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联盟的基地和禹月想的不太一样。
走在她前方的达米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绕来绕去地走了会儿后, 在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的石墙前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他脱掉手套，将手掌贴在了石头上。
在短暂的静默后, 整面墙壁闪烁了两下, 露出了原本的样貌——一扇科技感极强的指纹感应式的大门, 灰蓝色的不知名材料看起来非常坚硬，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用指纹解除了拟态后, 达米安又将脸贴近了它，似乎在进行虹膜识别。
她有点好奇地打量着屏幕上向两边开启的大门, 在看见通向大本营的内部结构后还不忘截了个屏。
很奇妙的设施, 她想, 有点像同时融合了中东传统风格和极简科技风, 不知道为这座大本营画设计图的设计师有没有头秃, 反正她看着都觉得很费劲……不过考虑到老板是当年的雷霄古, 设计师可能真的是用物理意义上的命在做的。
但这些都没牵制住禹月的注意力多久, 因为刚往里没走几步，左上角的血条和体力条旁边就蹦出来了个提示。
【状态：能量紊乱】
【在此区域内，生命值将会以一定比例在一定时间内逐步下降，降为1点时停止下降, 失去的生命值在离开此区域后会缓慢回归。】
……她沉默了一下，默默算了算从初次到哥谭到现在一共过了多久, 如果从开始到现在，刺客联盟都一直笼罩在这个负面buff的影响下……
……这就是雷霄古下台塔利亚登基的原因吗。
……哦哦, 还有派来刺杀她的刺客变成螳螂蜘蛛人的原因。
达米安显然也受到了影响, 他虽然不像禹月那样能直接得知理由, 但经过测试和经验之谈，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不适是因为什么。
“向前走, ”小孩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速战速决。”
“嗯……”艾兰轻轻偏了偏头，“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问一下病因，和你们需要我做的事。”
达米安在又一扇大门前输入密码：“病因是未知能量造成的感染，主要症状有身体异变和精神错乱。不过不需要你把所有人都给治好，只需要治好一个人就可以。”
“……未知能量吗？还请原谅我的直白，但如果不能清除病灶，病情有很大可能会反复的。”
艾兰看似只是随口一提，可达米安陷入了沉思——他的母亲从最初的试图治愈雷霄古，再到后面防止治疗，转而用雷霄古的血肉来转化普通刺客，直到现在的堪比流水线的批量制作变异刺客（虽然死亡率有点高），已经出现了一个相当完整的生产链。如果要求杀死雷霄古，母亲会不会同意还是个未知数，但如果雷霄古还在那，母亲的病就永远不会好……
达米安犹豫着，思考着要不要劝劝母亲，不过在权衡利弊时，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就像他第一次被格雷森拉着看儿童电影时的那种从心底涌现出的怪异感。
……究竟是哪里奇怪呢？达米安将艾兰领到塔利亚面前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的表情和动作。
“母亲，”他抬头，“我将人带来了。”
禹月皱起了眉。
【市长模拟器】是个像素游戏，这就导致她其实很难看清人物的表情，系统因此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她开后门，专门给人物身上加了不少特效。在见到塔利亚的一眼，她就被这位首领身边那个黑气缭绕的特效给震撼到了。
希望人没事，她敬畏地摇动摇杆，操控着艾兰上前仔细观察塔利亚。
塔利亚的肤色相当健康，肌肉线条流畅，不过脖颈上若有若无的凸起和皮肤上斑斑点点的紫黑已经能让人意识到状况之严重，禹月试探着用不大的力气轻敲了下凸起，然后惊恐地获得了【它正在蠕动】的提示。
这一下甚至直接让她看见了塔利亚的血条——原本红色的满格条已经发紫发黑，透着一股腐败的颜色，而且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下降。
……她大概明白达米安为什么这么急了。
……要再这样下去，塔利亚怕是要异变成别的什么玩意了。
“不是什么大事，”白发医生在简单的触诊和观察后，对着患者和患者家属解释现状，“这位女士的情况还没有恶化的太厉害，她依旧保留着人类的躯体形状和意识……来，能看清我的手指吗？”
“自然是能的，医生。”塔利亚并没有因为艾兰反复检查的行为恼怒，正相反，她十分清楚必要的时候就得听从必要的人的指挥：“你还需要什么？”
艾兰直起身来：“一个干净安全的房间，以及您的配合。”
塔利亚优雅地点点头，她拍了拍手，身后的阴影里就走出了一位腿部轻微变形的黑衣刺客，那位刺客轻巧地上前，示意艾兰跟着她走。并不算特别尽职尽责的医生瞥了眼站在原地的病人，和个头还没他大腿高的病人家属，然后很识趣地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
身材高大的男人跟着刺客消失在了通道里，眼见外来者终于暂时离开，塔利亚将目光重新投到了达米安的身上。
强壮的狮群头领无声地打量着小小的幼崽，半响过后，她似乎满意了。
“你现在比我印象中要大胆多了。”塔利亚缓缓围着达米安转了一圈，脚步轻柔，像是在起舞，“看来，你的确从你父亲那里学到了不少。”
“哦，不不，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她打断了达米安还未出口的话：“真有趣，你学到了一些我教不了你的东西，还有一些可以被称之为软弱的东西——但它们让你变得更为完整了。”
“……完整？”
“是的，完整。”
达米安心底的疑惑和怪异感越来越重，但他只是低了低头——就像每次被母亲‘夸奖’进步时那样。
“而现在，我还有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他抬头：“是什么？母亲？”
塔利亚那双美丽的绿眼睛望了过来：“我的父亲，雷霄古。”
达米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背着母亲和市长做了这么一场不怎么亏的交易，但交易内容的主题是治人，而不是送过来一个能够把雷霄古解决了的战斗人员。更别说母亲默许他这么干的原因是因为她找不到更好的选择，要是他继续自作主张，不将雷霄古的生死选择权放在塔利亚手里……
可艾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今天是可以治好塔利亚，但如果那个不断散发污染的源头还在她的身边，那塔利亚总有一天还得找人来治她，也就是说还得继续进行交易……
达米安认为过几周，或者几个月，那再和市长交易的条件可就会变得更为苛刻了。这次他只付出了不多数量的刺客，和不太会为难刺客联盟的对市长的帮助——这还是基于市长刚刚上任不久，手里的牌还不够多，对方还表露出非必要不会动用杀伤性太大的手段的情况下。
“母亲……”他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塔利亚似乎出了会儿神，不过很快，这位首领清醒过来，示意达米安站到她面前。
“你认为刺客联盟需要在今天解决雷霄古的问题吗？”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不像在讨论父亲的死活，更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回答我，达米安。”
“……我？”孩童略带不解地问，“……母亲？”
这不是塔利亚以往对他的态度，达米安想，刺客联盟的首领永远理智，永远大权在握，成百上千的刺客都会听从首领的指令，首领也绝不会听从来自刺客的指令……或是建议。
塔利亚今天很奇怪。
但母亲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于是达米安谨慎地思索着，在每句话出口前都进行了反复的斟酌，他慢慢说着自己的想法，结合了塔利亚的身体情况，哥谭那位市长最近的动作，和刺客联盟的未来……在他说完后，塔利亚挑起了嘴角。
“你就在这等着吧。”她转身，将达米安甩在身后：“有进步。”
强撑着看完这场家庭喜剧了的禹月只觉得人都要恍惚了。
不过她不是因为这诡异又和谐的母子气氛，而是因为她发现地图里出现了刺客联盟。现在她点击【地图】，成功进入界面后会弹出【哥谭】和【刺客联盟】两个选项，点击【哥谭】就是哥谭地图，点击【刺客联盟】就是刺客联盟地图，还挺智能的……不对！
她只是来治个人，怎么就突然成间谍了！
这还没完，就在禹月心累地随手划了划地图，想要打发下时间时，她发现了就在刺客联盟的大本营更往下的地方，有一个红彤彤的房间。
并未完全了解好奇心害死猫的禹月放大后，成功看见了就连像素都挡不住的血腥场面。
她看见了柔软的胶质血肉，抽搐着的触腕，一具又一具还未被完全消化的尸体，和被关在离那团血肉不远处的玻璃房里的人。那个性别不明的刺客在透明箱里翻滚，挣扎，直到一节苍白的骨骼破背而出——看着像什么海洋生物——紧接着，它的身形变得柔韧起来，直到变成了能够在地面上顺畅滑行的姿态。
……结合一下塔利亚和达米安的对话，以及刺杀市长马甲的刺客，她大概明白塔利亚是怎么将雷霄古‘废物利用’的了。
……就离谱！
……连一刻都没有为亲爹的变异感到悲伤，紧接着冒出的灵感是怎么让手下刺客们超进化的是吧！
第132章 市长番外
“所以, 你同意了。”塔利亚收回刚刚被扎了好几针的胳膊：“——答应的真是干脆利落，那么作为回报，你需要刺客联盟做什么呢？”
说这话时, 因为手臂里的刺痛和异物感,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刺痛并不是重头戏, 令人真正感到不适的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肌肉和血管里蠕动的异样感，和这之后被渐渐复位的骨头和身体组织……这让她产生了一种正在被一根看不见的针缝缝补补的错觉。
但很有用就是了, 塔利亚能清醒地感知到自己的五感正在回归，听力和视力尤为明显, 传入耳中的声音不再模糊, 眼球也不再有那种下一秒就要被脑子里的东西挤出来的肿胀感。
她感觉如获新生。
就是不知道这位医生究竟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塔利亚回忆着那一管管绿莹莹的液体, 若有所思。
“嗯。”艾兰低头检查了一下背包的拉链有没有拉好：“回报的话, 让我想想。”
禹月得好好想想。
就在她刚刚把商城里最便宜的, 几毛钱就能买一大把的治愈药剂打进塔利亚的血管里时, 对方突然弹出的一句话让她好悬没把眼睛瞪出去。
[塔利亚：我想你在来之前, 应该也对现在的情况有所预设了。]
啊？
不是，什么？她在说什么？
[塔利亚：不管哥谭那三位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你是被那位‘市长’派过来的。]
[塔利亚：我想祂应该不会什么都没告诉你——至少会说一些能让你做好准备的消息，不是吗？]
[塔利亚：一位手无寸铁的‘市长’缺少好用的刀刃, 这也是祂能同意达米安并不够成熟的提议的原因，所以——]
……这个姐究竟在说什么。
禹月看着小人脑袋上疯狂往外弹的对话, 感到了巨大的困惑。
首先，哥谭的三位应该分别指克洛伊, 阿刻罗伊得斯和市长, 马甲和马甲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被她早早透（误）题（导）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又带着他自己的理解在蝙蝠洞里琢磨了一阵，所以传到塔利亚手里的情报说不定是经过了什么诡异的迪化的情报。
不然没办法解释她管市长叫‘祂’啊！
怎么真成邪神降世了？！她哪个马甲像过邪神, 不要睁着眼乱说好不好！你看哥谭这三个，克洛伊……呃，再看看阿刻罗伊得斯，嘶……那再看看市长，市长……不行了更像了。
但艾兰，奥雷莉和审判官是肯定不像的！
……可这仨都在纽约活动。
……在外人看来，哥谭好像真的挺邪神扎堆的。
……尤其是上任即开大的市长。
万万没想到只是在回到现实世界前把小丑处理掉时选了个最炫酷方法的禹月，在此刻感受到了回旋镖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
不过抛开这点来看，塔利亚的分析其实都挺在理的。她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也不知道禹月只是把市长当成个轻松的兼职，但她已经精准判断出市长正在遵守着人类的‘规则’，想要组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塔利亚：你曾经是个战场医师。]
[塔利亚：所以我想，最基本的清理工作，你应该做的不错。]
【特殊视角使用中，请注意，在此期间消耗的体力值需要市长视角的双倍。】
【询问她关于‘清理’的对象（消耗10体力值）】
【*拒绝】
【*接受（消耗60体力值）】
禹月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对消耗体力值乘二这件事有所预想，而且在给塔利亚治疗时也浅浅消耗了一点，但在看见接受‘清理’需要60体力值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战术后仰了一下。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真的接受了塔利亚的委托，那市长那边至少几个小时不能做出她想要选择的操作了，毕竟但凡积极点的行为都要用体力值作为交换。艾兰在这之前已经因为【治疗塔利亚】的选项花了二十体力值，所以……
【当前体力值：87/107】【回复中】
好，体力值能省则省，首先从三个选项入手来推理一下。
‘清理’肯定不是字面意思，更何况选项1里说她需要清理某个特定物品或生命体，选项3的接受要足足消耗60体力值，那么说明这事应该特别棘手。
特别艰难的，能让塔利亚不动用手下也不亲自上阵，且是个特定物品或生命体……
禹月突然想起了刺客联盟地下努力苟延残喘的东西。
不，不会吧，不会真的是那个吧！可仔细想想，那玩意是雷霄古变异而来，有着极强的污染性，一般人没办法清理——毕竟雷霄古疑似受到的是敌方大boss的污染，这可是主系统拉着001一起疯狂加班才能清除的污染。
这么分析过后，她已经省下了用于问询的10体力值。
而且这票其实干了完全不亏！
一是因为达米安虽然是未来的首领，可塔利亚还没驾崩呢，也就是说达米安手里的资源肯定没有他亲妈的好，禹月接下这个私人委托得到的报酬也肯定会更丰富；二是因为她肯定是要把猫头鹰法庭给端了的，到时候肯定要学习一下某人列个PLAN ABCDEFG……哪怕她可以用商城道具开挂，可说到底她是个人，是个人就有失误的可能性。
她可不准备到时候出现法庭没是没了，结果路过的无辜哥谭市民们惨遭波及——俗称上面斗法下面遭殃的情况。
【体力值已消耗】
【当前体力值：27/107】【回复中】
于是就出现了艾兰头也不抬地就答应了塔利亚的委托，连问都没问一句的场面。
“至于要什么……”他垂了垂眼，“我要一个人情。”
塔利亚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平静的脸，她思考了一下【解决雷霄古】和【一个需要她还的人情】两者究竟谁更重，最后十分轻松地做出了决定。
“当然，”她微笑起来，“很聪明的选择，我同意了。”
艾兰点点头：“那么请带路吧。”
——
莱恩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颈，顺带站起身来扭了扭因为久坐而感到不适的腰部，正向他报告今天哥谭的市政情况的同事不由得面露怜悯，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容易啊，”同事唏嘘道，“唉，这段时间估计有得我们忙了。”
“放心吧，应该不会太久。”莱恩捏捏自己的眉心：“你先继续。”
同事也没继续闲聊，她拨了拨额角的碎发，“早上八点四十分，东区爆发了一次规模不大的冲突，因为冲突地点刚好在平日车流量较大的街道上，造成了严重的堵车；中午十一点二十三分，贫民区的南部出现了火光，警方人员到场后认为是爆炸导致；五分钟前，莱利欧喷泉广场有人报警，说有人携带武器攻击市民，考虑过后，警卫队的部分人手被拨过去帮忙。”
“……这还是放到了明面上的冲突次数吗？”莱恩不由得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感谢你们的整理和报告，情况我已了解。”
“嗯……还有一件事……”同事卡了一下，“八点四十分的那场冲突位置特殊，导致护栏和路灯什么的有所损坏……”
换做平常，她说不定就直接拿着这份报告去找谢尔古先生了，可对方今天似乎相当暴躁，不管是谁进了他的财务办公室都会被连骂带喷出来，所以她才来找了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莱恩。
而且在市政府里办公了这么久，她这个没背景的必要特点之一就是嗅觉敏锐，郊外的肥皂工厂爆炸是个大新闻，可凌晨爆的炸，早上八点不到的新闻里就有人出镜表示将会自掏腰包修复工厂和补偿员工家属。
换做平常，市政府是肯定要象征性地出一波钱的——哪怕大家都知道这笔钱肯定会进了别人的口袋。
可同事敏锐地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她直觉认为市长应该不会容忍这光明正大的薅羊毛行为，甚至市长很可能才是那个正在薅别人羊毛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路政的这笔费用……
市长兢兢业业的秘书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冲着同事露出了安抚的笑容：“关于这方面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会有人主动来帮忙的。”
莱恩可是亲眼见过市长当着他和谢尔古的面，一个电话给工厂负责人来了个午夜惊铃的场面，他虽然读不到对方的情绪，但能从这个举动品出来市长可不打算吃亏。
……更何况市长还正在糊弄谢尔古，让他以为她真的想建那个阿卡姆之城。
……不过打到夏普院长账户里的钱都是真钱。
虽然很想让谢尔古继续头秃，但过犹不及的道理莱恩还是懂的，钱这种东西最好还是能省则省。
“比起路政，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员伤亡，”莱恩翻了翻报告，“我看到有几位确实只是被迫卷入暴力事件的无辜人员，后续的治疗和补偿就由你们小组继续负责，务必要做到完美。”
“明白，”同事松了口气，“不用你说。”
大麻烦解决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不自觉的轻松了起来，同事顺手拿了个笔筒里的咖啡糖嚼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和莱恩随口聊起了天。
“诶，”她冲莱恩眨眨眼，“这几天和新老大处的怎么样？”
想起市长先是在夏普院长面前精湛表演，之后当场开大表示自己免疫他的精神控制，接着就像预想到了一切似的拦截工厂负责人并言语威胁对方，让各方势力互相起了疑心，顺便把谢尔古带到了沟里的莱恩：“……”
莱恩：“挺好的。”
“不过就是工作量大了点，”同事没注意到莱恩的欲言又止，“尤其是你，打字打的手指都僵了吧？要是换做之前还有两个秘书的时候……”
莱恩手中的圆珠笔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锐鸣。
意识到自己说到了公然的秘密的同事猛然止住了话，她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
“……总之，辛苦你了。”莱恩轻咳了一声，“快去工作吧。”
看着同事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这位首席秘书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他轻轻叩着木质办公桌，想了想市长现在手中的牌够不够多。
不管够不够……他想，多一张总是有备无患的。
那就找个时间联系一下亲爱的警卫队队长吧，毕竟她可是在和莫名卸任的前任秘书同居的人，自然也不想前任秘书背后牵扯的事被拉到众多目光下。
第133章 市长番外
……哪怕是隔着一层钢化玻璃的屏幕, 还经过了像素的简化和模糊，禹月依旧感受到了直扑天灵感的头皮发麻感。
游戏都十分应景地调整了视角，比起往常普普通通的俯视角度, 现在更像是……怎么说呢？逛水族馆的第一视角？
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刺客联盟首领堆积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画满了神秘符号的墙壁被特殊材料强化过, 能让它们在保持最大限度的密闭性下还可以展现出透明的材质，甚至似乎是考虑过雷霄古某天可以恢复正常的原因, 这磨砂质感的牢笼的每个角度都被精心设计过。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塔利亚似乎正在逐渐放弃这个微妙的可能性——证据就是禹月点了点可互动点后, 上面弹出来一条【被简单填补过的缝隙, 材料质地坚硬冰冷】。
那团巨大的, 柔软的, 不可名状的东西从身体里抽搐着伸出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红色长条状物体, 它摇摇晃晃, 最后颤抖着搭在了毫无温度的墙壁上, 深红色液体从‘触腕’和墙体接触的位置蜿蜒而下，画出了弯弯绕绕的河流。
塔利亚像是无法忍受一样深吸了口气，她唇色偏深，但此时硬生生透出几分苍白来。不过禹月倒是不怎么着急, 她在熬过那几秒的不适后就放开了心态，开始仔细观察牢笼里堆的满地满墙都是的雷霄古。
……这玩意怎么净化比较快？禹月思考了一下, 想到了她还是本人上号时艾兰用的那个什么什么火。
……对雷霄古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越烤越香的去世方式。
……兄弟, 你好香。
地狱笑话来得猝不及防, 禹月实在没崩住, 用拳头堵住嘴，默默笑了一下。
笑归笑, 活还是要干的。
她翻翻商城，靠着关键词检索成功找到了那个【永不停歇的圣杯之火】，售价对现在的她并不算贵，满打满算下来也就是几十块钱——好比某些社畜偶尔会用自己工资给老板买咖啡一样，都是必要的支出。
“劳烦女士你开一下门，”目光依旧放在那根搭在玻璃上的‘触腕’的艾兰道：“我需要近距离接触它。”
塔利亚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这位医生。
在哪怕层层特殊材料都封不住的精神污染中，对方表现的镇定自若，似乎并没有出现像她一样的头痛，视线模糊和反胃感。他甚至还向墙壁那边走了几步，试图近距离观察那节构造特殊的长条状物体，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有点离谱，塔利亚想，或者这人只是阈值更高，毕竟他和哥谭那位市长有联系，来来回回的说不定已经成对方信徒了。
也许只是对神秘学的狂热向往能让他忽略这种不适？还是身上带着些能阻挡精神攻击的物品？
这些混乱的，几乎和雷霄古毫无关系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剧烈起来的疼痛感和反胃感。身体的预警让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到时候又得被艾兰来一针。
“那还请往后退几步，”塔利亚果断后撤，“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先行离开。”
“自然。”艾兰点点头，“也请你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有不适，还请尽量离这里远些。”
黑发女人就像一团烟雾那样消失在了阴影里，她走的无声无息，只留下仍然没什么大表情的医生还站在原地。过了几秒，他们来时的路轻轻震动起来，台阶被收进墙壁里，嵌在石砖里的光源也一盏盏地熄灭，最后，一面同样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墙壁升起，彻底封住了出口。
于是这个用于观测雷霄古的房间里的光源就从还算正常的人类科技变成了生物能光源——当灯光全部暗下后，禹月有点惊讶地发现雷霄古现在不仅能把自己拧成各种形状，还可以发红光。
被薄薄的皮盖住的红光正随着固定的频率一明一暗，像是这团庞然大物仍遵循着人类的呼吸频率，当她操控艾兰更靠近那节身残志坚的‘触腕’时，红光明暗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令它感到不妙的气息一样。
更多更多的‘触腕’从湿漉漉的肉泥里探出，它们用力挤压在艾兰眼前这块小小的透明墙壁上，成分不明的深色液体从宛如线虫互相交缠的缝隙中喷溅而出，逐渐染红了医生金黄色的瞳孔。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暴动，观测间里响起了象征着仪器过载的嗡鸣声，连带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都开始爆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一条小小的缝隙从墙壁中央裂开。
在轰鸣和报警声中，泥泞的‘触腕’们找到了出口，它们挣扎着通过那条正在向两边滑开的缝隙，在新鲜的空气中伸展身体，感受着那些还未被冲散的气味和温度。随着它们满地满墙乱爬，整个房间都沾染上了这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艾兰低头看了看他脚边翻涌着的长条状物体，抬脚迈过这些宛如树木根系的物体，走进了那个关押着雷霄古的牢笼。
他的手中燃起了明艳的火光。
橙黄色的火焰稳定而平静的燃烧着，在这个可以被称之为酷烈的牢笼里像是一把黑暗中举起的火把，照亮了那团用言语都不能描述出的肉团。
[？？？：…你、究竟是……]
禹月准备放技能的手顿了顿。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是那，位？]
[？？？：不、对，奇怪的……]
[？？？：……]
出乎意料的是，不知道是因为艾兰曾经和敌方boss打过招呼，还是被污染的过于严重的雷霄古真的通过什么察觉到了真相，他居然意外地恢复了些理智，肉团鼓动片刻后，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型被挤了出来。他的面容模糊，身形也怪异地扭曲着，不像是个人，更像是被强行拉上陆地的深海鱼。
[？？？：啊，啊……所以，赢的……是你。]
[？？？：我明白了，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了错误的道路……]
[？？？：如果我、当时再谨慎一些。]
禹月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每一个遇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主系统那个级别的？
不管是蝙蝠侠还是塔利亚似乎都坚定地认为禹月是世界意识（邪神）上号，那她这个普普通通的毕业高中生算不算是在被迫盗号？
像是预感到了艾兰的操控者正在失去耐心，雷霄古不再试着复盘自己曾经的选择。
那个人型挣扎着抬起了它的‘头颅’。
[？？？：……刺客联盟…还有……她…]
明明隔着一层屏幕，对方还看不清表情，但禹月却奇妙地理解了雷霄古的未尽之语。
“安心上路吧，”艾兰手心的火光炸开，“这是你的报应，而刺客联盟会由你的女儿接手，你就不用担心这方面了。”
——无论是你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权力，财富，亦或是永生，都会在此刻离你而去。这是你残害普通人，将一个个本该能在阳光下生活的普通人拉进黑暗时就该想到的结局。不过塔利亚还没死，她还有能接手刺客联盟的精力，你的女儿会带着她的儿子活下去。
橙黄色的火焰迸裂开来，在这个造价高昂的猩红牢笼中快速蔓延，火光像是从肮脏土壤里开出的一串串花束，掩盖住了一切的痕迹。
……烧起来还挺快的。
……禹月操控着艾兰走回地上时还有点迷幻地搓了搓脸，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松的就把原作中算是boss级别的人物给刀了。
……算了，她这边都有系统助阵了，雷霄古要是死得困难才会诡异呢。
塔利亚正靠在楼梯旁等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看起来事情似乎完美解决了，”她眯了眯眼睛，“非常惊人的效率，艾兰医生。”
“举手之劳而已。”艾兰很平静：“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塔利亚将盒子递到了他面前：“不了，我想我并不是很想再欠下一个人情……这是作为这次紧急委托的额外报酬。”
【打开前任市长藏起的盒子】【3/3】【已完成】
【任务奖励：金币x100000，钻石x2000】
【隐藏任务】【父与女】【已完成】
【任务奖励：金币x3000，钻石x100，未知生物的触腕x1】
【达成成就】【首次解锁隐藏任务】
【体力值上限提高3点】
【当前体力值：30/110】【回复中】
噼里啪啦弹出的一大堆信息让禹月险些眼花缭乱，她先是快乐地看了看盒子任务的奖励，又看了看这个隐藏任务——奖励不是太多，不过蚊子腿也是肉，更别说又完成了一个成就，增加了体力值上限。
不过系统这个判定方式怎么这么奇怪……她想，她只是拿到了三个盒子，但从来没打开过，不过就算这样，系统也依旧把这个任务判定完成了。
这么说起来，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禹月将新获得的盒子三号放进背包，决定等到切换回市长马甲时再打开，防止出现什么又需要体力值的情况。
艾兰这边终于算是完事了，她打开自动跟随后长出一口气，决定先换号去市长那边看看情况如何。
市长这边倒是一切都好……虽然窗外枪声和警笛声不断，但都在预期内，市政厅也依旧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运转着。
——那么就来看看盒子里究竟是什么吧！因为刚刚进账了一笔大的，情绪十分高昂的禹月快乐地将三个盒子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摩拳擦掌地准备调查盒里究竟放着什么能让前任市长特意将它们藏起来的东西。
……
…………？
三块色泽光洁的苍白碎片出现在了屏幕上，当禹月将它们拼到一起后，她终于发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明白为什么前任市长要特意将它打碎成三块藏在不同的地方了。
一张猫头鹰的面具在她的道具栏里熠熠生辉。
第134章 市长番外
即使早就知道前任市长和猫头鹰法庭有过交易, 但禹月还是在看见这个面具时吓了一跳。
……主要是在她预想中，前任市长只是打打擦边球，而不是直接拿到了法庭的‘入会证明’。
……所以这个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完全没干过刑警相关的工作, 但她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受害者的人际关系过于复杂’所导致的根本锁定不了嫌疑人, 甚至看谁都像嫌疑人的尴尬状况。不过好在刺客联盟已经被排除在外——塔利亚说她和雷霄古都没下达过对前任市长的暗杀行动, 并倾情提供了一份并不完整的法庭成员名单。
塔利亚的意思很明确，她也不知道嫌疑人是谁, 但既然市长来都来了（指把艾兰扔过来交易），那就拿一份敌对组织的信息再走吧。
反正市长本来应该也是要把猫头鹰法庭给踹出局, 那为什么不推一把呢？既给市长卖了个小小的人情, 又能让啃哥谭蛋糕的嘴少一张。
“当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塔利亚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现任市长的动作有些大过头了, 应该就在这几天吧, 法庭很快就会开始尝试控制局面。”
切回市长号的禹月只能说她确实精准预判到了事态走向。
[莱恩：这几天里有别的势力下场了。]
[莱恩：我调查到部分大帮派开始逐渐停火了, 它们的资金链疑似和某些上层家族有关, 所以我在想……]
[莱恩：您还需我查下去吗？]
向市长汇报战局的秘书看起来有些困倦，眼下也有了淡淡的青黑，足以体现出他的工作强度之大。
【让莱恩继续调查下去（消耗20体力值）】
【让莱恩停止调查】
禹月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的体力值还在恢复，卡在了30这个数值——这对她来说其实不太妙, 如果市长马甲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她甚至得氪金买体力才能让市长立刻重新上线。
而且对莱恩来说, 继续调查下去就会变得相当危险了，禹月暂时还不想让他在某天半夜睁眼时和某个利爪对上眼。
但这样就会少了线索……怎么办呢？
不如让市长马甲亲自上阵？但这破游戏又不能进行微操——顶着哥谭各方势力的注意搜线索, 这么精细的事除非她能真正意义上的顶着市长马甲本人上号, 不然迟早会出岔子。
……等等, 说到搜线索，哥谭好像有个现成的劳动力。
……毕竟选项里只是让莱恩停止了调查, 也没说不能让别人调查啊！
【让莱恩停止调查】
[市长：那就不需要继续麻烦你了。]
[市长：辛苦了，莱恩。]
[市长：不过我还需要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禹月看着空白的对话框，缓缓打下了一行字。
[市长：我想和韦恩先生见个面。]
就是你了！万能的百特曼！莫非我真的是天才？！
为了给这次会面加码，禹月还想到了戴娜手里的那颗珍珠。她从第一次听到戴娜是怎么描述这颗珍珠的来历时就起了疑心，从下水道里的污泥中被找到，成色完美色泽圆润，这两点几乎是瞬间让她联想到了韦恩夫人遇害时戴着的珍珠项链。
虽然也有是别人掉的珍珠的可能性，但拿到手了后试试不就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戴娜愿不愿意给出来，毕竟那是她死去弟弟给她的礼物之一。
她还在摩挲着手机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可没退出市长办公室的莱恩却再一次开口了，而且内容还特别让她惊讶。
[莱恩：通过您的警卫队队长，我和前任秘书艾薇塔有了联系。]
[莱恩：您要和她聊聊吗？]
卡特是个禹月还不是特别了解的下属，她对这人的印象只有‘攻击性有点强’‘在同居人的问题上很敏感’‘和谢尔古莱恩不是一边的’，更别提那个所谓的艾薇塔。
即使她本能地觉得这俩人和前任市长肯定有重要关系，但架不住她现在要对着猫头鹰法庭和疯人院院长贴脸开大，实在挤不出时间。
[市长：我很有兴趣，不过我这几天会比较忙，推到一周后吧。]
[市长：现在最重要的是和韦恩先生的见面。]
莱恩并没有问为什么著名花花公子会比艾薇塔更重要，但他保持了哥谭职场打工人的美好品质——永不过多过问老板的选择，防止惹火上身。
————————
布鲁斯的答复来的不可思议的快。
不可思议到了莱恩放下电话时还有点迷茫的程度。
他收到市长的要求后先是打给了韦恩集团的前台准备试试水，问一下布鲁斯韦恩今天方不方便接电话，结果前台一看到这通电话来自市政厅，直接请莱恩稍等片刻她立刻转接给德雷克先生。还没等莱恩发问，电话嘟嘟两声成功转接，德雷克的秘书表示代班的未成年总裁正在开会，不过马上就要结束了，请莱恩千万别挂电话。
莱恩：？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打的真的是韦恩集团的官方联络电话，而不是什么野鸡集团的电话。
在得到‘这的确是韦恩集团的电话号’后，莱恩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仿佛一只被扔到了辽阔宇宙中的白猫。
……他明明记得在前任市长手底下工作时，每次有需要联系韦恩集团时都会至少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回复，哪怕打的是布鲁斯韦恩的私人电话，对方也都会用他正在外面玩做借口，主打一个拒绝和前任市长进行对接。
……甚至他和代班的提摩西德雷克说话的次数都比和布鲁斯韦恩的要多。
……回想起来，真是痛苦过头了的记忆啊。
就在莱恩险些露出痛苦面具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电话那头的动静。对面的秘书轻声说了什么，紧接着就是衣服摩擦的声响，然后一个十分年轻且熟悉的声音响起。
“下午好啊，”德雷克小总裁十分体面地打了个招呼，“市政厅是要联系韦恩先生吗？”
“啊，是的。”莱恩组织了下语言：“不知道韦恩先生最近有时间吗？市长想要和他预约一下见面。”
德雷克似乎顿了顿：“她有说具体想聊什……算了不重要，韦恩先生今晚八点到十点都有空。”
“？”莱恩下意识地看了眼他做的事前调查——花边小报上写着这位花花公子今晚会和新女友在韦恩塔上放烟花。
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十分平静地表示他知道了，会立刻转告给市长。
但在和市长聊天时，他还是没控制住好奇心，试探性地问了问市长知不知道为什么韦恩那边会答应的这么快，就像是把市政厅设定成了什么紧急联系人一样。
“嗯……我也不知道呢。”市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也许因为他觉得市政厅现在很危险吧。”
准确的来说，对于老爷来说，危险的是市长而不是市政厅。所以他早早地就和前台员工说过如果有市政厅的电话就立刻转接给总裁或者代班总裁，而代班的提姆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干脆没怎么过问就答应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会面，防止市长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应而干出什么惊天大事。
‘市长’这个人能搞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前有强行直播投票把蝙蝠侠最大的对手打出局，后有工厂爆炸后除了轻微地震啥事没有，她还借此机会让哥谭各方势力开始激情内战，逼得一向藏在幕后的猫头鹰法庭下场。
更别提艾兰和达米安去沙漠的事根本瞒不住蝙蝠家的几人，他们都能或多或少地猜到市长和塔利亚很可能达成了诡异的合作关系，且刺客联盟会成为市长手中的一张隐牌。
市长甚至没有明确的喜好，她不社交，也不怎么真正出面，虽然目前表现出了‘清理’哥谭的倾向，但也没有特别清晰的目标。
所以老爷把她的重要性往前调了调也是很合理的……但是不是有点太往前了？这不像是在预约和哥谭首富的见面，更像是在预约什么街边小餐厅的座位啊！
快过头了啊！
因为骤然紧张起来的时间安排而有点汗流浃背的禹月心累地给戴娜发去短信，询问对方能不能将那颗珍珠给……呃，给她……啊？她真的给啊？！
……我今天是不是没睡醒？
这种震撼到恐慌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她和布鲁斯见面时才有所缓解，黑发蓝眼的小人在驾驶座里坐得十分惬意，不过他这次出行显然不像平时那样大张旗鼓，甚至还有意避开了狗仔和记者——具体表现在禹月拉高了地图都没在附近看见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
于是她赶快操控市长上前几步，敲了敲玻璃，示意布鲁斯把窗户降下来。
“没想到市长女士这么热情，”哥谭甜心保持着相当轻佻的表情和语气，让这次会面像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偶遇，“只可惜时间不太巧，不然我还能——”
市长伸出的手打断了他的开场白。
“我想你听说过猫头鹰法庭，”相比于蝙蝠侠试探性的开头，市长就显得直接多了，“这里是一份名单。”
她轻轻附身，将手中那张有些泛黄的纸张递进车内：“哥谭部分大型帮派和法庭成员也有钱财来往，法庭现在在努力控制局面，试图将损害降到最小。我需要你的协作，韦恩先生。”
“……”布鲁斯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神在那份名单上转了一圈，最后凝固在了夹在两张纸之间的一颗小东西上。
那是一颗美丽的珍珠。
它在夕阳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几道不明显的划痕落在表层上，像是曾经重重摔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又像是被谁不小心磕碰到了时留下的痕迹。
但在布鲁斯的眼中，这颗珍珠似乎燃烧了起来——他看见漆黑的巷子，闪烁的灯光，从某人胸口滚滚涌出的血液，和四散一地的莹白。在幻觉中，他手中的珍珠被鲜血染得通红一片，直到他看见了一双倒映在血红色中的蓝眼睛。
布鲁斯平复了下呼吸。
等到耳边的嗡鸣声褪去，他的视野终于不再被大脑影响，他才转头看向仍然耐心站在窗边的市长。
市长并没有把话说的特别明白，但双方都明白布鲁斯在她这里算是已经掉马了，不仅掉马了，还被主动找上门来让他干活了。
成年人的潜规则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布鲁斯一声不吭地在继续翻阅名单的同时打开了车门锁，市长则干脆利落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我听说你和蝙蝠侠私下有联系，例如资金援助一类的。”市长眨了眨她那双无机质的银眼睛，“如果方便的话，能请他开始调查法庭成员究竟有多少，以及利爪的具体数量，还有法庭是否和大都会那边有牵扯吗？”
“我想蝙蝠侠需要一些时间，”在接收到暗示后，布鲁斯露出了个灿烂的微笑，“毕竟我其实和他也不是特别熟，而这么多问题和信息，我想即便是蝙蝠侠也应该得调查很久……我又不懂这些。”
“当然，毕竟你是韦恩集团的总裁，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出去旅游罢了。”市长十分丝滑地接话：“我想我们都不是很清楚蝙蝠侠这个人，不是吗？”
布鲁斯低低笑了两声。
“不过除了这个，市长女士似乎还有别的想问的事。”他握紧了那颗珍珠，“我非常乐意为美丽的女士解答问题。”
“嗯……”市长支住脸，“这个嘛……”
“你知道艾薇塔吗？”她问。
艾薇塔打了个喷嚏。
今天降温降的厉害，她就难免有点着凉，喷嚏从早打到晚，打的她自己的脑袋都有点晕。
不过晕点也好，至少不会让她继续乱想了。
艾薇塔将自己疲惫的身体缩进被窝里，拍了拍脑袋，想让自己快些入睡。
……她不想再回忆起那天的遭遇了。
……无论是随着电闪雷鸣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死人，还是险些被砍下一条胳膊的卡特，或是站在门口等待着她的死亡的前任市长，她都不想让这些在她的梦里再出现了。
第135章 市长番外
从蝙蝠侠的车里溜出来后, 禹月开始思索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事。
说实话，不做人的华纳永远走在扔出一个设定然后又推翻这个设定的路上，而且完全不管世界观会不会崩坏的问题——这导致她其实有点无从下手。
唉, 头疼。她叹了口气, 看了下时间, 准备在休息前先把艾薇塔的支线适当地推一推，以及把最开始的【和监狱长通话】任务给做了。
介于她之前跟莱恩说了过一周再找艾薇塔, 现在禹月只需要进行一点点的关于她的调查。刚刚她和披着花花公子皮的蝙蝠侠在车上进行了简单的对话，相比隶属于不同势力的秘书, 全天24小时激情监视哥谭所有人的蝙蝠侠显然对艾薇塔的辞职和前任市长的死亡更有头绪。
——————
[布鲁斯：这位小姐曾经算是前任市长的心腹……或者说是用着顺手的下属也可以。]
[布鲁斯：官方给出的辞职原因是身体不适, 艾薇塔小姐本人也曾被拍到在医院就诊的照片, 这无疑佐证了她身体出了问题的说法。]
[市长：啊……]
[市长：但我想, 我们伟大的哥谭骑士显然可以查到她的就诊记录, 和她的真实情况吧。]
[布鲁斯：艾薇塔小姐只受了一些轻微的擦伤, 重点不在于她, 而是与她一起来到医院的人。]
[布鲁斯：也是警卫队队长，卡特。相比于艾薇塔小姐，她受的伤可就重多了——颅骨轻微骨裂，一条手臂几乎与身体分离, 还有腹部的贯穿伤。]
[布鲁斯：你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些呢。]
这不是废话吗，禹月想, 虽然哥谭肯定不是X国的首都，但无论商业发达程度还是人口流量都完全算得上顶级一线城市, 更别提这里的人的生活方式注定会导致新闻业的蓬勃发展, 今天刚火起来的爆点, 说不定一周后就没人记得了。
区区一个市长秘书的辞职和受伤可不会吸引太多人的目光——说实话，有记者会去医院拍艾薇塔都算挺令她惊讶了。
不过两人差异巨大的伤情让她隐隐约约有了些想法, 于是她戳戳和老爷的对话框，继续用体力值问问题。
【当前体力值：23/110】【回复中】
[市长：那么，还请让我冒昧地问一下艾薇塔小姐具体的受伤时间，和前任市长的退任时间。]
看名单看的眉头紧皱的蝙蝠侠连犹豫都没有，十分干脆利落地给她报出了两串精细到几分几秒的数字。
禹月十分光速地截了个屏，然后对比起了两串数字——艾薇塔的受伤时间比前任市长的退任时间早了两天。
它俩看似毫无关系，但禹月的记忆力还不错，她还记得她在游戏里上网时除了找建筑公司，还随手刷了刷新闻版面。有个野鸡小新闻社刊登了一篇用于吸引眼球的报道，虽然胡编乱造的成分过多，但禹月还记得里面藏着的最重要的一条信息。
——在前任市长失踪两天零五小时后，他的职位才被禹月现在的这个马甲顶替上。
非常微妙的一个时间差。
如果艾薇塔的受伤和前任市长的失踪有所关联的话……那这事可就有意思起来了。
——————
回忆结束，禹月将这堆记忆团吧团吧塞进脑袋深处，反正她给了蝙蝠侠那么一份大礼（指名单），又莫名其妙问了前任秘书，老爷现在是真的有的忙了。他既要在不令人发现的情况下着手和法庭成员们的经济拉锯战，又要给市长列出个PLAN ABCDEFG，说不定还得默默调查市长为什么突然开始查艾薇塔……
比起愁法庭要怎么办，还是先为蝙蝠洞的咖啡储备先画个十字吧。
她操控着市长回到办公室，给黑门监狱的监狱长打了个电话，对方的态度好到惊人，不仅表示市长随时可以来这边溜达一圈，还在禹月随口发问时准确报出了近几年监狱的人员出入，就差没把‘太君这边请’往市长脸上拍了。
嗯……这么配合的态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上面打的太厉害，还是因为监狱长觉得自己惹不起新市长。
禹月有点困倦地打了个哈气。
她最近为了做任务和为了哥谭兢兢业业（？），难免就丧失了些睡眠时间。现在艾薇塔、卡特和前任市长的血腥版燃冬有了眉目，刚刚她又完美完成了【和监狱长通话】的任务，还把麻烦事都甩给了伟大的蝙蝠侠，这让她的精神开始放松，困意也就涌了上来。
窗外的夕阳红艳如血，她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了会儿楼下的树，然后起身拉好了窗帘。
好，放松完眼睛了！那接下来就是大睡特睡了！
自认为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了的禹月十分放松地躺进了被窝里，在睡前还不忘算了算体力能回复到50点的时间，设了个定时闹钟后就陷入了婴儿父亲般的睡眠。
但有一点是她没有意识到，且虽然布鲁斯意识到但他认为他不需要告诉市长的——那就是关于暗杀的问题。
说实话，当官的哥谭人都警惕得很：夏普院长出行要提前踩点，企鹅人打个架都要拉上一大堆小弟，就连前任市长都把卡特这个一看就特别能打的塞进了警卫队里……总之，这是土生土长的哥谭人血管里流淌着的某种本能。
布鲁斯默认了市长有能力清扫这些因为处理不了竞争对手就开始迁怒于市长的人，他还默认了就算来了暗杀者市长也能把他们全都嘎了，所以他几乎没想过关于市长会不会根本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不知死活地来市政厅送人头这件事。
市长……市长这边一是觉得就算有暗杀的也不要紧，二是觉得客服001会帮着处理，就好比她不在线时没人会跑到市政厅里来找她聊关于工作的事。
所以——
“嘿，哪里来的？”负责检查出入的警卫拦下了一辆小卡车：“出示下证件。”
“修水管的！”开车的光头男满脸不耐烦，“前几天不是厕所炸了吗？我们是来修的！”
本身也没怎么对工作太上心的警卫接过那一叠证件，随手翻了翻：“……咋就你一个有证件啊，别人的怎么都是空白的。”
光头男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冲警卫露出一口黄牙：“临时工，你懂的。”
“行行行，”警卫让开了道，“快进去吧。”
带着臭味的小卡车晃晃悠悠地驶入了停车场，不过还没等警卫收回望着它的视线，新的车就到了。
“来谈生意的。”黑色商务车摇下一条窗缝，警卫愣愣看去，发现里面都是戴着墨镜穿着西服的人，“让开。”
“啊、啊！当然！”警卫连忙让道，“祝您今天过得愉快！”
不过还没等他对商务车的背影吐口水，又一辆车就停在了门口。
……
“这市政厅有点邪门的，”那个自称带着临时工来上班的光头男吸了吸鼻子，龇着牙向身后的彪形大汉们发出指令：“通讯设备都在线吗？”
“在的，但怎么说呢……”一个续了满脸胡子的壮汉状似不经意地摸了下无线耳机，“老是有杂音啊。”
“磁场问题？”站位靠后的人问，“行了，先别管通讯了，咱们一会儿怎么办？”
他们的目光在前方为‘水管工’们带路的职员身上打转，光头男压低帽檐，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还能怎么办，杀了呗。”
“前面就是坏的厕所了，”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的职员转头，对几位‘水管工’微笑示意，“麻烦你们了。”
“麻烦我们？不见得。”光头男再一次露出了他的黄牙：“麻烦的是你啊——”
他缓缓从工具箱里抽出一把扳手，手臂肌肉鼓起，眼看着就要把它砸到这位倒霉职员的头上——
“市长办公室是往这边走吧？”
唐突被打断了技能读条的光头男一个猛回头，看见了个仿佛刚从黑x帝国或者0x7里跑出来的西服女正站在他们身后，眉头紧皱。
“哦，市长办公室是在走廊那边！”职员显然有点发愣：“但市长女士现在不方便会客，你最好等到预约时间——”
但西服女已经转身跑走了，手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
她动作太快，没能让职员捕捉到那黑漆漆的究竟是什么，但光头男和他的同伙显然看清了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文明用语】！还想拿钱就快走！”光头男瞪大眼睛：“那【文明用语】手里拿的是枪！”
他们抛下了目瞪口呆的职员，追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奔向走廊尽头的房间，他们撞翻了垃圾桶，几张不怎么重要的桌子，也许还有几名匆匆赶来试图拦住这群争抢目标的杀手的职员——然后他们跟着西服女撞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而市长的办公室内早已是一片混乱。
光头男看见四散一地的玻璃碎片，翻倒的台灯和电脑，几个没见过脸的家伙正在拉起一具又一具还在潺潺流血的尸体，随着他们和西服女的加入，他看见一抹本来在瞄准的红光从一个人的脑袋上移开了，而那几个没见过脸的家伙刚要冲这群‘水管工’举起枪，西服女就果断大喊了一声——于是她早已准备好的同样穿着黑西服的同伴从隔壁破墙而入，成功激起一片片巨大的烟尘。
光头男茫然地长大了嘴巴，他意识到了这根本就是来暗杀的刺客的内战现场！
但他们是怎么撞到一起的？！
他转身想逃的同时拼命回想今天的经历，他和他的同伙本来决定明天再动手，但不幸的是那家负责水管的公司突然宣布从明天开始一个月都不会再营业，更不巧的是，雇佣他们的人似乎遭遇了什么资金链打击，所以他们再不快动手说不定就要拿不到报酬了。
那么多不幸的巧合，每一件都似乎与现在这个场面没关系，但如果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遭遇了重重意外，而不约而同的将动手时间选在了现在呢？
在被子弹贯穿头颅的前一秒，光头男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
禹月翻了个身。
她睡得很熟，熟到没听见设定好的闹钟正在嗡嗡作响，也没有听到来自手机的通知提醒。
【*通知提醒】
【哥谭市长模拟器：技能厄运给予已触发】
【请登录游戏查看】
手机屏幕闪了闪，很快就灭了下去。
第136章 市长番外
市政厅里的纷纷扰扰和尊贵的疯人院院长没什么关联。
夏普院长吸了口雪茄, 太阳穴处的刺痛被烟草抚慰，只留下轻松的情绪。
他又细细地读了一遍最近越狱的犯人名单。
阿卡姆之城的建造刻不容缓……他想，无论是为了方便管理, 还是为了更上不来台面的用途, 这座伟大的建筑都该早日被呈现在众人眼前。
最初的一笔钱款他已经收到了, 莱恩做事滴水不漏，夏普完全不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他这笔异常的进账。雇佣兵已经到位, 武器也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让市长开一次记者会, 将阿卡姆之城的事情透出去。
……说起来这人好像从来没开过演讲一类的玩意, 就连最基本的就职演讲都没做。
……他的意思是, 正经的那种演讲, 不是直播凶杀案的那种演讲。
……怪的很！
当然除了行为逻辑成谜的市长, 现在令夏普惴惴不安的还有另一位风格离奇的义警。
——蝙蝠侠最近安静的吓人。
虽然这位哥谭噩梦依旧在天天带着罗宾夜巡, 但冰山餐厅不踢了, 谜语人不揍了，只殴打殴打在街上乱晃的不法分子，活像是准备退休——但哥谭里活的久了点的机灵人都觉得比起在退休边缘反复横跳，在义警岗位上兢兢业业十几年的蝙蝠侠更像是在蓄力。
于是在攒大招的蝙蝠侠的影响下, 贩、毒的，绑架的, □□里待着的，都默默减少了他们自己的活动量。
哥谭前所未有的迎来了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这对普通人来说很好, 社畜不需要担心上班用的地铁被炸或者公交车被开进河里, 夫妻买菜时也不需要担心在超市里唐突撞上枪击案现场, 更别提最为脆弱的孩子们——不过学校没有爆炸对学生来说可能有点遗憾。
当然，最近略有动荡的经济问题和这群不涉黑的良民毫无关联, 但对于日常杀人放火的某些人来讲，这就很难受了。
比如夏普院长。
天知道他前段时间发现哥谭上层开始扯头花时有多狂喜——虽然他们拳打脚踢时也给了夏普几脚，但他也借着混乱的局面将大量的雇佣兵和武器偷渡进了哥谭，并准备着接下来的暴力行动。
可是各大势力之间互扇巴掌的行为因为正在蓄力的蝙蝠侠而变轻了不少，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他偷渡雇佣兵和武器的事实就要藏不住了！
该死的！
得赶紧和莱恩再联系一次！他暴躁地回身去找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他得让莱恩加强对市长的精神控制！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必须——嗯？
那部经过了特殊加密改装过的x果手机并不在沙发上，夏普皱着眉，又在沙发缝里摸索了一会儿，但还是没能找到它。
他头顶的白炽灯闪了闪。
……夏普烦躁地站起身来，准备用座机给他的手机打个电话，好确定这个破玩意究竟跑到了哪个不为人知的夹层里。
……可当他拿起话筒时，耳边并没有响起熟悉的‘滴滴’声。
……他的耳边一片死寂。
白炽灯里的灯丝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就在夏普抬头看去时，脆弱的玻璃像是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的温度和压力了一样‘砰’地炸裂开来。房间内因为光源的消失而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只留下了从门缝透出的微弱灯光。
夏普意识到了不对：“警卫？警卫？！”
他抬高声音又叫了几遍，可本该守在门外的警卫……或者说雇佣兵毫无反应。
似乎有风轻轻吹过了他爬满了冷汗的鬓角。
夏普下意识地擦了擦，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之处——这个房间没有窗，唯一的出口就只有由警卫把守的那扇铁门，既然现在门没开，那这股风是从哪里飘来的？
他惊恐地回过头。
————————
禹月艰难地睁开了眼。
……现在几点了？她重新闭上眼，开始在床上一通乱摸，试图找到她睡前放在身边的手机。
摸索了一会儿，她的指尖成功碰到了冰凉又熟悉的金属形状。
‘咔哒’。
手机成功解锁，禹月眯着眼，随手刷了会儿社交软件，回复了朋友的消息和亲妈出门前的‘给肉解冻’一类的要求。她保持着仰面朝天的姿势，一边持续着这机械的动作，一边努力转动迟滞的大脑。
……总感觉忘了什么。
……哦对了，还没看时间呢。
“怎么就中午十二点多了，”她虚弱地计算了下：“那我岂不是睡了十多个小时……我就说为什么脑子转不起来，还昏昏沉沉的……”
事已至此，先把该干的活都给干了吧。暑假期间的毕业高中生要是不再发挥下作用的话，可是会被家长当做米虫，每天被痛击的啊。
就是感觉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来着？
——这个问题的答案终于在她吃完早饭，准备打开冰箱的冷冻层把猪肉拿出来时，从终于开始成功运转了的大脑里弹了出来。
她忘了登游戏啊啊啊啊啊！
禹月在意识到自己不仅没被闹钟叫醒且在定好的时间的基础上又睡了几个小时后，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
但仔细想想，哥谭现在应该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吧？关于调查猫头鹰法庭以及和艾薇塔见面的时间都约在了游戏里的一周后，大都会的卢瑟那边蝙蝠侠和超人是主力军，至于别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应该。
禹月深呼吸了下。
还是登录游戏看看怎么样了吧，比如各位员工还健不健在，有没有新的反派又开始在哥谭里翻江倒海，市政厅有没有爆炸之类的——
……
…………
………………？
她看着屏幕上站在一片废墟里的黑发小人，陷入了迷茫。
不是，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市政厅真的爆炸了吗？！！她的电脑，她的办公桌，她的书架呢？！！！
她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操控着小人在这宛如遭受了轰炸的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期间通过互动成功获得了【椅子的碎片】【零散的弹壳】【人类的残肢】等等一系列垃圾小零件，还获得了提示。
【天呐，看看这一片混乱，即使你没有目击案发现场，你也能想象到几波人曾在你可怜的办公室里进行了大混战的场景，这实在是太离谱，太不幸了——】
禹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行，系统提示她的办公室跟被轰炸过一样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开团了，那么问题来了，这堆人是从哪来的，又为什么要专门跑到市长办公室里互殴。
就在她痛苦面具时，熟悉的红发秘书从摇摇欲坠的门后走了出来，不过从立绘来看，他的面色十分古怪——像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一样。
来得好！不愧是金牌秘书，总能在上司被迫烧脑时出现在上司的视野里，为她分担这份痛苦！
[市长：啊，莱恩，你终于来了……]
可莱恩打断了她的前摇。
这位秘书就像看不见脚下碎裂成五等分的地板，和摇摇欲坠的顶灯一样靠近了市长些，似乎在努力组织言语。
[莱恩：我没想到您会用这种方法。]
[莱恩：不得不说……夏普院长恐怕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莱恩：但您的确清除了我的后顾之忧，所以……在彻底转职到您手下前，能否让我先将我的妹妹接回来呢？]
禹月：？
禹月觉得今天可能会是她人生中打出‘？’这个符号最多的一天，她困惑又迷茫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放弃了转动大脑。
[市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对了，我的办公室是怎么回事。]
莱恩笑了。
[莱恩：嗯……好吧，既然您这么说了。]
[莱恩：今天有好几拨雇佣杀手来试图暗杀您，不过他们很不幸地将日期和具体的时间都订在了极为相近的时间段，所以就造成了您看到的现场。我已经安排人来清理了，不过她们还没到。]
……不要用这么漫不经心又稀松平常的表情说出这么可怕的事实啊！
[莱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毕竟您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发展。]
[莱恩：今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亲爱的奎西·夏普，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同时也是我曾经被迫为之工作的上司，在他自己的办公间里被蝙蝠侠袭击了。]
[莱恩：紧接着最巧的事情发生了，受了伤的夏普先生愤怒地叫来了没被打晕过去的下属，要求他们将自己送去最近的医院……噗。]
禹月一开始还没明白为什么莱恩没憋住笑，但仔细想了想就发现这是个属于哥谭的地狱笑话——明明夏普是在自己的办公间里受袭，也就是说他当时是在疯人院里，可他放着自己的大夫护士不用，非要跑去别的医院治疗。
……因为他非常清楚疯人院里根本没有能安安稳稳治病的设备和医生，一个专收精神病的所谓医院，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混乱和污染，说不定现在最贴近医疗手段的只有电椅一类的玩意了。
……太离谱了，由于过于离谱甚至还变得有些好笑了。
[莱恩：抱歉，没控制住。我接着说。]
[莱恩：而用于运送夏普院长的车，在送医的路上非常不幸地被一辆飞驰而来，还载满了重物的卡车给撞了。]
[莱恩：此次交通事故里，除了奎西·夏普重伤昏迷以外，没有别的人员伤亡。]
禹月颤抖着手指，点击了下莱恩递过来的报纸。
【晴天霹雳！疯人院院长疑似陷入植物人状态！】
【蝙蝠侠为何对奎西夏普痛下毒手！】
【夏普院长的车祸是否和哥谭最近的动荡有所关联？！请看本台记者的详细报道……】
我错了，我本来以为解决问题需要我点一大堆战斗技能的。
但没有想到真正的输出王者是因果律战神【厄运给予】啊！
第137章 市长番外
距离奎西·夏普昏迷不醒, 市政厅里迎来了一位新员工和蝙蝠侠在背地里捣鼓东西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对于普通打工人来说，奎西·夏普的入院只在报纸头条上短暂存在了那么几个小时，而且打工人又和阿卡姆精神病院没有联系, 所以夏普几天后被确诊为脑死亡的新闻并没有在明面上引起太大的讨论。
市政厅的职员们对这事保持着旁观的态度, 不过一位距离她们生活格外遥远的精神病院院长, 和专门在夜晚出现的蝙蝠侠可比不过这位神秘的新员工。
在大家没见到新员工时，她们都对新员工有些困惑——毕竟市长在还没和她见面时, 就主动让莱恩秘书把闲置的房间改成新的秘书间，不过在这周经历了几轮筛选的员工们在和新员工见面时, 都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她能直升为第二位秘书。
“应该是莱恩秘书的亲人吧, ”眼下带了点青黑的职员啃了口贝果, “你看她的头发和眼睛, 再看看莱恩秘书和她的脸。”
“那这算不算开后台——我开玩笑的。”和她一起吃午饭的人说, “感觉她和莱恩秘书都挺像的, 反正如果他俩一起上班, 那我们的压力不就减轻了吗？”
“有道理。”吃贝果的职员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不过市长是怎么把她招来的？”
市长也不知道。
市长也很迷茫。
“莉莉以前虽然都被关着，但她受过最基本的教育，学东西也学得很快。”莱恩放下手里的杯子，向靠在沙发扶手边的市长解释道, “她各方面的能力都没有我强，但做一个用于感应别人情绪的探测器还是很绰绰有余的。”
“嗯, 嗯。”市长轻轻眨眨眼：“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还以为你会把她藏起来……毕竟已经有人用她威胁过你一次了。”
“藏起来是没有用的, ”莱恩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社交笑容, “还不如把她放到安全的地方。”
……市长看了看他身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比市长矮了些, 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裙子，像朵漂亮的小花。
“我没什么意见。”市长收回目光, “不过她得先做好秘书的本职工作，市政厅里不养闲人。”
“关于这点您无需担心，”莱恩点点头，“对了，艾薇塔女士已经到了。”
艾薇塔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个头高挑，金发碧眼，学历和拿过的奖项打印出来能把一张A4纸填的满满当当，处理文件和安排行程的速度和莱恩有的一拼，处事圆滑还不与人交恶，所以她在市政厅的老员工嘴里的风评相当高。
这位秘书像个敬业的NPC一样在前任市长的手下工作了很久，考虑到前任市长的作死程度，艾薇塔的含金量就变得更高了。
禹月之前也见过她一次，不过那次是用【地图】远程观察了一会儿艾薇塔和卡特的对话，而没有真的和她面对面交谈过。
当时的艾薇塔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发丝凌乱，并伴有严重的应激反应。
所以当她走进市长办公室时，禹月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她有立绘。
有立绘，代表着她多少有点特殊能力。
……不是前任市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俩秘书一个比一个离谱，如果他死前又招了个秘书，她现在是不是就能看见三足鼎立的窒息场面了。
“好了，长话短说。”禹月完全不打算跟艾薇塔客气，直接开始了今天这场会面的主题：“你对前任市长了解多少？对猫头鹰法庭了解多少？”
消瘦的女人险些摔下椅子。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面色苍白，“如果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胡话——”
“艾薇塔，我没有多少耐心。”市长打断了她：“我不在乎前任市长是怎么死的，我也不在乎你和卡特之间的关系，毕竟你留下的证据太多，一件件数过去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艾薇塔成功过渡到了面无血色的状态。
“——我只想知道前任市长和猫头鹰法庭之间的关系。”市长说，“毕竟你也不想卡特进监狱吧？”
不知道是不是市长过于冷淡的态度，还是近乎于威胁的结束语起了作用，艾薇塔颤抖着绞紧了手指，轻轻咬起了指甲。
禹月倒是对她挺同情的——试想一下，一个人生履历还算天之骄子的人进了市政厅，以为自己要为这个城市做出什么贡献了。结果发现老板不大对劲，同事暗怀鬼胎，受到了生命威胁后疑似被迫刀掉了自己的老板。故事的真相说出来也没人信，每天还要面对着尸体可能会被发现的压力。
这时候有个公众眼里危险系数极高的人把你叫过来，表示她知道前任市长的死和你，以及你的好友有关系，但她不在乎，可如果你一句话不说在那装傻，就不要怪她把你好友扔局子里了。
谢谢，已经开始感到压力了。
果不其然，艾薇塔在犹豫一阵后就选择了屈服，而禹月也意识到了什么叫事实比小说精彩。
相比于莱恩，前任市长更偏向用艾薇塔，所以她在工作期间也被迫或是主动地接触了一些不该被外人发现的东西。有些玩意她是真的看不懂，有些玩意她看懂了，但为了保命选择了不懂。
……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总之，艾薇塔意外撞破了前任市长的小秘密。
其实那甚至都算不上撞破，‘猫头鹰法庭’在哥谭人心里只是一个被捏造出来的组织，大部分人都不信它真实存在。艾薇塔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并没有多想。
不过做事不留尾巴的前任市长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当时哥谭混乱得要命，传送门开得满地都是。被吸进去的，被门里跑出来的怪物袭击的，失踪和死亡的人数直到现在都没能统计完全——那为什么艾薇塔不能被害身亡呢？
前任市长为此居然还要来了个利爪，准备把艾薇塔杀了再扔进门里，主打一个严谨。
……还是那句话，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提前预感到了不对的艾薇塔让卡特和自己一起待在秘书间里加班，于是当杀手破窗而入，前任市长推门举枪时，他们成功翻车了。
卡特对着杀手连打带踹，最后直接动用能力把杀手嵌进了市政厅门口的水泥柱子里，艾薇塔则是小宇宙爆发，当场觉醒超能力硬控前任市长，最后捡起地上的枪，成功把自己的老板给崩了。
“不是，等一下。”市长打断了她的话，“我大概听明白卡特的能力是什么了，但你的意思是，就在市政厅门口的水泥柱子里，有个利爪？”
艾薇塔有些迷茫：“利爪？”
“就是那个杀手的代称。”
“啊……我事后问过卡特，她说对方似乎没办法被杀死，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去限制对方的行动了。”
禹月：……
这就是你俩往市政厅柱子里放惊喜礼盒的理由？
还好那柱子相当坚强，一直没碎，不然利爪怕是要cosplay孙*空了。
……不对啊，这么想想，卡特怕不是从中汲取到了什么灵感，导致在处理前任市长的尸体时也选择了把他塞进了支着码头的柱子的方式。
……就是不知道前任市长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和各方势力周旋了这么久，最后居然死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秘书手里。
果然事实比小说精彩多了。
不过禹月从这里得到的信息还挺多的，首先，前任市长居然能从法庭手里要到一个真利爪，要知道这玩意可不是大白菜，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
前任市长和猫头鹰法庭的关系好成这样……禹月沉默了下，那就该更快把法庭给炸了。
她可不想有天看见因为暗杀市长暗杀不掉，结果法庭派利爪过来把她手下的员工给杀了的窒息场面。
“我知道了，”市长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艾薇塔惊讶地看着她。
莱恩十分适时地推门而入，他一声不吭地走到艾薇塔面前，示意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场会面，他会送她出市政厅。
“这就结束了？”在他们走出办公室后，艾薇塔还是没控制住，开了口：“我还以为……”
“放心吧，现任市长和前任市长是完全不同的人。”莱恩看了看自己曾经的同事，“而且……她也不需要像我们的前任老板那样把所有东西抓在手心里，你和她聊天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吧，她和我们不一样。”
艾薇塔垂下眼：“……”
“不该问的就别问，不该想的也就别想了。”莱恩停下脚步：“更何况你也没你说得那样无辜。”
面容苍白的金发女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她不见得真的是突然在生死危机之间突然就会了超能力，那是独属于主角的剧情安排，而不是她这个作为NPC的秘书该有的剧情。
和她工作过一段时间，超能力是精神类的莱恩更清楚艾薇塔催眠的能力，从她来面试的那天就已经有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莱恩想，毕竟市长也默认了她的说法，那自己为什么还要戳破这层假象呢？
第138章 市长番外
忙点好啊, 都忙点好啊。
禹月心累地操控着市长出了市政厅，熟悉地绕过摄像头，钻进了温暖如春（？）的下水道。
在她和艾薇塔聊完后, 伟大的哥谭骑士也把他调查到的法庭信息发到了市长的邮箱里, 禹月点了下电脑上冒出的感叹号, 成功收获了一份长达二十多页的PDF文件。
禹月：？
她看了几页后就默默关掉了PDF界面，无他, 字太多，看得她眼睛疼。
不过详细还是很详细的。老爷在一周内疯狂加班, 成功把猫头鹰法庭的大概位置在哥谭地图上圈了出来, 可能的利爪数量, 法庭成员的身份也都写得清清楚楚。PDF文件排版也排得非常赏心悦目, 是会让人怀疑布鲁斯有没有美术学位的程度。
禹月看看【地图】, 轻松找到了标着【猫头鹰法庭主基地】的那条下水道。
哈哈！当年用着人鱼马甲在下水道里激流勇进可不是白游的！想不到吧！这就是我的潜行路线！
市长在寂静的下水道里缓步向前, 偶尔绕个圈, 避开不知道是谁设在地下的摄像头。
由于杀手鳄迟迟未被收押回阿卡姆，下水道里的‘人鱼’也长时间保持着活跃，哥谭的下水道就逐渐退出了主舞台。被建到一半的基地们就那么敷衍又零散地立着，门户大开, 如果走进去看看，还能发现几个还没被钉起来的柜子和武器柜。
市长似乎对这一片荒芜很满意, 她慢悠悠地又去了几个基地里转悠了会儿，还发现了画到一半的横幅。
【称霸哥谭, 做大做强, 打倒蝙——】
绿底红字的横幅只写到一半, 写横幅的人似乎在写最后那句时遭遇了什么意外，笔记骤然混乱起来, 只留下一抹潦草的墨迹。
从横幅旁边的箱中倾泻而出的子弹铺了满地，从数量来看，基地的主人好像连收拾这些小玩意的心思都没有了。
滴答，滴答。
有水液从头顶滴落，砸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
市长收回视线，继续向前。
当她走到一个分岔路口时，她回头，望向了自己身后那片浓重的阴影。
“蝙蝠侠……先生，”市长推推眼镜，“下午好啊。”
一个满脸写着不赞同的蝙蝠侠冒了出来。
“我刚刚还在想呢，您不怎么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活动，是不是？”市长十分丝滑地继续她的单口相声，“要是真的不方便，您其实没必要来的。”
从市政厅附近的摄像头发现市长进了下水道，于是抛下提姆开到一半的家长会（老师：？）匆匆赶来的蝙蝠侠：……
要是我不来的话，你怕是能把哥谭的下水道给掀了。
市长此行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她又是问猫头鹰法庭的信息的，又是问莫名辞职的艾薇塔的，要是蝙蝠侠再猜不出她想干什么，他也就不用做蝙蝠侠了。
他来是想说现在不适合直接把法庭老家给抄了，最好再等一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就在布鲁斯还在酝酿这话怎么说时，骤然尖锐起来的风声已经到了市长脖颈后！
银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这些闪闪发亮的，质感很像水银的液体从她断裂的脊椎里溢出，瞬间染湿了她后背的衣服。
在女人的身体倒下去的那一刻，布鲁斯手中的蝙蝠镖也扔向了那个黄黑配色的利爪！
利爪轻松避开了蝙蝠镖，不过就在半秒后，早已飞过她身边的蝙蝠镖却突然转了个弯，像个回旋镖一样猛然扎进了利爪的大腿里！并从内部迸发出了耀眼的电流！
利爪不死，琥珀金也会补全他们损失的部位，可唐突挨了一发十万伏特和挨了一发子弹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就在利爪踉跄几步时，蝙蝠侠已经像个真正的大蝙蝠一样原地起飞，蹿到了她的面前。
……
世界的纷纷扰扰和缓缓起身的市长没有关系。
【状态成功刷新】
【脊椎，开放性伤口，失血等状态已消除】
【达成成就】【双手离开键盘的下场】
【体力值上限提高3点】
【当前体力值：47/113】【回复中】
……不是，我只是走了个神而已，怎么就付出了如此痛苦（指50点体力值）的代价呢。
……这就是哥谭的下水道吗？我悟了，大师。
因为蝙蝠侠出现而放松了警惕，导致完全没看见市长头顶天花板上的那个小小感叹号预警的禹月十分沧桑地看着屏幕里互相殴打的小人们，有点破罐子破摔地开始了观战。
大概意识到对方是半个不死生物，蝙蝠侠的下手力度和殴打□□成员时有很大差别，具体表现在他挥拳时甚至能挥出破空声。
本来还在左躲右闪的利爪此时突然看见了从银色液体里站起的市长。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被蝙蝠侠打烂了半边的头。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重重撞进了坚硬的水泥墙壁里。
禹月：……
老爷，你好恐怖。
不过再这么殴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赶紧打字，把利爪不耐低温的弱点告诉了布鲁斯。
蝙蝠侠连头都没回，从他的万能腰带里掏出了个神似护肤喷雾的瓶子，冲着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利爪就是一阵狂喷——也不知道瓶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禹月眼睁睁看着那些淡蓝色的烟雾笼罩住了利爪，几秒后，一尊新鲜出炉的利爪冰雕就立在了两人面前。
刚刚遭遇了断颈的市长慢悠悠走到冰雕前，仔细打量了下杀手的身形：“感觉年纪不太大……琥珀金可真是神奇。”
“这些人……”蝙蝠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大部分是从孩童时期开始洗脑，进行必要的训练，最后注入琥珀金的。”市长状似无意地歪歪脑袋，像是随口一提：“对了，我才想起来，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当年的夜翼可就危险了。”
具象化的冷气从蝙蝠侠的身上冒了出来。
禹月看着他身旁那一大堆‘咚咚咚’的扭曲紫色文字，再看看从蝙蝠侠头顶往外飘的黑气，默默为接下来要面对的利爪和法庭成员们默哀了下。
两人沉默着向前走，在又拐过了几个弯后，前方的水流逐渐变得清澈起来。污水慢慢过渡成了蔚蓝色，水面下偶尔飘过些泛着柔光的碎屑，让人有种误入什么魔法少女变身现场的错觉。
蝙蝠侠摸上了腰间的蝙蝠镖。
一个红脑袋破开水面，摆着它长长的蓝金色尾巴游了过来。
……这不阿刻罗伊得斯吗？
禹月疑惑地看着冲市长吐泡泡的半人鱼，她在来之前并没有给这条鱼发什么信息，因为这次行动毕竟是她准备单刷的副本，能弄出来的动静自然是越小越好——虽然半路来了个蝙蝠侠。
所以这个姐来这儿是要干啥的？
她点击了下半人鱼，想试试能不能把它劝回去，可阿刻罗伊得斯不但没有被戳回水里，甚至还用脑袋顶住了市长的手心，十分温顺地蹭了蹭。
就一点都看不出它在哥谭遍地传送门时活撕异界生物的气势。
“看起来它想跟着我们，”市长收回手，“你介意吗？”
“……不。”
“那就好，以及，我们离法庭的大本营越来越近了。”
市长抬头，望向了黑漆漆的道路尽头。
随着她的动作，阴影里的东西也纷纷活动起来，一双又一双形似猫头鹰眼睛的圆形反光望向了抽出卡里棍的蝙蝠侠，和站在他身前推眼镜的灰西服女人。
堪比恐怖片中男女主回头发现阴影里全是红眼睛的场景丝毫没让两人腿软，一个是因为身经百战且对事情发展有所预料，一个是因为像素游戏削减了画面冲击，再加上不是本人上阵所以毫无畏惧。
“一共十三名利爪，”禹月数了数阴影中活动的红名数量，在对话框里快速打字，“多加小心。”
不管蝙蝠侠小不小心，反正她这次是肯定要小心了！体力值还没回复到50点，她要是再次被偷袭，那就只能十分尴尬地看着市长的尸体躺在那——要么等到50点体力，要么等到游戏里的凌晨十二点，市长的身体状态自动刷新了。
那种事情不要啊！
而负责观察情况的法庭成员也很崩溃。
众所周知，为了安全起见，大本营附近是肯定要放点摄像头的。这两个被赶鸭子上架的法庭成员本来看得好好的，结果刚看见一团疑似蝙蝠侠的黑影出现在摄像头的角落里，下一秒摄像头就噼里啪啦地爆出一小串不堪重负的电火花，当场原地罢工。
如果光是这么一个摄像头就算了，但两人惊恐地发现过载的摄像头越来越多，而这些丧失了功能的摄像头所处的位置也离法庭基地的入口越来越近了！
左边那个法庭成员六神无主：“怎么办？要去告诉他们……”
“告诉什么？！”右边那个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你猜被留下殿后的会是谁？”
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想起了那些曾经被投票出去，作为‘牺牲品’的法庭成员——他们也曾是投票的一员，所以也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右边那个咽了咽口水：“我们先走，谁都不要告诉！”
“你疯了？！其他人怎么办？”
“来的可是蝙蝠侠！如果我们再多耗点时间，你猜我们还有时间跑吗？”
右边那个开始循循诱导：“但就算是蝙蝠侠，也不可能知道所有法庭成员的身份，不是吗？如果我们逃了，到时候剩下的法庭成员也不会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我们又不是那些负责安保的下等人，出了错也是很正常的。”
“……那就这么让蝙蝠侠进来？”左边的有所意动，但还挣扎了几下：“不多做点什么？”
“里面还有那么多人呢……办法就让他们想去吧！”
两个性格懦弱却被奇迹般地分去看监控的草台班子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第139章 市长番外
找到诀窍后, 对付利爪就轻松多了。
当发现极度的低温对这些不死杀手十分有用后，蝙蝠侠就像个永远都能从口袋里掏出神奇道具的魔术师似的又掏出来了几个小球，这些莹蓝色的球形物体嘶嘶作响, 当蝙蝠侠把它们用力掷向在下水道内飞速爬行（？）的利爪们时, 禹月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小球们炸开时, 屏幕的亮度也猛然增大，效果堪比正面吃了一发闪光弹。
冰雾的特效爬满了手机边缘, 下水道也从阴森森的灰绿色调摇身一变，成了某位能徒手凝冰的女人的城堡内部。有半人高的冰柱拔地而起, 疯狂散发出冷气的同时还在利爪们面前制造出了零零散散的障碍物, 令利爪进退不得。
然后蝙蝠侠身上开始冒热气了。
浑身通红的蝙蝠侠小人冲向了因为气温急剧下降, 而行动逐渐迟缓起来的黄黑小人们, 开始一拳一个小利爪。
禹月沉默了一会儿, 觉得这可能是蝙蝠战甲奇奇怪怪的功能之一——都蝙蝠侠了, 把自己的战甲改造成可持续性发热的暖宝宝也是很合理的吧？至于浑身通红……可能是游戏视角夸张化了些, 不然她实在不敢想象一只红蝙蝠四处乱飞抓人。
不过就算老爷真红了，哥谭人可能只会更认为蝙蝠侠真是什么不死生物，毕竟蝙蝠侠那身战甲如果是黑里透红的颜色的话，那简直完美符合恶灵风格（脑袋上那俩尖角甚至可以被当成恶魔犄角）。
她打开【背包】, 拎出了狙击枪，对着某个砍向蝙蝠侠脑袋的利爪就是一发子弹。
利爪半张脸瞬间爆开, 大脑短暂地停止了运作，动作也就迟滞了起来。于是他也遭遇了和同伴一样的命运, 被蝙蝠侠正义的铁拳邦邦两下打飞了出去。
而随着市长的这一枪过后, 战局骤然混乱了起来。她的攻击行为让【厄运给予】判定成功, 开始给利爪们上负面buff，包括但不限于身上的装备失灵, 刀挥到一半突然断了，脚下一滑撞到了水管上等等看似失智的震撼行为。蝙蝠侠则抓住这些机会，砰砰几拳继续输出的同时往外扔那种莹蓝色的小球，把能冻的全都冻上。
一直在旁边的水里观战的人鱼也动了，它默默用尾巴卷下去了几个缺手缺脚的利爪，将他们撕吧撕吧塞进了水底。
就在蝙蝠侠主力输出，市长和人鱼边缘ob的搭配下，几人离【地图】上的猫头鹰法庭区域越来越近。
在一脚迈进红色区域后，市长停下了脚步。
“……奇怪，”她喃喃自语，“是不是太安静了。”
按她的设想，猫头鹰法庭在放出这么利爪拦她和老爷后一定会安排人负责看监控，虽然阿刻罗伊得自带干扰功能，可如果监控前的人有点脑子的话，就能从失效的监控路线推理出他们走到了哪里。可是现在都走到法庭的大门口了，她依旧没看到什么补救措施，连发警报锁门的动静都没有。
并不知道监控前的俩人已经达成共识光速逃跑，把法庭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同伴扔在原地的三人小队继续往里深入。
越往里走，水位也就越低，半人鱼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直到水位降到了膝盖处时，她略带不适地停在了原地。
市长回头看看它：“你在这里等我们吧，如果那些利爪恢复了行动能力，你就顺便再拦一拦他们。”
阿刻罗伊得斯吐了个泡泡，头顶冒出个象征着可互动的感叹号。
禹月点了点那个黄色的感叹号。
于是市长在蝙蝠侠的注视中走到了泡在小水坑里的半人鱼面前，她毫不在意污渍，单膝跪地，向阿刻罗伊得斯伸出了一只手。
半人鱼十分顺从地将脸贴在她的掌心，弯起嘴角，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被这个动作gay到的禹月：……
她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蝙蝠侠，但像素游戏的清晰度有限，老爷又戴着面甲，结果她除了他头顶冒出来的【……】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走吧，”禹月尴尬地打字，“别让他们跑了。”
清澈的水流渐渐远去，下水道的构造也开始变化，从极度敷衍的水泥和砖头变成了带着美丽花纹的大理石，洁白的柱子撑住了越来越高的穹顶，如果抬头往上看，还能看到天花板上的浮雕。
……看着还挺高级的。
……等等不对，这些浮雕怎么来的，他们不会真的请工人来下水道雕刻吧？
……算了，反正按设定来说，猫头鹰法庭很久之前就在哥谭安家落户了，这个基地到底是怎么建起来的早就无从追究，更别提这些美工的小细节了。
两人沉默地在这个古老又富有悠久历史的基地里找路，过程中时常遇到一些戴着白色猫头鹰面具的法庭成员，在市长下意识一枪崩了个路过的哥们后，蝙蝠侠就默默接过了负责打晕这些法庭成员的工作。
直到他们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紧闭的大门，和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卫后，这种宛如土匪进村的行为才暂时停了下来。
“有办法处理吗？”禹月打字问蝙蝠侠。
“……”蝙蝠侠慎重地观察了会儿门和警卫和天花板，禹月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不断冒出象征着思考的圈圈。也不知道老爷看了半天后看出了什么，摇摇头，表示正面突入不是很方便。
门里连着大量的电路和装置，天花板上应该还有额外的构造，如果警报触发就会自动启动的那种。他特制的电磁炸弹对大门是能起作用，也能短暂切断它和警报装置的联系——但门口那几个警卫还站着呢。
别人可能是傻子，但要是你不能百分百确定对面是不是傻子，那就得拿出百分百的警惕和认真来对付他们。
更何况……布鲁斯眯起眼，警卫身上连接着检测心跳和脑活动的装置，但凡其中一个晕过去，门大概率会当场锁死，所以打晕所有警卫后再激情开锁也是行不通的。
就在他若有所思时，市长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
市长就像完全没看见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一样，拉开西装外套，然后从怀里抽……抽出了两个白色的猫头鹰面具？
她将上面还沾着血的那个面具递给了蝙蝠侠，自己则戴上了另一个带着不明显拼接痕迹的面具，布鲁斯沉默地简单翻看了下手中的玩意，发现这可能是市长从那个被她一枪爆头的男人身上摸来的。
不是，她什么时候拿的？
“那就劳烦大名鼎鼎的哥谭骑士变个装了，”市长一边调整面具一边跟布鲁斯说话，“你总不能穿着披风和猫耳头盔走到她们面前，说自己是法庭的成员吧？”
布鲁斯：“……”
——————————
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警卫懒洋洋地靠在同伴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己的同事们聊着天，不过说着说着，她的余光突然瞟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两个人。
作为被精心挑选过的精英安保人员，她立刻就站直了身体，握紧手里的枪械，将警惕心拉到了百分之百。
那一男一女都戴着法庭的面具，并肩而行，似乎正在聊天。当他们越走越近时，几个零星的词语飘了过来，警卫静下心来去听，发现他们正在聊布鲁斯韦恩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发什么疯，”大腹便便的男人声音沙哑，像是抽多了烟的老烟枪，“真麻烦。”
“忍忍吧，”女人回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令警卫无端地感觉有些耳熟，“决定权又不在我们手里。”
……应该是法庭成员，警卫侧过身，为他们让开了路。
那个男人嘀嘀咕咕地站到了门前，随着面具认证成功的‘滴滴’响起，男人大步迈进了门后的法庭大厅。
女人紧随其后，不过轮到她的面具被扫描时，认证系统就像出了什么bug一样卡顿了好久。在绿灯和红灯交替闪烁了一会儿后，系统终于恢复作用，将她放了进去。
她身后的警卫长出了一口气，在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还以为遇见了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不过法庭的入口有利爪坐镇，还有两个被临时调去看监控的法庭成员，哪怕是蝙蝠侠来了都得进行一番苦战，有那个功夫，看监控的俩人估计已经早就摁响警报了。
总之，法庭是不会被如此轻易地潜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前任市长的身份认证居然还好使，”市长敲敲脸上的面具，“我还以为他借完利爪就销声匿迹的行为会让法庭把他永久拉入黑名单呢，更别提他甚至没把利爪还回来。”
唐突听见了大新闻的布鲁斯动作一顿：“……”
市长还在摸面具：“顺带一说，那个他没还回来的利爪还封在市政厅的柱子里。你们义警记得注意点，别哪天追罪犯时撞到柱子，把杀神给放出来了。”
“……”
“不过我们居然就这么进来了？”她似乎也有惊讶地环绕四周：“法庭的安保措施是不是有点太……？”
说是大厅，实则这里更像一个缩小版的古罗马斗兽场，或者什么大型歌剧院。古朴的木质阶梯一圈圈盘绕在椭圆形的‘舞台’四周，一层又一层地向上叠去，尽头没入了浓重的阴影里，只能隐隐看见一些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在窃窃私语。四周的石柱表面刻着大量的浮雕，天使和恶魔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能转动眼珠，望向来者。多个方便大量‘观众’能够迅速进出的通道则位于不同的方向，并通过走廊和门廊与座位区连接。
空气中飘浮着若有若无的诡异味道，让人感觉闷闷的，不大舒服。
“先往上走，”发现因为他俩在入口站了太久，导致已经有人在看这边的市长果断开始了动作，“挑个位置坐下。”
好在法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于隐私考虑，每个人的座位都是随机的（除了坐在最上面的那排大佬），市长和变装后的蝙蝠侠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也没人跳出来举报他俩坐到了不该坐的地方。
……不过他们好像挑了个好日子和好时机来踢法庭。
……因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啊，对了，我想起来有事忘了告诉你了。”
在熙熙攘攘的背景音中，市长偏头望向布鲁斯，示意他低头听自己说话。她的眼睛在面具后方闪着无机质的光，像是两轮灌满了水银的月亮，无端让人汗毛直立。断裂的脖颈早已恢复原样，如果不是布鲁斯亲耳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他甚至看不出市长曾经‘死’过一次。
说实话，他都不太确定那对市长来说算不算是一次‘死亡’。她的态度如此轻描淡写，像是已经对此感到稀松平常，又或者，她不会出现人类层面的‘死亡’。
布鲁斯一边盯着鱼贯而入的法庭成员们，一边歪了歪身子，准备听听市长要说什么。
“我发现，”禹月心情复杂地看着【地图】，拉动视角，对着【猫头鹰法庭】下方的那一大团红色物体叹了口气，“哥谭人是真的很喜欢往基地里放炸弹啊。”
第140章 市长番外
其实仔细想想, 她还是能理解哥谭搞事分子对炸弹的热爱的。
爆炸产生的热量和冲击力足以毁掉大部分的罪证，如果是地下建筑的话还会造成坍塌，可以把残存的证据当场压成zip模式, 有几率发生的二次坍塌则会让搜救人员或者警员进退两难, 简直完美。
狡兔三窟, 猫头鹰法庭的成员也不会将他们的财产塞进这个用来开会的地方，所以他们不会有任何财产损失——至于爆炸后会不会闹出人命, 普通人的生活会不会翻天覆地，都和这群毫无良心的猫头鹰没有关系了。
……不过这个炸弹的量还是有点太离谱了吧？！
禹月看了看【地图】上那触目惊心的大片红色, 又看了看哥谭总共有多大。
她倒吸着冷气关掉了【地图】。
说真的, 要是猫头鹰法庭下的炸弹一旦引爆, 她毫不怀疑哥谭会多出一片盆地来。如果再算上哥谭四通发达的下水道, 和被挖空了的地下, 甚至无法保证塌方的只有法庭这边。
“001, 001！”禹月猛拍手机：“朋友你说句话啊！要出大事了！”
手机被她拍的啪啪响,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良，还是客服根本不在线，她拍的手都红了都没收到任何回复。
……算了，已经习惯系统的不靠谱了, 我还是翻翻【背包】里有什么能用的吧。
在大部分人完成入场后，顶棚的灯光就自动切换为柔和模式, 让这群哥谭的‘社会精英’能享受到舒适的观影体验。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肩。
他左边坐着的大腹便便的法庭成员正擦着额头上的汗，嘴唇上的胡子一动一动, 前方座位上的女士发丝柔软, 棕黑色的长发懒趴趴地窝在颈边, 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女伴的手……放眼望去，布鲁斯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后脑勺, 他们或许是生意场上曾经见过的人，她们也或许是他曾经‘亲密接触’过的对象，可现在，他们的身份变成了他的敌人。
人数比他预估的要多上太多了，布鲁斯看似不经意地调整了下自己的‘手表’，尽量把在场所有人都扫描进蝙蝠电脑的系统里。
笃笃。
有人走到圆形舞台中央，敲敲从台下升起的桌子。
“各位都很清楚今天的主题，”他环顾四周，“那么，请开始发言吧。”
有位红发女士立即开口：“上一个派人去暗杀的是谁？失误就算了，但闹得小半个哥谭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快地中海了的金发男人用力呼吸，“多半是那个市长干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撞到一起！”
“哼，”红发女士不屑地偏头，“自己不行就不要怪别人。”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带着女伴的棕黑发女人插入战局，“市长那边先放着，小韦恩那边呢？”
大概是负责布鲁斯方面的‘小组组长’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放进去的间谍都被那个德雷克拉去加班了，加班就算了，关键是加班加到凌晨五点，那个德雷克还能在睡了三个小时后继续工作。”
“试试多放进去几个？或者拉着德雷克多干点时间，强迫小韦恩出来？”有人在角落接话。
“你们能想到的我们都试过了，可德雷克就像根本不需要睡眠似的！”破防了的‘小组组长’有点控制不住音量：“该死的！”
布鲁斯：“……”
他这么一说，这段时间提姆眼下的青黑确实比平时要重了些，在餐桌上睡过去的几率也提高了不少，有一次甚至是达米安发现他整张脸埋在牛排上昏迷不醒的。
“唉，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处理下的。”
“所以这次要怎么做，实在不行派几个利爪……”
“别忘了小韦恩和蝙蝠侠的关系很好，你敢保证利爪不会被蝙蝠侠拦下吗，而且可别忘了还没有音讯的前任市长和他借走的利爪。”
“前任市长还没消息吗？这都过了多久了，不会真死了吧。”
“看看现任市长上任后的那堆动静……说不定就是她动的手，对了，改天把前任市长的身份信息注销一下。”
法庭成员们交头接耳，他们开始谈论要如何解决不断蹦跶的韦恩集团，又商量起对现任市长的态度，布鲁斯听着他们越来越不能细听的计划，不由得皱紧了眉。
他对这座基地的构造有了基本的猜测，可架不住场地过大，他腰带里的浓缩型麻醉喷雾做不到在覆盖这么大一片区域的同时把所有人麻倒，而且就算迷晕了所有人，未知的警卫数量也是个问题。
布鲁斯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女人。
市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似乎真的是在发呆，脸上有着拼接痕迹的面具挡住了她的表情，只能让人看见那双一动不动的银眼睛。
[罗宾，]布鲁斯摸了摸手表，试着给提姆发消息，[我需要你去找戈登警长。]
手表指针动了动，是信息发送失败的意思。
……信号屏蔽器在某些时刻真是烦人。
“稍等片刻，各位。”就在蝙蝠侠思考着要怎么联系罗宾时，站在灯光下的‘主持人’突然开口，摆弄起了书籍外形的便携式电子平板。本来还在絮絮叨叨的法庭成员们察觉到了他的犹豫，纷纷停下了动作，准备听听‘主持人’要说什么。
“就在刚刚，我收到了今日出席的各位面具的编号。”身着精致西装的他抿紧了嘴，抬头环绕了下四周：“前任市长的面具编号也在其中。”
“所以他没死？”有人耐不住性子了，“没死就出来说几句话，你不会是因为把利爪给丢了所以一直在装死吧？”
“等等我感觉哪里不对……”这是比较警觉的人，“今天来的真的是他本人吗？”
“不然呢，别说法庭的入口是秘密了，门口那群利爪更不是好惹的。”布鲁斯身边肥胖的中年男人摸了摸小胡子，呵呵笑了几声：“要是真打起来了，那动静得有多大啊？负责看监控的肯定会发现的。”
像是在寻求同意似的，他转头和布鲁斯搭话：“这么多年了，连那个所谓的蝙蝠侠都没能找到这里来过。哼……还说哥谭是他的，我看他连法庭的存在都不知道吧？”
布鲁斯·伪装中·蝙蝠侠·韦恩：“嗯……有道理。”
“唉，不过前任市长今天如果给不出合适的理由，他就会被法庭除名了。”中年男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布鲁斯聊起了天，“毕竟利爪可不好造，而且利爪的战斗能力也分等级的，我记得他借走的是哪档来着……好像是中等偏上吧？能借到也算他厉害了。”
“唉对了，”他眨眨眼，“我怎么感觉你的面具颜色有些奇怪啊。”
“你刚刚跑去哪了？”禹月有点无语地看着屏幕上晃来晃去的小光团，“叫你半天你都不吭声。”
【‘我和主系统把僧余的污染都吞掉惹，’】像素光团晃晃悠悠，【‘系最后的收尾工桌，我现在有点层。’】
禹月：“……能看出来。”
【‘硕以你叫我有森么似吗？’】宛如喝了假酒的光团飘飘荡荡，毫无规律地撞击着屏幕边缘，【‘可以帮，都可以帮。’】
“我很久之前抽到过一张金卡，效果是召唤一次‘神灵’。”禹月仔细读着背包里那张金卡的介绍，“指定的对象会被抹除，我想知道这个抹除的效果是什么样的？如果抹除的对象人际关系比较广又会怎样？”
一提到系统出品的道具，001瞬间清醒了些，具体表现在它的错别字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类似于失踪，别人对抹除的对象的记忆会变得非常模糊，过几天后就会彻底记不清了。’】
“那如果被抹除的对象名下有很多资产呢？”
【‘介个我也不太清楚诶，’】光团用力地晃了晃，【‘不过要素你想的话，我可以把资产都转到你指定的人的名下。’】
禹月：“？”
“行吧，”她叹了口气，“还有个问题，因为这张金卡的上限只有二十个人，所以你还得帮我一把。”
布鲁斯一顿。
市长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毫无意义的发呆，她在法庭成员们疯狂寻找前任市长究竟坐在哪的背景音中轻轻靠上了他的肩，用气音和他说话。
“一会儿你往外跑就行，”她慢悠悠环顾四周，“谁都不要看，谁都不要救。”
布鲁斯察觉到了不妙：“……什么？”
“我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这群害虫对哥谭来说实在过于碍事了，”市长说，“我已经忍他们很久很久了，久到了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不过你似乎不喜欢看到死人，那为了你，我就折中一下吧。”
布鲁斯想说些什么，但他突然感到下巴传来了湿润的感觉。
猛烈的血腥味在鼻腔里炸开，他在骤然爆发开来的耳鸣中摸了摸脸，摸到了一手猩红的液体。
……他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市长的体内苏醒了。
法庭成员们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眼中的世界渐渐变成了模糊的色块，有人想逃跑，却在跑了几步后就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肢体扭曲变形到了不似人类的模样。他身上用来检测魔法的道具不知何时已经灰飞烟灭，变成一团缩在口袋里的脏污。
咚咚，咚咚咚。
布鲁斯听见自己的心脏因为诡异的压迫感而在剧烈地鼓动，头也痛的要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颅骨，努力爬出来似的。
“好了，快走吧。”市长冰冷的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我还不想把你也一波送走。”
“你做了什么？”布鲁斯挣扎着直起身，感到鼻腔里的温热越涌越凶：“你到底是……”
远处似乎有人在大叫，紧接着是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是爆鸣的枪声——
冷到刺骨的液体溅了布鲁斯半张脸。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那双深海般的蓝色双眼里，市长软软地倒了下去，银色的不明液体从太阳穴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布鲁斯咳出嗓子里的鲜血，踉跄着扶住座椅边缘，避开了身边正在哀嚎的中年男人。
他努力往枪声的来源望去，看见了那个放他们进来的警卫正哆嗦着跪下，她七窍流血，枪从痉挛的手中滑落出去，摔在了地面上。这精准的一枪像是耗费了她所有的体力，让她立刻昏迷了过去。
可那种恐怖的威压依旧没有退去，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他附下身，探了探黑发女人的鼻息。
她一动不动，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倒在他的脚边。
银色液体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和嘴角溢出，在昂贵的木质地板上画出一个优雅的圆形图案，染湿了她自己的长发。就连那架金丝眼镜也掉落在了地上，极为狼狈地沾满了液体。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身体状况也开始不对劲了。
……市长倒下前让他离开这里。
光速完成换装的蝙蝠侠咬紧牙，朝着他们进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路上还不忘把那个昏迷的警卫顺手拎走。
他是没办法改变市长这个人（说实话她可能连人都不是）的想法了，蝙蝠侠头痛地想，该死的，这种做事前完全不和别人商量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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