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礼堂中陈列着四大学院的分值沙漏,此时格兰芬多的沙漏打碎了,红宝石像鲜血一样洒在地上,闪烁着不详的红光。罗塞塔从室友身边离开,跟着斯普劳特教授检查了呆坐在礼堂里大部分学生的情况,他们都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忽然间,人群的面孔转向一侧,盯着走进礼堂的人窃窃私语。她转头看去,是哈利和金妮。
“我们去校医院。”金妮等她走过来时说。
“我没受伤。”哈利说。
“是麦格的命令,”金妮说,“大家都在那里,罗恩、赫敏、卢平和所有的人——”
“确定没有伤亡?”罗塞塔略带疲倦地问。
“没有人死了。”金妮说,她的嗓音有些异样,“比尔和纳威受了伤。”
“但是黑魔标记——马尔福说他踩到了一具尸体——”
“他踩到了比尔,但他没事,他还活着。”
“比尔的情况严重吗?”罗塞塔在哈利说话前问。
“他——他伤得很重。芬里尔·格雷伯克袭击了他。庞弗雷女士说,他不会——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金妮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们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我是说,芬里尔格雷伯克是狼人,但他当时没有变成狼形。”
“其他人呢……当时地上还有别人……”哈利说。
“纳威也在医院里,庞弗雷女士认为他会完全康复的。弗立维教授也被打昏了,但他没事,只是有一点虚弱。他坚持要去照顾拉文克劳的学生。死了一个食死徒,是被那个大块头金发食死徒射出的四处乱飞的杀戮咒击中的——哈利,如果我们没有喝你给的福灵剂,我想我们肯定都阵亡了,那些咒语好像都刚好差一点点,就是击不中我们——”
他们到了校医院,推开门,纳威躺在门口的一张床上,明显是睡着了。赫敏、罗恩、卢娜、唐克斯和卢平围在最里面的一张床边。听到开门声,他们都抬起头。赫敏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哈利。卢平也满脸忧虑地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哈利?”
“我没事……比尔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罗塞塔走上前,在枕头上的是一张皮开肉绽、奇形怪状、无法辨认的脸。比尔是个潇洒、英俊,还带着一股叛逆劲儿的帅哥。庞弗雷女士正在用一种刺鼻的绿色药膏擦拭他的伤口。
“他应该不会变成狼人……”她轻声说,“格雷伯克没有变形。”
“对,我想比尔不会变成真正的狼人,”卢平说,“但并不是说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些是带魔咒的伤口,它们不可能彻底愈合,而且——而且比尔今后可能会有些狼人的特征。”
“邓布利多可能会知道怎么办,”罗恩说,“他在哪儿?比尔是听从他的命令迎战那些疯子的,邓布利多要对他负责,他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他死了。”罗塞塔平静地说。
“不可能!”卢平狂乱地望着他们,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金妮,最后是哈利,但哈利没有否认。他瘫坐在比尔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他是怎么死的?”唐克斯低声问,“是怎么发生的?”
哈利将他的所见所闻统统复述出来。
当晚,他和邓布利多离开了学校,显然是去摧毁魂器,他们回来时目睹黑魔标记在天文塔上空,于是降落在天文塔上。邓布利多的身体很虚弱,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诱骗的圈套,用魔咒定住了披着隐形衣的哈利。然后,马尔福从门口进来,对邓布利多发出缴械咒。更多的食死徒出现了,斯内普匆忙赶到,亲手终结了邓布利多的性命。
庞弗雷女士泪如雨下。金妮低声道:“嘘!听!”
庞弗雷女士用手捂住嘴,噙着泪水,眼睛睁得大大的。在黑暗的外面的某个地方,哀婉的鸣叫似乎是一支为邓布利多而唱的挽歌,凤凰的歌声穿透了霍格沃茨,仿佛不是从遥远的外面传来,而是从脑海中悲恸的情绪中油然而生,回荡在心间。
不知过了多久,麦格教授才推门走进病房。她身上也带着战斗后的痕迹,脸上有些许擦伤,长袍也被撕破了。
“莫丽和亚瑟正向这边赶来,”她说,惊醒了恍惚中的众人,“哈利,怎么回事?听海格说你当时是和邓布利多教授在一起的,当他——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海格还说斯内普教授好像参与了什么——”
“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哈利说。
麦格教授盯着他愣了一会儿,身体令人揪心地摇晃起来。庞弗雷女士向前跑了几步,用魔法变出一把椅子,放在了麦格身后。
“斯内普,”麦格虚弱地重复着,跌坐在椅子上,“我们都怀疑……但邓布利多相信……一直……斯内普……简直是难以置信……”
卢平和唐克斯参与进话题。哈利将邓布利多与斯内普、马尔福与入侵的关系解释清楚,罗恩和赫敏则愧疚地说他们没能拦住马尔福离开有求必应屋,也没能识破斯内普的谎言。
不多时,韦斯莱夫妇和芙蓉大步撞开校医院的门,走了进来,芙蓉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恐惧。
罗塞塔疲倦地靠在床头柜一侧,意识飞离了现场。
所以,邓布利多一直以来在与西弗勒斯·斯内普谋划的,就是他如何死亡。他不仅迎来死亡,甚至计划自己的死亡……马尔福通过消失柜运送食死徒进入学校,而斯内普一直是个双面间谍,他一边从马尔福身上获取情报,一边伪装成帮助他完成任务的样子……但邓布利多非死不可吗?至少在这一晚,他真的没有能力抵抗吗?哈利被他定身,马尔福缴了他的械——缴械——
“天哪。”她轻声说。没有人注意到,只有赫敏偏头望了她一眼。
突然间,芙蓉和韦斯莱夫人抱头痛哭,她抬起头,看见大家都在交换惊讶的眼神。
“你看!”一个不自然的声音说道,唐克斯两眼放光地看着卢平,“她仍然想和他结婚,尽管他被咬过了!她不在乎!”
“这不一样。”卢平嘴唇几乎没动地说,他突然显得很紧张,“比尔不会变成一个完全的狼人。这件事完全——”
原来如此。唐克斯四脚的守护神,她听说有人被格雷伯克攻击后来找邓布利多,她灰褐色的头发……她爱上了莱姆斯·卢平。但卢平显然不是第一次拒绝她,他为自己的狼人身份深深困扰。除此以外,他还贫穷、衰老,怎么都配不上唐克斯。
“但是她想要你,”韦斯莱夫人说,同时轻轻地一笑,“再说,莱姆斯,年轻而健全的男人不一定能永远保持那样。”她悲伤地指了指她的儿子。
“现在……讨论这个不合适,”卢平说,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回避着大家的目光,“邓布利多死了……”
“如果这个世界拥有更多的爱,邓布利多会比任何人都高兴。”麦格教授简短地说。这时门又开了,海格走了进来。
邓布利多的遗体被挪走了,斯普劳特教授让学生们回去睡觉,弗立维教授正在恢复,斯拉格霍恩教授通知了魔法部,似乎一切都在运转着,仿佛霍格沃茨只是遭受了一次小小的事故。但海格的被泪水浸润得红肿的脸颊和他斑斑点点的大手帕又显出那个可怕的事实——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的校长,当世最强大的巫师,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间。
麦格教授交代海格汇集院长,叫走了哈利。他对朋友们喃喃地说了一句:“一会儿见。”便跟在麦格教授后面离开了病房。其他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的沉默。
所有课程都暂停了,所有考试都推迟了。在随后的两天里,许多学生被他们的家长从学校里匆匆接走。邓布利多死后第二天,佩蒂尔姐妹没吃早餐就走了,扎卡赖斯·史密斯跟着他趾高气昂的父亲离开了城堡,西莫·斐尼甘和他母亲大吵一架,直到他母亲同意留下参加葬礼才结束。丽莎的家人不得不挤在一个房间里勉强等待葬礼的到来,因为有那么多巫师涌入霍格莫德,来向邓布利多做最后的告别。
葬礼前一天的傍晚时分,一辆房子那么大的粉蓝色马车从天空中飞了过来,降落在禁林边缘。一些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低调地走进场地,在门厅时领头人和罗塞塔视线相交,那是她大伯。魔法部的代表团也到了,部长也在其中,被安排住进城堡。
纳威已经出院,比尔还在接受庞弗雷女士的照料。他的伤疤还是那么触目惊心,和疯眼汉穆迪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性格一点没变,只是突然酷爱煎得很嫩的牛肉了。
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现在经常泡在公共休息室里,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哈利显然恨不得永远不要和魔法部长见面,也就不愿意到处走动。在其他那些他们出来透气的时间里,他和罗塞塔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缄默。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午夜之后,哈利不可控制地猜想她当时在什么地方。
赫敏去图书馆的次数不减反增,她除了“混血王子”的事,还多了一个需要查证的问题。哈利与邓布利多那晚取得的挂坠盒是个赝品,其中放着署名“r.a.b”的纸条,她整天往图书馆跑,意图在浩如烟海的书本中找到任何与这三个字母有关的人。
“那么,那晚你究竟在做什么呢?”赫敏问,她手不停歇地翻着一本发黄的旧书。
“哈利派你来的?”罗塞塔说,“无可奉告。”
“不是!”赫敏抬起头,“等哈利决定问你这个问题,你们一定会吵起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那就转告他,无可奉告。”她心不在焉地用羽毛笔戳着羊皮纸,“他不该知道。”
“是吗?”赫敏说,“请问谁该知道?”
罗塞塔微微蹙起眉,用一种略显忧愁的目光看着她:“我该知道。”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和任何人解释一下咯?”赫敏转而问,“他可能对你发脾气……因为,嗯……他觉得你应该拦住马尔福和斯内普。”
“我从场地出来不代表我能做到。”
“是啊,”赫敏叹气道,“他会想明白的……”
“虽然确实是这样。”
赫敏惊愕地盯着她。
“请你务必保密,而且我也不能告诉你们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相信还不是时候。”她轻描淡写地说,“当时哈利认为我应该拦下斯内普和马尔福,对吗?很难在这时候解释理由,如果他要大吵大闹,自己找个地方嚷嚷就好,不用到我面前提醒我。”
“你不能就这么抛下一句话!”赫敏凑近她,低声说,“邓布利多已经……已经死了,你和哈利是与他接触最多的人,我们都知道你们有秘密……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保守秘密……如果它对抵抗伏地魔有帮助!”
“或许吧。”她不置可否地回答道,“西里斯葬礼才能到?希望哈利好受一点。”
赫敏还想说什么,但罗塞塔已经起身绕过几排书架,她其实什么都不打算看,也没必要看。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回避的手段,她们都知道。
第二天,学生早早收拾好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一小时后出发。礼堂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郁郁寡欢、食欲淡薄。校长的椅子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斯内普的位置上却坐着鲁弗斯·斯克林杰。他那双黄眼睛扫视着礼堂,随行人员中有一个长着醒目红头发的男子,正是罗恩的哥哥珀西·韦斯莱。斯莱特林长桌旁坐着克拉布和高尔,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但少了马尔福的身影让他们怎么都有些不协调,似乎某种惯例、某种平静被打破了。
麦格教授站起身,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息了。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他们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最前面,穿着一件华贵的绣银线的鲜绿色长袍。斯普劳特教授格外整洁、干净,不再像她往常侍弄草药的样子。当他们走到门厅时,平斯女士站在费尔奇身边,戴着一块厚厚的、垂到膝盖上的黑面罩,费尔奇穿着一套老式西服,打着领带。
一出门厅,温暖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远处的湖水波光粼粼,他们默默跟着麦格教授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间留出一条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台,所有椅子都朝向它。这里靠近黑湖,今天是夏季中最美好宜人的日子。
一半的椅子上已经坐了各种各样的人,凤凰社的成员、韦斯莱一家、马克西姆女士、古怪姐妹演唱组的低音提琴手、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猪头酒吧的服务员、长袍店的摩金夫人、特快列车上推着小餐车的女巫……霍格沃茨的幽灵也来了,在阳光下几乎无影无踪,只能看见他们走动时闪烁的虚幻光芒。
还有康奈利·福吉,愁眉苦脸的;丽塔·斯基特,巴不得挖掘大新闻;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脸上是一副虚伪的哀伤,一见到湖边的费伦泽就忙不迭坐到远处的位置上了。
哈利、罗恩、金妮和赫敏坐在湖边那排椅子的最后几个座位上,卢娜和纳威坐得更靠前一些,罗塞塔和她的两个室友坐在赫敏前一排的座位,丽莎和苏的脸色苍白,没有落泪。
终于,全体人员都已落座,现任魔法部部长斯克林杰和麦格教授坐在前排,神色庄重。接着,从湖水一侧传来一阵轻柔的音乐,罗塞塔扭头看去,人鱼正在哀痛地歌唱,那些苍白的面孔情绪激动,歌声哀婉。苏戳了戳她,在座位中间的过道上,海格正抱着邓布利多修长的遗体慢慢前行,一袭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邓布利多,像极了他会选择的样式,他那些跳脱的、精致的长袍……
海格缓缓将邓布利多放在白色石台上,顺着过道往回走,一边擤着鼻子,发出吹喇叭一样的声响。罗塞塔朝他的前面望去,他的巨人弟弟格洛普坐在后面,穿着夹克衫和长裤,脑袋低垂,显得温顺。海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格洛普重重拍了拍海格的头,使得椅子的四腿都往下陷进了地里。她情不自禁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活人难道不比死人重要吗……
一个小个子的黑袍男人站起身,走到邓布利多的遗体前,开始他长长的、毫无价值的悼念词。人鱼浮出水面,仔细聆听着。
在热辣的太阳下,她意识到巫师们最强有力的保护伞已经倒下——从塔楼上跌落。就在他们面前,一个时代结束了。伏地魔或许正得意地狂放大笑,或许他不屑为此高兴,因为没有人能真正阻碍他的脚步了,因为邓布利多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了。而哈利必须带着神秘的指示靠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甚至说是争取他活到必须去死的那个时刻的机会。挂坠盒是赝品,金杯毫无踪迹,纳吉尼在伏地魔身边,他要寻找魂器以消灭伏地魔,但在这过程当中,又有多少人会死呢?
小个子男人终于说完,回到了座位上。斯克林杰和麦格等人谁都没有动。突然,几个人尖叫起来,耀眼的白色火焰从邓布利多的遗体和那张桌子周围蹿了出来,火苗越窜越高,遮住了遗体。白色的烟气袅袅升空,一刹那间,仿佛一只凤凰欢快地飞上了蓝天,但紧接着,火焰消失了,一座白色大理石坟墓出现在那里,包裹住邓布利多的遗体和那张桌子。
无数箭矢如雨飞射,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坠落。马人在志哀。他们调转身体,消失在禁林的树丛中。人鱼也慢慢沉入黑绿的水底,再也看不见了。
罗塞塔回过头,赫敏脸上是亮晶晶的泪痕。哈利正在和金妮说话。罗恩的脸皱成一团,似乎太阳刺伤了他的眼。
她轻飘飘地扫过他们,起身朝禁林边缘走去。
赫敏很快追上了她。
“我猜哈利要和金妮分手了。”她轻声说。
没有人接话。
“他应该这样做,对不对?”罗塞塔说,“因为即将做的事情都那么危险。”
赫敏古怪地哽咽了一下。
“所以……我想,罗恩是不太可能弃他而去的。”她接着说,“他毕竟是个纯血统,你明白吗?”
“哈利需要我们。”赫敏微弱但坚定地说。
“他也不应该需要你们。”罗塞塔用一种漠然的,像是讨论糟糕天气的声音说道,“如果他是救世主……救世主身边有许多羔羊,但他一个人就该知足了。”
“我不能——”赫敏说,眼泪又一次簇簇落下,“我们不能——我们不能抛弃他。”
“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说,“我们再考虑一遍吧,短时间内没人能抵抗伏地魔了。协助其他巫师和麻瓜避难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麻瓜……这不是刚刚好吗?”
“他必须和伏地魔对决,不是吗?”赫敏说,“必须——如果有人能结束这一切,如果……对吗?”
她仔仔细细盯着赫敏。
“他必须。”罗塞塔轻声说,“而不是你,不是罗恩,不是纳威,不是我们任何人。哈利·波特已经陷入预言当中了,没错,但那不是对的。有多少预言没有实现,你们想过吗?魂器的线索你们有几条?英国有多少渴望讨好主子的食死徒在游荡?”
“可是——如果——如果我们消灭了魂器——我们正在规划,对吗?我们会有办法的——这不是为了哈利,或者为了某个人,对吗?我们在做正确的事,不能让伏地魔这样活着——对吗?”
“不对。不是的。”她和缓地回答道,“你们现在没有规划,这已经是错误的开始了。”
“但不能……不能逃避,哈利必须……他必须和伏地魔面对面,”赫敏脸上旧的泪痕被她的泪水冲刷掉,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发肿,“只有这样……我们不能离开他……真的不能。你——你知道——”
“我不知道。”她打断赫敏,“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他应该去寻找、去摧毁魂器,你知道这是对的!”赫敏喊道,“拜托你——哈利当然会自己寻找魂器,但是——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他需要我们,不要用那种不在意的口气讨论——”
“我不在乎。”她说。
赫敏怔怔地望向她。
“请你认真地想一想……”赫敏轻轻说,“我知道,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太有压力了……我知道。请你不要逃避,因为我们会赢的,好吗?我们不会去送死,真的。”
“我不在乎。”她重复了一遍。
“伏地魔还有几个魂器,除了那条蛇,谁也不知道另两个在哪里。”罗塞塔厌倦地说,“我们有漫长的生命和一个六七十岁的黑巫师作斗争,前提是我们没死,抵抗他的巫师也没死绝。哈利是一个符号,他是该有勇气踏上摧毁魂器的道路,除此之外,我们做了什么?还是说,带上一顶帐篷两瓶水在全英格兰乱跑就是计划?伏地魔曾经藏在阿尔巴尼亚,你们要不要考虑出国搜查呢?他宝贵的生命如果没有花费十年在搜寻魂器上,那真是谢天谢地——而所有跟着他的人、所有为他争取时间的人,难道是为了他可以在苏格兰露营吗?你们没有去送死,我们都不用送死就会死的,你们考虑过吗?”
她们半晌没有对话。
“对不起。”赫敏很轻地说,“但我必须。我们必须。”
“很好。”她回道,“我明白了。”
“我们会有计划的……”赫敏说,暗含希望,“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做这件事。而且我们是有目标的,对吗?”
“我已经接受了。”罗塞塔说,没有理会对未来的某种期盼,“我了解了。祝你们好运,请不要忘记庄园地址。如有必要随意取用,但尽量不要乱动书房的布置。”
她朝后退了一步,赫敏张开嘴。但她仍旧忽视了。
“好,”她平静地说,“再见。”
罗塞塔不知道身后有什么发生了,可能赫敏不能停止眼泪,可能她不再认为一个置身事外的朋友的意见很重要,可能她会更坚定地站在哈利身边——不,这都不是真正重要的事。哈利愿意在苏格兰、英格兰、爱尔兰甚至东非大裂谷扎营都和她没关系,因为他不得不死。
而这都是邓布利多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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