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容高中同学是一家高档会所的调酒师, 今晚她在,沈容想着来耍耍。
她起初没看到贺随。
段成羽给沈容调好鸡尾酒,擦拭着杯子, 下巴朝沈容左侧的卡座点了点。
沈容转头过去, “干嘛?”
段成羽说:“那穿黑衬衫的,你的菜。”
沈容侧靠着吧台看向段成羽说得地方, 看到她说得男人,黑色衬衫包裹在身,面容立挺。确实是她的菜,但是,沈容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叶弘同。”段成羽撑着柜台, “花衬衫是单浩文, 两个都是这常客。”
沈容的目光顺着她的话移动。
花衬衫单浩文也很扎眼, 太骚包了,蓦然,沈容目光顿住, 段成羽道:“这位第一次见, 新来的。长得真绝,往哪一坐好几拨人上前撩骚。”
“瞧, 又来一个。”
沈容眯了眯眼,她确定自己没看错,叶弘同身侧坐着的男人正是贺随。
段成羽口中的又来一个是个艳丽女郎, 超短裙, 露着后背,大波浪风情万种。对方目标明确, 端着杯酒直接走向双腿交叠靠着卡座的贺随。
“帅哥,一起喝一杯。”
大波浪自顾自的屁股往下落, 叶弘同扫了眼贺随,今晚不知第几波了。
贺随压根就没理会。
大波浪凑近了看贺随这张脸,心里更喜欢,俊美,气质卓绝,一看活就很好,就是人有点冷。不过,她觉得男人都爱装,随便撩撩就能起。
“不给面子啊。”大波浪缓缓靠过去,浓烈的香水味盖过了酒吧的酒味。
叶弘同和单浩文看戏。
贺随睨了眼搔首弄姿的女人,冷淡的眸光里夹杂不悦,吐出单字,“滚。”
大波浪低了低胸,“你确定?”
贺随手里端着的那杯酒轻轻晃动,大波浪看见了,撩拨的心沉了沉,对方不像说假话,甚至有种她再多说一句,那杯酒就会朝她泼来。她猎艳从未输过,大波浪不信邪,身子侧在他前方,逼近,准备再次进攻。
“美女,他不喝,我喝。”叶弘同拽住大波浪的手腕,将她从贺随身侧扯开。
贺随杯里的酒慢慢沉淀。
大波浪可没有退而求其次的想法,端着酒杯悻悻离去,单浩文靠着沙发,双腿架上面前的桌子,懒散至极,“贺哥,这就没意思了。”
贺随放置酒杯,“什么才有意思?”
单浩文没接收到危险的信号,“你说你跟许柏夏结婚了,到现在我们人也没见着,谁知道真假。再说都来这地方了,谁正儿八经只喝酒啊。”
“你以为我们是你!”叶弘同说。
“得。”单浩文双手一摊,“就你们洁身自好。我乱搞,我瞧那女的不错。”
单浩文手往胸前拢。
贺随凌厉的眸光睨向他,只一秒,单浩文架在桌上的双腿都撤了下去。
而沈容那边——
她把拍好的照片发给许柏夏,激动语音,“阿至,你家贺随红杏出墙了。”
酒吧,女人。
还靠得那么近,她这角度,人都要坐怀里了,贺随也没让,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不过那女的走得快,很可能是两人约定了下个地方。
下一秒,贺随起身。
沈容一副果然没猜错的神情,段成羽见她气呼呼的,好奇,“认识啊?”
“当然认识!”沈容猛拍吧台。
吧台上其他客人闻声看来,段成羽赔笑,拍了拍沈容,“注意影响。”
沈容直接给许柏夏打电话。
那边,许柏夏沉浸在照片里,沈容的话重重砸在心里,沈容问她要不要过来。许柏夏没想过问贺随的私生活,可到嘴的不字却变成嗯。
水温仿佛瞬间凉了。
许柏夏的手机收到沈容发来的地址,她穿好衣服,拿着手机出门直接打车。坐落于市中心的皇朝酒吧,私密性极佳,有很多富商明星出入。
深夜的南城主干道上还是拥堵,十分钟的路程开了二十分钟,许柏夏到时,沈容在门口等着她。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大门,许柏夏迟疑了,沈容拽着她的手腕往里走,越过人群径直去往段成羽所在的吧台。
许柏夏和段成羽见过两面,认识,点头致意,沈容指向一个方向,“看。”
叶弘同和单浩文在喝酒,没见到贺随。
沈容犹豫道:“那女的走后不久,贺随也起身出去了,我没敢跟去看。”
段成羽猜出大概。
私密性高的地方客人的档次也高,这里不似别的酒吧乌烟瘴气,除了各种酒味,闻到的香水味也不劣质。许柏夏听出沈容话里的意思。
“我去卫生间。”
许柏夏让自己保持冷静。
沈容的话指向性太明确,她也相信贺随的人品,可她还是来了……许柏夏顺着段成羽的指示前往卫生间,转弯之际,人声消弭许多,她朝前走,冷不丁撞上一对亲密的男女,她顿住脚步。
许柏夏看到了照片里一样的波浪长发,露着后背,超短裙下的大腿被男人的手握着。
女人背对着她,勾着男人的肩。
许柏夏看不见男人的长相,只看到了白衬衫,她心沉了沉,酸涩涌起。
蓦然,男人抬眼。
许柏夏惊得后退,脚下踩了什么,眼前一黑,鼻端涌进淡淡的檀木香。
“别看。”
贺随清冷的嗓音如同一针镇定剂,“不干净。”
薄薄的眼睑上覆着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凉,许柏夏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轻扫过他的指骨和掌心,贺随心里似扫过一片羽,留下微微痒意。
贺随带着许柏夏来了酒吧露台。
燥热的夏风里传来不知名的香味,贺随背靠着罗马柱,“你怎么在这?”
“……”
我是来捉你的。
许柏夏知晓这是她和沈容闹得乌龙,但是,照片里的靠近太过扎眼,她不能当做没看见,“我和朋友过来喝酒,然后看到你和叶弘同他们。”
“要不要一起?”贺随问。
“暂时还不想和他们正式见面,只是——”许柏夏顿了顿,迎着贺随微疑的目光,“我们虽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但婚姻期间应该保持忠诚。”
露台不似里面明亮,昏暗光影里,贺随眸光凝住,将许柏夏拢进眼底,深沉的不知在想什么,几秒后,他薄唇轻扬,“你看到了什么?”
许柏夏将沈容的话传述。
贺随闻言哭笑不得,他站直,扯了扯领口凑近许柏夏,“闻闻,什么味?”
许柏夏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竟乖乖按照他的话做,凑近他的领口嗅了嗅,眼底融了他锁骨处的冷白色,闻到特属于他的檀木香。
以及,“你抽烟了!”
可能是时间久了,那抹烟味散了许多。
贺随嗯了声,“出去抽根烟的时间,接了通电话,你们这么编排我。”
“……”
“而且,你撒谎了。”
眼底那抹冷白猛地撤离,许柏夏对上贺随幽深的目光,“许柏夏,你撒谎了。”
贺随笃定的让她心慌。
许柏夏咽了咽嗓,故作淡定看着他,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拽紧了裙边。
“你之前不在酒吧。”
极短时间里,许柏夏的谎言被贺随无情拆穿,她抿了抿唇,面对贺随咄咄逼人的视线,她蓦然转身。乌龙事怼到当事人面前,许柏夏尴尬之余是止不住的心慌,害怕贺随看出她心里那些对他不安分的想法。
“沈容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许柏夏迫切要离开这,刚抬腿,听到了单浩文的声音。她脑子里的弦猛地绷紧,仿佛散失了思考的能力,拽着贺随躲到露台右侧更暗处,娇小的身躯尽量把贺随往里面压。
“贺哥人呢?”单浩文问叶弘同,两人手里都燃着烟,“不会背着我们鬼混去了吧。”
“你以为贺随是你。”叶弘同背靠罗马柱。
“你别说,贺哥定力真好,胸都快凑上去了,硬是坐怀不乱。”单浩文抽了口烟,啧啧称赞道,“要是我,那杯酒就算是死我也得喝下去!”
……
许柏夏听着不入流的话,还是跟贺随有关,非常想出去让单浩文闭嘴。
嗡嗡嗡。
许柏夏吓一跳,捂住了话筒。
单浩文和叶弘同闻声看来,就在要暴露之际,贺随一个侧身,将许柏夏控在他和罗马柱之间,背对着单浩文他们。许柏夏握紧手机,紧张的不敢呼吸,比起她刚才的冲动,贺随现在和她的距离,近得可怕。
夏夜的风里裹着聒噪的蝉鸣。
许柏夏却仿佛听不到,她胸前的衣服弧度,快要贴上贺随的白衬衫了。
那两人没了声。
许柏夏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走,踮起脚尖,试图越过贺随的肩去看他们。
“还没走,别动。”
贺随压低了音,克制着才没有去搂她。
许柏夏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但贺随说了,她也信了,脚跟落地时她忽觉贺随的呼吸不对劲,愈发的沉。侧颈对着她,近距离下能看到青筋。
“……刚才单浩文还说你坐怀不乱。”许柏夏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许柏夏。”
贺随目光咬定她,音色隐忍道:“你的月匈再蹭,你看我乱不乱?”
第32章
闻言, 许柏夏猛地低头看。
因她踮脚透过他肩的动作,本就贴近的身体更近了,两层薄布料不经意蹭到, 贺随都感觉到海绵了。他暗自操了声, 颇有些咬牙切齿。
许柏夏往后靠。
“抱歉,不是有意的。”她尽量避开和贺随的肢体接触, 面颊生热,眼睛却朝他的身下扫,贺随穿着黑西裤,背光,暗色里看不出什么轮廓。
“那现在是有意的了。”贺随指腹轻抬她的下巴, 许柏夏脸颊瞬间红透。
她后仰, 避开贺随的手。
下巴处痒痒的也没探手去挠, 而是去看手机,刚才她握紧手机的时候摁到侧边键,电话没挂, 但是铃声没了。沈容的名字闪现在眼底。
许柏夏没接, 挂了。
她也没听到单浩文他们的说话声,皱了皱眉, 抬眸看贺随,“走了吗?”
贺随纯粹自找苦吃,拧着眉, “走了。”
他话落, 身体后撤,光源终于找到突破口钻了进来, 许柏夏望向单浩文他们所在的方向,空的。她握着手机说, “沈容找我,我先过去了。”
也不知怎地。
可能是贺随刚才的话太突兀,给了她很深的印象,许柏夏临走时目光下行,从他挺括的胸前到劲瘦的腰,再往下时,下巴上多了微凉指骨。
贺随指腹蹭过她的下巴,“往哪看呢。”
许柏夏仰着脑袋,清润的眼里映了贺随的身影,他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
二次被抓的许柏夏彻底没脸了。
她躲开贺随的手,握着手机慌里慌张的跑开,一句话都没留下。贺随指腹上还藏留着温软,他轻碾了碾,垂眸,喉结滚了滚,挺不争气的。
“这就给人放走了?”叶弘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走近,扫了眼贺随后,摸口袋的烟,“刚才我一眼就认出是你了,还以为你真坐怀不乱。”
“原来是分人。”
贺随拒绝了他递来的烟,叶弘同没点,夹在指尖,“你老婆不想见我们?”
“暂时。”贺随说。
“都是同学有什么不好意思。”叶弘同不解,忽然想到什么,看贺随的眼神带有几分审视,“你什么时候对许柏夏有这心思的?”
贺随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身朝里走,徒留叶弘同和寂静的夜空-
沈容看许柏夏去卫生间去了好久也没回,担心,打了电话,结果还被挂了,当下就坐不住了。好在,许柏夏很快回了电话,人也回了吧台。
“怎么去这么久?”沈容好奇。
“路上碰到贺随聊了几句。”许柏夏替贺随正名,“他去抽烟,接了通电话。”
顿了顿,“没其他事。”
沈容支着下颚看着许柏夏,哦了声,心里的义愤填膺下去,转眼,看到贺随和叶弘同一道去了卡座,她歪了歪头,“你要不要去找你老公。”
“不用了。”许柏夏老实道:“我暂时不想见他朋友,还没有准备好。”
其实她觉得没必要。
说好不公开的关系仿佛是露了缝的墙,长辈好友都知道了,她见单浩文他们,那必然也得让贺随和沈容她们正式见面,没必要这么正式化。
段成羽听到她们谈话,咦了声,“你老公不是赵俞青吗?”
沈容暗道不好,许柏夏和赵俞青退婚的消息,她没告诉段成羽,但是段成羽知道他们要结婚的事。段成羽也是才意识到,刚才被沈容搞得紧张,深陷可能的捉奸氛围,这会危机解除,脑子也恢复了思考能力。
“说来话长,都是过去的事了。”沈容打哈哈过去,给许柏夏点了杯度数低得曼哈顿,“来都来了,喝一杯,这人多,他们看不到我们。”
许柏夏盛情难却。
段成羽立刻着手开始调酒,许柏夏随意找了话题,说起闻斐亦LED屏上的广告。沈容的思维被牵走,哪里顾得上贺随,满脑子都是闻斐亦。
许柏夏时不时应着,眸光去不由自主的偏向卡座,贺随侧对着她,来往的人有时会阻碍她的视线。贺随在她的眼里是虚实的,迷离的光下,骨相清绝,白衬衫格外显眼,端起酒杯喝酒时的动作都衬出了优雅。
“你真不过去啊。”段成羽把调好的酒放到她面前,“你老公今晚很受欢迎。”
许柏夏没见过他不受欢迎。
长的好看,成绩优秀,加上家世优越,也就是性格冷了点,不然他的那些迷妹能把班级踏平。
“不过,你也受欢迎。”
段成羽继续调自己的酒,许柏夏懵了几秒,蓦然左侧多了道黑影,沈容停住话头,支着下颚看她。许柏夏转头,看到一个微笑的肌肉男。
肌肉男穿着格子西服套装,胸前紧绷绷的,扣子仿佛随时都能被顶开,看着令许柏夏不适。肌肉男用自己的酒杯去碰她的杯口,“喝一杯。”
杯口脏了。
许柏夏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她冷着脸,朝段成羽道,“换一杯。”
“有性格,我喜欢。”肌肉男侧靠着吧台,肆无忌惮的看着许柏夏的脸,气质干净皮肤白皙,穿着乖乖女的白裙,喝得酒度数也是极低的。
不常来的漂亮女人。
许柏夏俨然露出厌恶的神情,沈容敲了敲桌子,“搭讪,也太老套了吧。”
肌肉男说:“交个朋友。”
许柏夏忍着内心的不适,起身,打算离开这被污染的地方,谁料肌肉男突然上手,堪堪碰到许柏夏时,手腕被一股力道狠狠遏制住。
肌肉男疼得直抽气。
同一时间,许柏夏肩上落了力,她转眼看到贺随,面无表情的桎梏着肌肉男的手腕,力道极重,她看到肌肉男脸色都青了,毫无还手之力。
“你他妈谁啊!”肌肉男大喝。
贺随比他高了半个头,低眸的眼神像在看垃圾,“关你屁事,滚!”
许柏夏目露诧异。
她记忆里,没听过贺随说脏话,而现在的他,冷着脸,看着就觉得好凶。
贺随甩开肌肉男的手。
肌肉男捂着快被捏断的地方,只有出得气,撩人没得到好处反倒差点被废,连酒都不要了,灰溜溜跑了。许柏夏肩上那只手指骨收紧,她整个被他拢在怀,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沈容愣过后,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许柏夏不知所措的站着,感觉到贺随体温的升高,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那个、手。”许柏夏提醒。
贺随闻言松手,抽取吧台的湿纸巾擦拭着刚才教训人的那只手,连同指缝都仔细擦拭。许柏夏没想到贺随会突然过来,哑然,目光自然而然被他的手吸引,修长如玉的指尖,看似薄弱,却能轻易控制住对方。
许柏夏的手机嗡嗡响起。
沈容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机,端看着他们,段成羽新调了杯酒到她面前。
“谢谢啊。”
半晌,许柏夏出声。
贺随擦拭完全部手指,对她面前的那杯酒多加关注,“要待到什么时候?”
许柏夏还未说话,沈容道:“她可以随时走。”
“……”
到底是谁喊她来捉奸的,又是谁把她推得比谁都快,许柏夏无语片刻,握住杯,指腹轻磨着,“喝完这杯。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我偏要管。”
贺随沉沉的音落在耳边,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扔了石子,层层荡开的涟漪冲刷着她的心房。许柏夏在嘈杂里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来源于贺随这句话,我偏要管,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格外认真。
许柏夏埋首喝酒。
乌发没藏住的耳尖悄悄发红,慢慢升温,贺随凝着她瓷白的侧脸,丝毫没有话语过于直白吓到她的悔改,温吞的她感觉不到,直白正正好。
沈容胳膊肘捣鼓她。
许柏夏哪里还有喝酒的心思,喝了半杯就将酒推开,贺随的眼神她无法忽视。
“我、我先回去了。”
许柏夏耳边是沈容的闷笑。
她不用可能都知道沈容的表情一定精彩,她动,贺随也是要走的姿态。
许柏夏望向卡座,“他们——”
贺随很随意道:“不用管,自己认识家。”
“……”我也认识家,许柏夏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和贺随并肩朝外走。
许柏夏有意和贺随拉开距离,脑子里全是他刚才那句话,忍不住去想内里的意思。呼之欲出的可能被她极快的否定,觉得应该是她现在还担着贺太太的名头,在外被骚扰,他在场,不可能坐视不管。
贺随放慢的脚步还是没能和许柏夏同步,她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慢悠悠的不知在想什么。他转过身,站在原地,等许柏夏傻乎乎撞上。
“呜——”许柏夏揉了揉额头。
“照你这速度,明早都回不了家。”贺随揶揄的嗓音响在头顶,许柏夏正要抬眸,身前的人突然矮身。她只觉腰间一热,膝弯被什么穿过。
贺随直接抱起她。
骤然悬空,许柏夏双手抬高勾住了他的肩,心有戚戚朝下看,腰间那股力道缓缓收紧,她呼吸间并入了贺随的呼吸,被檀木香裹挟全身。
“我自己可以走。”
许柏夏浑身不自在,挣扎着要下去。
贺随垂眸,对上许柏夏慌张的眼神,薄唇勾起,“又不是没这样抱过。”
第33章
“又不是没这样抱过。”
许柏夏闻言更加失了淡定, 湛黑的双眸里多了些惊异,但在贺随看来,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语气低沉道:“看来你是忘得干干净净。”
“……没。”
“体育课, 操场。”贺随说出关键字。
许柏夏抿了抿唇,没坑声, 她盯着贺随滚动的喉结,心里涌起漫漫情绪。
她怎么可能忘记。
许柏夏觉着她对贺随的关注,来自那颗太妃糖,从那之后,她便忍不住去关注贺随, 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暗恋的幼苗从那时开始发芽成长。
南城一中的教育理念不仅仅是成绩, 是德智体美各个方面, 体育课从不会被抢。许柏夏喜欢体育课的自由,但是对于跑步和俯卧撑敬而远之,那天的体育课, 她跑完八百米之后, 腿软得很,整个人轻飘飘的。
倪琳扶着她走, “我不行了。”
许柏夏大口喘气,嗓子哑哑的,喝了水都无济于事, 倪琳的嗓子也败了, “我痛恨跑步!让我跑八百米不如让我回去写八张卷子,我想吐。”
“你没事吧?”许柏夏顺着她的背。
她眼前跑过一道身影, 许柏夏闻到熟悉的气息,抬头看, 贺随恰好跑过。他穿着宽松的蓝白校裤,上衣是夏天的白T,跑起来带过一阵风。
乌发随风扬起,身形修长。
“牛啊贺随,跑一千米都不带喘的。”倪琳羡慕的感叹,她捣鼓许柏夏的胳膊,“你瞧瞧,多少人盯着贺随看,那眼睛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许柏夏悄然收回眼。
她看了看四周,班上有不少女同学盯着他的背影看,许柏夏收回目光,扶着倪琳想去跑道间的草坪。冷不丁胳膊被撞了下,她身子猛地趔趄,差点连带着倪琳也没站稳,回头看,对上陈茗茗毫无歉意的眼神。
“你跑步不看路啊。”许柏夏还未坑声,倪琳先不爽,赵茗茗哼了声。
许柏夏和赵茗茗从初一开始就是同学,成绩不相上下,一直比到了现在。她对这些无所谓,但赵茗茗格外在意,对许柏夏几乎没有好脸色。
“道歉。”许柏夏知道她的故意成分为重,目光沉了沉,赵茗茗抱着双臂,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态度,“道什么歉,谁让你挡在路中间。”
“那么大的地方你偏偏撞我们,故意的吧。”倪琳横眉冷对,不退让。
有人过来当和事佬,“大家跑步都跑得眼冒金花,没看清也很正常。”
“撞得不是你在这说风凉话。”
倪琳知道许柏夏脾气软,挡在她跟前,和赵茗茗对峙,和事佬被直怼,脸成了猪肝色。赵茗茗的好友相继跑过来,不问青红皂白站在她那边,许柏夏和倪琳一下成了弱势,许柏夏拉过倪琳,“别理她们。”
倪琳看着对面抱团的四人,嗯了声,许柏夏转身想往草坪走,赵茗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推她。倪琳喂了声,许柏夏完全没有防备,向前倒去,眼看就要倒地,千钧一发之际,幸好倪琳手快扶住了。
“赵茗茗你什么意思?我马上去告诉老师。”倪琳使了全身的力撑住许柏夏,后者稳住身形,赵茗茗趾高气扬道,“我干什么了你就吼我。”
“你推了夏夏!”倪琳喊。
许柏夏被赵茗茗莫名的敌意气到,一改往日温软的性子,“为什么推我?”
“你们可别污蔑我,自己没站稳说我推的,谁看见了?”赵茗茗问她那群朋友,是朋友当然帮她,一个个都说没看见,是许柏夏自己没站稳,倪琳气得明明没袖子、却做出撸袖子的动作,许柏夏赶紧拉她。
赵茗茗得意洋洋的看着许柏夏吃瘪,蓦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后方响起。
“我看见了。”
许柏夏看向声源。
贺随跑完一圈回来,站在一米开外,修长身影背着傍晚的霞光,白色上衣都染了抹橙。他额头微微出汗,发梢浅潮,英致的眉眼异常夺目。
赵茗茗明显慌了神。
许柏夏觉得自己呼吸都变轻了,倪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感谢贺校草!”
南城一中有个学生间的票选,校花和校草,校草的名头直接落到贺随头上,校花则空着。赵茗茗态度急速转变,丝毫不见刚才的刻薄。
“你说什么呢贺随,我怎么可能推她。”赵茗茗触及到他幽深的双眸,针对许柏夏的底气消失殆尽,“跑累了我要去喝水,不跟你们说了。”
话落,转身就要跑。
贺随淡定的声音如催命般响起,“等等。”
赵茗茗不情不愿停下,落在许柏夏身上的视线分明是不满,转到贺随那立刻换了。许柏夏只知道她在娱乐圈有个会演戏的表姐,没想到她的演技也挺好,面对贺随竟然怂得这么快,连起承转合都没有。
“还有什么事?”赵茗茗问得忐忑。
“故意撞人、推人,向她道歉。”贺随沉声:“不然,教导处见。”
“!”
赵茗茗震惊的双眼溜圆。
许柏夏也不可思议地看向贺随,说话滴水不漏,而且,他真的在帮她。
初秋的傍晚,风里起了凉。
许柏夏心尖尖上却冒着热气,慢慢的,像滚水里升腾起的水雾,灼热。
面对贺随的施压,赵茗茗忍着万千不愿,木着脸看向许柏夏,生硬道:“对不起。”
许柏夏有不接受的权利。
赵茗茗道过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红着眼跑开,她朋友去追,单浩文和叶弘同跑了过来。倪琳现在看贺随比之前还要崇拜,许柏夏目光凝在他被光暖成橙色的短发发梢,红唇张了张,温声道谢,“谢谢。”
贺随嗯了声,“没事吧?”
许柏夏摇了摇头,移开视线,单浩文搭着贺随的肩推着人往球场走,倪琳缓缓鼓起了掌,待人走远才呐喊,“草草草贺随也太帅了吧!”
“道歉!”
“不然教导处见。”
“你瞧赵茗茗屁都不敢放,好帅!这不光是脸帅了,是整个人在发光!”
……
许柏夏点头附和她的话。
倪琳忽然眨了眨眼,撞她的胳膊,“怎么样,有没有小鹿怦怦的感觉?”
许柏夏轻抿红唇。
她都不是怦怦,是怦怦怦了。
许柏夏刻意不回倪琳的话,拉她去草坪,刚牵动脚,一股钻心的疼袭来。她皱眉看自己的左脚,应该是刚才被推得扭到了,只是没动,又面对峙赵茗茗,许柏夏没发现疼痛,现在扯到了痛处。
倪琳关切道,“怎么了?”
许柏夏蹲下身来卷起裤脚,“脚扭到了。”她把袜筒褪下,没有淤青。
“我扶你去医务室。”倪琳弯腰看,对赵茗茗更加不满,“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病,成绩比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坏啊,小小年纪蛇蝎心肠。”
“不是成绩的原因。”
许柏夏笃定自己的想法,倪琳问为什么,她说第六感,说了等于没说。
疼痛在升级,许柏夏应了她去医务室的话,缓缓起身,拖动着左腿被倪琳扶着。
“许柏夏。”
贺随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柏夏回头,她看到贺随跑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清爽的水洗过的气息是她对贺随的感知,还有微微喘意。
许柏夏凝神看他:“怎么了?”
贺随低头,“脚扭了。”
“嗯。”许柏夏悄然收回看他的眸光,“正准备去医务室,你有事吗?”
“能不能走?”
“可——”
“感觉不太行,要不我背你吧。”倪琳堵了许柏夏的话,真打算背她。
许柏夏轻推她,下一秒,光影倒置,她看到绵软的云在天上游荡,滞空感随之而来。清爽的气息比刚才更近,腰间和膝弯处是有力的臂弯。
贺随抱起她了。
这个认识让许柏夏惊慌,她双目回拢,映入眼底的是贺随凸起的喉结。
贺随走路很稳,“我送你去。”
“我、我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来。”许柏夏已经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她低头,想挣扎又怕真的摔下去。倪琳在后面看着大刀阔斧往操场外走的抱着许柏夏的贺随,捏了捏自己的脸,疼,没有做梦。
单浩文和叶弘同一左一右站在她两边,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
许柏夏已经顾不上脚腕疼了。
她只想落地,虽然是上课期间,但通往医务室的路上也不是没人,偏偏,贺随一意孤行,淡定道:“最后一节课,不走快点,医生下班了。”
“……谢谢。”
许柏夏捂了捂脸,烫得很。
转了弯过道走廊就是医务室,许柏夏暗自舒气,贺随腿长走得快,很快到了医务室。浓浓的消毒水味从打开的门里出来,许柏夏皱了皱眉。
“嫌难闻?”贺随看到。
“嗯。”许柏夏弱弱地应了声:“不喜欢。”
“适应一下。”贺随将她抱进去,医务室只有一位女医生,面前坐着一位看病的校友,贺随顿了顿,转而把她放到另一侧空着的病床。
弯腰时,发梢蹭过许柏夏的脸。
秋蝉声仿佛都盖不住的心跳声让许柏夏慌神,她故作淡定,晃了晃腿。
校友拿了药走了。
罗医生架着黑框眼镜,对他们上下打量,最后看向许柏夏,“哪伤了?”
“脚扭了。”
贺随比她先开口。
许柏夏把话抿了回去,低头看地面,罗医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床边,“裤脚卷起来看看。”许柏夏抬起左腿卷起裤脚,她的白色袜筒刚才褪下没拉上,白皙的一截肌肤露出,她看到,贺随突然背过了身。
罗医生的视线在他身上转过,打趣道,“都抱着过来还装什么纯情。”
“……”
许柏夏还没消化完罗医生话里的意思,对方再次语出惊人——
“咱们学校不许早恋啊。”
第34章
“想起来了?”
贺随再次出声拉回了许柏夏的记忆, 她点了点头,罗医生当时的那句话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冒烟了, 贺随当时什么也没说, 等罗医生处理完伤口,正好放学, 贺随把她送到班级,这次没有抱着她。
许柏夏强烈要求的。
久远的记忆瞬间鲜活起来,许柏夏唇角弯了弯,没之前那么抗拒了。
贺随抱着她出了皇朝大门,提前找得代驾已经将车开在门口, 后门打开, 他抱人进去。许柏夏屁股落了凉, 自觉往里挪,随后贺随上车。
密闭空间里,空调打得低, 两人身上不同的酒味散发, 交织,许柏夏开始看着窗外, 架不住眼底的酸涩,闭上眼缓了缓。贺随懒散的靠着椅背,双腿微微敞开, 手臂自然垂落, 偏眸,窗上是许柏夏的倒影。
她偏爱白裙, 会有细节。
犹如一支香软的茉莉花,不对, 此时的她是沁了酒的茉莉花,气息独特。
贺随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他将窗打开了些,许柏夏眼睫颤了颤,睁开眼,“你觉得车里闷吗?”
还是她身上的酒味重。
许柏夏靠着椅背的上半身挺直了些,眸底的几许迷离未散,直愣愣看着他,贺随触及到眼神,喉结滚了滚,扯了下领口,说不清道不明的。
“有点。”
许柏夏其实也有点,但不是因为酒,是因为她和贺随太近了,加上之前涌入脑海的回忆,她起初甚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代驾将车停好离开,许柏夏和贺随一道上楼,进门瞬间,落地窗的夜景涌进眼底。
贺随倒了两杯水。
他的是冷的,许柏夏那杯是温的,他递来时,她站在落地窗前赏着景。
“你对金鱼的品种有没有中意的?”贺随喉结滚动,半杯凉水侵入喉间。
凉意让一些无端的燥褪却。
许柏夏双手握着杯子,闻言侧转看他,“金鱼吗?”得到对方的肯定,她想了想,觉得搞笑,“之前网上说得十大养不死的新手鱼,孔雀鱼斑马鱼还有蓝曼龙……我都养过,但都好景不长,活不过一周。”
贺随静静听完,轻笑道:“想再试试吗?”
许柏夏朝后看,“在这里养吗?”
贺随这间大平层空间特别大,除去客厅厨房卧室书房,还有几间她没进去过的房间,私人影院和健身房包括泳池都一应俱全。许柏夏只想过养猫或狗,完全没想过养金鱼,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合适的方位。
“嗯。”
贺随的提议并未让她立刻想到想养的金鱼品种,许柏夏将这事放进了心里。
时间不早了,许柏夏喝完杯里的温水,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贺随接走她的空杯。她进了主卧才分出心神查看手机,好几条未读信息,全部来自沈容,时间是在酒吧的时候,难怪她一声不吭噼里啪啦的打字。
沈容:[什么情况啊阿至!]
沈容:[我偏要管是什么意思?!贺随绝对是暗恋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沈容:[你俩眼神都要拉丝了!]
沈容:[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俩有情况!]
……
我偏要管。
简单的四个字又坠入许柏夏心间,她倒扣手机,去衣帽间拿衣服进了浴室。许柏夏卸脸上的妆,洁过面后,镜子里那张白皙面容上浮了淡淡的粉,鼻尖搓红了,下巴上滴落水滴,直接沿着修长脖颈没入领口。
泡澡时,沈容电话打来。
许柏夏胳膊湿漉漉的抬起,拿起手机接通,“我刚到家,你到家了吗?”
“还没回呢。”沈容那边有男人的声音,许柏夏告诫,“别玩太晚了。”
沈容愣了几秒笑出声:“想什么呢,不是艳遇。你们走后,叶弘同过来了,邀请我过去玩,恰好成羽这边忙,我就过来了,还在喝酒。”
“……”许柏夏指尖轻拨着水,对她大大咧咧的态度不满意,“你跟他们不熟,少喝点酒。段成羽什么时候下班?你等她跟她一起回。”
“我有分寸啦宝宝。”沈容干宣传的,酒量不错,扫了眼看她的叶弘同后,侧了侧身,“先不说了,我到家给你打电话,不打扰你和贺随。”
“……”
沈容耳尖听到了水声,“结束啦?!”
许柏夏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只说自己在洗澡,挂电话前又告诫了一遍,沈容连连应是。她也没心情泡澡了,从浴缸里起来,今晚是不能安生泡澡了,许柏夏擦拭好身体,换上舒适的睡衣,直接出卧室。
贺随住得次卧和她的房间隔着一睹墙,她敲了敲门,没人应,许柏夏给他发信息。
三秒后,得到回复:[在书房。]
许柏夏看时间,九点多了还在书房,她正犹豫书房在哪,贺随再次回复。
Hs:[右侧第四间。]
许柏夏收回打字的手,转而沿着他的话站到了书房外,书房门半掩着。
她曲指敲,贺随道,“请进。”
许柏溪推开半掩的门,往里走,但没走到桌前,桌后的贺随抬起双眼。
“还不睡?”
“你能不能给叶弘同他们打个电话。”许柏夏担心沈容,“我朋友沈容和他们在一起喝酒,她酒量不好,又是女孩子,还在酒吧,我担心。”
许柏夏不应该回来把沈容丢下的。
贺随闻言,当着她的面,给叶弘同打电话,开着外音,叶弘同那边能听到沈容和单浩文吹牛皮的声音,“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家。”
许柏夏无声的点头。
贺随结束和叶弘同的通话,眸光注意到她的穿着,白色小茉莉花变成温柔的水蓝色,宽松的睡衣裤包裹着纤细的身形。她发梢微微潮湿,凝了些水露沾在水蓝色轻薄的布料上,隐约能看出柔软的轮廓。
她毫不设防地站在他面前。
贺随捏了捏眉心,“还有什么事?”
许柏夏见他动作以为他累了,连忙摇头,退出时顺手关门,贺随静置片刻,起身。他出去倒了杯凉水,杯水车薪,贺随放下杯子去了次卧,衬衫袖口和领口一并解开,直接进浴室洗了冷水澡-
翌日,清晨。
许柏夏醒来时,家里只有家政阿姨。
阿姨姓狄,贺随说是从老宅那边分过来的,许柏夏顿时就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买通了。”
贺随当时是这样说的,许柏夏见他从容,提高的心放了些。她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会日光,慢悠悠走向餐桌,狄姨笑着说,“太太起来啦。”
她面容和善,语气欢快。
许柏夏的心情被牵动着,愉悦嗯了声,狄姨道:“我把早餐端上来。”
餐桌上干干净净。
许柏夏朝次卧方向看,狄姨立刻道:“先生一早就出门了,没吃早饭。”
睡得晚起得早。
许柏夏真佩服他的精力,记得在贺宅时,他还有晨跑的习惯,不愧是贺随,各方面都很厉害。许柏夏吃过准备出门才意识到是周末,她想得是贺随周末也得工作?思维发散一秒,许柏夏便将思绪拉了回来。
她不打算去工作室,找出之前没看的和文物有关的记录片,落地窗外的光暖融融侵进。十点左右,许柏夏收到姚禹州的微信消息,拍摄时间定了,明天启程去新加坡,她将当前观看的这集记录片看完,起身去卧室收拾行李,国外不比国内,东西带得多,收拾了一个大箱子。
倪琳带着女儿下午三点到的南城,许柏夏陪她去自己的那套房子,密码告知,钥匙给了,说起水电各方面的问题。推开窗,对面就是南城最有名的小学,映入眼帘的是红色跑道,倪琳很满意这套房子的位置。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倪琳红了眼道:“工作的事,华扬联系我了,周三办理入职,试用期三个月。房子我也不白住你的,等我下个月发工资了转房租给你,不过,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算我便宜点。”
“不着急,等你稳定。”许柏夏弯唇笑了笑,“我提前找家政清理过了,你随时可以入住。”
倪琳抱了抱她。
许柏夏回抱,下巴抵着倪琳的肩,她知道倪琳想哭,“晚上吃火锅吧。”
倪琳退开,“把沈容喊上。”
许柏夏也有这个打算,她打电话,沈容昨晚喝高了,回来后喝了妈妈煮得醒酒汤,现在还在睡,嘟囔着不来了。许柏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倪琳说,“她昨晚没谱喝醉了,还在睡,这顿火锅我们仨享用吧。”
房子周边购物逛街也很方便,许柏夏挑了家口碑好的,点了菌汤锅底。
倪琳之前能吃辣,许久没吃,不习惯,豆豆小,吃不得辣,而她明天出发新加坡,后天拍摄要上镜,辣吃多了不好。等菜过程中,许柏夏回完群里的消息,抬头对倪琳道:“什么时候联系幼儿园给豆豆办入学?”
“九月入学,我现在就要准备了。”倪琳苦恼道:“她户口还没迁过来。”
桩桩件件都让倪琳难走。
她再次后悔看走了眼选了渣男,这辈子的污点。许柏夏支着下巴想,对上豆豆干净的双眼。她本就乐呵呵在笑,见许柏夏看她,更高兴了,挥着两只小拳头,许柏夏笑了笑,低头看手机时,身侧暗了暗。
走道的光被挡了大半,许柏夏适时抬眼,倪琳也抬头,顿时惊住了。
“谈默?!”
第35章
许柏夏在她的惊讶声里看清了谈默, 他是和朋友一起,位置和她们隔着两桌,谈默没想到会看到许柏夏, 更没想到她朋友能喊出他的名字。
“好巧啊。”谈默对着许柏夏说完, 目光渐而转向倪琳,“请问你是?”
“你不认识我。”倪琳说。
“她是我朋友倪琳。”许柏夏主动介绍, 谈默想了几秒,想起,他看着许柏夏指了指后方,朋友在向他招手,“不打扰你们, 我约了朋友。”
谈默走后, 锅底上了。
许柏夏低头查看群消息, 因为姚禹州的话,沉寂的群里热闹起来,小杜人现在在南城, 私聊许柏夏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机场。倪琳时不时看向她的身后, 谈默的方位,到现在还在惊讶, “竟然能碰到谈默哎。”
“你认识他?”许柏夏问,倪琳认识的,按理说她会有印象, 这一点就很奇怪。对面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啊,只是以前在学校见过几面。”
许柏夏回了小杜可以。
她放下手机去逗豆豆玩, 倪琳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他这里, 很明显。”
“而且他的成绩很好。”
“是吗?”许柏夏语含疑惑,成绩好的人几乎都会在他们老班嘴里反复说,她竟一点记忆都没有。倪琳给豆豆拿了小块西瓜,“你不知道也正常,你当时满脑子都是贺随,哪里还管得了别人成绩好坏,对吧。”
最后是有调侃意味了。
许柏夏假模假样的哼了声,“锅滚了,烫菜。”
倪琳手边是肉类和菌类,她用公筷把菌类下进去,让本就很鲜的菌锅锅底更香了,接着把肉烫里面,在火锅缭绕的烟雾里看向对面咬筷的许柏夏,“现在得空了,你跟我好好说说你和贺随,简直太戏剧性了。”
“之前不都说了。”
“那我也听得很糊涂。”倪琳说,“你现在对贺随,是喜欢还是其他。”
火锅店里上升到如此哲学的问题,许柏夏一时答不出来,说喜欢不合适,说不喜欢又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我当时暗恋贺随的情况你也知道,但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也迷茫,暂时不想想那么多。”
倪琳将烫熟的肉吹凉放到豆豆的小碗里,又夹了筷放到许柏夏的碗里,“小心烫。也是,你中间还经历了赵俞青,不过你和贺随还挺有缘分,要是还喜欢可以勇敢点,不要跟之前似的畏畏缩缩告白都不敢。”
“磕磕绊绊写一封情书还不敢塞,最后随了大流被扔了。”倪琳提起这事就恨啊,许柏夏面对贺随时,胆子小的不是一星半点,磨蹭了许久写出来的情书,没勇气当面给,只敢偷摸塞进桌肚,同贺随其他暗恋者的情书堆在一起,最后被单浩文和叶弘同一股脑的扔进了垃圾桶。
“还有毕业那会,你玩真心话,多好的机会啊不利用,过后又跟我哭。”
“……”
许柏夏沉默片刻,说:“你是来跟我吃饭,还是重温我当年的暗恋糗事的。”
“吃吃吃不说了。”
许柏夏吃了半饱就吃不下了,结账时,倪琳先她一步,许柏夏没有抢。
她牵着豆豆在门口等倪琳。
这时,谈默从里出来,他也结束了,朋友在结账,看到豆豆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递给她。豆豆看他,接着看向许柏夏,许柏夏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豆豆便接下了,奶声奶气的说了声谢谢,捏紧了糖。
“还有一颗。”谈默微弯的腰直起,掌心里躺着一颗糖,许柏夏定睛看去,熟悉的糖纸映入眼底,她忍不住笑,“你也喜欢吃这太妃糖啊。”
眼前的糖,和贺随给她的那颗一模一样。
许柏夏没跟他客气,拿过了糖,谈默没明白她话里意思,正疑惑,朋友过来搭了肩膀,对许柏夏很是好奇,同时也看到了她右手边的豆豆。
“老谈,这位是?”他朋友问。
谈默顿了顿说是同学,许柏夏认同的点头,倪琳出来时,他们已经离开了。
倪琳看到她们人手一颗糖。
“哪来的?”
许柏夏现在不想吃,塞给了她,“谈默给的。”
送完她们,许柏夏才回了御龙湾,鞋子还没来得及缓,许成军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想见见贺随。许柏夏把这事忙忘了,“过段时间,有事。”
许成军不满,“你能有什么事!”
许柏夏的事业他从不关注,也不喜欢,说事闷,把你的性子也变闷了。
“明天要去新加坡,时间不定。”许柏夏捏了捏眉心,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坐在玄关处的沙发凳上。许成军闻言问,“这事跟你妈说了吗?”
“没有说。”许柏夏轻靠着墙,仰着头看上方的灯,“回来再联系你。”
“赵家的事已经解决了。”许成军最后说了句令许柏夏开心的话,总算是告一段落。她挂了电话没有立刻起身,蓦然,门外有动静,许柏夏眨了眨眼,看到门开,贺随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略进一丝酒味。
贺随没想到许柏夏在玄关,愣怔几秒,对上她转来的视线,清凌凌的。
“怎么不进去?”
“接了通电话顺道坐坐。”许柏夏换好了鞋,起身时皱了皱鼻,“你喝酒了。”
“应酬。”
贺随提起衣领闻了闻,“我去洗澡。”
他朝里走,许柏夏也朝里走,“倪琳的事谢谢你了,她通过了面试,周三入职。”
“不用谢我。”贺随侧眸:“你朋友只是做了几年全职太太,这丝毫不影响她的优秀。”
许柏夏闻言心神震动。
她私以为是通过贺随是给倪琳开了后门,没想到会有贺随的认可,这对于倪琳来说,一定是莫大的鼓励。许柏夏鼻端沁着酒味和檀木香,混合在一起时酒味也没那么难闻了,贺随去倒水,她想起了许成军的话。
“我爸想见你。”许柏夏亦步亦趋跟着他,“等我回来,约个时间吧。”
“你要去哪?”
“我之前接的记录片要拍摄第二期了,拍摄地在新加坡,明天出发,估计要待上一段时间。”许柏夏告知。贺随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许柏夏心里划过忐忑,“哪里不对吗?”
“还是上次的拍摄嘉宾?”贺随出声,解开了束缚的袖口,卷了两道。
“对,常驻嘉宾。”
许柏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常驻嘉宾四个人是不会换的,但会有飞行嘉宾,人选不知。贺随扯了扯唇角,当着许柏夏的面去解衬衫扣。
他指尖圆润,冷白。
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没有凸出,剥开纽扣时,寻常动作里透着股欲。
纽扣解开时,领口拨向两边。
许柏夏一眼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微微泛红,喉结轻微滚动,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她眨了眨眼,想错开视线,但结果是跟着贺随的手走,黑色衬衫领口拨开,内里冷白的肤色更加惹眼。
他的锁骨很漂亮。
许柏夏记得上学期间,贺随打完球到卫生间的公共区域洗脸,她正好站在池边,看到贺随时瞬间愣怔。他低头洗脸时,宽松的领口下坠,透过镜子,许柏夏看到锁骨下绵延的冷白肌肤,被汗水浸透了的湿漉感。
蓦然,贺随抬起头。
许柏夏就这样错愕的和他对视,贺随撑着池沿看她,脸上的水向下滚落。
“有纸吗?”
当时的场景给予许柏夏的震惊不小,她从口袋掏出手帕纸,递了一张过去,贺随接过,擦着脸出去。许柏夏摁住乱跳的胸口,鼓了鼓脸颊。
隔着镜子多少有些距离感,不像现在,贺随的锁骨清晰映入眼底,许柏夏的眸光仿佛定在了上面。他倒得依旧是冷水,喝得时候喉结滚动。
“明天怎么去?”贺随低沉的声将沉默打破,“直接去机场还是和剧组会合。”
“自己去。”许柏夏不好意思的转眼,藏在发间的耳尖慢慢泛红,贺随明明只是普通的动作,她怎么看得目不转睛,祈祷,贺随没有发现。
话落,许柏夏又觉得不对,“我跟小杜约好了,明天跟她一起去机场。”
贺随点了点头。
沉默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贺随放下手里的空杯前往次卧的方向,许柏夏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主动跟了上去。直到贺随突然转过身,她才顿住,险些撞了上去,抬眼看着对方倾来的视线,深邃的如一池深潭。
贺随半边身子压近,“为什么跟着我?”
许柏夏露出几分迷茫,左右看了看才理清自己的位置,贺随在里,她在外,是次卧的门口。刚才若不是贺随及时停住,她这会应该进去了。
“……”许柏夏眼睫颤了颤。
“我要洗澡。”贺随身形压近,强大的压迫感迫使许柏夏忘了动弹,干站着,眼前的光融入冷白,贺随精致的面容近到让她呼吸慢慢趋紧。
“你跟着我。”
贺随挑眉,嘴角的笑坏坏的,“是想一起吗?”
第36章
逼近的视线里不难可能出贺随的故意成分, 他手撑着门框,尾音上扬。
“嗯?”
许柏夏很没骨气的咽了咽嗓,她不得不承认, 此时的贺随给她一种秀色可餐的错觉。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和前胸, 微醺的眉眼和上扬的唇角。
贺随身上的冷淡感消失许多。
许柏夏抿了抿红软的唇,脚往后撤, 意图刚显时,贺随目光落向她的脚。
她瞬间像被钉住。
贺随调侃过后眼神分明变了,更加倾近,许柏夏只觉腰间一紧,所处的位置登时发生了变化。随着身后房门的合上, 她后背顿生凉意, 竟被贺随牢牢压制在了他和门之间, 气息轻缓的分离,交缠,越加缠绵。
“!”
许柏夏急急的解释, “不、我不是,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
贺随置于她腰后的手并未撤回,手指根根收拢, 左手撑在许柏夏耳迹。
房间的灯没开,仅靠窗外的霓虹。
许柏夏心里蔓延出无数紧张,胸口起伏, 绷着张小脸盯着贺随的双眼。
不甚明亮的光影里, 眼神无法窥见。
许柏夏腰肢动了动,下一秒, 那股力道骤然收紧,贺随身形更近了些。
空气里的氧仿佛被慢慢抽离, 许柏夏呼吸微窒,对他的靠近不知所措。贺随喉咙发紧,偏偏面前的小白兔连抗拒都像是撩拨,腰肢纤细温软,轻蹭过指尖时像给他过了电,只能收紧才能控制住那突生的酥麻。
“许柏夏。”
低沉的音混合着薄薄的酒味,许柏夏无意识地嗯了声,绷成了一根弦。
“我想吻你。”
贺随清冷的眸光透着欲,说话时盯着她的唇,露骨的描绘,“可以吗?”
许柏夏杏眼突而睁圆,怀疑自己听错了,贺随说想吻她,并征求意见。
他喝醉了吗?
许柏夏沉默间隙,唇角蓦然沾了软,贺随压根不按常理出牌,问完没等回复就亲过来了。许柏夏并不排斥他,如擂鼓的心跳声将她淹没。
唇角的试探是探索的继续,许柏夏眼睫颤得厉害,感知到那两瓣软唇覆了过来。
她对上了一双眼。
贺随吻她时眼睛睁着,看着她,唇上那点蜻蜓点水悄然加深,咬了许柏夏。
“嘶——”
许柏夏抿了下唇,“疼~”
带着尾音的语气似乎是在撒娇,贺随指腹蹭过,“人真的不能放纵自己。”
许柏夏感觉到了渴意。
贺随指腹蹭过的地方染了团火,有点痒,许柏夏下意识地舌尖卷了卷。
卷到了他的指尖。
贺随眼神尽暗,许柏夏嗅到比刚才更危险的气息,趁他不注意扭身开门,刚拉开一条缝,后背贴上灼热。贺随落在她腰间的手转移了地方,掐紧了些,下巴抵上许柏夏的左肩,偏头呼吸,气息浮在她颈边。
“你喝酒了,休、休息吧。”许柏夏缩了缩肩,脸颊不小心蹭到他,狭窄的空间瞬间更加逼仄。她我在门把上的手被贺随摁住,指骨根根收紧,几乎不给她逃跑的可能,许柏夏抿紧了唇,脆弱的脖颈绷的发颤。
白皙泛红,脆弱又敏感。
贺随喝了酒但没醉,他知道自己抱着许柏夏,放纵的事情一旦做过便无法收场。
沉默里。
彼此的呼吸似乎趋于平静,许柏夏看不见他的脸,以为他睡着了,偏头看时,颈侧沾了湿热。贺随收拢她腰间的手,似要将她嵌入身体。
许柏夏呜了声,赶紧捂嘴。
被指缝掩藏住的轻声,抵抗不了颈侧突如其来的软,温热的两瓣唇紧紧贴着那升温的肌肤。见她染了粉,淬了红,只缺水让她蒸腾出热气。
嗡嗡嗡。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段了湿热的吮吸,贺随退开些距离,呼吸热得灼人。
“我、我的电话。”
许柏夏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似平日的温柔,多了软和哑,哪怕贺随退开,湿漉漉的感觉还存在。
贺随的桎梏从后背到腰到手,闻言松开了手,冷气覆来时,许柏夏仿佛活了。腰肢处缓缓揉上的指腹缓缓松开,后背贴着的热也瞬间消失。
许柏夏差点软了腿。
她顾不上口袋里在响的手机,拉开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连关门的礼仪都忘了。贺随站在昏暗里,薄唇氤着红,他舔了舔唇,愈发燥热-
许柏夏慌不择路的回了主卧,立刻锁门,靠着门软倒在地,呼吸急促。
心跳完全控制不住。
她双手压着,摁着,心跳声还是急促,许柏夏摸了摸唇,又去摸颈边。
只一下,缩回了手。
好烫。
手机还在响,许柏夏稳住心神,电话是小杜打的,许柏夏嗓子不是很舒服,她摁了挂断,去微信里找小杜。小杜是来约会合地点,她城北离机场近,许柏夏远一点,她们买得同一个航班,直接约在了候机室。
消息归于平静。
许柏夏捂着颈侧看着昏暗的房间出神,闭上眼就是他沉重的呼吸,灼热的吻。
不知是脱轨,还是越轨-
许柏夏早上起来就没见到贺随,她觉得挺好,不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狄姨把早餐端上桌,“太太要出远门?”
她看到许柏夏拖出来的大行李箱,许柏夏点了点,小杜发来消息,她也刚起。许柏夏简单吃过早餐,临走,狄姨推着她的行李放入后备箱。
早高峰的路上格外堵,许柏夏在两个小时后和小杜在候机室里会合,小杜见到她之后连忙拉住她,指了指最前排座位的背对她们而坐的男人。
许柏夏不明所以,“是谁?”
小杜说:“我也不确定,看着像闻斐亦。”
许柏夏盯着前方的后脑勺卡,那人戴了口罩,实在看不出什么,她收回眼,“就算是也正常,我们过去,他作为常驻嘉宾肯定也要过去的。”
“你看了热搜吗?”小杜说,许柏夏没关注,摇头,对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和那谁昨晚闹绯闻闹到热搜了,今天凌晨才平息。”
许柏夏神情没太大波动,她哦了声,拿出手机给沈容发消息,说闻斐亦的绯闻热搜。小杜开始科普。闻斐亦和一位当红小花深夜吃夜宵被拍了,举止亲密,小花还给他喂pocky棒吃,他咬着pocky看向镜头。
沈容昨天一直睡,清醒的时候少,错过了大瓜,从许柏夏这得知消息后,立刻去微博了解前因后果,[不是?这绯闻看着有点真!]
机票是剧组助理一起订得,许柏夏和小杜同排,中间隔着一位,南城直飞,抵达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时是下午五点半左右。群里同事也陆陆续续到了,许柏夏拿了行李和小杜前往落榻酒店,姚禹州已经到了。
“姚导。”许柏夏看到姚禹州坐在酒店大厅,像在等人,她和小杜过去打招呼。
姚禹州应了声,忽而看向她身后。
闻斐亦懒散的音响起,附加一声甜腻的姐姐,许柏夏尴尬地扯了扯唇。
“你都回来了不回家,你妈知道多伤心。”姚禹州和闻斐亦有话说,许柏夏没久留,打过招呼领了房卡,推着行李往电梯方向走。小杜小跑跟过来,“姚导也没说谁跟谁,我俩一间,等会出来吃点东西。”
顺嘴吐槽,“机餐真难吃,份量也少。”
许柏夏没有异议,不过,她要先洗澡,许柏夏进入房间后,给国内的亲朋发了消息,触及到贺随的微信头像时,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
冷不丁地,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许柏夏呼吸屏了屏,白色小气泡冒了出来。
Hs:[到了吗?]
[到了。]
好像挺冷淡,她加了句:[刚进酒店。]
新加坡和南城几乎没有时差,许柏夏拉开窗帘向外看,夜景还未升起。
薄光里零星亮着几盏灯。
手机嗡了声,Hs:[脖子怎么样了?]
许柏夏立刻抬手摸去,她早上在镜子里看得时候,深红的,特别显眼。
扑了好几层遮瑕。
新加坡这边的气温不适宜穿高领,她别提多懊恼,本来都忘了,偏偏贺随主动提起。许柏夏咬了咬唇,感觉那个地方的温度又在慢慢上升。
Hs:[红了吗?]
还说!
许柏夏正要回,小杜喊她:“你要不要洗澡?”
“你先洗。”许柏夏晃了晃手机,小杜拿着衣服进浴室,她继续看手机。
庆幸自己不在国内。
这样就不用和贺随面对面谈这个问题,嗡得声,贺随继续发,[我失言了。]
许柏夏:[?]
Hs:[上次答应你往下亲的。]
许柏夏一时没看明白,顿了几秒,想起是在江城酒店,也是同样的地方,她抱怨,贺随说下次往下亲。短短几个字让许柏夏在异国酒店如坐针毡,贺随分明是故意的,几句话挑逗她的神经,一刻都不得消停。
“我洗好了,你洗。”小杜猛地推开门出来,许柏夏吓一跳,她倒扣手机,打开行李箱拿衣服。卸妆时专门对着镜子看了看颈边,痕迹比早上好多了,洗过澡,两人出房间觅食,酒店正门前碰到了闻斐亦。
许柏夏没忘记沈容的事,“能麻烦你再给我一张你的签名吗?”
闻斐亦依旧戴着口罩,长长的发梢堪堪遮眼,露着棕色漂亮的眼眸。
“之前那张呢?”闻斐亦问。
丢了肯定不能说,许柏夏笑着说:“是另一位朋友,她也是你的粉丝。”
“哦。”
闻斐亦答应的爽快,许柏夏感激。
他看着对面灿烂的笑脸,眸光转向她的颈侧,所有所思地盯着看了几秒。
许柏夏笑容微顿,“怎么了?”
闻斐亦突然倾身向她,许柏夏适时后退,他的手很快略过她温热颈边。
“这里沾了东西。”
第37章
颈边短暂的温热接触, 许柏夏蓦然后退,拧着眉头瞪着面前的闻斐亦。
小杜也吓了一跳。
闻斐亦碾着指腹抬了抬手,“抱歉, 我以为是脏东西, 想顺手给你擦了。”
“……”
许柏夏没回他的话,神情紧绷。
小杜看了看四周忙拉着许柏夏离开, 心有戚戚道,“还好没被他粉丝看见。”
她去看闻斐亦说有脏东西的地方。
许柏夏抬起手捂住,小杜捂着嘴笑:“都跟人上热搜了,闻斐亦怎么还这么单纯,这那里是东西, 分明是你男朋友给你留的爱的小草莓。”
遭了。
洗过澡后忘记涂遮瑕了。
小杜直接说开, 她也没了不好意思, 放下手,把肩后的头发往前挪,简单遮了遮。对于闻斐亦刚才的动作, 还是心有不满, 他的态度真奇怪。
她们在酒店附近找了家当地餐厅,点了四样招牌菜, 许柏夏的胃口不如小杜好,吃了半饱就放下了餐具。期间,她看着窗外, 夜色下的城市更加热闹鲜活, 接到周海蓝的电话时,她正要起身, 眉头不禁皱紧。
小杜看她不动,问, “不接吗?”
许柏夏摁了挂断,“骚然电话,不用接。”
明明就有备注,小杜没坑声,两人回了酒店后,姚禹州在群里更新了消息。
许柏夏睡前。
周海蓝的电话再次打来,小杜还没睡,在打游戏,许柏夏盯着手机屏看了半天,选了接听。电话通的瞬间,周海蓝松了口气,“总算接了。”
许柏夏眼底平静,“有事吗?”
“你爸说你来新加坡了,什么时候拍摄结束,到妈妈这来住几天再回。”
“不知道。”
许柏夏言语简短,“不想住。”
周海蓝捏了捏眉心,“夏夏,你要跟妈妈生气到什么时候?当初我跟你爸离婚,关于你的问题,征求过你的意见,你自己答应要留在许家。”
“没生气。”许柏夏靠床头的身体往下滑落,拉高了被子,“我困了。”
周海蓝那边传来说话声,她没继续说,挂了电话,许柏夏已经躺下,耳边是嘟嘟声。周海蓝所谓的征求意见,面对的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小朋友懂什么离婚,只是在许成军的玩具诱惑下选择了爸爸,从此,周海蓝一身无忧的远渡新加坡。许柏夏不需要她此刻的关心,太虚假了。
翌日清晨,许柏夏在酒店餐厅碰到崔笠,她凌晨到的,刚放下行李洗了澡,不能休息,吃过就要去拍摄现场,“还好转机时睡了两小时。”
“您身体吃得消吗?”许柏夏关心。
“还行。”崔笠吃着热乎乎的小米粥,“你跟谁一间,什么时候到的?”
“小杜,昨天下午五点。”
两人随便聊聊,剧组其他人员也下来吃饭,姚禹州在酒店包了间会客厅给剧组开会,说一些注意事项和剧本围读。许柏夏靠后坐着,翻开手里的资料,侧眸时对上斜前方的闻斐亦,他懒散的,指尖轻转着笔。
似是察觉到许柏夏的目光,他偏眸。
许柏夏恰好转开眼,继续看资料,同上一期相同,三幅藏品,只是环境不同,上一期的三幅藏品都是战乱留存,而这一期的三幅藏品都是拍卖会被高价拍下的。许柏夏囫囵看到最后,留意到末尾的收藏家。
闻仲,华人企业家。
中场休息时,许柏夏接过小杜递来的矿泉水,走向在窗外的崔笠,“崔老师。”
崔笠喝着保温杯里的水。
许柏夏对这次的三幅藏品感到好奇,“拍卖会上的稀世珍品,不应该是完整的吗?”
“你仔细看看它们的历史。”
许柏夏将水落在脚边,抽身去拿资料,翻到藏品页,海外文物的历史,除了赠送和正当途径购买以外,都是令人唏嘘的。这三件藏品也不例外,前两幅是列强抢夺流离海外,保存的极差,由收藏家高价拍回。
最后一幅,收藏家闻仲去年拍得《山鸟图》是被人偷渡,非法售卖的。
“既然高价拍回,自然会请人修复。”何必等姚禹州找上门,浪费时间。
崔笠耸了耸肩,“拍摄时就知道了。”
许柏夏闻言点头,崔笠打了哈欠,她弯腰拿起脚边的水,同资料一起搁置在桌上,转而出去找卫生间。走道里站了不少剧组人员,许柏夏回来时路过安全通道,通道的门打开了一边,隐约能听到说话声。
是闻斐亦的声音。
许柏夏无意偷听人打电话,走时,闻斐亦突然闪现,见到她时也错愕。
“!”
许柏夏着实吓一跳。
闻斐亦这会没戴口罩,笑起来露着小虎牙,点着手机背面,“偷听啊。”
“路过。”
他已经挂了电话。
闻斐亦棕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盯着许柏夏看了几秒,“签名照还要吗?”
“要。”
毕竟答应了沈容。
闻斐亦笑着挑了挑眉,“好,我住5017。”
许柏夏:“什么意思?”
“助理最近都忙。”闻斐亦单手插着口袋,“签名照要姐姐亲自来拿。”
“……”-
华扬科技。
贺随不知怎地鼻端生痒,他指腹轻揉,汇报工作进度的钱越立即沉默。
“继续说。”
“贺文忠这些年在华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笼络了不少人,如今他在公司闹得沸沸扬扬,那群人也不安分。”钱越看着淡定如常的贺随。
贺随之于华扬好比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得就是地头蛇贺文忠,他好酒好喝养着的那些蛀虫这时就派上了用场。贺随将手边签好的文件推向钱越,对于他的话保持沉默,几秒后,“晾着贺文忠,把张玉坤叫来。”
“张董可是贺文忠的心腹。”钱越皱眉。
“嗯。”
钱越立刻着手去办。
贺随望向窗外,巨大的落地窗外高楼林立,日光刺眼,他收眼,打开手机查看信息,除了咨询和一些饭局邀请,许柏夏的微信安安静静。
叶弘同电话顺时而来。
约他打球。
贺随没这意向,拒绝,钱越敲响了门,门开,张玉坤怀着几分忐忑站在门外,钱越作请得姿势。贺随起身走到沙发处,落座单人沙发。
“小贺总。”张玉坤和贺文忠交好,喊贺文忠贺总,对贺随的称呼前加了小字,企图压一压他的嚣张。钱越闻言看向贺随,后者淡然处之。
贺文忠还没成为贺总前,张玉坤就是他的酒肉朋友,后来安排进入华扬,一路提到了董事,实则只是个虚名,投资一分没有。贺文忠如果真从华扬消失,对于他以后的生存百害而无一利,他自然是站他那边。
只是贺随也不容小觑。
贺文忠这老油条都拿他没办法,更别提华扬还是贺随的心血,贺家长女和沈老夫人也都站在贺随那边。张玉坤不知道贺随为何单独面见他。
“坐。”
贺随身形靠后,双腿交叠。
张玉坤忐忑落座,贺随不说话,他也没说话,钱越烧了壶茶过来,贺随慢慢品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张玉坤起初还喝得下去茶,时间久了,屁股坐立不安,“小贺总,你找我来有什么话,你直说,我听着。”
钱越再次进来时,张玉坤谄媚的给贺随倒茶,一口一个贺总,等他走后,钱越才想起自己要汇报的事,“贺总,新加坡的闻总想约您面谈。”
贺随直接同意,“好。”
钱越:“那我让对方订机——”
话未说完,贺随出声打断,“我亲自过去,订明天的机票。”
钱越虽奇怪,但没有过问,出去后通知对方公司,给贺随订好了机票。
小项目竟要亲自去。
闻总什么时候面子这么大了-
贺随晚上还是出来喝叶弘同打球了,除了他和单浩文,沈容竟然也在。
沈容看到他尴尬招手。
叶弘同道:“沈容,我请来的。”
贺随自然认识,他没追问他们的关系,去更衣室换下身上的衬衫西裤。出来时,单浩文自己玩着高尔夫球杆,叶弘同教沈容打球。
两人姿势不算亲密。
单浩文努了努嘴,“他们有情况。”
贺随拿起一旁的球杆,挥了挥,感受手感,单浩文道:“就那晚,老叶送她回家之后,我估计就有迹象了,你说咱俩在这算怎么回事。”
“要不,你把许柏夏喊来?”单浩文提议。
“出国了。”贺随在单浩文的絮叨里挥出一杆,白色的小球完美落洞。
“难怪!”
单浩文双手杵着球杆,“难怪你又临时决定来了,原来是老婆不在家。”
叶弘同这时走了过来。
他在贺随第二球入洞时鼓起了掌,“漂亮!”
单浩文看向沈容,她学了点皮毛,自己在那捣鼓球杆和球,叶弘同不理会他调侃的眼神,坐上他们身后的休息椅,“听说你把张玉坤喊进办公室了?”
贺随薄唇勾起,“消息挺灵通。”
叶弘同:“早就沸沸扬扬了,聊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改口叫贺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贺随双手握着球杆,挥杆,白色小球呈现出完美的抛物线,在三双视线里精准入洞,他说,“没人跟钱过不去。”
“卧槽——”
沈容的惊呼声传来,叶弘同极快看了过去。
单浩文也看过去,贺随扫了眼,沈容没什么事,一脸不可置信盯着手机。
他继续挥杆打球。
“你说什么?!闻斐亦让你去他房间拿签名照?”沈容的话让他停了挥杆的动作。
贺随冷了双眸。
第38章
沈容一时没收住音, 意识到贺随在场,她立刻看了对方一眼,背过身。
叶弘同提声问, “怎么了?”
沈容揣了手机, 回过身时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她哪里还有心思打球, 握着球杆朝叶弘同走去,冷不丁地察觉到贺随睨来的视线,沈容心里一咯噔。她刚才没说许柏夏的名,应该没事吧。
“闻斐亦的签名照。”贺随忽而重复。
沈容脸色白了白,叶弘同和单浩文面面相觑, 贺随道, “她竟然还要。”
“……”
沈容默然不语。
贺随扔了球杆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脸色沉得很,善于活跃氛围的单浩文也不说话。沈容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看贺随抬腿离开, 她赶紧给许柏夏发消息, 指尖都出了残影,[阿至, 我对不起你!]
许柏夏刚结束拍摄没多久,晚饭还没吃,她跟沈容说这事的想法是不要了。
闻斐亦怪异得很。
结果, 沈容那边震惊过后是沉寂, 然后发来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什么?]
[我今晚跟叶弘同来打高尔夫, 贺随也在,刚才那句话被他一字不落听到了。]
看着沈容的回复, 许柏夏微愣。
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和叶弘同一起?]
沈容:[这是重点吗?!]
沈容:[重点是贺随听到了,我感觉他好像不高兴,扔了球杆就走了。]
许柏夏:[他为什么不高兴?]
沈容:[我感觉。]
许柏夏推开门进入房间,闻到泡面香,小杜坐在小圆桌旁吸溜着泡面,香辣味的。她见了许柏夏,指指自己的行李箱,“要吃自己拿。”
“我等会下去吃。”
许柏夏淡笑的摇了摇头。
她在意沈容的话,贺随不高兴,因为她要闻斐亦的签名照?上次在江城,贺随对闻斐亦似乎就不待见,看他们聊天,也不像认识或者积怨。
小杜吸溜泡面声有点大。
许柏夏本来不是很饿,闻久了,胃感觉空了,她知会一声,下楼吃饭。
嗡。
沈容的新消息。
[闻斐亦竟然这样说,签名照我不要了,他前天才跟人上了热搜,你要真去他房间拿签名照,被拍了的话就完了。保险起见,还是算了吧。]
许柏夏回了好。
沈容:[叶弘同说贺随先走了。]
许柏夏摸了摸痕迹淡了些的颈边,咬了咬下唇,找到贺随的小蝉头像。
这个时间点的话——
她指尖轻敲,发送:[你吃了吗?]
许柏夏进入电梯,信号不是很好,一直没收到信息,直到电梯抵达一楼,门开。
贺随的回复跃上屏幕,[还没。]
许柏夏抬腿朝外走,[我也没,正要出去吃饭。]
Hs:[吃什么?]
许柏夏:[没想好。]
Hs:[需要推荐吗?]
许柏夏正愁不知道吃什么,果断回,[要。]
下一秒,贺随找她要酒店地址,许柏夏直接拍了酒店正门包括门头过去。
过了不久,贺随给她发图片,是一张街景图,仔细看,就是她所处的位置,地图上做了标记。随即他发来一段十几秒的语音,“你忙了一天,给你找了家附近的,这家的松发肉骨茶和辣椒蟹不错。”
百米远的距离。
许柏夏听到了那边的风声,想到沈容说得他离开高尔夫球场,那就是在回去的路上。
[你在开车吗?]
贺随直接就是语音,“没有,停在路边。”
薄薄的音通过话筒传递,让在异国的许柏夏有了些归属感,她还挺可惜不能打电话的。
她回:[谢谢啊。]
又问一句:[那你晚上吃什么?]
贺随的语音持续,声音低沉悦耳:“奶奶打电话来让我回老宅,回去吃。”
许柏夏想推荐的心思熄灭。
她惦记起沈容说得事,[刚才沈容说你好像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吗?]
“闻斐亦的签名照。”
新加坡的晚风里裹着燥热,许柏夏搓了搓胳膊,耳边滑过一阵阵酥麻。
如过电般。
她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远了些,抿了抿红唇,对面,贺随的语音弹出。
“你要去他房间拿吗?”
隔着话筒都能听到明显不悦,许柏夏立刻反驳,她这会儿忘记了打字。
“我不会去的。”
一时激动没控制音,身边有人侧目。
许柏夏快走几步,前方不远就是贺随推荐的店铺,她音色柔缓了许多:“签名照是替沈容要的,她刚才说不需要了。我不会去闻斐亦房间。”
她再次重申。
贺随那边没有当即回复,许柏夏滑动着界面,不知怎地心里面慌慌的。
她和贺随结婚证是真,国他乡去其他男人的房间,怎么说都是错误的。
希望贺随不要误会。
嗡。
贺随隔了十几秒才回了语音,许柏夏立刻点了播放,放在了右耳边。
“我现在高兴了。”
许柏夏似听到了一声轻笑,她鼓了鼓脸颊,顿住脚步时,到了他地图上圈得地方-
翌日清晨。
许柏夏跟随剧组见到了第一幅藏品,山水画,颜色虽败,但保存极好。
她来时深入了解了此画的历史,明清时期,晚清被抢,之前一直在一位英国收藏家手里,收藏家前年去世后,该画由家人送到拍卖行拍卖。
起拍价200万。
许柏夏昨晚看了该画的拍卖现场视频,因其历史原因,很多国内收藏家都纷纷竞价,最后由新加坡收藏家拍下。就是他们今天要拍摄的主人公,李先春先生,收藏藏品近白件,其中数中国藏品最多。
“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有钱人,随便拍一件就上百万上千万,眼都不带眨的。”小杜负责拍摄,她的镜头里,那些稀世珍品品相上佳,质地上乘,从书画到瓷器,钟表,青铜,每一件都能让观赏者为之惊叹。
现在是拍摄休息时间,许柏夏得了允许,和崔笠还有小杜参观李先春的藏宝屋。
她没放过任何一件。
崔笠最近研究青铜器,她主要看青铜,许柏夏欣赏里面的书画,李先春的书画从唐开始,在墙上挂开,不染尘埃。其中缺了一块的地方,就是他们拍摄的藏品《山间春晓图》,还有许多未上墙的,置于檀木桌。
许柏夏没有轻易动桌上的,她眼眸流转间,看到桌上一厚重的檀木盒。
檀木盒上刻着花鸟纹,雕工精美,栩栩如生,闻之有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许柏夏透过镂空看见里面装了东西,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小杜镜头跟了过来,轻手旋开木盒的锁扣,打开木盒。映入眼底的是半块玉佩。
“怎么只有一半?!”
黄绸布间,白色的玉佩分外清透。
许柏夏弯腰凑近了看,蓦然,皱了皱眉,“崔老师!”她回头喊崔笠。
崔笠闻声走了过来。
许柏夏指着玉珏道:“您看。它是不是和南城省博的那半块是一对?”
崔笠明显愣了。
她手里拿着放大镜,对着玉佩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像。但不能妄下定论。”
毕竟没有比对过。
但从断口和玉质上来看,许柏夏的猜测不无道理。
许柏夏深深看了眼玉佩,合盖,她想找机会和李先春聊聊,从藏宝屋出去,她去省博官方查看那半块玉佩的消息,还找了内部认识的老师-
结束拍摄是下午四点。
难得下了早班,许柏夏回酒店后洗了澡,盘腿坐在床上,还惦记着那半块玉佩。她今天太忙了,没机会单独和李先春说话,想问的事搁置。
小杜随后进去洗澡。
出来时,许柏夏找她要今天拍摄玉佩的视频,小杜惊讶,“现在要吗?”
许柏夏轻眨着眼看她。
她白皙的皮肤在温水的滋润下,泛着浅粉,唇色嫣然,薄薄的吊带睡衣裹着纤细有肉的身形,肩上的吊带要落不落的,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小杜:“!”
“行行行,你等我处理完数据。”小杜撸了把微潮的发,“快把衣服穿好!”
许柏夏闻言低头看。
她把肩带勾了上来,甜甜地说:“谢谢小杜!”
小杜抖了抖肩,许柏夏目的达成,下床殷勤的给小杜倒了杯水,置于床上的手机响了声。许柏夏的肩带又落了,她勾上去,顺势拿起手机。
贺随发来的。
许柏夏点开手机查看,贺随发了一张照片。
热闹的街景。
融入了傍晚的暖光。
许柏夏眼底闪过惊艳,只是,这照片给她一种熟悉感,她愣了几秒,猛地跑向窗外,刷地拉开窗帘。落入眼底的暖光瞬间和照片里的重叠。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涌起。
许柏夏盯着手机的那张照片看,不可能吧?贺随此时应该在南城,甚至可能还在公司,怎么会有新加坡实时傍晚景色。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许柏夏看着照片里的街景,她早上出门,晚上回来都能看见的景。
小杜喊她,问她开窗帘干嘛。
许柏夏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指腹收拢,握紧了手机,下一秒,贺随的语音弹出。
两条。
许柏夏指尖轻点,贺随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低沉的喊她的名,“许柏夏。”
“要一起吃晚饭吗?”
第39章
许柏夏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重听了一遍, 这次她听得清楚,贺随真的在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现在吗?
还是……她又点开照片。
嗡,贺随的消息再次弹了出来, 这次完全是跟许柏夏明牌了, [现在。]
许柏夏盯着这两个字,不知看了多久, 平稳的心跳开始无规律的跳动。
她咽了咽嗓。
许柏夏没有回复,握着手机去找处理数据的小杜,“小杜,你掐我一下。”
小杜莫名,“干嘛?”
许柏夏把脸凑过去, 小杜虽奇怪, 但还是掐了下, 她力道很轻,不过许柏夏还是感觉到了疼。她揉了揉被掐的地方,把手机举到了身前。
[你在我住得酒店?]她问。
Hs:[嗯, 在门口。]
许柏夏想问怎么突然过来, 小杜朝她挥了挥手,“你干嘛呢, 奇奇怪怪。”
“……没什么。”许柏夏顾不上回复,怕贺随等着急了,拿了衣服去卫生间, 小杜歪头看了卫生间几秒, 一脑子的问号,她怎么这么忙。
许柏夏换了身上的睡衣, 半潮的头发吹干,出里时一袭粉色吊带过膝裙, 乌发如缎,发梢微微卷起。小杜闻声朝她看,“这么晚你要出去?”
“嗯。”
许柏夏望下理了理裙摆。
小杜见她这几天都是短袖和牛仔裤,淡妆,长发扎成高马尾,整个干练。反观现在,温柔的小粉裙勾勒她纤细的腰身,长发似乎特意卷过。
“你这是……”
小杜指了指她的裙子,许柏夏撩了撩耳边落下的碎发,“我男朋友来了。”
“在酒店楼下吗?!”
“你这是什么神仙男朋友,女朋友出国拍记录片,男朋友还千里迢迢赶来。”小杜比她还激动,想到许柏夏刚才站在窗前,忙放了手里的活,跑到窗前向下看,她们住在四楼,着实看不清楼底下人的面容。
“嗯。”
许柏夏脸红了红。
小杜没看到个所以然,失望走了回来,问,“那你晚上还回来住吗?”
“回来啊,不然我能去哪。”许柏夏一本正经地说,话落触及到小杜挑眉的动作,立刻意会她的意思。薄红的脸颊更红了,揣好了房卡。
许柏夏不耽误时间了,打过招呼离开房间,乘坐电梯时,电梯往下一层,她心就快几分。直到电梯停留在一层,她深呼吸,踏出了电梯。
沿着长廊走完转了弯,酒店大堂映入眼帘,不需要她多注意,就能找到贺随。许柏夏脚步顿了顿,看着站在酒店门前,臂弯里搭着西服的贺随,白衬衫的袖口解开,卷上几道,露出劲瘦的手臂和腕间的名表。
贺随的长相过于优越,往那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许柏夏看到有女生在打量他。她愣在原地,平复好的心跳在见到他之后又活跃起。
许柏夏摁了摁。
很小声的告诫自己,听话。
就在她准备走过去时,贺随似有所感,转身,幽深目光穿过酒店的洁净的玻璃门,直直看向许柏夏。酒店明亮如白昼,而酒店外,傍晚的余温层层递进,贺随沐浴在光里,身影被拉得很长,眼神极尽温柔。
被看见了。
许柏夏赶紧走过去,视线在他脸上过了几秒,“抱歉,等着急了吧。”
“不急。”
比之许柏夏的小心翼翼,贺随的眼神在她没注意的间隙里,格外露骨。
粉色很衬她的肤色。
吊带裙裸露出的大片肌肤,更显她脖颈修长。
贺随看见了白皙上淡淡的红痕,如氤氲在白瓷上的花,晕染出短暂的暧昧。
“你、你想吃什么?”许柏夏打破沉默。
“昨晚我给你推荐,今天是不是该由你来推荐了。”贺随把问题抛给她。
许柏夏对这边不熟。
她指了指贺随昨晚圈得地方,“要不吃你昨晚推荐的,味道挺不错。”
“可以。”
贺随站在她外侧。
从酒店过去百米的距离,许柏夏几次想问他为什么会来这,又咽了下去。
可能是时间早,今晚的餐厅人格外多,排号都要等8桌,许柏夏迟疑地看向贺随。
“我不着急。”
许柏夏嗯了声,等位。
她寻了两个相邻的椅子,对面是繁华的街道,许柏夏落座后,贺随随后坐下。
两人胳膊挨着,衬衫稍硬的布料蹭过滑腻肌肤时,许柏夏胳膊收了收。
贺随垂眸,没出声。
许柏夏一时找不到话题,干巴巴的看着街景,连手机都不好意思摆弄。这时,贺随的电话响起,他接电话,许柏夏耳边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你过来见客户?”许柏夏等他挂电话。
“嗯。”贺随双腿交叠,身体倾向了她,“华人企业家,科麟的闻总。”
“闻仲吗?”
贺随偏眸:“认识?”
许柏夏当然不认识,她摇了摇头,“是我们纪录片拍摄里有闻总的名。”
“他确实爱好收藏。”
许柏夏查看过闻仲的资料,关于他的创业史,说得不多,更多的是他的感情史,原配去得早,二婚妻子是中国人,育有一子。信息这么多,但他妻儿的照片一张没有流出过,这也是新加坡媒体最想要深扒的。
夜色渐渐沉下,有风吹过。
许柏夏穿得过膝裙摆随风晃动,她架起双腿,手往下压了压,下一秒,厚沉的西服落到腿间。许柏夏心弦微动,腿拢紧了些,骤然生热。
“谢谢。”
许柏夏头低了低。
风裹着令人不适的燥热卷起了她的长发,划过贺随的手背,他指腹碾了碾。
到号时,许柏夏掀开腿上的西服,浅浅舒气,忘了把衣服给他,反而自己抱在了怀里。贺随看到了,探出的手落下去,薄唇露出抹浅笑。
点单时,除了松发肉骨茶和辣椒蟹,许柏夏加了两道当地特色菜和一份甜点,点完单,她低头看,贺随的西服还抱在怀里,近到能闻到香。
她悄悄看贺随,对方在看手机。
许柏夏赶紧把西服往旁边放,忽而听到他道,“店里冷气足,盖着腿。”
小腿确实凉飕飕的。
许柏夏乖巧地按照他的话,将西服撑开盖住了腿,暖暖的,她支着下巴看店里忙碌的状态。目光游离着就落到了贺随脸上,冷白的肤色在炙白的灯下尤其白,许柏夏想到了中世纪的吸血鬼,英俊又危险。
昨天她是一个人吃得,只觉好吃,没什么分享的心情,今天的菜齐了后,许柏夏突然想拍照。她拿起手机说,“我想拍照分享给沈容。”
贺随靠着皮质沙发背。
他点了点头,透过炙白的光,将许柏夏拢在眼里,她找了三个角度拍了三张,唇角露着浅笑。贺随拿起置于桌上的手机,镜头对她的方向。
“你也要拍吗?”许柏夏拍好了。
贺随淡定的摁下快门,镜头里没有一丝菜的影子,应和她的话,“嗯。”
“分享给单浩文他们。”
贺随话落,摁灭手机归于原位,许柏夏歪头看了看,信了他的话,只是觉得奇怪,男人间也喜欢拍照分享吗?她实时把照片分享给了沈容。
沈容善于提供情绪价值。
立刻回了:[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
许柏夏低头回复完就放了手机,对面的贺随拿起了筷子,她抿唇轻笑-
许柏夏饭吃了一半。
小杜把处理好的视频发给了她,许柏夏点开查看,长达十几秒的玉佩镜头。
许柏夏正想将视频传给国内省博负责这块的老师,蓦然愣住,这是李先春的私人藏品,贸然发给非剧组内的人员看,不妥。她歇了心思,打算自己先研究,看得太入神,连贺随盯着她看都没有察觉。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许柏夏闻声抽出神思,倒扣了手机,“是今天拍摄的收藏家的藏品。”
“书画?”
许柏夏摇头,“是半块玉佩。”
贺随直勾勾看着她,吃着饭还惦记着文物,真该说她敬业。许柏夏被看得忐忑,低头看了看,怀疑自己身上贱了汤汁,没有,干干净净。
“我能看看吗?”
许柏夏犹豫,贺随没强求。
从店里出来天色全黑,霓虹亮起,许柏夏手里还抱着贺随的西服,沉沉的,风吹来时,西服上淡淡的檀木香钻入鼻尖。许柏夏看着越来越近的酒店大门,忽然想到在江城的时候,她蓦然顿住脚步望向贺随。
“你不会也住这吧?”这家酒店在新加坡很平价,以贺随的身价,不至于。
“5018。”
许柏夏皱了皱眉。
她觉得这房间号很熟悉,细想,又想不起来。
贺随忽视她的疑惑,朝前走,许柏夏盯着他修长的背影,脑子有点乱,一次是偶然,那第二次呢?他为什么会连续选择自己所住的酒店?
见她没跟上,贺随转身。
许柏夏赶紧小跑跟上去,直到进了电梯,她都没有将此事想明白。
或者说,不敢想。
电梯从一楼停到了五楼,许柏夏愣了愣,红唇微张,“我要去四——”
“已经到五楼了。”
贺随堵了她的话,幽沉的目光坠向她,邀请道,“要不要来我的房间?”
第40章
滴——
门开的瞬间, 许柏夏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偏眸看向身侧的贺随,对方恰好低了头看她,意思明显, “进去吧。”
贺随住得这间和她所住的摆设差不多, 进口处立着六寸的黑色行李箱。
许柏夏硬着头皮进去。
她手里的那件西服被她抓的皱巴巴的,贺随睨了眼, 伸出手,“给我。”
许柏夏乖乖递了过去。
贺随将西服随意往床上一扔,摘起腕间的手表,许柏夏视线略过他的指尖动作,十分后悔刚才在电梯里冲动的答应。现在, 她只觉得尴尬。
腕表摘下置于柜上, 贺随拿了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出来, 许柏夏接过换上。贺随打开电视,有声音了,安静的氛围才得到了一丝丝喘/息。
“洗澡吗?”贺随问。
许柏夏虽然是洗过澡出去的, 但燥热的风里也出了汗, 她点了点头,没看贺随, 直接进了卫生间。门合上,电视声小了,也看不到贺随的脸。
她靠着门而立。
控制不住的心跳声仿佛要冲出心房, 许柏夏拿出震了声的手机, 沈容的出现暂时解救了她:[你老实交代,照片对面的手是那个野男人的!]
沈容:[你背着贺随和谁吃饭呢!]
许柏夏云里雾里的, 点开发给她的照片,原来是拍照时, 不小心把贺随的手拍进去了。
[没背着贺随。]
沈容:[?]
许柏夏:[就是他的手,他来新加坡了。]
沈容直接打了视频过来,过于刺耳的声吓得许柏夏手抖,立刻摁了挂断。
[不方便接?]
[让我来猜猜,你们吃完饭没多久,现在的贺随应该在你边上,对吧。]
许柏夏紧张的心绪缓和多了,[嗯。]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沈容当即想身退,许柏夏赶紧稳住她,[等等!]
[你陪我聊聊天。]
许柏夏静听着门外的声音,[我现在很紧张。]
不等沈容回复,许柏夏直接说了出来,[就在刚才,我答应进他房间了。]
[现在我在卫生间,他在外面。]
[我该怎么办?]
……
许柏夏一连发了好几条,沈容一一看完,[你答应进他房间的意思是?]
[不知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沈容发了涩涩的表情包,[你现在确实该紧张。]
[……]
门外传来一声咳嗽。
许柏夏顿时如惊弓之鸟,指腹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手机,[你就别吓我了。]
[我没吓你啊。]
[只要贺随是个正常男人,那就不能免俗,何况你们还是在酒店里呢。]
[天时地利人……]
许柏夏抿了抿唇,她没想过和贺随有婚约外的其他关系,但接连几次接吻,她没办法忽视。沈容继续道:[不过,你怕啥,反正是你老公。]
[就算是各取所需,不用白不用。]
许柏夏撑了撑跳动的太阳穴,她想和沈容聊天缓解紧张,结果话题直中要害。她摸了摸发烫的脸,将手机放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哗啦啦的水声裹挟着水雾席卷了狭窄了浴室,贺随紧绷的神经缓了缓。
他坐在圆桌前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机屏幕亮着,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但贺随却无心。许柏夏进去后一直没有声音,他又不能贸然进去。
许柏夏静不下心来洗澡,出来时看到扔在衣篓里的粉色吊带裙,发懵的脑子更懵了,她本就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会把唯一能穿的也弄脏了。
深呼吸。
许柏夏裹着浴巾敲响了卫生间的门,温软的音色提了提,“贺随。”
只喊了一声,外面就有人应。
许柏夏看到门上透出贺随高大的身形,她捂紧了浴巾,“能不能借你的衣服?”
雾蒙蒙里,贺随转过身。
许柏夏等了几分钟,他的身影再次倒映在门上,曲指敲了敲,“开门。”
门是朝里开的。
许柏夏拉开一条缝,接过他递来的衣服。
她迅速关上门,低头看手里的衣服,黑色棉质睡衣,上下一套,许柏夏还是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不对,之前在贺家时,穿过他的睡衣。
许柏夏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打开门出来,贺随处理邮件的指尖顿住,余光里,他的黑色睡裤裹着纤细的双腿,太长了,她卷了两道。
白皙的脚踝裸露。
贺随循着那细白的脚踝,抵达黑色睡衣下窥不见的细腰,纽扣扣到了顶,松松垮垮的。他眼热几分,倒扣手机,拿起桌上剩一半的矿泉水。
“过来。”
贺随喉结滚动。
许柏夏咽了咽嗓,没前进,反倒后退了一步,贺随的目光太过于直白。
视线里,贺随起身。
他站起来后明显感觉到压迫感,许柏夏后退的动作硬生生停住,贺随几步走到她面前。
距离骤然拉近,他音色几分哑,“你答应跟我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
许柏夏想过的。
但想和真实发生隔着太多因素,她错开贺随的眸光,回避了这个问题。
蓦然颈边微凉。
贺随冷白的指尖触上那抹淡去的红痕,轻轻剐蹭,强烈的电流感席卷了四肢百骸。许柏夏避之不及,瓷白的肌肤肉眼可见的染了片红晕。
指尖蹭过的地方升温迅速,贺随感知到了,手指代替指尖,一根根覆了上去,轻易掌控了那抹纤细。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脆弱易折的柔美。
许柏夏止不住的颤抖,颈边的温度如蛇一般,越缠越紧,眼前的光影暗了暗,唇上掠过两瓣柔软。她惊了瞬,推出去的手被贺随轻易捉住。
贺随单手控制她推搡的手,也顺着她推的力道向后退,抵上沙发凳时,他搂着许柏夏坐了下来。许柏夏惊呼出声,臀下触到硬邦邦的肌肉。
她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贺随掌控她颈边的手并未撤回,指尖蹭过滚烫的耳垂,将许柏夏的脸往他的方向推。许柏夏这时极其不自在,眼神躲闪,紧张的后背生热。
“刚才那个玉佩,你想看看吗?”许柏夏没话找话,身体僵得像法棍。
“我可以看吗?”
贺随的气息近在咫尺,两人唇息只有几厘,许柏夏退无可退,刚想应声就被堵了口。不同于刚才,轻掠过的唇瓣不满足于表面的浅尝,试图深入,许柏夏指腹蜷了蜷,牙关紧咬着,却还是教贺随找到了缺口。
许柏夏的紧张,贺随能感觉到。
他指腹蹭了蹭耳垂,退开些距离,“放轻松。”
许柏夏怎么可能放松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贺随在吻她,趁他退开的空隙,她转过了脸。贺随再次倾来的吻随即落在她右颈,刚刚变浅的地方再次染上温热,许柏夏呼吸沉了沉,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许多。
“这里,不行。”
娇软的音色带着颤音,贺随眸光暗了暗,并未在纤细上停留,薄唇沿着她的下巴细细吻上,重新含住她的唇。薄纱般的窗帘能透进淡淡的夜色,许柏夏被禁锢在贺随怀里,松垮的领口处,白皙缓缓露了出来。
贺随指尖剥着纽扣。
许柏夏软软的靠在她怀里,双臂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卷翘的眼睫如同蝴蝶的翅膀,闪动着。腰迹不知何时落了手,修长指骨收拢她的腰身,睡衣下摆微微堆叠,许柏夏温热的肌肤沾了不属于她的温度。
她理智回笼了些,“别——”
软乎乎的音调起不了什么作用,贺随呼吸渐沉,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才没将她抱到床上。黑色睡衣下粉白肌肤格外灼眼,散发着浓郁的香。
她的手机刚才没拿出来,这会响了声。
理智迅速将沉浸在吻里的许柏夏拉回,她咬了咬发麻的唇瓣,眼眸低垂。
棉质睡衣最容易皱。
而此时她身上的睡衣在贺随的手指尖早就变皱了,腰腹处堆叠在一起,落下的裤脚更卷上了些。事情的发展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许柏夏感知到了贺随灼热的呼吸,滚烫的体温,以及那无法忽视的变化。
是因为她吗?
许柏夏下巴上着了力,贺随抬起她的脸,望进她盈盈水光的双眸,清透的眸光里染了红,嫣红的唇瓣上几处咬痕,惹得他不想简单放过她。
“我的手机,响了。”许柏夏久未出声,嗓子像被什么堵住,有点哑。
贺随重新吻上。
这次许柏夏躲开了,下巴抵在他的左肩,防止贺随偷袭,她眼里的水光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身体里的热还未平息,“贺随,不要再继续了。”
“为什么?”
贺随搂着她的腰问,“不喜欢?”
许柏夏被堵得没话说,她感知到腰间探进的温度,瑟缩了下,“我们只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结得婚,以后会离,各取所需,不必这样子。”
她不喜欢假戏真做。
贺随闻言,眸光敛了敛,“是吗?”
许柏夏刚想点头,忍不住哼了声,贺随并未因此放过她,揉过她的弱点,音色沉缓道:“许柏夏,你的身体很诚实的告诉我,你现在有——。”
他故作停顿。
许柏夏咬紧了唇瓣,陌生的感觉裹挟了她,耳边,是贺随低沉的声音。
“性/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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