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斐从来没有觉得二十米是这么远的距离, 也从没觉得十秒是这么长的时间。
这头丧尸莫斐看不出它的等级，第六感却让她感觉危险无比。
这是由无数丧尸，还有死亡的变异生物组合而成的庞然巨物。
就好比从无数碎布头里随意捞起一把, 缝缝补补变成的四不像。
若说它有什么缺点，那便是所有庞然巨物的通病，行动没有那么灵活, 视野也存在盲区。
可它的优点却足以掩盖缺点, 结合了这么多种不同的生物，没人知道它到底都有些什么能力。
莫斐还未走到丧尸山二十米直径范围内时，就闻到了丧尸山身上浓烈的臭味。
分明是很冷的天气, 但此刻站在丧尸山背后的莫斐额头却滴下一滴汗。
这味道熏得人眼泪直流。她感觉自己可能不会被丧尸山拍死, 但很有可能被丧尸山臭死。
莫斐擦了擦眼泪, 递给林季原一个眼神, 示意他带着大家后退些。
随后她便掏出之前林季原给她的枪, 动作虽然生涩却非常迅速地拉开保险栓。随即对着丧尸山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部位，果决地开了一枪。
丧尸山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
几乎在她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丧尸山快被子弹击中的那个部位便突然冒出来一团如同钢筋一般的丝网。
这些丝网都是从其中一块蜘蛛腺体上喷出。
想来是这丧尸山还吞噬了变异蜘蛛, 变异蜘蛛喷出的网如同钢筋一般, 直接把子弹卷住。
莫斐手被震得有些发麻，直接骂出声：“变态啊！”
好在她的本意就是吸引丧尸山对自己进行攻击，目的达成就够。
丧尸山吐出的钢化蛛网卷完子弹后，很快就锁定了莫斐的目标，蛛网直接朝着莫斐的位置罩过来。
莫斐早就把可以增加身体移速的符箓往腿上一贴，一个弯腰跨步便躲开了这一击。那熟悉的机械声果然响起, 甚至让莫斐觉得无比亲切：
已锁定入侵者, 现在倒计时十秒，如十秒后未离开, 将对入侵者进行生命清洗。
十、九、八……
也许是因为丧尸山目标庞大，组成复杂，原本只会出现一个的小红点在这时候变得密密麻麻。
它们投射在丧尸山身上的各个位置。每出现一个小红点就意味着丧尸山曾经吞噬过的一部分。
这十秒的警告时间里，空间法则已经对丧尸山出手，在这具庞然大物身上弄出无数割裂伤。但丧尸山好似没有痛觉，哪怕在这么多攻击之下也没有影响它的行动，它庞大的身体转过身来。
它嘴里发出吼声，不管不顾地朝着莫斐拍打。
这时候林季野终于从莫嘉月的意识海里出来，将陷入疯狂状态的她拉回现实。
莫嘉月一看到莫斐来了，本来想出声叫她但还是没有开口。火熊两手一聚，把火球化做一个缩小版的火熊挥了出去。与此同时，莫嘉年那两条长满倒刺的触手重新挥舞起来干扰丧尸的视线。
彭远颤颤巍巍地站到蓝成荫面前。他配合林季原一起，两人集齐全身的异能化做无数电箭朝着丧尸山飞去。
小火熊四处流窜，焚烧着丧尸山上易燃的一切，触手捆绑住丧尸山的手脚。电箭则直接对准丧尸山的大脑和脖颈切割。
十秒时间，他们要在这十秒钟时间里最大限度为莫斐分散丧尸山的注意力。
有了大家的帮助，加上符箓的助力，莫斐躲得并不算吃力。
只是空间法则在丧尸山上造出的伤口，让丧尸山的臭味更加浓郁，臭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这样一来她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正是因为这样，在丧尸山从身上分出一只变异黑鳌投掷过来时，莫斐几乎已经来不及闪躲。
这鳌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变异而成的一部分，尖端锋利无比，又硬不可摧，一看就知道来势汹汹，甚至可能还带着毒。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火熊、触手、电箭都下意识朝着莫斐的方向赶来。
“实在不行要不进空间躲躲吧，大不了这十秒重来。”
莫斐面色严峻，在最短时间想出最优解。虽然只剩下两秒钟了，她有些不甘心。
她正打算行动时，却忽然看到有个人飞快地朝她跑了过来。
那人跑得快如残影，莫斐几乎没认出来，可她却认出了那人手里的黑色长戟。
“白起别！”莫斐忍不住叫出声。
白起的动作比莫斐的喊声更快。
他挡在了她面前，而那只黑鳌几乎贯穿了他的身体，只差一点就要戳到莫斐的身体里，把他俩一同扎上。
与此同时最后两秒倒计时结束，丧尸山在绝对的空间法则之下化为腥臭的血雾。
彭远体能和异能耗尽和蓝成荫倒在一块。其余人都赶紧朝莫斐这边跑了过来。
四周以牛头梗为首的变异狗群见没有便宜可占，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去了。
“你没事吧？”白起倒下时还在看着莫斐。
他身上雪白的棉服还有毛衣此时都是鲜红的血迹，他说完这几个字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莫斐怀里。
“没事……”莫斐哆嗦着嘴唇。
她脸上身上都是白起身上喷出的血，看起来吓人的很。可这时候她倒宁愿这血是自己的。
两个孩子没见过这么惨重的伤势，一人抱着莫斐的一条胳膊，紧紧地盯着这个救了他们妈妈的人。
“席山在哪？我去找他。”林季原擦了擦嘴角的血沫。
他知道莫斐赶过来时，一定先把席山放在了附近安全的地方。有4级治疗系，白起或许才能保住命。
“对，还有席山。”莫斐连忙把席山的位置告诉他。
“我们一块去。”林季野放心不下哥哥一个人出去，也跟了过去。
莫斐想都没多想，直接把空间里的水取了一大盆出来。
一部分喂进了白起嘴里，一部分则浇在他的身体上用作清洗。
她的空间水对于治疗伤势并没有明显的作用，最多能让白起恢复一些体力，支撑到席山赶过来。
没过多久，席山便跟着林季原他们过来了。
他显然很不高兴莫斐没有亲自去接他，来了这里后眉头就皱得更难看了：
“不是说好只让我去救一个，一二三，这里又多了三个？你们当S级晶核是万能货币啊？”
“你救他们三个，我会给你付多的医疗费。食物不够还有烟酒。”
林季原言简意赅。
席山这才勉为其难答应，又再次补充道：
“还有，我救他们三个消耗的异能你们要给我补上。”
林季野以前觉得可燃冰废话多，现在觉得这个席山废话更多了。
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晶核递过去：“补补补，快治！”
“行。”席山毫不客气地拿过那一把晶核，先随手给蓝成荫还有彭远施了治疗术，止住他们的咳血后才把重心放到白起身上。
“咦。”席山愣了一下。
“怎么了？”莫斐忍不住抬头。
“他内里的脏腑受创太严重，几乎都搅碎了，居然这都没死。就算是我耗尽所有的异能，最起码也要一个下午的时间才能勉强让他恢复。”席山说道。
因为需要的时间太长，在这个地方一直待着又不安全，最后莫斐、席山、白起、林季原坐一辆车。
林季野则带着蓝成荫、彭远还有两个孩子们坐另一辆车。
因为孩子们坐的车开在前头，莫嘉月坐在后排不停往后面的车看去。
莫嘉年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别看了，回家还要好久，你先睡会吧。”
莫嘉月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坐下来抱起自己的小熊。
其实她是想和妈妈坐一辆车的。
可她知道妈妈不放心有外人在，才会让她和哥哥坐只有自己人的这辆车。
莫嘉月忍不住问：“哥哥，那个叔叔会死吗？”
虽然他们和白起是第一次会面，但莫嘉月对这个可以舍身救她妈妈的人非常有好感。
现在除去家人外，白起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节节高升。
“不会。妈妈说这个世上好人是长命的。”
莫嘉月终于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随后莫嘉年往前坐了坐，对着林季野道：“小野哥，要不我来开吧。”
林季野之前一直在梳理莫嘉月的意识海，不仅耗费异能还格外耗费体力，现在开着车已经露出疲态。
“开什么玩笑，你才几岁，都没法考驾照！”
脱离那种险境后，林季野的语气也变得活泼起来。
坐在副驾驶的蓝成荫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哪有驾校！你别说那个叫做席山的异能者，真不愧是4级的，就随便那么使了几下，我感觉自己整个人跟活过来似的。”
彭远则喝了一口之前莫斐放在他们车上的空间水：
“没事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会前面你停车，换我来开。”
“我真的会开了。”莫嘉年的声音被忽略不计。
在大家眼里，他依然还是个未满十岁的小孩子。
另一驾车上，则是林季原开车，莫斐坐在副驾驶。
而席山则一直在后座治疗着白起。
为了给席山补充充足的异能，莫斐把空间里还没来得及用的晶核都贡献出来。
席山或许是想展示下实力，的确治疗得非常卖力。可是他这一路上，却惊讶了无数次。他的治疗术对这个人的身体内部结构，居然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无数的治疗异能投入进去，就好像被太阳黑洞包裹一般，看不到一点反馈。这还是人吗？
席山正沉思着，忽然发现手底下的人有了动静。
白起已经醒了过来，他沉静的目光越过席山，与从副驾驶上看过的莫斐对个正着。
“你终于醒了！”莫斐高兴极了，“席医生果然厉害，不愧是4级治疗异能者。”
还好还好她真的把席山带出来了，要是这次没有席山，白起说不定就真的因为她死了。
那这个天大的人情，她可得怎么还。
席山抖动嘴唇，觉得这个白起古怪得很，却压下心头的疑惑，什么都没说。既然他们觉得这是自己的功能，那就是吧。
白起脸色惨白，扶住旁边的把手就要坐起来，最终还是因为伤势的问题躺下去。他缓缓问道：“我们要去哪？”
“带你回我家。”莫斐跟变戏法一样，把两瓶牛奶递向后座。
白起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有些受宠若惊的笑容。
第82章 长腿
河西镇。
莫斐她们这次进城一去就是好几天。
留在镇上的人每天除了按照分工劳作或者外出在周边捕猎外, 偶尔自发去清扫积雪和冰块，好让莫斐她们的车回来时，路能好开一些。
镇上每个人都忙忙碌碌, 唯独可燃冰每天都到处晃悠。
跟自己玩的人不在，给自己好吃的人也不在，甚至连跟自己吵架的人都没了。
可燃冰一开始哼哼唧唧, 后面见一个人都要问一句, 他们去哪了！
后来大家都被他问烦了，一个两个都戴上口罩说自己感冒了说不出话。
装病也比被碎碎念烦死得好。
可燃冰丝毫没有感觉他们是觉得自己烦，又孜孜不倦地去卫生院那里蹲沈绵绵。
沈绵绵每天一边不停吸收晶核, 一边为苏枞治疗缓解他的疼痛, 也没闲工夫搭理可燃冰。干脆随口说：“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做点冰雕玩, 等你多做几个他们差不多也回来了。”
可燃冰狐疑地瞪着眼, 随后一拍桌子：“你没骗我吧！”
沈绵绵摆摆手：“爱信不信。”
她说的也不算错, 莫斐说过她们最多去一周。让可燃冰找点事做打发时间，到时候就能等到他们回来了。
自这天起可燃冰还真老老实实做冰雕去了，一连三四天都不见人影。
当林季野循着记忆把车往河西镇开时, 老远就看到一座恢弘无比的冰筑高塔。
要不是这高塔的远处还有一座被雪覆盖的镇政府, 林季野险些以为开错路去了别的县镇。
莫斐的车跟在后头，她自然也看到了这座像模像样的冰塔。
她扯了扯嘴角示意林季原往外看：“看得出来，他真是很闲了。”
不用想都知道镇上除了可燃冰以外，没人有这个实力在几天时间搞出这么大的名堂。
汽车的轰鸣声在雪地里格外明显。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林季野直接把车开去了家门口，带着孩子们、彭远和蓝成荫先回家休息, 莫斐则把车一路开到了卫生院。
不少人都从家里出门赶去了卫生院。
“莫姐！”
“林哥！”
“你们回来啦！”
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两个陌生男人, 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四五十岁。
莫斐跳下车回应后朝他们介绍了白起和席山。
“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白起, 这位是4级治疗系异能者席山。”
白起的伤势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他手里那把黑色长戟足以撑住他的身躯站在地上。他朝着镇上的人点头笑了笑。
这笑容一下俘获了不少男女老少的心，他们看着白起身上几乎被血沾透的衣服，连忙问要不要用担架来抬他。受欢迎的白起一下就被人群淹没了。
席山则一直冷着一张脸，懒得多看这里的人一眼：“我人都到这了，晶核可以给我了吧？”
他指的自然是那颗S级晶核。
莫斐看了林季原一眼，见他点头后她道：“行。”说着便从背包里把晶核取出来递过去。反正席山都跟着他们来了，这么多人看着，不怕他拿了东西后翻脸不认人。
席山感受着S级晶核内部的强大力量，他感觉全身都狂热起来。不出所料，只要他能吸收到里面的力量，那他绝对会成为基地里第一个5级异能者！而且是5级治疗系！但眼下却不是异能升级的好时机。
他收起晶核问：“人在哪？”
“麻烦你了。”林季原带着席山朝苏枞的病房走去。
两人进去时正撞见出来的沈绵绵。
同系异能之间总会有些莫名的感应。沈绵绵下意识看向席山，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异能力量比自己强太多。他们真的把4级异能者请过来了！那苏枞就有救了！
“他在里面。”沈绵绵帮着推开病房的门。
苏枞正坐在病床上盖着两床暖和的鸭绒被。他已经听到林季原的声音，下意识地用空洞的眼眶看着病房的门口。
“谢谢。”林季原朝沈绵绵说道，随后带着席山进去。
两人关上了病房的门，隔绝了外界的打扰。
“绵绵。”莫斐的声音传来。
沈绵绵回头，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莫姐姐！”她跑到莫斐身边伸开手便抱住了她。
她至今还记得莫斐她们走的那天，苏枞算了一卦。说他们这一行凶多吉少。沈绵绵现在看到莫斐没什么事总算放心了。
“白起，这是我朋友沈绵绵，是我们镇上的治疗系异能者。绵绵，这是白起，他之前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已经让那个4级治疗系救治过了，但还需要静养恢复。我想着先让他住在卫生院这边好了，等明后两天我再在镇上给他收拾出一个房子。”莫斐道。
沈绵绵和白起互看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算是认识。
沈绵绵当即就把白起领到了二楼右边的空房间：“那你就先住这吧，我再去给你拿个取暖器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过来。”
莫斐专门拿了一台发电机供卫生院用。这个空房间原来是医生的办公室，里头亮着一盏白炽灯，摆了张一米八的床，铺着一床雪白的厚被子，另外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看起来简单但很舒适。
“谢谢。”白起笑笑。
“那我先回家看我爸妈了，待会再来看你。”莫斐朝白起告别。
“好。”白起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莫斐和沈绵绵离开。
莫斐和沈绵绵一前一后下了楼朝着家里走去，白起则站在走廊上看向苏枞所在的病房。
他看着病房门，目光阴冷无比。
病房里正在接受治疗的苏枞忽然觉得脑子一痛，当场吐了一滩血出来。苏枞的病情不仅没好反而还恶化了。
在一旁守着的林季原“腾”地站起身，怒目直视席山：“你在搞什么鬼？”
席山没搭理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席山敢确信自己本来是想捣鬼的，但还没来得及。他的治疗异能不可能出错啊。
“到底怎么回事？”林季原再次质问。
“吵什么吵！这不是治着吗！”
席山原本他是想着尽量拖延治疗进度，争取时间，制造留在镇上夺取莫斐空间的机会。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只怕苏枞不仅眼盲、断舌、断肢的问题不能解决，可能还会先咽气。
到时候只怕真要把这些人惹毛了，来的时候他没想到这个破镇子上几十个人居然都是异能者。
席山不得不加大了异能力量的输出，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落下。
林季原见苏枞的呼吸慢慢平稳，心下稍安。
他拿出一把B级晶核放在一边，供席山在治疗过程中随时补充力量。
回家路上莫斐指了指远处的冰塔：“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绵绵看着这冰塔莫名有些心虚：“他天天逮着人问你们上哪去了，说他好饿好饿。其实我本来是想给他找点事做，让他做点冰雕打发时间。”
谁知道可燃冰不仅做了个冰雕出来，还做了个这么大的。一下就成了河西镇标志性建筑。
“别说还挺好看的。每层塔上连冰铃铛都做出来了。”莫斐夸道。
“等你得空去塔里头看看。这塔虽然是冰做的但做得很坚固，浑然一体，里头分为五层，设了冰梯，每一层都放着一个冰狼雕像。”沈绵绵显然已经被可燃冰叫到里头去参观过了，“那里面太冷了，进去后大家被冻感冒的，冻伤的，都找我治疗。”
莫斐笑眯眯地点头：“早知道他还有这手艺，应该让他做个冰地窖。等暴雪天灾过去，冰地窖就用得上了。”
莫斐自己有可以永久保鲜的空间，但镇上其他人没有，如果能在镇上挖一个冰地窖储存食物那再好不过。
“对对对，下次让他做冰地窖。”
两人说着话一路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可燃冰蹲在门口等着。
他也不怕冷，就蹲坐在一个小靠椅上，莫嘉月站在旁边。一大一小两个人低声说着话，就像好久不见的好闺蜜。
“妈妈！绵绵姐姐！”莫嘉月弯弯眼睛喊道。
“这么冷，你们俩怎么在外面？”莫斐明知故问。想也不用想，可燃冰肯定是在蹲自己。嘉月不忍心好朋友孤独空守于是陪着。
可燃冰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莫斐，喊出的声音却带着些委屈：“你怎么才回来！”
“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莫斐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抛弃狗狗出远门的歹毒主人，她背着手道，“我这不是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什么礼物？”可燃冰站直了身体。
莫斐也不吝啬，掏了一样又一样：“无敌卤鸡腿、椒麻鸡翅尖、风干鸡肉条，爆炒虫肉粒……”
可燃冰顿时心花怒放不计前嫌：“大哥，你对我真好。”
“那当然了，你的冰塔做得不错，改天再挖个冰窖怎么样？”
“好……”可燃冰的回应混合着他的狼吞虎咽。这几天莫斐不在别的东西他都食之无味，可快把他饿成尖下巴了。
安抚完可燃冰后，莫斐回家见了爸妈，简要说了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宋宜和莫志诚这些天提心吊胆，见莫斐和孩子们回来终于放下心，让她只管去忙自己的事，不用担心他们两个。
“你们先睡。”莫斐对洗完澡的两个娃说道。
虽然已经入夜，外头飘起簌簌白雪，但她还得去卫生院一趟。
卫生院里，席山给苏枞的治疗告一段落。
林季原几乎是惊喜万分地看着苏枞凭空长出来的腿。
原本空荡荡的裤腿处长出了两条和原本差不了多少的腿。
第83章 表白
这长腿的过程对于一直旁观的林季原来说过于直观。
先是长出骨髓, 然后填充筋脉血肉。从大腿开始再到脚掌处，一点点生成。
其中的诡异奇妙，苏枞这个当事人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这骨髓血肉再造的过程中也少不了许多痛苦, 但苏枞全都忍下，直到席山出声说“好了”，他那紧握的拳头才松开。
“他身上问题太多, 今天暂时只能治好他的腿。舌头还有眼睛的问题明天再说。”席山躺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或许是因为异能释放过度,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都是不耐烦的神色。其实以他的能力再多吸收几回晶核补充异能，未必不能今晚就把苏枞治好, 但他还需要时间, 于是只先治好部分。
饶是如此, 林季原和苏枞也很惊喜了。
林季原朝席山点点头, 让他休息会, 等下会给他安排房间。
他转头就按了按苏枞新长出来的两条腿：“你感觉怎么样？合适吗？”
花了两个小时长出来的腿，好不好用还是个未知数。
苏枞没说话，他在林季原的搀扶下尝试着从病床上走下来。
当腿脚落在地上有了实质触感的时候, 苏枞脸上露出几分惊喜, 忍不住多走了几步。一步一步又一步，直到拧开门往外走。
他真的可以站起来自由行动了。
“苏枞！”沈绵绵的声音从楼梯那响起，小姑娘很快就跑过来，“你真的好了？”
她陪莫斐回家到现在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没想到苏枞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
苏枞听出了沈绵绵的声音，站在原地不动, 朝她奔过来的方向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
“你来了。”林季原则是看向莫斐。
“白起和席山暂时都要住在卫生院, 我给他们拿了两个热水壶，又多拿了两条被子。别的东西反正卫生院里还有我暂时没拿。”莫斐道。
“我来吧。”林季原想接过莫斐手里的东西。
“你俩别抢了, 我来我来，我现在才是卫生院院长，你说是不是苏枞？”沈绵绵笑道。
苏枞附和地点点头。
“走吧，你现在刚长出来腿，刚好需要适应。你陪我去布置房间，送送东西。”沈绵绵让苏枞拉住她的一条胳膊，牵着她往右边白起在的地方走去。
那里有两处空房间，刚好一个给白起，一个给席山住。
走廊上一下子就剩莫斐和林季原两个人。
“我还有点东西放在一楼没拿上来，你陪我去？”莫斐看向林季原。
“好。”
两人并肩下了楼。
他们朝外走去，最后站在了卫生院外的房檐下。外头飘着雪，不时地往房檐下飘过来，两人为了躲雪靠得很近。
林季原知道莫斐只是找了个借口让他跟着出来，却不知道她是想说什么，便只沉静地看着她，静待她开口。
莫斐直接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林季原眸光忽然低沉，有些意外她会知道：“没伤。”
“什么没伤，之前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几个都受了伤。我知道你的考量，白起和席山一个是3级精神系，一个是4级治疗系，实力不俗。要是知道我们都成一群老弱病残了，保不准会下黑手。所以你才装成没事。”
尤其是白起，还有用精神异能控制过自己的前科，哪怕白起后来解释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异能，但林季原防备白起这点，莫斐一直知道。
莫斐靠近林季原，低头盯着林季原的腰。她记得林季原的腰侧有个不小的伤口，但他本来就会些医术，或许抽空处理过，止住了血。
但按照那伤口之前的出血量，肯定撕裂得很厉害，要想彻底好起来，就算是林季原的体质也得十天半个月。
“是不是这里？”莫斐伸手在林季原腰间的位置探了探。恍惚中她感觉林季原的身体晃了一下。
“我忘了你有洁癖。”莫斐顿了顿，马上就想收回手。这也怪她，跟林季原待久了，混熟了，她险些忘了最开始认识时这人是有些怪癖的。
但她想收回的手却被林季原拉住了。
“嗯，是这里。不是什么大问题，找机会再让沈绵绵替我治吧。”林季原垂着乌黑的眼睛看向她，声音也没有了肃冷之意。
“你……”莫斐下意识低头看了看两人的手，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虽说她似乎并不排斥现在这样，但她明明是想来问林季原，需不需要找沈绵绵过来为他治疗的。怎么忽然发展成牵手了？
“黑鳌朝你冲过去的时候，我很害怕。”
林季原的声音低沉，语气分明还竭力保持着平静，却带着一种难言的惊悸和后怕。
“这不是没事了。我没事，大家都没事。”
莫斐安慰地用另一只没被拉住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的语气轻松适意，本是想让林季原放松的，但没想到林季原拉她的手反而更紧了些。
她能感受到那分明的骨节一寸寸缩紧，就像是怕她突然跑掉一般。
这么怕我死吗？
莫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凑上去抱住了林季原。
因为林季原比她高，她只能把自己的头贴在林季原的胸膛上，呼出一口热气道：“好了，我在这里。”
隔着宽厚的羽绒服，胸膛处的心跳声蓦地响如擂鼓。
或许是因为苏枞的腿伤已经治愈，林季原浑身都像大战过后放松下来一般，呈现一种疲倦感。
莫斐感受着他传递过来的坚实温热的重量感，忽然意识到林季原喜欢她。
她也喜欢林季原。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莫斐直接问出来了，她呼出的气都还带着些许寒：
“你是不是喜欢我？”
前世今生不管她是哪个世界的莫斐，都没有谈恋爱的经历。但她知道如果她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明确的回答，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显然被她问话的人明显一愣，转而却又有熟悉的声音在莫斐耳边传来。
“是。”那是一个无比坚定有力的回答。仿佛在脑海里预想过的回答。
莫斐听到那声音继续说：“我喜欢你莫斐。”
林季原低头看向怀里拥着的人，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弯起，他也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雪依旧还在下，雪花斜斜地飘落在世界各处，也飘洒在这相拥的两人周身，却没有办法再隔开他们。
卫生院里头，席山怨气十足地一头睡倒。
沈绵绵扶着苏枞慢慢走动适应崭新的两条腿。
白起坐在焊死的铁窗边擦拭着自己的长戟，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缓缓转动的小太阳。小太阳橘黄色的光倒映在白起灰白色的瞳仁里，白起却觉得周身都是寒凉。
他拿着长戟站起身，心想，他还有很多时间。
而这一天过去，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从第二天开始，河西镇上的人们明显感觉气温开始回升。
原本正午的时候也有零下二十度左右，但今天太阳高悬当空，气温直逼零度。
因为是难得的好天气，大家伙甚至把被褥都拿出来晾晒。被子要多晒晒阳光，祛除湿意和寒意才舒服呢。
一群人中就两个在发愁。
一个是可燃冰，他成天站在自己的冰塔旁边不停用异能加固，生怕冰塔因为气温回升融化。
还有一个是莫嘉月。她平常最喜欢变成火熊帮大家烘烤被子、烧炭供暖。但现在气温回升，大家似乎更喜欢天然的阳光不太需要她了。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又两天过后，冰冻的河床，远处冰雪覆盖的雪山，近处有膝盖深的积雪，都在缓缓地变化着。
莫斐心里清楚，暴雪天灾或许就快过去了。可下一个天灾是什么目前她还没有一点头绪。
“嘉年，我今天早上做火山石烤肠还有淀粉肠，你去叫小野哥哥他们过来吃。”莫斐把烤肠专用的烤肠机从空间里拿出来。
至于作为原材料的肉肠还有淀粉肠都是她以前在批发市场批发的。
黑椒纯肉无淀粉的烤肠40根一包，只要60块钱。她当时一买就是500包。
脆皮淀粉肠则是按箱买的，一箱27斤，大约有130根左右，当时只要100块一箱。她直接买了500箱。
“顺便叫他们过来帮忙剥肠衣，我还得做几碗蘸料。”莫斐又朝着往外跑的莫嘉年喊了一句。
没想到莫嘉年没一会就回来了：“妈，林叔说小野哥哥他们都在异能升级的时候，让我们吃不用管他们。”
莫斐心想，之前彭远和蓝成荫去市区的时候就已经是三级异能，没想到经过和丧尸山的苦战现在居然要升4级了。至于小野，这似乎还是他异能第一次升级。
精神系异能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强悍的缘故，升级速度显而易见的比别的异能慢。
异能升级的时候异能者动弹不得，五感尽失，需要有亲近的人守在一边。
偏偏今天他们三个还跟约好似的一块升级，想必今天林季原是不会离开隔壁半步了。
“那你去外头喊一声，就说做烤肠了。”莫斐道。
莫嘉年现在和莫斐也有了几分默契，当即就明白了莫斐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
果不其然，等莫嘉年刚喊完一边，本来远在冰塔附近的可燃冰就像个鬼魅一样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他扒在厨房门口两眼放光：“烤肠烤肠！”
然后就被莫斐抓壮丁，任劳任怨地当起了剥肠衣工。
可燃冰剥一根叹一口气，剥一根叹一口气，每次都要问莫斐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叹得莫志诚和宋宜都受不了了，纷纷来劝莫斐：“你就先给他烤一根吧。”
最后可燃冰心满意足地端着一盆肉肠，举着一把淀粉肠欢快地走了。
当然还不忘在镇上到处晃悠一圈，处处显摆他这丰富的口粮，把旁人羡慕得口水直流，偏偏又奈何不得。
“他可算走了，再不走我这些肠都要被他霍霍完。”莫斐重新又烤了30串，刷满了用空间水调过的蘸料。又额外用空间水打了豆浆，蒸了烧麦。
做完这些，她把所有的吃的喝的打包到几个饭盒里，出了门。
隔壁院子的门开着，林季原听到莫斐这边的响动，朝她看过来。
“那边麻烦你了。”他忍不住说。
虽然那天晚上两人算是彼此表明了心意，可两人的相处仍旧像往常一样。唯独变化的是林季原觉得自己欠莫斐的越来越多了。
“知道麻烦我就好。”莫斐扬了扬手里这一大盒的食物开了个玩笑，转头就朝卫生院走去。
原本腿已经好了的苏枞也该在林季原的院子里坐着的，但今天是苏枞最后一次接受席山的治疗。所以苏枞已经一早回卫生院做准备去了。
林季原自然不会放心没有异能的苏枞单独接受席山治疗，但今天弟弟们都在升级他也走不开。所以莫斐正好把这些吃的喝的送过去，顺便等苏枞治疗的时候她守着，免得最后一天席山还想整什么幺蛾子。
莫斐看了一眼天边。
确实是不再下雪了，现在天气每天好的时候也有个五度六度了，谁知道往后还会下什么呢？只希望一切顺利。
第84章 迷香
卫生院倒也并非只有沈绵绵、苏枞、白起和席山四个人在。
镇上最热闹的三处地方, 一处是大棚菜地，一处是莫斐家外头的摊子，还有一处就是卫生院。
河西镇的人虽然几乎都是经过身体强化的异能者, 但外出捕猎、探查时少不了在交手中受伤，又或者有个头疼脑热，吃错变异动物肠胃不适的, 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找沈绵绵治疗。
这些人来来去去, 多少双眼睛盯着，无形中也就限制了白起和席山的自由。这点让莫斐和林季原都放心了许多。
尤其是白起，因为他待人温和有礼, 笑容总是轻松适意, 还能在适当时给与一些正面的反馈, 他实在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倾听者, 是以白起身边总围着一些人拉着他唠嗑。
莫斐带着食物过来时, 正看到换上一件黑金色羽绒服的白起架着梯子，用黑色长戟敲击着那高处的冰块。梯子旁边还有两个给他帮忙按住梯子以免滑倒的人。
“白起。”莫斐站到近处时喊道。
“你来了。”白起回头朝莫斐露出一个笑，与此同时巨大的冰棱被他击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最近气温上升很快, 四处都在冰消雪融, 但高处的冰棱却很容易在这时候掉下来砸到人。白起正是想到这点，提前做了防范。
白起等退到梯子退后五格时直接从梯子上跳了下来，他身形稳当地站立在地面上，还不忘朝帮忙按梯子的人道谢。
那两人莫斐都认识，一个叫叶子一个叫老许，两人都是2级异能者。前者是敏捷的速度异能, 后者的异能则要复杂些, 跟房屋建筑有关。
老许以前是个农民工，在城里干了快20年, 没想到天灾后觉醒的异能也跟自己的老本行有关，他的异能既可以修复房屋的破损处，还可以附加一些防御性。
说起来镇上现在住着人的房子都靠老许没日没夜用异能加筑防御过，所以哪怕是暴雪天灾也没有哪出房屋倒塌过。
老许对着莫斐不吝夸张：“我今天本来是找沈医生看看胳膊的，然后白起说这卫生院建得这么高，怕化冰了出事。他是真细心。”
叶子也点点头：“对啊，要不是白哥谁能想到这茬。这卫生院每天人来人往的，谁要是被砸这么一下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说完便结伴走了，今天天气好，他俩还约好了去镇外头的河里捞鱼。河床解冻后那冰河里的鱼就跟赶集似的全都冒上来了，这时候去捞绝对能捞到一大盆。
莫斐脸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远去，心想这两人简直跟白起的托似的。可他们的话也没说错，白起此举善意满满，挑不出一点错。再这样下去连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明明白起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她如此防备，难免叫人寒心。
想到这里，有些心虚的莫斐连语气都变得柔和许多：“你身体还得养一段时间，这些我们没想到的事你告诉我们去做就是，可燃冰和嘉月对付冰都很趁手，你不用这样。”
“我与阿斐是朋友，本就是举手之劳的事，阿斐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见外了。”白起抿唇，微微低头看向莫斐，情绪分明低落着，可脸上还是挂着一抹淡笑。
“没见外没见外。我做了些吃的给你们带过来，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吧。”莫斐连忙解释几句，赶紧撇过头去。
她明明感觉得到白起没用精神异能，可还是不自觉会为他的笑容恍神。
白起分明对所有人都客气礼貌，看起来跟谁都能处好关系，人际交往得滴水不漏。可这样的人往往也是最淡漠疏离的。
这样一个人偏偏对自己不同。
以昵称称呼她，三番两次救她，连笑容和语气都显得格外和煦些。
莫斐自知她这副皮囊不过是中等往上，性格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对外展露的异能是听觉和二十米保护圈，没道理让白起舍命待她。
莫斐恍惚中感觉到，白起所有平静从容的表象也许都是一种伪装，他到底要谋求什么，谋求的是她这个人，还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
这一瞬间，莫斐脑中的思绪百转千回。
白起却不知道她所想，只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接过莫斐手里的篮子：“走吧。”
“好。”莫斐讷讷地应了一句，微微落后白起两步走在后头。
莫斐来的时间刚刚好，二楼的治疗还没开始。
席山还在自己房间里锁着门不知道干什么。
沈绵绵在病房里做准备工作——一堆供席山在治疗过程中吸收补充异能的B级晶核。这些晶核都是晶核富户莫斐还有林季原提供的，看上去起码有一百颗的数量。
这些数量足够镇上两个2级异能者升3级了。
“你们来了！”沈绵绵本来站在苏枞身边，听到脚步声后连忙回头。
“季原今天有事，就我自己过来了。”因为之前治疗的时候林季原都会过来守着，莫斐便多解释了一句。
苏枞经过这几天的治疗，不仅腿长出来，眼睛也重见光明，已经与莫斐在冰天雪地里看到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而且他那双铅灰色的细长眼睛格外好看，这让他原本就俊秀的面容更添几分得天独厚的优越。
苏枞看向莫斐，他的眼尾微微上扬。因为暂时还不能开口说话，他便以此表达他对莫斐的谢意。至于不太熟但是救过莫斐的白起，苏枞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沈绵绵却察觉到莫斐话里的不同：“莫姐姐，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林季原林季原地喊林哥，这才几天功夫就成季原了？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在一起了？”
“有吗？你听错了吧，我喊的就是林季原。”莫斐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莫斐和林季原都不是高调的人。
即使他们已经互相表明心意，但他们俩一个要为兄弟打算，一个带着一家老小，日子依然是像以前一样过，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也就并不打算正儿八经地公开。
只是莫斐没想到沈绵绵心这么细，居然从称呼的改变就能看出端倪。
苏枞眼里带笑，似乎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
唯独白起背着身把篮子里的几个食盒拿出来，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话题。
“好吧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沈绵绵语气遗憾，“也不知道我们镇上谁这么有福气可以娶到莫姐姐。”
莫斐汗颜：“你这语气怎么跟我爸似的。”
沈绵绵来镇上久了，又经常在莫家吃饭，已经能把莫志诚的语气学个十成：“我来学学。咳咳……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要找个人作伴，我看隔壁小林就不错。”
“什么隔壁小林？”隔壁席山闻着饭香过来了。
莫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在充满药味的房间里忽然闻到了一抹血腥味。
席山一进来病房里便没人说话了，席山也不在意自己被冷遇。
他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食盒揭开盖子看了看，只见里头有烤得滋滋冒油微微焦黄的烤肠，热气腾腾的广式嫩黄色烧麦，以及一个用奶茶瓶子装好的热豆浆。
“今天做的广式烧麦，猪肉肥四瘦六，加了虾仁和草菇粒。皮是用鸡蛋液和面后又加了玉米粉擀的。吃起来比较鲜，嚼劲也足。你们趁热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莫斐介绍道。
她的手艺自不必说。
即便是来了镇上后挑剔这挑剔那怨气冲天的席山，都把食盒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打了个不太优雅的嗝。
“行了，闲杂人等都出去。”席山吃饱后语气也依旧很差，很不耐烦地说道。
莫斐紧皱眉头：“之前说过，给苏枞治疗我们可以在旁边。”
这确实是之前林季原和席山商定好的。到时候等席山把苏枞完全治好，林季原不仅会把席山完好无损地送回基地，还会在之前的报酬上额外再加2颗A级晶核。
席山哽了一下：“我只说过可以让一个人陪同，你们自己选谁留下。”
留下的人毋庸置疑是莫斐。
沈绵绵虽然很想留下但她只有治疗异能，没法自保，更别提保护苏枞了。
白起就更别说，虽然他攻击力强，但他本来就不是镇上的人。
莫斐让他们俩出去，自己陪苏枞留在病房里接受治疗。
病房门关上后，连窗户上都被小帘子挡住了。沈绵绵和白起都站在门外等着并没有走远。
今天是最后一轮治疗，这轮结束后苏枞就可以恢复说话的能力，彻底成为一个正常人。
即便他没有异能，生活也会好过许多。
而且莫斐相信，经常给苏枞喝一些古井水、空间水的话，也许能激发苏枞的异能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莫斐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席山的动作，但治疗的过程比她想象得更慢。而这个过程也非常的枯燥。
席山面无表情地将异能都凝集在手上，身体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苏枞则微微闭着眼睛，将外界这股力量集中在他的口舌。
恍惚中，苏枞忽然感觉脑海里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突然闪过了几个碎片般的片段。
一张熟悉的脸，一个熟悉的人。
是他亲手剥离自己的异能，砍掉自己的腿，拔掉双手的指甲，最后剜下怒视他的眼睛。
那人最后对苏枞说的话，苏枞也记得清楚：“你太倔了。”
殷地安……
这突如其来的记忆搅扰了苏枞的心神。
苏枞忽然明白了他作为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为何会有这么一片庞大的意识海，甚至足以让林季野迷路险些出不来。那是因为他的异能被生生剥离了。所以庞大的意识海把林季野当做了新的异能晶核，试图包裹他融化他……
莫斐站起身指着满头大汗，嘴唇泛白的苏枞问道：“他怎么了？”
席山轻飘飘地看了莫斐一眼，语气非常古怪：“不知道啊，你要不给他喝口你做菜的水试试？”
莫斐抬头，倏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席山：“你是为了这个才答应跟我们出来治病的吧。”
其实她用来做菜的空间水都是稀释过的，但即便如此也掩藏不了里头蕴含的极其精纯的能量。
要说它是和晶核同源的能量，又不太像。
但日久天长地吃用它，异能升级速度确实会超过别人十倍不止。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达到激发异能的作用。
毕竟镇上这些人长期吃用效果不如空间水的古井水，最后都成了异能者。现在几乎大半都是2级、3级异能。
而长期和莫斐她们在一块的林季野他们几个，今天过后也马上就是4级异能者了。
席山一看就是追求至强的人，会为此心动也是正常。
席山不置可否，难得说了很长一段话：“当然。听说基地里有人的异能是预言，我们都叫他预言家。他曾经有一条预言流出，说是天灾里会出现一个身怀能让异能增速翻十倍至宝的女人。老周，也就是你师父把你引荐给我的时候，我就猜到这个女人要么是你，要么跟你脱不了干系。不过你们能搞到S级晶核，确实也很有吸引力。”
“你要是能把苏枞治好，空间水我可以送你几桶。”莫斐看着席山开出条件。
“你以为我冒险跟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几桶？”席山轻蔑地笑了，似乎是在嘲讽莫斐的幼稚想法。
他们俩谈话的过程中，苏枞始终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置若罔闻。
莫斐看了眼门外：“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他俩都在门外。”
“你还是看看墙上贴了什么吧。”
莫斐：“……”
席山确实有备而来，那墙上贴了几张她之前买的同款道协符。估计有隔音或者致幻的作用。
不管这里头如何闹腾，外头看里头都是一片平静祥和的。
想到苏枞还在席山手底下，莫斐按耐住性子：“你先把苏枞治好。你到底要什么，条件可以谈。”
席山也不拖泥带水：“把你的空间给我。”
莫斐诧异地问：“我空间是我的异能，这要怎么给你？而且就算你杀了我，我空间里的东西是会爆出来，但你最想要的水源也枯竭了，你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除了莫斐外没人知道她的空间会跟一口铁锅有关，是以在席山眼里莫斐就是一个空间异能者，听她这么问也没有怀疑：“不用你管。”
席山很谨慎，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莫斐这时候忽然感觉四肢无力起来，她的眼皮几乎马上就要耷拉到一块：“你……”
“睡吧。”席山蹲在莫斐面前，脸上的笑诡异而狰狞。
而这只会让人安然入睡的迷香，也并没有触发莫斐的空间法则。
莫斐倒在了地上。
第85章 傀儡
走廊上摆着一张长椅, 沈绵绵和白起各坐一端，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因为治疗过程很长，沈绵绵拿了一本《中医基础理论》还有《中医诊断学》在外面翻看。这些都是之前卫生院里放着的书。当初医药物资都被人搜罗光了, 书倒是还留下不少。
“你大学学的是中医？”白起看了一眼书的封皮。
“没。我还没来得及参加高考呢天灾就来了。”沈绵绵扬扬手里的书，“我最近发现如果施展治疗异能时我能了解相关的理论知识，治疗效果可以事半功倍。”
“你很聪明。”白起笑着称赞了一句, 顿了顿后又说, “现在这世道还爱看书的人很少了。”
沈绵绵翻过一页书后说：“虽然我是高三生，但我和我同学每周日下午都会去书店。听说市区的知闻书楼是白哥开的，我以前和同学经常去那, 但是好像没见过……”
书楼的老板她见过, 戴着一副眼镜, 年纪大约30多岁, 身形有些胖。
这个老板平时喜欢坐在三楼角落的位置看书, 对待她们这些高中生尤其好，让她们遇到想看的书没有样书的就直接撕掉封面。是以沈绵绵对这个老板有几分印象。
沈绵绵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了眼白起目露疑惑。
白起淡笑：“之前的老板叫郑源, 是我同学。他打算出国就把书楼盘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沈绵绵的语气重新轻松起来。
白起手持长戟坐在一边, 直视着病房的门。
沈绵绵则翻看着书，时不时朝病房看几眼。
两人没有再多说话。
虽然有门遮挡，但他们可以感受到里头治疗异能的能量一直在缓慢波动着。
与前几天的治疗过程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看到有人拉门，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房间里迷香的味道已经经由排气扇散去。
席山率先从里头出来：“完事了。”
苏枞略微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谢谢。”
莫斐则站在苏枞身边，脸上的笑有些不自在的僵硬：“终于好了。”
“你真的都好啦。”沈绵绵开心得不得了。
她时常能想起苏枞刚被送来时的惨样。
现在看到苏枞能正常视物、说话、走路，简直比看到自己异能升级还要开心。
“绵绵。”苏枞对着沈绵绵露出一个笑容, 也叫出了她的名字。
“对对, 我叫沈绵绵，你刚恢复说话, 没事你就多叫叫。”
“走吧，我们去找林季原。”莫斐提议道。
这个镇上没有比林季原更想看到苏枞彻底痊愈的人了。
“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去了。”
白起留在原地，示意莫斐她们不必等他。
这话惹得席山多看了他一眼。
席山眼尾耷拉，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斐点点头，带着沈绵绵还有苏枞朝林家走去。
偌大的卫生院里现在只剩下席山和白起。
席山本来按耐着想等白起回房间后再动作，但没想到白起却盯住他，缓缓开口：
“席山，少有的双系异能者，既是4级治疗系，又是3级傀儡师，天份真的不错。”
席山陡然眯起眼睛，没想到眼前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私下却把自己老底都掀了。
这种对方掌握全局的感觉让席山心里陡然升起危机感。
“你到底是谁？”席山压低声音，他用针刺破手指召唤出一个眼球乌黑，人身完整的傀儡来。这傀儡仰起头对准了白起。
白起既没有回答席山的问题，也根本不惧怕这力大无穷的傀儡。
他当着席山的面走进病房，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的地板上莫斐还处于昏睡状态，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她的嘴唇上有一抹腥气的铁锈红，那是席山挤出身上的血滴到莫斐嘴里的。
【傀儡师】异能介绍：傀儡师可用自身血液为蛊。
1级傀儡师下蛊24小时后被下蛊对象即成为自身傀儡，失去自身思想，一应行动只凭傀儡师驱使。傀儡可通过喂养晶核增长实力。
1级傀儡师可拥有1只傀儡。
2级傀儡师下蛊12小时后被下蛊对象即成为自身傀儡，在原本效果的基础上，傀儡师能够随意改变傀儡的外貌。
2级傀儡师可同时拥有2只傀儡。
3级傀儡师下蛊6小时后被下蛊对象即成为自身傀儡，在原本效果的基础上，傀儡师能够施展障眼法隐藏傀儡的存在。
3级傀儡师可同时拥有3只傀儡。
注：无论拥有多少只傀儡，傀儡师需每隔3天续喂血液，否则傀儡将不受控制，恢复原来状态。
所以现在已经是3级傀儡师的席山，先利用事先隐藏好的傀儡扮成莫斐的模样，又把血蛊下进莫斐的身体。只需要6个小时时间，无人发觉的莫斐就会成为他的第3只傀儡。
这才是席山此行想得到的东西。
他想要生生不息的空间水源便没有办法直接杀了莫斐，但是把莫斐变成他的傀儡后，那空间就等同于是他的了。
白起蹲下身用指腹将莫斐嘴唇上的血迹擦去，然后将她抱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那只被席山召唤出的傀儡挡了过来，拦住白起向外的步伐。
白起抬了抬眼，嘴角的笑早已消失不见，冰冷地逼视着席山。
席山的声音传来：“我看得出，咱俩是一路人。你既然是基地过来的，肯定也是因为预言家的预言才接近她。你有本事我有能力，以后这空间水有我的就有你的，怎么样？”
席山脸上堆出笑向白起示好。
哪怕他召唤出来的这只傀儡经过喂养后有4级异能者的实力，足以护他周全，可席山莫名很惧怕白起。
当务之急是把莫斐变成傀儡要紧，还是先把这碍事的白起哄住，再找机会对付他。
席山心里想了一番，决定暂时伏低做小。
白起没说话，似乎是在沉思。
席山见他想了这么久也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说？给个准话。”
白起看了一眼被他抱着的莫斐，他笑了笑：“好啊。”
席山总算松了口气：“这样，趁现在外头都没人，先把莫斐放我那或者你那藏起来。我一会就去跟林季原说人已经给他治好，A级晶核我就不要他们的了，让他们给一辆车两箱油。我不用他们护送，打算自己开车上路，你跟我一道回基地。”
“你怎么把她带上车？”白起问。
“这好办，那迷香劲很足，没有我的解药的话，她至少要昏迷到今天晚上。到时候6个小时一到她就自动成了我的傀儡。我们走之前他们说不定会搜车，所以不能把她放车上。我们把车开出镇子后停在一处，到了晚上她醒过来我发布远程指令，她会自己避开人去找我们。我们动作必须要快，虽然我那假莫斐外形是一模一样，但它可做不出那么好吃的饭，要不了多久就得穿帮。”席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可以。”白起这会答应得很痛快。
他把莫斐抱到了卫生院一楼的一个杂物间里。杂物间在一楼走廊尽头，平时很少会有人过来，也几乎没打扫过卫生。
因为这个杂物间不住人，窗户破损后也没再钉铁窗。正好可以方便到时候成傀儡的莫斐从窗户跳出去。
白起先把四周的蜘蛛网稍微做了清理，然后在杂物的空隙中放了一块干净的布，最后才把莫斐抱了上去，还用一个枕头垫着她的头。好让昏迷的她靠着能舒服些。
席山在旁边看着白起轻柔的动作，忽然想到：“我说，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这视如珍宝的态度比他对他老婆都好不少，看得人牙疼。
白起把席山当做空气，根本不想接他的话茬。
席山也不在意，反正是临时捆绑的合作关系，只要利益一体就行了，他说：“行了，你干脆和我一块过去，跟他们说你也要走的事。咱俩待在这一会来人被看到就麻烦了。”
“嗯。”
白起关上杂物间的门，又把原本松垮的锁头扣上，这才跟着席山一块走了。
林季野他们三个还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升级。
但林家的院子里或坐或站围着许多人，都是来祝贺苏枞彻底恢复的。
这其中当然以林季原最为高兴，一直拉着苏枞上下看着。
“真好了。”苏枞脸上也带着笑容对好兄弟无数遍说着这句话。他是最知道林季原到底为他做了多少事的人，所有感激的话都不足以表达苏枞的感谢。
“好了就好。”林季原也不是多话的人，拍了拍苏枞的肩膀。他或许还有别的话想说，但眼下人多他还是按耐了下去。
莫嘉年和莫嘉月围绕在莫斐身边，问道：“妈妈，苏叔叔好了，晚上多做点菜吃好不好？”
旁边坐着的可燃冰举双手双脚赞成。
莫斐看了他们一眼，把一个“好”字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林季原看向莫斐朝她露出一个笑来。
莫斐却偏过头去说：“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
对莫斐这突如其来的冷淡，林季原虽然有些捉摸不透，但却觉得或许是她不好意思在人前如此，也没有多想什么。
想去自己家院子的莫斐被走近的两个人拦住了，正是白起和席山。
席山现在作为功臣，理所当然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林季原听说他们俩要一块开车回基地，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一来不用他们护送就省了不少事，二来一下送走两个存疑的外人镇上也会安全不少。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
等林季原给他们备好车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现在气温逐渐上升，路上积雪融化路好开了很多。只要不碰到什么丧尸群还有高级的变异动植物，他们应该能在天黑前把车开到基地附近。
席山没什么要收拾的行礼，早早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白起在镇上颇受欢迎，他要走大家伙都舍不得，纷纷把家里存的好东西拿过来。这个给一把变异肉干，那个给一把红薯干，都说以后白起没事可以常来基地玩。
莫斐也站在送别的人群里朝着启动的车挥了挥手。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走了。”林季原站在莫斐旁边，看着车辆远去。
莫斐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是啊。我今天有点累想去睡会，可以不做饭吗？”
林季原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却是问：“怎么了？气温变化太快着凉了？要不要找沈绵绵看看。”
一旁本来在和苏枞说话的沈绵绵凑过来：“让我来让我来，我觉得我再多治疗几次说不定也可以升3级了。”
莫斐却后退两步摇摇头：“没有，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
“好，那我送你回去。”林季原道。
“嗯。”莫斐并没有拒绝。
只是她和林季原回去的这一路上话都非常少，偶尔笑一笑也显得很不自然，就好像和林季原不熟一般。
“你到底怎么了……”林季原停住脚步想问个清楚，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莫斐不开心了。
莫斐说了句“没有”，然后朝自家屋里走去。
莫斐虽然没做饭，但不管是林家还是莫家都放着很多方便面、自热火锅、自热米饭一类的速食。林季原在院子里摆了三张桌子，请镇上的人一块吃。
至于说要回去睡一觉的莫斐，这一睡就到了晚上，中途大家喊她起来吃饭她也推脱说不吃。惹得宋宜和莫志诚又是担心莫斐生病，又是担心莫斐因为什么事生闷气，都纷纷来问。
莫斐干脆把门反锁了，谁来问都不开门。
彭远和蓝成荫两人终于成功升入4级，他们伸了个懒腰才发觉天已经黑了，看样子起码升级了十二个小时之久。
“小野怎么还没好？”两人围住林季野，蓝成荫问。
“小野是精神系，比较特别，这又是他第一次升级，花的时间可能比我们长点。”彭远解释，“我们还是不要吵他，先出去吧。”
两人正打算出去就听到林季野的声音：“哎！谁说我没升级完！我早升完了，我是看你们俩太慢刚在睡觉。”
林季野一个翻身从床上蹿起来：“你们升级后都有什么变化？”
彭远摸摸鼻子：“好像增加了防御？”
“比如说呢？”
彭远描述：“我之前不是切过脾吗？我现在可以在体内生成空缺的金属器官。只要我脑子没事，哪怕浑身残废了，都可以再用金属生成四肢、器官。”
林季野和蓝成荫顿时惊得下巴都快合不上了，齐声喊：“我靠！”
“别靠了，当然也是有各种限制的，生成的时候异能能量不足我还是会死。”彭远无奈一笑。
“那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异能晶核给你备得足足的。”蓝成荫和林季野一左一右揽住彭远。
“哈哈哈好，那你俩呢？升级出什么功能了？”彭远笑着问。
蓝成荫把自己的小藤蔓召唤出来：“只要我藤蔓能去的地方，我都可以瞬移，怎么样？”
“厉害厉害！”兄弟们纷纷称奇。
“看来异能升到4级后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惜我才2级。”林季野有些遗憾地说，“老实说，我都没感觉到我升级后有什么变化，好像就是能量强了点。”
“可能你实践一下就能发现了。”
“是啊，毕竟林哥说过精神系很特别。”
听了兄弟们的安慰后林季野心情也好了许多：“行，反正你们厉害就是我厉害！我们先出去找我哥吧，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守着我们，我们赶紧告诉他我们升级完的好消息。”
三人一块出了房门，林季原果然站在院子里，苏枞也站在他旁边。
“苏枞哥！”三人一块喊道。
“你们升级完了。”苏枞回头笑了笑，声音已经不像刚恢复那般干涩，变得流畅起来，“给你们在桌上留了饭，你们先吃。”
随着异能升级，饭量也变大了。
三人饿得不行，果断端起碗就开始吃起来。
他们一吃就知道这不是莫斐做的，吃起来没有那种精纯的能量也并没有那么可口。
林季野看着他哥问道：“哥，你老看着莫姐房间的窗户做什么？噢！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所以莫姐生气了连饭都不做了。”
林季原没说话，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确定。
此时无人注意的卫生院里，莫斐终于睁开眼睛。
第86章 发现
天早就黑了。
镇外大约五公里的路边, 停着一辆便宜的黑色轿车。
轿车门边上还依稀能看到模糊的“公务用车”四个字。这台车一直停放在镇政府的停车场里，正是被林季原给席山和白起开的那辆。
车里本来在假寐的席山抬起自己的左手，他的中指微微晃动了片刻。
一只傀儡对应一根手指, 这便是代表莫斐已经醒过来成为他的傀儡。
席山现在就可以握住那根手指，直接在脑海里对莫斐发号施令。
席山不免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摇下车窗对站在外头的白起说：
“不出半个小时她就能找过来。”
白起大多数时间都没什么话, 甚至连个“嗯”都没有。
他握着他的黑色长戟遥遥地注视着漆黑的荒野。
偶尔有变异的爬藤或者野猫被这里的声响吸引, 还没等席山看清，它们就已经被长戟截断。甚至还掉出几颗B级的晶核来。
那晶核掉在泥地里，白起没有一点要捡的意思, 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席山下了车, 看了眼微微闪光的晶核, 再次对白起起了好奇心。
他没见过这样的人。
但各种问题到了嘴边, 席山又不敢问了。
因为白起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原本温润的眼睛如今是血色的, 带着一点青白，和那些吃人的丧尸别无二致。
“你……”席山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三根手指。
莫斐还在路上，还有一个傀儡在假扮莫斐, 他现在身边只有一个隐匿身形的傀儡。
如果白起对自己出手, 席山就算拼着毁掉这具傀儡也没有逃掉的可能。
忽然间，巨大的惊愕在席山脑子里炸开，他联想到了一个之前根本不敢想起的人。
“您……”席山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他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嘴唇和手一起哆嗦着，整个人都几乎快要栽倒在地。
基地里只有4级以上的异能者才知道，白家真正的掌权人并不是白明绪, 而是“白爷”。甚至只有白家的血亲配称一声白爷, 其他知晓他的人，都得称“您”。
他是不可言、不可视、不可闻的存在。
一旦言之、视之、闻之, 皆会被其发觉。
这便是高阶精神系异能的强大之处。
明明芸芸众生都在气喘吁吁地爬山，可他好似天生就已站在山巅上，俯瞰着一切。
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请您饶恕我……”在巨大的威视下，席山痛哭流涕，他不敢再动一点别的心思，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磕头，以此来奢求白起能够放过他。
白起的神色却始终没有变过，他伸出一根手指停驻在席山的额头上。他惨白的指尖好似极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划破席山布满皱纹的皮肤。
血很快便渗了出来，越渗越多。白起的另一只手接了这些血液送到嘴边。
离开书楼太久，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可镇上的人似乎都是莫斐的朋友，好在，身旁这一个不是。一个年纪苍老但还活力十足的血库，他正巧需要。
眼看着口子从额头一直延伸到鼻尖，席山忍着剧痛嘶哑着声音喊：“我愿意将莫斐献给您，请您……”
当白起听到莫斐这个名字时，他一双血瞳似乎动了动，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
席山趁这个空档一边施展治疗异能给自己治伤，一边握住自己的大拇指将那只4级异能的傀儡召唤了出来。
傀儡代替席山挡在了白起面前。
白起的眉头轻轻皱了一瞬，然后拿起长戟直接精准无误地扎进傀儡的胸膛，将傀儡整个钉死在了泥地里。
靠4级异能的傀儡在那抵挡，席山则趁机跑回驾驶座匆忙踩油门。
他正打算开车逃跑，却发现脑海里倏地出现了那只皮肤惨白冰凉的手。那手好似和他玩闹一般，却是轻轻一触就掌控了他的意识海。
……
席山老老实实地走回白起身边，像是不知疼痛般掰断自己的指头，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刀，对着自己的中指狠狠切下。
那节指头被席山递到了白起面前。
如今白起用精神系异能控制了席山，当他握住那节指头时，傀儡莫斐的主人，便变成了他。
在看到远处跑过来的人影时，白起眼里的血红瞬间褪去，变回原本的温褐色。
白起弯唇笑了笑，对着那个越跑越近的人喊道：“阿斐。”
“主人。”莫斐面无表情地站在白起面前，身上还有一些泥印子和摔跤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夜路难走，莫斐从卫生院里跑过来还摔了一跤。
“叫我白起。”白起握住了莫斐的手，翕动嘴唇。
比起只在脑海里发号施令，他更喜欢直接说出来。
他喜欢和莫斐说话，甚至在第一次见面就告知了他的姓名。
可在很多时候，她都很防备他。
但至少现在她不会了。
“白起。”莫斐无条件地服从着主人的话。
和莫斐一样呆滞的席山伸出手在莫斐手上一晃，眨眼的功夫，莫斐手上的伤口便恢复如初了。
“走吧，我带你回家。”白起带着莫斐一块坐到车的后座。
席山则老老实实在前头当司机。
黑色轿车重新发动，在苍凉夜色里疾驰而去。
此时，河西镇上的众人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就算莫斐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气，但以她平日里的性格，她也不会不管两个孩子。当莫嘉年和莫嘉月都敲不开莫斐的门，且听不到里头传来声音时，宋宜和莫志诚直接把房间的锁撬开了。
莫志诚把锁头丢到一边，看到女儿背对着他站在屋里时，心里松了口气：“我们在外面怎么叫你都不出声，吓死我们了。”
宋宜走上前去：“是啊，斐斐你到底怎么了？”
莫嘉年和莫嘉月对视一眼后目露迷茫，妈妈今天实在太奇怪了。
沉默得叫人害怕。
另一边院子里眼神极好的林季野笑了笑：“哥，莫姐的房间开门了，你要不要过去问问？”
苏枞也说：“是啊，你俩刚在一块，正是感情磨合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就要开诚布公地说清楚。”
他们都是林季原身边最亲近的人，谁能看不出这两人之间的变化。
林季原点点头，迈开步子朝隔壁院子走去。
林季野赶紧也往外走：“走走走我们也去，我哥嘴笨，他要是又说错话，我们还能帮着找补几句。”
几个高大的年轻人鱼贯而入，一下把莫家的客厅站满了。
他们一进去就发现莫家人个个面色凝重，一脸担忧地看着莫斐。
宋宜拉着莫斐的手，回头朝着林季原他们急切地说：“你们来得正好，斐斐她不知道怎么了，手冰得很，我们怎么跟她说话都不搭理。”
因为席山的意识海已被白起接管，这个“假莫斐”旧的指令已经完成，又未接到新的指令，便成了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所以才会对别人的呼喊置若罔闻。
林季原走上前，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开口说：“她不是莫斐。”
白天他和莫斐见过两次面，上午莫斐替他去卫生院前是一次，下午莫斐从卫生院回来是一次。下午时莫斐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但那时候围着的人多，林季原又以为莫斐忽然生气才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他在这站了足有三分钟之久，都没看到莫斐眨过一次眼睛，实在太过怪异。而且走近时眼前这个莫斐不仅不让他感觉亲切，甚至还让他没来由心生不适。
在判断出这个莫斐是假的后，他飞快地回想着莫斐是什么时候被人顶替乔装的。
是今早过后！
一群人听了他的话都是一头雾水。
沈绵绵迷茫地说：“今天我和白起都坐在病房外守着，没听到里头有动静啊。怎么就，就把莫姐姐换掉了。”
苏枞也面露歉意：“接受治疗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陷入梦魇，对外界的事没什么印象，或许就是那时候，对不起……”
林季原却已经冷静下来开口说：“小野，你试着链接它的意识海，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季野慎重地点点头。
意识化作一只手探入眼前僵硬站立的“假莫斐”的意识海中。
这人的意识海不算大，林季野一进去便能看到头。只是这意识海格外漆黑，要费很大功夫才能看清。林季野还在这里头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与席山有关。
林季野很快退出来把他探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果然是他。”林季原目光沉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带走了莫斐，但找到席山肯定就能找到莫斐的下落。
“走，我们开两辆车去追！进城的路就那么一条，他们那辆车开不快的！”林季野招呼兄弟们上车。
莫嘉年和莫嘉月本来也想去，但林季原让他们留下来保护宋宜他们，顺便看守这个傀儡，等他们回来。
孩子们没去成，刚稳固完冰塔回来的可燃冰看着两辆车开走，他龇了龇牙：“出去玩又不带我是吧，我也要去！”
林季野正专心开车呢，忽然感觉有什么重物扒在了车身上，紧接着一个人倒吊着出现在他前头的车窗上。
“我靠！你神经病啊！”林季野这回是真情实感地快被可燃冰吓出病来。
可燃冰也懒得搭理他，撇撇嘴说：“我大哥不在这个车，我去那个。”
他说的大哥指的自然是莫斐。
两辆车隔的距离不算近，可燃冰也不带怕的，直接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林季原和苏枞在的那辆车上。
显然林季原和苏枞对他的容忍度就要高得多。
至少他俩没有吓得骂出来。
“这辆车也没有我大哥。”可燃冰有些不高兴了。
“你先坐进来。”苏枞好心地说。
林季原这会的车速快得吓人，简直算得上横冲直撞，苏枞真怕可燃冰被甩飞出去。
可燃冰“噢”了声，正准备从侧面的车窗爬进去，他的耳朵却忽然动了动。可燃冰两只手攀着车窗看向黑夜，他的声音带了两分惧意：“震……地震要来了。”
第87章 升级
异能者的五感本就敏锐, 可燃冰的话传到了两辆车所有人的耳朵里。
——地震要来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枞则按照林季原说的，伸手把可燃冰拽进了车里。
可燃冰完全像变了个人，他呆坐在苏枞旁边, 眼睛仿佛蒙上一层冰碴子一般无神，嘴唇则不时地抖动着。再也没有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神气活现的模样。
“他真的很怕。”苏枞叹了口气朝林季原说道。
看可燃冰惊恐的模样，他们也就不用去考虑他所说的话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天很黑, 前方的路不仔细辨认根本不知道开到哪。
更遑论看到席山的踪迹。
可地震要来了。
也是这一分钟, 也许是下一分钟。
林季野猛踩油门想追上他哥的车，一直把车开到与林季原的车身差不多齐平的位置。
“哥，怎么回事啊？”林季野大喊。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 发现可燃冰神色灰败, 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还不知道。”林季原语气依然冷静, 但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最后两辆车都暂时停了下来。
蓝成荫下车说道：“我先用藤蔓瞬移去前面看看情况。”
“小心。”几人嘱咐。
已经是4级异能者的蓝成荫操纵起藤蔓来完全是得心应手。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 他整个人便随着藤蔓的远去消失在原地。
等他睁开眼睛, 已经出现在了约一千米外的道上。
那处地方地势较高，举高临下，可以探听到很多动静。
便从这里开始, 蓝成荫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让藤蔓不断地移动, 自己也一次又一次地消耗异能瞬移着。
停在原地的几人，除了脸色发白的可燃冰外，其余人神情都带了一抹担忧。
蓝成荫的叫喊声比他的身影要更先出现：“快走！地震来了要雪崩了！”
虽然最近气温上升，道路上的积雪基本都化了大半了，但是河西镇一面临河，三面临山。山坡地势高, 积雪深, 接连几月的暴雪早就把原本的山地变成了雪山。如今地震便引发雪崩了。
蓝成荫的身影出现时几多狼狈，浑身几乎要被埋成雪人。若不是藤蔓灵活又移速快, 只怕他都要交待在那了。
“上车！”林季原低声喊道。
苏枞本来想继续坐林季原这辆车，但却被推到了林季野的那辆上。
他愣住了。
“你们先回去。”
“注意安全。”
林季原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灭顶的疯狂。
“你疯了？”林季野和苏枞齐声喊道。
自从天灾后和哥哥重聚以来，这是林季野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后悔了，他突然后悔撮合哥哥和莫斐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在一起了，林季原在这种境况下绝对会和他一起走。
“彭远，你去开车。”林季原看林季野发愣，转头对着彭远说。
“啊。”彭远呆呆地站着，劝了两句，“林哥，要不我们等这阵过去再去找吧。现在太危险了。”
蓝成荫本来也想说话，但是他刚才喊得太炸裂这会嗓子疼得厉害，只好疯狂地打着手势示意真的很危险，千万不要这时候去冒险。
自然，林季原决定的事，基本上是不可能被动摇的。
一行人只有苏枞没劝了。
莫斐也是苏枞的救命恩人，苏枞其实也想和林季原一块去。但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异能的他帮不上忙，还是选择尊重林季原的决定。
他转手把瑟瑟发抖的可燃冰拉了出来，换了辆车。
原本还算宽敞的SUV上坐满了人。
彭远在前排开车，蓝成荫坐在副驾驶。
苏枞则在后座，既要照看可燃冰，又要拉住疯狂想跑去跟着林季野的小野。
“拜托你了。”林季原上了自己那辆车，朝着苏枞说道。
“等你回来。”苏枞点点头。
“好。”林季原应了。
席山、白起……林季原知道，突然愿意离开的白起肯定跟莫斐的失踪脱不开干系。
最好的结果是他能在地震雪崩到来前先追上他们。
最坏的结果是他们进了市区藏起来了，那就真的难找了。
林季原关上车门。
他刚踩了一脚油门，窜出去老远，忽然发现脑子里的意识海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他对弟弟从来都是不设防的。
林季野链接他的意识海链接得非常快速。
一道声音传递过来，是林季野的声音：“万事小心，等地震结束我们就来找你们。”
“嗯。”林季原在意识海里回应，“你回镇上把大家都安顿好。”
他眸光一沉，朝着漆黑的夜继续疾驰而去。
而远处地动山摇的声音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
白起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地震及其引发的雪崩。
他们的车开得很快，马上就要进市区了。
白起在意识海里指挥着席山开车的方向。
被白起掌控意识海的席山根本不知道惧怕，他呆滞地往前开着车，一连惊险地避开了好几处滚来的山石。
车身整个都在晃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整个被掀翻。
但前方却已经过不去了，整条路都坍塌了下去。
车灯照着前方的路，眼看着那条裂缝一点点扩散，都快到逼近到车身下。
只要再往前一点，他们就会连车带人一块栽下去。
最终白起让席山把车往回开，停在了一处远离陡坡山崖，比较开阔的平地上。
地震的时候没什么地方比开阔无遮挡的室外更合适的地方。
“我们下车吧。”白起先下了车拉开车门，然后把莫斐拉了出来。
席山唯唯诺诺地跟在他俩身后。
此时在莫斐的意识海里，莫斐整个人都像琥珀里的昆虫一般，被一滴等身大小的血液禁锢着。
她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能听到外界的人说的话，能看到他们做的事。
莫斐眼看着自己的身躯成了傀儡，但她却被困在这血液禁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无论试过什么方法，都没法打破这傀儡师的禁制。
“忍一忍，傀儡只有三天时效。只要三天后席山没有再给我喂血就会失效，白起就算拿着席山的指骨也没用了。”
莫斐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当然这段时间里她也没闲着。
把和白起认识以来，所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想了一遍。
很多模糊的细节逐渐清晰起来，再联想着席山说的话，莫斐知道白起的真实身份肯定就是白家人。
还是基地里最有权势的那位。
他的精神系异能根本不止3级，而是骇人听闻的6级。
他之所以乔装身份接近自己，或许是当时在超市她进出空间被同在超市的白起发觉。
以白起的异能，察觉她空间不同寻常不是什么难事。
莫斐不会忘记，刚认识时白起就已经对自己使用精神异能，试图迷惑和引诱她。
可她大约是受到铁锅的保护，只是恍神过后就抵挡住了这样强大的精神攻击。
白起自那以后就不再冒险用异能强行链接她的意识海，多半是想取信于她，或者是找如今这样的时机带走她。毕竟她有空间法则，强行对她动手，只会沦为血雾。
说到底他和席山的目的是一样的。
好在这两人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是靠空间异能才有这富含能量的空间水。
她靠的是一口铁锅。
铁锅？
莫斐在血液里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的铁锅痕迹依然存在。
“你太没用了，空间法则都保护不了我。”莫斐对着手腕心想。
但她心底也涌现出一个声音来，和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及每次空间升级时的声音如出一辙。
“谁说无用。只是你的空间法则没有升级罢了。”那声音似乎很不愿莫斐这么说铁锅。
“这段时间哪有空升级。”莫斐也是无奈。
这段时间为了苏枞的事消耗了很多晶核，她空间的升级进度始终都还差15%。
至于空间法则的升级条件，和吸收异能晶核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就更没有时间去研究了。想着等把苏枞治好再找机会研究。
没想到这一拖，拖成了现在这副状况。
“空间法则是靠吸收你遭受的伤害升级。你遭受的攻击越多，它为你抵挡的就越多，才会升级。”男声无奈地给他无用的体验者001号揭露规则。
“你身上这层血液禁锢正在一点一点侵蚀你的意识。如果三天后他再给你续喂血液，这层禁锢就会再多加一层。每三天多上一层，长此以往下去，你连现在的意识都会彻底消失，连我都没有办法了。所以这就是对你的伤害。你现在已经在法则升级的临界点，只要再过一会，你就可以升级，升级完成后你完全可以利用空间法则打破它。”
“我要怎么打破？”莫斐眼看着有希望逃掉，连忙抓住机会疯狂问。
“简单。你只需要按住你的手腕，把铁锅的意识体取出来，然后砸向禁锢，你就能脱离。”男声说完便消失了，任凭莫斐怎么和他说话都没再出现。
莫斐得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便耐心等待起来。
当她在血液禁锢里又待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声音。
【空间法则功能（测试版）】：
已升至2级。
开启此功能后，以空间主人身体为原点，100平方米范围内开启保卫模式。保卫模式下，一切伤害空间主人意识、身体，有违反空间主人认定不允的行为，空间会立即进行反击。
备注：神锅本体和意识体解锁攻击和防御属性，可为空间主人所用。
莫斐见空间法则升级完后，就立刻按照之前男声说的方法实际操作起来。
铁锅的意识体握在手里轻飘飘的，莫斐尝试着砸向了血液禁锢。
第一下，似乎没什么反应。
那砸重点试试。
莫斐哐哐哐在血液禁锢上连敲了五六下，但砸下去也轻飘飘的，没什么实质的感觉。
当她最后一击落下时，那血液禁锢划为无数血雾缓缓地消失不见了。
几乎是血雾消失完的一瞬间，莫斐再一次占据了身体和思想的主动权。
而现实世界里，白起发现本来好好站着的席山突然疼得满地打滚，还吐出了很多血，似乎是受到了傀儡的反噬，看着气息微弱。
而白起手里的指骨，也在同一时间成了一滩粉末。
这意味着指骨代表的傀儡彻底失效了。
“阿斐，你真的很厉害。”白起轻声地说道。
他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已经恢复清明的莫斐。
“你从来没有拿我当朋友，是不是。”
莫斐原本防备地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是没交过朋友，朋友不是这么做的。”
白起脑海里闪过了幽深黑暗的棺木，血流漂橹的战场，他喃喃道：“我确实是没有朋友的。”
莫斐并不想跟他多纠缠，现在地震天灾已经来了，她得赶紧回镇上去。爸妈孩子们，还有林季原、沈绵绵她们一定都很担心自己。
第88章 重逢
“地震很危险。”白起轻叹了声, 这时候他脸上还带着一分笑，“那个镇上的人并不值得你冒险。”
在白起看来，这世上的人只分为两种, 有价值的和没有价值的。
没价值的人就连活着都是一种浪费，活该为他人垫背。
他向莫斐灌输着他的观念，如同看待一个走向迷途的信徒。
莫斐拧眉看着白起。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不想再和白起多说。
看出她有想走的意图, 白起也没有拦。
倒不是他不想拦，只是从莫斐恢复自主行动那刻，他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
现在的莫斐比之之前更强, 就像是冲破一层桎梏。
没想到席山的傀儡师异能还助莫斐突破了。
白起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实验莫斐空间法则的威力。
他擦了擦黑色长戟上的血, 沉默地目送着莫斐远去。
比起白起的沉静, 莫斐则显得谨慎许多。
哪怕开启了有100平米范围的空间法则, 她依然时刻注意着白起的动静。
当她一步步倒退出这人的视线, 随后开始疯狂奔跑起来。
黑夜里地震和雪崩尚未停止，莫斐渺小的身影穿梭在巨石地缝中，很快就没入更深的黑暗中。
白起脸上的笑彻底消失, 恢复到他最常的神情。
正是之前席山看到的那样, 赤红泛着青白的双眼，冷漠得毫无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走到依然被他精神控制着的席山面前。
席山深受重伤，失血过多，却因为被控制着意识海一直没用治疗异能，几乎已经没有几分活气了。
明明是动动脑子就白起却根本没有要救他的意思。
身为白家人首席治疗团的异能者，席山享受了基地太多太多的资源, 却仍对白家心存异心。
就这一点, 白起就不可能放过他。
白起蹲下身将手指放在席山的伤口上不断汲取着他的血。
那些血在一分钟内全部被吸干殆尽。
很快席山的皮肤便整个枯萎瘪了下去。
即便如此，白起也没有放过席山的最后一点价值。
他用黑色长戟扎进席山的头颅, 将席山意识海最深处盛放的那颗异能晶核剖了出来。
4级治疗异能者的晶核，和4级丧尸、变异生物的一样，属于A级品质。
有拳头那般大小，称得上光彩夺目。
这晶核被白起握在手里，其中庞大的能量一点一点飘散出来，顷刻间就进入了白起的身体里。
当白起睁开眼睛，手里的晶核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头，彻底没有了价值。
他站起身，发出近乎吃饱一般的喟叹。
白起身上的羽绒服逐渐松垮，他整个人从头至脚，皮肤都变成了青紫色。眼里红光泛起，嘴里长出尖锐的獠牙。额头正中心，是和他那把黑色长戟一致的图案。现在白起的模样才是他原本的状态。
沉睡在城市中心底层棺材里的白起，在巨大地缝出现时苏醒。
他吸收着那些坠落之人的血液，以此壮大自身，然后飞跃而上。
他将目光瞄准白市里最有财势的白家，杀掉了原来的家主白明绍取而代之。将整个白家收入囊中，又在天灾后控制了几乎整个白市。
莫斐她们这些人算是漏网之鱼。
而像白起这样存活千年的丧尸，已经不能称之为丧尸，他们有一个特殊的称号——古僵。
白市现存所有的丧尸几乎都是发源于白起，加上白家的势力，基地里等级不一的异能者，基地外成群结队的丧尸，都听令于他。
白起是白市里真正意义上的王。
所以想让莫斐妥协，其实还有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
只需要抓住莫斐的软肋。
他已经劝过莫斐了，放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跟随他一起享受他拥有的一切，但她拒绝了。
拒绝了也好，所有的软肋都会成为他现在攻击莫斐的方式。
只要还在白市的地盘上，莫斐永远都没有摆脱他。
丧尸王面无表情地站在地震的荒原上，胸腔动荡，从喉咙处发出低沉的吼声。
吼声刺透荒芜的夜色，转为一种精神之力，源源不断地向他的臣民们发出不容拒绝的命令。
彭远一边开着越野车，一边分心用异能击碎附近源源不断滚来的巨石断木。
蓝成荫休息一会后恢复过来，赶紧把小木藤甩出去帮忙卷走那些障碍物。
林季野虽然生气林季原不顾一切去找莫斐，但现在也冷静下来，链接可燃冰的意识海，竭力对他进行疏导。
要是可燃冰恢复过来，绝对是车里现在的最强战力，那他们回去镇上的阻碍就能少一些。
当林季野在意识海里找到埋在雪里的鬃狼时，迅速把它从雪里刨了出来。比起第一次的龇牙咧嘴和示威，现在的鬃狼对林季野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它任由林季野抱着它，无神的眼里飘散的目光逐渐凝聚。
这是林季野第一次听到鬃狼形态的可燃冰开口说话。低啸的狼嚎声从它嘴里发出，林季野却像自带翻译器一般听懂了。
它说：“死了好多人。”
又说：“我好饿。”
林季野错愕地看着它，忽然意识到可燃冰说的或许是很久以前发生事。
他没有打断它，只把它的身躯放到了地面上。
鬃狼两条前肢不断刨地：“雪崩了，他们都死了，我活了，我活了。”
它说完这句后开始反复重复着一句话：“出不来出不来。”
都是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林季野却把它说的话串联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所以你原本是一只鬃狼，生活在雪山上。后来遇到了一些人，结果一场雪崩把你们都埋了进去。你出于本能吃掉了他们的身体。你活了下来，但也不算活着，因为你一直被封在了冰冻层里。后来天灾来临，天气最热的那段时间冰层消融。你不仅跑了出来，而且继承了有关人类的记忆，还化做人身觉醒了冰系异能。”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为什么别人存在于意识海里的都是人身，可燃冰的意识体却是一头鬃狼。
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可燃冰会经常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兽性。
因为它原本就是一头没怎么融入过社会的鬃狼啊。
“别怕，你不会再被埋住了。”林季野摸了摸鬃狼的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和蔼。
林季野疏导到异能几乎耗空，可燃冰的精神状态逐渐变得正常起来。
至少意识海里的鬃狼从浑浑噩噩已经变得眼神清明起来，多少恢复了些许生气。
林季野这才退出可燃冰的意识海。
车上的人都各司其职，没人注意到苏枞眼神一瞬间的变化。
苏枞的头剧烈地疼了一瞬，从远处发来的指令在这一瞬间里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而他无法违抗。
苏枞的眼神从这里开始，从原本的温和担忧转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冷血。
他从后座起身，开始抢夺驾驶座上彭远的方向盘。
彭远一个激灵，本以为是可燃冰和他闹着玩，没想到一回头发现是苏枞：“苏哥，你干啥呢？”
苏枞冷漠地说：“停车。”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抢着方向盘。
“现在的路况不能停啊！”彭远着急忙慌地解释。
蓝成荫也跟着说：“是啊苏哥，出什么事了非得在这停车。这边不仅路况差，变异植物也不少，我们但凡停下来轮胎绝对会被缠住。”
然而苏枞根本不理会他俩的话。他和林季原一样都是顶级杀手出身，哪怕遭受过一段时间非人折磨，也没有异能，但身体因练习格斗术形成的本能依旧在，他直接从衣袖中晃出一把刀朝着还在开车的彭远刺去。
这一击太快了，彭远根本没防备苏枞，险些要躲不过来。
好在苏枞被已经退出意识海的林季野死死抱住了。
林季野用胳膊勒住苏枞大喊道：“不好！苏枞哥可能犯病了！好彩妹快用你的木藤捆，阿远夺刀！”
原本开的好好的车，因为突然发狂的苏枞变得东倒西歪起来，直接朝着裂开的地缝开去……
与此同时，一直在凭借直觉和记忆往河西镇上跑的莫斐，终于在路上看到一抹越开越近的亮光。
那亮光她再熟悉不过，是林季原开着的车灯散发出来的。
她站在原地，拿起强光手电筒晃了晃，然后用尽力气喊了声“林季原”。
很快那疾驰的车减缓车速，准确无误地停在莫斐面前。林季原在驾驶座上冲她喊：“上车。”
莫斐果断上车，关好车门。她一直在跑，脑门上全都是汗，忍不住朝林季原说起她这一路上的经历：“还好我空间里放着强光手电筒，不然这黑灯瞎火的我根本找不到路。你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逃……”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余下的话都吞没在林季原的吻里。
林季原扯开了安全带，揽住莫斐的头，如狂风急雨般加深了这个吻。
车窗外是颠倒的世界，车窗里是他蓬勃迸发的爱意。
这个吻突如其来，完全超乎意料。莫斐甚至忘记了闭眼。她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干什么，她弯弯眼睛笑了笑，闭上眼睛主动地迎合起来。
周遭的环境尚未安全，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
“走，回家。”林季原放开莫斐，打了个方向盘掉头，随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不管是他的神情还是语气，都因为找到莫斐而变得轻快起来。
两人在回去途中飞快地交换着分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当车开到一处时，莫斐忽然皱起眉出声：“小心。空间法则提示我，有大批高等级丧尸接近。”
第89章 领地
地动山摇暂时停止, 天光已经微微亮起。
莫斐从车窗处往外探出上半身，举目四望间倒抽一口凉气。
林季原跟着拿出望远镜一看，也紧锁住眉头。
以他们开着的这辆车为原点, 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密密麻麻的丧尸，几乎已经称得上一股庞大的丧尸潮。
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在地震时往这赶来的。更多的可能是它们原本就藏在河西镇的某处，只等着此时聚集过来。
有很多等级低、智商也比较低的丧尸已经踏入了莫斐空间法则的范围。
100平米范围的空间法则即刻开始运作, 抛洒下无数红点聚焦在这些丧尸身上, 同时响起十秒钟的倒计时。
林季原一边使用电异能配合绞杀丧尸，一边把油门踩到底。
可空间法则击杀成片丧尸后，在空中形成的血雾云蒸雾集, 几乎完全遮挡了前路的能见度。
同时地面上也堆积起一堆晶核, 形成了天然的路障, 险些快把车胎扎爆了。
莫斐集中注意力看着四周, 耳边清晰地听到还有大片的丧尸在成群结队地赶上。
1-3级的丧尸都陆续踏入莫斐的空间法则范围, 重复着之前那些丧尸做的自杀式围堵。但4级以上的丧尸却聪明得多，它们都是已经觉醒出异能的丧尸，很多攻击范围都可以超过100米, 根本不需要靠近莫斐她们就能发出攻击。
“太多了！”莫斐冲着林季原喊。
林季原见开不过去, 直接把车停下来。
“4级丧尸大概多少？”血雾完全阻挡了林季原的视线，好在莫斐听声辨位的能力还在。
莫斐面色凝重：“至少五十只左右，四面八方都有。”
这些丧尸简直像有组织一般，对着他们俩形成一个渐渐缩小的包围圈。
林季原翻出车座下放着的硕大背包，拉开拉链。
莫斐看了一眼，里头都是一些枪的配件。
林季原的手速快得吓人, 不过一分钟时间一堆散件便组成了一挺机枪。
随后林季原翻出车窗直接上了车顶, 沉声说：“以我为基准，你帮我按表盘通报目标方位。”
“好。”
莫斐揉揉眉心, 开始全神贯注地给林季原报方位：“你12点钟方向，大概120米。1点方向，135米……”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林季原的电异能和子弹也越来越快，直接没入丧尸头颅中炸开血花。
一个又一个的4级丧尸在远处倒下。
黎明将至，这是一个血夜。
至少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太阳终于升起，清晨的风带着湿冷吹散了浓重的血雾。
林季原没再听到莫斐报位置的声音，只听到莫斐开车门下车，然后朝车顶上的他抛上去一瓶空间水还有一块毛巾：“你先补充□□力，我把晶核收一收。”
“嗯。”林季原从车上跳下来。
一整瓶水咕咚咕咚喝下肚后，他用毛巾简单地擦了擦头发、脸上还有手脚沾染的血雾，然后又换了件夹克穿上。
危机已经解除。
他们眼前是堆满战利品的战场。
B/C级的晶核就像不要钱一般撒了一地，而再远处的范围还有许多A级晶核。
莫斐直接从空间里取了铁锹出来，先把附近的晶核铲到一块。
她挥挥手把这些晶核放进空间里，空间里立即报了准确的数字出来，C级晶核2589颗，B级晶核735颗，A级晶核50颗。虽然BC级晶核几乎都是靠她的空间法则得来的，但是A级晶核产出自4级丧尸，能击杀掉它们大半功劳都在于林季原。对半分很公平。
“分赃分赃，老规矩，一人一半。”莫斐扬起一个笑。
“不用分，都是你的。你先升级。”
林季原知道莫斐的随身空间只差一点就能升级，让她赶紧用。
莫斐确实早就想升级了，既然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便点了点头：
“好。我上次升级花了大概1个小时，这次只会多不会少。等下我升级的时候我们就开车回镇上吧。虽然镇上那些房子都加固过，但我还是有点担心爸妈他们。”
接连发生太多的事，莫斐只想快点回家。
林季原应下后便先去附近勘察情况，莫斐则坐进了车里。
当她把满足条件的A级晶核让空间吸收掉时，那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检测到空间升级条件已完成，现在开始升级。升级时间预计2小时。】
空间升级的时间里莫斐闭着眼睛，没有办法活动自己的身体，但可以感受到外界的动静。
林季原已经换好车的备胎，给她系好安全带继续上路了。
已经天亮了，回镇上的可见度要比之前好得多。但是因为昨夜的地震，原本的山川地貌发生极大的变化，四处不是堵塞巨石巨木，就是破开地缝。林季原为了安全起见只能不断绕路，要不是他方向感和记忆力都超群，只怕都要带着莫斐迷路了。
当车快开到镇口时，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莫斐听到了提示音。
【空间已经升级完毕。】
空间等级：6级。
存储空间：2000000立方米。
基础功能：永久保鲜、保温。按物品种类自动分类，增加置物架若干。增加置物架若干。增加土壤和水源。种植功能激活，养殖功能激活。增加水晶面板，空间法则激活。
新增功能：领地权限。（神锅空间持有者即为领主）
莫斐的意识看着这鸟枪换炮的巨大空间，咧了咧嘴。
她原本存储的那些物资，开辟的那些菜地，还有养的鸡，在现在这片空间里就像个原点一般渺小。
而原本的空间河道彻底拓宽，前后左右几乎都望不到尽头。
远处那些莫斐没探索过的平原、森林、山峦一类的地貌，都在水晶面板上浮现出了相应的地图。
上面清楚地标注着相应版块的面积，生长的植被，活跃的动物种群。几乎比任何地方的植物园、动物园，种类都还要丰富。
莫斐忍不住在上面点了点，竟然发现她不仅可以调控这些地貌的季节、气温，还可以改变这些地貌的位置。
而她自己也可以通过点击面板，在这些地貌里来去自如。
“真的假的？”抱着这样的疑问，莫斐随便点击了其中的一处森林，然后就看到了松树地下长着的一丛黑松露。
莫斐眼睛都瞪大了。
作为一个厨师她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食材，立马就把这些黑松露采了个一干二净。
这时候她眼前冒出水晶面板的提示：可设置该植被刷新速度。
其后跟着一个空格，似乎是让莫斐自行填写的。
莫斐随便填了个1秒钟。
然后她眨了个眼睛的功夫，一丛全新的黑松露立马刷新在了刚才被她采空的地方。
秒刷新？！
而这，还只是领地权限的冰山一角。
第90章 三人
莫斐紧接着又试验了几次“设置刷新速度”的功能。
她拿出一把斧头砍掉一棵小松树的枝丫, 按照提示设置刷新速度 1s后，原本需要1-3年才能长出相同短枝的松树，眨眼功夫就长出了和原本相差无几的枝丫。
不止植物如此, 动物和矿石亦然。
当莫斐掏了一窝鸟蛋，设置刷新速度后马上出现一窝新的。
宰掉一只扑腾的野鸡后，立马刷出一只肥硕的。
用锄头砸烂一块河边的鹅卵石后, 相同的鹅卵石已经躺在了那碎石旁边。
而莫斐没有设置刷新速度的那些动植物矿石等, 则会按照它们原本的生长周期在这片天地里缓慢恢复。
新增的这项领主权限功能过于神奇，随后莫斐在低矮丛林、热带雨林、巍峨雪原、黄沙绿洲等各个地貌板块穿梭着。
因为可以自主调控季节、温度，她看到了日升月落、漫天繁星, 感受了烈日、大雾、暴雨……她的念头左右着这个世界。
她看到了在河边喝水的长颈鹿、斑马、象群, 在河里等待致命一击的鳄鱼, 在草原上极速奔跑的猎豹、休憩的狮群, 在雨林里盘踞的森蚺、飞舞的毒蜂, 翱翔于苍穹的苍鹰、秃鹫，还有数之不尽的生物。
它们都看到了莫斐的存在，但没有一种动物对她发动攻击。
甚至在看到她出现时还想凑上来亲近。
正如那提示音所说, 这里是一片领地, 独属于莫斐的领地。
她就是这片领地的神明。
莫斐忍不住问：“这些动物我可以带到现实世界去吗？”
提示音回道：
【领地内自主生成物品，无生命体征物品可随意带出空间。有生命体征物品，每24小时仅可带出三类，数量不限。】
莫斐眼前一亮。
无生命物品可以随便带出，那不就是意味着她拥有了可以秒刷新的无限食材。比如野鸡野鸭野猪，在空间里捕猎宰杀后把肉带出去, 空间里又会立马刷新一批新的。比如蘑菇野菜一类的, 全部采摘也不要紧，反正也是秒刷。
有了这个无限刷新的机制, 莫斐感觉自己开个菜市场都绰绰有余了。为什么这么强大的金手指不能在天灾前给她！莫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莫斐又问了一些问题后，那男声礼貌提醒：
【请体验者自主探索剩余功能，再接再厉，继续升级空间。】
莫斐立即看了一眼升到下一级所需的条件。
之前一颗A级晶核或者10颗B级就能让空间增加10%的进度条。
但现在要想升到第七级空间，需要800颗A级晶核，且不能再用B级晶核增加进度，只能换算成更高的S级晶核。S级晶核的话就只需要80颗。
看到不能用B级晶核增加进度，莫斐免不了有些失望。毕竟不管是杀800只4级丧尸/变异生物，还是杀80只5级以上的，都不是她现在能想的事。要想达到升级条件，只能慢慢积攒，真不知道下次升级该是猴年马月了。
不过好处时她现在完全不需要B级晶核了，她就可以把绝大部分B级晶核供给嘉年嘉月他们用。这两孩子现在一个比一个努力，都在比谁实力提升得更快。
想到这里莫斐的意识脱离空间，回到现实世界。
“你醒了。”
林季原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莫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你一定想不到我空间升级成什么样了。”
她正打算和林季原分享新增加的能力，就瞟到车窗外的景象，“咦，我们到哪了？”
“河边。”林季原回答。
莫斐感慨道：“没想到一场地震成这样了，差点没认出来。”
好在河边通往镇口的路并未被堵，车很稳当地开了过去。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林季原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忽然开口说。
“怎么了？”莫斐心里咯噔一下。都要到家门口了，不会还要出什么事吧。
为了保险起见，莫斐直视前方发动听声的能力，但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动的声音。
反而是太安静了。而这种时候，太过安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难道镇上可遭遇了丧尸潮？”这是莫斐的第一个想法。
可是不像。
丧尸奔袭，即便只是极少数也绝对会在路面上留下痕迹，要么是脓血要么是尸臭。
但现在路面上很干净。
两人商议后，林季原把车停在了离镇口汽车站大概500米左右的地方。
这里之前是几个破烂门面，两边还有几排树。
虽然树之前被雪压垮了，但现在气温回升后，这些树又老树抽新枝，飞快地长了起来。
现在稍微挡住一辆SUV完全不在话下。
车并没有熄火，一直处于发动状态。
但莫斐和林季原却沿着附近的土坡走了另一条隐蔽的路进镇。
这条路说起来还得归功于可燃冰。
他那时候每天都带着莫嘉月出来玩，两人最爱玩的游戏就是从山坡高处滚到低处。莫嘉月每回穿得漂漂亮亮出门，回家的时候身上都被雪团浸得湿漉漉的。
为此莫斐还把可燃冰狠狠骂了一顿。
可燃冰还得靠着莫斐给他做好吃的，虽然生气也不敢和莫斐撒气，可他也很想和莫嘉月玩。
于是他就在山坡侧面凿出一条长长的通道来，在上面一块接一块铺了很长的木板。如此以来有木板垫在身下，不管怎么滑都不会再弄湿衣服。
而这条滑道滑向的地方正是镇上的卫生院。
现在春暖花开，通道两侧都长出植被来，把这条滑道遮掩住。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条滑道存在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在卫生院的后坡上还有这么一处存在。
“我在前面探路，你先慢点下去等我信号。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就自己先进空间里或者直接跑。”
在滑下去前，林季原拉了拉莫斐的手同她交待。
因做过杀手，林季原对危险有天然的直觉。
他能感觉到镇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他和莫斐遭遇的丧尸潮，或许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拖延他们回镇上的时间。
4级丧尸不止觉醒了异能，甚至连智商都高了很多。
难保它们没有隐匿踪迹，惨埋伏在镇上。
莫斐点头：“我知道，我又不傻。难道遇到危险咱俩还赶着一块送死吗？”
他们俩无论谁脱困，都有机会再把对方救出来。
但若是两个人都被制住，那就真的难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莫斐这么正正经经说出来，林季原不免笑了笑：“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然呢。”
“一般来说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男女主都应该坚决表示要守在一起。”难得林季原还有时间开了一嘴玩笑。
莫斐则是震惊于林季原居然还会开玩笑了：“你不是不看小说吗，上哪听来的。”
“我弟之前看剧非要带上我，里面演的。”林季原抬了一下眼睛，朝着远处的屋舍看去，“不知道我弟他们几个是什么情况。”
“别担心，下去就知道了。咱俩连丧尸潮都安然无恙地闯过来了，还得了那么多晶核。而且以他们几个的实力，现在能制住他们的怕是只有你和我。”莫斐安慰了几句。
随后林季原便借着垫了木板的滑道一路向下。
莫斐一直盯着林季原落地的地方，手指忍不住握成拳头，心里也提上一口气。
好在没过两分钟，她便听到林季原在卫生院后墙外的说话声：“安全。”
两人汇合后莫斐才发现卫生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往常就算没有来看病的，沈绵绵也会在一楼待着。要么晒晒药材，要么边看书边扎假人的穴道。但现在卫生院里根本没有活人的动静。
“也许昨天地震，他们都跑空地上一块避险去了也说不定。”莫斐猜测。
“去看看。”
镇上之前最大的空地就是可燃冰盖冰塔的那，但除那以外镇政府前头还有一片广场，地方还算开阔。虽然有人住的房子都被有建筑异能的老许给加固过，附加了抗震还有防御属性，但为了保险起见，大家应该还是会远离房子一起避险。那那个广场就是首选。
莫斐和林季原一路小心谨慎地朝那赶去。
但是没人。
不止空地上没人，镇政府里没人，连周边的房子里都空荡荡的。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一般。
很快他们俩就来到了自家院子前。
莫家和林家的房子是并排的。因为河西镇上现在都是自己人，平时都没有锁门的习惯。现在不管是院子的门还是房间的门都大喇喇地开着。
莫斐站在门口喊：“爸，妈，嘉年，嘉月……”
没有一个人回应。
林季原也进自己屋里看了眼，摇着头出来了：“我弟他们几个应该没回来过，可能是路上耽搁了。”
“我们分头找，再在镇上看看。”莫斐直接开口说。
比起有埋伏更让人担忧的事就是现在除了他们俩以外，所有人都下落不明了。
在镇上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线索。
搜寻了将近一小时后两人聚首在了镇上那口古井处。
古井附近散布着密密麻麻的脚印，而之前还水源充沛的古井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全干涸。
林季原俯身探了探那些土：“看这土的湿度，他们估计走了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不用想，古井地下暗河的水应该也被抽干了。”莫斐站在古井旁边，脸色很差。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林季原连忙拉着莫斐躲进了古井后面的断壁残垣。
“是他们几个。”莫斐观察了一会后听了出来。
分开的两拨人终于再度会面。
但显然林季野他们这边的情况并不算好。
他们不仅个个负伤挂彩，苏枞还被撕烂的布条做的绳子捆住了手脚。苏枞整个人的神态都变了一副模样，他看向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杀意。即便是被捆住手脚，他也一直不停地在挣扎。
林季野看起来最惨，车翻出去的时候他也飞了出去，脸着地，险些没摔毁容。后来又因为既要安抚受惊的可燃冰，又要控制“发疯”的苏枞，简直是精疲力尽。
一路上找路，清除变异生物的事几乎都是蓝成荫和彭远在做。
“你们先喝点水。”莫斐拿出几瓶早就分装好的空间水，又大方地掏了一大把B级晶核出来。让他们既能补充体力，又能补充异能。
过了好一会后，几人总算缓了过来。
“还是我来说吧。”蓝成荫幽幽开口，解释了他们闹成这副模样的来龙去脉。
“发疯？”林季原皱着眉头看向苏枞。
苏枞现在看起来完全不认识他了，甚至因为林季原离得太近，苏枞还想趁机张嘴咬他。
林季原不得已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或许不是发疯，是被精神控制了。”林季野一边给可燃冰灌水，一边自己也喝了一大口，他喘了口气后继续说：“我也是精神系异能，虽然是偏辅助型而且还只有2级。但是我链接苏哥想安抚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意识海里有别人气息存在。”
林季野第一次链接苏枞时，在苏枞的意识海里发现了黑衣和白衣两个苏枞。
他那时候异能才1级，便以为这是苏枞分裂出的两个人格。
但现在异能2级后，他终于发觉那个黑衣苏枞其实是一个更高级精神系异能者做出的伪装。
苏枞从一开始出现在河西镇，意识海里就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甚至因为存在时间过长，很难分清到底哪个才是苏枞真正的意识本原。
背后这个人一直在透过苏枞监视着河西镇里发生的一切，就像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置他们这些人于死地并不是这个人的目的，这个人更多的，是在玩。
就像人在纸上用笔画出一道道的痕迹，笑看蚂蚁一次又一次地绕道寻找新的出路一般。
林季野曾经自以为是的精神异能天赋，在这个人面前甚至显得不堪一击。
“怎么才能解除这种控制？”林季原沉默良久后问道。
林季野出了一头的汗：“从我解锁的异能认识来说，有几个办法。第一是找一个比这个人异能等级更高的人出手，链接意识海后杀掉黑衣的苏枞哥。第二是直接找到这个人的本体杀了他。第三是苏枞的意识本原自主抗争挣脱控制。但苏枞哥的意识本原非常虚弱，甚至在意识海活动的地点只是一个小院子。”
彭远和蓝成荫早在回来路上就听说过这几点条件了。
第一，镇上就林季野一个精神系异能者，上哪找一个等级更高的。
第二，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控制了林季野。
第三，虚弱的意识就像浸水的纸，一捅就会破，如何指望它冲破牢笼。
莫斐神色复杂地说：“我或许知道是谁控制了苏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莫斐有些牙痒痒地报出一个人名，：“白起。他之前和大家说他是三级精神系异能者，其实不止。我被席山做成傀儡的时候，听到席山和白起说话。席山很怕白起，因为白起不仅是基地白家的掌权人，更是6级的精神系异能者。镇上这么多人不见了，古井和地下暗河的水也被抽干了，应该都是他派人干的。”
6级……
除开林季原外，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里除开莫斐外，最厉害的就是可燃冰和林季原。但他们俩都还只是4级而已。
高两个等级的白起简直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们说不定近不了白起的身就会被直接控制。
更有可能的是，白起根本不用出手。幸存者基地里的白家卫都是由4级异能者组成的，至少有七八十个人，其中擅长攻击的在六十人以上。他们几个连白家卫那一关都闯不过去。
几人交汇了一个眼神后，都显得垂头丧气起来。
对手太过强大，就像自行车撞击卡车，谁都知道没有胜算。
林季原看着苏枞，开口问林季野：
“你说他意识本原活动的地方是个小院子，什么样的小院子。”
林季野虽然不知道老哥为什么问这个，还是尽可能地描述出来：
“一个带花园的院子，里头有三把躺椅，一张茶桌。院子围着篱笆，篱笆上还开着很多花。”
林季野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第一次见到这个院子时，黑衣苏枞把我当成你，他问我是不是不想给你报仇，是不是相信另一个人。”
林季原摇摇头，声音有些艰涩起来：“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苏枞还有地安聊天，说等每个人挣够十个亿就退休养老。苏枞说他不打算回国，干脆就在国外买块地，直接盖成中式庭院的模样。院子里放三把躺椅，我是大哥我躺左边，地安是二哥躺右边。他是三弟，他要躺在正中间。三个人一起晒日光浴。”
林季野眉头动了动。他听哥哥提起过苏枞，自然也听林季原提起过另一个生死之交殷地安。
三人组里，林季原擅长爆破、各种枪械，略通医术，苏枞精通二十四国语言，负责庞大情报网，爱好是算命，殷地安则擅长格斗术，追踪与反追踪以及以假乱真的造价技艺。
三个人各有所长，从不失手，组成了国外的黄金暗杀组织——LSY。
后来三人因苏枞算出的凶卦选择回国，林季原一直在等待他们来找自己汇合。他那时候就已经是三级电系异能者了，可以说天赋超群。而苏枞则是3级精神系异能者，殷地安是3级影子异能者。3个人各有各的天赋，加上原本当杀手学会的技能，是以林季原并不担心两个兄弟分开后的生活。
但最后他等来的只有深受重伤的苏枞。
而苏枞的异能还被人废了。
“难道是殷哥把苏哥害成这样的吗？”林季野听林季原说起这段往事，忍不住问。
彭远和蓝成荫则是站在林季野身边默默不语。三人对三人，他们很难不联想到自身。
“你在意识海里听到的是这样，只是白起想让你以为是这样。”莫斐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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