，赫然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4级。
络腮胡都说了后面还有异能检测室，这人还敢这么填。
“难道真是4级？”络腮胡咂摸了一下嘴。
如果真是4级，那这可就是未来的大人物之一了。
“胖子，我刚才说话没有太大声吧？”
络腮胡踢了一脚旁边的同伴。
他庆幸刚才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甚至还好心提点他们两句。如果这个林季原真是4级异能者，那他可得好好打好关系。
以前是找不到门路和这些4级异能者搭上话，现在面前就有个现成的。
“胖子，你帮我看着点，我去上个厕所。”
络腮胡捂着肚子朝里面走去。
“这手册上画了简单的地图。你看我们在这里，往前是异能检测室，再往前是管理处，我们要去的交易所在这里。”
莫斐边看地图边说。
林季原也在旁边边看边点头。
莫斐觉得画这地图的可能是个做攻略的高手。
每个地点之间不仅标准了距离，还标准了功能和开放时间。
翻过地图这页，是关于基地建立者白家的简要介绍。
白家现任大家长名叫白明绪，很年轻，不到四十岁。
随后便是基地相关的注意事项。
“还有门禁时间呢。极寒期间，门禁时间为晚上10点—早上6点，这个时间段任何人不得外出和进入。”
莫斐才看到这里，两人已经走到了异能检测室。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莫斐耸耸肩。
工作人员便领着林季原进去了。
莫斐百无聊赖地在四处晃悠。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防空洞的外围通道，四面的岩壁上都凿了凹槽，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小灯，不是很明亮，但也不昏暗。
四周很安静，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就连一门之隔的检测室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传来。
莫斐受不了这种寂静，便忍不住往前面走了几步。
她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略带惊喜的声音。
“是你？”
莫斐循声回头，眉头一挑：“白起？”
她眼前的正是之前在商场碰到过的白起。
他一只手握着长戟，另一手提着一袋沉甸甸的东西。
莫斐皱起眉，他救了她一命，她还了他一餐饭，可他却隐瞒自己的异能，试图对她进行精神控制。
一想到这里，莫斐就警惕起来。
忍不住把白起的姓氏和基地的白家人挂钩。
“你怎么会来这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还是白起先回答的，他的笑容一如上次遇到时那样温和：
“前几天雪下的太大，把书店的屋顶压塌了。我早就知道这里有基地，只是不喜欢被拘束，这回屋顶塌了，不得不搬过来了。我现在白天都会去书店，把一些比较要紧的书搬过来。今天这是第三趟了。刚才在外面，还差点和他们吵起来。说是我出去回来的次数太多，影响他们工作。”
莫斐瞥了一眼，那袋子里的确实是书。
白起可能是个书店老板，但和她怀疑白起是白家人并没有分歧。
更何况她才和林季原来这里，白起就冒出来了，这未免巧合得过分。
她只是点点头，随口敷衍：
“我和我朋友也是有点事，想来这里避避难。不知道待多久呢。”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了。我住在安置区13栋2单元2楼，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我比你们早来几天，还是有点经验的。”
白起笑着和莫斐告别，像是没有看出莫斐的敷衍搪塞。
莫斐赶紧挥手。她摸不清白起的底细，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唯恐这人什么时候就给她来个精神控制。
她这回来只想和林季原把4级治疗异能者请回去，不想多事。可这白起又冒了出来，真是个变数。
白起走了两步却又走了回来，神情很真诚：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道歉。”
“啊？”莫斐退后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白起说：“之前我一直靠着家传的这把长戟活下来。我这个人比较孤僻，父母早亡，也没有朋友，所以我以为自己是没有异能的。但前几天我来这里进了异能检测室，我才知道我原来还是精神系异能者。检测师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异能，所以有时候会无意识放出精神力。一旦碰到比我异能等级低，或者是没有异能的人，我的精神力会很容易让他们迷失。我刚才看到你就想到之前见面的时候，会不会我已经觉醒了，也无意中对你释放过精神力。如果有的，我和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他的声音很沉稳，又很轻柔，在这昏暗的防空洞通道里响着。
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守礼且温柔的人。
莫斐忍不住有些错愕，她看着白起点头致意后离开，心想难道她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一个人以为自己误解了另一个人，就会忽然想起那个人所有的好来。
莫斐就想起了白起是如何救她，又是如何把A级晶核让给她。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空间，只知道自己有二十平方米的防御机制能力，能图她什么呢？
莫斐正想着呢，就看到林季原推开门出来了。
工作人员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给了林季原一块不知名金属制作的牌子，牌子上刻着一个硕大的大写“肆”，下面还有一个闪电的标志，代表着林季原的异能类型和等级。
“你妹妹不测一测吗？免费的？”工作人员笑着问，指了指莫斐，“第一次来我们基地的人都会来这测一测的。万一你有异能但是没发现呢？很多人的异能不知道如何用出来，就会以为自己没有。”
莫斐和林季原同时摇头，两人随即走远。
莫斐才不会傻到去那里测一测。
虽然她的随身空间是由铁锅带来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个人的异能，但万一被这检测师检测出来了，总归是麻烦。
络腮胡来得正好，正好赶上莫斐和林季原的步伐。
他眼尖，在林季原把那块牌子丢进背包前，正好看到了那个“肆”字。
“两位等等我！”他大喊。
第70章 求职
“还有什么事？”莫斐站定, 看着络腮胡手里提着一个用绳子缠了两圈的麻布袋，正喘着气朝他们跑过来。
络腮胡满面是笑，和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他搓着手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道是来了真神了。刚才我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们两位不要见怪。”
莫斐心里暗想，应当是这个络腮胡不知道怎么发觉林季原真是四级异能者, 后悔了, 赶过来巴结。
果不其然，络腮胡把那个纸袋子递了过来：
“这都是我自己私藏的一些好东西，你们拿着用, 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日后我还少不得靠你们二位提携呢！我今天还要当班, 不然我就领你们去管理处了。以后你们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尽管开口。”
可惜林季原只是淡淡看了络腮胡一眼, 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让络腮胡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莫斐虽然也算不上脾气特别好的主, 可比起林季原来却是好相处得多。她笑了笑，向络腮胡问起话来：“正好，还真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在基地这么久又在入口值班, 认得的人想必不少, 不知道有没有听过白起这个人？”
一听莫斐打听的人姓白，络腮胡脸色变了变，但是问明莫斐“白起”两个字怎么个写法后想了半天，笃定地说：
“我们基地就是靠白家人建起来的。所以现在白家人就等于我们的大老板，救命恩人。每个白家人的名字我都记得，但是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现在基地2000多人, 除了白家人以外, 保不准还有几个凑巧姓白的。喔对了，我想起来了, 前几天新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好像就是叫这个名。还是个书店老板。”
莫斐和林季原对视一眼。
莫斐问道：“他真是前几天才来的？”
“确实。我记得很清楚，那天还是我查的他的行李，就是一点吃的两瓶水，书倒是带了一箱子。”
“谢谢。”莫斐开口。
林季原虽然面上还是极尽冷淡，但也破天荒地点了个头。
络腮胡顿时眉开眼笑，他知道这是林季原承了他的情，记得他这么个人了。
和莫斐两人告别后，络腮胡高高兴兴回第一道门值班去了。
心情大好的他哼着“今儿咱老百姓真呀真高兴”一路远去。
见这人走了后，莫斐就把刚才碰到白起的事跟林季原说了。这也正是她刚才会向络腮胡打听白起的原因。
林季原了然。
“如果他真没什么问题，那就是我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起来我还差他顿饭。”莫斐说道。
可惜他们这次是有事来，不会待太久，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但莫斐没想到，这个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过了异能检测室不远就是基地内部的正式入口。
林季原仔细看了一眼大门的材质，应该和某国银行金库的大门是同一材质，表面还额外被金属系异能者加固过。
基地幸存者管理处就在离这个入口200米处的位置，分为普通人管理处和异能者管理处。
莫斐听绵绵说过，这里就像天灾之前的政务大厅，可以办理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切业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新生儿的父母可以在这里领取生育基金，每月有固定的物资和晶核补贴。
异能者死亡后管理处会给其在基地的亲属或者朋友，发放抚恤金、丧葬费。
别说学校、医院了，这里甚至还有法庭和调解处。
一切都搞得有模有样。
所以这里看着不像个现存2000多人的基地，倒像是个2000人的小国家。
在这里，莫斐和林季原因为身份不同也需要短暂分开，分别登记资料。
两人对视了一眼，林季原示意她有事就叫他，莫斐冲他眨眨眼睛，眯起眼睛笑了笑。
她只是看起来没有异能而已，可这里现在出没得最多只是2级异能者，奈何不了她。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险，她大不了躲进空间里。
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下，莫斐敢说自己比大多数人都更能保命。
莫斐独自走进黑色的大门。
现存的普通人太少了，导致普通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也寥寥无几。
莫斐看着墙上贴着的值班登基表，发现这里头一共就两个人，一个轮白班、一个轮晚班。
莫斐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封闭、狭窄、昏暗。和她刚才透过门开时看到的异能者管理处的场景截然不同。一个像宽敞明亮冷气十足的高铁站，一个像破落冷清的火车站。
“可以啊。现在还有活着的普通人。”严亮打了个哈欠。
他的脚靠在桌子上，原本正靠在椅子上睡觉，因为听到莫斐开门的声音，他才费力把耷拉的眼皮撑开。
普通人管理处的工作是份闲差，现在又没有手机能玩，他都快要闲出屁了。
如果莫斐不来，他可能会在这睡到明天早上换班。
严亮见莫斐不说话，掰了掰手指头：“你是我工作以来，接待的第21个普通人，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明明说的是欢迎的话，严亮的脸上却没什么笑。
他从抽屉里抓了抓，抓出一张略微泛黄的纸来。
“谢谢。”莫斐拿过表坐了下来。
在络腮胡那他们只登记了简单的姓名、来处、异能种类及等级。
但眼前这张表却密密麻麻的，甚至连学历、血型都要填，比查户口还要麻烦。
莫斐拿起笔就往上填：
姓名：莫斐，性别女，年龄30岁，血型B型，高中毕业，家庭成员：表哥林季原，原住址荷花小区3栋2单元……
做戏做全套，莫斐直接在表上半真半假地乱写一气。
还有一栏是特长，这个倒是不必造假了。她往上写了俩字“做饭”。
“还有这个，承诺书。”严亮又拍过来一张纸，“承诺书一式两份，你签完字自己留存一份。”
“本人如果在外出基地后感染丧尸病毒，将不再返回基地。如若返回，即视为同意基地对本人进行相应处理。”
莫斐念了念最后两句，她顿了顿问：“什么叫相应处理？”
“上西天咯。”严亮耸了耸肩，转而又压低声音问，“外面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你一个普通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莫斐狐疑：“你难道进来以后就没出去过？”
严亮点头：“当然了，这里这么安全，我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旱涝保收，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出去送死，为什么要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这个位置呢。我这个位置可是我爸用了我们家族所有财产才换来的。”
“失敬失敬。看不出来以前还是个富二代。”莫斐拱手。
“切。那是当然了。就算我现在只是个一级异能者，那我也比这里头很多人活得爽多了。”严亮听得出莫斐话里的讽刺，但并不在意。
“不错。反正是你选择的。”莫斐把手里的资料填了过去，“你不是别人，别人也不是你。”
严亮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和她啰嗦，细看起她的表来：“哦呦，了不得，你表哥还是4级电系异能者呢。”
莫斐：“……”这个阴阳怪气的调子怎么这么欠打。
“我看不是你亲哥吧，好哥哥还差不多。”严亮又说。
莫斐有些无语：“八卦也是你的工作之一？”
这异能者基地里的人未免也太离谱了一点。但凡看到男女结伴同行，就认定两人关系暧昧，女生依附男生吗？
严亮看着莫斐不悦的表情，也没停止稀碎的嘴冷：“我是过来人，就是想告诉你这年头什么情情爱爱的都不靠谱。他今天有你这个妹妹，明天就能多个姐姐。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在莫斐翻起的白眼里，严亮喝了一口枸杞泡的水：“行了行了，反正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你爱听不听。”
最后严亮的目光落到了特长那一栏：“喂，21号，你特长是做饭？”
“嗯？有什么问题？”莫斐现在对严亮的印象不太好，说话也冷冷淡淡的。
“还敢写在特长这里，有多特长？”严亮倒是不介意莫斐的态度，反而还很感兴趣。
莫斐也不谦虚：“能开店的程度。做得来私厨，办得了宴席。好评率99.9%。”
“这么牛？你怎么不干脆吹自己好评率100%。”严亮不信。
“还有0.01%是因为我谦虚。”莫斐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东西丢过去。
严亮瞬间就闻到味，瞪大眼睛看着丢到自己手边的东西：“鸡肉条？”
“之前抓到只变异鸡，留了点肉做成的。”莫斐虽然嫌严亮烦人，但是这时候也不介意贿赂贿赂眼前这人，毕竟大小也是个管理处的，打好交道比图快交恶好。
严亮二话不说拿起一根鸡肉条就往嘴里送。麻辣风干的鸡肉香在嘴里扩散，口感软硬适宜，吃起来很有嚼劲。严亮一边吃一边不停流口水，只想赶紧吃下一根。
可他看得清楚，莫斐给自己的这一小袋子，一共也就6根鸡肉条。就算他一天吃1根也只能吃6天啊！严亮只得忍痛省着点吃。
“我现在相信你好评率确实99.9了。”严亮屈服在了美食之下，看莫斐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这样吧，你既然这么上道，基地食堂还缺个杂工你去不去？”
“不去。”莫斐摇头。她又不是真要在这个基地常驻，怎么还给她介绍起了工作。
“这么好的工作，就是累了点，苦了点，你一个普通人你还敢不去？普通人又没有背景，你每天得到的物资少得可怜，你不干这个你吃什么？本来看你还算老实，想着给你点门路。那里可是有机会接触到4级异能者。你既然做饭这么好吃，在食堂就能多结交几个高级异能者，有了他们的异能者的庇护，还怕在这基地没有好日子过吗？他们可比什么哥哥弟弟的靠谱。”
严亮有点生气，感觉好心当作驴肝肺。
食堂杂工的工作虽然远不如他这个工作好，但胜在平时能接触很多食物，厨师一般都会多做些晚上带回家吃，杂工总能沾光分到些。而且还能认识不少人，积攒人脉。
可这个21号居然不领情！
“既然你不去，那我作为管理员，还是得给你找个工作。化粪池需要……”
“你刚才说什么？”莫斐站了起来。
严亮看着眼前凑过来的人没好气地说：“化粪池！”
“上一句。”
“好日子。”
“再上一句。”
“4级异能者的庇护……”
“太好啦。这真是一份好工作，我愿意去，什么时候入职？今天晚上？你们基地不会不吃夜宵吧。”莫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严亮觉得莫斐是个神经病，但他话都说出去了，加上莫斐做的鸡肉条确实好吃，他还是给莫斐开了一张去食堂做工的介绍信，“你拿去食堂找老周，那是食堂的厨师长，他和我关系好，有我的介绍信肯定不会为难你。还有这把钥匙，拿好了，丢了我可不给配啊。你就住安置区13栋2单元2楼吧，这栋楼是新启用的，可以异能者和普通人混住，以后你就住那。”
“谢谢姐妹。”莫斐情不自禁地说。
“姐你个头妹。快点走，不要打扰我睡觉。”严亮又把一个麻布袋丢了过来。
莫斐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一个桶一个盆，毛巾、一些洗发水、香皂等生活用品的分装，还有一个硬得能砸人的窝头。基地的人就吃这？这也过得不好啊。怪不得绵绵说河西镇简直是天堂呢。
莫斐摇摇头，拎着一大袋东西就准备走，走时却又听到严亮在座位上喊：“我一直轮白班地，你要是有事就来找我。”
莫斐愣了愣，朝他点头说了声谢，心想这几根鸡肉条还真是没白给。
她出去时，林季原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你住哪？”林季原顺手接过莫斐手里的东西。
“安置区13栋2单元2楼。”莫斐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林季原也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我也住那。估计是其他地方都住满了，所以这一栋楼是异能者和普通人混住。”
莫斐却皱了皱眉：“不对啊，我怎么记得我在哪听到过这个地址。”
“也许沈绵绵之前也住在这。”林季原说。
莫斐摇摇头：“算了，先走吧。时间不早了。我跟你说，我找到一份好工作，可以有机会看到4级异能者，说不定就能见到治疗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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