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许柏夏睡觉不喜束缚, 洗过澡出来就没穿里面里,空荡荡的,而此时, 平整的布料早就被揉得不成形。下摆微凉, 她的两条腿弓得紧绷绷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也太快了。
淅沥沥的雨声早就被贺随加重的呼吸替代,升高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
许柏夏的腿之前就不小心蹭到过贺随, 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也不是刚成年的少女,身体上的需求也在无形中被他撩拨的有了感觉。
像极了梅雨季节。
潮湿,闷热,还有点无处发泄的烦躁。
许柏夏咬得自己下唇有点发疼, 呼吸间带着微微喘/意, “能不能别——”
“你都这样了。”
贺随贴着她的耳迹说话。
灼热的气息混着他身上那藏留的檀木香, 欲和冷的交织里,冷白修长的指骨没轻易放过她。
“你别碰我就行了。”许柏夏拨拉不开他的手,干燥的肌肤上浮了湿润。
回应她的是细密的吻, 沿着眼睑和脸颊, 流连到温软的唇间,轻柔地, 被爱惜着,像在对待一件珍宝。许柏夏被引导着沉沦,勾紧了他的肩, 蹭着他的颈窝, 齿关轻咬过那紧绷的肌肤,拨拉他的那只手被贺随摁在被面上。
夜色深重, 她看不清贺随的脸。
只是循着本能,在他的吻里攀附着他, 纤白的缝隙里比窗外还要潮湿。
这个房间是许柏夏的秘密基地,她在许家过得不舒服就会回来住几天,她的书,喜欢的东西都在这里。包括她对贺随的暗恋。窗外缠进的爬山虎里写满了她暗恋的青涩和喜悦,她记得,自己会在午夜时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想着贺随,他现在在做什么,是睡了还是在学习。
毕业后这里就住得少了。
许柏夏未曾想到,在无数个漫长时间过后,她会和贺随抱在这张狭窄的床上,做着如此亲密的事。亲密到她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感觉骗不了她,比她之前的梦境更清晰的感觉,他的呼吸,他的体温,都是真的。
贺随的动作轻缓有度,许柏夏原先还在咬他,慢慢的坚持不住了,抿紧了唇瓣,耳边似有两道水声。她不知过了多久,缓过后脚背都绷得疼,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眼睫颤动,脸颊上粘了几缕已经湿了的发丝。
“我们阿至刚才好乖啊。”贺随抱住她还在颤的身体,指骨过处是凉的。
许柏夏脸红的不像样,软绵绵的一点力也使不出,听了他口中的称呼后,更觉得羞耻。她别过脸没应贺随,耳边听到了他在抽纸,意识到他想干嘛,许柏夏立刻抓住他的手,贺随反带着她的手过去去。
“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不要害羞。”贺随引领着她,“你该正视它。”
“!”
许柏夏惊了瞬。
她刷地收回了手,在黑暗里看着他,湿漉漉的眼底含着控诉,“过分!”
“哪过分?”
贺随轻笑道:“你不许我来,只能自己来了。”
许柏夏听不得他的笑,分明就是故意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此时的贺随。
她娇哼了声,“你走开。”
许柏夏没什么力的踹了他一脚,娇嗔得很,听得贺随心里痒痒的,握住了她的腿。
莹润肌肤上的潮意还没褪。
许柏夏呀了声,又连忙捂住嘴,试图挣着被握住的腿,被子里的空间太小了,她想忽视都难,一时间间,动作顿住,两人呼吸都窒了会。
“你——”
“贺太太要礼尚往来吗?”贺随的话成功堵住了许柏夏接下来的话,她闭上唇。
薄薄的笑响在耳边。
贺随湿润的掌心一路向上揉,故意刺激许柏夏,“我自己去解决。”
“……”
贺随掀了被起身。
许柏夏彻底得了自由,蜷缩着腿,侧睡着,透过弱光看着贺随出了房间。
她拉上被子捂住了脸。
余韵似乎撩拨着她的情绪,许柏夏探出手抽了好几张纸,她现在回蒋胜柔的房间不现实,呼吸还很急促。贺随回来时,许柏夏已经睡着了,她被子裹得很紧,只露着两只脚在外面,垃圾桶里有揉皱的纸团。
趁着走廊的灯,贺随那泛着凉意的指尖拂去许柏夏脸颊上细软的发丝。
许柏夏不舒服的动了动。
他指腹留恋了几秒,并没有吵醒许柏夏,轻声退出房间,合上了房门-
翌日。
许柏夏进公司前去了茵陈咖啡馆,陈茵擦拭着白得发光的杯子,听到门口的风铃声,欢迎观临在看到许柏夏后变成了笑,“好久不见。”
“一杯拿铁一杯美式。”
陈茵点完了单开始制作,边和她聊天,“这次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也算在预期内。”许柏夏找了离吧台近得位置,店里的人不是很多,外卖员进来拿了单就走。陈茵低头认真忙活,忽然朝外看了一眼。
“我这店里来个奇怪的客人,每天这个时间段过来点杯咖啡。”陈茵对她道:“今天这个点已经晚了十分钟,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有联系方式吗?打个电话问问。”许柏夏手机响了,沈容说她很快就到,她又点了杯馥芮白。陈茵摇了摇头,“他直接点单的没有号码。”
许柏夏说:“那可能起晚了。”
陈茵觉得这个理由靠谱,三杯出来后,许柏夏付完款提着离开,邹春景今天来得早,茶室里的水已经烧开了,“许老师,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不在就我一个人,说话的人都没有。”邹春景接过她手里的咖啡。
她低头看是三杯,“沈容姐要过来啊。”
“嗯。”
沈容来得时候直奔许柏夏的办公室,克制了许久的八卦之心早已按捺不住。
许柏夏正在打电话。
她打开桌上那杯未开封的馥芮白,坐在许柏夏对面,翻看桌上的杂志。
“好,我知道了。”
许柏夏挂完电话时,唇角露着笑。
沈容立刻合上了杂志,“谁的电话?这么开心。”
“我找人做的那半块龙纹玉的3D打印模型出来了,明天上午去取。”许柏夏跟沈容提出一次,她哦了声,“你真打算花钱从李先春那买?”
“暂时没想到更好的方法。”
沈容沉默几秒,说,“你不是说贺随和李先春见过,可以借贺家的势。”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我在圈内没有地位,李老就算是卖也轮不到我手里。”这是许柏夏深思熟虑过的,她虽然对李先春说了不会让他吃亏,但卖不卖还是对方说了算。沈容却不觉得,“他都同意你复刻了。”
“同意复刻和同意售卖,是两回事。”许柏夏喝了口自己的冰美式,“说不定李老也想知道,他那半块龙纹玉和南省博的半块是不是同一块。”
“若到时,李老不愿意,那我就去找贺随。”许柏夏将这步放到最后。
她不想麻烦贺随。
几天前,许成军给她打了电话,华扬已经和许氏合作了,投资款也到位了。
沈容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话题一转到了许柏夏暗恋贺随的事上,“你可真会瞒,我当时问你你还否认说不喜欢。”
“……都过去很久了。”
“那怎么又突然确定了?”沈容问出许柏夏当时逃避的问题,后者垂了垂眸,“你说的嘛,身体不排斥肯定是喜欢的,我一点也不排斥他。”
沈容眼冒精光,“你们到哪步了?”
“……”
沈容:“你脸红了。”
许柏夏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回想起夜里的事,她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早上起来床上只有她。出来后,蒋胜柔问她怎么跑回去睡了,让贺随在沙发睡,许柏夏啊了声,转了圈没看到人,蒋胜柔说他起得早去公司了。
她还是很庆幸贺随不在的,不然真的很难面对。
强烈的感官刺激似还残留在身体里,闭上眼就能想到自己在他手指尖绽放的颤栗。
“……就亲了抱了。”许柏夏囫囵道。
“我看不止吧。”沈容不信她脸红通通时的托词,视线朝她的胸上扫。
许柏夏没否认也没承认。
桌上倒扣的手机响了声,许柏夏查看到一条好友添加,备注是郑书夏。
她怎么加自己?
许柏夏迟疑了几秒,点了通过。
郑书夏立刻发了信息:[晚上有我的接风宴,过来一起玩啊。]
还附上了地址。
许柏夏不认为昨天的见面能让郑书夏邀请自己,她们一点也不熟,她皱了皱眉。
沈容:“怎么了?”
“很久没见的高中同学,昨天在机场遇到了,邀请我参加她的接风宴。”
许柏夏回她:[你怎么有我的微信?]
郑书夏:[通过校友群加得。]
她的朋友许柏夏不认识,去了无聊,[恭喜你回国。不过,我晚上还有事。]
沈容问她,“男的女的?”
对方没有及时回复,许柏夏放下手机,“女的。贺随的青梅竹马。”
话落,手机震了两声。
都是她。
郑书夏:[那行。]
郑书夏:[但你得帮我把贺随喊来。]
第52章
只是看着郑书夏发得这句话, 就知道她说得多理所应当,似乎许柏夏就该答应她。
而她前面的邀请,不过是为了贺随。
许柏夏不喜她这带有命令式的话, 直接不回, 沈容瞧她脸色不对劲。
“她说什么?”
许柏夏把手机给她看。
沈容一一扫过,攻击力十足, “她什么意思啊,接风宴有什么了不起。”
许柏夏对于郑书夏的印象除了她是贺随的青梅竹马外,就是那个巷子口,贺随越过她和倪琳去帮郑书夏。她和叶弘同他们关系不错,他们都喊她大小姐, 在学校那短短的两个月, 身后的跟班就没少过, 常换。
“别理她。”
沈容指尖点了点,“我帮你删了。”
“先放着。”
“不过她这意思,是不是在贺随那吃瘪了, 曲线救国。”沈容还了手机, “她知道你和贺随领证了吗?应该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来找你。”
许柏夏退出聊天界面。
她看着对面的沈容, 站起身,从挂着的包里取出闻斐亦的签名照。
“喏。”
“啊啊啊你就是我的神!”沈容眼睛一亮,激动地接过去, 对着签名照看了仔细。
许柏夏早就欣赏过闻斐亦这张签名照, 背景很暗,闻斐亦穿着黑色的西裤和衬衫, 领口敞着,只露着领口的白。他的眼睛在如墨的环境里面对镜头时, 不是一般的明亮,唇间嫣红的过分,所有色彩都是极致。
闻斐亦的签名横亘了右下方,张扬至极,亦的尾巴处似乎是颗小虎牙。
“你知道吗阿至!这张照片在我心里是他的Top1,太野性太好看了。”
“确实还不错。”
许柏夏附和的点头,等沈容慢慢缓和好激动的情绪,她才轻轻开口,“我这次在新加坡不仅见了我妈妈,还有我未曾谋面的继父和继弟。”
“这么突然的吗?”沈容知道她和周海蓝的关系,说话间瞧她的脸色。
“突然的不是这,而是她找机会见了贺随。”许柏夏说:“华扬和我继父的公司有合作,贺随过去商谈时,周海蓝借机见了他。之后一起吃了饭,继父闻仲是我正在拍摄的记录片的收藏家之一,而继弟——”
许柏夏看着沈容笑了笑,“是闻斐亦。”
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沈容看向手里的那张签名照,又去看许柏夏。后者肯定的点了点头,沈容撑着额头,“你给我时间缓缓。”
对于闻斐亦身份的转变。
许柏夏当时也没有很快接受,突然的相认,突然的熟悉。
沈容缓了好久这个爆炸性新闻,忽而起身紧紧握住许柏夏的手,殷切道:“那你能不能问问闻斐亦,他和热搜上面那个小花到底有没有谈!”
“……”
许柏夏真服了她的脑回路,“我和闻斐亦刚相认,这么私密的问题不好问。”
“再说他工作室不是辟谣了吗?”
“话是这么说。”沈容纵横娱乐圈八卦多年,上热搜辟谣的不见的是假的,有时候越假越真,越真就越假。闻斐亦那个热搜实在过于亲密。
许柏夏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以为是郑书夏又找来了,但不是,是倪琳,倪琳那边也收到了郑书夏的邀请。
倪琳:[她还记得我?]
许柏夏:[醉翁之意不在酒。]
倪琳一点就通:[她找你什么事?]
许柏夏长话短说,倪琳哦了声:[曲线救国,有病。谁跟她关系好啊。]
郑书夏还真是耐心十足,从她这着手贺随,从倪琳那着手她,两手抓。
她冷笑了声。
沈容晃了晃手机,[叶弘同约我。]
许柏夏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郑书夏的接风宴必有叶弘同他们,那她去了就等于见贺随的兄弟,之前的抗拒很容易变成他们嘴里的笑话。
她也不知哪来的闷气。
点进贺随的微信里,将没有备注的名字改了,沈容伸长脖子偷偷看到。
桃花依旧-
两人中午就近吃了午饭,沈容下午回学校,许柏夏路过茵陈咖啡馆时,陈茵告诉她那位客人早上来过了。许柏夏见她的面容含了一团春雾。
她乘坐电梯到八楼,进去后直接换衣去了修复室,外出两周堆积了很多没处理的事。谈默的那幅残画,这些天里,邹春景做了洗画工艺。
余下的精细事是许柏夏的。
谈默这幅画年代并不久远,作画用得纸也非上品,但是色彩上极其大胆。
非大家所作。
称得上是自由。
许柏夏细致的揭腹背纸,这道工序极其重要,需格外小心,以免伤及命纸及画芯。重复的工作她已经做了无数遍,但依旧不敢称得心应手。
时间分秒过去,许柏夏看了眼天色,还早,她继续下一步时,邹春景过来敲门。
“许老师,有人找。”
这个时间点很少有客人拜访。
许柏夏摘了手套,让邹春景把工具收一收,顺手脱掉了身上的白色工作服。
邹春景说人在茶室。
许柏夏直接过去了,看到那抹红色身影后,皱眉,她竟然找到这来了。
“你好啊许柏夏。”郑书夏笑得张扬。
她长得还看,皮肤白,艳丽的红色很衬她,适合她大小姐张扬的性格。
许柏夏眉头未松,“你怎么来了?”
郑书夏:“我专门来请你去我接风宴的,工作忙完了吗?我车在下面。”
“我明确拒绝了。”
“都是同学别这么生疏嘛。”郑书夏打量起茶室,“你现在是书画修复师啊,我家里也有年久破损的书画,改日我拿来,你给我修复修复。”
“……”
完全是自话自说。
许柏夏没应她的话,郑书夏起身走向她,亲昵的挽住她的右手,“走吧别磨蹭了。”
“我都亲自来接你了还不去嘛。”
郑书夏直勾勾看着许柏夏,眼底还有笑意,很温和的样子,许柏夏还是皱眉,但拗不过郑书夏一直拉着她朝外走,她无奈,“我拿包。”
“行,等你。”郑书夏弯着眼笑。
许柏夏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一路和郑书夏到了接风地,高档的私密会所。
过来的都是郑书夏的小姐妹,许柏夏以为叶弘同和单浩文会在,但是没看到。她目光扫了圈,忽而凝住,一张过于熟悉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书夏,你来晚了。”有人说话。
“那我自罚三杯呗。”郑书夏十分豪爽,那人立刻倒了三杯酒。
“既然来晚了要自罚三杯,那许柏夏也得喝。”
许柏夏看着那人朝她们走近,竟真的是向来不对付,也许久未见的赵茗茗。
“对啊对啊都罚。”
“来来来我给你也倒上。”
“书夏豪迈啊!”
……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许柏夏脑子疼,赵茗茗一直盯着她看,笑得不怀好意。
郑书夏:“我替她喝。”
许柏夏本也没打算喝酒,有人替自然是乐意,她看向郑书夏,“谢谢。”
对方似愣住了。
赵茗茗道:“三杯酒而已不至于让人帮吧,而且书夏也不是很能喝。”
“那你替我喝了吧。”许柏夏对她说。
桌子上的三杯酒看着比刚才郑书夏杯子里的满,许柏夏扫了眼,目光落在郑书夏脸上:“我是被你请来的,如果要喝酒,恕我不能相陪。”
“不用不用开玩笑的。”
郑书夏拉住她要走的身体,让大家别起哄了。
许柏夏被拉到一旁的沙发上,郑书夏喝了三杯酒,脸颊有点红,这时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许柏夏,你帮我把贺随喊来呗。”
“……”
“而且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郑书夏追问,直愣愣地看着许柏夏。
她的眼神变得奇怪。
许柏夏能感知到友善,但是抓不住,仔细看时,对方确实是笑盈盈的。
“你是不是喜欢贺随啊?”郑书夏歪了歪头,分不清是故意还是猜测。
昨天可能有贺随在场,郑书夏很多话不问。
“但是你完全不是贺随会喜欢的性格,除了人长得好看,性格,工作都很无趣。”郑书夏忽而认真道,许柏夏觉得后背突然生了根尖刺。
两人隔空对视。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单浩文猛地推开门,话未说完看到了许柏夏,他刷地把门关上。身后的叶弘同吓一跳,“进去啊出来干什么?”
“许柏夏在里面。”
“?”
“你不是说大小姐喜欢贺随吗,那她们?快通知贺随来拯救他老婆!”
“……”
单浩文见他不动,自己打电话。
门内的许柏夏诧异地看向门,看着单浩文进来又退出,还对视了一秒。
“你想喝什么啊?”郑书夏问。
她抛开了之前的话题,令许柏夏无所适从。
许柏夏在这人生地不熟地,想走,偏偏被郑书夏拉着,借着要修复书画的借口同她聊天。单浩文和叶弘同也进来了,来晚了主动自罚三杯。
场子慢慢热了起来。
叶弘同过来和她闲聊,“贺随马上到。”
许柏夏终于知道郑书夏为什么拉自己过来了,她其实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让她通知贺随;二是通过她的存在让叶弘同和单浩文通知贺随过来。
她面色瞬间沉下。
远处,郑书夏在和朋友唱歌,睨了她一眼,隔空朝许柏夏举了举酒杯。
叶弘同的话很快被验证。
包厢门从外打开,所有人都愣了,许柏夏循声看去,贺随修长如玉的身姿出现在眼前,他应该从公司过来的,穿着商务白衬衫和黑西裤。
他的脸色不太好,冷着。
许柏夏有一瞬间的愣神,余光里瞥见一道红色人影,耳边响起尖锐的女声。
“贺随!”
郑书夏如昨日机场那般,越过人群跑向贺随,只是在还差两步时,有人比她更快。许柏夏白色飘然的身影如蝴蝶般坠入了贺随的怀里。
她愣在原地。
许柏夏抱紧了贺随的劲腰,不顾对方的错愕,侧转身看向郑书夏。
“我和他的关系,确实很好。”
第53章
说这话的时候, 许柏夏不由攥紧了手下的白衬衫,切实感知到了他的温度。
她也是脑子一热。
在看到郑书夏如昨日时的动作,许柏夏凭借着本能越过她抱住贺随, 还说了似是而非的话, 目的就是回怼郑书夏刚才对她的敌意。
贺随被许柏夏抱得不能动弹,垂眸看, 许柏夏抱着他却没有看她,入目的是白瓷般莹润的肌肤,在明暗交织的光影里,她的下巴微微上抬。
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联想到单浩文在电话里急吼吼地话,“你的暗恋对象把你老婆拐来接风宴了!”
他理所应当的将许柏夏的态度的真正原因归咎于他, 贺随薄唇勾了勾。
贺随单手揽她的肩, “晚饭吃了吗?”
许柏夏还惦记着郑书夏那边, 冷不丁地被贺随问话,愣怔几秒,似是在想他的话。
郑书夏这才回过神, “贺随。”
她的出声让其余人纷纷回神, 叶弘同没料到许柏夏这么猛,速度快到他都没意识到。
“那就是贺随啊。”
“难怪大小姐惦记, 不过抱她的是?”
“谁知道。”
“女朋友吧,没听说啊。”
……
细碎着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赵茗茗烦死了, 瞪了那些当人面讨论的。
她继而看向许柏夏。
以前觉得许柏夏性格太弱, 结果今晚她来后,面对劝酒有理有据, 丝毫没有因为她们人多落于下风而喝了那三杯故意倒得满的酒。更是在郑书夏扑向贺随时,主动去抱, 偏偏贺随不仅任由她抱,还搂了她肩。
这般亲密的举动,加上她刚才那番话。
在场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没关系,就连郑书夏此时都维持不了表面淡定。
“别杵在门口了,都进来。”叶弘同招了招手,“这接风宴就等你了。”
郑书夏切了声,“谁等他了。”
许柏夏闻言皱眉,她盯着郑书夏看了几秒,松开了贺随,挽了挽耳边凌乱的碎发至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润白的珍珠耳环点缀其间。
“既然郑小姐的目的达到,我就先走了。”许柏夏唇边的笑透着几许善解人意。
她去沙发那拿包。
叶弘同还以为她说着玩,“真走啊。”
许柏夏嗯了声,也不管叶弘同有没有听见,她转身,恰好对上郑书夏凝来的视线,之前的温和已然殆尽,她没想到,许柏夏直接驳了她的面。
不过,她走了也好。
如她所说,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许柏夏在这只会碍事,不是一个圈子的。
许柏夏提着包走到门边,望着贺随的眼睛撞了他的肩,然后走了出去。
1s、2s——
许柏夏还没默念戛然而止。
贺随反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冷白指骨骤然收紧,“你倒是跑得快。”
“我跟你一起。”
许柏夏唇瓣弯了弯。
贺随转身时,郑书夏脸色挂不住了,喊住他,“贺随,今天是我的接风宴。”
郑家和贺家关系交好,她小时候常去找贺随玩,哪怕贺随不爱理人,她也爱去。出国这么久,她的联系永远石沉大海,只能靠着单浩文他们知道贺随的一些事,回国遇到时,郑书夏很激动,但被贺随推开了。
她的接风宴,贺随也不愿参加。
郑书夏知道自己恶劣,通过许柏夏,但贺随竟真的不顾两家的交情吗?
“你不陪我玩会吗?”郑书夏怀着期待问。
许柏夏仗着自己背对着他们,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手腕挣扎起来。
贺随握得更紧,微偏身,沉冷的目光里是郑书夏熟知的淡然,“你误会了。”
郑书夏目光凝住,她咽了咽嗓,悬在腿侧的指尖攥紧了质感极佳的裙边。
“我是来接太太回家的。”
……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唯二的两位知情者对视一眼,这就公开了?
许柏夏挣扎地动作顿住。
她猛地回头望向贺随,心跳声格外强烈,手腕间的温度蔓延至了心里。
他是为自己来得!
许柏夏错愕了几秒,忽然觉得自己太傻,郑书夏都拿她当鱼饵了,既然能钓来贺随,说明他……这一认知,让许柏夏的内心无端起了慌乱。
贺随不在意郑书夏的反应,攥着许柏夏的手离开,他一走,叶弘同和单浩文也坐不住,紧跟着出去。郑书夏站在原地,胸脯不断上下起伏。
赵茗茗走了过来,“贺随的话什么意思?”
“太太?!他和许柏夏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郑书夏冷笑,“你还真信了。”
赵茗茗见她还算淡定,半信半不信的,她哦了声,“那你今天的接风宴还……”
“继续!”
郑书夏深呼吸-
叶弘同半道把两人拦住。
“我开了间包厢,一起过去坐坐。”他对着许柏夏说,“把沈容喊着。”
贺随将选择权交给许柏夏。
许柏夏刚才已经撒过气了,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应了叶弘同的话,单浩文前方带路,在上面一层的独立包间,水果酒水一应俱全。许柏夏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还真有些饿,她坐在那乖乖吃着水果。
“嫂子你刚才好厉害,瞬间就飞过去了。”单浩文口里的称呼让许柏夏差点呛了嗓,贺随离她近,拍了拍她的背,没反驳单浩文的称呼。
“你怎么预料大小姐要抱贺哥的?”
“你刚才是不是在宣示主权!”
……
单浩文越说越激动,许柏夏低着脑袋轻咳了几声,偏偏对方没收到信号。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呜呜呜贺随笑她了,单浩文真烦,非得逮着刚才的事一直发散思维吗!
“你别逗了。”
叶弘同踹了单浩文一脚,“你小心把嫂子说毛了,回去贺哥跪搓衣板。”
“……”
许柏夏抬起手捂住了脸。
贺随朝两人看了眼,他们自觉做拉链封唇的动作,也是真被贺随惊到了。
许柏夏也不知是羞还是恼,葱白的指尖捂着脸,上半身比刚进来时放松,而贺随的手不知何时撑在了她背后的沙发背上,呈虚抱的姿势,他的指尖很旖旎的卷了一截乌黑的发梢,轻缓的勾缠,没让许柏夏发现。
看出来了。
是贺随粘着许柏夏。
揶揄的话题终止后,单浩文提议推牌,许柏夏不太擅长,和他们打了一回就输了。
叶弘同看向贺随。
后者慢条斯理地洗牌,“我给。”
单浩文立刻来劲,“那我们今晚就来大点,嫂子你尽管输,贺哥兜底。”
“……”
这是要干票大的啊。
沈容来时,贺随找人替了许柏夏的位置,她们坐到离他们较远地沙发坐着说闺蜜悄悄话。许柏夏说了前因后果后,沈容恨不得现在冲过去找郑书夏,气呼呼道:“什么人啊,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吧!”
“我也给了她气受。”许柏夏弯着眼笑。
“为什么我没有在现场!她当时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哈哈哈,不过你也是真猛,直接抱过去。”沈容拿了两杯酒过来,“而且你那句“既然你的目的达到,我就先走了”真的杀人于无形,当面就把刀还回去了。”
许柏夏只是性格看着软。
真让她吃亏,她可不愿意,沈容捏了捏她的脸,蓦然有种被盯着的感觉。
她抬起头看了看。
那群人还在牌,没人朝这边看。
沈容将视线放在贺随身上几秒,撞了撞许柏夏的肩,“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
“贺随也喜欢你。”
沈容没听到回复,咦了声,“我之前说你都是否认的,这会你默认了?”
“……没。”
许柏夏想了想,斟酌着用词,“我也不确定。”
“我们当时一拍即合决定领证时,谈得是各取所需,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期。”许柏夏压低了声音看向她,“而且先越界的,是他。”
单浩文这局赢了,兴奋的大喊。
许柏夏端起沈容拿来的酒,喝了,泛着清香的酒润过喉咙,压制了她说这些话时莫名的紧张。沈容眯了眯眼,“所以你们到哪一步了?”
“我不说了。”
许柏夏怎么好意思说啊。
她不由地看向贺随,他侧对着她,懒散地靠着沙发背,一手抓牌,一手轻敲着牌桌。许柏夏望向那只手,昨天晚上就是这只手给了她颤栗的、从灵魂深处涌来的快感,久久,都无法从体内消散。
“你看什么呢?”沈容撞她。
许柏夏骤然回神,赶紧喝了口酒压压,不能乱想,不然没法面对贺随。
沈容继续刚才的问题。
许柏夏和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慢慢地,酒就喝多了,贺随结束牌局过来,她软绵绵地靠着沈容。面前的桌上,空了好几个杯子,度数不低。
“我们聊high了。”沈容扶起许柏夏的上半身,“来,你老婆给你。”
许柏夏猛地往前倾。
贺随一把搂住,打横抱起,对走来的叶弘同道,“你把沈容送回家。”
叶弘同:“那是当然。”
沈容对此无所谓,她看着许柏夏被抱走,觉得自己的猜测真实度百分之百-
许柏夏感觉自己悬于云端。
软绵绵的,眼前的光晃着,她以为自己抱得还是沈容,搂紧了他的后颈。
脑袋微微蹭了蹭。
发顶柔软的发丝蹭过贺随裸露的喉结,极痒,他喉结滚了滚,胸前拂过的温度烫得惊人。贺随把人抱到外面,泊车小哥立刻打开后座车门。
贺随轻缓地把人塞进去。
他关上车门,对泊车小哥说了御龙湾,便从后绕到另一侧车门处,进去。
许柏夏歪歪斜斜地靠着。
贺随把窗户打开,夜间的暖风吹散了些许柏夏身上的酒气,她垂着脑袋靠着他的方向。贺随偏身过去,让许柏夏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看向前方的后视镜。
许柏夏散乱的乌发随着倾斜的动作从右肩处滑落,遮了她半张坨红的脸颊,她的眼睫卷翘纤长,鼻子秀挺,唇瓣在酒的润色下更显靡艳。贺随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地路过她的五官,接着便是起伏不定的柔软。
夜深雨密时,他感受过的软。
似鲜嫩多汁的水蜜桃,软得能掐出水来,更能捕捉到她断断续续的喘。
贺随转开了眼。
不过半小时便到了御龙湾,会所的代驾刚刚离去,贺随看着靠着肩睡得熟的许柏夏,不忍喊她。没了风的肆意,许柏夏浑身透着不舒服。
她眼睫颤了颤。
睁开眼时醉意未消,入目的是贺随交握在腿上的双手,修长如玉的过于招眼。
许柏夏嘟囔了句,“过分。”
贺随垂眸,“嗯?”
蓦然手背一疼,许柏夏拿起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在那冷白手背上咬下一口,报凌晨的仇。醉酒的人力气大,红唇退开时,牙印特别的清晰。
她鼓了鼓脸颊,还是那两个字。
“过分!”
音色比她清醒时的软,像极了情动时的呢喃,尾音藏了勾子,勾得他心发痒。
贺随意识到她说得是什么。
手背上的疼对他来说小儿科,他把许柏夏抱到腿上,“我怎么过分了?”
许柏夏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贺随耐心十足地等着,指尖捉住了她的裙摆,蹭到了温热滑腻的肌肤。
许柏夏猛地轻颤。
贺随抱着人贴近自己,指尖动作,“是这样过分吗?”
许柏夏不清醒的脑子也能感知到危险,推了推他的手,贺随分毫未退。
愈发地往里,“还是这样过分呢。”
“或是——”他唇边的笑坏极了,揽着许柏夏的腰,指尖往前抵了抵。
许柏夏本就坨红的脸颊更红了,眼睛水润润的,齿过下唇留下轻轻的牙印。她的裙子垂感很好,堆积在贺随腿间,唯有裙摆朝里扣了一角。
贺随逗着便有了几分真。
许柏夏拍他的手臂,恼羞地去咬他,贺随偏头,让她不至于太难受。
牙齿压着硬挺的衬衫贴上时,贺随气息骤然收紧,栀香温软在怀,他也确实很想更过分。许柏夏咬过瘾了,下巴垫在他肩上,昏昏欲睡的。
“虽、虽然你、很过分!”许柏夏说得不连续,贺随将她抱高,架起了双腿。
他笑着问:“但是呢?”
许柏夏的气息浮在他耳边,但是半天终于落下完整的一句话。
“但是,很舒服。”
第54章
“但是, 很舒服。”
轻柔地裹着酒气的嗓音,成为了一把利器,更别说她这类似鼓励的话。
饶是淡定如贺随。
此时也接不上她的话, 干愣着, 许柏夏靠在他耳边,又嘀咕了句舒服。
然后就没声了。
贺随肩上压着重量, 怀里坐着,加上两句舒服,燥热的不仅仅是风了。他揽着许柏夏的后腰,推开车门,把人抱出来, 一脚踢上车门。
狄姨听到了开门声, 跑到玄关一看, 贺随抱着许柏夏进来,浓浓的酒味。
“哎呀太太喝酒啦。”狄姨忙让开一点,贺随径直将人抱进了主卧的浴室里。
“先给太太洗澡, 记得卸妆。”贺随抱着她坐在一米长的白色沙发上, 抬起她的腿脱鞋。狄姨应声,转身去衣帽间拿许柏夏换洗的衣服。
许柏夏被折腾的不舒服。
她皱了皱秀眉, 两条腿不安分起来,踢了踢,贺随一把握住, “别动。”
醉酒的人明显不听话, 他说别动,许柏夏偏要反着来, 差点从他腿上滑下去。贺随有些无奈,摁也摁不住, 随她闹了,许柏夏闹了会,见贺随不抓着他的腿了,也皱眉,曲起的腿忽而转了方向,变成了跨坐。
贺随搂住她的后腰。
许柏夏膝盖往前抵了抵,湿漉漉的眼看了贺随好一会,就在贺随猜不透她想干嘛时,她头一歪,靠着贺随的肩睡了。狄姨进来就看到两人抱得如胶似漆,拿着衣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老脸燥得慌,“先生。”
“你先去忙。”贺随说。
狄姨将衣服一放,跑得挺快的。
贺随的对面是浴室的镜子,许柏夏娇小的身体窝在他怀里,枕着他的颈窝,呼吸渐渐趋于平缓。她倒是睡得安生,苦了贺随,从上到下哪哪都被柔软抵着,情况不容乐观,这人醉了后的胆子比清醒时大多了。
许柏夏只安分了几分钟。
贺随仰头看着上方,感知到怀里人的动静,暗暗舒气,轻掐她的腰肢。
“让狄姨帮你洗澡好不好?”
贺随轻声问,许柏夏短暂的清醒没什么辨别的能力,只手臂抱得更紧了。
这是还没醒呢。
贺随熬过了不知几轮的煎熬,也不差这一会,顺着她柔软微卷的发,指腹过处,触到了她的脊背。许柏夏微微颤着,眼底是他泛红的颈侧,她双眼慢慢聚焦,忽然咬了过去,贺随皱眉,今晚被咬第几次了?
许柏夏这次的咬很轻,湿软触碰时,贺随绷紧了身体,喉结加速滚动。
“阿至。”
贺随喊她的小名。
许柏夏这会听懂了,松口,撑起了上半身,用湿漉漉的双眼望着他。
“你不能仗着自己喝醉了就为所欲为。”贺随现在看得比在车里清楚百倍,许柏夏红唇半张,同眼睛一样泛着水光,左肩的领口因长时间的倾斜滑到了手臂处,凹陷的锁骨露出,在炽白的灯光下,肌肤透白。
他说话时,许柏夏盯着看了。
怎么这么吵呢?她想,要堵住,许柏夏耳边还有他的声音,“我忍耐力有——”
下一秒,许柏夏堵住了。
用嘴堵得。
贺随余下的字悉数咽下,深邃的桃花眸逐渐放大,眼底布满了震惊。
唇上温度骗不了他。
许柏夏从未主动过,贺随喜忧参半,忧得是她现在的状态不清醒,可能酒醒了什么都不记得。唇上贴近的唇瓣轻压了压,许柏夏的堵似变了味,她意图撬开那闭上的唇,贺随头顶的光暗了些许,胸前更软了。
贺随额心直跳。
许柏夏生涩至极,毫无技巧,蛮着往里探,撬不开还不高兴,又咬他。
贺随被迫张开了唇。
这下换许柏夏愣住,觉得没意思,退开时,后脑勺一股力不给她走,贺随反攻为主。唇与唇之间的间隙被填满,湿滑挑着她每一寸神经。
相当于她过家家的吻,贺随的吻更能激起她的颤栗,熟悉的感觉涌来,许柏夏闭紧的眼睫颤得极快,一度认为自己要窒息。耳后的发被拨到肩后,贺随大掌撑着她的脖子,指骨过处,柔嫩的肌肤向下凹陷着。
许柏夏软了腰肢,往下坐了些。
纤白的指尖插/入他的乌黑短发里,贺随吻得多深,她指尖就有多动力。
“贺——”
“原来醉酒的阿至知道我是谁啊。”贺随退开些距离,把人抱高,薄唇带着笑,勾着那团灼热向下蔓延。许柏夏的脑袋向后仰,颈部绷直。
她看到了顶上的光。
细碎的照入她的眼睛里,犹如她现在细弱的声音-
许柏夏这一觉睡得长。
她醒来时,手机上的时间是十一点半,有未接电话和十几条微信消息。
许柏夏捏了捏眉心,没有立即起床,她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御龙湾的主卧,她怎么回来的?她记得昨晚和沈容聊天,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笃笃笃。
敲门声这时传来。
许柏夏说了声进,嗓子有点哑,进来的是狄姨,“太太,您总算醒了。”
“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头晕不晕?”狄姨将窗帘拉开,留了薄纱遮住浓烈的日光。
许柏夏的头确实还晕着。
她一点也不想动,狄姨给她倒了杯水,“先生让您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工作室那边叮嘱过了。您先喝水润润喉,午饭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许柏夏摇了摇头,“你放着吧。”
狄姨放下手里的水,在她挥手的动作里出了主卧,许柏夏脑子放空了几秒。
好像是贺随抱她回来的。
许柏夏的记忆是断断续续地,连不成一片,越想越疼,她蒙上被子继续睡,却猛然想起什么。她迅速坐起,拿到手机,在看到3D打印老师打来的电话时,眼前黑了黑,立刻回拨了过去,歉意满满,对方表示没关系,让她明天过去取。
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许柏夏懊恼的坐着,抓了把头发,脑袋昏昏沉沉。她把其余要回复的信息回了,正要放下手机时,贺随掐着点给她发消息,[醒了吗?]
桃花依旧的备注格外显眼。
许柏夏:[嗯。]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镜子里,许柏夏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她愣了愣。
谁、谁换得?!
许柏夏拍了拍脑袋,想不起来。
狄姨再次进来查看她的情况,在浴室里找到了她,看见那张沙发后捂着嘴笑,“我来时,老太太还担心您和先生感情不深,原来她多虑了。”
许柏夏:“?”
她从领口处看到一抹熟悉地红,明白了狄姨话里的意思,顿时紧张万分。
“狄姨,我的睡衣?”
“是我给您换得。”狄姨的话让许柏夏的心放下,等狄姨出去后,许柏夏拨开领口看向里面。脖颈下方明暗的红痕很嚣张的映着瓷白肌肤。
在新加坡时贺随留下的早淡了,这只能是新的,许柏夏盖住那暧昧的痕迹,试图在记忆里抓到一些细枝末节,无果。从浴室出来,贺随的消息连发几条,叮嘱她吃饭,许柏夏想起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哼了声没回。
许柏夏下午没回工作室,坐在书房里看书,夜色沉下时,狄姨进来说贺随回来了。
她合上书,跟着狄姨一道出去,贺随修长身形入眼时,他脱了身上的西服搭上沙发扶手,解领口和袖扣。狄姨拿过沙发上那件西服去挂起。
只留许柏夏和他四目相对。
许柏夏收敛起不自在,“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爸想和你和奶奶见见。”
“明晚有应酬。”
贺随卷起袖口,“后天晚上可以。”
许成军提了好几次,许柏夏得了回复后点了点头,“那奶奶那边呢?”
“可以。”
贺随走近她微弯腰,“头还疼吗?”
骤然靠近的男性气息让许柏夏慌神,她克制这没往后退,“现在好多了。”
“酒醒了挺拘谨的。”
贺随薄唇间溢出笑,视线掠过她领口处的风光,暧昧的红痕若隐若现。
“?”
许柏夏眨了眨眼。
贺随笑着越过她进了次卧,许柏夏站在原地,感觉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贺随的房门没锁,衬衫下摆从腰封里拽了出来,衬衫半解的看着突然闯入的许柏夏。后者哪里会料到他会脱衣服,结结实实地看到了腹肌。
“对、对不起!”
许柏夏红着一张脸出去。
她贴心的带上了门,站着没动,身后的门蓦然来拉开,贺随搂着她的腰进去了。
许柏夏呀了声,急忙捂住。
后背覆上的热源牢牢桎梏着她,贺随穿过她腰肢的手臂收紧,下巴搭上她的肩。许柏夏的耳边有气息拂过,低沉的音色带着明显的笑意。
“贺太太,看在那晚让你很舒服的份上。”贺随故意加重很舒服三个字,许柏夏疑惑未起,电光火石间想起什么,顿时睁圆了杏眼。她记起来了这一段,她靠在贺随的怀里,说他虽然很过分,但是很舒服!
她说很!舒!服!
许柏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能……
贺随好笑她的反应,指腹揉了揉那纤细柔软的腰肢,“让我睡主卧好不好?”
“……”
许柏夏石化了。
第55章
“然后你就答应了。”
沈容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 许柏夏刚洗完澡,盘着腿坐在床上,轻应了声。
在那个情况下。
似乎也容不得她不答应, 贺随抱得那么紧, 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了。
故意成分很高。
许柏夏又紧张又羞涩,自己喝醉了竟然说了那么大胆且令人多想的话, 他偏还复述给她听,以此为借口来达成他想去主卧的目的,太坏了。
“那贺随现在人呢?你和我打电话会不会耽误这美好的夜晚。”沈容调侃。
许柏夏看了眼门外,“他在书房。”
沈容啧了声,“这个点还在书房, 真是不着急啊。”
“……”
“你们有准备吗?”
许柏夏着实懵了几秒, 沈容道:“傻了啊你, 安全——计生用品。”
“……”
“暂时用不上。”许柏夏面色染了薄红,她看着身下的两米大床,想起在新雅居那张小床上发生的事, 深夜, 雨声,交织的两道喘/息。
她赶紧晃了晃头。
沈容直言你还是想得太单纯了, “你看贺随,他就是一步一步跨进来的,先亲亲抱抱, 再睡主卧。到时候躺在一张床上, 他能轻松拿捏你。”
“你不仅不排斥他,你还喜欢他。”沈容已经能想象许柏夏之后的结果了。
许柏夏觉得沈容说得有道理。
而且不用等以后, 贺随现在就能轻松拿捏她,她昨晚捅了那么大的漏洞。
蓦然, 门被敲响。
许柏夏软塌的腰身瞬间直了直,贺随推开门,单手握着门把,修长身形快将门堵住。
“倪琳说她女儿的户口弄好了,过几天请我们吃饭,你有没有时间?”许柏夏故作镇定,沈容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题转得又快又生硬。
她立刻知晓是贺随进来了。
沈容隔着手机都能察觉出许柏夏的紧张,到嘴的话咽下,“我这周工作忙。”
“等下周吧。”沈容说着吐槽起来,“学校招新工作,让我心力交瘁。”
“南大生源还交瘁啊?”
“你当名校没有生源担忧啊,很多各地的优秀学生都要靠抢的,领导还要求我们每天都要在公共社交账号上发视频。”沈容最近工作确实忙,忙完就是九月开学季,国庆后,她要开始准备校庆事宜。
许柏夏边听边关注贺随的动态,他早就合上门进来,径直走向床得另一侧,掀开薄被。床体深陷,许柏夏随着深陷的方向滑过去了几分。
她把手机换了边。
沈容问她:“咱们还要继续聊吗?毕竟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贺随没躺下,靠着床头。
许柏夏背对他,额头冒了细汗,想说话,又觉嗓子被什么堵住,脑子空白。
“宣主任找我。”
沈容那边来了电话,她切断了许柏夏的通话,听着耳边的盲音,许柏夏微叹。
“忙完了。”
贺随打破了沉默。
许柏夏倒扣手机,盘着的腿伸展开,往被子里钻,营造自己要睡了。
她躺了,贺随也躺了。
贺随关了他那边的灯,许柏夏没关自己这边,她把被子拉到下巴处,看着上方纯色的天花板。周围静到只有两人呼吸声,上下交错起伏。
许柏夏从很小开始就自己独睡,她不喜欢两个人一起睡,会不自在,更别提是和贺随。她前几次是怎么睡得着的?许柏夏意识愈发地。自从那个雨夜后,她对贺随的靠近总是提了十二分的紧张,无由的忐忑。
她怎么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
翌日,清晨。
许柏夏今日约了3D打印的老师,早早起来,但贺随比她还要早,看着在洗漱间洗脸的他,许柏在站在门边,有一瞬间的迷茫在眼里。
贺随的面容沁着水,水流漫进了领口。
许柏夏视线掠过他滚动的喉结,准备迈进去的脚退出来,差点忘了,贺随现在和她住在同一间卧室,以后这个画面会经常上演,她要习惯。
两人一道从主卧出来时,狄姨的表情是愉悦的,准备早餐时都面带笑容。
许柏夏抬起手腕看表。
距离她和老师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来得及,她选择坐下吃早饭。
“早上有急事?”贺随拉开椅子。
“原定的时间是昨天,但因我自身原因误了时间。”许柏夏点头,接过狄姨端来的鲜榨橙汁,“新加坡拍摄结束前,李老同意我用3D打印技术复刻他收藏室的那半块龙纹玉,复刻品出来了,我得去取回。”
“你打算用皿方罍那个方式。”贺随喝得也是橙汁,手边是一份早报。
狄姨今天做得早餐是苏式糕点和小笼包,微腻时,喝点橙汁解解也很清爽。许柏夏夹起一个小笼包沾上了醋,闻言,没将小笼包放进嘴里,“嗯,两边都不可能把真品拿出来,李老这边复刻会比较容易。”
“确定之后你的想法是?”贺随望着许柏夏,她正在吃小笼包,温度过高,沾了唇她立刻拿开,舌尖舔了下被烫的唇瓣,然后吹吹小笼包。
贺随忍不住道:“慢点吃。”
许柏夏没想到会这么烫,她放到瓷碗里凉凉,“商人重利,还有别的方法吗?”
“据我所知李先春祖籍山东,小时全家漂洋过海去了新加坡,在那边生了根。”
“打感情牌吗?”
许柏夏之前查过李先春的资料,关于他祖籍的事了解,也想过打感情牌,毕竟不少海外华人给国内捐赠过文物。但是,她定定的看着贺随,“让人凭着从未回去的故土,来割爱自己高价获取的所爱之物吗?”
“我不喜欢。”
许柏夏格外认真。
贺随示意她吃碗里凉了的小笼包,淡声道:“我也不喜欢。有需要尽管说。”
“……嗯。”
许柏夏的胃口还算不错,糕点吃了整块,小笼包吃了三个,橙汁见底。
贺随合上展开的报纸,“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许柏夏摆了摆手,“我取完还要回工作室。”
“行。”
许柏夏提前贺随出门了,她在约定前半小时抵达,验完货后付了尾款。
回到工作室十点不到。
邹春景上千接她手里的东西,许柏夏没让,“我来就行,麻烦倒杯茶。”
许柏夏将手里的东西轻放上办公桌,眼里染了笑意,打印模型落实了之后,就等南省博那边的消息。距离下一次闭馆是下周一,还有四天。
“许老师,红茶。”
邹春景端着温热的红茶进来,置于她右手侧的桌上,看着那副模型惊讶不已。
“你这是?”
邹春景隔着包装凑近了看,从透明的空间来看,是半块玉的模型,她盯了几秒,望向许柏夏,语含迟疑,“我怎么看有点像省博那块玉?”
“是吗?”
“真的太像了,你看这块玉上面的雕工和花纹,简直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
许柏夏端起红茶抿了口。
前台的电话响起,邹春景转身出去接,许柏夏拿起手机给崔笠打电话。
许柏夏在工作室待到了下去,周海耀给她打电话问起闻斐亦的事,她说问问。
等打开通讯录,她意识到自己没有闻斐亦的联系方式,许柏夏进了纪录片的工作群,里面有闻斐亦的微信号,她点了添加,备注名字。那边很快通过,但回复她的是闻斐亦的经纪人张业凡,过了几分钟,有个新号加了她微信。
备注闻斐亦。
许柏夏添加之后:[你好。]
闻斐亦:[姐姐好。]
许柏夏不拐弯抹角了:[外婆和舅舅知道我见过你后,他们想见见你。]
闻斐亦:[什么时间?]
以他的工作性质,许柏夏不敢断然决定,[你定。]
闻斐亦:[这几天西城有广告拍摄,之后还要赴容城进行第三集 拍摄。]
闻斐亦:[从容城回来吧。]
许柏夏:[行。]
她没什么事要问了,放下手机,闻斐亦发了委屈表情,[就不聊了吗?]
许柏夏:[在忙。]
闻斐亦:[好冷漠的姐姐。]
许柏夏扯了扯唇角,闻斐亦完全就是小孩子性格,真的还挺像弟弟的。
她给周海耀回了电话-
晚六点。
许柏夏从工作室回了御龙湾,狄姨做好了晚饭就等她回来开餐,“先生晚上有应酬。”
她记得。
许柏夏吃过回了主卧,洗漱完她去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查之前皿方罍的资料,以及那半块龙纹玉的拍摄记录。她手里的资金没有那么多。
九点整的时候,她回了房间。
贺随还没应酬回来,许柏夏点开微信界面,看着她怄气时取得昵称后,抿了抿唇。
她是不是该发信息问问。
毕竟时间这么晚了。
许柏夏回顾她和贺随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还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犹豫了至少十几秒。
许柏夏听到敲门声,她心头微怔,手机从指尖滑落掉到了床上,房门从外推开,贺随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隔着距离都能闻到一丝酒味。
她现在像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
许柏夏:……
贺随冷白的面容泛红,有酒味没醉意,单手拽松了领带,解了顶端的纽扣。
解纽扣时,他微抬下巴。
冷白的指关节滑过喉结,很寻常的举动,却让许柏夏挪不开视线。
“你、还好吧。”
“抱歉,应酬喝了点酒。”贺随手里攥着领带,捏了捏微微发胀的额心。
“我让狄姨给你做醒酒汤。”许柏夏掀被起床,她俨然忘了自己的穿着,黑色吊带睡裙松垮垮勾勒着腰身,长度膝盖以上,两截裸露的小腿莹润而有光泽,脚踝纤细,脚指甲上能清晰看到浓郁的红色。
黑白交汇着浓烈的红,任何一处色彩都足够惊艳,贺随眸光暗了暗,拦住了要跑出去的许柏夏,手臂扣紧了她的腰,直接将人架了回去。许柏夏双脚悬空,蓦然被放倒在床,一切都猝不及防,眼前暗下。
贺随单膝跪在她身侧,抵着柔软的被面。
许柏夏咽了咽嗓,起初那淡淡的酒味变得浓郁,他精致的面容愈加逼近。
“今天在酒桌上,陈总的夫人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贺随上半身悬空置于她上方,灼热的唇息腻到耳边,“阿至不给我打电话。”
陈总当时接到电话嘴咧到了耳朵边,被数落是妻管严还笑得一脸开怀。
贺随扫了眼沉寂的手机。
他薄唇贴了贴许柏夏发烫的耳朵,她裸露的肌肤裹着凉,和他的热形成了对比。
许柏夏瑟缩了肩膀。
耳边的湿热放肆的蔓延,贺随的温度很高,似要将她融化,一寸一寸的堵住了她的唇。
喝了酒的贺随和平时的感觉不同,更加的放肆,如沈容所说,他能轻松拿捏许柏夏。有章法的吻刺激着她每一处神经,纤细的吊带绳在他唇间滑落,逐渐发热的肌肤未能逃掉那靡靡的私磨,拢向了那团润白。
许柏夏双臂堵在身前。
她喉咙里太缺水了,嗓音不像她的,朦朦胧胧,裹了层看不见的薄纱。
贺随吻她的手臂,“我没醉。”
许柏夏几乎没有退路,她湿漉漉的眼看着上方的人,欲语还休的我见犹怜。
贺随庆幸自己没有喝醉,他深呼吸,将她拢在身前的双手抬高至头顶,薄唇映上那微张的红唇。冷白掌心里缠着那条领带不再摩擦着她的腰肢,而是随着她抬高的手臂,像蛋糕盒上精美的丝带绑上了她手腕。
许柏夏没挣脱开,她慌了神。
贺随撑着床抬起身,将人往上抱了抱,低沉地音色里克制不知的哑。
“等我。”
许柏夏浅皱眉。
贺随随即去了浴室,她挣着领带,想坐起来却用不上劲,双腿蹭着皱了的被面。
没过多久,耳边响起脚步声。
许柏夏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一股凉意顺着裙摆撩上,贺随前额额发略有潮意,眼底早就没了清冷。那抹凉似长了眼,尽钻她的敏敢地带,熟悉的感觉涌上,许柏夏咬了咬下唇,都快哭了,“你别——”
“阿至不是喜欢吗?”贺随薄唇间的酒味散了许多,有种水的清凉感。
“!”
“既然喜欢就要好好享受。”贺随用轻语安抚着许柏夏的紧绷,微凉指腹过处,软嫩的肌肤都带颤。许柏夏下唇紧咬着,下一秒,被他捏了下巴,唇瓣分离,那股疼瞬间消失,唇隙里没藏住细碎的低哼。
夏季雨夜里那股燥热蔓延到了现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许柏夏纤细手腕上那根黑色领带越挣越紧,如舌缠着她,教她失了自主能力,坠入那个由贺随制造出的陌生情/潮,她像雨夜被雨水浇透了的枝叶。
……
她已经分不清时间了。
贺随抱着她去浴室,出来时直接去了次卧。
许柏夏蜷缩着身子睡在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眼睛很红,刚刚哭过了。
“过分!”
贺随坐在床边,附和,“嗯,我过分。”
他低头想吻,许柏夏拿被子捂住他的唇,“你刚刚、你、你别想亲我!”
“怎么还嫌弃自己了。”
“闭嘴!”许柏夏捂紧了点,贺随举双手投降,指了指被被捂住的唇。
许柏夏松了些力道。
贺随轻笑:“恼羞成怒想谋杀亲夫吗?”
“……”许柏夏不说话,背过身不理他,贺随轻拽被面,“我怎么办?”
许柏夏拿被子蒙住头。
贺随无奈的摇头,起身去浴室,确认他不在,许柏夏才朝后看了看。
她的手机就在旁边。
响了声。
许柏夏查看,桃花依旧给她发消息:[我好可怜。]
他才不可怜呢,全是坏心思。
许柏夏倒扣手机,全当没看见,不知多久,身后贴近了沁着凉的身体。
同那手指一样凉-
许柏夏昨日就和许成军说了见面的事,今晚就定好了酒店和时间。
她从工作室赶来。
贺文臻的车恰好到了,她和沈老夫人一起下车,三人打了照面,许柏夏上前挽住沈老夫人另一侧手臂,“奶奶,姑姑,你们到得太早了。”
“在家也没要事。”沈老夫人欣喜地看着许柏夏,小姑娘皮肤白皙,凑近了,那脖子上有点痕迹就看见了。本来还担心他们关系是假的,听了小狄的报备,心放下了,等他们的感情稳定她就要抱重孙了。
贺文臻问:“贺随呢?”
许柏夏来前接到过他的电话,“会议刚结束,在来得路上。”
三人乘坐电梯出来,一眼看到来接的戚家颜和许柏玉,许柏夏面容冷了冷。
“老夫人快里面请。”
戚家颜端着温和的笑看着她们,许柏玉也主动上前,贺文臻接了通电话,挂断后,转而对许柏夏道:“他三叔来了,在楼下,我下去接。”
“那我陪您——”
“你陪着奶奶就行。”贺文臻转身搭乘电梯下去,许柏玉接了她的位置。
包厢里,许成军开门迎接。
空调太凉了,许柏夏拿了条薄披巾盖上沈老夫人的肩,又去倒热茶。
“老夫人一路辛苦,喝点热茶,这茉莉花茶是夏夏特意交代的,说您喜欢。”戚家颜急着把许柏夏抬出来,这是许成军交代的,让沈老夫人加强对她的喜欢,到时贺家对许家的投资才能源源不断。戚家颜起初也不乐意,后来想通了,虽然自己亲女儿不能攀上这门好亲事,但总归许家的钱有她一份,不费吹灰之力花着别人的钱,何尝不幸福。
沈老夫人果然高兴,“夏夏有心了。”
许柏夏笑了笑,抬起手腕看表,贺文臻推着贺文临进来后,许成军过去应酬。
贺随从公司过来还需要时间,贺文臻开了麻将桌,许柏夏在这方面手气向来不好,她要沈老夫人给自己参谋。桌上四人,她和许成军、戚家颜,包括贺文臻,许柏玉站在戚家颜后面,贺文临的轮椅处在许柏夏和贺文臻中间,倒也没帮贺文臻,全顾着许柏夏的牌了。
贺文臻今晚手气最佳。
四局麻将她赢了三次,还有一次是许成军赢,重新开牌,贺随推门进来。
贺文臻道:“等会啊。”
许柏玉见到贺随后眼睛亮了亮,想到戚家颜的教导,不情愿地别了眼。
许柏夏摸到了没用的幺鸡,“幺鸡。”
“碰。”戚家颜笑着拿回,“夏夏这是给我送牌啊。”
许柏夏肩上落了手,上方有呼吸声,抬头看,贺随垂眸盯着她的牌。
等到她再次摸牌。
许柏夏不由看他,贺随指了一张牌,许柏夏秉承着“他那么聪明肯定会打麻将的”的心理,顺着他的话出牌,贺文臻道,“开外挂是吧。”
“哪有姑姑厉害。”
许柏夏抿唇笑了笑,对贺随道:“姑姑今晚赢了三局了。”
贺随附和:“姑姑厉害。”
他俩一唱一和给贺文臻逗笑了,沈老夫人欣慰地看着他们,真是恩爱啊。
许柏夏这局有了外挂也没赢贺文臻,她推了牌,许成军起身,“吃饭。”
贺文臻推着贺文临过去。
许柏夏起身,一下没站稳,贺随探手扶住,温热指腹触到了她的细腰。
“小心点。”
许柏玉还没走远,看到这一幕蹬圆了眼,她从未认为贺随喜欢许柏夏,娶她也不是爱。但经过今晚,她的怀疑消失了不少,难道他真喜欢?
贺文臻出去接电话。
许柏夏扫了眼坐在桌前的人,目光落在贺随身上几秒,趁上菜的时间,她出去找贺文臻。贺文臻站在对面的窗前,电话已经挂了,许柏夏走过去,朝后看了眼虚掩的门,“姑姑,我冒昧问一句,贺随的父母?”
贺文臻趁着灯光看她。
“既然你和贺随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你该知道。”贺文臻斜倚着窗户,神情没了刚才搓麻将的愉悦,“他的母亲贺文怡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二十多年了吧,很少有人提及她的事,你不知道也正常。”
去世了?许柏夏惊讶过去又觉得自己早该想到,从她到贺家开时,就没见过贺文怡,也未听人提起过。母亲去世了,那父亲?
“至于他的父亲——”贺文臻摸了摸口袋,空的,许柏夏顿时提了心。
贺文臻忽而笑了笑。
下巴朝包厢里点了点,“在里面坐着呢。”
第56章
酒过三巡, 许柏夏还没消化完贺文臻的话,她控制不住的去看贺文临。
他和沈老夫人坐在一起。
贺随和他之间隔着贺文臻,相似的眉眼砸贺文臻的话里突然具象化了。
他是贺随的父亲?!
贺文臻说得其实并不委婉, 在里面坐着的男性长辈, 除了她的父亲许成军,就是他的三叔贺文临。贺文临和贺文怡, 没猜错的话是兄妹吧。
许柏夏皱了皱眉。
贺随给她舀了最后一道甜汤,注意到她的分神,低声问,“在想什么?”
“……”许柏夏骤然回神。
她望向贺随时,贺文临看向了她。
贺文临的目光温和, 从她身上绕到贺随, 最后看向身侧和许成军聊公司业绩的贺文臻。对方睨了眼, 两人对视不超过两秒,贺文临转了视线。
今晚的许成军和戚家颜,对待贺家从头到尾的小心翼翼, 招待极其周到, 连带着许柏夏被夸了好多遍。她每每回以微笑,心里厌恶他们的嘴脸, 却又很舒爽,诚然,她不需要靠贺家来维持自己在许家的地位, 但能看到他们吃瘪, 尤其是戚家颜和许柏玉那转了十八弯的态度,她就得意。
沈老夫人不宜熬夜, 用过餐后就散了。
许柏夏扶着她的胳膊,不经意看到贺文临, 压下去的好奇又涌了上来。
贺文临笑问,“怎么了?”
许柏夏立刻摇了摇头,沈老夫人抓住她的手道,“今晚和阿随回去住。”
这么晚了确实要送她回去。
许柏夏没有意见,她现在不太敢和贺随单独住,昨晚的他简直太坏了。
“好啊。”她应。
许成军他们留下来善后,许柏夏扶着沈老夫人出门,贺文臻推着贺文临。
贺随落在最后方。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贺文臻揽住要上车的许柏夏,“你跟贺随一道吧。”
话落,垂眸向下看。
许柏夏愣怔了会,领会到她眼神传递的意思,“好,那你们路上慢点。”
门童将贺随的车开来了。
许柏夏看到那熟悉的大G,想起贺随第一次来接她时,明明那么不熟的人,却做了恋人夫妻才会做得亲密事,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贺文臻乘坐的车早就汇入主路淹没于车流,许柏夏将窗打开,耳边吹着热风。
“姑姑跟你说了什么?”
贺随忽而出声,指尖轻敲着方向盘。
许柏夏欣赏夜景的心情被打乱,她不能说吧,毕竟是贺文臻偷偷告诉她的。
她不能出卖贺文臻。
不容她找话来反驳他,贺随清冷地音再响起:“你今晚一直看贺文临。”
“……”
这就被发现了?
许柏夏攥紧了身前的安全带,想着怎么把这话题揭过去,兄妹之间有□□之情,还生下了贺随。她只在小说影视剧里看过这种悖论的情节。
“我先跟你说声抱歉。”许柏夏早知道就不问了,“是我向姑姑问起你的父母,因为一直没见过。今晚又是双方家长见面,我就多嘴问了。”
前方是长达四十秒的红灯。
贺随静静的听她说完,许柏夏用余光看他,“知道了一些你父母的事。”
“没想到我的身份这么见不得光吧。”
“……不是!”许柏夏急着反驳,“爱情本就让人琢磨不透。”
贺随薄唇轻勾,“可他们是兄妹。”
许柏夏苦于困在车里,不好安慰,真诚道:“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你不是见不得光。”
“你是在爱里出生的小孩。”许柏夏就差去摸他脑袋了,话音含着急切。
余下十几秒的红灯。
贺随一直沉默,许柏夏后悔开始这个话题,正要继续说些安慰的话,忽闻一声轻笑。她偏眸,贺随精致的侧脸对着她,薄唇弯起弧度。
“我的话很好笑吗?”
她说得这些话是小时候蒋胜柔哄她的,当时许成军和周海蓝闹离婚,周海蓝远走新加坡,许柏夏哭红了眼,问妈妈为什么不要她。蒋胜柔抱着她坐在海棠树下一遍便的说,妈妈出去工作了,妈妈最爱阿至宝贝了。
阿至是在爱里出生的小孩。
他们只是不爱彼此了,蒋胜柔总这样说。
“不是。”
贺随笑意收敛,“第一次有人这样哄我。而且,他们并非是互相喜欢。”
“?”
许柏夏面露不解。
贺随轻描淡写地道:“是我妈单相思。”
单相思还能生出孩子,贺文临还是个靠轮椅的,怎么说也是天方夜谭。
许柏夏久久未语。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闭目养神的贺文临突然问贺文臻,“你都说了?”
“早晚要知道。”
贺文臻冷哼了声,“你敢做不敢当。”
贺文临重新闭上眼,眼前浮现贺文怡那张娇俏的脸,跟在他后面喊他三哥。
世事如流水,伊人已逝-
抵达贺家后,陈姨见了许久未见的许柏夏,分外高兴,接过了她的包。
沈老夫人直接休息。
许柏夏纵然是再好奇,也不能去问贺文臻,跟着贺随上了楼,这里有她的换洗衣服。她踏入房间的瞬间,拉住了贺随的袖子,“忘东西了。”
“什么?”
“我的清单还没准备齐。”又空手过来了,“明天我找时间让人送来。”
“你是不是过于生分了。”
贺随蓦然弯下腰和她平视,深邃的眼底格外吸人,“一直惦记着礼尚往来。”
“那你送东西给外婆。”
“这样显得我礼数很不周到哎。”许柏夏不满,“我还收了那么贵重的玉镯。”
“玉镯本来就属于你。”
许柏夏可记得沈老夫人说是要给未来孙媳妇的,她别过头哼了声,有了点小脾气。贺随就爱她这似生气却又像撒娇的语气,挠的他心里痒痒。
平视的眸光自然而然落在那绵软的红唇上,视线灼热,许柏夏想忽视都难。
她警惕的后退,“你别乱来!”
许柏夏后背抵上了门,手指抵着他不停靠近的身体,“姑姑他们都在。”
“难怪阿至要回来住,原来是怕我。”贺随继续往前逼近,许柏夏手指曲起,后退无路,低沉地音环绕着她,“阿至怕我什么,怕我像——”
“别说。”
许柏夏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这么羞耻地事他怎么能挂在嘴边呢,“我那天晚上喝醉了,你就当我被夺舍了。”
“昨晚也被夺舍了?”
“……”
许柏夏抿了抿唇瓣,她怎么就被贺随牵着走了呢,她鼓起勇气盯着贺随看。
对方被她捂住了嘴。
只露着漆黑的一双极漂亮的眼,他的眼睫很长,微卷,眉毛浓黑如墨。
许柏夏喜欢他这双眼。
此时的她倒有点像是被夺舍了,踮起脚吻上他的右眼,软唇贴上那片极脆弱的肌肤时,贺随明显僵住。许柏夏轻吻一触即放,眼底带着得逞后的笑意,“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像天上的星星。”
贺随从小外貌出众,他帅而自知。
他听过无数次容貌的夸赞,惊艳,羡慕,嫉妒,但极少有人会专门指出。
譬如他的眼睛很好看。
许柏夏夸人时总是格外真诚,时光似回到八年前的夏天,她有道题不懂,正要去问老师时,他主动上前帮她答疑解惑。当时的许柏夏在思路清晰后,眨着亮晶晶的双眸,特别真诚看着他,“贺随你好厉害啊。”
左眼也染上温热。
贺随眼睫颤得极快,握住她的手腕将唇上的手拿开,迅速捕捉了那惹出无名火的红唇。软的,甜的,似果冻如棉花,混着温软的栀子甜香。
许柏夏被狠狠抵在门上,双手被扣,贺随攻城略地的吻不给她多余的空间。
唇间空气渐渐稀薄。
许柏夏已经逐渐适应贺随的吻了,她手腕获得自由后,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肩,身体往前送。贺随掐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虔诚的吻她的眼睛,寂静的走廊里,这双明亮的眼是唯一给予他关切和担忧的眼。
“呜——”眼上温热难挡,许柏夏闭上了双眼,攀着他肩的手被握着拿下,白衬衫的领口咯着她的指尖,一颗、两颗、三颗……许柏夏指尖颤动,触到了硬邦邦的腹肌,隔着白衬衫都能感觉到的男性荷尔蒙。
看不见的状况下,触感极其敏锐。
贺随松了她的手腕,许柏夏的指尖顿住,想着是收回,却点了点他的腹肌。
指尖过处,她数到了六块。
贺随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硬邦邦的腹肌摸着咯手,许柏夏往下挪,摸到了他的西裤腰封。她顿时愣住,耳边的呼吸声随着她指尖的下落而加重,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笃笃笃。
蓦然响起敲门声。
许柏夏紧张的攥紧了他的腰封,贺随闷哼声。
是陈姨在外面敲门,“老夫人让我给你们送点水果。”
这时候当然不能出去接水果,许柏夏眼神示意贺随,他反握住她攥在他腰封上的手。
“不用了。”
贺随出声,陈姨应声离开。
许柏夏试图抽出自己的手,本想着在贺家有人的情况下,贺随不会过分,结果也没好到哪去。她抽了半天没抽离,贺随摁紧了她的手。
有往下的趋势——
“阿至,今晚别让我洗冷水澡了。”
第57章
许柏夏的指尖在贺随若有若无故意为之的带领下, 已经接触到了禁区。
“别让我洗冷水澡了。”
贺随的呼吸带着勾人的喘,腻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拂过, 染红了她的耳垂和修长白皙的侧颈。他西裤的布料材质极佳, 硬度适中,但依旧能感觉出不同, 她口中吞咽了两下,无所适从道,“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别紧张。”贺随亲吻她发烫的耳尖,“我教你好不好?”
许柏夏不拒绝不同意, 贺随抽离了手, 捧起她的脸, 细密的吻落在唇角,缓解了她刹时的紧张。门外传来两道脚步声,不知是谁走过去了。
她蓦然绷紧。
贺随察觉到她受惊的状态, 轻笑了声, 低声逗她,“胆小鬼。”话音落, 微蹲,一把搂起毫无防备的许柏夏,让她的两条腿盘上他的腰。
“!”
许柏夏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两条腿骤然收紧, 柔软差点撞上, 滞空的失重感让她的紧张达到顶点。
更别说他去的方向。
浴室。
沈容的话排山倒海的袭来,贺随确实在一点点的为所欲为, 知道她不会拒绝。
许柏夏看着越来越近的地方,心慌, 她其实还没准备好,但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也是未知数。白净的墙面映衬着暖黄的灯光,贺随将她放在不染尘埃的盥洗台上,她腿还收得紧,只能撑着她两侧的台面。
半边身子压近,领口微敞。
冷白的肌肤泛着薄红,交叉领下,胸膛起伏,白衬衫紧贴着紧实腹肌。
这里的光比门后更加明亮,许柏夏没有逃避的机会,指尖再次被带领着回到那精致的纽扣上。贺随望着她泛红的眼,轻笑,“纽扣会解吗?”
“……会。”
贺随的笑蔓延至眼尾。
许柏夏盯着那直白的眼神,指尖轻剥那小小的纽扣,随着纽扣一颗颗被旋开,冷白肤色一览无遗。
她像是泡在了被加热的温水里,脚底板都是热的,更别提剥纽扣的手指,灼人的很,不经意碰到他的肌肤时,都觉得贺随又压近了些。
衬衫下摆在腰封里。
许柏夏看他,贺随自己拽了出来,捧起她的脸就亲,许柏夏攥住他的衬衫下摆,被迫仰着脑袋和他接吻。他很喜欢亲她,变着法的亲。
一吻毕。
贺随抵着她的额头,“你摸摸它。”
许柏夏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闻言,红唇微张,被咬红的唇瓣潋滟着水色。
这、这么快的吗?
许柏夏瞧不见贺随的眼睛,她故作镇定的朝下看,杏眸登时放大了些。
她以前没特意关注过,贺随帮她时并没有特意贴着,而是有一定的安全距离。许柏夏那点胆子经不住这场面,她咬了咬唇,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嘶!”贺随咬她。
许柏夏肩上疼了瞬,贺随的语气听着有几分可怜兮兮,“冷水好凉啊。”
“……”
许柏夏耳边酥酥麻麻的,眼一闭,心一横,照着贺随的话付之于行动。
贺随这位老师很认真,指导着许柏夏的每一步动作,从握到抚摸。许柏夏下巴垫在他的肩颈处,眼底是白净的天花板,耳边除了那加重的喘/息,还夹杂着对她的夸奖,一声声的阿至,犹如魔音。
“你别喊我……”
“学习能力优秀的宝宝需要夸奖。”贺随仿佛接近临界点,扬起了下巴。
他的喉结格外明显。
许柏夏侧目只觉性感无比,和着声声压抑的喘,她仅存的一点理智让她吻上那凹起的喉结。贺随那根绷紧的弦彻底断了,许柏夏手臂垂落。
“这倒是不用教。”贺随捏起她的下巴,冷白的面容上欲色并未隐退。
许柏夏呢喃:“纸。”
贺随拿过架子上的干毛巾,握住她费了很多力的手,许柏夏不敢低头看,她清晰感觉到那一瞬间的热浪。贺随边擦边抬头看她,低头时,看到她的腿上也有,眸光暗了暗,接着便一道擦了,之后清理自己。
“你先洗澡。”
贺随丢了毛巾,整理好着装。
许柏夏还是刚才的姿势,还懵着,贺随揉了揉她的手腕,“回神。”
她回神,眼前的贺随衣冠楚楚,哪里还有刚才的狼狈,要不是呼吸未平稳,都看不出他刚才是如何被人刺激弱点的。许柏夏腿有点软,她在贺随出去后,等了好一会才撑着台面让自己落了地-
隔日清晨。
许柏夏下楼时,贺随跑完步回来。
他的额头、脖颈都有汗意,湿透了的运动白T贴着那紧实的腰腹。
许柏夏避开眼。
贺随越过她上楼,浑身的热都传给她了,许柏夏只觉清凉比掠走许多。
“醒了。”
陈姨从厨房出来。
许柏夏转了弯经过长廊,看到餐厅里的贺文臻和贺文临,想起昨天知道的事情,顿觉尴尬。贺文臻示意她坐下吃饭,许柏夏环视一圈。
“奶奶呢?”
“老太太还没睡醒。”陈姨道:“老太太昨晚交代过,不用等她用餐。”
许柏夏坐在贺文臻左侧的位置,她对面是贺文临,贺随下来时没挨着他,反倒是坐在她边上。好奇心驱使着许柏夏悄然看他们,外人眼里的叔侄却是父子,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里面的事惹人深思。
“明晚有场珠宝展,夏夏陪我参加吧。”贺文臻端了杯热牛奶给她。
许柏夏看到那晃动的白,猛地咳嗽。
贺随接过贺文臻手里的热牛奶,放到她看不见的地,“她不喜欢喝牛奶。”
许柏夏有苦说不出。
她幽怨地眼神落在贺随身上,后者挑眉,忽然又把那牛奶端了出来。
十足的捉弄:“要喝吗?”
许柏夏在贺文臻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踩了贺随一脚,他笑着将牛奶端开。
贺文臻和贺文临对视。
许柏夏吃完跟着贺随的车出了贺宅,她刚才出门忘了涂口红,从包里拿出一支玫瑰粉,拿着补妆镜上唇妆。贺随侧转头,她正在抿唇。
“你之前说看到我喝牛奶会乱想。”贺随音色带着笑,“你在乱想什么?”
“……”其实还是要怪单浩文,他不说,许柏夏也不会联想,但是经过昨晚,她更加不能直视了。许柏夏又抿了唇,晕染唇色,没回贺随。
贺随却已猜出,“昨晚。”
许柏夏把口红收了起来,“才不是!”
贺随笑笑没说话,抵达后,许柏夏惯例去找陈茵,陈茵见了她立刻勾了勾手指,指着靠里侧的位置上的男人道,“看,我跟你说得那人。”
许柏夏转头看去,“谈默!”
陈茵惊讶:“你认识?”
许柏夏点了点头,“客户。”
谈默听到了她们的交谈声,转头,看到许柏夏后,平静的脸上浮现笑意。
陈茵酸溜溜道:“他对你笑。”
“你还是开店的,说起他时竟然没说过……不然那天你也不用担心了。”
谈默拧着公文包走近,“许老师。”
许柏夏看看陈茵又看了看他,“好巧。正好今天我也要修复你的画。”
“是吗?”
谈默道:“我上午有空。”
许柏夏点了两杯常点的,问他要喝什么,谈默说:“我喝过了,请你。”
“不用破费。”
许柏夏直言拒绝,她付了款。
走出咖啡店,收到来自陈茵的消息,调侃她呢:[是客户还是桃花啊。]
[这句话还给你。]
陈茵哑火了,许柏夏收了手机。
谈默的突然拜访让邹春景愣住,许柏夏让她找一件给他穿得进工作室的工作服。邹春景很快找来,谈默换好衣服,跟着许柏夏进了工作室。
“这里东西多比较乱。”许柏夏引领着他到桌前,指着桌上展开的画道,“前期的清理洗画已经结束,等我补完托纸后上墙阴干就可修复。”
“我不着急。”
谈默神色从容的看着许柏夏,她没有拘束,当着他的面继续后面的操作。
“你的记录片拍得怎么样了?”谈默将注意力放到画上,做过前几道工序的画已经比刚拿来时好看多了。许柏夏的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挺顺利的,目前拍了两集。”许柏夏说:“你要是感兴趣,开播我通知你。”
应该就是这段时间。
具体的要等官宣,到时会@她这个书画修复师。
谈默回好,两人都没说话,许柏夏专心自己的事,工作室多了人也不在意。谈默的视线从她手上的工具,到她的手,最后落在她低垂的眉眼,偏眸时,看到她耳尖上过分的红,她刚才把头发扎了起来。
“许老师谈男朋友了吗?”谈默忽然道。
许柏夏闻言皱眉。
谈默顿时紧张万分,“抱歉。”
他这个问题已经越界了,许柏夏眉心舒展,之后再未交谈,午休前,皱春景敲门提醒他们。她订了三份饭,“许老师,谈先生,吃饭了。”
谈默随即起身。
许柏夏捏了捏后颈,“下午你还观摩吗?”
谈默下午要回公司,他没留下吃饭,许柏夏掰开一次性筷子,先喝汤。
“谈先生真厉害,这么枯燥的事他也能看一上午,不愧是家里的祖传宝贝。”邹春景说。她之前进去观摩,半小时就开始不停地打哈欠了。
许柏夏却觉得不对劲。
她没往深处想,毕竟若不是这次机会,她和谈默不可能认识-
晚饭她约了沈容。
回到御龙湾已经是八点半左右,狄姨说贺随还没回来,这是又应酬了。
许柏夏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左思右想还是拿出了手机,她打开通讯录,找到贺随的号码。那晚醉在耳边的控诉还历历在目,她拨通电话。
只响了两声。
对面的电话就通了,许柏夏握紧了手机,“贺随,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第58章
钱越此时人站在走廊, 刚替贺随接了通投资商的电话,回绝了邀约,正要进去, 又有通电话打了进来。许柏夏三个字映入眼帘, 他没有印象。
对面包厢里,贺随还在应酬。
除了他和华扬的几位高层外, 还有银行行长和南城的一些重要政务人员。
华扬近期在政务新区那有投资,这顿饭着实重要,不然贺随也不会让他代接那通电话。钱越看着还没挂的电话,犹豫几秒,帮忙接通了。
钱越准备和对方打招呼, 那边先开口, “贺随,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
钱越听清是女声,而且听语气跟贺随关系还不一般,毕竟没哪个女的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难道是贺总的女朋友?钱越暗想, 那边咦了声。
“你好。”钱越立即接话:“贺总在包厢里应酬, 我进去替你喊他。”
“不用——”许柏夏一听他还在忙,就不想让钱越去打扰他, 很快挂了电话。钱越听着耳边的盲音,收了手机,整理好衣装直接进了包厢。
钱越把手机递给他, “贺总。”
贺随轻摇着手里的玻璃杯, 澄清的酒微微晃动,他接过手机扫了眼, 置于桌面。钱越想起刚才那通电话,弯腰凑近, “有位许小姐给您来电。”
他晃杯的动作停住。
贺随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拿起手机,“你们随意,我出去回通电话。”
钱越迎着众人的视线。
“……”
许柏夏挂断电话后就进了主卧洗漱,虽然贺随没接,但她的电话打了。
衣服脱了过半,手机响了。
许柏夏腾出一只手去接,看清是贺随的来电后,鬼使神差地把脱下的衣服又穿好,单手接通了电话,刚才打过去的勇气荡然无存,“贺随。”
“刚才接电话的是我助理。”贺随的音色从话筒里传来,和平时有微妙的差别。
像是贴在她的耳边说话。
钱越刚才并没有自报家门,不过许柏夏能猜到,“你应酬结束了吗?”
“还没。”
“快九点了还不结束。”许柏夏微微不满,贺随听后,神情十分愉悦。
“要不阿至给我安排门禁?”
门禁这东西,许柏夏毕业后就再也没听过,而且,都多大的人了还安排门禁。她鼓了鼓脸颊,诽腹归诽腹,还是顺着他的话在略微的思索。
“几点合适呢?”她问。
“你定。”
许柏夏拿下手机看时间,已经八点三十九分了,她学校的门禁是十一点。
折中一下,就是——
“十点。”
许柏夏坐到身后的沙发上,面前是白净的超大镜面,笼罩了整个浴室。
“好。”
贺随应了她。
许柏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是弯的,眼睛也是弯的,心里甜甜的。
贺随站在走廊的窗前,镂空的窗外夜色如银,霓虹璀璨,他握着手机,薄唇上扬了几个度。再进去时,在座的人都对他要打的那通电话好奇,钱越有苦说不出,刚才在里面被问得实在是招架不住,透露了些。
“女朋友来查岗啊。”南行杜行长指尖夹着烟,喝得已经有点醉了。
“什么时候谈的?”
“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贺随照单全收,驳了杜行长的话,“是我老婆。”
钱越:“!”
他老板什么时候结婚的?!他身为助理一点消息都没有。
酒过三巡,该谈得都谈了,有人提议去会所坐坐,贺随把事情交代给钱越。
杜行长道:“贺总不一起?”
贺随眉眼几分暖意,“家里有门禁,得回去了。”
此话一出钱越继续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贺总吗?怎么觉得他语气在炫耀。
因为有门禁?!-
许柏夏洗过澡护肤结束出来,都九点半了,她还没困意,手机收到一条好友添加,备注是贺文臻。她赶紧添加,贺文臻提醒她明天的珠宝展。
单独和贺文臻参加珠宝展这件事让她惶恐,不过总该要面对,毕竟她现在担着贺太太的名头。许柏夏应着贺文臻的话,转而约了妆造师。
姚导那个群在发进度,下一站西城,下周三出发,正好能让她有时间进南省博把要事完成。
许柏夏在群里浏览一圈,时间慢慢指向十点,她看向门的方向,刚刚约定好的门禁,到底是作数还是不作数?-
狄姨收拾完第二天需要的食材后,脱了围裙准备回自己的保姆间,这时听到开门声,她赶忙小跑过去,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先生回来了。”
“嗯。”
贺随将臂弯里西服递过去。
狄姨接过,笑着说:“我给你煮醒酒汤,你沙发上坐会,太太应该睡了。”
许柏夏向来是进房早,但不见得入睡。
贺随让她自行休息,自己则前往主卧敲响了门,门内果然传来声音。
“进。”
许柏夏心里怀疑是贺随,但是对方敲门,她又觉得是狄姨过来找她有事,结果门打开后,出现的是贺随的脸。他没进来,斜倚着门框朝她看着,目光沉静里带着笑,抬起手臂,指了指手腕上那块璀璨的名表。
“九点五十五分。”
许柏夏也看向自己的手机,距离门禁还有五分钟,他算是掐着点回的。
“还没到门禁。”贺随说,还是站在门边,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仿佛在要许柏夏的某种准许。她想,上学期间的门禁是不允许进入宿舍,那他回来的正好,就是没有门禁,那么这间卧室他现在是有资格进入的。
许柏夏迟疑地道,“那你、进来吧。”
贺随得了准许,斜倚着身子站直,进来时随手合上门,依旧残留着淡淡的酒味。许柏夏的视线一直跟着他,微皱眉,他距离她几步远时转了方向去了浴室,她默默收回视线,唇角不自觉地弯出一抹弧度。
卧室的隔音很好,许柏夏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毫无困意的看着纯色的天花板,不知多久,耳边传来细微脚步声,渐渐走近的热浪随着凉意消散,脚步声愈发地近,身侧的床位往下陷落。
许柏夏闻到了自己的沐浴露香味。
她姗姗来迟的困意在这抹香里又飘远了,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贺随的呼吸比平时重。寂静氛围里,许柏夏想忽视身边有个人,很难。
“睡不着?”
“……是不习惯。”许柏夏轻叹声,她和蒋胜柔睡时,其实也不习惯。
更别说是贺随了。
贺随躺下的身形撑着床起来,靠着身后立起的枕头,许柏夏眼眸上抬,虽然没说话,眼神却有询问的意思。下一秒,贺随把她从被子里搂出,径直抱到腿上。骤然转变了位置,许柏夏惊讶地张了张唇,声音却像被瞬间吞了进去,无声的,又闭上了唇,双手撑在他两肩。
许柏夏侧身坐在他腿上,并着腿,脚趾蹭着暗色的锦被,那抹艳丽的红被映衬着更加灼眼。贺随的视线也灼灼看着她,从头顶融下的灯光修饰了他完美的脸型,光影在他的眼睑、下巴处拓下暗色的阴影。
“既然睡不着,我们就做些助于睡眠的事情。”贺随单腿支起,抵上许柏夏敏感的腰侧,她往前上了些许,颈侧、两肩的白明晃晃入了眼。
“助于睡眠……”许柏夏视线下凝,她理解的助眠是听一些白噪音来达到入睡的效果,而不是睡得好好的被人从被窝捞起来坐大腿干瞪眼。
贺随腿往后顶压了压。
许柏夏被迫往他怀里撞,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昨晚那幕历历在目,她刷地背过双手,摇头时那满头乌发轻微乱舞,白净的脸上沾了粉。
惊恐、害羞、或者其他的,贺随也知道昨晚自己的时间长,让她手累着了。
他保证,“今晚不用手。”
许柏夏虚啊了声,蓦然,后脑勺贴上温热的大掌,贺随揽着她的腰将人往怀里送,薄唇精准无误的映上。腹背受敌的许柏夏呜呜了两声,便被轻易撬开了唇齿,唇腔里的气息混着酒味还有海盐和薄荷。
两米大的床上,他们抱坐在一隅。
贺随的手贴在许柏夏的后脑勺,摁着她的头向下低,他则仰着头,冷白的脖颈绷直,喉结微滚。丝绸般睡衣里的柔软像被人捏住的气球,指腹存在的地方凹陷了下去,气球的顶端的打结处在空气里俏立着。
灯光仿佛暗了许多。
许柏夏气喘吁吁地靠着他的肩呼吸,浑身热的、湿的,她已经分不清了。
指尖夏圈住的肌肤烫着了她,从那敞开的领口处,能看到被她指腹轻挠过的痕迹。许柏夏刚才被吻急了,一不小心抓了下,力道还挺大。
“现在困了吗?”贺随的喘/息过遍她得耳朵,紧贴的地方早就蓄势。
许柏夏微闭的眼前明明暗暗,跑远的困意再也抓不回来,她咽了咽嗓,耳侧不经意蹭过他的侧颈。贺随握紧了她的腰,一寸一寸撩起裙摆。
她蹭着被面的脚趾蜷紧。
明晃晃的灯光下,许柏夏的呼吸被贺随完全控制住了,他轻,她就轻。
他重,她就重。
梅雨季那种湿热潮闷的感觉丝毫没得到缓解,许柏夏咬了咬下唇,细微的哼了声。
下一秒,贺随动作停住。
许柏夏抿紧了唇,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贺随极缓慢的将自己修长冷白、骨节如玉的指尖抽离,由着那抹潮湿染上许柏夏裸露在外的肩,“时间不早了,现在是不是有点困了?”
“……?”
许柏夏鬓角的发贴了脸颊。
她错愕地看着淡定自若的贺随,腿并了并,身体上的不适无处释放。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贺随假模假样摸她的额头,用刚才的那只手。许柏夏觉得很舒服,她仰了仰头贴近那只手,情/潮如浪袭卷着她。顾不上那些羞耻,许柏夏抓住他试温的手,落到那堆叠的裙摆。
“这里,不舒服。”
第59章
“这里, 不舒服。”
娇娇柔柔的音色带着喘和微颤,不似平日的正经,俏丽的脸颊红彤彤的, 鬓角氤着潮, 贴着那娇嫩的面颊,说一句芙蓉花面也不为过。
贺随逗弄过她的手被她带回那褶皱堆叠的裙摆, 白腻的肌肤晃入他不甚清明的眼底,肌肤是润的,两抹纤细并拢在一起,似在自己缓解。
许柏夏唇下被自己咬得疼,湿润的双眸暗含薄红, 眨也不眨地落在贺随脸上。身体里被勾出的情还在烧灼着, 渴望被碰触的心愈发旺盛。
“怎么个不舒服法?”贺随嘴角嗪着淡笑, 修长指尖并没有如她所愿。
“……”许柏夏刚才那句话已经很大胆了,她闭着唇,不说话, 会说话的眼睛却在控诉。明明是他先弄她的, 结果却反过来问她哪不舒服。
“那阿至是想要我帮你吗?”贺随的淡定只停留在表面,温香软玉在怀, 她又软又湿,沁出的香气随着肌肤的潮湿而愈发浓郁,眼尾处的两抹红似蝴蝶的翅膀, 浓稠的, 仿佛下一瞬间就要脱离眼尾而震翅。
贺随轻吻她右眼处的翅膀。
被许柏夏摁住的那只手顺着缝隙,浅往里探, 那慢慢冷却的水又烧滚。
“这样,对吗?”
询问的语气是温柔的, 动作却很大胆。
许柏夏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齿痕,她松懈了力道,唇瓣分开,同时分开的还有那过分白的纤细。潮湿闷热的雨夜,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后来的那个晚上,许柏夏弓起腰面对的是纯色的天花板。而现在,她和贺随面对面看着,她想别过脸,贺随空余的手掐住她下巴。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舒服了吗?”薄唇间的笑分明带着明晃晃的故意。
许柏夏扭着下巴脱离了他的手,不想听他问这么羞耻的话,倾身过去堵住他多话的嘴。贺随张开唇迎接了她,指尖的动作比刚才还要孟浪。
搅乱了一池春水。
“我们阿至还真是贪吃啊,要两——”贺随话未说话,许柏夏及时捂住。
“你别说!”
平时也不见他话多。
许柏夏软兮兮地语气喘音未消,猛然颤了颤,不知沉浸了多久才缓过神。
贺随吻她颤抖的肩。
许柏夏虚虚地推了一把,挣扎着要起身,反倒被摁住,“爽过就走,嗯?”
“……?”
她眼底还潮着,眸光下垂。
贺随睡衣的扣子不知不觉松了两颗,冷白的胸膛袒露着,靠着床头的那股劲别提多慵懒,看着很云淡风轻。但许柏夏知道,他也就装装样子,她能感受得到,他的蛰伏之物早就不再沉寂,而是张扬的宣示着存在感。
“你说得今晚不用手。”许柏夏攀着他的肩侧身跪在床上,脸上的红潮未褪,眼里却有一丝捉狭,“而且,我已经不难受了,才不管你。”
让她难受,他也得难受。
许柏夏忍着酸胀的腿裹着被子退开,双眸不由向下扫过,蓦然生出紧张。
她退、退、退。
许柏夏说不管他就不管他,迈着腿下了床跑进了浴室,贺随听到浴室门的反锁声。防着他呢。他笑了笑,任由自己的不适无处宣泄-
昨夜贺随睡去了次卧。
清晨在餐桌上遇见时,许柏夏那双眼时不时朝他腿间看,欲言又止的。
贺随轻抬眼,她转眼。
许柏夏今日不急着出门,十点左右才到了工作室,沈容是晌午过来的。
“珠宝展,就你和贺姑姑吗?”沈容知晓她要和贺文臻去珠宝展时,分外震惊。
“会不会别扭啊。”
沈容的担心完全有道理,许柏夏考虑过,“别扭,我也不好回绝她啊。”
“也是。”
“你现在是贺太太,是要和她们多走动。”沈容说,许柏夏想得也是这层。
她端起手边新泡的红茶送到唇边,色泽明亮的茶汤氤氲着绯色的唇瓣。
眼若桃李的面容愈发娇艳。
沈容盯着她那张白瓷般的脸,忽而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看着像被滋润过了。”
“……”
“就是……你和贺随全垒打了?”
许柏夏差点被呛住,抚了抚胸口,眼朝她斜了过去,“哪有那么快啊。”
“那估计就是快了。”
沈容丝毫不顾及许柏夏的羞涩,说得直白,好在没有追问什么细节,许柏夏咽下喉间的红茶。她等沈容走后,拿出包里的化妆镜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半晌,和平日没区别啊,沈容怎么就盯着她的脸说奇怪的话。
许柏夏捧着脸晃了晃。
贺文臻昨晚在微信里说会派车来接她,许柏夏做完妆造后等在店里,她以为是有司机来,没想到贺文臻也在车上。贺文臻看着没什么亲和力,但对她说话时很温柔,邀她上车后,毫不吝啬地说,“今天很漂亮。”
“谢谢,姑姑也很美。”
贺文臻笑了笑,让司机出发。
许柏夏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贺文臻接了通电话。
名字出现了很多。
许柏夏依稀记了几个,但不明确究竟是什么字,最后听清了贺文忠诚。
是贺随的二叔。
贺文臻的语气不算温和,已经在极力克制,许柏夏透过窗户看到她薄怒的面容。贺随的这位二叔,她从未见过,包括那天晚上的见面。
“他做得烂事数都数不清,让他好自为之。”贺文臻挂断电话,车内恢复了平静。
许柏夏依旧看着窗外。
贺文臻偏头,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窗户上的眼,许柏夏尴尬笑了笑。
“抱歉,情绪激动了。”
贺文臻也笑,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那个方向的窗户,“既然你嫁进贺家了,有些事你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贺随跟你说了他父母的事吗?”
“说了一些。”
许柏夏也不知贺文臻对她有多信任,望向窗外的视线回了车里,偏向她。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明晃晃的桃花依旧映入眼底:[还没从工作室回来?]
许柏夏瞧了眼贺文臻,[姑姑没跟你说吗?她昨天让我陪她去珠宝展。]
桃花依旧:[你没答应。]
许柏夏:[晚上答应的。]
桃花依旧:[知道了。]
许柏夏摁灭了手机屏,后知后觉发现贺文臻在看着她,“贺随的信息。”
“他不会怪我把你拐走了吧。”
许柏夏弯唇笑了笑,贺文臻没在提起贺随父母的事。
抵达目的地时,许柏夏舒了舒气。
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的会展中心极其隆重,水晶灯从顶楼一路到底,金碧辉煌,门口豪车云集。展厅里,贺文臻的出现引起了短暂的骚动,那些客人对她示好时,也对她身边的许柏夏存了好奇,频频过问。
许柏夏转眼看到了戚家颜和许柏玉,戚家颜看到贺文臻已经兴致冲冲地拉着许柏玉走过来了,面对许柏夏时,笑容比以往都真诚几分。
“贺大小姐也来参加珠宝展。”戚家颜语气熟络,差不多和贺文臻并齐了。
在场的人看到这个场面纷纷惊讶,许家什么时候搭上贺家了?许柏夏厌恶她们的嘴脸,将心思放在珠宝上。名贵华丽的珠宝藏在玻璃展柜里,绿色、红色、深蓝色……各色璀璨的光在灯光下尤为明亮。
“别怪我没提醒你。”许柏玉跟她走得很近,“赵家人今晚也在。”
许柏夏皱眉。
许成军那边早就和赵家说清了,就算是遇见,她也是占理的一方。
贺文臻那边不仅围了戚家颜,还有许柏夏不认识的,许柏玉也绕到其他方向。许柏夏索性自己绕着展柜往里深入,靠近露台的那侧有晚风吹进,她朝后看了眼,看不到贺文臻了,她转而去露台透气。
二楼的露台高度不高,囊括不了南城的夜色。
许柏夏撩了撩耳后的碎发,依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皱眉回身。
竟然是赵俞青。
“你进来我就看到你了。”赵俞青的状态不太好,身穿西服却有股颓废感,微浊的目光落在许柏夏身上,“夏夏,之前是我混账做错了事,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必要了。”
许柏夏意图越过他,赵俞青探手,她立刻厉声道,“这里可全都是人。”
“我不碰你。”赵俞青骤然收回手,“我这次真的认识到错了,你就舍得我们三年的感情?我承认是我鬼迷心窍,难道没有补救的机会吗!”
简直是在说笑话。
许柏夏不明白他怎么还有脸来求原谅,冷脸道:“我爸已经和你家说得很清楚,你不要纠缠,没必要。你来我工作室闹得时候考虑过我吗?”
“我那是情急——”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许柏夏打断他:“总之,我们俩没可能了。”
“那你能不能让贺随继续给我家投资。”赵俞青急急道,他是后来才知道贺随的身份的。赵氏一直以来和华扬都有合作,但都是和贺文忠,贺随一朝回国,贺文忠在华扬的地位岌岌可危,现在还在和贺随周旋。而他家的企业因贺文忠的倒台,不得不直面贺随这个新官。
华扬在赵氏的撤资就在他去许柏夏那闹过之后,想起对方的那句暗含威胁的话,赵俞青心有戚戚。然后才知道,原来许柏夏的新男友就是贺随,难怪许成军会立刻翻脸,接触和赵家的婚姻,原是巴上贺家了。
许柏夏没听明白。
但她也清楚了赵俞青的目的,求和是假,为自家公司争取才是真的。
她好像从未看透他。
赵俞青追自己时尚且认真,追到手后明显冷淡,但当时的许柏夏并未察觉。
毕业后见了父母。
许赵两家开始正式合作,赵俞青也更加的忙了。
许柏夏不想深思其中的关系,她皱眉,不愿和赵俞青废话,远离他时,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夏夏,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帮——”
咔嚓。
清晰的一声,是快门声。
许柏夏蓦然看向声源,郑书夏放下面前的手机,“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第60章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郑书夏站地不远不近, 嘴角的笑很无辜,“我觉得对面的楼很好看,就拍了, 没想到, ”她望着许柏夏被攥住的手腕,轻挑眉, “你们继续。”
她握着手机后退一步。
许柏夏甩开赵俞青的脏手,提着裙摆朝她走去,“你刚才拍到了什么?”
“对面的楼啊。”
郑书夏说得理所应当。
许柏夏一个字也不信,郑书夏的镜头分明对着她和赵俞青,“我不信。”
“难道你还要查看不成, 这是我的手机, 你无权查看。”郑书夏耸了耸肩, 侧身要走,许柏夏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大小姐敢做不敢认。”
“你的那位前男友、不对, 是前未婚夫抛下你走了哦。”郑书夏斜睨她一眼, 赵俞青认出她是谁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丝毫不顾及许柏夏。
她和赵俞青的谈话并未涉及到婚姻,郑书夏知道的这么清楚,证明她调查过他们的关系。许柏夏碰到赵俞青后本就觉得晦气, 又遇上郑书夏的莫名其妙, 她耐心有限,趁郑书夏不注意, 直接夺了她手里的手机。
“喂——”
郑书夏急着去抢。
许柏夏后退一步,打开手机界面, 对着她的面容解锁,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和赵俞青。
谎话被她当场戳穿,郑书夏也振振有词,“谁让你们正好站在那里。”
说着便要去抢,许柏夏自然不能让她如愿,郑书夏是有心拍摄,照片不能留给她。她避开郑书夏争抢的手,手臂抬高,摁到删除键。
是否删除。
是。
郑书夏见照片被删,气鼓鼓地停了争抢,“看不出来,你还挺强势的。”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郑书夏在南城一中的时间少,对许柏夏这种乖乖女本该没印象,但她却在贺随的目光里见过她。午后,她去找贺随,在后门处捕捉到他望向一处的视线,尽头便是许柏夏。
郑书夏当时愣住,注意到了许柏夏,但他相信贺随的眼光,不会看上寡淡的许柏夏。之后她转学,从叶弘同和单浩文那关注贺随的消息,确定没有女人可以近他的身,只是没想到刚回国,就能碰上接机的贺随。
他接得是许柏夏。
毫无纠葛的两个人突然在一起了?她不明白,她约不来贺随,就想到了许柏夏。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贺随真的因为许柏夏来了她的接风宴,实话说,挺打脸的,郑书夏从未如此丢脸过,全怪这个许柏夏。
“我实在不明白,你都要和姓赵的结婚了,竟然还勾搭贺随。”郑书夏说。
“你不需要明白,这跟你没有关系。”许柏夏音色沉沉,把手机扔回去,越过她离开这是非之地。郑书夏被驳了面,哪会轻易放她走,拽住她微晃的手腕,许柏夏迈开的步伐被勒住,鞋尖踩到了裙摆。
许柏夏身子微微前倾,下一秒,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檀香味,她愣住。
贺随的突然出现惊到的不止是她,郑书夏也是,“贺随!你怎么在这?”
他根本就没参加这次珠宝展。
不然许柏夏也不会由贺文臻带进来的,郑书夏就是知道贺文臻在里面应酬,才过来找茬。她蓦然身后一凉,贺随沉冷的视线垂在她攥住许柏夏的那只手上,厌恶的,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下伤了她的心。
“松手。”
郑书夏吓一跳,悻悻的松开了手。
许柏夏揉了揉手腕,抬眸看着贺随,他刚才并没有说他会过来。
郑书夏被那沉沉的目光看着,犯了怂,不敢造次,可又憋不下心里那口气,“你来得挺不巧的,你太太,刚才可是和前男友在这拉拉扯扯。”
“你胡说!”
分明是颠倒黑白,许柏夏激动上前,蓦然手被握住,温热的大掌包裹了她。
奇迹般地,她瞬间被安抚了。
贺随向前一步,同许柏夏并肩,侧眸望来时,眼底的情绪柔和了几分。
“姑姑在里面等你,先过去,我一会去找你,好吗?”贺随捏了捏她的指骨。
许柏夏扫了眼郑书夏,“……好。”
夜色弥漫下的露台,不似展厅里的明亮,许柏夏走到门边回头看时,贺随的身影快漫入长夜。她心里不安,但是站在这偷听也不是好习惯。
“夏夏。”贺文臻看到了她。
许柏夏深呼吸,提着裙摆过去了。
她走后,郑书夏无端的害怕,只敢偷偷睨着他,身高的压迫感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贺随失了刚才的温柔,一分都无。
“清空最新删除。”
“啊?!”
“我不说第二遍。”贺随肃着张脸,郑书夏顿觉委屈,照着他话做了。
“没了没了全删了。”
郑书夏急着把手机给他看,最新删除里空空如也。
“许柏夏是我的人。”贺随道:“若有照片流出,赵家就是郑家的前尘。”
“……你凶我。”
郑书夏委屈的要落泪。
可惜,她面对的是贺随,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反倒是嫌弃地皱眉,走时得利落。郑书夏委屈发不出,气也发不出,干瞪着眼差点扔掉了手机-
许柏夏跟着贺文臻时,心神不宁,连展柜里的名贵珠宝都静不下心欣赏。
贺随出现的太突然,不知他听了多少。
许柏夏跟在贺文臻身边,迎面而来的就是赵俞青的母亲,对方显然也愣了。
赵俞青还在展厅里,过来拉走了赵夫人。
许柏夏暗想今晚碰见的人就没有不糟心的,收拢心思,她的注意力被眼前的一套珠宝吸引。分别为项链、手表、耳坠和手环。项链尤为突出,通体的钻石间嵌着硕大的绿宝石,精美灼眼;耳坠是水滴形;手环约四厘米宽,皆由钻石裹成;表盘十分绚丽,绿皮革表带分外和谐。
它们组成了完美的艺术品,在灯光下展示着自己的美。
那些坏心情被华美的珠宝带走不少,她弯了弯唇,回过神时,贺文臻又在应酬。许柏夏不清楚贺家的人脉,说不上话,转眼看到了贺随。
半昏暗的光影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影,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极其考究,熨帖平整的西裤,锃亮的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背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下颚线利落分明,迈步走来时从容又贵气十足。
许柏夏眼底划过惊艳。
她看着贺随路过重重珠宝的华光,距离慢慢拉近,近到能闻到檀香味。
“你——”许柏夏尚未缓过神,神色里有几分愣怔,“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了。”
贺随眼里的许柏夏同样漂亮,和平日的素雅不同,此时的她,乌黑长发挽在脑后,唇色嫣然,一字肩红色礼裙,肩部、颈部大面积的留白,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坠在秀白的颈间,同色的珍珠还嵌在了小巧耳垂上。
漂亮到他移不开眼。
贺文臻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出声,“夏夏。”
许柏夏闻声看过去,贺随也移了视线,贺文臻唇边的笑有几分捉狭。
“珠宝展是看珠宝的,不是看人。”贺文臻觉着好笑,贺随那眼恨不得粘到人身上。许柏夏被调侃的红了脸,将注意力放到珠宝上。
贺随的到来很快被人发现,上前打招呼的比找贺文臻的还多,但同贺文臻的温和不同,贺随一副生人勿进的神色。那些人打完招呼不敢多留,不作打扰。许柏夏耳边总算清净了,不多时,他们便去了休息室。
点心和茶早就准备好,许柏夏拢着裙摆坐下,贺随随即落座她的身旁。
贺文臻坐到对面。
许柏夏的裙摆堆叠在脚边,她探手下去整理,贺随的手越过她,将那微乱的裙摆理顺。贺文臻靠着沙发,视线朝着他们,画面极其养眼。
黑色西服和红色礼裙。
许柏夏白皙的手臂垂下,微弯腰,上半身倾向他的方向,贺随偏向她,手臂探下,两人手臂交错。贺随细致的整理着那华美的裙摆,眼眸低垂,许柏夏却因惊讶抬眸望着他,视线并未交织,却很有氛围感。
贺文臻拿出手机。
随着咔嚓一声,被拍者双双看她。
贺文臻也不藏着掖着,给两人的微信都发了一份,“看着很像结婚照。”
“……”
许柏夏赶紧直起了腰。
她没第一时间去查看贺文臻发来的照片,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视线飘向了窗外。
“贺文忠的人找你了?”贺随随即起身,起了话题,免得贺文臻逗许柏夏。
“你二叔不到黄河心不死,找了我无数次。”贺文臻冷哼了声,“当初我结婚,他不同意你爷爷转股给我,现在倒好,求着我把股给他。”
许柏夏耳尖动了动。
这算不算贺家的商业机密,她一个外人听是不是不太好?但他们没打算避着她。贺文臻话落,电话应声响起,她看了眼,直接挂断。
“他还真有脸来找我,你也不要对他心软,别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事。”
“不会忘。”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感谢贺文忠。”贺随忽而笑了笑,意味不明看了眼许柏夏。
她心里敲鼓。
说话就说话看她干嘛。
贺文臻掀眸看他,“他□□你害得你差点没命,你还要感谢他?”
绑、绑架?
贺随竟然遭遇过绑架!许柏夏错愕看他。
“当初要不是周警官,你都不知道被人埋哪了。”贺文臻的话让许柏夏更加惊讶,脑海里蹦出那件让周海耀升职的绑架案,又是周警官。
“等等——姑姑,你口中的周警官是不是叫周海耀?”许柏夏打断贺文臻的话,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她一脸惊讶地望着贺随,他的身影似乎和许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身影重合,“你是长椅上的小哥哥!”
贺随听了她口中的称呼,漆黑的眸里映出笑意,“阿至妹妹总算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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