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撞开棺材板, 扒开泥土，将自己僵硬冰冷的身体带到地面上前，杰森最后清晰的记忆是伤痕累累的身体, 钝痛的大脑, 和一根沾着肉泥的钢管。
记忆中炫目刺眼的灯光直直射进放大的瞳孔, 强行拉起他眼皮的那根手指上附着浓烈的油漆味, 忽大忽小的声音传进浆糊一般的脑袋，似乎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杰森很想晃晃头, 就像不久之前迪克和他一起偷偷摸摸开走蝙蝠车那天, 他当时兴奋过度，最开始时连迪克跟他说话都有点听不清了。于是穿得像个极乐鸟的初代罗宾就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怼了他的脑袋几下。
不疼, 他被小丑拽起头发，压到摄像头前时这么想, 只是觉得轻飘飘的。
之后的记忆模糊的厉害，好像听到了谁拼命对他道歉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除此之外, 还有什么呢？
带着腐朽气味的亡者在街上徘徊游荡，蹚着进水的鞋子走动, 直到它不堪重负地掉在身后。那身笔挺的西装也因为暴雨而软塌塌地附在肩头，沉甸甸的, 坠的人生疼。
如果西装的主人还能称得上‘人’这种生物的话。
亡者终于走不动了，他迷茫地站在街角, 望着瓢泼而下的雨。水汽连成一片, 扑到人脸上, 身上，带来窒息的潮气和温度。
雨中好像有黑影一闪而过。
离近了才看清, 那不是影子，而是个黑发黑衣的女人。
她见到浑浑噩噩的亡者，似乎惊讶了一瞬。
女人带走了他。
拥有实体的亡灵被浸入散发着不详意味的绿色池水里，当神智恢复的那刹那，尖锐的刺痛和胸中翻滚的怒意本该将杰森的脑子彻底吞噬，驱使他走上一条难以回头的不归路，直到经历了一连串DC的宛如在洗碗池里泡了不知道多久的胃痛剧情后才终于勉强和家人和好，赚够了读者眼泪的同时也让众多大佬产出了相当多的优质同人。
但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将无形的触手插、进了这池冒着幽幽冷光的不详液体里，那股无端的负面情绪就像是被吸走了似的，让恢复了大部分神智的杰森得以有了喘息的空间。
他听见水面上方有人在交谈。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难以控制住音量的男声惊慌地吸气，“首领！是不是前首领的状况——”
“安静！”带着几分威严的女声制止了他：“我会亲自过去，而你需要再这里等待我们的新成员。明白了？”
这份冷静和命令式的语气似乎让男声平静了下来，他有些紊乱的心跳迅速安稳下来，声音也恢复了无机质感。
“……是的，我明白了，首领。”
水底的杰森动了动眼睛。
他的脑袋依旧发胀，因此并不能很好地推算出岸边男人和女人的位置。但他能听出地位显然更高也更危险的女人已经准备离开，去检查所谓的‘前首领’的状态，此时看守他的只有刚刚情绪不稳的男人。
借着池水的遮掩，杰森悄悄地动了动手脚，确认了四肢依旧健在，且没什么异变。
……唯一的疑点就是他总觉得身体更有力了点，不过总不能支起脑袋看吧。
池水冷得刺骨，这降低了他的心率，也减少了耗氧量。杰森估量着自己还能撑个一分半，于是也就没立刻试图起身，而是仔细观察起了上方，尝试寻找那个看守他的男人。
在第三十秒，一道黑影忽然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内，杰森连忙闭上眼睛装死，好在男人似乎因为什么事心烦意乱的厉害，并没有及时发现水底的新成员预备役的眼皮活动。他在岸边来回走动，最后停下来，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首领怎么样了……
刺客有些后怕，他还记得前任首领主动迎接‘伟力’那天的场景，沸腾的血液和烧焦了的肉沫泼洒在画满了古怪纹路的石台前，他周边听从了前任首领的要求的刺客全都在同一时间从内部爆裂开来，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过强的直觉闭上了眼，逃过一劫。
不过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他的眼睛并未受损，可耳朵在这之后变为半聋，内部器官也坏的坏烂的烂，还是又泡了遍池子才修好——这让他的情绪比起普通刺客也波动更大。
按理来说，作为刺客联盟的一员，他并未听从前任首领的要求已经是大忌，是需要被处刑的存在。但现任首领显然对自己这个在所谓的‘神降仪式’上活下来的家伙感兴趣，她也想通过他寻找让父亲恢复神智和□□的办法。
……虽然他觉得按照前任首领杀人和失控的频率来看，对方已经没救了。
……并且刚刚不止是池水颜色变了，他还从首领的方向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让他变为半聋的噪音。
……不行，不能再想了。
又开始鼓动的脑子让刺客被迫停止思考，他闭了闭眼，努力缓解突如其来的耳鸣。
有轻柔的微风擦过他的脖颈。
刺客猛然睁开眼，拔刀回身就在一瞬间——
一只有力的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令刺客不得不改变进攻姿势，但就在他重新出刀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放到了他身上，并狠狠地将刺客砸到了地上！
没有任何缓冲时间，刺客背一塌，反手将长匕首捅向上方，并明显感觉到这刀刺中了目标。
带着腥甜味的液体顺着刀身滑下，渗进袖口，也溅到了刺客的眼睛里。
被捅刀了的目标连抖都没抖一下！又狠狠往他脖子上来了一拳！
稳准狠的位置和力道险些让刺客当场晕过去，可泡过池水的身体比正常人抗揍了些，让他还有回击的空间！于是刺客再次抬起手，想举刀——
可惜锤他的人的反应力也不是吃素的，发现刺客没晕后当场又补了两拳！
这回就是神仙来了都扛不住这么打，黑衣刺客再也抗不住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攻击力道，两眼一翻，躺在地上进入了深度睡眠。
而他身上的杰森收回拳头，陷入了沉思。
……不是错觉，他的五感敏锐了许多，身量好像也有所增加。
……好像现在站起来能和迪克一边高了。
年幼时的经历和罗宾的训练让杰森知道在锤倒了看守者后的首要任务就是观察附近，寻找可能的出口或者逃生口。于是他谨慎地在巨大的，可以说格外渗人的绿池子周边绕了下，只发现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接下来他的经历魔幻到他觉得别人根本不会信的程度，包括但不限于：走到一半突遭地震；好不容易躲开石块走出通道发现地上全都是尸体；越开它们继续往外溜后正面遇上了个还没他腿长的小孩；和小孩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小孩他亲妈迟迟赶到；被女人打了之后随手扔去刺客堆里训练；练了没多久就被扔回了哥谭。
当然，有些事后来就想明白了。塔利亚一开始把他带到刺客联盟是为了把别人家的好苗子栽培成自家的，结果异变后的雷霄古在他泡池子时失控，被失控能量引来的东西极为顺手地把拉撒路池里的能量给薅走了。
好巧不巧的是，拉撒路池失效时刚好卡在杰森身体恢复，且即将影响到思维能力的那瞬间。
接着就是达米安，塔利亚本来并不打算让自己和布鲁斯韦恩的孩子这么早出现在哥谭，可雷霄古的状况似乎正在不断恶化，遭受他影响的刺客越来越多。早已预见到这一步的塔利亚干脆就把练了没多久的杰森扔回了哥谭，卖布鲁斯个人情，也给哥谭义警们和达米安一个缓冲的时间。
至此，只有杰森在莫名其妙的世界完成了。
……当然，不能说他不乐意回哥谭。在见到新任罗宾和依旧活跃的小丑后，他依旧被气得头顶冒火，不过他的理智还在，在试探性地和新罗宾交手，以及给自己弄了个‘红头罩’的外号后，杰森就开启了自己的□□老大生活了。
……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杰森·陶德这个名字也官方承认死亡了。
……果然还是不爽！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全都揍一遍！
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想法在克洛伊出现后变得可能了起来，杰森眼睁睁看着对方和那条人鱼在哥谭拳打脚踢，让神经敏感的义警头秃的要命。一人一鱼在黑面具安排的仓库爆炸时还救了他一手，没让赶来的蝙蝠侠见到他的脸。
当然，对方可是蝙蝠侠。杰森不认为简单的刺客训练能让自己躲过蝙蝠侠的调查，好在克洛伊和那条鱼将布鲁斯部分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也给了他追杀小丑的机会。
接着就是一系列的胃痛剧情，他逃他追他到处揍人，这种躲猫猫的相处模式直到装满了毒气的飞艇坠毁的那天终于被改变了。
说实话，杰森当时面对着连走路都困难的提姆犹豫良久，暗暗思考着对方这浑身是血的小身板能不能抗住自己一拳。最后只好不轻不重地给他来了一枪托，把人带回原本用于审问犯人的仓库里了。
要揍他一顿吗？可好像他也没做错太多事，光速换罗宾的是布鲁斯韦恩啊？更何况他现在看起来的状态不太好……
杰森从未感觉屁股下的木椅子这么令人坐立难安，他在提姆醒来之前硬生生换了七八个姿势，围着仓库转了好几圈，人生第一次恼火于蝙蝠侠怎么来得这么慢。
这次窒息般的绑架后，换了制服的初代罗宾在某天夜晚轻轻落在了阳台上，笑着冲连忙扣上红头盔的杰森挥挥手。
“这周末阿福会做小饼干，”迪克状若轻快地说，“有兴趣来吃几块吗？”
杰森本该冲他开个几枪，或者连刺带骂地将对方赶走，但不知是那晚的夜风过于轻柔，还是手中的书本过于沉重，令他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迪克像只鸟鸟遂遂的鹦鹉那样晃进了门。
他俩四目相对了会儿。
尖酸的，愤怒的，苦涩的语句在舌尖重重滚过，最后被柔软的舌头咽进胃袋里。杰森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依旧拿着书籍的指尖微微发热，眼眶里也酸疼的要命。
“要是最近对甜食没兴趣的话，也可以只是回来看看。”大蓝鸟说：“阿福很想你。”
“虽然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我目前在布鲁海文周围活动。那里和哥谭挺像的。”
“新罗宾提姆……就是那个被你敲了闷棍的，你知道他有好多我俩的照片吗？！这还是我和芭芭拉和斯蒂芬妮联手弄到的情报！”
“我还养了只狗，她超级可爱——”
听到这里，杰森终于绷不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房间有多乱！”他呛了句，“狗看了都摇头！”
迪克大惊失色：“不要污蔑人！”
“还有你终于换了制服，是因为终于被罪犯们投诉衣着品味太古董了吗？”杰森的吐槽开了头就刹不住了：“你当初那套让你看起来平白无故老了十岁。”
“你敢当着阿福说这句话吗！”迪克奋起反击，“那套制服设计可是有他的参与！”
两个生理方面都成年了的男人在这个难得清静的大半夜你一句我一句地开骂，还格外诡异地穿着紧身衣和红头盔，吵得隔壁的邻居砰砰敲墙，伴随着格外地道的脏话。
“兄弟吵架就【鸟语花香】回自己家吵！【鸟语花香】你俩【鸟语花香】真是【激烈的鸟叫和屏蔽音】——”
邻居的吼声飘出十里远，震得玻璃都在嗡嗡地响。
于是杰森和迪克也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戴着红头盔的男人才冷哼一声，重新拿起了书。
“那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亲爱的蝙蝠侠。”他语气尖酸。
微凉的夜风卷起窗帘，夜翼的身影消失在印着花纹的布料后，而年轻的红头罩反而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望着阳台发起了呆。
他早在刺客训练时就破了义警的不杀原则，来到哥谭后更是对着□□重拳出击，强行制定了新的规则。
……他还能回去吗？
还并未知道自己在几个月后会和迪克提姆已经能够一起吐槽布鲁斯的杰森叹了口气，沉默地关掉了灯。
不管怎么说，他想，事情还没走到特别糟糕的地步，不是吗。
第112章 市长番外
当莱恩揉着太阳穴到达市政厅时, 他惊讶地发现市长似乎还在办公室里。
……他下班之前她就在那，怎么上班之前还在那！她到底是根本没走还是单纯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兢兢业业的秘书在去给老板请安和先工作之间犹豫了会儿，最后脚尖的方向还是默默一变, 快速地溜进了自己的工位里。
老板没发话, 他还是稳一点比较好。
随着钟表滴滴答答, 市政厅里熙熙攘攘的声音更多了, 有上班喜欢拖时间的员工手里拎着早饭，鬼鬼祟祟地接着塑料板的掩护啃了一大口。
这样干的人并不少, 毕竟前任市长不大在乎这方面, 现任的那个……呃，总待在自己办公室里不出来，那还是继续延续这种习惯吧……
淡淡的甜味和咖啡的苦香气让没睡几个小时的戴娜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 她有些困倦地睁开眼，想了想, 又睡了回去。
没过多久，市长就像突然出现在房间里那样，无声无息地碰了碰戴娜微凉的手。
一支装着绿色液体的试剂管被放在了她手边。
她没起身, 只是静静听着市长放轻动作地出了门，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间落地窗上开了个大洞的办公室里。
离市长办公室近的员工此时正往嘴里塞甜味的香肠面包, 她不怎么经常吃这个，因为这面包掉渣掉的厉害, 吃一口能掉半口。所以她吃的很小心，居然奇迹般地做到了只是掉了半手心那么多的碎皮, 可惜在看见市长推门而出时, 她吓得一个呛咳, 把嘴里的那部分喷了点出来。
她憋红了脸，猛地低下头——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会被市长注意到但是她撑不住——试图用纸巾把卡在鼻腔里的碎渣弄出来。
像她这么倒霉蛋的并不多, 大部分人不会吃这种对上班族来说过于死亡的面包，又或者她们工位离市长办公室远，就算嘴里正嚼着点什么也能慢悠悠地咽下去。
好在市长的脚步并未停顿，也没有嘲笑不满生气的迹象，她悠悠地走过，留下身后此起彼伏又努力压抑的咳嗽声。
“莱恩？”
红发秘书惊讶地抬起头：“……市长？您怎么来了？”
“有些事想问问，”女人的金丝眼镜折射出冰冷的光，“关于后天的安排。”
“和阿卡姆院长的见面？”秘书眼都不眨，脊背仍然板正：“下午两点时两位将会在您的办公室里见面，我会在一点半时提醒您，有可能聊到的话题会在今晚整理后发到您的邮箱里。夏普先生的简单介绍也是同理，当然，您不需要将这些资料全部背下来，届时我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辅助。”
“嗯。”市长简简单单地应了声：“帮我查一下，今晚的冰山餐厅还接不接受预订。”
莱恩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毫不犹豫地拿起手边的座机噼里啪啦地摁出一连串数字，充分展现出了职业素养之高。
他和电话那头的人简单聊了两句，接着用手背捂住通话筒，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冰山餐厅今晚可以接受她的预订，不过由于布鲁斯韦恩要和他的新女友庆祝交往满二十四小时（禹月：？），从晚上六点到八点的时间段被哥谭首富包场了。她能预订的时间段要么在六点前，要么在八点后。
禹月想了想，市长马甲今天要现在白天时间段去趟前任市长明面上的住址，接着在夜黑风高时溜去前任市长背地里拥有的小破楼那，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盒子。但六点之前是个有点奇怪的用餐时段，考虑到西餐都是一道道上菜，且咀嚼需要时间，那么她至少得在下午五点时就到达冰山餐厅，并立刻开吃。
……谁会在下午五点时就开饭啊！
……倒也不是不行，但她总觉得这样自己赶时间的意图就太明显了，日后要是被因为这个原因而被逮到小尾巴，她能气得三天睡不着觉。
……算了，八点后就八点后吧，反正哥谭最近天暗的快，六点基本就黑天了，她可以去完小破楼后再去吃饭。
莱恩转达了市长的要求，他还不忘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忌口或是不想吃的，可惜市长马甲并没啥过敏源，所以这心是白操了。
市长起身，似乎准备回办公室了。
她似乎真的只是来问问接下来的安排，而不是有意试探他，于是秘书也垂下眼，准备将注意力投回到电脑屏幕上。
“啊，对了。”市长回过头。
“感觉你对疯人院院长挺熟悉的，”她笑道，“那就麻烦你好好介绍他了。”
莱恩头顶立刻冒出了一大堆鲜红色的感叹号和问号，过于激烈的情绪反馈让禹月知道自己还真蒙对了，这人还真和那个什么夏普认识，看样子还是熟人。
她本来就是打算随口问问，如果莱恩心里没鬼，他应该想到的是上司在表达他对哥谭的熟悉和识人（工作里）多，那么这话对他来说就是市长在和他拉近关系的证明，也不算太突兀。
可他心里居然有鬼，这多到爆炸的标点符号让屏幕外的禹月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市长出了秘书间，轻飘飘地走回办公室，将还没来及想好说点什么的莱恩抛在身后。
那就万万不能让实锤后的莱恩安排戴娜的去处了，就算他曾经主动告诉她前任市长的隐藏住址也不行，更何况她还不清楚这一举动究竟是想帮她还是坑她。
那用市长马甲给戴娜找个房？好像也不大行，没资源啊。
禹月想了想，点开了【聊天】。
【市长to克洛伊：有空帮我干点活吗？】
【克洛伊to市长：？】
【市长to克洛伊：我需要一个安全屋，能住人，不需要太多家居用品，且目前有足够的食物储存。】
【克洛伊to市长：……对地址有要求吗？】
【市长to克洛伊：没有，辛苦你了。】
【克洛伊to市长：十分钟。】
……她有种自己在吃亲女儿软饭的罪恶感。
不过本体在哥谭，且能给她光速找出个能住人还没问题的房子的只有克洛伊这个马甲了。这可不是她想吃软饭的啊！这是她被迫的！
解决了住处，现在就该想想该怎么安排戴娜的生活了——禹月还没丧心病狂到救人是纯粹为了找工具人的地步，她有用她的意思，但如果违背了戴娜本来的意愿，那她还不如去找别人当工具人。
于是她让市长马甲叫醒了已经喝完回血药的憔悴女人，询问对方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和戴娜的特殊对话界面再次出现，女人面上带着强烈的不安和难以被察觉到的兴奋。她吹了吹指甲缝里的血块，深吸了口气，向右方张开了手。
在禹月的注视下，那把被放在不远处的斧头此时‘嗡’的一震！随着风声和破空声，它飞进了戴娜的手中，被她用力握紧，发出血红色的光。
就连女人立绘的眼睛都镀上了层颜色，配着凹下去的眼窝和黑眼圈，就突然显得格外阴间了起来。
“……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戴娜说，“似乎在那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了这种感觉。”
似乎是想起了砍杀亲弟弟的画面，她的脸有些发白，不过她依旧将这把斧子递向了市长。
市长接了过来，轻轻颠了颠，好像在简单估量这玩意有多重。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吗？”她漫不经心地发问。
“好像握住这把斧子时，我能动得更快，看东西也更清楚……”戴娜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只好笨拙地比比划划：“其他的还不知道……”
市长看她一眼：“没关系，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试。”
话音刚落，【聊天】闪烁了下，克洛伊安排好了安全屋，并把地址发给了她。
离市政厅有一定距离，但无论是离地铁还是公交站都挺近，毫不起眼的小屋子周围却堆着密密麻麻的小巷，十分方便出行和逃跑，一看就知道在路线规划上下了功夫。
“你的住处安排好了，”市长慢腾腾地后仰，靠在单人沙发上，“下午我把你送过去。”
屏幕外的禹月则有更多的想法，她对特殊界面会出现的原因有所猜测——也许和超能力有关？这么想想，和阿卡姆疯人院院长有交流的莱恩很大可能也拥有什么能力，毕竟人才辈出阿卡姆，就算他没超能力，身上肯定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果这个推论合理的话，那警卫队队长也有嫌疑，她还记得对方在小巷里和某人通电话时透露出的信息。
……那这算不算是一种百分百鉴定超能力的外挂啊？
不过都是猜测而已，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把面前的低配版雷神或者美国队长赶快送进安全屋，戴娜的血条是满的不代表她就不需要进食了。
市长想了想，决定让对方暂时留在办公室里，下午时再顺手把人送走。
她昨天就拒绝了莱恩安排车辆的行为，决定自己过去，而早上那个吃香肠面包差点把自己噎过去的员工下意识地瞟了眼缓缓关上的办公室门。
一个女人坐在市长的沙发上。
员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能让她被市长灭口的东西！
第113章 市长番外
禹月看见了不远处小职员脑袋上飙出的巨大红色感叹号, 但她在没发现周围有什么随机炸弹精神病楼要塌了的情况后就收回注意力，将目光放到了地图上。
前任市长明面上的住处在富人区，地铁可以直达到别墅附近, 不过最后还是得坐车或者徒步进去。换成个刚遭暗杀没多久的正常市长, 现在就该乖乖坐上秘书安排的车, 一键直达别墅了。
但禹月反其道而行之！
她十分不按常理出牌地让市长去坐地铁了！
这毕竟不是当年（？）自己还需要亲身上阵的状况, 50点体力值就能让市长无痛在办公室内刷新，她完全不介意用这个可以无限复活的马甲去试试第二波暗杀会不会出现, 更何况, 自己主动给机会和敌方找到机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黑发小人顶着众多诡异的视线走上站台，耐心地看着小屏幕里滚动的车辆信息。
游戏极为贴心地给了她个放大镜头，大概是去这个方向的人流量不多, 最近的一班通向富人区的地铁在整整十分钟后。
……十分钟啊。
禹月思考着，没让市长坐下, 只是站在原地——谁知道哥谭站台边的椅子上有什么未知玩意——保持在待机模式。
在漫长又短暂的十分钟内，地铁里人来人往，有中午休息的社畜准备回家拿忘带了的公文, 也有不大的青少年组团拎着棍子和酒瓶恐吓路人，更有胡子乱糟糟的流浪汉在人流之间转动眼珠, 显然是在看谁的钱包更鼓。虽然有点群魔乱舞，但和夜晚的哥谭一对比, 此时地铁内的场景居然可以算得上温馨了。
不仅仅是如此‘正常’的地铁，禹月还注意到很多人都将视线隐秘地投到了市长的身上, 毕竟像素小人转动眼睛的动作相当显眼, 她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大概是它因为通向富人区的原因, 驶来的钢铁巨兽和它的同伴们比起来要干净许多，明亮的窗户内能看见几个年轻人正在哒哒哒地敲电脑, 还有家长带着孩子走动。市长没选择进去尬聊，她挑了个没人的车厢，在柔软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环顾四周。
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站台上的跟踪者，也没有注意到走进她隔壁车厢的男人，更没有注意到有几个带着对讲机的地铁员工正在对着机器说话。一身西服的女人只是很满意地收回视线，像在庆幸于地铁的安稳。
一路平静，没人在车门开开关关时借机走进市长所在的车厢，除了个喝得太高的小姑娘试图进车厢但被满脸紧张的同伴们七手八脚地拽了出去外，没什么特别的事。
她就这么普普通通地走出了地铁，普普通通地顺着地图走到了前任市长的小区门口，和勉强能算得上是兢兢业业的保安打过招呼后就被领着走到了那间挂着黄条的小别墅前。
“里面的东西都不能拿走，”保安搓了搓手指，“这别墅是要被收到别人名下的，价值都被估过了，要是什么东西没了很快就能被发现。”
他又动了动手指，比了个手势：“不过我最近眼睛不太好。”
市长只是礼貌地笑着，没对他的警告和示好做出反应，这让保安放下心，为她打开了锁死的大门。
这个别墅比克洛伊的要小上很多，非常合理，前任市长可没有贵族那种可以随意安排资产的本钱和资格，而他本身大概也不在意这方面，别墅只是伪装，让他看起来和每任在不同势力手里捏圆搓扁的市长没什么区别。落灰并没有脚印，表明至少明面上的安保措施做的还不错，只不过灰尘也是可以被伪造的……
果不其然，在游戏的视角内，进门的地板中央冒出个小小的可调查点。禹月操控着市长走过去，成功得到了提示。
【你总觉得这里有人走过，可分布均匀的灰尘又不符合你的猜想。】
【可获取的信息已收集。】
在外人看来，在屋内走来走去并时不时低低头，抬抬脑袋，偶尔转个圈的黑发女人透着十成十的诡异。她以这种姿态在一楼溜达完后，又溜达到了二楼，并停在了书房里很久。
无论是侦探小说还是影视剧里，书房都是永远藏着什么警察未发现的证据的。不过搜了一圈的禹月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每个可交□□都互动过后，她得到的只有恭喜自己获得新成就的消息。
【达成成就】【不放弃的侦探】
【体力值上限提高1点】
【当前体力值：78/104】
……算了，总比没有要好。禹月走出书房，打开了下一个房间的门。
是间卧室。
而且最显眼的感叹号居然不在什么衣柜保险箱书架上，这个金黄色的感叹号居然正在厚实的床铺上熠熠生辉！
【显然很久没人在它上面躺过了。】
【可获取的信息已收集。】
只有短短十三个字的提示显然过短，并不符合那个巨大的交互提示，还没什么头绪的禹月只好一边想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边搜起了其他的交□□。
书架上的某本书中夹着个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的时间早已过去很久，衣柜里的某件大衣的内袖口沾着几滴发黑的血迹，保险箱……她对着这铁箱子思考良久，最终放弃了硬撬的想法。
【纸条似乎是准备给某个人的接头暗号，只不过再也没机会送出去了。】
【奇怪，他为什么不把这件衣服送去洗衣房呢？】
【保险箱内显然放着金灿灿的东西，它们对你的吸引力并不高。】
【可获取的信息已收集。】
【房间内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禹月回过头，惊讶地发现床铺上的感叹号重新亮起，只不过这次的它小了很多，颜色也从金黄色变成了鲜红色。
……所以她现在要干什么。
……依旧没有头绪的禹月迷茫地让市长在床铺上摸索，结果一无所获。
……她连床底都看了，除了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
对搜查类游戏从来没什么耐心，因此总是玩到一半就去找攻略的禹月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她有点头疼地胡乱拉动视角，平平无奇的天花板因此出现在了屏幕上。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巧合，这一拉让她刚好发现了天花板的玄机。
好像有什么线条？禹月眯起眼，努力用视线描绘那个隐隐的图案。
天花板上的信息……她想了想，跟被点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骤然清醒！
市长躺在了那张床上。
她面对着正上方的天花板，久久盯着其中的一点，直到隐藏的纹理显现出来。
——那是个小小的正方形，因为和周边墙壁贴的过于紧实，才没让前几波进来搜东西的人找到，白白便宜了来迟了不知道多久的禹月。
市长在床上站起身，在四边形周围摸索了一会儿。她的手掌贴在正中心，接着用力往里一推，机关运行声随之响起。
正方形在短暂地凹陷下去，随着市长松开手，它缓缓弹出，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盒子。
【打开前任市长藏起的盒子】【1/3】
好家伙，这哥们还是个隐藏的机关大师。
禹月将盒子收进背包，复原床铺的样子，准备今天去完冰山餐厅和前任市长的隐藏住址后再试试能不能打开这神秘的东西。
市长又在别墅里转悠了一会儿，没能收集到更多线索和道具，于是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房产检查，跟着保安离开了这不久后就会属于另一个人的建筑。
她现在得为晚上的计划做点准备，无论是企鹅人旗下的冰山餐厅，还是处在贫民区的未知地址的安全性都明显不是特别高，更何况她接下来的行程要尽量避免被人看见，就连监控都要努力避开。
【猫的预警】【第六感】【摄像头察觉】，禹月在技能树上挑挑拣拣地又点了三个技能，都以提示和安全为主，正面战斗有【格斗精通】加上强化值就能让市长揍翻大部分的人，遇到打不过的突发情况也可以直接用光强化值转身就跑。
完美！莫非我真的是天才！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把戴娜送到安全屋……她想想，又给市长点了个进阶版的技能，【精准·摄像头察觉】。
接下来就是将这位精神不稳的削弱版雷神送到安全屋里了，禹月放下心，再次让市长走进了人流渐渐变得稀疏的地铁。
可惜变故总发生在几秒内。
办公室里的戴娜坐在临走前市长打开的电脑前，双眼无神地看着新闻，直到一则实时新闻的插入，让她惊慌地扑到屏幕前，反复确认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地铁突发爆炸……”戴娜死死盯着那个走进列车的灰西服，“伤亡人数未知，以上是最后的影像资料……”
灰色西服，黑色发丝，偏头时能看见挂在面上的金丝眼镜，监控的清晰度并不高，但戴娜却能在脑海里描绘出这个在视频里快模糊成一团马赛克的人的脸。
她眼前一黑。
第114章 市长番外
情绪上的剧列波动让戴娜头疼的厉害, 她用发麻的双手十分艰难地扶住额头，努力平复混乱起来的呼吸。
怎么办？现在她还能去哪？回去那个漏水的老旧房屋吗？
……就算回去了，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呢。
正在戴娜的想法一路滑坡, 即将走向个十分emo的路线时, 办公室内忽然起了一阵风。
市长在卷起的微风中出现在了屋内, 在监控探头内显得极为模糊的人在戴娜面前清晰起来, 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血, 灰西服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
她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才推门而进, 和新闻里模糊的身影完全搭不上边。
【当前体力值：26/104】【回复中】
【状态成功刷新】
【烧伤，内出血，开放性骨折等状态已消失】
戴娜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在贫民区里翻滚打爬了这么多年, 最基本的认人肯定做得很好，视频里走进列车的女人绝对是面前的市长！
“你、你——”戴娜有些说不出话, 她卡了一会儿，才吐出剩下的半句话：“你还好吗？”
“嗯？”市长扶了扶眼镜，“我当然很好, 怎么了。”
“……没什么。”
戴娜的犹豫和沉默没让市长受到任何影响，女人的银色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那么接下来, 我们就去你今后的住处吧。跟我走。”
两个女人卡准时间点，避开了所有人, 顺着紧急通道走出了市政厅。戴娜拎着斧头的造型还是有点显眼，好在这是哥谭, 路人顶多多看两眼后就无声绕开, 反而提高了两人的效率。
“来, ”市长环顾四周，最后掀起了地上的井盖, “走这边。”
戴娜毫不犹豫地进了下水道，市长紧随其后。地下的空气显然没有上面好，淡淡的异味和昏暗的环境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不适，可惜这两人一个是被外力操控的马甲，另一个是已经习惯比这更恶劣环境的狠人。
她们在下水道内走了一会儿，戴娜本来还在紧张杀手鳄和那个更吓人的东西会不会出现，但走了这么久，别说这种超级罪犯了，下水道里不多的动静要么来自她俩，要么来自被脚步声吓到的小生物。这么走了不久，市长停下步伐，找了个附近通向上方的梯子，示意戴娜跟上她。
克洛伊这地方挑的还挺好，禹月得出了这个结论，带着能发现摄像头的市长马甲居然在这条小巷里一个摄像头都找不到。
……不过她没给安全屋钥匙啊。
……难道要敲门吗。
……应该不至于！
抱着这么忐忑的心情，她畏畏缩缩地领着戴娜走到了那间安全屋前，试探着推了推门。
门没锁，十分轻松地就被推开了，活泼轻快的bgm也无比应景地响起。这里比起安全屋更像是个比较温馨的普通住处，一室一厅的构造，崭新的家具和光洁的地面，冰箱里装着最普通的牛奶和面包，有几个交□□提示屏幕外的禹月这间屋内泛着清新的清洁剂味，和并不明显的新房子味。
看起来克洛伊更像是给她专门找了个新安全屋……比禹月想象中的直接给个别人用过的要好多了，感谢系统的优先级。
厨房的果篮下压着新手机和钥匙，市长将它们交给戴娜，顺带记下了手机号。
“你之后就住在这里吧，”她嘱咐戴娜，“如果我有需要，会联系你的。”
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和钥匙的女人茫然道：“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已经走向门外的市长挥挥手：“再见。”
等到终于反应过来的戴娜想要追出去时，安全屋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了。她握紧手中的物品，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们来时的路。
市长究竟是什么人？或者，她是个什么东西？这类问题对关注她动向的人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他们可能会为了一个消息而付出资源和金钱，但戴娜只是想了想，就放弃了追究真正的答案。
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是她弟弟的遗体进了墓地，重要的是干净明亮的新屋子，重要的是手中已经属于她了的新未来。
只不过……戴娜关上门，在衣服内掏了掏，拿出了一抹浑圆的洁白。
这颗美丽的，来自弟弟的礼物对她来说是那么珍贵，珍贵到了令她动摇的程度。
但市长似乎对它有点兴趣，戴娜想，如果市长有一天真的向她要这颗珍珠的话……她应该会给出去吧。
另一边终于放弃徒步而使用了传送卡的禹月在办公室里长叹一口气。
好，好累！这还是她第一次玩游戏玩到这么累！
现在想想哪家好游戏上来就给人猛拍一大堆任务的！不都是等到出了新手村后需要面对现实的毒打吗！
崩溃归崩溃，班还是要上的，屏幕外的女孩神情萎靡灵魂出窍，屏幕内的市长健步如飞神采奕奕。她处理了一会儿不太重要的文件——为什么城市绿化也要我看啊，哦，是为了出问题后就能把锅甩到我头上，那没事了——莱恩中途来了一趟，提醒她再过几个小时就到预约时间了，并端来了杯咖啡。
“您对饮品有无需求？”秘书悄悄打量着市长，“我自作主张为您泡了杯咖啡，但如果不合您的口味的话……”
“多谢，这样就好。”黑发女人将杯子拿到手边，瞥了眼棕色的内容物。
莱恩温顺地退了出去。
在办公室的大门关上后，市长用手背贴了贴杯壁，又将手掌放到杯子上方，似乎是在测量温度。
【一杯加了糖和奶的普通咖啡。】
【食用后可回复体力值20点】
禹月：？
她再次确认了一遍数值，在发现自己没看错后，立刻让市长灌了下去。
这口咖啡下去，体力条立刻往上蹿了一截，无限接近50点的体力值让禹月立刻安全感倍增，颇有种军火充足的快乐。
……不过莱恩这杯咖啡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纳闷地想，这人的特殊能力总不能是泡出什么极品咖啡吧，如果真是这样那韦恩企业怕不是早就来挖人了。
她这一想一走神，手下随便捣鼓着文件，游戏内的时间就走得飞快。莱恩极具富有特色的重、轻、轻敲门声响起，提醒禹月现在已经接近冰山餐厅的预约时间了。
“去往冰山餐厅的车已经为您安排好了。”莱恩引着市长往大楼外走，一辆发亮的黑色轿车正停在他手指的方向，在逐渐昏暗下去的环境里险些做到光学隐身。
市长礼貌地向他点头：“多谢。”
“分内之事而已。”莱恩微笑道，“祝您有个美好的夜……嗯？”
随着黑色车门的开关，有着挑染紫发的司机出现在两人视线里，让秘书的表情出现了不太明显的裂痕。
莱恩的站位发生了十分微妙的改变，他身体微微前倾，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向司机皱起了眉头：“……我不记得我指名的司机是你，卡特布朗女士。你应当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高大的警卫队队长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她活动了下结实的手臂，向着市长笑了笑。
“我已经把该做的事都安排好了，所以来亲自护送市长去冰山餐厅。”卡特走到台阶下，仰头望着就差护在市长面前的莱恩：“倒是那个所谓的安排好的司机可不太干净，你作为秘书，连看人都看不明白了吗？”
空气凝固了。
莱恩那双格外无害，尾端下垂的蓝眼睛出现了些不明显的变化，他冷冷盯着并不打算退让的卡特，在权衡利弊了几秒后就侧过身，向市长表达了自己的失礼和歉意。
“抱歉，前任市长也遭受过类似的事件，那次是泥脸替换了司机……”他轻声道：“现在看来，这位是真的卡特布朗女士。她作为警卫队队长，的确够格去护送您，请问您愿意接受临时更换司机的决定吗？”
站在那看完了这俩人互喷的市长推推眼镜，没说话，但双手插兜地慢悠悠下了台阶，自己开了车门进了车。
卡特落后她几步，在拉驾驶室门前再次回头，看向台阶上立着的那个身影。
红发秘书处在的位置背着光，一旦离远了就完全看不清他的脸。而这人就背光站在那，脸朝着车辆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带着挑染的女人嗤笑了声，重重坐进驾驶室。
“看来你们有点过节，”她旁边的市长做出锐评，“私人情绪都很重啊。”
“人总会有喜欢和不喜欢的同事的，”卡特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你不坐后面？”
……黑发银眼的女人在副驾驶位里换了条翘着的腿。
“不。”她笑了笑：“我喜欢副驾驶。”
“因为被狙杀的风险大大提高？”卡特也笑了，“那可真是不明智的爱好。”
口出狂言的警卫队队长并没有让市长不愉快。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街边刚结束加班的哥谭人，流浪汉，和某些危险分子，好像在评估这座城市的精神面貌。
不过这破城市也就建筑好看了，卡特努力压下冷哼的冲动，扎在土壤里的根烂的烂臭的臭，有想法的人总会被层层叠叠的细网淹没，纸醉金迷的上流人永远都是那么**（韦恩佬除外，他创立的公益基金还算有点用），这座城市迟早会在某天轰然倒塌。
上一任不当人了的市长都最终没能撞破笼罩着他的细网，她不认为这任市长能……
她想起了那场全民处刑的直播。
……呃。
……倒也不一定。
卡特用余光观察着依旧安稳的市长，从那双眼镜到略显单薄的双肩，再到交叠在一起的腿，最后得出了她绝对是属于不太能打的那类人。
所以是超能力？她向右打方向盘，避开嗑嗨了后冲到大马路上的男人，要不然不能解释小丑的死啊。
奇奇怪怪的。
就在卡特满脑子都是评估市长的战斗力时，市长开口了。
“稍微开慢点，”她的目光黏在那个一头撞在地砖前的男人身上，“冰山餐厅出了点问题。”
“问题？”卡特偏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市长动了动眼珠，“红头罩又骑着摩托车创进店，和蝙蝠侠一起向老板发难了而已。”
卡特：“……………………？”
你管这叫不是什么大事？！
第115章 市长番外
“呃！”
彭！咣当！
矮胖身形的男人被脑袋上扣着红头盔的义警一拳打飞, 撞碎了价格高昂的办公桌，上方摆着的物件则原地表演天女散花，洒的到处都是。黑色战术靴重重踩碎了一瓶内部闪烁着红光的墨水, 将危险因素轻松碾烂。
红头罩晃晃手中的短、枪, 将它用力抵到企鹅人的太阳穴处。
“别害怕啊, ”电子合成音嗡嗡笑了起来, “刚刚试图反杀的气势不是很好吗？”
而更为高大的黑色影子越过一地狼藉，假装没看见拎着枪恐吓企鹅人的前养子, 面罩后的目光在屋内来回巡视, 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时间倒转回五分钟前。
布鲁斯极为绅士地亲吻了女伴的手背，目送对方戴着新项链离开，然后转身就进了小巷, 几秒后，像得了喉癌的哥谭骑士崭新登场。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就在蝙蝠侠操控装着‘布鲁斯韦恩’的轿车离开时，巨大的摩托轰鸣声也从几条街外响了起来。
率先进入冰山餐厅二楼的蝙蝠侠沉默地看着红头罩和他的摩托一起创进了店里。
他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眼熟，好像很久之前见过。
不过拉响了警报的冰山餐厅打断了布鲁斯的思绪, 他邦邦几拳放倒守卫，又避开科波特那把会发射各种不明液体的雨伞, 刚准备开追就看见从转角处窜出来的红头罩一脚踹倒了企鹅人。
……接下来的流程就很顺利了，蝙蝠侠加上红头罩的豪华阵容, 别说企鹅人了，就算小丑复活了都不会选择和这个组合正面开打。
“所以, 最新的毒、品是从你手中出来的？”红头罩用枪拍拍冰山餐厅老板的脸, “不错啊, 进步的很快嘛！”
“不是！”企鹅人顿时感到肩膀上的鞋印传来一阵幻痛，“这批货其实最初来自黑面具！”
自从那场失败的炸桥和炸仓库行动后,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蝙蝠侠亲手将神情错乱的他送进了阿卡姆，并发现他似乎丧失了那股热爱暴力血腥的精气神，就连狱都不试图越了。
那么，黑面具的资产应该已经成功转移到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手下身上了。
所以有人瞄准了这个急切需要资金来源和新底牌的八成新帮派，选择将新型毒、品交给他们来销售，至于企鹅人手里的货……很有可能是用了什么不太光彩的手段才拿到的。
红头罩并不在意这点，但在旁边的蝙蝠侠有了动作。
“那么，”两片白膜极具压迫感地睁大了，“你对哥谭最近的人口数量有什么头绪吗？”
冰冷的白光投在金属上。
车内的市长微微眯起了眼，好像有些犯困。
“这个时间段确实比较堵车。”卡特没话找话，“再过一会儿就能到餐厅了，虽然我觉得要是蝙蝠侠真又去砸冰山餐厅了的话，今天这顿饭恐怕已经吃不成了。”
市长应了声：“唔，那说不定科波特先生会好心地为我免费升级到包厢里呢。”
她想了想，还真掏出手机，拨通了冰山餐厅的前台电话，然后果不其然地没人接听。
当然没人接听！屏幕外的禹月看着地图里被黑漆漆和红脑袋紧紧围住的企鹅人，为他画了个十字——不多的员工都被红头罩那一摩托吓得抱头蹲防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去接电话啊！
【蝙蝠侠：流浪汉，□□成员，甚至无过多社会交往的普通人都在消失。】
【蝙蝠侠：你做了什么？】
【红头罩：嗯？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情报啊。】
【企鹅人：……】
【企鹅人：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企鹅人：等等等等别打！好吧，我承认我有所察觉。】
【蝙蝠侠：恐怕不止有所察觉。】
黑漆漆的像素蝙蝠用力揍了矮胖小人几拳。
【企鹅人：我、我对他们最终的去向真的不清楚，但他们对黑面具的帮派来说，是兑换率非常高的‘货币’。】
【企鹅人：他们会将人送出去，然后获得大量的货物。这种交换行为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了。】
【企鹅人：我的意思是，前任市长对此知情。】
禹月缓缓眨了眨眼睛。
好家伙，前任市长从时间管理大师正式变成法制咖了。
【红头罩：别顾着转移话题，这些人会被送去哪。】
【红头罩：我数到三。】
【企鹅人：……】
【红头罩（上膛）：一。】
【红头罩：二。】
【红头罩：思啊嗯————】
【企鹅人：……卢瑟。】
【蝙蝠侠：什么？】
【企鹅人：莱克瑟卢瑟，大都会的。】
【企鹅人：我只知道这些。】
矮胖的小人艰难爬了起来，黑蝙蝠和红脑袋头上都冒出了象征着正在思考的特效，最后，他俩再次对企鹅人挥出了正义的铁拳。
【红头罩：还在装是吧！！！】
禹月震撼地眯起眼，看着企鹅人被蝙蝠义警混合双打，一边希望他人没事一边记下这条非常重要的信息。
她还记得在开场动画里那个被拎上面包车，最后不知所踪的流浪汉。现在企鹅人承认卢瑟在‘购买’人口，将他们送进大都会里，而作为交换的是大量新型违禁品。
前任市长默认了贩卖人口的行为，如果联系上她背包里那张还未签署完成的合作文书，前任市长甚至有可能也横插了一腿。
……
“你确定要进去？”卡特停稳车，对着一片狼藉的冰山餐厅咂舌。
“当然。”市长解开安全带，“劳烦你在外面等我了。”
她走进依旧在艰难支撑着的旋转门内，推动吱嘎作响的玻璃，走入了被红头罩飞来一车创到不能入眼的大厅，还不忘十分礼貌地让开身，方便几位倒霉员工匆匆向外逃。
“我今晚有预约，”市长走到前台，敲了敲呼叫铃，“有人吗？”
一个服务生的脑袋颤颤巍巍地冒了出来。
他大概是被前几分钟激烈的枪战和蝙蝠侠吓懵了，双眼涣散的厉害，看着面前的黑发女人，半天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还有位置吗？”市长问。
“啊、啊啊……有的，有的。”服务生结结巴巴道：“但如您所见，我们这里发生了点意外……您预约的位置恐怕，呃，现在并不是很适合用餐。”
“那么还请你打个电话给科波特先生，询问如果我坚持用餐的话可以坐在哪？”市长彬彬有礼，只不过说出的话让服务生眼前发黑：“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你了’！这人根本不觉得自己在麻烦人！
服务生在内心悲愤地大骂这个头铁到离谱的客人，心想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自己要是敢给老板打电话，第二天他这个可可怜怜的服务生就会被沉海！或者被蝙蝠侠亲自来揍一顿！
当然他表面上只是微微一笑：“恐怕冰山餐厅的老板现在并不方便接听电话，女士。”
“你先打了再说。”市长耐心地说。
“……还请您不要强人所难。”服务生说。
“打。”市长说。
服务生悄悄摸上了衬衫后腰里别着的手、枪。
他其实认得这张脸，那场嚣张到极点的‘审判’让所有见不得光的人都夹紧了尾巴，或是在内心燃起了谋杀的冲动。他很能共情那些想杀了新市长的人，毕竟今天是小丑被捏死，后天就有可能是自己被捏死……这种情况，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但老板特地嘱咐过不要正面和她起冲突……服务生摩挲着带着纹路的金属外壳，犹豫着想。
市长好像没有察觉服务生的动作，她又用食指关节扣扣桌面，示意他快点打电话。
就在服务生终于屈服，准备拨动电话键盘时，装饰意义显然打过实用意义的电话反而先一步响了起来，吓得服务生手忙脚乱，险些破音。
“让客人去二楼的包厢，”老板的声音含含糊糊，“我需要和她见面。”
“……好的，老板。”
服务生放下电话：“老板对这场意外感到很遗憾，作为打扰了您的预约的赔礼，他邀请您到二楼包厢用餐。作为赔礼的一部分，冰山餐厅还会为您提供免单服务。”
“那就多谢了，”市长没推脱，“麻烦你带路了。”
他们顺着铺着红地毯的木质楼梯向楼上走去，楼梯扶手旁边横七竖八地倒着或挂着昏迷的保镖和□□成员，和清空了弹夹的各式各样的枪械。两人就宛如没看见这些东西一样，一个为客人沉浸式解说冰山餐厅的装饰品和历史，一个耐心听着，偶尔还会提几个问题。
服务生乖巧带路，表示快到了，请您小心脚下……这边，请进，菜单都已经摆好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需要请摁铃……
市长款款落座，翻开菜单，前菜和主菜选了奶油蘑菇汤和黑松露牛排，甜品则是芒果生乳酪蛋糕。她没有因为免单就点什么昂贵的菜式或者乱选一气，只是在叫来服务生时又要了份冰淇淋。
市长看看窗外停在路边的车，又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
企鹅人并没有立刻出现，黑发女人也不着急。她很耐心地享用完了汤和牛排，进食的速度不快不慢，刀叉使用的很熟练，没有在盘子上制造出什么多余的噪音。
宁静的钢琴乐从天花板角落的小麦克风传出，偶尔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异响——那是红头罩差点一枪崩坏主控电脑后导致的——二十分钟后，刀叉和盘子都被撤了下去，只留市长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包厢里，颇有点关爱孤寡老人的味儿。
不过她也没保持这个状态多久就是了。
“很抱歉现在才来与你会面，”姗姗来迟的科波特撑着他那把隐约可见破损的黑雨伞，在入座前向市长抬了抬帽子，“如你所见，我的餐厅遭受了一场恐怖的袭击，真可怕。”
……怎么没把你这个贩卖人口的烂人给当场创去地狱呢。
禹月在屏幕外对着企鹅人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没忘前半个小时这位超级罪犯还在面对蝙蝠侠和红头罩的铁拳，于是她拉高地图，结果赫然发现这俩人还没走！
不仅没走，甚至还在窃听对话！
一个蹲天台，一个蹲角落，你俩还真挺有默契的啊！
企鹅人显然不知道哥谭骑士和地下新星杀了个回马枪，还在和市长拉关系套话，想努力问出市长一定要吃饭的理由。
【去冰山餐厅用餐】【已完成】
【任务奖励：金币x70000，钻石x700】
【额外奖励：注射用基因药剂x1】
这就是我来吃饭的理由啊！看见奖励的禹月发出了变态的笑声——这份兼职，绝不会让给别人！
她狂喜，她打滚，她乐不可支！
不过都当市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顺手打压下这些哥谭地头蛇，既然蝙蝠侠和红头罩都开始窃听并把气氛炒热了，禹月也不介意再狠狠坑企鹅人一把。
“这么说来，我的秘书在整理前任市长留下的物品时找到了点东西。”市长优雅地喝了口水，“似乎是和科波特先生有关的文件。”
“哦？”暗暗检查自己脸上的淤青有没有被全盖住的企鹅人眯了眯眼睛：“所以你这次前来，是为了……？”
市长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冒着油墨香的纸。
正在监视的杰森差点喷了：“她从哪掏出来的这堆玩意！外套里面缝了个哆啦O梦的口袋吗？！”
不过当镜头拉近，他的笑容也消失了。
“在临近的狂欢节上搭临时舞台……？”红头罩冷下脸：“主办方会招募大量闲散社会人员，作为搭建舞台或是演出的成员之一。”
他啧了一声：“就差明着说企鹅人又想把一批人弄失踪了。”
而市长又将这份文件向前推了推，好让它彻底暴露在灯光之下——简直像是为了更好地展示文件并没有任何破损似的。
我对它很感兴趣，市长笑着说，既能提高市民幸福度，又能促进消费。
既然这样，那这次的舞台搭建就全权由科波特先生你来负责吧……不不不，不需要顾忌我的感受，我认为这是很完美的安排。
——我很信任你的，科波特先生。
市长压低声音，像一条即将发起进攻的黑蛇。
不要让我，让哥谭市民，让所有人失望啊。
第116章 市长番外
科波特先生在市长的注视下在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并表示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
在他的视角里，市长应该是不知道有关人口数量的问题的。所以这次狂欢节，市长究竟是在暗示自己也想分一杯羹, 还是在暗示科波特最好老老实实地干活, 就是亲爱的企鹅人需要思考的事了。
“聊完了？”卡特刷着手机, 额前一根紫色刘海晃来晃去, “我还以为你会在里面呆一晚上呢。”
市长坐进副驾驶位：“是吗，那看来我需要提高一下别人对我的印象分了。”
她手里提着个精心打包过的盒子, 微微的凉气和甜味从缝隙中飘出来。紧接着, 盒子被轻轻搁到警卫队队长结实的大腿上，扎实厚重的布料逐渐变凉，像是卡特深棕色眼睛的色调。
高大的女人揪了揪丝带, 没用几秒就猜测出了里面的食物是什么。
“冰淇淋啊，”她挑挑眉, “谢谢，虽然我对这个口味的不是很感兴趣。”
“不感兴趣吗？”市长咔哒一声给自己扣好安全带：“可你认识的人里有喜欢这个口味的，不是吗？”
事实证明她提前扣紧安全带的行为很明智, 因为随着她这句话落地，这辆本应稳健起步的轿车立刻发出可怕的轰鸣, 险些直接撞上前方的路灯，紧接着又来了个能把人径直甩到车玻璃上的急停。
企鹅人显然在包装盒上下了很大功夫, 这么吓人的动静，这盒子居然还稳健地躺在驾驶员的腿上, 像是块无粘力的牛皮膏药。
车身轰隆隆地震着, 刚刚引擎发出的巨响某种意义上也体现出了车辆质量不错, 能做到光速起步和光速急刹。
市长仍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语气：“稳一点，别把它甩飞了。”
卡特用看鬼的眼神看着她。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驾驶员问道：“你想说什么？”
“哪句话？”
“……”
“没有问题的话就开车吧, ”市长整理了下略显凌乱的外套和头发：“对了，麻烦在最近的咖啡厅停一下。”
黑发女人摆弄完衣服，又开始捋她那金丝眼镜底下挂着的链子——刚刚两次的冲击力让它们缠了起来。
警卫队队长收回视线：“……你不是刚去过冰山餐厅吗？他们没给你水喝？”
这回换市长看她了，目光中带着一分冷漠两分疑惑三分笑意四分嘲讽。卡特被这诡异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就连燃起的杀心都消退了不少，但市长在开到咖啡厅前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跟哑了似的。
终于熬到了还在营业的店铺前，市长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卡特下车。
卡特：“？”晓说肉文H文po文都在企鹅裙午24久〇吧192
“啊，你忘了？”市长面带微笑，“我不是说过，既然你很闲那就帮忙给我每天带杯咖啡吗？”
“你今天的咖啡还没带呢。”她温柔提醒道。
卡特：“……………………”
当拎着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的市长回到办公室里后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莱恩秘书则在恭迎圣上（？）回宫后就干脆利落地下班了，像是完全对这个时间还坚持留在办公室里的上司不感兴趣一样。
不过很可惜，上司并没有在工作。
她坐在被修好的玻璃窗前，静静注视着色泽艳丽的哥谭，闪烁的霓虹灯和循环播放着广告的LED大屏幕倒影在镜片上，盖住了市长空洞的眼神。
一只无形的巨手挑起了缠绕着她四肢的丝线。
“让我看看你这不安好心的小玩意在做什么——”禹月狞笑着打开地图，追踪着下班回家的卡特：“我倒是要看看花了我15点体力值后会诈出什么东西！”
【当前体力值：35/104】【回复中】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当市长马甲终于吃完甜点，带着撒了椰片的巧克力冰淇淋回到车上后，禹月抱着和下属拉近拉近关系的想法，选择将这团食用后不会回复体力的冰淇淋送给了卡特。
不出意料，和卡特的特殊对话框很快就展开了。基于这不是个恋爱游戏，禹月自然看不到什么好感度，她只能看见卡特的立绘变成了单手杵着下巴，神情微妙的样子。
[卡特：唔，谢谢你，但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呢。]
好吧，居然有外国人不吃巧克力味的东西……禹月有点无奈，如果有数值显现的话，现在卡特脑袋上就该冒出个可怜的【好感度+0】了。
不过系统给她的回复选项有些奇怪。
【那真可惜，下次我会注意的。】
【哦。】
【你也可以送给别人啊，有人会喜欢吃的。（消耗15点体力值）】
禹月：？
第三个选项是怎么回事？送别人是送到地狱里去吗还是怎么样，居然要扣15点体力值！
她本来不打算浪费体力的，毕竟安全起见，禹月都一直努力将它维持在50左右，好让市长马甲能用最快的速度复活，但她总觉得第三个选项没那么简单。
这个选项会耗这么多体力，是不是就代表着背后的信息量更多？
禹月权衡了下利弊，不能及时复活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要是遇到十万火急的突发事件，她随时可以到商城里买体力（就是贵了点）。但如果这个信息点错过了，那就有可能是永别了。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卡特险些当场上演谋杀——如果不是市长小人提前系好安全带了的话，市长怕是能因为额头痛击玻璃而当场掉血。
……而且这个安全带这么猛勒腰，呃啊，已经感觉到痛了。
……还好坐在上面的不是自己。
卡特反应这么大倒是挺令人惊讶的，禹月觉得这种程度的刺激已经够了，于是决定岔开话题。她也刚好想起了咖啡的事，莱恩的咖啡能回复20点体力值，那卡特买的咖啡……可能性有点低，但还是要试试的。
【一杯普通的黑咖啡】
【食用后可回复体力值5点】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
接着的任务就比较轻松了，禹月滑动着屏幕，耐心地跟着换了车的卡特在哥谭的大街小巷里飞过来飞过去。大概是出于反侦察的原因，卡特转了很久，从轿车换到公交车，又换到自行车，才回到了她家里。
卡特家里的灯是亮着的，随着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走进家门，禹月就明白为什么灯是亮着的了——有着凌乱金发的女性正窝在沙发里，因为看见了同伴的归来而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卡特：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不错！我喜欢的节目复播了！】
【卡特：那太棒了，看来你总算不会无聊了。】
【卡特：……】
【卡特：艾薇，我有事情要问你。】
金发小人脑袋上的【？？？】消失了，变成了【艾薇（昵称）】。
【艾薇：嗯？】
【卡特：最近有人敲门吗？或者有人在街边往家里看吗？】
艾薇疑惑地回想了一会儿，接着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有这回事。但就在几秒后，她的表情从茫然的温和变成了极度的惊恐。
“是、是不是被发现了？！”她趔趄着跌下沙发，尖叫起来：“不不不！卡特，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冷静，艾薇。”卡特立刻捂住艾薇的嘴，冲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确保下附近的安全。”
金发女人在她的手掌下急促地喘着气，眼泪因为剧烈变化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啪嗒啪嗒地砸在地板上。
过了几秒，艾薇似乎找回了理智，她的呼吸迅速平稳了下来，眼珠微微转动。
“新任市长好像在暗示我什么，”卡特向自己的友人分享了新的情报，“或者是我想多了，但她那句话很奇怪。”
“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艾薇咬起了指甲，“我是说……她给人的感觉很微妙。”
两人放轻了声音交谈，偶尔蹦出几个血腥的字眼，接着又被一笔带过。
“……我会再观察观察的。”卡特最后得出结论：“睡吧。”
她没有递出那个装着冰淇淋的盒子。
……
屏幕外的禹月陷入了沉思。
15点体力值让她直接获得了新的信息，虽然知道有着特殊对话界面的卡特肯定不对劲，但她没想到这人能不对劲到这种地步。
现在看来，这个艾薇应该就是喜欢吃巧克力冰淇淋的那类人，卡特误以为市长知道了自己有室友。如果只是知道了室友，那也就是简单的隐私问题。
但这俩人好像藏着点什么，这就让隐私问题变成了她俩的小秘密会不会被揭穿的大问题。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问题，才能让卡特和艾薇这么情绪不稳呢？
禹月叹了口气——出于某种直觉，她总觉得要是市长没系安全带的话，可能会开启什么隐藏支线。不过话归这么说，少一次消耗体力值当然还是比较好的。
市长从办公椅上起身，活动了下胳膊。
现在，她可以接着夜色的掩护，去前任市长的隐藏住址看看了。
第117章 市长昏迷if线之卡特见鬼篇
*市长没有系安全带结果撞晕了的世界线
卡特冷冷看着鲜血从女人的额头处淌出, 红色液体划过高挺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在白皙的皮肤上爬出扭曲的痕迹，最后顺着下巴的弧度滴落在灰色西服长裤上。
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从内兜里掏出针剂, 将尖锐的针头重重扎进市长的脖子里。
透明液体迅速进入了血管内, 市长似乎因为疼痛和凉意轻轻挣扎了下, 不过在强力麻醉剂的效果中, 这点不显眼的动作也很快归于平静，只留下晕染开来的血色。
市长很轻, 卡特将她拎进和后排座椅连通的后备箱时几乎没什么吃力感, 只有在心底蔓延开来的凉意和杀心。
她重新坐进驾驶位，意外地发现一只奶牛猫正趴在引擎盖上，冲自己喵喵叫。
……这只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没太注意。
卡特轰走了那只猫, 奇怪的是，这只胖乎乎的猫咪似乎对大叫这件事很执着, 一直冲着车的方向发出略微嘶哑的叫声。直到车辆启动，卡特依旧能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逐渐变小的身影。
可能是它经常待着的地方，或者轮胎下面压到了什么食物吧。
卡特没有多想, 后备箱里的活人令她把着方向盘的手心微微出汗。很快，这辆车就停在了市政府附近一个监控死角, 在默数了几秒后，车辆立刻快速转弯, 拐进了相反的车道里。
没过多长时间，黑色轿车就开到了一户人家的停车位里——这户人家的摄像头总有点接触不良, 时不时还会花屏。上次警方征用这个摄像头时看花了好几个警员的眼睛, 都没能看出什么有用信息。
她左手扶着腰间的枪, 右手打开了后备箱。强效麻醉剂的效果好像还没过，蜷缩着的黑发女人依旧安静, 胸口时不时起伏几下，也让卡特的心稍微放下了点。
抗人对于警卫队队长来说是件驾轻就熟的事，她单手就把市长抱了起来，敲响了家门。
果不其然，艾薇在看见昏迷的新任市长后表现出了焦急，不过对方失去意识的状态让她平静了不少，缓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商量怎么‘处理’她。
“……还是老样子？”艾薇试探着发问。
“不，得做的更保险点。”垂着眼的卡特若有所思，“别忘了她很有可能也是超能力者。”
“下水道？”
“嗯，应该可行。杀手鳄好像还在那活动。”
“……它会吃吗？”
“它会不会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时候的状态能让别人相信是它干的就行。”
在她们交谈时，市长就静静地躺在地板上，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艾薇露出了点不忍的神色。
“她看起来挺年轻的……”金发女人踟躇着开口，“好像也和他不太一样……我们一定得这么做吗？”
“重要的是她可能知道你的存在，还有我们之前干了什么。”卡特深褐色的眼睛越发冰冷：“你要把活生生的把柄往她手里递？”
于是艾薇不说话了，她熟练地在市长身上施展了自己的能力，然后注视着对方被卡特带进卫生间。
——浴缸有点小。这是卡特将市长放进去后的第一个想法。
唔，好像不是浴缸小，是市长比一般人要高。
借着放水的机会，卡特近距离打量了会儿市长。
对方身高肯定在一米七五左右，细看还会发现黑发末端还有点泛银，像是她眼睛的颜色。指腹没有茧子，皮肤没有伤痕，意味着这人当市长前的生活应该算得上养尊处优。
逐渐上升的水面已经淹到了腹部，似乎是感受到了不适，女人皱了皱眉，没在水中的手指动了动。
……这么快就要醒了？
在水淹过市长的脖颈后，卡特就极为快速地将对方摁进了水中。她抽出藏在肥皂下的刀片，用极为利落的手法割开了市长的喉咙。
微长的黑发在水面下荡开，和迅速蔓延开来的银色一起盖住了市长的脸，就像上一次杀人时——
等等，银色？
卡特依旧死死捏着女人的脖子，水流冰冷刺骨，手中的皮肤也冻的吓人。但她能清晰地感觉自己正在出汗，几滴汗珠划过额角，留下几乎是灼烧般的感受。
那是她的血吗？卡特一边加大力气，一边想，如果是血的话，那车上时……
正在杀人的警卫队队长努力回忆，但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从市长额头处流下的究竟是人类的血液，还是这诡异的银色液体。
她猛地松开手，向后跌坐在光洁的瓷砖上。
客厅里的艾薇似乎听见了动静，隔着门问她有没有什么事。
“没事，”卡特用干哑的嗓音回答了自己的好友，“不用管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记忆中越来越混乱，她依稀记得自己分解了市长的身体，动用了自己的超能力将对方的大部分塞进了一个永远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但细节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比如最先砍的是哪里，又是怎么避开监控的。
几乎折磨的一晚过去，卡特在艾薇的催促下浑浑噩噩地换了套衣服，在坐上已经清理好的轿车后才猛地打了个寒战。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像是提醒她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结束了。卡特用力呼出一口气，踩下油门，驶向市政厅。
市长昨晚吃完饭后坚持在市政厅不远处下车，自己遵从了安排，因为想偷懒的原因就这么开着这辆轿车回了家。而市长遭遇了未知的袭击，跑进了下水道后被杀手鳄攻击，不幸身亡。
市长的失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卡特走进市政厅。
她现在需要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好让别人的嫌疑增加，扰乱接下来警方的调查，还有……
“啊，早上好。”
卡特停在了原地。
“你今天来的可真早——”市长微笑着从角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有几位职员刚好路过，对她问了好。“我还想着中午才能看见你呢。”
她的银色眼睛在镜片后若隐若现，语调轻快，
“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了吗？”
“……没有，”卡特扬起笑容，“今天起得早而已。”
“这样。”市长伸出那只本该被砍成两半的手，用它轻轻拍了拍警卫队队长的肩膀：“那好好工作，啊，对了——”
她侧过脸：“昨天的咖啡你没有给我买，记得补上。”
卡特也偏了偏头，她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地看了遍市长，目光专注，让路过的小职员差点以为这是场安全检查。
这种认真的观察并没有持续多久。
“当然，”高大的女人第一次避开了眼神交流，“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我会补正的。”
冰冷的手指搭上了她的喉咙，矮她半头的上司无端贴近，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卡特呼吸一顿。
“那我可要感谢你认真的工作态度了，”市长在几秒后就收回手，语气柔和，“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一会见。”
她转过身，脚步轻快，黑发在温暖的阳光中一晃一晃。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呢。
在市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卡特终于控制不住地扶着墙踉跄了几步，用力呼吸起来。
有她关系不错的职员看见了面色苍白的她，连忙过来扶人，又被卡特不动声色地避开。
你这个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职员半开玩笑的说，怎么，走夜路遇到鬼了？
卡特缓了缓。
她的视线划过紧闭的市长办公室。
……说不定真的见鬼了呢，卡特嗤笑道。
第118章 市长番外
哥谭今夜无雨。
临近狂欢节, 街边已经提前搭起了装饰。这些闪闪发亮又不值钱的小玩意自然不会遭了毒手，只会被交火时准头不行的新手一枪崩掉，接着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店主也许会在第二天痛骂把装饰弄得全是血和弹孔的人, 也许只会默默捡起它们, 将暗淡了下来的小玩意们扔进街边的垃圾桶。
披着月光的女人无声地踩过它们, 她动作轻快, 没几下就跳上了墙头，又翻身上了屋檐。
她一路小跑, 避过藏得严严实实的摄像头, 躲开黑夜中盯梢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一间从外表来看毫无特色的民房。
几乎是市长马甲一落地，禹月就立刻察觉出了这里和别墅的不同。
散落在地的纸张, 压在台灯上，杯壁还挂着一圈圈咖啡印的马克杯, 略显凌乱的床铺和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几乎不需要和可调查点互动，她就能看出这间屋内有着浓烈的生活气息，和华丽精致的小别墅形成了鲜明对比。
……盒子会在这里吗？
禹月开始点点点, 将屏幕上能互动能点击的全都互动了一遍，收获了大量没啥攻击力的小道具, 什么【用到一半的橡皮】【距离寿终就寝只差几下的铅笔】【没啥用的削笔刀】都进了背包口袋。
她一边放空大脑胡乱找东西，一边思考起了那管基因药剂要给谁, 还有卡特室友的身份。
药剂可以给戴娜，增强下她的身体素质, 至于室友桑的身份……就交给莱恩秘书吧。
【*你摸到了桌下有块凸起】
【是否尝试解锁？】
【是（消耗5点体力值）/否】
随着咔哒咔哒的响声, 看似平平无奇的办公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了个黑盒子！
正中蹲着的市长额头！
直接被砸没了四分之一的血条！
禹月冷汗都吓出来了, 连忙让市长把盒子拿稳，又给她再上了层强化值。
就离谱, 用了一点强化值后都能砸掉这么多血条，她都不敢想要是没被强化过的市长挨上这么一下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就在她叹口气，准备让市长立刻打道回府时，手机里在此刻传出了熟悉到令她虎躯一震的喉癌音。
“把它给我。”在同一天完成了和新女友约会，紧急换装殴打企鹅人，和复活的养子日常你追我赶（？），最后依旧兢兢业业夜巡的蝙蝠侠从窗框边的阴影中浮现出来。“你不该拿走它。”
“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建议你最好主动动手来拿。”市长毫不怯场，她单手撑膝起身：“不过我们这算是入室盗窃吧。”
两片覆在蝙蝠侠眼上的白膜收缩了下。
禹月见此果断一口气将剩下三点强化值全都拍在了市长身上！
就在她用完强化值的下一秒，带着强力电流的蝙蝠镖以极为凶狠的力度飞向了市长的手臂，如果这游戏有慢放功能，禹月还可以看见蝙蝠镖上浅浅刻着的可突破魔法防御的纹路。
如果它能碰到市长的话。
五点强化值加持，开始移动的黑发女人快到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蝙蝠侠只觉得战斗直觉在此刻疯狂向他敲响警钟，于是他抽出夜翼倾情提供的甩棍（上面甚至还画着蓝鸟的图案）用力向面前的空气抽去——刚好防御住了市长直攻侧脸的横掌！
甩棍上传来的力度大的可怕，蝙蝠侠迅速后撤一步，可自动粘连目标的扁圆形电击器从指间弹出，像不要钱似的飞向了敌人。
有几个成功粘到了灰色影子上，于是他立刻摁下操纵器。
令人牙酸的电流声响起，不过连半秒都没过，市长下一次的攻击就已经扫到了哥谭骑士面前——像是完全没被这能瞬间电晕几十个人的电压影响到似的！
蝙蝠侠一甩披风，重心下移，避开了这计又快又狠的高鞭腿。他反手抽出喷雾式麻醉剂，将它用力砸向地面的同时也向推算中市长可能的落脚点出拳，指关节处的战甲也产生了轻微变化，让可能作用在拳头上的冲击力尽量减小。
他也的确几乎击中了市长，可这女人的速度简直快到诡异了——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还是（火力未全开的）超人——几乎在战甲接触到她衣服的那瞬间，这人硬生生中断了攻击动作躲开了这拳！
紧随而来的就是从上至下的踢击！
蝙蝠侠立刻选择了硬抗这一击。在市长的鞋跟重重踹在他肩上时，他忍住肩膀上炸裂开的痛感，反手用胳膊拧住了女人的小腿，全靠着常年练出的肌肉反射将她重重扔了出去！
前任市长那本就支离破碎的书架根本撑不住一个大活人砸过来的冲击力，木板立刻就带着旧书一起叮呤咣啷地天女散花了，在漫天飞舞的残页和暗处负责监视的人慌乱的脚步声中，轻轻巧巧就爬起来的市长推了推眼镜，在短暂的蓄力后光速冲向了蝙蝠侠——
一声几乎能吵醒小半个贫民区的巨响立即爆开！
在监视人员匆忙破入门内后，她只看到了随着夜风飘舞的窗帘，和玻璃上的大洞。
这边监视人员在风中凌乱，那边把蝙蝠侠创出屋内的市长正和他处在量子纠缠的状态，你一拳我一腿地在屋檐上solo对决。本来这场战斗很快就会因为蝙蝠侠头顶上逐渐减少的血条而结束，可就在禹月终于以为自己控血成功能把对方打晕时，从身后戳来的一棍打破了她的幻想！
现任罗宾，堂堂登场！
禹月头皮都要炸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不仅会操控着马甲和蝙蝠侠互殴，还会有不得不对她推的角色下手的那天。
于是市长试图叫停这场武打戏：“我们一定要这么打下去吗？”
“如果你能把那个盒子交给我们的话，当然。”罗宾动作丝滑地舞动了两下长棍：“亲爱的市长女士。”
……市长就很心酸地叹了口气。
……她背后的蝙蝠侠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于是立刻把涂着蓝色颜料的甩棍抽向了她！
……可惜还是慢了几毫秒！
“罗宾！”他出声道。
这个语气通常意味着敌人非常难搞，是能让B感到棘手的程度……提姆将长棍横在身前，摆出防御姿势——
禹月敢保证自己留手了的。
可看着屏幕里咳出两口血的罗宾，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五点强化值多少有点恐怖过头了，禹月忧伤地想，她都不敢想刚刚要是自己没控血，这一击下去会不会直接把罗宾的脏器给打坏。
“别动，”市长打晕罗宾后将他拎了起来，“带着你的小朋友离开这。如果你们真心想要盒子，我的建议是提前开始搜索别的盒子可能的所在地点。”
已经恢复了战斗能力，却因为女人手里提着的人质而没继续攻击的蝙蝠侠轻轻舒张了下手指。
市长看了他一眼。
“下次见，”她掂量掂量罗宾，将他扔向蝙蝠侠的方向：“祝你夜晚生活愉快。”
蝙蝠侠接住了自己的助手：“……”
他微微偏转了下头，露出的下半张脸瞬间就写满了‘我不赞同’这四个红色大字，不过一身黑的大蝙蝠最后还是拎着昏迷的罗宾鸟迅速离开了此地。
就像市长言语里希望他做的那样。
而刚刚和哥谭都市传说交过手的市长扭过身，向暗到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的小巷举起了……举起了个快要只剩头了的铅笔？
喝酒喝多了所以干脆睡在街边垃圾桶里的混混迷茫又惊恐地看着新任市长这宛如精神病的动作。
谁家打架会用铅笔打！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只看见了蝙蝠侠抱着罗宾离开的混混想，那小巷子里的几人就差把加特林带来了，新市长掏出个铅笔做什么？
……他很快就明白了。
当市长的身形消失在屋檐上时，混混以为自己眼花了；当那身灰西服出现在小巷几人身后时，混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用铅笔用力捅人太阳穴和脖子的市长，让混混连忙将头缩回了垃圾桶里。
他听着铅笔扎进肉块里时发出的‘噗嗤噗嗤’，冷汗一股股往外流。那些人准备好的枪根本没响几声，剩下的全都是一声声扎入和拔出的水液声。本该此起彼伏惨叫声逐渐消失，只剩下可怕的死寂。
全部一击毙命。
混混只感觉全身都抖了起来，连带着垃圾桶也开始叮叮咣咣。
直到太阳升起，垃圾桶被烤出了热气和臭味后，他才终于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案发现场附近的垃圾桶。
第119章 市长番外
【市长to克洛伊：在？】
【克洛伊to市长：……有什么事。】
大概也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太离谱, 市长那头卡了卡，才发来下一句话。
【市长to克洛伊：能把昆都士医院的归属权暂时转给我吗？】
【克洛伊to市长：……】
【克洛伊to市长：？】
千万句疑惑和情绪都浓缩在了这短短的一个问号里，充分体现出了她的不解和看到了精神病的震撼。
【市长to克洛伊：一秒就可以。】
【市长to克洛伊：我只需要短暂的归属权。】
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自家餐桌前的克洛伊陷入了沉默。
“小姐？”黑衣管家悄无声息地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怎么了？”
“………………”
克洛伊抬手, 又放下手, 想摇头, 又想点头。
“把我的房间里的东西拿过来, ”她最后这么跟管家说，“再带上支笔。”
……
禹月放下了手机。
现在时钟已经走到了一个再不睡觉第二天就一定起不来的位置, 起不来就意味着她会被她亲妈死亡凝视, 被死亡凝视杀伤力不大，但威慑力极强——她还不想下次感冒时被阴阳怪气‘都是玩手机玩的’。
她算算时间，给手机定好闹钟, 确认自己能在和疯人院院长的会议时间前上号后就光速进入了睡眠。
与此同时，在睡着了的禹月看不见的哥谭里, 很多事情正在发生。
比如一位无声跟随着市长回到市政厅，在尝试进行暗杀时却发现目标不见了的利爪；面色严峻的蝙蝠侠和罗宾；再次出逃并和奇形怪状的刺客面面相觑的达米安。
略有疑惑的利爪像只猫头鹰似的拧动了下脖子，压低重心, 又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她试着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暗室，地道, 或是足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装置——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叮咚。
利爪敏锐的听觉让她捕捉到了隔着几层门和楼板的电梯启动声，她随即溜出市长办公室, 冰冷的身体轻松翻上天花板，静待着闯入者的出现。
金属箱体轰鸣着向上爬升, 利爪听到滑轮摩擦声, 接着是链条滚动声, 最后是一声清脆的铃声。
电梯门缓缓拉开，伴随着某人走进公共办公室的动静。
皮鞋, 体重中等，步伐很稳，利爪默默地想，杀起来不是很困难。
一个红脑袋出现在了下方。
红脑袋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他走到自己那间小小的秘书间里，在短暂翻找出了什么后就随手往背包里一塞，打着哈气离开了因为没开灯所以显得格外阴森的市政厅。
于是利爪收回了武器，翻身跃下，继续孜孜不倦地在市政厅里寻找任务目标——只不过这次从人换成了盒子。
当然，搜查的结果注定要让人失望了。
而坐进汽车里的莱恩连着扣了三次安全带才把金属扣塞进了插座里。
他抹了把脖子上的冷汗，随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外套下的T恤也湿了一大片。
……如果与他熟识的人看到这里，百分百会觉得莱恩是来干点什么不能放上台面的缺德事的。
……可他这次是真来取工作文件的。
……天知道刚刚自己头顶上是个什么东西！
莱恩长出了口气，他的超能力有时会不受控制的外泄，但这种外泄并不会让他窥探到他不想窥探的隐私，只会让被探知到的人的存在感变得更强而已。
就在他走入公共办公室大厅里时，超能力相当不懂事的外泄了——不过莱恩早就习惯了。所以他面色如常地继续向前走，直到超能力探知到了天花板上有东西。
天花板上，有东西。
这个东西显然要么有着和人类相似的身形，要么有着和人类相近的脑活动，要么就是什么新型哥谭怪谈。
无论哪个选择，对只是来取文件的莱恩来说都太过刺激了。
他在某个瞬间都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哥谭经典恐怖分子蝙蝠侠摁倒在地了，好在他马上意识到了对方如果真是来抓自己的，那夏普院长肯定会先一步出事……好个头啊！还不如是蝙蝠侠来啊！
莱恩简直如芒在背。蝙蝠侠至少不杀人，可如果自己脑袋顶上是个什么新超级罪犯之类的玩意，那明天他鲜血淋漓的尸体说不定就会登报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努力保持镇静，顶着越来越强的超能力提示和未知生物的视线完成了拿文件的壮举，又十分稳妥地坐着电梯离开了市政厅。
虽然莱恩更想直接破窗而出就是了。
汽车嗡嗡地启动了，他甩开多余的思绪，坚定了快速回家的决心。
呼啸而过的金属怪物惊起了几只瘦巴巴的蝙蝠。
罗宾活动了下四肢。
市长那一下确实够狠，正面挨打的提姆当时只觉得腹部剧痛无比，甚至有种心脏差点停跳的恐怖感受，好在对方似乎有意控制力道，自己只需要绑几天绷带扎几天药就能恢复地七七八八。
……和哪怕穿着蝙蝠战甲都肩膀骨折了的布鲁斯一比，提姆反而还算好的了。
“所以是魔法侧？”他灌了口药。
“不，”摘了头盔的布鲁斯坐在手术台上，肩膀处正被阿弗细心地处理着：“并不像。”
女人拳脚的速度和身体强度虽然极其惊人，但魔法检测装置并未出现任何异动，足以证明她至少在和蝙蝠侠对战时并未使用魔法手段。
“……那这就有点，呃。”提姆噎了噎：“要多注意她吗？”
“市长可能是那个催化剂，但并不是一切的源头。”对哥谭目前状况相当清晰的蝙蝠侠站起身，“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大都会。”
罗宾含含糊糊地喝了口管家亲情出品的苦药：“当然，当然。”
“也许我该和搅局者谈谈……”他咕囔道，“人不够……”
打断专注于思绪而聊天聊的极为敷衍的两人的是伟大的管家侠。
“韦恩老爷，”阿弗整理好医药箱和无影灯，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能让两位义警头部发胀的话，“我想达米安少爷再一次去和别人会面了。”
提姆转头：“——我们真的不可以把亲爱的迪克从布鲁海文拽回来吗？看在他是唯一一个能让达米安好好说话的人？”
当然说归这么说，迪克至少得在布鲁海文完成他作为普通警员和夜翼的出勤率，也得拥有一定的休息时间——虽然对义警来说休息这个词多少有点黑色幽默的味儿——要是天天把他薅来抓达米安，那多少有点是想让他过劳死了。
希望这个绿眼恶魔在回家途中被人塞进垃圾桶，提姆恶毒地又喝了口液体，上次达米安顶着脑门儿上那个止住血了的红印吃晚饭后，他抓准机会把照片发给了某个联系号码。
信息显示已接收，但并没有收到回复。
很正常，提姆和他的关系并不特别亲密，不过他已经能猜出对方是怎么在收到照片后乐出声的。
有战友的感觉就是好，他放下了已经空空如也了的马克杯，这么想道。
布鲁斯并不知道身旁的罗宾脑袋中转着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头疼地在原地踱步，最后决定在达米安回来后和这个血缘上的儿子好好谈谈。
不过这些都和禹月没关系。
她正困得要死的从床上挣扎起来，摁掉闹钟打开手机，艰难上号。
时间卡的刚刚好，就在市长出现在办公室里的下一秒，敲门的特效和对话框便飘了出来。
“市长？”木门打开，莱恩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您和夏普院长的预约时间快到了。”
“嗯，知道。”市长点头：“麻烦你了。”
夏普院长出于安全问题坚持要在阿卡姆疯人院里见面，而莱恩秘书表示今天他负责来送市长去见夏普——很难说这是他被警卫队队长嘲讽挑司机不太行后怒而亲自上阵的结果。
禹月表示都行，都可以，没异议。反正她有技能点，还有复活机会，就算吃亏也不是她吃亏。
不过直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确定事情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剧情的转变是从莱恩的手机铃声响起后发生的。
彼时载着市长的车已在疯人院门口停好，市长开门下车的动作都进行到一半了，结果接完电话的莱恩突然表示他也会跟着市长一起和夏普先生见面。
“出于安全原因，”秘书是这么说的，“还有夏普先生希望您带上一位能够查阅合同条款的随行人员。”
禹月看看他那个有心跳加速特效的立绘，又看看和他的对话框。
【同意】
【拒绝】
两个选项都不需要消耗体力值，反而增加了难度。
“……好啊，”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市长露出了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秘书也微笑了回来。
两人看似都情绪相当稳定，没人藏着什么坏心眼，气氛相当和谐友爱。
不过在几十分钟后，被挂上手铐绑在椅子上的人依旧能笑眯眯，站在院长身后安全距离的人却笑不出来了。
第120章 市长番外
市长迈进了阿卡姆的围墙内。
负责简单登记车辆信息的门卫嘴里嚼着些什么, 抬起萎靡的眼皮看了看这两个精英人士，抬手在纸上随便写了什么。上了电子锁的疯人院院门随即缓缓敞开，露出内部苍白冰冷的墙壁和严阵以待的警卫。
这群人似乎相当紧张, 领头的那位客气地伸出手和市长握了握。他拎着冲锋枪, 防弹服里鼓鼓囊囊, 怕是装着什么东西。
“夏普院长正在办公室里等您, ”领头警卫说，“跟我来吧。”
一行人沉默地走过普通牢房, 沉重肃穆的氛围和全副武装的警卫们让犯人收了看戏的心思, 惊疑不定地贴着栏杆努力往外看，试图弄明白这到底是新人入狱仪式还是领导视察工作。
直到他们带着市长来到了办公室前，一路上紧握着武器的随行人员们才放心了点, 不由得改变了站姿，暗暗抹了把汗。
好在黑发女人和随行秘书都没对这不太礼貌的行为表达什么意见, 两人推门而入，留下外面这群心怀鬼胎的警卫们。
“……说起来，”领头的想起了什么, 不由得皱起了眉，“总觉得那个秘书看着有些眼熟。”
“我记得他是那个区的, ”旁边有人歪歪脑袋，“那个区, 懂吧？”
领头警卫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这红发男人这么眼熟！原来如此！”
“那院长这是要……”
“嘘……”
门外的纷纷扰扰是影响不到门内的三人的。
一位身形略微肥胖, 面上架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椅子上起身, 绕过桌子和市长重重地握了握手。
“我是夏普, ”他微微一笑，衬得皮肤上的褶子像蜿蜒扭曲的蜈蚣, “很荣幸与您见面。”
市长礼貌颔首：“我也一样。只不过不知道夏普先生想对我说些什么？”
夏普略微收敛了笑容，他示意市长坐下，然后将桌上的平板电脑挪了个方向，让市长能够翻阅里面的信息。
哥谭市的经济状况，每次犯人越狱导致的财产损失，警察的退役速度和伤亡……每个文件夹里都塞满了密密麻麻的资料，市长掩在金丝眼镜后的灰色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从我坐上阿卡姆疯人院院长这个职位后，我就开始收集这些东西了。”夏普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哥谭对这些犯人的处置算不上明智，如果只是一味的依赖那个黑衣怪人和他的小精灵，那我们的存在算什么？”
他语气沉重：“看看这些数据吧，市长。要是继续这么下去，阿卡姆疯人院和警察们的存在只是在消耗纳税人的心血罢了。”
“……唔，”市长又咔哒一声点开了新的文件夹，“我在听。”
夏普瞪了眼候在市长身后的莱恩。
接收到了这个眼神的莱恩不由得顿了顿，他表情管理做的不错，没让夏普看出来犹豫和迟疑。红发秘书无声地凝神望向市长的后脑勺，几秒后冲夏普点了点头。
夏普不疑有他，继续向市长输出他是如何担心哥谭的未来和越来越多的犯人数量。
“大概情况我已经理解了，”简单翻阅完文件夹了的市长礼貌地点点头，“那么您是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案？”
不知道是不是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夏普抬手拿出了个纯黑的USB硬盘，插进了电脑里。
平板电脑上立刻弹出了大段大段的绿色信息流和窗口，密密麻麻的数据划过屏幕，并没有见过夏普具体计划的莱恩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冷静的表情也几乎维持不住了。
好在夏普早就把注意力都投在市长身上，没能注意到莱恩的异样。他激动地张开双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阿卡姆之城！”他笑道：“这是我与雨果·史特兰奇博士的想法！请看——”
“这个计划需要您下令关闭疯人院与黑门监狱、收购市内贫民区并把所有囚犯移送至此大型开放式监狱设施“阿卡姆之城”！这座辉煌的建筑将由心理学家雨果博士管理，保安则由私人武装部队负责，囚犯能在不企图越狱的前提下在设施内自由活动——如何？”
“……有趣的想法。”
市长轻笑两声，向后靠在椅背上，倒映出“阿卡姆之城”图纸和注解的镜片雪白一片，挡住了她那双神秘冰冷的灰眼睛。
“不过这看似完美的计划里还有很多漏洞，例如贫民区的人员安置，以及犯人会不会和私人武装部队产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她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口中的这位雨果博士是否可信还并未被验证，而他将会在阿卡姆之城里独揽大权这件事……听着可不是太安全。”
莱恩紧张地上前几步。
“……我需要提醒您，”夏普闭了闭眼，“前任市长对这个计划并没有做出反对，正相反——”
“这可不好说，毕竟他现在下落不明。”市长打断了他的话：“很抱歉，恕我拒绝这个阿卡姆计划，夏普先生。”
她准备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了的话，我就告辞——”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那台普普通通的平板电脑突然爆出了一大团电火花，飞溅的碎屑和电子零件稀里哗啦地落了满地，夏普就在此刻拍案而起，指向了市长。
“莱恩！”他高呼道，“动手！”
……？
……你就这么叫破了卧底名字真的好吗？
红发秘书沉下脸，身手轻盈地摸到市长身后，双手搭在了市长的太阳穴上。
轰轰烈烈的烟雾从面目残缺的平板电脑中滚滚溢出，夏普不由得本能地眯起眼，咳嗽着向身后的窗户靠近了些。
“……还请您配合。”
轻柔的，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红发秘书贴在市长身后，用气声开口了：“您接下来将会进入一段神志不清的时间，还望理解。”
他的眼睛在此时已经变成金色，瞳孔更是收缩成了两个小点，无端显得像是正在伏击的野兽。
市长笑了笑，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手铐拷住了，不过胳膊还能动。
她反手扯住莱恩的领带，用力将他拽的更近：“……想要庄家通吃吗？”
“真遗憾，”市长斜了下眼：“看来这局你和夏普都要满盘皆输了。”
莱恩的手一僵。
烟雾散去，市长已经跌坐回椅子里，散落的发丝垂在额前。她身后的莱恩沉默地向后两步，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催眠。
“别做的太明显，”夏普叹了口气，“真是遗憾……明明还算是个聪明人，却拒绝了这么伟大的提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深深地嗅了嗅，然后满足地将它放了回去：“不，算了。我改主意了。”
“……是。”
“别想着跳上别人的船，”夏普意味深长地向莱恩点头，“要知道，你的过去还被握在我的手里，如果让我察觉到你有什么想法——”
他握紧拳头，又猛地张开：“你的宝物就会，碰。”
“我明白的。”莱恩温顺地再次将双手搭在市长的太阳穴上：“请问您需要下达的命令是？”
“让她同意阿卡姆之城的建造和雨果博士的安排，并对市民宣称此次建造将由她全权负责。”
“指令已输入，请问还有吗？”
“让她给阿卡姆项目的资金一定要以最快速度拨到我这边来，”夏普皱皱眉，“雨果博士的提案很完美，美中不足的只有钱……果然，如果你能把韦恩给控制了的话，那我的计划会轻松不少。”
“……是。”
“以及最后的——”中年男人抬手将电脑残件扫进垃圾桶，“别忘了给她下达个自杀的指令，反正哥谭市民也应该习惯了不断更换的市长了。”
……接下来就是四倍速环节。清醒过来的市长眨眨眼，疑惑于自己为什么突然恍惚了几分钟，夏普院长笑着表示可能是因为市长近期工作劳累所以感官出了点小问题——而莱恩秘书也附和了这个说法。两人又聊了几句，最后夏普院长十分遗憾地亲自送市长出了阿卡姆疯人院，并表示随时可以等待她回心转意。
“当然，”市长微笑道，“我会谨慎考虑的。”
她没再停留，坐进车内。而为她拉开车门的莱恩远远和夏普对上了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后转身坐进驾驶位，驶离了阴森可怖的疯人院。
车内温度适宜，放着柔和的钢琴曲。莱恩长出一口气，抬手摆弄了下后视镜，结果从镜中见到了正好直直望过来的市长。
“——”他呼吸停顿了下，接着又回到了正常频率：“您这么快就清醒了？”
“比起这么快就清醒了，”市长耸耸肩，“倒不如说你的精神控制从头到尾就没成功罢了。”
“……哈哈，是吗？”莱恩笑笑。
“当然，你原本的想法应该是只让我记住，或者说只记得夏普想对我下手的这部分。至于在谈话中暴露出的你的信息，则会被你结束控制时通通抹去，防止我反将一军。”
“不过你选择主动说明自己是精神系超能力者这件事还是很明智的，想要适当松松马甲，冲我卖个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惜夏普有点太啰嗦了，”市长活动了下被手铐铐过的手腕，“我也多少能猜出你是什么身份了。”
“阿卡姆疯人院内关押的前犯人先生？”
说实话，这可不是我想作弊啊。
屏幕外的禹月有点无奈，她在操控市长小人进入办公室后难免想注意下周围情况，结果就在此时，办公室的木门缝里挤出了一大堆对话框，她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有了警卫的聊天证据，再加上夏普的自爆行为，她要是再猜不出莱恩是被拎出来干活的犯人可就有点丢人了。
……就是这年头的犯人这么牛的吗，当秘书都能当的这么兢兢业业。
……说起来，夏普威胁莱恩的手段……
“你还有亲人在他手里？”市长问。
就在警卫队队长让市长体验了一把急刹车的第二天，亲爱的莱恩秘书梅开二度，再次上演了要是市长不系安全带就会当场被甩飞的急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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