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打算跟邢越约会的时候, 或者说打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邵承就应该想到这样的下场。
以前他听说,汗毛重的人性/欲强, 现在彻底得到了验证,昨晚弄了这么久, 今天两个人还要瞎折腾, 没完没了的,把本来困得睁不开眼的邵承搞得彻底清醒了。
爬过去抽出一边的纸巾,邵承递给床头的人,邢越没接, 就是用一种灼热的目光死盯着邵承,邵承把纸巾揉成一团摔在床头去,而后翻过身趴着, 鸵鸟似的将脸埋进了胳膊里。
面颊贴着肌肤,他感到可怕的皮肤温度,手臂被血红的面颊烫着, 邵承有一种想死的念头, 每一缕透射进来的光都是耻辱柱, 揭发着荒唐的罪行, 他能将初吻留到现在,竟然会允许别人……还那么享受。
操, 短短两天,邵承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他每回都要在荒唐之后反省自己, 而每回都控制不住去发生这样的事, 马后炮可叫他给玩明白了,邵承想来都要恼, 又臊得没边,连大吼大叫都做不到。
邢越抓过丢来的纸团,从床头站起,在脸上粗糙地擦了擦,将纸团丢在了垃圾桶里,看着邵承留给他薄弱的脊背,大为不解道:“羞什么?昨天晚上也没见你羞。”
邵承还是挺经得住玩的,第一次约会,邢越也不会狂野到跟他做到这一步,有这种想法也只敢深埋在脑子里,哪知道一夜之间两人进展神速,邵承明明也不是随便的主,自己也不是个下半身动物,可两个人碰见就是天雷勾地火的,谁也拉不住。
在血气方刚的年纪里确实容易冲动,脑子一热就干出来了,但邵承又不是身经百战,邢越也只是在片子里看过而已,两个人就像是老手一样,躺在床上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那两段恋爱半点没教会邵承什么情趣,跟邢越比,主流AO恋都显得弱爆了,难怪他这么自信自己会带给邵承深刻的记忆,说什么一定比他之前的两段恋爱刺激,这能不刺激吗?大脑记不住他,身体也能烙印上他的痕迹。
邵承哪儿谈过这么猛的恋爱,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AA恋都这么劲爆又狂野,反正这一刻,他跟邢越是不能用常规的恋爱感受形容的。
“那能一样吗?”邵承听着他的提问,浑身潮热,电流过身的感觉还没消散,他紧紧抓着被褥,恨不恨,恼不恼的,“大白天的,操。”
邢越不以为然,相比于邵承的羞臊他倒是没脸没皮的,话里话外都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邢越竟然问他哪里不一样?
这儿哪里一样?!
在邢大会长的眼里,看待这种特殊行为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吗?平时在学校里正经成那样,别人面前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来的邢越私下里是个色情疯子?邵承可想不明白了,想不明白邢越哪里来的厚脸皮,能这样立于阳光之下,丝毫不觉得羞愧。
走到窗边的邢越一把拉开窗帘,烈阳射进窗子,看不出一点儿大雨的痕迹,邵承被照得闭了下眼,拿枕头一挡,光线把脖颈的羞红衬得更加明显,邢越盯着那段红透了的颈段看,一种深深的满足感爬上心头。
“你开什么窗?”邵承闷在枕头里说:“亮瞎我狗眼是吗?”
邢越从窗口晃回来,帮他将后腰遮起,揭穿道:“你是怕射眼还是觉得我们刚刚见不了光?”
邵承抬起眼睛,脸颊被闷得像熟透了碰一下就要烂掉的蛇果,“你还知道自己干的事不能见人是吧?把窗户关了。”
邢越蹲下身,扣着邵承的腰,盯着他红润的脸看,耐心地说:“你今天睡得够久了,再这么躺下去晚上你睡不好,明天还要上课,别把作息搞乱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哪儿也不去。”邵承又把脑袋闷在了枕头里,“见不得人了。”
邢越笑了一声,手掌钻进邵承衣缝里,揉着光滑纤细的脊背:“我又不会说出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了,我们是情侣关系,干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就算你不做,别人也不会认为我们只会谈天说地,没事的。”
“那是你说的,”邵承说:“你自己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几回了?”
他昨天还警告邢越再乱来就让他脑袋开花呢,结果这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下线,邵承已经掌控不了事情的走向和每天要发生什么了。
“我下流,你知道,”邢越蹲在床边,自我认知清晰,“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得又色,都是我逼你的,以后别人问起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
邵承顿时不爽了,争辩道:“我哪儿有这么无耻?再说了,的确不是你逼着我的,我又不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需要你背什么锅?”
邢越是好心建议,想叫邵承舒服点,听不听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并不执着于这件事,俯身在邵承耳边说:“好,别不舒服了,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不会有别人知晓,你躺一整天了,起来吃点饭。”
邵承想起昨天夜里那通电话:“你朋友不是给你打电话约饭局了吗?是今天?”
“嗯,早上发过消息了。”
“你不打算去?”
“我都行,”邢越说:“在家里陪你也行,不是什么大事。”
邵承抬手拽了拽邢越的衣领,他穿着单薄的上衣,身上的肌肉线条摸起来十分硬,把手搭在邢越的脖颈,感受到硬挺的肌肤,邵承问:“约了饭局就去别人那儿吃,你不想带我去吗?”
邢越任由邵承把手搭在他哪儿,他自己的手也没闲着,摩挲着邵承的脊背:“我是怕你不想去。”
“为什么不去?我见不得人?”
“再这么说话我就恼了,”邢越目光严肃,“你听得懂我的意思。”
不做过多的解释,这也是相处极为舒服的一点,邵承笑了笑说:“把我衣服拿来吧。”
邢越贴着他的面颊问:“想好了?很无聊的局。”
“别废话,”邵承说:“谁让你是我男朋友,下刀山我也敢去。”
邢越吻了下邵承的额头,站起身,将邵承脱到一边的衣服都收拾整理了起来,往床边拿,邵承坐起来,他先把袜子给套上了,穿的是邢越丢过来的,自己的袜子扔在了浴室。
“我穿你的?”邵承抬头问。
邢越拿着衣服帮他穿,一边穿一边说:“有什么不行的?”
邵承伸开手,配合邢越把衣服穿上,嘀咕道:“也不是说不行,你不嫌弃就行。”
邢越乐了一声,把衣服穿好。他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嫌弃,人是他要追的,功夫是他费的,邢越对这段感情来之不易深有体会,到现在也很受宠若惊。
“阻隔贴还贴吗?”邢越给邵承穿好衣服,站在床头摸着邵承的后颈,昨天夜里把阻隔贴撕了,一直也没贴上,腺体这块地方有点发热,那是邢越指腹揉出来的。
“你有吗?”
“有是有,不过没你贴的那么厚的。”邢越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阻隔贴,撕开来,邵承摸了下厚度,让邢越帮自己贴上,邢越便把阻隔贴压在了邵承的腺体上,很快,薄弱的阻隔贴就热了,信息素被忽然遮掩住,都喷在了不透气的纸张上。
“有点闷。”邵承摸了摸后颈,发热的地方正是脆弱的腺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平时那么厚一张也没听你说过闷,”邢越就要撕开,“别贴了吧。”
“别,”邵承按住了他的手,“我只是抱怨一句,没什么,况且我不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是什么地痞流氓了。”
信息素有诱发作用,阻隔贴是出门在外的必须,有些人正处于特殊情况,信息素会让发情期提前,造成小混乱,正常人都会在出门的时候贴上一张阻隔贴遮掩气味,只有想借着信息素勾搭人的流氓才裸着腺体。
“成吧,”邢越看了眼床脚,“鞋在外面,下回来给你准备拖鞋睡衣什么的。”
他丢在邵承面前一双拖鞋。
邵承起来整理衣服,没搭理他这句话,往洗手间走去:“有牙刷吗?”
“有,”邢越提醒道:“洗手台上面的柜子里都是没拆封的,自己选一个用。”
邵承进了洗手间,低头洗漱去了。
邢越在客厅里等着,这种感觉出奇的妙,看着邵承在洗手间刷牙洗脸的背影,邢越心底格外满足,他拿起手机联系人,说自己一个小时内到,问约好的人要了地址。
在别人家过夜很多地方不太方便,邵承一直不喜欢在别人家睡,自己朋友那儿都很少去,但是邢越这他却没什么抵触的感觉,即使拖鞋睡衣都没有,他还是觉得很自在,原本以为跟邢越相处会有点难堪,两人的关系从敌对进阶到现在的情人,变化还是很大的,可预想的那种不适感并没有出现。
邵承洗完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拿毛巾擦干面颊,从镜子里看客厅里邢越的身影,总是控制不住地联想起那些不雅的画面。
镜子里倒映着坐在那儿也尽显优异身材的邢越,曾经有人说邢越看着就很能干,如今邵承亲自体会到了这人有多强悍,那方面又挺放得开,花招也多,叫他这一夜销魂得要死,即使不进来也有疏解的法子,邵承甚至不敢想要是东西齐全,他们俩得有多不节制。
初吻留到现在的自己怎么也没想过会在一段AA恋中豁出去,变得低俗,欲望汹涌,心思杂乱又荒唐,这一刻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身影,邵承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他本来的取向就不应该是Omega?是不是他心底就渴望跟野蛮的alpha发展?否则为什么两任前女友,他都是柏拉图式的恋爱,从来也没往这方面想去。
闻星说劈腿的原因是因为他邵承从来就没想过跟她发生关系,现在仔细想来,他是不是不正常?大学宿舍里舍友们分享哪个辣妹的身材够劲,什么样的姿势爽快,和女友之间的各种亲热,他都get不到所谓爽点,且闻星作为顶级Omega,把院里许多人迷得团团转,偏偏自己看上她只是因为颜值可以,室友起哄,自我感觉也还行,且正好单身,自然而然发展下去而已。
就像后来的方素素那样,他没有那种对肉/欲上的渴望,只是喜欢方素素身上的沉稳气质,以及被她的曲子抚平心情上因刚转校过来的躁动,或许他误会了那种情绪,那本就不是喜欢?邵承自己都对这些情绪有点乱,但明白这些感觉跟他对邢越的完全不同。
他对邢越有身体上的渴求,有人格上的征服,有一种说不明道不出的火花,有一种堪称兴奋和期待的东西在里面,在之前的两段恋爱里,以及对方素素所谓的喜欢里,他完全没有这般狂热的情绪。
他虽然谈过恋爱,却并不是感情中的老手,时而将好感误认为喜欢,因差不多就草率定关系,不成熟的做法导致到今天他才明白真正动心的感觉,自己真正喜欢的类型,不是表面美好,而是底里的彪悍。
等不到和邢越分手的时候了,他现在就觉得自己若是跟邢越结束了,也不会再看上原本以为的审美类型,他厌恶上流alpha的恶趣味,又臣服给带来销魂感的下流手段,自己扇自己耳刮子的事,邵承想来有点心烦。
从洗手间出来后,邢越第一时间发现邵承的情绪不高涨,以为他是后悔答应他去吃饭,说道:“想在家里吃也行,我给你做。”
邵承冥思苦想着什么,听到邢越的声音,他想这些烦恼是不应该带给邢越的,在没有想明白之前,他没道理传播负能量,邢越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承担他忽生的矫情?于是收拾情绪,打算把这些浆糊问题留到夜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慢慢处理,找出理由来说服自己。
“没有,去外面吃。”邵承走到玄关换上自己的鞋子,邢越体贴地将大衣拿过来,披在了他的身上,邵承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谢谢。”
邢越抬起他的下巴,将人锁在玄关的柜子边,一双犀利的眼睛上下打转,要把邵承这个人给吃透了似的。
邵承知道邢越这人精明,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故作不解道:“干嘛?”
邢越看了会,说不清哪里不对,但他知道邵承心里肯定有事,直白地说了出来:“刷牙的功夫我不知道你生了什么心思,但直觉告诉我哪儿不对,我希望你告诉我,不然我会患得患失。”
他吻上邵承的唇,去感受邵承的体温和灼热,只有将人牢牢锁在怀里他才有十足的安全感,人就是这样,负面情绪会从眼神和语气里透露出去,并不是想遮掩就能遮得住的。
邵承跟他亲了会儿,邢越这吻很温柔,不比前几次的蛮横,像饮一口醇香的酒,耐心又细致,邵承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偏开头,说:“以后你要是感觉不对了就这样亲我?”
邢越贴着人的额头,低头说:“嗯,亲着能好受点。”
邵承扯唇,无声地笑了一下,他本来不想把胡思乱想带给邢越一同烦恼,可他感受到了,又会为其不安,瞒着就太没必要了,只会加强这种不安感,邵承想了想,坦率道:“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邢越低头盯着邵承的瞳孔,没有打断,很是温柔的目光,引导邵承继续往下说。
邵承摸着邢越的胸膛,结实的胸肌在手底震颤,每一下都那么有力,他缓缓张口:“记得我当初跟你说A圈的那些事吗?”
不知有什么联系,邢越耐心听着,那些话言犹在耳,他记忆清晰,轻声应:“记得。”
他记得很清楚,记得邵承为什么排斥AA恋,他作为追求者不把这个放在心里,今天就没有他跟邵承站在这儿的故事。
邵承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有些艰难地说:“我明明是因为讨厌alpha这个群体才拒绝你的,那么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我跟你搞AA恋,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说一套做一套的,这不是明智的行为,我不希望自己脑袋一热又做出什么后悔的决定。”
邢越拧眉,手掌抚着邵承的脖子,低声问:“你跟我在一起是脑袋一热?”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认真了许多,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邵承喜欢挑战邢越,但并不喜欢制造麻烦,也不会在这种正事上否定什么,那低端又愚蠢。
“不是,”邵承坦诚说:“可正因为不是我才更觉得烦,你是alpha,还是顶级alpha,我明明最讨厌高等alpha身上的特质,却又对你动心,我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邢越听明白了他的烦恼,到这一刻,他才了解到邵承还是个挺讲究的人,他很欣慰,抓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说道:“你烦恼这个,那我来告诉你,你这牛角尖钻的哪里错了。”
邵承洗耳恭听,他迫切希望得到一个答案,能缓解内心的负罪感,又当又立不是好事,他半辈子坦率无畏,陷入这种自我情感纠纷中消耗的是自身的能量,他是顶级alpha,他在竭力避开alpha身上的恶劣特质,他不希望前功尽弃。
“第一,我不是你那个圈子的人,我也不会做你在那个圈子里看到的事,况且我跟你是AA恋,并没有信息素这方面的影响,所以玩弄人的恶趣味在我们之间不会发生。”邢越条理分明地为他解释,邵承双手背在身后,仔细聆听。
“第二,你讨厌的并不是alpha这个群体,只是厌恶某些alpha的作为,那么拒绝AA恋就相当于以偏概全不是吗?是所有alpha都这么恶劣吗?并没有对不对?我和你都不是那种人,你对我动心也该是合理的事,这没有违背你内心的选择。”邢越的语气如此笃定。
“第三,你说你喜欢甜美乖巧的女生,可你的恋爱史半身不遂说明你的审美并不贴合内心,有时候所谓理想型也只是一种自我欺骗,很多人往往沉沦给非审美要求内的人,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某种特质,我为什么要你尝试AA恋是因为我看得出你心底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你尝试打破规则,有自我主见,所以乖巧的Omega会带给你平和稳定感,却不会让你内心得到真正的满足,追求刺激不代表支持恶性行为,你和我有alpha之间的化学反应,那是你想要的,我们谈恋爱又没有伤天害理影响他人,再怎么狂野是我们之间的事,需要得到谁的肯定我们才能继续吗?”
邵承靠着柜子,脸颊被邢越揉在掌心里,那温热从面颊上传递,到四肢百骸,盯着这么一张脸,听着这么一大段话,邵承真不知道自己脑子又在抽什么风,鬼迷心窍了又怎样?邢越这种货色,放在谁面前不会迷糊一会儿?
“我说不过你。”邵承就要偏开头,被邢越一巴掌捧了回来。
“谁要你说过我了,我要你承认我说的对,”邢越低头问,“回答我,越哥说的不对吗?”
邵承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两手垂在大衣两边,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身后的置物柜,精神抖擞地对峙着邢越:“重要吗?”
“重要,我喷这么长一段,你要是没听进去我也不能前功尽弃,我会再找个角度说服你。”
“那你说服我了。”
“听不出真心。”
“你说服我了,”邵承抬头看着人,一字一句道:“越哥,你说服我了。”
免得再听另一个角度的分析了,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应对邢越这番话呢,难为他找这么多理由来安抚自己,邵承也不想折腾人,随了邢越的意愿,把这事翻篇最好。
他只是脑子抽了会风,居安思危,在这儿过了两天快活日子,想找点不开心平衡平衡,可不就是脑子抽风吗?
况且,他真把邢越的话听了进去,是有一定道理,他说第一条的时候邵承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以后有问题欢迎来找你越哥咨询,不过说好,不免费的,脑袋转一下我要损失八百年的功力,双修两天我才能补回来。”邢越开起了玩笑。
邵承被逗乐了,烦恼烟消云散:“这就不免费了,那将来你跟我算账的地方岂不多着呢?”
“你以为?”邢越摸了摸口袋,抬了抬下巴问,“手机呢?”
邵承摸了摸大衣,“没在。”
“我去拿。”邢越转身朝屋子里走,邵承看他的背影,靠着柜子笑,心想这恋爱挺有意思,身心都算得上舒服。
邵承因为换了鞋子,也不想到处跑了,他在置物柜边站着,转头看见置物柜上摆放的照片,那是一个比着剪刀手,扎着高马尾的十几岁少女,是邢越那个出了事的妹妹。
邵承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这时他发现照片底下压着一个文件袋,不知道是什么,他摆正了去看。
档案袋上几个大字,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防化学院考生个人档案”。
邵承正要看仔细,邢越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他提着邵承的手机,递给他的时候看见邵承的目光落在那文件上,邢越皱了下眉头。
“军校?”邵承接过手机,已经没法装作看不见,尽管察觉邢越脸上有一丝不悦流露,也顶住压力问:“为什么没上?”
军校和艺校的差别太大了,否则邵承不会这么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不放过邢越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奈何察觉不出什么来,他掩饰的很好,顺手一推,把文件压在了照片下面,轻描淡写道:“政审没过。”
他换掉鞋子,推开门,在外面等邵承。
邵承回头看了一眼,听了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起邢越学习过的军方格斗术,如今再看到军校寄来的档案袋,这是有关联的,格斗术也不是学来玩的,邢越有很多他还不知道的事,但他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想要提起。
方才感觉良好的恋爱体验一时间又茫然了,可成年人讲究许多体面,包括不提没开的水壶。
邵承抬步出了门,邢越把门锁上,他自然而然地牵过邵承的手,很快把这个话题抛了过去,问:“饿吗?”
邵承说:“还好。”
“我开快点。”
“没必要,”邵承说:“我又不会饿死。”
两人下了楼,快四点了,邵承看着窗外的天,心想这一天就这么过完了,时间真够快的。
接近三楼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低喘,邵承脚步一顿,抬头往楼道里一看,是一个趴在墙面身下被剥干净的男生发出的,他身后有两个人,一个蹲下身,一个按着他的脑袋,那男生呢喃了一句“不要”,但两个看起来壮硕的男人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仍在继续他们的淫举。
且在楼道这种公开场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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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邵承做出什么反应,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视线,邢越将他的脑袋扣向自己这边,带着邵承若无其事地走下了楼。
等邢越放手后,邵承不知道要不要说,毕竟目睹了那样的场面,心里有个疙瘩,忍不住道:“他们是在逼他……”
“别管,”邢越点了一根烟,撑开伞,细密的雨珠落在伞顶,他在倾斜的雨伞下冷漠地开口:“不是强/奸。”
第 72 章
湿润的空气打在面颊,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声呢喃,那听起来让人面红耳赤,那看着不堪入目的一幕, 偏偏就是叫他和邢越给碰见。
要是一个人不经意间碰见也就算了,可他们是谁, 在屋里荒唐的一晚, 出来碰见这样的场面,邵承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保持平静,这又感到浑身不适了,彼时同邢越站在外面, 头顶嘀嗒的雨珠落在伞面,他心里已然潮湿。
邢越把邵承送上副驾驶,推上门, 才撑着伞往另一边走,他没有立马钻进车里,而是站在车边三两下抽完了烟, 邵承坐在副驾驶看邢越猛抽烟的一幕, 配合潮湿的雨天, 有几分怅然若失的美感。
他安静地等待着, 拿回手机看消息,被屏蔽的群消息旁是99加的数字提醒, 编导群又炸了。
群里七嘴八舌地聊,从作业问答,到表白找人, 失物招领, 游戏DD,八卦探讨, 还有分享的各种格式的文件,很快就叠起了爬也爬不完的高楼,邵承点进去,翻了几页就不再看了,他的目光停在最下面的一个话题,有人说赵溢之回来了。
【赵溢之不是住院了吗?出来了?】
【赵溢之住院什么时候的事?】
【不就上次和干部那一次?】
【哦,我知道了……】
他们没有明确点明干部是谁,群里人多口杂,不好随便提人家的名字,赵溢之不是编导系的,不在这个群就另说了,至于这没被点名的干部,大家都心知肚明。
赵溢之住院的消息还是听别人说的,邵承看向车窗外的人,邢越已经抽完了烟,正拉开车门坐进来,他手上整理着那把雨伞,摇了摇水渍将伞收进来,回头看见邵承正盯着自己,问:“怎么了?”
邵承靠着座椅说:“你平时看群吗?”
邢越的目光很有深意,他低头看了眼邵承的手机,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发动车子,转了把方向盘说:“又八卦我什么了?”
敢情他心里都知道。
也是了,自己作为学生会干部,赫赫有名的,成为八卦主角自己能不知道吗,邢越只是相较于同龄人更成熟些,行事做派老成,并不代表他仙骨一个,从来不参与凡人的事。
邵承转述道:“说赵溢之出院了。”
车子已经倒了出来,开上了平整的马路,邢越扶着方向盘,开着雨刮器,半点没有被所谓八卦打扰,连句嗯也没应。
邵承看着他的反应,抱着手机,打听道:“你跟他有仇吗?”
邢越说:“这是你第二次问我了。”
邵承盯着手机说:“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邢越看了他一眼,邵承一副对这事挺感兴趣的样子,他也就耐心重复了一回:“赵溢之打一整个寝室的传闻,听过吗?”
邵承记忆犹新,他对别的东西记性不好,对这种打架斗殴家常便饭似的刻在骨血里,不用特别去记得,谁的武力值高,谁有什么传闻,那都是第一时间锁定在记忆深处的,何况当初别人给他灌输赵溢之传闻的时候,语气一个比一个夸张,他怎么能忘记大名鼎鼎的赵神红火起来的事件呢。
沈俊文和周慕都提起过这个人,偶尔闲聊的时候也会感慨一下,说起赵溢之的事。加上赵溢之跟自己有过交集,在邵承的脑海里,这个人是具象化的,并不是只听传闻的陌生感。
“知道。”邵承想不知道都不行,他周围的环境逼着他知道这么个人。
邢越又问:“那一次的烂摊子你以为是谁收拾的?”
邵承和陆新打架的时候,邢越就出马收拾起了他们的残局,赵溢之那么大一个事件,想来也只有邢越能摆平了。
“你?”邵承明知故问。
邢越扭回头,前方的车尾灯打开了双闪,他被迫踩停刹车,娓娓解释:“他和他寝室那伙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一个赛一个的混蛋,赵溢之是特招生,不是靠正规考试进来的,他在高中是老大,到了大学一股子流氓气,仍想靠他那三流信息素作威作福,他提着板砖将一整个寝室的人用信息素压制住,把人的脑袋砸出个窟窿,上面要我找他谈话,可他做的事已经不是简单的谈话能平息的了。”
“所以你打了他?”
“我没打他,是他自己找死,”邢越纠正,“妄图用信息素压制我,你说,我还要守本分吗?”
用信息素压制顶级?赵溢之的信息素彪悍,等级不低,给他为虎作伥的资格,可邢越的等级在他之上,对alpha施压本身就是一种挑衅,邢越性格再好,也不可能在别人压制他的时候无动于衷,且听他的意思,赵溢之以前是想在学校立威的样子,而邢越那会差不多刚登上会长这个职位不久,赵溢之不可能把他一个新生放在眼里,所以爆发出了这样大的冲突。
“你怎么打他的?”邵承见过邢越的战斗力,但是体测那回多少有点克制,跟真正的打架还是有区别的,上次赵溢之跟他对垒,听见邢越的声音顿时痿了,那肯定不是简单的教训,邵承从前不爱听这些,如今邢越是他男朋友,他开始对这些事好奇。
“一步到位,”邢越的概括能力极强,“叫他看见我就腿软,你猜猜我怎么打的?”
其实邵承有点耳闻,上次邢越进了赵溢之的寝室,很多人都说邢越直接就上去踹人,一脚差点把人踹成残废,然后整个寝室里没一个敢出声的,赵溢之手也不敢还,邢越还在打人的途中动用了武器,他的伤就是因为太暴力被武器反伤到了的。
这些都是邵承后来听到的消息,光是听着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一整个寝室无人敢还手?这已经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
“你用信息素压他们了?”邵承后知后觉,“是不是?”
除了这个邵承想不出什么了,赵溢之怎么说也是个混世魔王,高中都是老大那种地位,虽说被邢越打服过,可也不是人欺负到头上手也不敢还的人,想来是因为特殊情况他没法还手,那这种特殊情况就很明晰了。
邢越也没瞒着,干脆地承认:“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是玩压制吗,我想他也是因为喜欢才玩的吧?”
邵承顿感到邢越这人的腹黑,哪有alpha喜欢被压制的,听邢越说这话的平静,忽然察觉赵溢之跟邢越根本就不是一个路数的人,邢越这人也只是表面温和,狠起来真是没人能比了。
他第一天只知道他做事老成,没想到心肠也这么黑,难怪能稳坐学生会长的位置,换个人早被学校里的高等级给拉下去了,邢越是不喜欢打架,所以他都是把门关起来打,且是一步到位地打,他要么不动手,要么叫对手怕他,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痿了的那种,这种狠人做事的风格可谓是“一劳永逸”的。
至少赵溢之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邢越。
邵承很久没说话,想起自己跟陆新那会对峙,邢越没对他用这种方式,倒是愿意跟自己费口水,还真是手下留情。
“怎么了?”邢越见他不说话,沉思琢磨什么的样子,不知邵承又在多想什么。
“没,”邵承垂下手,“就是忽然觉得跟你比,我都算是温柔有礼了。”
上来就放大招,亏得邢越不是个爱打架的主,否则凭他的战斗力,学校怕是要乌烟瘴气了。
“没那么夸张,特殊情况采取特殊手段,我倒想跟他谈谈,两句话能解决的事我为什么要动用武力?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可你觉得这种混混是能听得进去警告的吗?”
“那倒是。”
“放心吧,你男朋友没有暴力倾向,”邢越抬手抚了下邵承的脑袋,“不会对你这么残暴的,永远也不会。”
邵承看着他,只有一个想法,他现在真像是天真的小孩,被坏人几句话哄得晕头转向,邢越这人在外表上的欺骗力太强,他不是乖顺的金毛犬,而是顶着柔和面相内里残暴,具有惊人咬合力破坏力的一只野犬。
邵承偏开头去,盯着窗外凄美的雨景,低声说:“但愿如此。”
车子在水里滑行,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充满烟火气的餐馆,彼时雨下的正大,邢越先一步撑着雨伞下车,到副驾去接人,邵承打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脚下是一片水坑,他抬头阴阳:“邢会长,你是懂停车的。”
邢越低头看了眼水坑,他把伞向前方偏斜,伸出一只手道:“我抱你出去。”
邵承的鞋子被迫踩在水里,他踮起脚尖,三两步跨出水坑,扶着邢越的胳膊,低头抬脚一看,裤脚湿了一截,“早知道我不穿新衣服了,下回见你就穿拖鞋。”
他这身衣服还是新的,一直收在柜子里,这两天降温了他才拿出来穿,又碰上今日大雨,到处都是泥水,一不小心就蹭脏了鞋面裤脚,邵承拢了拢大衣,这身衣服跟着他受罪,他只迫切地想要进到屋子里去。
邢越揽住他的腰,赎罪道:“我抱你。”
邵承一把推开人:“死开。”
邢越笑了笑,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路过看向他们,邢越全都看不见,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邵承的身影。
那些约好的人早已经在里面等待,邵承跟邢越并肩往里面走,小餐馆的灯光温馨,装修也是复古风格,门前两盆竹景,镂空的窗子设计,透着里面暖色的光晕,头顶一张牌匾写着店名,这是家湘菜馆。
“人在哪?”进了门以后,邵承四处看了看,服务员上前来接待,他抬手打住,说找人,服务员问他们有什么能帮忙的,邵承说暂且不用。
邢越打了个电话出去,两分钟,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从一间包厢里出来,那人染着闷青色的发,还有一抹灰色的挑染,一下子闯入邵承的视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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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哥。”那人也叫邢越这个称呼,笑盈盈,劲儿劲儿的,邵承有点形容不出来,反正看着可热情。
“这就你说的那个朋友吧,乖乖,长这样,”闷青男上下打量了一眼邵承,滑动喉结,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叫肖牧,帅哥怎么称呼?”
邢越道:“邵承。”
邵承没得说了,只笑笑。
肖牧又重复了一遍:“这名字也帅,听着贵气。”
邵承低声问邢越:“他说我晦气?”
邢越解释道:“他说贵气,他口音重你别管他。”
肖牧连忙解释自己以前口吃什么的,说话音调不准,叫邵承多担待,邵承哪敢不担待,也没小心眼至此,说了声没事。
“那进去吧,”肖牧说:“就等你们了,大家都到了。”
三人往包厢里走,刚到门口,就听得里面的热闹,肖牧率先掀开帘子,将人请了进来,屋子里一张圆桌,五个男人,留着两张空位,那是特地给他们准备的。
那些人站起来招呼邢越,一口一个越哥来了,又把邵承迎过去,做了好一番接待,邢越因为考虑邵承的感受,没有把所有人的名字都介绍给他,但有人上赶着自我介绍,都说自己是邢越一条裤子的朋友,用词粗俗,行事大方,言语热情,谁来也不会苛责什么,又听邵承抽烟,这建立关系的方式简便了许多,纷纷给邵承递烟,邢越没拦着,只是手一伸,拿走了两根。
“只散新人是什么规矩?谁白天说跟我很久没见了想得慌?”
邢越逗乐了一伙人,一群人又连忙给他递烟,这也算是解了邵承的围,否则这么多烟递过来,太热情邵承也招架不住。
邵承把一支烟默默收在餐桌上,听他们的寒暄,以及对自己的好奇。
有个头发微卷的男生最忍不住,抬了抬手示意邵承,问邢越道:“越哥在学校里吃这么好啊,艺校里都是这样的?”
邢越抬头看向身侧的邵承,邵承弄着那杆烟,任由邢越回答,这都是他的朋友,这些应付也合该是他的。
“那倒没有,”邢越目光火热地放在邵承的侧脸上,越冷漠他越喜欢,心里贪得要命,面上强装平静,“他可是我们编导系一枝花。”
“哎呦卧槽,”肖牧说:“越哥你现在说话这么有腔调?还一枝花呢,人家一个帅哥你怎么着也得用草来比喻。”
“就是。”大伙附和。
邢越笑着不解释,在他的心里,形容邵承用草一点也不贴切,他就是他心里妖冶红艳又带刺的花儿,别人不懂,也不用懂。
大家打趣了会邢越,服务员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肖牧说可以了,服务员掀帘子出去了。
邢越站起来,俯身在邵承耳边问:“我去给你拿点喝的,热牛奶还是白开水?”
邵承低声说:“拿酒。”
邢越扫了那群人一眼,说道:“你今天没吃饭,天又那么凉,改天我们单独喝,今天喝点热水吧,行吗?”
邵承想了想,他不是特别喜欢喝酒,对酒也是很挑剔的,但这都是邢越的朋友,男生之间还是喝了酒更表诚意,他才要酒的,邢越又这么说了,他也没意见。
“你去吧。”邵承说。
邢越摸了摸邵承的脑袋,这动作被人家捕捉到了,可在座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邵承也没注意到这些。
邢越出去以后,那些人问邵承他去干什么,邵承解释了一遍,这些人又追问邵承邢越在学校里什么形象,他们的专业好玩吗等等。
这些人在刻意照顾自己的心情,邵承感受到了,他也很配合,热情对热情,很快就聊开了。
邢越在外面取酒,几瓶酒是用来招待别人的,他给邵承单独叫了热水,服务员告诉他哪儿有饮水机,可以自取,邢越道谢后自己取水去了。
收银台的服务员窃窃私语,对着邢越的背影,大厅席位有人拿手机偷拍,兴奋的嘴角上扬,Omega们有着不约而同的心态,这A很有型,不是常见的款。
邢越在体格方面本就是alpha中的高标准,是alpha这个群体自己都咬牙切齿的那一种,能让大厅的顾客眼热也是常态。
“你去里面看,那个包厢里还有一个,”收银台的男O用手挡着,低声对同事说:“没法说,脸超正。”
邢越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就见邵承站起来跟肖牧等人对拼,桌子上已经摆了几瓶酒,邵承的面前也只剩半瓶了,邢越顿时黑了眼眸,大伙没察觉,说越哥你总算回来了,还说他的朋友很放得开,很有意思。
邢越走过来,一把掐住邵承的脖子,将热水放在他的面前,质问道:“好喝吗?”
邢越的手冰冷,贴着邵承的腺体,邵承缩了下肩膀,抬手推开:“你手冷。”
邢越仍旧掐着邵承的脖子,力气加大,眸子冷然:“你不听话?”
邵承笑着坐下来,脱离了邢越的掌控,弹了弹桌上的酒瓶,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听话了?”
肖牧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替邵承解释道:“越哥,咱们喝得不多,都等你呢,没怎么喝,这才第一轮。”
邢越坐下来,神色依旧冷着,热腾腾的饭菜已经上了,原本只有一个服务员来上菜,忽然混进来三四个,把包厢站满了,大家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邢越不爽邵承就有种形容不出的痛快,尤其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他跟邢越之间这点秘密就变得更加刺激,把人惹得不高兴了,邵承又给他发甜枣,提过邢越倒的那杯热水,喝了一口说:“……烫。”
邢越瞄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菜吃,没有理会。
邵承心底暗笑,他把热水放在一边,也动筷子吃起了饭。
服务员把后面几个菜上齐,大家伙都动了筷子,邢越给邵承盛了一碗热汤,放在他面前,什么话也没说。
席间有人提起做生意的事,邵承方才了解到这群人都是邢越的高中同学,这一次来除了叙旧几个人还有求于邢越,前两年几个人商量一起做个生意,盘个酒吧下来,这个提议还是邢越率先提起的,后来几个人因为各种因素和年龄问题没搞成,这又回来找邢越一起弄这个事了。
“前两天雪姐说她26回来,她知道的事多,人脉广,到时候叫她帮我们掌掌眼,在哪个地段做,咱们这次是认真搞的,也凑了点钱,这次回来问问你的意思。”肖牧说起来意,邵承是局外人,不参与,也不打扰。
邢越吃着菜,听声应:“那是我前两年的想法,现在忙了,没时间做,而且我的钱不能再拿来做生意,我有别的事要忙。”
肖牧看看众人说:“我知道,你事情多,跟我们不一样,但这想法是你的,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加入进来,而且有你在,大家有个定心丸。”
“想法只是想法而已,谁都可以有这个想法,你们想做就做,这又不是什么侵权行为,我当初有那个心力,现在变故这么多,暂时没法参与。”
肖牧看了看众人,又有一个人出来说:“是这样越哥,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你入伙,只是大家比较信任你,想跟你一起做生意,我们几个吧,对很多事都是懵的,不是很懂,你知道我们几个都是些……没你加入吧,家里那边说不过去,也不肯帮忙。”
“我爸就是觉得你行,他要是知道里面没你参加,就我们这几个人名说出去,他怎么也不肯资助我这笔钱,所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听明白了,邢越在这群人里是很可靠的形象,他们几个是高中同学,一个地方,父母家人都知道底细,刚在家里看到的那份考上军校的档案,也证明邢越的成绩是十分优秀的,在长辈眼里,军校生根正苗红,能考上军校的学生哪个人听了不竖个大拇指?家长不信任自己的孩子,怕他们拿钱胡来,但如果这时跟他说,自己跟着一个靠谱的人一起做,意义将完全不同。
“越哥,你知道的,咱们这伙人在家长眼里跟你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妈都说了,你要入伙她就准我做,还支持我个七八万的,你这影响力你说你不加入我怎么掀得起这个风浪呢?”
“卧槽我爸也这样说。”
“你看是吧?”
一伙人围攻邢越,就差他这个名头了,邢越也没那么决绝,想了想道:“真想干点事?”
肖牧说:“那你说吧,我们是真混够了,想争点气,出去打暑假工那段时间我就明白了,混是混不出模样的,这工作也是干不完的,我们又没学历又没能力,另谋出路或许还有口饭吃。”
邵承摸着手里的酒瓶,扣着上面的标签,听着他们商议。
“越哥你加入吧,我知道你忙,你就挂个名在上面,叫我们在家人那边交代得过去,其他时候你不用过来,你看行不?”
“对,有什么事你说话就行,我们也不会拿你名义乱来的,酒吧开起来以后我们就跟家里人解释清楚,不会让你担责的。”
肖牧点头附和,邢越想了会,几个人又敬酒又好话连篇,邢越松了口:“你们先这么着吧,但别让我知道你们拿钱不干正事,到时候轮不到你们父母,我先找你们事。”
一伙人顿时笑开了:“那肯定的,不干正事我第一个把脸捧到你面前,成吗?”
邢越笑了笑,大家给他敬酒,邢越则因为要开车婉拒了。
正事聊完了,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的,看起来是真想争口气,这时有个人捧邢越说:“越哥,你是正经人,跟咱们不一样,不过就是可惜了,那么好一大学政审没过,你说……”
他话说了一半,被人叫停了,邢越的高中同学应该是最清楚他家里情况的一批人,有人高兴了没管住嘴,忙懊恼地扇嘴巴说:“你看我,酒喝大了,说错话了,越哥别介意,我自罚一杯。”
那人端着酒就闷,邵承没插话,他去观察邢越的脸色,发现他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吃菜。
肖牧站出来,把话题拉走:“越哥,下周有时间吗?我们几个去登山攀岩呗?”
邢越说:“下周不行。”
肖牧追问:“怎么,有安排?”
邢越摸了摸腺体说:“易感期在下周。”
计算易感期时间是每个alpha都会做的,他们会提前准备好抑制剂,有Omega的会提前安排好Omega的时间,以免易感期时手忙脚乱。
肖牧只好作罢,说另排时间。
餐馆有个后院,院里也有几桌客人,很多人吃完了或者接电话抽烟,都会出来透透气,邵承酒足饭饱之后,也在后院的廊下坐了会。
陪同的人还有邢越跟肖牧,其他人还在里面拼酒,现在算中场休息时间。
邢越蹲在廊下抽烟,肖牧盯着远处坐着的邵承看,眯着眼睛打量了会问:“越哥,你这同学,真有点姿色。”
邢越扭头过去看了一眼,邵承貌似在接电话,他的身影被柱子挡住了一半,露出不太清晰的身形。
“刚刚席间梦阳问我了,”肖牧说:“说让我打听下是不是单身。”
邢越抬头看过来。
肖牧还没察觉出哪儿不对,拿出手机,继续牵线道:“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留个,待会让梦阳自己问,我不太好意思张这个口。”
“李梦阳也想搞AA?”
“他一直都是AA取向啊,你忘了?”
邢越接过肖牧的手机,犹豫了下,在他的手机里输入了一串号码,还回去。
肖牧还盯着邵承的身影看,嘴里喋喋不休说着些称赞的话,“不是越哥,你这同学越看越迷糊,他哪儿人啊,身上气质真够拔尖的。”
“什么气质?”
“说不上来,挺有劲儿。”肖牧说:“我不记得你也是偏A的取向吗?没看上?”
邢越弹了弹烟灰,没回答。
肖牧又嘀咕了一会,邢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就听见后面几个字:“李梦阳下手可真快,我都没反应过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交差。”
肖牧站起身,邢越这时出了声:“把邵承叫过来。”
肖牧没多想:“好嘞。”
他拿着电话号码走人了。
不多时,邵承接完电话过来,看见邢越在那抽烟,他顺手就摸邢越的口袋,从侧面看像是在抱人,邵承从邢越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是别人递给他,但被邢越收在口袋里的。
邵承要到一边去抽烟,被邢越拽住了手腕,拉到了面前,他冲邢越笑了一声,抬抬手,示意邢越给他点火。
邢越摸出打火机给他点烟,廊外是嘀嗒的雨,装修复古,颇有几分江南小调的意境,邵承脱了大衣,此时穿着单薄的长袖,白衣服底下,那目光几多柔情,让他人都显出了一份特别的乖顺。
“叫我干嘛?”邵承和邢越面对面,邢越手上那根烟已经抽得差不多了,被他灭在脚边。
“不干嘛。”他说。
邵承抽着烟,捋着烟杆道:“纯看?”
邢越捧着脸,眼里是欣赏与认真,每句话都像是在点火,他对邵承的心思从不掩饰,每一眼都充满了深意,“不行?”
邵承没说不行,他就在邢越面前抽烟,享受他目光的注视,这是非常爽的感受,也是非常暧昧的时刻,周围一片的热闹,他们不做理会,眼神庸俗又蛮横,似能撞碎琉璃。
忽而想起他席间说的话,邵承问道:“下周你易感期?”
“嗯。”
“要我陪你?”
邢越抬头应话:“你说呢。”
邵承举着香烟,漫不经心的,好像完全没有计谋地提起要求:“叫爸爸。”
这时,邢越掌心里的手机响了,用来处理公事的校园卡传来最新的验证消息:
“一梦寒塘”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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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见邢越迟迟没动静,只顾着手机,便以为他没诚意,站起来就要走人,这时邢越拦住了他的去路,伸手拢着邵承的腿,邵承被迫往他面前挪,只见邢越抬起头,双臂搭在邵承的双腿两侧,抬头无比诚恳地说:“祖宗,陪我。”
第 73 章
被求的感觉很爽, 被邢越求的感觉更爽。
低下头看见一张俊逸的脸在对他露出恳求的目光,再去联想这是一个顶级alpha,是一个不受他信息素影响, 自发性露出下位者姿态的人,邵承就深感痛快, 从前他觉得自己比那些下流alpha好一点, 不以玩弄Omega为乐趣,现在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看到顶级向他清醒着臣服,那滋味更爽。
邵承抬腿, 用膝盖蹭了蹭邢越的脸颊,尽管这动作被谁看了去,任由别人如何揣测他们, 邵承一时间都顾不得了,他满心满眼都是邢越,装着这么一个人, 烟灰掉在地上, 语气保持稳定地说:“邢会长, 你都这样说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邢越知道他答应了,心里安定了许多, 没有邵承的易感期自然也能度过去,但他贪婪,这个约会, 这个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他留不住时间,就要妄想下一次的相处。
“我先进去了, ”邵承看他忙,自己在外面也站了一会,喘过了气,缩了缩肩膀,“外面有点冷。”
他的大衣丢在里面,单薄的上衣无法御寒,浑身冷冰冰的,连掌心都没有温度,邵承撑不住,不想在外面折腾,答应了人以后就果断地回屋里去了。
邢越没有很快跟上去,他回头目送着邵承进去,直到彻底看不见人,转动手机,翻开一看,新添加的好友给他发了第一条消息,很直白,像当初他把邵承压在身底下问的一样。
——帅哥,搞AA吗?
屋子里热气腾腾,饭菜的香味和顾客谈话间发散的热气,堪比开了空调的暖和。
肖牧和名叫陈墨的男生站着喝酒,两个人在别人的起哄下还喝了交杯,邵承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屋子里特别吵,因为没有门,只有帘子挡着,隔壁和大厅的谈论声一清二楚。
邵承放下帘子走进包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他拿起大衣披在肩上,这时他发现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向自己投来别样的目光,邵承以为他要说什么,可那人只是笑,随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一言未发。
邵承没看明白,也没多想,穿上大衣,肖牧就要跟他喝酒,还起哄着他跟一个叫李梦阳的男生喝交杯酒。
“输了就喝交杯酒,别耍赖。”肖牧把酒给邵承倒上,李梦阳那一杯也被满上,他笑得热情:“来,拿着,划拳。”
其他人已经坐了下来,正提着筷子吃菜,邵承早已经吃饱了,这酒他能喝,拳也能划,可交杯酒就有点过了,在座都是alpha,交杯酒喝起来多少有点滑稽不得体。
可肖牧已经把酒杯端了上来,送到了自己面前,邵承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况且他对肖牧这个人感受还不错,上半场聊得也算是开心,没什么排斥,就跟对自己有异样目光的李梦阳划了拳。
一轮下来,他输了,抬手就闷酒,李梦阳端着那杯子僵在原地,肖牧说邵承喝得太快了,邵承当然知道自己喝得太快,他就是这个意思,喝完了将酒杯往桌子上一盖,笑道:“你罚我三瓶我都认,交杯酒,真算了,两A之间怪恶心的。”
肖牧也没话说了,李梦阳拿着那杯酒,觉着他跟手机里的状态不一样。
他低头看着手机,又看了看对面的人,满脑袋的问号,但也不好在席上问。
片刻后,邢越从外面回来。
说半小时后有大雨,叫大家差不多了就散场。
一群人还未尽兴,都说再待一会,下大了就下大了,又不是回不去,后面又说八百年聚在一起,明天周一又都得回去,虽然在一个城市里,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很少能把人给聚齐。
今天就少了一个合伙人没来。
“明天要上课,太晚了不好,他不怎么熬夜,别折腾他。”邢越把邵承面前的酒瓶提到一边去,诚意地说,“我把他送回去,回来陪你们喝。”
邵承是不怎么熬夜,没有这个习惯,但是也不代表他必须到点回去睡觉,正要说什么,邢越这群朋友就察觉到异样了,叫陈墨的男生笑着说:“越哥你这话说的,跟女朋友似的,都大老爷们,有什么不能熬的,是吧邵承?”
邵承笑笑,抬头示意邢越,奈何邢越头也没低下,根本接收不到他的信号,自顾自说:“我这学生会的干部总要负点责任,说真的,别耽误明天上课,人家是好学生。”
邢越说这个话也不嫌害臊,邵承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是好学生?哪个老师会这么认为?为了把自己从这个局里拉出去,邢越还真是豁得出去,这么昧良心的谎也对自己朋友撒,奈何那些人迟迟不肯放自己走,一个热闹的氛围突然有一个人要走,甭管这个人有没有存在感,在圈子里担任什么角色,这都是一个扫兴的消息。
邵承也经常聚会,和自己的狐朋狗友,他理解在座这些人的感受,他回学校没什么事,是邢越自己的主意,估计是怕自己倦了,于是为了不扫兴,邵承主动道:“对,越哥,让我坐会儿吧,你朋友都这么热情这么好,我也想多待会儿。”
他像个伸出舌头求抚摸的小狗,那双看着凶猛锐利的狐狸眼也弯了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把在座的几个人全都骗了去。
“你看看,人家喜欢跟我们玩呢,让他坐着,他都不急着回去越哥你急什么?”
“要我说越哥你也是,是不是不想他跟我们相处啊?急着把人送回去,怪扫兴的。”
“越哥,玩会儿玩会儿,都那么合得来干嘛这是。”
邵承对他露出恳求的目光,明明他硬来邢越也拿他没办法,可是邢越是他男朋友,那就得换点有意思的玩法,邵承目光可怜兮兮的,跟平时没出过学校似的。
邢越再想说什么,被他的眼神一打量,这心里也发软,他伸手捏了捏邵承的脖颈,坐下来说:“随你们吧,我是管不住了。”
肖牧等人一听邢越松了口,立马把酒递过来,邢越抬着手推拒,肖牧嘿嘿笑着,和邢越眼神暧昧地示意着什么,两人在外面勾搭过点私事,肖牧用眼神递意邢越,叫他这个学生会长张张嘴,给李梦阳牵个线,凑出对好姻缘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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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越哪里会看不懂,偏偏他无动于衷,抽着烟,盯着邵承,那目光是一下也不对给肖牧,贪婪的不得了。
大伙又提起下周攀岩的事,邵承喜欢运动,他也很久没出去了,语言中聊表憧憬地说:“做好安全措施,攀岩挺危险的,你们去哪儿攀?”
“你也玩过?”李梦阳问。
“以前经常玩,今年没怎么碰过这项运动了。”
“你会更好啊,我们一起去呗,”李梦阳找到了机会,忙说:“就咱们几个,越哥下周特殊情况不能去,我带着你,到时候我借个车,跟你联系。”
他摇了摇手机示意。
邵承的下周已经交给邢越了,他说这话也就是故意刺激一下邢会长,果不其然,听到这儿的邢越这就坐不住了,出来插嘴道:“下周他去不了,我们在一个组拍戏,周末要忙。”
肖牧哇了一声:“你们还真拍戏了啊?不是,你们学校真能当演员啊?你们不会要火吧?”
这种艺校毕竟不是一线城市的,肖牧等人就没觉得这学校里真能学出什么名堂来,尽管出了几个小演员,那也是特例,不可能像知名影视学院里的学生,出来都能闯娱乐圈,因为无知,所以绝对,肖牧就以为邢越念着玩玩的,如今一听能拍戏,大家都来了兴趣。
“不对,越哥你不是学的幕后吗?也能当演员?”有人好奇,这是他们陌生的专业,演戏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天方夜谭,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邢越跟他们一个圈子出来的人,知道他们心里对自己这份专业的好奇和未知,解释道:“我跟他进了一个剧组,学校里的人自己搞的,小网剧,欢迎杀青了来捧场。”
“哦我知道,是不是就那种短剧,十几集的,不在电视上播的?”
“哎为什么不在电视上播啊?你们自己怎么拍啊,没有大导演吗?”
“应该有投资的吧,不然怎么拍?那机器呢?也是你们自己找吗?”
餐桌上七嘴八舌的,邵承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在没有接触到这个专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好奇很多东西,跟他们解释起来有点费劲,他把这个光荣的使命交给了邢越,自己在那玩筷子,听着五花八门的提问。
“你们学校是不是出过明星,演那个电影的,叫什么我忘了,不是特别火。”
“那只能算演员吧,演员跟明星性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能上电视的都是大明星,火不火而已。”
“哎,这话还真不是这样说,那有演技的才能叫演员,才能叫明星,那没实力的在我这儿就是不能叫明星,更别提演员了。”
“你咋这么钻牛角尖呢?”
“哪儿是我钻牛角尖,现在的电视剧能看吗,你自己翻翻去,有几部给正常人看的?”
“你们别说了,把我越哥都干懵逼了。”席间一个男生的话乐翻了一群人,这争执也就到此结束了,大家都向邢越看去,后者提着筷子时不时夹个菜,若无其事地享用着。
他们的问题太多,邢越暂时没心力解释,由着他们互相为对方“解答”。
后来这个光荣的使命又被邵承扛了回去,他感到邢大会长人有点麻,担心他男朋友自己应付不过来,主动为大家解释,别人问一个他答一个,还叫他们一个一个来,邢越偶尔插个嘴补充一下,氛围还算是和谐有爱。
这顿饭吃到了晚上七点半,那会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留邢越和另一个要开车的没喝酒,邢越自觉地去买单,邵承也跟着去了,结账的时候发现花销还真不小,但服务员告知他们已经有人结过了。
“是一个姓肖的先生。”付款记录上有姓氏,服务员念给他们听。
邵承反身靠着收银台说:“挺好,给你省了一笔。”
邢越掀唇笑了笑,问服务员这儿能不能换钱,服务员说稍等,然后问邢越换多少,邢越说:“一千。”
服务员摇摇头,说太大了,换不开,邢越说那五百吧,服务员同意了,邢越用银行卡支付了这笔钱,服务员那边的现金也整理了出来。
邵承看着邢越将钱卷进了袖口里,也没多问,他心里明白。
邢越问他:“吃什么?”
邵承茫然回头:“嗯?”
邢越说:“想吃点什么,待会买点带宿舍去,解解馋。”
邵承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零食。”
邢越也不知说什么了,只好拍了拍邵承的后腰,二人从收银台回去。
进去以后,邢越提起车钥匙,问大家怎么走,要不要送,有人说开了车,有几个是顺路的,不用送,另一个叫陈墨的自己打车,邢越说陈墨跟他走,其他人就交给另一位司机了。
临走前,邢越走到肖牧的身边,邵承亲眼看着他把那五百块钱塞进了肖牧的皮夹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邵承拿起桌子上的热汤喝了一口,有点凉,他匆匆放下,提起手机。
过了会,大家来到了外面,雨还在下,一群人站在门口,让邢越闲了打个电话,下回再聚,因为下雨,告别词不方便太多,邢越喊停,说行了,赶紧滚吧。
李梦阳一步三回头,心里有事似的,邵承也没能明白,只盯着雨看。
肖牧和三个人往另一个方向去,邢越和邵承以及那个叫陈墨的男生向另一边走,雨伞只有一把,让谁淋雨都不合适,雨太大,也不能贸贸然地走,邢越就说他去把车开回来,让邵承和陈墨等在原地。
“今天真见鬼,”陈墨抬头看大雨,夜里风雨飘摇,这景象落寞又凄美,一种怅然感袭上心头,“早知道昨天聚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早知道,天公不作美,大家冒雨相聚,今晚除了天气一切都顺利,已经算是成功的聚会,正事儿也办了,闲话也聊了,没得遗憾了。
陈墨盯着雨夜里邢越的背影,那背影高挑充满安全感,是alpha也能感受到的可靠,他忍不住感慨道:“越哥这人在学校里怎么样?”
邵承抬头看去,邢越正在远处开车门,短短两天,他被这个人彻底收服了,就这么在檐下看着,都感到充实,以至于言语不能公平,包藏了很多的私心:“很不错。”
他见过很多人,在奢华浮躁的圈子里浸泡多年,他见过一掷千金的豪赌,见过觥筹交错间的灰飞烟灭,见过得体庄园里的万人狂欢,见过清澈泳池边毫无底线的激情,他这双眼睛也算是见过世面,对于爱情友情有着自己的理解和警惕,邢越并不让他觉得跟所见识过的世面脱节,反而他带给邵承一种十分新鲜的感觉,就好像将这个人放在另一种全新的环境里,他也仍然会这么拔尖,会这么出众。
杀不死的是真诚,他总在邢越身上感受到一种踏实和诚恳,就算知道他心底或许有几分顶级的残暴,也并不觉得那是需要掩饰的缺点,偶尔他吐露出一些恶言时,邵承都感到格外的坦率。
那就是他,表面如何,内里怎样,他都不屑于伪装,也从不美化自己的目的和行为,他分得清什么叫取悦,什么是真心想做的,那比甜蜜的情话更诱人深陷。
他喜欢他,就自带喜欢的滤镜。
邵承知道他的话可能失去了客观性,可谁管呢?他聊起自己的男朋友,何必要站在审判的角度发言?
“你要知道他的以前,那更不错,”陈墨叹息道:“可惜。”
邵承扭头过去:“可惜?”
这一顿饭的观感,陈墨看出二人关系不错,邢越既然带他来吃饭,自然是关系到位的举动,陈墨也就没那么谨慎,说道:“吃饭的时候你听见了,说越哥考上一个好大学什么的。”
雨珠从眼前落下去,砸进水坑里,邵承拢了拢大衣,笔直地站在夜色里。
“越哥在高中的时候就很拔尖,成绩体能全面开花,他父亲是刑警,所以他自己也是很有追求的,他想上的根本不是所谓的艺校,而是军校,并且为之付出了许多努力,那时候咱们学校里来过一个军官,有很大军衔的那种,全校几千个人,他只相中了越哥一个人,信息素体能成绩和个人表现全都过关,那军官特别中意他,可造化弄人,他父母出了点事,影响了他的政审。”
他没有点名,这事确实不好为人道,即使他确定邵承跟邢越关系不错,但是大学时期的朋友,处到哪一步,会不会跟他说家里发生的那些事,陈墨拿不准,就草率带过了。
他不知道邵承心里清楚。
邵承联想到今天看见的那份档案,他大概猜得出那是什么。
“他是不是很想当兵?”
陈墨看着车子绕过来,路上有点堵,这么短的距离也得费时间,他放心地说:“这是他的抱负,他跟我们不太一样,可能因为他父亲是刑警?他骨子里就正,保家卫国才是他的追求,虽然说出来有点俗气……”
“保家卫国从来都不是俗气的事。”邵承斩钉截铁地打断,目光隐在昏暗中,可侧颜格外犀利。
陈墨点点头,说道:“对,是伟大的事,是很伟大,可惜他想保家卫国,国家看不上他,挺讽刺吧,我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上辈人做的事能影响这辈人的生活,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就不说了,越哥是我们几个看着的,你要到高中看他你都心疼,真的,他为了考那个什么军校拼了命了,什么标准都达到了,却因为这种事被拒,你说谁能接受?”
国家这么定,有国家的考虑。
陈墨这么激动,也有他激动的理由。
邢越并不是第一个被拒的例子,对于这些事邵承并不了解,只是为邢越可惜。
“你别怪我情绪激动,我是真的为越哥打抱不平,他家那事也不是他犯的,人又不是他杀的……”说到这儿,陈墨突然一捏嘴,邵承也没看过来,甚至不像是听进去的,他心里稍稍放心,平静了些说,“哎,我说不好,我们几个都为越哥可惜,那政审的补充材料都递了好几回了,过不了,最后越哥只能去上艺校,这辈子就这样了。”
今天这顿饭不算白吃,至少邵承收获了更多关于邢越身上的事,邢越这个人挺低调,是真挺低调,考上军校都可以闭口不提,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他都能把这事放在角落里,邵承对这个人的了解会越来越清晰,他觉得这是好事。
“算了我说这个干啥,”陈墨看那车子逼近,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那个什么,你对梦阳感觉怎么样?”
邵承还没从上一个话题跳出来呢,忽被这么一问,纳闷道:“什么?”
陈墨说:“梦阳啊,就要追你那个,你俩还差点喝交杯酒的。”
“他追我?”
“嗯?不是加了微信吗?席间不是一直在聊吗?”
邵承一头雾水,这时邢越车到了眼皮底下,两个人不得不叫停谈话,邵承和陈墨一前一后上了车。
“地址。”邢越在两人坐进来后,回头问陈墨,“还是去老地方停?”
陈墨关上车门,说:“老地方,别折腾了,下着雨。”
邢越发动车子,三人上路。
路上邵承还在想陈墨讲的事,他坐在副驾驶,现在很想把邢越踢出去,这些事邢越又不喜欢说,导致他只能从他朋友嘴里听到相关消息,偏偏他人又在,他和陈墨不好光明正大地聊,只能低声叹气。
“你叹什么气?”邢越听到后朝副驾看了一眼,邵承扶着额头靠着座椅,惆怅地盯着马路。
陈墨刚刚那恨不得全都向他交代的心情,再对比邢越的态度,邵承感到很是失落,他听点东西都要从他朋友的嘴里,心里有一抹不爽道:“开你的车。”
邢越拧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罪他了,碍于有人在,他只能暂时把疑问压着,专心开着车。
十几分钟后,他把陈墨送回了老地方,雨这时候更大了,陈墨道了声谢就赶忙撤退了,邢越本来想把人送到家门口,但副驾有人情绪不好,他没心思,只把伞给了陈墨,他不要,冲出车门就跑了。
邢越将伞放回去,一边将车掉头一边道:“可以说了,少爷。”
邵承打量他:“说什么?”
邢越说:“你又呛我干嘛?我是开慢了还是快了?叫我死个明白,谢谢。”
邵承往窗口边扭了扭身子,避开和邢越交谈,埋怨道:“我才不说呢,你都不说。”
邢越看了他好几眼,他伸手去拽邵承,邵承一把拍开,叮嘱道:“开好车,我命在你手上呢。”
邢越追问:“你叫我死明白,我不说什么了?”
邵承不理,玩起了欲擒故纵那一套,他知道邢越铁定耐不住他这么晾着他,果不其然,邢越语气着急道:“你要知道什么你跟我说,祖宗,别他妈玩我。”
“你会说吗?”邵承目光质疑。
“不是,你得叫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邢越道:“我不想跟你玩绕口令,你给我挑明白了,邵承。”
他严肃到叫他的全名。
邵承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心里也急,就这么问了:“那好,今天我看见你那档案袋的事,你那是什么反应?我不配知道?”
邢越貌似没想到是这个事,神色不太置信。
“这点事还要别人告诉我,以后你出事了我打电话问你朋友,你是希望这样吗?”
邢越瞬间就掐住了命脉,一击毙命:“陈墨跟你说什么了?”
他反应很快,一下就戳穿了两人的秘密,邵承想掩饰也迟了,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真因为这个跟邢越起冲突他也是占理的,言辞义正道:“你考军校的事,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车厢里安静,邢越没有迅速答话,这说明邵承说中了,邵承也不急,等着他交代,邢越把车开到了一个红绿灯底下,停了车,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才扶着方向盘道:“抱歉。”
“你觉得我想听的是不是抱歉?”邵承把问题抛了回去,他并不想逼迫邢越什么,他也知道恋人之间是要保持一定的空间的,可有些空间不能保持,他的恋人在对他做刻意的隐瞒,还是关乎他理想追求的事,要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就算了,他身边人都知道,就他这个男朋友蒙在鼓里,假设将来在酒局上别人问起邢越的梦想,他朋友都抢答完了,自己还懵着一无所知吗?
邵承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要排除和邢越之间不应该有的距离。
邢越是有做刻意隐瞒的,他没有否认,如果隐瞒会攻击到邵承的情绪,那他不会坚持下去,只好交代道:“我不想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了。”
“为什么?”邵承逼问。
邢越靠在座椅上说:“这里面牵扯很多东西,不是我考上军校一句话这么简单。”
他指会被追问很多问题这件事,然后就会牵扯出他父母和妹妹的事。
“你已经把你家的事情告诉我了,这件事还能牵扯什么?我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这是你的梦想邢越,你朋友都知道的情况下,我最起码要有一点点的知情权吧?”
“我考虑过告诉你,但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需要什么时机?吃饭的时候,亲嘴的时候,这两天待在你家里的时候,全都不是合适的时机吗?”
“别逼我邵承。”
“我不逼你我们就永远不会有进展,”邵承目光冷锐,“如果你想停留在现在这个状态,那好,你可以不说,你寂寞的时候就找我亲亲嘴,咱俩玩玩,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邢越扭头看过去,邵承的脸色很差,他的窗户开了缝,冷气扑面而来,邢越抬手要给他裹衣服,被邵承抓住了手腕,邢越心里一凉,这不该是他们约会的结果,于是邢越柔声道:“我会告诉你,回到家的时候,好不好?”
邵承没有应答,只盯着他看了几眼,松开手,自己扶着额头坐在了副驾驶。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在鸣笛,邢越一时间照顾不到邵承的情绪,他能做的是赶紧开车,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把事情说开。
于是一路上,他都开得很着急,邵承坐在副驾驶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急,事情不是一秒钟能解决的,他提醒道:“我会听你说,前提是我们能安全到家。”
邢越听明白他的意思,放缓了车速,他往副驾看了一眼,柔声说:“不要跟我生气,我不希望弄成这样。”
“我没有在生气,”邵承看也不看他,“我现在非常平静。”
邢越想说什么,又闭了嘴,扶着方向盘在沉稳中提速。
又过了二十分钟,车子顺利抵达。
邢越将车子停在车库,撑着伞和邵承往小区里走,漆黑的雨夜有点骇人,可邵承也没心思怕,人恼的时候神挡杀神,他快步走到小区的楼梯口停步,道:“就在这儿说,我不想上去。”
邢越知道他在恼,邵承是个不太能藏得住事的人,他的情绪都在脸上,管他嘴巴怎么厉害,邢越都知道他现在并不开心。
他的语气低落,没什么兴致,头也不抬,双手插着大衣的口袋,脚上的鞋子也因为步伐太快溅了污点,这是他见他特意穿的新衣服,邢越想着,心下有些疼惜,弯腰将他短靴上的泥点擦去。
邵承无动于衷。
邢越也不管脏不脏,坐在楼梯上,他整理着手上那把雨伞,放在上面的阶梯,又去抓邵承的手腕,邵承跟他反着用力,不肯过去,邢越好声好气地劝:“坐下,承承。”
邵承看了一眼,应付道:“我又不嫌累。”
邢越还是把人拽了过去,邵承落在了他怀里,邢越把人拉在腿上坐着,呼啸的风声在外面作祟,两人难舍难分般依偎在一起。
“你叫我从哪儿说?”
“随你。”邵承道。
邢越想了想,便道:“从头吧,也不知道陈墨跟你说了多少,可能会有重复。”
邵承没吭声。
邢越娓娓道来:“我本来想考的不是艺校,我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想上军校来着,我是有个军人梦。高一的时候我们学校来了一个军官,他是陆军三星上将,祖籍是这儿的,那时候他回来祭祖,顺道来我们学校看了一眼,我的信息素你知道,龙舌兰是很适合参军的,我也经常运动,文化课成绩也不错,正好我的理想就是做军人,那个军官也相中了我,还跟我指导了相关学校这方面的事,他相中了我以后我就更确定了,也更有信心,就一直把防化大学当做我的目标,他们会考什么我就攻什么,但后来我妹妹出了意外,父亲犯了罪,这一系列的事情导致我政审不合格,考上了也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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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听到更全面的信息,跟陈墨说的差不多,但更详细。
“你今天看到的那份档案袋,就是我当初申请重申的资料,我从各个方面去补充说明,去减少父亲犯罪这个事实带来的影响,但都被打回来了,不管什么理由,我父亲确实做了影响社会安定的事,无法洗刷,国家有国家的标准和要求,如果是其他方面我可以努力弥补,去达到要求,但是这一条是硬性规则,我不可能突破,不可能抹杀我父亲的犯罪事实,结果就是这样,我无缘防化大学,就这样了。”
“你递交了几次申请材料?”
“三次,”邢越说:“但都打回来了。”
“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邵承说:“我不太懂这个。”
邢越苦笑:“有什么办法?往上三代的犯罪记录都会影响政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总不可能为我开先例吧,我凭什么?”
邵承不知道说些什么,听着很是惋惜,“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邢越握着邵承的手,他的手很冷,邢越将他双手包裹在掌心里:“我交了很多材料,申请过很多次全都失败了,我已经灰心了,现在提起这些事我甚至感到很疲惫,那些日子我跑来跑去递材料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我心里不甘过,老实说我会有点抗拒,加上这些事会牵扯到我父亲犯罪的过往,我心里排斥,不想聊。”
邵承低头,冷风从领口里灌进去,他心里却热了些,“我不想逼你,但我怕你是因为其他原因瞒着我……”
“你说的没错,我是刻意瞒着你,因为我怕这些会影响你跟我在一起的坚定。”
“我为什么会被这些影响?”
“这都是很负面的事情,听起来,总是有点负能量。”
“不,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反而觉得这是该自豪的事情,该为你骄傲的事情,”邵承由衷道:“还有,你父亲的事情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父亲就算真的是恶人一个,可你是现在的邢越,我就还是会喜欢你,再说……我并不觉得你父亲可怕,如果是我的家人遭遇这样的事情而没有公道的话,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邢越目光炙热,他抬手抚摸邵承的脸颊,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人格外柔和,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固有印象,或许说他抵达了邵承内心的某一境地,那并不是表面上张牙舞爪的模样,那一处温柔又细腻,但鲜少示人而已。
“谢谢。”邢越有感而发的一句话,也许他们之间不该道谢,那让他们显得很陌生,但眼下他只想到了这两个字,因为更深的东西,并不适合此刻的表达,那会显得轻浮不靠谱。
“不生气了吧?”邢越抬起邵承的下巴,“我不想今天这样收尾。”
“我早就消气了。”邵承推开他的手,人习惯在情绪这方面说谎,就像自己明明刚刚才消气,可为了莫名其妙的面子,谎言随口就来。
“那就好,”邢越不点破他,他按着邵承的后脑勺,说道:“亲我一下,我心里安定。”
这时,一楼住户的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提黑色垃圾袋的女人,她发现了两人,扭头看了一眼,邵承并没有第一时间从邢越的腿上下来,他们依然依偎在一起,邢越敞着腿,他坐在他一条腿上,握着手边的楼梯护栏。
邵承跟女人对视,他当然知道女人在看什么,但他没做出掩饰,对方看了一下就走了,他和邢越又没有伤天害理,人家不会找他们的事。
好事被打断,邢越抬着头看邵承的脸,他另一手握着邵承的手,问道:“你冷吗?”
“还好。”邵承说:“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事?”
邢越笑说:“我以后不瞒着你,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好了。”
生个气也是很有效果的,邢越是不想看到邵承的冷脸,那他就得改变相处方式,就是不对邵承做刻意和没必要的隐瞒。
“就是今天楼道里看见的那个,”邵承迟迟无法忘记那一幕,“他们……在干什么?”
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不是强,又怎么会口口声声说不要,抵抗成那般,也没人管?
正义的小火苗燃烧了起来,邵承不爱管闲事,但有些时候确实做不到袖手旁观,而且这个事也太诡异了,他对邢越这栋楼里的人充满了好奇,总觉得所有人都不简单。
“情趣。”邢越丢下两个字,“以后你会了解的。”
邵承皱眉:“我为什么会了解?”
邢越搂住邵承的腰:“我会让你了解。”
邵承知道这人又要不正经了,也听明白了邢越的暗示,难免想到这两日的缠绵,于是站起身道:“不早了,我回学校了。”
邢越很快站起身:“在我这儿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是小事,难的是一起睡,”邵承拉过大衣的腰带,准备盘起来,“我们俩躺在一块能安稳睡觉吗?邢会长。”
他们简直是疯子,人家蹭蹭也就算了,他们俩倒好,这两天是一点没闲着,弄了一晚上,第二天继续犯浑,邵承的腿根都红了,他只想回去睡个好觉。
邢越接过邵承手里的腰带,替他盘上扣,默认了邵承的意思,他不再坚持这个事,只道:“下周过来陪我。”
邵承说:“你指定得干我。”
邢越笑问:“你怕吗?”
腰带盘好,邵承提起一边的雨伞,晃了晃:“小雨伞准备好,不许弄我身体里。”
说完,他拍了拍邢越的肩膀:“留步,邢会长,第一次约会圆满结束。”
撑开伞,邵承走出屋檐,风雨飘摇,他插着大衣口袋,每一步都走得稳当。
他没亲他,没什么,故意的而已。
他们这两天已经很是荒唐,偶尔拒绝一回叫邢越想着念着,那也挺爽。
邢越盯着邵承的背影,靠着墙面,手机不停地响,那是追求者的心急。
他要做的只是抽出一根烟,点燃,查看,仅此而已。
这时,没走出去几步的人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我有点怕,你还是出来送送我。】
邢越笑了声,提着烟,冒雨走进了黑夜里。
第 74 章
邵承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
他在寝室里宅了许多天, 倒是很想去登山攀岩什么的,可周末的时候邢越易感期不能去,要他拉着别人去他又没那么高的兴致, 只能看点攀岩选手的日常分享解解馋。
他把邢越送的手链戴在了脚上,那天从饭局回来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这是他的本命年, 小金兔也挺可爱,他拴在了脚腕上,只因手上已经有了求神拜佛保平安的珠串。
时不时看到手上的珠串,邵承就会想到邢越那张脸, 自己从来不喜欢戴这些饰品,现在脚上手上都拴了东西,他安慰自己, 人可真是潜移默化地在改变。
他的双脚踩着床沿,宽松的裤子底下露出红绳,金兔贴在皮肤上, 邵承仰着身子躺在床上刷手机。
他原本在刷些极限运动, 后来想到了邢越, 他的易感期要到了, 便去网上搜些易感期的事儿,他自己就是alpha, 易感期什么样他完全知道,不过他没为别人做过什么抚慰的举动,也没被别人抚慰过, 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除了那方面。
AA之间的信息素只会挑衅对方,不像Omega那样有一定抚慰的作用, 也不知道两个A凑在一起做什么,易感期互相折磨?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止不住地跟邢越开始了。
曾经信誓旦旦不搞AA恋的人,现在躺在这儿为了alpha男朋友查资料,只能道一句世事无常。
“我上哪儿知道,他约的今天,出尔反尔,有病。”
“你问他了吗?”
“说是要去什么发布会,他总是有理由的,叫我们白跑一趟。”
门外传来深深的怨气,邵承抬头看过去,房门被推开,周慕和他们班一同学走了进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周慕气得踹了下桌子,而后站在桌子边生闷气。
两人没注意屋子里还有人,或许说没心思在意,一股脑沉浸在怨恨中,邵承坐起来问他们怎么了,二人抬头看过去,周慕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一脸愁闷。
同学说:“约了我们今天代打的一主播,放我们鸽子,没提前说,跑到了才知道。”
邵承从床边走过来,周慕怨声载道:“他就觉得我们时间不是时间,他忙他说一声啊是不是?没长嘴吗?哦我们打车跑过去了他说他不在,就这样没下文了,有这么做人的吗?”
“他是不是忘了?”邵承问。
“狗屁忘了,”周慕说:“你不知道这个人,恶心死了,平时就特自我,所有主播里我最讨厌的就是给他干活,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还他妈有那么多人粉,要技术没技术,要脸蛋没脸蛋,就靠一张嘴忽悠人了。”
邵承坐下来,听着两个人的抱怨。
那同学也是,脸色铁青,恨得牙痒:“这年头就是这样,有张嘴会说话就能搞钱,还给自己立个实力主播的人设,全是代打,他什么东西啊,靠技术路人都把他打的叫爹。”
“你们知道这是人设还计较什么,”邵承说:“人家是冲着钱去的,不是冲着实力去的。”
“他是真不干人事,”周慕拍拍桌子,气到了极点,“你知道我一个朋友,到他那儿的时候他还没起床呢,我朋友就在那儿等,连张椅子都没有,这人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合同的份上,我分分钟曝光他,真没素质。”
邵承平时也不看直播,短视频也很少看,千篇一律的内容他不太感兴趣,他喜欢户外运动,周慕嘴里这些事他也就知道个大概,不是很懂,好奇道:“你们自己不是很厉害吗,干嘛不自己开直播?”
周慕和那同学面面相觑了一眼,那同学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两个人气势弱了点,同学道:“我们嘴巴又不会说,留不住人,而且素人开播没人看。”
“刚开始没人看很正常,你们给这些主播做代打,通宵干活,有这时间你们自己开播好了,粉丝基础起来了还怕什么。”
“需要时间,刚开始太难熬了,什么也没有。”
“你们给那些主播做代打也是什么都没有,”邵承叠着腿,玩着桌子上的魔方,“虽然这钱来得快,但毕竟不稳定,人家随时可以跟你们解约,再说了,你们每天跑来跑去给那些主播打,不如花个一年半载地好好地播自己,周慕不是什么都会吗?联盟,CF,Dota,星际,这么全面的高手,粉丝攒起来了以后想播什么播什么。”
“没这么简单的。”周慕还是没信心。
“我是不懂这些,”邵承说:“但我就是觉得自己做一个账号比等着别人召唤要好些,那些大主播做起来也不容易吧,如果是我我会考虑自己做账号,未来的发展可能性更多,只是个建议,结合你们自身情况决定,毕竟大家追求也不一样。”
周慕连连叹气,谁都想在人生的答卷上做出一点成绩,可现实太骨感了,没有几个人能上交接近满分的答卷,甚至及格线都艰难,周慕作为一个全面的游戏玩家,邵承认为他还是挺有可能性的。
这时,周慕的手机响了,电话打进来,周慕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忍忍。”
邵承知道,他那个怀了孕的Omega。
周慕到一边去接了电话,邵承转着魔方,那同学回头问:“邵承,你真觉得我们应该自己做?”
扭了几圈,魔方还是没有拼好,他记得邢越玩这个特别厉害,三两下就将魔方复原了,邵承皱着眉说:“我游戏玩的不好,不太懂,但直播我也算看过,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己积攒人气。”
“可我们没精力两头做。”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抉择了,我刚听你们说那些主播都没什么实力,那你们都替他们代打了,也算是顶尖了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顶尖不敢提,圈里玩得好的太多了,”同学抬抬下巴,“周慕还可以,他有几个大国标呢。”
邵承的魔方没复原,那同学看他扭得认真,提醒道:“这东西不是这么玩的,好像有公式,你上网查查?”
邵承停下了乱扭的行为,他之前见邢越扭几下就成了,没成想还有公式,他拿着手机查,乱糟糟的魔方教学太多了,他看的眼花缭乱。
“俊文哪儿去了?今个一整天都没看见他。”同学看邵承对着手机琢磨魔方,神色较真。
“我也不知道,出去了吧。”邵承也没得知沈俊文的消息,上完课他就没回来,过了会周慕接完电话,说让邵承陪他下去搬个椅子,邵承放下魔方去了。
去快递站的时候,邵承问起沈俊文的事,周慕说:“哦,他去做头发了,下午就该回来了,你们戏拍得怎么样?”
邵承插着上衣口袋道:“等消息,都他们安排的。”
他就是个随叫随到的演员,左云不发话,他就没事干,最新的台词本也没有发给他,群里最近很安静,他想可能是那个演员更换的问题还没搞定。
到了驿站门口,才发现人山人海的,队伍都排到门外去了,周慕埋怨人怎么那么多,邵承说你也不看看时间。
这钟头人正多呢,都是刚下课的,但人群里没几个他们班的,他们下午有一节中外电影史课,因为老师的讲课方法有些乏味,很多人都要在这节课前补个觉。
“你们给那些主播,每天都播多长时间?”闲来无事,邵承打听些圈外的事,丰富丰富自己的见识。
周慕捏着拳头说:“看他们安排,我是大学生,除了周末没法固定时间播,有时候一些主播中午会播两个小时,他们会临时联系我们。”
“一人负责一个主播?”
“哪儿是,”周慕笑道:“那也得有那个精力啊,有些主播牛逼吹得大,人设立得高,上中野辅他想播什么就联系专业的人,我主要是上单打得好,也就帮一些主玩上单的主播打,我们有个群,群里谁有时间谁接单,实力时间价格都是标注清楚的。”
“还有群呢?”邵承感到新奇。
“还有管理员呢,”周慕说:“那个管理员是这行业的老人了,手下人特别多,听说他以前搞职业策划的。”
队伍向前挪了一点,邵承和周慕往前走,周慕回头说:“你别排了,我的东西,我自己排就行了。”
“我也有东西要拿。”邵承说。
周慕点点头,两个人盯着望不到头的队伍,心里急躁。
在人挤人的队伍里,邵承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面孔,那人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不是别人,正是他第一天到这儿遇见的陆新。
陆新看见邵承那一刻,眼里涌动的仇恨都快把他人点着了,很显然他还没有从那次较量中走出来,邵承也知道那一次陆新没有占到上风,并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他打,这么拽的哥们心里指定得恨他。
就见陆新从人群里走出来,也不知是邵承的位置不好,耽误了他的路线,还是过道太窄,不得不碰上,陆新狠狠撞了下邵承的胸膛,用他那似若无意的胳膊肘,将人撞得朝后退了两步。
周慕就站在邵承的前方说着话呢,哪儿能看不见这动作,他生怕一场大战要来临,赶忙去看邵承的脸色,欲要阻止,却见脾气火爆的邵承正勾着唇笑。
他那笑怎么说呢,诡异到了极点,有点拽,又有点邪,把那张鬼斧神工的脸衬出了另一种韵味。
“你没事吧?”周慕胆寒又不解,他明明是来劝阻人的,此刻竟挑火地问:“不教训他?”
这也忒不像邵承的行事作风了,一笑泯恩仇?他那提着椅子就干的野脾气,周慕宁可相信他是被夺了舍。
邵承却恬不知耻地说:“我宽容大度,不跟他计较。”
周慕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感慨道:“乖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邵承回头看陆新离开的方向,他的确没说谎,他这回就是因为宽容大度,干嘛要挑事呢?他男朋友在学生会当差,一天到晚要被公事忙死,自己再不省点心,凭邢越那对他的劲儿,胳膊肘必定是要往里拐的,到时候可就不是教训人这么简单了。
赵溢之进过医院了,陆新又顶得住邢越的不爽快吗?
邵承现在想起跟陆新起冲突的那会,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邢越那会儿就是在帮他,因为单挑对他邵承是好事,对陆新是噩耗。
他不可能打得过自己。
再者,假设邢越是在完全未知双方实力的情况下,陆新带一群人围殴自己,结果显而易见,受伤的肯定会是他邵承,这个时候提起单挑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的战斗力有限,他和陆新赢了便会停手,邢越便可点到为止,随时叫停,这不是帮他邵承吗?
更何况他来的时候邵承可是把陆新打在地上的,是他邢越用信息素制止的,明明目睹了陆新打不过自己这一幕,还提起单挑,邢越什么心思再明白不过了。
邵承昨天晚上想到这个,生怕自己自作多情,于是旁敲侧击地找邢越问出来的,邢越亲口承认,这是看起来公平,又能保他一点的最好方式。
邢越这人做事特别深,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从前关系到底有些敌对,就是邢越把刀子递给邵承,他邵承也只会觉得这人在陷害他,那会根本不会想到邢越是在帮自己。
这件事可笑的一个点在于,陆新以为自己搬来的是救兵,却不知这救兵对敌人早已经生了觊觎之心。
他高估了自己跟邢越的关系。
又低估了邢越对邵承的心思。
于是在这样占便宜的情况下,邵承也挺可怜陆新的,被邢越耍得团团转,他对陆新那件事早就释然了,只要陆新不过头,邵承不会对他动手。
“下一个。”
队伍越来越短,终于排到了周慕等人,邵承先把自己的东西拿了,揣进口袋里,又同周慕一起搬那个大箱子,邵承问这是什么,周慕说是姜忍买给他的电竞椅。
“他很支持我打游戏,怎么样,心动了吗?”周慕说:“谈个Omega啊邵承,你这脸开房都能让Omega主动掏钱。”
他这话说的特别粗俗,但事实的确如此,人长得够好,倒贴的情况时有发生。
周慕这个Omega对他很好,人也温柔,邵承见过,还以为“怀孕事件”会让两个人感情退步,毕竟孩子打掉了,而且周慕在这件事里的表现不能算稳重,又闹到家长那儿不知道会怎样呢,哪知人家的Omega还是这样深信他。
“你命真好,”邵承说:“你那个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姜忍啊,”周慕说起来有些骄傲:“我跟他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他家里有钱,我家里条件差点,但他从来没嫌弃过我。”
“哦,”邵承坦率过头:“那他命倒是不怎么样。”
周慕啧了一声,拿胳膊肘戳邵承,邵承笑了声,两个人搬着电竞椅回去。
邵承这人看着挺瘦,劲儿还挺大,周慕三两步就不行了,看着走过来的短短距离,以及周慕一路上的叹息,再到他现在这个气喘吁吁的样子,邵承一堆质疑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自己蹲在路边,总结了一声:“虚。”
周慕趴在箱子上喘,欲言又止,气息乱得没法发言,他缓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张口:“那什么……我天天打游戏,又不用动腿,我上哪儿有劲去?倒……倒是你,你哪儿来那么大劲?”
“嗯,我想想,”邵承捧着脸,组织好了损话,说:“从驿站到这儿,大概就五十步?我们刚下楼,驿站大门还没出呢,你就跟我叫累?”
“不是我虚,是你太实了,”周慕不承认,搬出另一位好汉来,“我平时跟俊文一块儿搬东西我俩都是十步一喘的,就你,指定是等级的问题。”
邵承这嘴也不饶人,他倒不会在舍友身上用什么情商,而且他也没有,气死人不偿命道:“跟等级有什么关系?正常人也不会这点力气没有吧?你真可以,就这还能叫你的Omega中奖呢。”
周慕又要辩解什么,可实在上不来气,他趴在箱子上闭嘴了。
邵承蹲在箱子边等他,前方几个人你推我搡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时不时打量过来,邵承正要扭过头去,那群人突然凑上来了,试探性地叫道:“邵……承?”
其中一个人来到邵承的面前,这男生很有0气,拿眼一打就知道不会是个A,他好像化了妆?一张脸小巧精致,涂脂抹粉的,alpha一般不会这么打扮。
“你能给我签个名吗?”精致boy递出纸笔,有备而来似的。
邵承不解地看向周慕,周慕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邵承自己都没看明白,找他要什么签名,他又不是大明星,那男生看出他的迟疑,说:“是这样的,我和我舍友几个都觉得你以后肯定会红,所以提前问你要个签名。”
邵承往他人身后看过去,那些男O聚在一块儿,期待地看着他,邵承犹豫再三,拿过面前的纸笔,趴在箱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潦草又潇洒,没有特意练过签名,所以很容易分辨,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名字,原本就不是冲着演员这行业来的,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找他要签名,像平时写名字那样,把自己的名字封在了纸上。
“谢谢,那什么……”精致boy又说:“你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邵承又不是傻瓜,哪能不懂这举动,他抬手打住,看着男生递过来的手机说:“我谈恋爱了,我很喜欢我男朋友,不好意思。”
精致boy咬了下唇,拿着纸笔失落地走了,邵承想,他应该会把自己的签名丢在垃圾桶里。
周慕竖着两个大拇指:“厉害,这谎话张口就来,人长得不挺好的吗?单身好玩啊?”
邵承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是谎话?”
“那你谈了吗?Omega?”
邵承站起身,踢了踢箱子,拒不回答,又气势凶悍地命令:“搬。”
周慕下回再也不会找邵承搬东西了,这是他回到寝室的第一感受,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虚,一看见邵承没事人一样他就对自己产生深深的怀疑,游戏也不想打了,现在只想去撸铁。
箱子打开后,邵承围着电竞椅转了一圈,不吝啬道:“这椅子真挺好,看着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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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躺在椅子上,人都要虚脱了:“邵承,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找你干活,绝对。”
邵承一路上看周慕那个虚样,早被消耗干净耐心了,扶着椅子说:“周大爷,我用这椅子把你推到安保室去,你给那儿的保安说,你比他们更适合这个位置,叫他们下岗吧。”
大部分的安保工作都是些中年人或者更高龄的人干的,安保明明是一个需要体力武力敏锐性的工作,可传媒学院的安保室里好几个是七老八十的爷爷,学校学生还吐槽过这个,说真出事了大爷能听见吗。
周慕也无心反驳了,抬头可怜兮兮地说:“哥,能给我来杯水吗?”
邵承拿过周慕的杯子,走到饮水机边,给他接了冷热掺半的水。
周慕喝的时候说:“我要凉的。”
邵承继续拼那块魔方说:“你跟我挑上了?”
周慕笑笑,他躺在电竞椅上,握着水杯打量邵承,一块魔方被他玩的津津有味,他问:“玩得明白吗?”
邵承抬头瞄了他一眼,没接话。
周慕好心建议道:“越哥拼这个挺厉害的,你可以找他取经,反正我是玩不明白。”
邵承扭了半天,只拼了两层,最后一层怎么也转不成,翻来覆去还把中间那一层给毁了,他看邢越转得这么容易,还以为很简单,又以为自己的攻略错了,反复阅读了几遍。
也没问题。
后来还是沈俊文回来了教他的,在下午的课开始前,沈俊文顶着新发型回来,在他耐心的指导之下,邵承掌握了基本技巧,总算是拼出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周慕撑着头发现了猫腻,问道:“邵承,你手上那串……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沈俊文是个心知肚明的主,听声走到一边,他至今依然无法相信邵承跟邢越的关系,这太离谱了,两个这么A的人在一块能有好结果吗?主要是邵承这脾气,和邢越那个体格,他实在想不出来他们在那方面怎么和谐。
谁上谁下?
邵承欣赏着自己的魔方说:“慢慢想。”
周慕想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后来上课时间到了,他们三人一块儿去,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电影史的课上,邵承发现邢越还没来,这节课就变得更无聊,他在途中拿手机给邢越发了消息,邢越说要六点才能回去。
他今天没在学校,请假去看他那帮朋友盘酒吧的事了,估计忙了一天,邵承趴在课桌上听电影史的老师讲述中外电影的差异和多年的变化。
偶尔听到感兴趣的地方,他就拿着本子记录,编导这个专业其实挺有意思,至少比他待过的其他专业好玩。
电影史课程结束后,老师布置了一个任务,说回去自己找两部时间差异大的影片,写下观感和点出不同之处,包括拍摄手法和剧情创作,各方面下手都可以,但眼睛要毒,心里要有东西,敷衍的事他看得出来,小心影响学分。
下课后,大家蔫蔫的,商量着怎么弄,辅导员这个时候带来一个新的消息,学校要举行英文演讲比赛,每个班推选一个代表人员,这个事最后落在了邵承的头上,连英文课上表现最好的同学都心甘情愿,因为比起中文环境下练习出来的语言,十几岁就被发配到欧洲的邵承显然更有优势。
邵承是自愿接下这个任务的,不比之前被人推举着参加什么项目那样,对他来说英文比赛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比的是流利的口语表达,稿子内容只占其三。
邵承拿到这个任务后,他两个室友倒是蛮担心的,周慕不知道他还会讲英语,问他是不是乱来,邵承保持神秘道:“那就过来看比赛,一目了然。”
邢越是将近八点才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大二的晚自习都快要结束了。
他跟邵承打电话,约了个地点,这地点选的很刁钻,在图书馆后面的丛林里。
那儿养着一片娇花,有一条幽深小道,因为绿植多,道路窄,大家平时不走这里。
倒是像他们这样偷情的,会选这种刁钻隐蔽的地方。
邵承刚跟他见面,就被锁在了图书馆的后墙上,邢越低头跟他接吻,四周寂静无声,邵承在他的口腔里品到了别的东西,问道:“喝酒了?”
邢越的面颊磨着人:“一点。”
邵承说:“难怪一回来就犯浑。”
邢越捧起他的脸又深吻了许久,手往底下钻,扣着邵承的腰道:“想我吗?”
邵承被问笑了:“我一天不见你就想你?那我别活了。”
“我想你,操,我今天一直想你,”邢越的唇磨着邵承的额头,“昨天晚上都没睡着,就想着今天。”
“然后一大早就请假出门,在你眼里还是朋友最重要了。”邵承嗔他,他戏弄邢越,邢越听得出来,他也喜欢听他变相的为难,因为里面携带了点没陪他的不爽快,这是喜欢的表达。
“去看一眼我放心,这两天不会再出去了,会陪你一起上课,吃饭,亲嘴。”他说着又捧邵承的脸,还要亲,邵承偏开头,制止了他的行为。
“我有东西给你。”邵承从口袋里摸出那东西来,“伸手。”
邢越将手配合地伸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将一块表扣在他的手腕。
正是那块相中的浪琴。
“你哪儿来的钱?”邢越问,这块表的价格他看到过,这么大一笔,对学生来说不是轻易的东西。
“我这下是彻底没钱了,”邵承说:“身上的积蓄花干净了,你下周养着我吧。”
先不论这个,他花光积蓄给他买表的行为,邢越并不提倡:“我不需要你给我买这些东西。”
邵承认真道:“我送你表的时候幻想的不是这个画面,想听的也不是这句话。”
邢越看邵承的眉眼,即使光线很暗,他依然能感到其中的锐利,抬起手看了看,说:“我很喜欢。”
邵承满意地笑了一声,这表戴在邢越的手腕上很性感,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具有切实的美感,一般人戴不出表的气质,但邢越从来就不是一般人。
“再告诉你一个事情,”邵承捧着他的手,欣赏了会说:“我今天接下了一个新任务,英语演讲比赛,这周你陪我一起写稿。”
邢越看出他的心思,揭穿道:“找一个光明正大相处的机会不容易,你下血本了。”
邵承无奈道:“那怎么办?”
不公开的恋情就是这样,并肩出入都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邢越凭什么跟他勾缠在一块儿呢?很多人还当他们是“政敌”呢。
“那接下演讲比赛到底是想要我的陪伴,还是一等奖呢?”邢越揉着邵承的腰,亲热地问。
邵承说:“一起不行吗?”
他信誓旦旦,在英文演讲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放出这样的大话,邢越听得入迷极了,他指腹摩挲着邵承的耳根,教训道:“贪心。”
话罢,他把邵承翻过身,扣在墙面上,从身后抱着人,交颈中吻他的面颊脖颈和腺体,他这方面有着高超的天赋,那些片也没白看,调情的手法一绝,没一会,丛林中溢出一声呢喃,邵承理智崩断边缘提醒邢越:“你不查晚自习了?”
邢越黑着眼睛说:“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吗?”
他从后面掐着邵承的脖子,这动作很有凌虐的意味,邵承想,邢越这人在床上肯定很野蛮,他今天下午刚查过手机,喜欢掐脖子的没几个好东西。
可他就是对这种恶劣的玩意兴奋,他底里跟邢越是一路人。
刚被一场大雨洗刷过的墙壁手感很不舒服,邵承的身体都要贴了上去,他咬着手臂道:“邢越,这儿太湿了……”
邢越抬头看了眼潮湿的壁面,他没听进去,还是将人往墙面上压,分不清安慰还是威胁地说:“没事,待会你比它更湿。”
第 75 章
邵承抱着邢越的脖子,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潮湿壁面,还是反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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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越要拽他的衣服,他的大腿也没闲着, 一直想往里面挤,往里面压, 邢越膝盖顶着墙面, 迫使邵承半坐在他的腿上。
“什么声音?”
邵承顿时浑身一颤,双手推着邢越的胸膛,紧绷的弦彻底崩断了,他抿住唇, 仿佛站在悬崖边上,明明已经十分危险,结果邢越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他低头含住邵承的唇,舌尖往里面闯,逼得邵承溢出了声。
“唔……”
邵承抬腿踹他, 踢中了邢越的小腿, 可却激得邢越更用力地把他往墙上顶, 邵承的后颈贴着湿润的墙壁, 凉意刺激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人从面前推了出去。
“你跟我一起……我害怕。”
那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近在咫尺, 邵承打了个激灵,四下里一看,迅速往一个洞口钻去了。
彼时有人寻到了这里, 是两个女生, 拿着手机,光亮照射在邢越的脸上, 她们心下一惊。
“会,会长?”
女生的声音很是惊诧,貌似没想到躲在这种隐蔽地方的人是邢越,她们看邢越一个人站在那里抹嘴唇,意犹未尽的模样,两个反应过来的女生尴尬地只想钻进地洞里去。
“对不起会长……”她们收了手机,匆匆往一边跑去了,那脚步声很是急促,伴随着低声的私语。
邵承躲在洞口里,这是图书馆房屋结构造成的一个楼梯洞口,刚好藏得进人,墙壁避开了昏暗的光线,将人彻底隐在黑暗里,他在黑暗里捂着自己的嘴巴,面色涨红。
邢越见人走了,慢悠悠地晃到了洞口,他看着这一方天地为难地藏着人,邵承像个被淋湿的小狗,可怜巴巴的,他忍住不笑,蹲下身说:“人走了……”
“啪!”
干脆又果决的一巴掌扇在邢越的脸上,声音清脆,邵承气得发抖,邢越愣了两秒,随后又意料之中的反应,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扇的脸颊,舌尖扫了扫唇腔,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再来。”
邵承别提这一会有多火大了,邢越的死皮赖脸彻底把他惹毛了,邵承从洞口钻出来打人,他对邢越是拳打脚踢,一点儿也没收敛,那拳头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胸膛,将人砸得闷哼了一声,仍不停手,又捶胸又踹腿的,跟邢越恼了好大一会,才气急败坏道:“还我。”
邢越捂着胸口,邵承没跟他闹着玩,这力道是半点没收着,邢越又不是铜墙铁壁,被砸了几拳疼得低喘,邵承刚停手就问他要东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手表,”邵承红着眼说:“我他妈砸了也不给你。”
说着他就要去抢,邢越赶忙将手藏在了后面,邵承气势汹汹地抢东西,两人一攻一守,邢越感到邵承是来真的,也不让人了,搂住人的腰往怀里一锁,态度诚恳道:“我错了我错了,真错了,给我吧承承,我喜欢这表……”
“你他妈不配。”邵承就要再抢,被邢越锁住双臂,他就要动真格的,邢越搂紧了人连连道歉。
“对,我不配,赏我,看在我爹娘都没了的份上,给我吧。”
邵承简直要被邢越给气笑了,他抬头打量邢越这张恬不知耻的脸,他一度认为自己有时候挺不要脸的,敢情跟邢越比,他都算重面子的,“邢越,你有没有底线?”
连他那出了事的爹妈都搬出来说话,这在别人心里是不可触碰的伤疤,邢越竟然还能用来开玩笑,他以为邢越是看得开豁得出去,现在发现这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要脸。
邢越见他冷静,低头问:“有用吗?”
这么不要脸,怎么会没用呢?
邵承还真对他下不了手了,敢情邢越身上的悲惨故事影响不了他,倒能拿捏自己了,邵承一把推开人:“去街头卖惨去吧。”
像是被拿住了命脉,邵承再恼火也继续不下去了,他回头瞪着邢越,后者笑眯眯地,他收回目光,只怕越看越气。
邢越低头摸了摸自己腕上的表,凑上前去,知道邵承已经不恼了,他从身后抱住人,将那表展示在他的眼皮底下,说道:“我上街头卖什么惨,这世界上现在就你真心疼我了。”
邵承被他肉麻的话刺激得一愣,随后缩了缩肩膀,回头骂:“恶心。”
邢越的下巴垫在邵承的肩膀,双臂从他身侧穿过去,在他面前展示这块浪琴,表盘的设计复杂且时尚,表带莹莹发亮,就是不识货的人来看也知道这不会是普通的表,“眼光真好,实物比图片还要漂亮,好毒的一双眼睛。”
“再给你买东西我是狗。”邵承盯着那表盘,狠话说个没完,实际上这表是真的很酷,否则他不会一眼就决定买给邢越了。
邢越捧起他的脸,从身后抚摸邵承滚烫的面颊,他知道这都是他的杰作,让这么野的一主羞成这样,他内心无比畅快,且这种从后面将人紧紧包裹住的踏实没什么能比,邢越贴着邵承的耳根说:“你是狗,我就猪狗不如,这辈子我都给你托着底,好不好?”
热恋的时候,海誓山盟,身不由己,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对方,邵承以前不理解热恋这回事,他总觉得所有恋爱都一样,新鲜,平淡,无趣,没两天就会像下降头一样消失的新鲜感,根本不足以撑得起一辈子这回事。
可跟邢越谈恋爱的感觉却不是这样,明天比今天更热烈,明日比今日更念想,他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白,他的表现却一点都不像有过两段恋爱史的人。
邢越带给他的感觉无法言说,那是一种从最深处被俘获的彻底,他丢出的每一句话,尽管是随意,也将动荡邵承贫瘠的内心世界。
可要他面上如何表示呢?他拉不下脸来,背对着邢越,只会掩饰般地嘟囔一句:“谁要你托底。”
邢越听这声,就知道邵承消气了,他的男朋友吃软不吃硬,甜言蜜语可以哄得他高兴,但你跟他犟,他会教你重新做人。
邢越贴着邵承的耳根又说了许多软话,这才把人给哄好,两个人走出小丛林的时候,邵承甩了一句:“易感期临近前你都这表现?”
简直就是霸王硬上弓,亲个嘴亲那么色情,别人靠近了他反而更激动了,别不是喜欢在人家眼皮底下亲热吧。
邵承腹诽。
邢越拍了拍胳膊上蹭的灰尘说:“跟易感期没关系,一整天没见你,忍不住了。”
这话俗气得很,邵承听得心里酥麻,他最讨厌听甜言蜜语,在他看来都是哄人的手段,可邢越就是有本事把俗气的语言说得动听,他心里爽快,面上又不露声色,看起来很难哄,不吃这一套似的。
邵承说:“你去查晚自习吧。”
估计要到时间了,再不去就查不上了,邢越抬手看了眼新的手表,不经意的抚摸动作说明他确实挺喜欢这款浪琴的设计,“今晚不查了。”
“不查?”
一直以来尽职尽责的邢大会长,今天连干了两件不称职的事,到点不查晚自习,明知故犯搞AA,校园不禁止大家谈恋爱,但禁止alpha之间瞎搞,他是最熟悉校规的人,现在也是带头违禁的人。
“等我查回来你该睡着了。”邢越的欢没贪够,比起机械式的点名,显然男朋友才是香饽饽。
查晚自习可以交给别人,只是别人到底不如他的威慑力,一旦被学生知道今天查晚自习的另有其人,那么逃课的只会更多,大家都怕成为邢会长的眼中钉肉中刺,宁肯被学生会其他人在死亡笔记本上划十道,也不想被邢越记住名。
“就为这?”邵承以为他开玩笑呢,邢越什么时候是这么不理智的人?他还是学生会长呢,谈个恋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就为这。”邢越坦率道,他摆明了轻重缓急,上演了一场色迷心窍,什么差事在色心面前都不重要了,他今天一整天念想着人,可不是来跟他玩这一会就能满足的。
邵承无奈地笑了一声,真是受够了他,说道:“你去吧,我等着你。”
邢越向他确定:“等我?”
邵承喜欢吊着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有点抓不住人,邢越知道,所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人走,一听他说这话,他必得确定这不是缓兵之计。
两个人八百个心眼在较量,邵承低头擦身上蹭的脏东西,轻描淡写道:“嗯,查去吧。”
邢越拿不准他,还在原地考虑,邵承低头踢着石子,图书馆灯光通明,他们站在柔光里,彼此心里都属意,都想与对方缠绵,面上却一个比一个来得平静。
有时候想想,这不能怪他邢越。
邵承这脸,是湘江这么大个地方,邢越都没见过能比的一张,他认识那么多人,见过精致的Omega,人中龙凤的beta,还有男人味爆表的alpha,可就没一张脸能扛得住他这么造,无论是站在哪个角度,无论看了多久,都让人觉得不够,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他随便站在那,就能叫人心猿意马。
长得帅是一种自我看法,能满足这种大众审美的帅哥太多了,一趟几千米的飞机,两百零一个人里,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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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需要更换阻隔贴,他也不在易感期,他进入信息素隔舱室只为了更距离地看一眼这张脸,只为了跟他搭句话,能有肌肤上的接触就更好了,天知道那见不得人的低俗欲望,为什么会发生在他一个推崇理智的人身上。
邢越凝视着邵承,思绪飘回那趟从北京到湘江的客机,八千米的高空上,没有所谓的吊桥反应,他清醒着知道,那心动来自于渴望,来自于欲念,来自于占有。
他从远方来,是天赐的良机,他跟他现在的关系,是他自己的努力,邵承就该属于他,这是上天安排的姻缘。
邵承很久没有等到邢越的答案,他抬头看着人,见邢越的目光灼热深沉,大为不解道:“怎么?”
他已经答应了他,邢越无动于衷是什么意思?虽然自己确实经常吊着他,但今天绝对不会,他还没跟邢越待够呢,会等着他。
可惜被吊习惯了的人不信,邢越想了想,最终唇角一勾,上去牵住邵承的手,说道:“你跟我一起去。”
邵承茫茫然被拽走,从图书馆后头,往阴森的教室楼里去。
查晚自习是个前所未有的体验,那些在上晚自习的都算是他们的学长,只见寂静无声的楼道里,邢越推开门查晚自习的时候,整个教室里无一人出声。
邵承不愿意跟他去,他又不是学生会的人,也不该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总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而且学校挺多人看他不爽,因为A榜的事,他心知肚明的,就要留守在楼道里。
邢越是生拉硬拽,给他挂了一个帮忙的名号,才将人从楼道里拖出来,陪他一间又一间教室地查。
“你该不会是怕我跑了吧?”邵承不得不怀疑邢越的用心,他都说等他了,这人还是把他扣在身边,不准他离开视线,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你知道就好。”邢越大大方方地承认,他不想赌,否则再抓他出来就不容易了,毕竟他虽然可以寻过去,也不好深更半夜闯进宿舍,叫一群人吓得电脑都关了,而他只为了捞邵承出来,那场面有点滑稽,有点“误人子弟”。
邵承心满意足,他喜欢听邢越说真话,他要是掩饰,邵承有一堆质疑的点攻击他,不如这样大方承认,他反而不会计较。
推开又一间教室的门,邢越走进去,站在讲台一侧环顾,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盯着讲台,又看向今天的新面孔,邵承拿着邢越给他准备的本子和笔,脖子里挂着身份卡片,这卡片是邢越的,彰显学生会身份的名牌,此刻牢牢挂在邵承的脖子里,因为邢越是会长全校都认识,他这个被临时拉来帮忙的,最好让别人清楚知道他在干什么。
邵承走上讲台,将花名册摊开,有些教室数够了人头就不需要点名,除非这种有明显空缺的,邢大会长就要使用特殊手段了。
邵承没当过班干部,也没点过名,但他长了嘴巴,又不是个怯场的人,邢越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有模有样地走上讲台,两手往讲台两侧一撑,声音沉稳,目光犀利地射向花名册:“沙晓霜。”
“到。”
“韩若淳。”
“到。”
“冯朔。”
“到。”
底下的学生很配合,邵承每念一个名字,就立马得到了回应,他终于理解了当干部的爽感,也许有些人不是畏惧他,而是他脖子里名牌的主人,谁管呢?他才不在意呢,他只在乎切实的感受,他现在超级爽,事事有回应,声声有回音,想到有些代答的人会瑟瑟发抖,这掌控欲就来到了顶峰。
一个班级的名字点完,花名册上做了叉号的,就要接受盘问了,不过人不在,邵承就照葫芦画瓢,像邢越上一间教室示范的那样,盘问他的同学,问道:“这三个不在的,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保持沉稳,尽量不让人听出他在暗爽,小狐狸身后是大灰狼,作威作福的感觉虽然别致,但表面还是得保持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一时分不清是查人带来的爽感,还是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跟邢越不为人知的关系叫他刺激。
“一个请假了,另外两个……问他们寝室的吧,程爽。”班干部叫了一个名字,另一个男生站了起来,他的反应叫邵承知道邢越这会长的威慑力到底有多大。
那男生惶恐道:“会长,他俩个……上医院去了。”
邵承回头请示邢越,不知道这种情况如何处理,邢越拿出手机,点击到通话界面,递给男生:“打电话给他们。”
男生哽咽道:“我,我没有他们号码……”
邢越道:“叫什么,报名字,我给你查。”
全班人屏气吞声,邵承余光看到众人一副自求多福的神情,那男生也慌了,咬着唇,思想斗争了许久,哽咽道:“上、上网吧去了。”
邢越扭头对邵承道:“记上。”
邵承拿起花名册,在对应的人物后面备注了旷课原因。
邢越走回前方,邵承紧跟着,他看了眼花名册说:“缺席两个,扣三分,另一个等我核对,下周重点寻你们班,心里最好都有数。”
说完,邢越抬步出门,邵承见他走了,知道事儿完了,他提步跟上去,身后的班级仿若活了过来,邵承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他们低头讨论着邢越不是请假了吗这个事。
一出门,邢越的高冷面孔就兜不住了,转头问他的小跟班:“爽不爽?”
邵承知道他问什么,大言不惭:“有点。”
邢越停步,建议道:“要不你进学生会吧,每天陪我查自习,公开恋爱还能训人,多刺激。”另一点,他觉得邵承挺适合学生会的,他这人脾气野,他就缺这种有压迫感的部员。
“你想得美,”邵承盯着花名册看:“我要是进学生会,一天到晚跟你厮混在一起,到时候都不新鲜了。”
嘴上这么说,邵承却有点心动了,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他可以跟邢越光明正大地见面,而且晚上也能厮磨在一起,以查寝查晚自习等各种正当名义。
“什么新不新鲜的?”邢越明知故问,“新鲜感啊?我跟你认识多久了?就差本垒打了还新鲜呢,你男朋友不是喜新厌旧的人。”
“啧,”邵承不理会,“你看我信你吗?”
两人往下一个教室查,这一层楼都是邢越负责的,大概十几个在使用的教室,邵承跟他查了几个也算是熟悉步骤了,他边走边问:“刚刚那个,你真能查到他们的电话号码?”
他在想邢越该不会掌握着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吧,全校几千个人,他通讯录也放得下?
哪知邢越说:“不能。”
“那你要查人家号码。”
“心理战而已。”邢越这么解释。
邵承还是不明白,他上下打量着人,突然觉得这会长是真有两把刷子,跟同学都玩上心理战了,“够狠。”
邢越不置可否,并推开另一间教室的房门。
这种心理战只建立在有足够威慑力的基础上,邢越这人在大部分同学的印象里是掌握很多情报而且铁面无私的,他只要说有号码就不会被人怀疑,况且学生会的权利这么大,上级领导把联系方式都交给邢越也是很有可能的。
大家不想赌,真叫邢越查,那就是一种挑战权威的做法。
硬扛下去也能赢,只可惜没多少人能在他们这个赫赫威名的学生会长面前站稳脚跟。
邢越的等级已经不容置疑地排上了A榜第一的位置,旁边又是个脾气火爆,一战成名的榜单第二,他们俩站在一起,再自命不凡的alpha也要退避三分。
掌握了查自习的步骤后,邵承要自己发挥了,下一间教室完全由他独立审查,邢越只是站在旁边看,有些人跟邢越的关系挺不错,点名之后,其中一人跟了出来,问邢越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杀个回马枪,叫你们长长记性。”邢越说。
“我们班是最规矩的,知道您老会查,肯定不会给你小辫子抓。”那人递给他一支烟,并看向他身侧的邵承。
“学生会招新人了?”
邵承抬抬名牌,自来熟似的道:“被临时征用的,邢大会长连晚饭都不管。”
他们的暧昧别人听不去,这种只有你我明白的感受惹得人心痒,邢越盯着邵承的脸,神色火热地说:“管,管你一辈子行不行?”
那追出来的同学只以为两人在开玩笑,拍了拍邢越的胳膊,将烟塞进了邢越的口袋里,说周末请他吃饭,有个事要他帮忙。
他很周全,也给邢越身边的邵承递了一根,然后才放心地回去,邵承捏着那根烟,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道:“嗯,好烟。”随后用花名册拍了拍邢越的胸膛,“你要被为难了。”
两人来到另一间教室,邵承将香烟夹在花名册里,推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讲课的声音,他们进去看到讲台上站着的老师,那老师看见邵承的时候是疑惑的,直到邢越露了脸,老师才笑着放下粉笔。
邢越说:“陈老师,两分钟。”
留着一头短发,笑容和善的女老师抬了抬手说:“等你呢。”
邢越和邵承走了进来,邵承照着套路查,邢越彻底放了手,笑意吟吟地跟讲台上的老师说话,那老师找了张椅子坐,邢越就蹲在她的面前,尊师重道什么的在此刻不止邵承,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邢越对这个女老师特别的敬意。
“你明个上我家吃饭,多久没来了?学生会最近很忙?”
“最近不能算是轻松,吃饭的话这段时间真没空,下个月看看?”
“我见你都需要排档期了是不是?”
邢越笑说:“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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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两分钟查完了人,就数了个人头,少了一个,在班干部那里也对得上请假情况,很快解决完这间教室的出勤情况,他回头盯着邢越和那女老师,两个人聊得特别投机,女老师四十多岁了,眼角有很深的皱纹,笑起来的时候褶子更为明显,但这并不能掩盖她身上的气质,她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看起来有一份难得的舒心。
邢越见他查完了,站起身,说道:“陈老师先上课,我们去忙了,过两天去看念念。”
陈老师点点头,邵承也对她一笑,说了声“老师再见”,二人一前一后从教室里离开。
一到外面,邵承就问邢越跟她是不是认识,他们的谈话听起来不像是那种来往不深的师生。
邢越交代地很是清楚:“她知道我家里的事,人很好,开导过我,请我吃过饭,我为她打过家暴的前夫,念念是她女儿,今年读初一。”
“家暴的前夫,陈老师的?”
“嗯,遇人不淑,这个事以后慢慢跟你说。”
下一间教室闹哄哄的,里面没老师,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趴在桌子上跟一个漂亮男O掰手腕,眼神却火热得要把人给吃了,对于热恋中的邵承,他再明白不过那暧昧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
毕竟曾经,这个人也这般盯过自己。
看到邢越的时候,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些人忙慌慌地跟邢越打招呼,套近乎,后排几个人喊他过去坐,邢越看了眼掰手腕掰得起劲的贺秋,慢吞吞走到了后面,找了张椅子坐下。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邢越问。
那些人笑着说:“邢会长,刚刚就说你呢,咱们班有人暗恋你,问你今晚怎么还没来。”
一个男生尴尬地低下头:“我可没有……”
邵承清点人头,发现不但没少人,反而还多了一个人头,他听着后排几个人扯皮,给邢越牵线搭桥,耐着性子说了句:“安静点。”
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他的话淹没在吵闹声中,无人听见,后排几个大佬很有存在感,整个教室里的声音都从后方传来,邵承按了按太阳穴,从过道走去,停在后排的热闹声中。
“你刚不还说邢会长怎么还没来,怎么不敢承认?”
“就是,你晚上都对着谁打飞机啊,要不要我挑明白?”
“咦,吴涵你恶不恶心?”
“哈哈哈——”
在那群人笑着扯皮的时候,邵承冷静了两秒钟,忽然,他抬腿一脚踹上了桌子,只听“轰隆”一声,桌椅倒塌的声音在教室里爆破,安静的走廊传出不属于它的惊慌气息。
教室顿时寂静无声。
达到真正意义上的“静”和“安”。
众人扭头看着那制造慌乱的罪魁祸首。
邵承将花名册摔在桌子上,双手往两侧一撑,对着那黄腔开得最热闹的一位主说:“我说安静点,学长。”
他们目光相接,两人中间晃动的名牌仿若在宣示主权,邵承的目光侵略意味明显。
“是我嗓门太小,还是你这耳朵真就他妈有那么聋?”
整间教室只闻一股浓浓的信息素气味,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贺秋人也不撩了,他直起身,正要往外走,邢越则腿一伸,挡住了去路。
贺秋低头看过去。
邢越提醒道:“上课时间擅离教室什么原因,给我的人交代清楚。”
他不属于这间教室,他是多出来的那个人,本不该出现在今晚他和邵承的眼里。
本不该毁了他今晚甜蜜双执的心情。
邢越的腿挡在那儿,仿佛落坐的这个位置,都是精心而刻意地挑选。
他们看似公事公办——
但他和发火的邵承都知道,这一场叫公报私仇。
第 76 章
贺秋被迫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着邢越挡住去路的腿, 再去看他的目光,敌意根本没有掩藏,任谁来看, 他也不像是正经执勤的模样。
他们俩像是有私仇,邢越的语气平稳, 眼神却很有攻击性, 每个看见他这副神色的同学都充作无视地扭回了头,他们不想惹祸上身,而这个时候的邢会长貌似一个不爽就要掀翻他们的教室。
加上后面还有一个唱白脸的。
邵承的质疑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今天如果是他单独过来, 这些学长可能会跟他动手,但他是在为学生会办事,他脖子里挂的是邢越的名牌, 邢越就在现场,有多少不爽你也得憋到心里去。
等他们走了再发。
邵承翻开花名册,提起笔, 语气严肃地问:“名字。”
他像是审犯人的样子, 在座的同学都被这无名气场给吓到了, 学生会里的人多, 除了总干部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只能去认执勤时的名牌, 他们将邵承当做学生会里脾气不好的部员,而有些研究A榜的人则知道他是代办执勤,根本就不是学生会的成员。
例如面前被审问的大佬。
很多人除了学生会里一些厉害角色谁都不服, 他也算是跟邢越混过的, 怎么能接受被一个新人审问,他找他的茬, 反问:“你是学生会的成员吗?”
邵承以为他会老实交代,正准备记上他的名,却听他说了这么一声,他停下笔,抬头看着人,凑近了说:“不是。”
大佬质问:“那你有什么资格查我?”
邵承笑了一声,这人有点意思,揪起他的小辫子了,想在一群人面前找回面子还是立威?或者说两者他都要,像自己那样贪?
按照常规做法,他大可以把花名册扔给邢越,告诉这个人什么叫有资格,可他这会却不想这么做,今天晚上他是被征用来的,邢越推他上这个位置,让他干这份活,他没资格谁有资格?
邵承摸着脖子里的身份牌,在对方眼前晃了一下:“认识这是什么吗?”
对方不答话。
邵承说:“是我偷来挂在脖子上的?”对方盯着他的身份牌,他早就发现了,但他不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耐心道:“学生会征用我过来,让我帮忙查一晚上,十六间教室,就你们最吵,现在质疑起我的资格了,我就是不用学生会的身份,在外面拍你们一段,你要不要质问一下收到视频的老师,他人都没在,有什么资格管你们?”
邢越就坐在后面,名牌就挂在邵承身上,这根本就不是有疑问的事,这个人倒是豁得出去,也不找些技术含量的角度,跟他论起资格了。
跟学生会公开叫板,没几个人会这么做,大多还是好学生,只想好好毕业,至于那份叛逆藏到现在的同学,邵承也不惯着,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再明白不过挑事人的心态了。
能考上这所学校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他们不像那些混世魔王,痞子流氓,挑事就只为了挑事,这种心里有分寸但想挑事的人会讲究逻辑性,有时候把人说服了就能平息一场风波,邵承把他刚冒尖的反叛思想掐在摇篮里,堵的他暂时没想到话来抗争。
“高志。”他报了自己的名字。
别人听的只是个热闹,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高志能明显发觉对方眼里的暴虐,就好像一个被限制动手的人闻到了点风声,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暴力风格,邵承这个人他有所耳闻,可自命不凡没交过手的人就总是有点心高气傲,想跟他呛声。
邵承想干他,高志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身后的邢越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那是个概率太低的问题了,他在挑衅学生会,邢越跟他一起制裁学生会,不太现实。
武力上没有胜算,言语上不占上风,高志只能暂且收敛,乖乖报上自己的姓名。
邵承提笔在他的名字后面记上一笔:没素质,开黄腔,影响他人学习和情绪。
写完,他对高志笑了笑,“学长,你开黄腔的时候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
他问出了很多人不敢说的事儿,大伙竖着耳朵,同桌之间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嘴巴微张,没想到这学生会的这么莽。
高志没答话,他大爷般的坐姿,叠着腿,扶着桌子,抬头盯着邵承,这是他仅剩的自尊。
邵承的笔端敲了敲花名册:“不论在哪个时代,这都是素质低下的表现,只有脑子残缺的人才以开黄腔为荣,你大脑还是未成年吗?”
高志听了这一句,再也坐不住了,他噌地站起身,拎起桌子的书本就要砸过去,结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手,那书本攥在手里,没人阻止他,就看他自己站起来,自己拎着书本怒目圆睁。
邢越的目光笔直地射过去,惊得人心颤。
邵承从高志的目光方向中知道他为什么停手,也不用回头看,邵承只是感到可惜,这么一个操事的机会都被邢越的存在打断了,他想借正当名义干点顺脾气的事儿都不行,邵承叹了口气,合上花名册,从高志面前走回去。
邢越面前还有一个人没处理,贺秋被堵在那儿好一会了,邵承看了眼邢越,知道这人在公报私仇,可你又说不得他什么,他也算是在干正经事,总不能跟贺秋认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邢越就可以视若无睹,将人放回去毫无惩戒吧。
邵承笑了笑,贺秋这人毕竟是他自己先招惹的,被邢越这么为难倒是有点可怜,邵承语气温柔地说:“贺学长,咱们外面谈。”
他一脚踢开邢越拦路的腿,带着贺秋走出了教室。
邢大会长笑了一声,被喜欢的人踹一脚,他心里都能高兴半天。
走廊里,邢越靠在墙面,邵承跟贺秋站在他的五米开外,邵承捧着花名册,跟贺秋笑着说话的模样刺着邢大会长的心脏,但邵承不让他过去,邢越就只能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
贺秋跟邵承很久没见面了,平时碰到的机会不多,他在旧院那儿上课,不说是千里迢迢,这距离也有点折腾,他出现在这实在让人想不通,不怪邢越质问他。
邵承目睹了那一幕,贺秋跟别人的暧昧,他心知肚明地问:“贺学长又盯上新的猎物了?”
贺秋是个双吃的人,在不认识以前邵承不了解,特意打听过之后才听人说贺学长的丰富经历和手段,他那会儿去招惹他是个错误的做法,害他被邢越记恨上了实属亏欠。
而贺秋呢,今天看到他跟邢越一起来查自习,心里正纳闷呢,试探地问:“你跟他在一块儿了?”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邵承听到这个问题敞开一笑,合上花名册,原本就是用来做做样子糊弄邢越的,现在没心情了,他单手插着口袋说:“学长对我还感兴趣么?”
这是一句疑惑,而非调情,邵承记得上次说得很明白,但贺秋这个问题太容易让人多想了,他不得不直白地问出来。
“那倒没有,”贺秋双手插兜,盯着邵承脖子里的名牌说:“就是好奇你跟他一块儿出现罢了。”
“学生会人手不够,我被拉来充数,邢会长请我吃饭,以及,”邵承说:“我确实跟他在一块了。”
贺秋的神情说不上来,很平静,又没那么平静,眼里划过一丝的情绪不知能不能称之为失落,邵承不愿意自作多情,干脆不理会。
“可以,”贺秋回头说:“他想吃了我的眼神,我一看你们就不简单,也怪我自己,当初不该在他跟前耀武扬威的。”
那个夜晚多少有点挑衅,他这个情史丰富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邢越对邵承的心思呢?但他没揭穿,反而选择了将计就计,当着邢越的面,约邢越喜欢的人出去,不被他记上一笔都难。
“贺学长还想跟他做朋友吗?”邵承看似善意地建议,“你们之间的不快毕竟因我而起,我可以跟他说明情况,叫你们关系复原。”
“复原?”贺秋笑了一声,他抹了抹嘴角,凑近邵承的耳边,低声说:“复不了一点,因为我确实挺喜欢你的,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约你出去,当他的面。”
他的气息喷洒在邵承的侧脸,贺秋看他挺翘的鼻尖,修长的睫羽,一副厌世脸,却又在领口下面发现若隐若现的暧昧痕迹,他目光钻得深,连远处的正宫都看不下去,邢越抬步走过来。
邵承后撤了一步,抱着花名册说:“可你还是会惨败收场。”
因为他的喜欢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在威胁和考验面前,他最先放弃的就是自己,他可不配说喜欢,这副深情款款的眼神,也大可不必,看得邵承只添乏味。
贺秋听着渐近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跟邵承无缘无分,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良机,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爽,但又不能拒绝,来人是正牌男友,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把话都憋在嗓子里,压着眸子说:“你欠我一个人情,这儿你摆平。”
他抬步要走,又想到什么,不吐不快,回来丢了一句:“你发火的样子很帅,比他还帅。”
他朝后丢了一眼,抬步离开了。
邢越赶到两人的面前,抬手要抓贺秋的衣领,被邵承按住了胳膊。
邢越看过去,问道:“他刚刚在干什么,撩你?”
邵承盯着贺秋的背影看,那些话倒真符合一个海王的说辞,一边跟别人暧昧,一边呼吸灼热地刺探自己,对他们来说,甜言蜜语丢出去了,总得收获点东西回去。
看清贺秋的目的,听他那几句对邢越的酸话,邵承笑了笑,“他倒是敢。”
邢越抬步就要去找人算账,又被邵承拦着,他恼火,低头攥邵承的手腕,说:“我忍他很久了,我告诉你。”
邵承抚着他的胸口说:“你知道是我先招惹他的,你跟他计较什么?”
“那我跟谁计较?你?”
邵承说:“你今晚折腾过我了,没资格计较了。”
邢越从身后抱住人,俯身下去就要亲邵承的耳朵,邵承忙偏开头,回头拍开人:“有病?这儿是教学楼。”
两个人又说了会贺秋,好坏话掺半,邢越跟邵承“科普”贺秋这人的不简单,里面多多少少有点拈酸吃醋的成分,发言难保公平,邵承一边查自习一边听他唠叨,心里烦的要命,时不时应一声“你呢”,就能招来邢越的滔滔不绝,对贺秋,邢越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攻击性,这或许就是贺秋说的,他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结果。
原本是他邵承挑的事,他对贺秋十分抱歉,可因为贺秋的一个行为就能让邢越长篇大论告诫他离贺秋远一点什么的,邵承对贺秋那点亏欠就消失殆尽了。然后邵承的心态开始摆烂,想着他们三都不是好人,互相耍心眼,谁也别想好过,就这么着吧。
十六间教室查完,已经到了九点,挺辛苦一事,邵承算是明白邢越平时为什么这么忙了,他拿着邢越的手看时间,丢回去,说道:“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两人站在黑压压的楼道里,声控灯坏了,这一层多大分贝都叫不醒,邢越便趁着这点暗处将人搂在怀里蹭,呼吸灼热地问:“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有?”
一有点机会就要磨他,邵承单手抱着邢越的腰,大腿处灼热,他又改成攀着邢越的脖子,怕挂不住似的,说:“你别犯浑了,赶紧回去了。”
邢越舔他的耳垂:“你刚跟老情人见面呢,我心里膈应,你受着。”
“是老情人吗,你张口就来,”邵承拍人,“别弄了……我难受。”
邢越低头吸着邵承的信息素,压在他肩膀上嗅,血橙的甜度越来越高,邢越闷在邵承的肩膀说:“撕开,叫我闻一会儿。”
他伸手去找邵承的阻隔贴,邵承惊慌失措中扒住了他的胳膊,说:“你是狗吗?”
他咬了他的肩膀,虽然不痛,但被平白无故咬了一口算什么,邵承阻止未果,只好作罢,“你想闻就闻,想舔就舔,手给我老实点。”
邢越摸到什么:“刚刚野战弄的?”
邵承怒道:“说话不着调的东西,别逼我干你。”
他刚刚在里面就想干架,邢越最好别把这火往自己身上引,否则邵承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性的。
他被挤在邢越的胸膛和墙壁中间,在黑压压的楼梯道里亲热,好在没来人,亲吻,吸吮就变得肆意,花名册“啪嗒”掉在了地上,也来不及去捡。
很久以后,邢越闭着眼睛,双臂勒紧了邵承的腰,埋在他的耳侧,唇瓣擦着他的肌肤,欲望难掩地说:“妈的,星期天怎么还没到。”
他简直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够了。”邵承推开人,气喘吁吁,他靠着墙面缓了好久,看到掉在地上的花名册,俯身下去捡起来,“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折腾我,周末我不去了。”
邢越一听这话哪儿还能站得住脚,他上前捧邵承的脸,低头笑着哄:“我这人流氓,有时候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以前真不这样,你信我。”
“我信你个鬼,”邵承控诉道:“你自己看看,邢越,你一点儿都不像没谈过恋爱的,这么多花招,别不是背着我跟贺秋一样玩那么花吧?”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拿我跟他比?我对你是真心的,他是么?”邢越对贺秋本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甭管贺秋对邵承到底是不是真心,他的小心眼是不会忘记贺秋差点跟邵承接吻这回事的,想到这儿,邢越的手指揉搓着邵承的唇,占有欲被激起:“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邵承冷笑:“不是一路人?我可是看到你们在一块谈笑风生的,要不是我招惹他,你俩说不定还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喜欢管别人的私生活,跟我又没有关系,我跟人相处只讲两件事,舒心和利益,”邢越说:“我承认,我之前跟贺秋的关系还不错,我们聊得来,经常在一块抽烟喝酒,要是没你在其中搅和,我们还得有往来。”
“那是我的错了。”
“我可不敢怪你,”邢越低头咬邵承的唇,厮磨中说:“承承,但我不得不说你一句,这件事是你办错了,今后你要想惩我,别再用这种招数,我嫉妒得眼红,上一回我多想对贺秋动手你知道吗?我忍辱负重送他跟你见面,你明白吗?”
邢越在那一次的表现里挺稳重,比邵承预想的反应要好很多,他还以为邢越会气急败坏,上来横刀夺爱呢,虽然他后来有这样做,但时间不一样,他挺能忍,忍到他跟贺秋快要接吻的时候才走出来。
他想在他忍的那会中,心里定是五味杂陈,想捅人的,那就是邵承要的效果了,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邢越惹错人了。
“你将我逼得那么紧,不给你点苦头吃,你还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了?”贺秋是他放出来的鱼钩,为的是钓邢越这只肥鱼,邢越谨慎惯了,想看他气急败坏不容易,邵承不得不采取些特殊手段,虽然手段有些下贱,可到底是起作用了,能看到邢越露出这副拈酸吃醋的嘴脸,向自己露出下位者的姿态,顶A的自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邢越夺走了他为A的自尊,将他逼上梁山,邵承只好从外面寻了把利剑,这个人可以不是贺秋,因为是谁都没有关系,他都能在这个局上赢。
“我太喜欢你而已,”邢越低声说:“照过镜子吗承承,你撩得人心痒。”
邵承推开他,楼底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邢越倒退开来,那人正好来到了他们所在的一层,借着楼梯通道里指示牌昏暗的光,来人只看到纠缠在一起的四肢很快分开,他看了好一会才辨别清楚是谁,扶着阶梯的手一慌。
“会长……”他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好像被抓住小辫子似的。
邢越并不认识学校里的所有人,但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又是哪个班级通风报信,说是他亲自去查了晚自习,逃课的人匆匆赶来,撞见如今这一幕。
邢越靠着楼梯扶手,侧着身,他的身形高挑,侧颜立体,昏暗光线下即使看不清神色,也能察觉到压迫性的气场,“快下课了,知道吗?”
那人哽咽着上了一个阶梯,然后停住,这简直比高中时被教导主任抓现行还恐怖,邢越的龙舌兰信息素在楼道里蔓延,他站在高处,本身就强烈的气场,因为位置问题更是拔高了几分。
“下不为例。”邢越难得地放行,抬了抬下巴说:“上去。”
男生听这意思是不计较,他跌入谷底的心情见了点光,更是不敢置信邢越会放他一回,学校里谁不说邢越铁面无情,再好的关系也不能耽误他执勤办公,于是这次放行让男生如获大赦,匆匆踩着阶梯上去了。
途径二人中间,男生闻到了一股不属于邢越身上的龙舌兰信息素,那是一种十分香甜的气味,混合在龙舌兰里,因为龙舌兰信息素的气味太过于浓郁,把这甜味绞得紧,不仔细闻不太出来,男生是靠着优异的嗅觉,他看了看另一侧站着的人,也没敢问,道了声:“谢谢会长。”
随之迅速上了楼。
邵承目送那人消失在视线中,扯了扯衣领,对邢越的做法大为不解道:“他是你相好?”
邢越环起胳膊:“不是。”
邵承说:“那你放了他?”
多不像邢会长的作风,对自己曾经的好朋友都不放,却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心软。
邢越说:“你都放老情人了我怎么不能放?”他没问邵承要放走贺秋的原因,邵承想放人,他哪儿拦得住?学生会长的权利也管不住邵承杀人放火。
邵承拿着花名册往他怀里一摔,警告道:“再让我听你说他是我老情人,我就真甩了你跟他处去,别以为我干不出来,毕竟曾经我差点跟他亲嘴儿呢。”
话落,邵承踩着楼梯下去,不跟邢越在这里耗了,他听到身后的一声低笑,然后是追上来的脚步声。
邢越跟他出了教学楼,邵承往寝室去,九点多了,马上就要下课了,他可不想被一堆人发现他跟邢越站在一起,敌对关系挺好的,别人这样以为,更方便他们隐藏。
二人并肩前行,陆地上两人的身影拖得老长,月黑风高的夜晚,躲在角落里亲热的不知有多少对他们这样的情侣。
“你跟贺秋为什么处得来?”邵承忽然问,不是他想提贺秋,而是刚刚的话题没聊完,他也很好奇邢越为什么能跟贺秋处得来,一个情场大佬,一个学生会干部,还是在他之前没有半点情史的人。结合自身而言,邵承跟谁做朋友会在乎这个人的方方面面,邢越说他不在乎贺秋的私生活,邵承倒不太能理解。
如果一个人的私生活实在是自己看不惯的,他是无法跟对方做朋友的,两个人的观念差距太大,日常聊天都有可能变成辩论的赛场。
邢越抬手摸了下衣领,外面风大,他将外套拉链合上,拉到最顶处,特有腔调地应了句:“处朋友是一种感觉。”
他的话模棱两可,没有一个实在的答案,邢越怕邵承误会什么,又在后面补充道:“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偶尔凑在一块儿吃饭,自然而然就熟悉了,但我跟他的关系跟你以为的朋友不同,没那么深,只是相较于其他人要亲近点。”
“你刚说你跟他不是一路人,我第一次见不是一路人的还能聚在一块抽烟吃饭。”
“那你以后要见得多了,”邢越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是黑的,他是白的,我们俩就不能在一块说话,在朋友和陌生人之间还有一个宽松的地带,用来容我们这种不生不熟的关系,我跟他聊得来,他眼界宽,内心成熟,喜好有重复足够了,我也懒得管他感情上的事,自然而然就能合得来。”
邵承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时而和建筑物的阴影融在一块,他提醒道:“别被带坏了就好。”
“带坏?”邢越笑了一声,按理说这不应该是成年人交谈中会出现的话,“你当我是小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谁知道呢,”邵承看他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贺秋在感情上不老实,邢大会长这么纯情要是被带的那般花哨,我不会放过你。”
邢越笑得好听,他很喜欢听邵承这种表达,警告中又带着对他的在意,仔细琢磨起来很有意思,他忽然想知道:“邵承,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贺秋那样,你会怎么办?”
邵承转过来看他,掷地有声:“还用问吗?我第一个踹了你。”
邢越略有失望:“就不能挽留一下我吗?”
邵承讽刺一笑,言语犀利,半点不留情:“你标榜自己是利己主义者,那我就清楚告诉你,我也会及时止损,要我像那些明知渣男为人还沉浸在幻想里,想着他能浪子回头的人那样是不可能的,我可没这个耐心,我的感情也没那么下贱,它必须建立在一个互相欣赏的和谐关系上才能继续。”
邵承的半张脸隐在夜色里,轮廓不太清晰,他的头发浓密,不是锡纸烫也不是学生头,有经过刻意的打理,像网络上很多博主推荐的头型,不夸张又显脸型,有点靠近微分碎盖,中间的头发是向两边分开的,在发型师那边有专业的名字,叫齐碎刘海。
他的长相具有攻击性,眸子狭长,目光又利,有点痞子的意味,看起来总是有点难办,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好惹,至今邢越都没想通,陆新当初是怎么敢操他的事,又理解了贺秋明知他在玩自己,又为什么差点跟他接吻,他那张有点厌世的脸很容易勾得人难以把持。
很多人就喜欢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就喜欢自己配不上追不到的,那种征服欲带来的快感,和勾一勾手就被钓的倾慕者完全不同。
他笑了一声。
邵承不知道他笑什么,眼神杀过去,说:“你对我的话很有意见?”
邢越长舒一口气,继续笑,一种侥幸和痛快在心底滋生,他说:“我只是不理解,贺秋为什么会放弃你。”
邢越的目光变得热烈,语气也严肃了许多,他停在邵承的面前,转过身道:“邵承,如果我是你的一条鱼,你要我吻你,就是枪抵着我的脑袋我也敢干。”
邵承瞄了他一眼,不给面子道:“吹牛。”
邢越拎住他的胳膊,力道放大,夜色里的瞳孔是深沉欲望,他看起来像是上位者,但只有自己知道,内心是卑微的臣服者,“不信我们就赌一把,不论在什么环境下,有什么样的考验在前面,那会损失我多大的利益,只要交换的是你一个吻,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不像情话,倒像是狠话,邵承是个不会说情话的人,那是因为他不爱听,也不爱在这方面花心思,两段恋爱都以颜值征服人,用不到说情话的时候,有时候深更半夜他会可怜自己的女朋友,跟一个不懂浪漫的人谈恋爱,是多么悲催的故事。
可再一反观,他是真的不会说情话吗?上下嘴皮打架的事,他有什么不会?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不愿意学习的理由罢了,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说自己不爱听情话,不支持情话,所以也不会说,可现在他倒是听得很认真呢,甚至入神呢,这种“渣男思维”再也站不住脚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邢越抬起邵承的下巴,无比欣赏的语气,感慨道:“承承,你知道你长得有多牛逼吗?”
这在男生之间是多么高的赞誉,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邵承享受地看着邢越那臣服的目光,那渴望的神色,他的顶A自尊被推上了最高峰,有无数人夸过他的相貌,给他家工作的人,想跟他家合作的人,想跟他有发展的人,以及路上突然凑上来要联系方式的人。
他们的说辞千奇百怪,但目光往往能泄露最真实的想法。
轻轻抓住邢越的手腕,将人缓缓拨开,邵承丢出颇为傲气的一句:“老子在欧洲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不需要你提醒。”
他长什么样,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可不会卖弄自己的色相又好像对自己的色相一无所知,外界的反应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有一副好皮囊,邵承是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帅而不自知的人,他宁可相信那部分是谦虚过头的人。
他自己就是男人,他怎么会不懂男人的想法,稍有姿色暂且不提,被多人客观认为帅的人,那些窥视的目光早就告诉了他们。
邢越追上去,到了岔路口,一个往大门,一个往寝室楼,两个方向,拐角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道身影,邵承问:“你还不回去吗?”
邢越说:“我送你到楼底下。”
他就是这么贪,明天就能见面,这一时半会的时间却也不想放过,他说邵承贪心,自己比他更有甚。
邵承今天晚上已经满足了,他等了一天,跟邢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对方还是很难缠,邵承可怜他,在一边蹲下来,问:“有烟吗?”
邢越拍了拍口袋:“没带。”
邵承作罢,他捧着自己的脸,就这么盯着邢越。
邢越看不懂他的意思,但很愿意做个合格的欣赏者,他蹲在邵承的面前,学着他的动作,跟他在九点多的夜色里互相瞪着彼此发呆。
“喜欢我吗?”邵承明知故问。
知道他在逗自己,但这个问题邢越百听不厌,并且每次都像第一次回答那样诚恳:“喜欢。”
多乖的一张脸啊,邢越长得那么柔和,怎么就那么蛮横呢,邵承想着那些缠绵,忽而问:“我这辈子有没有可能做上面那个?”
他们从未讨论过这个问题,一切都像设定好的那样进行着,他第一次跟邢越约会,就在他的身下承欢,用手,用腿。貌似就是从挑衅他打电话那一刻开始,他们的位置就已然决定,他被邢越按在怀里折磨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的本事,以至于这个问题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
“你说呢。”邢越的眼睛会笑,顶着一张柔和的面相,说出这般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话,此刻他是标准的笑面虎。
邵承打起感情牌:“你不是喜欢我吗,为爱做零都做不到?”
他不是非要在上面不可,不过一个顶A的自尊不容许他就这么接受了一切安排,他还是要尝试一下,尽管处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渺茫,因为邢越的目光时时刻刻在告诉他,他有多想将自己剥入腹中。
邢越残忍的笑容在邵承的目光下尤其晃眼:“承承,你这辈子有两种情况可以在上面,第一是把我打趴下的时候。”
他看了眼手表,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手表藏在衣袖之下,迈步朝邵承靠近,大腿要贴在邵承脸上时,他控制住脚步,五指插进邵承浓厚的发丝,目光深沉,像是刻意为了吓他,又像是揭露深藏的龌龊想法:“二是我给你口的时候。”
邢越揉了揉他的脑袋,像安抚又像是掌控:“你将永远是上风。”
第 77 章
邵承拨开他的手, 站起来说:“这种上风谁爱要谁要。”
他转身朝寝室里走,再不理会邢越一声。月色皎洁,微风正盛, 邵承感受一丝透骨的凉意,他扯了扯外套, 不经意的回眸间, 发现邢越还在那里。
真是贪心,今晚还没折腾够他吗?邵承抬手摆了摆,示意他赶紧回去,明天又不是生离死别, 总搞得这么难舍难分做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邢越才终于动步离开,邵承笑了一声, 双手插兜,好个畅快。
这风吹得正舒服,他有点儿留恋外面的风景了。
九点半的寝室热热闹闹, 大二的晚自习刚结束, 楼上轰隆轰隆地响, 水池边到处是人影, 不到夜里十一二点,这条走廊很难静下来。
邵承走到自己的寝室前, 刚要推门进去,隔壁寝室的李非叫了他一声,李非穿着拖鞋嗑着瓜子, 倚在门框上, 让邵承联想到电视剧中的老鸨。
“我刚看你跟越哥在一块儿,”李非打听道:“你们俩说什么呢?”
原来是被他看见了, 邵承面色稳妥地说:“没什么,碰见了,说说话。”
“越哥今个不是请假了吗,课都没来上,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
“查自习。”邵承脸不红心不跳。
“这么敬业啊我靠,”李非拿着瓜子说:“请假了还来查自习,越哥这是要修仙啊。”
他的用词逗笑了邵承,这理由很扯淡,但别人不了解邢越,用起来也能过关。邵承握着门把手,李非身边又来一人,听到他在说话,钻出来打量,说:“邵承,你裤子脏了。”
邵承低头看过去,没看见污点,那人指着一处说:“侧面,这儿,像是泥点子。”
邵承穿着宽松的长裤,裤腿那里是可以收紧的,舒适又有型,闻声往侧面看,果然有大块的污点,他想起那是什么时候蹭上的,耳根登时就红了,果然,他每次以为自己已经被邢越带坏了,心理素质拔高了许多,却又在被人发现痕迹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涨红耳朵,邵承赶紧低头擦了两下,以此作掩饰。
他的头发挡住了一点耳朵的异样反应,邵承匆匆推开门,说了声:“谢谢。”就钻进寝室里去了。
李非和室友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能明显感到邵承的脸色有一瞬间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两人关上门也回去休息了。
邵承刚进门,还没处理好心情,就看到一屋子的人挤在一块儿,好些个人头凑在一起,有人及时发现了他,兴奋邀请道:“邵承快来!”
什么时候他跟这群人打的这么火热了?上一个学校里他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叫室友敢跟他随便聊,其中一个两个星期没有跟自己说过话,同一个屋檐下想一句交流不产生是很难的,邵承知道那些人是在刻意避着他,他因为那些传闻和公认的张了一双太凶的眼而被很多人打心眼里怕着。
他甚至不经意间听过舍友的闲聊,说他一定脾气特别臭,肯定很难相处,高中应该是那种霸凌别人的款,刚进学校就被那么多人要联系方式,估计海得要死,不知道都把Omega玩弄成什么样,有可能让很多人大过肚子,诸如此类以貌取人式发言和猜想,邵承听得太多了。
但他并不生气,他又不缺爱,不急着讨好别人,谁讨厌他谁喜欢他他都不甚在意,他眼里有自己的事,多余的废话一句也不想说。
更何况那些人也没说错,他脾气的确很坏,也有海的资本,虽然没弄大过别人的肚子,但有不少Omega的投怀送抱,他要是想倒也能搞大肚子,全在一念之间。
他角度刁钻,把恶言转成对他形象的肯定,就很难内耗。
而这所学校就不同了,这个寝室里的人也不同,虽然没有之前待过的寝室那般舒适宽大,可舍友都是在他接受范围内的,这一点比什么都强。
“什么?”邵承看着热闹的人群想了许多,听到别人叫他便走过去,这群人给他让了个道儿,邵承看见笔记本上的直播画面,是一个游戏主播和连麦的人在吵架。
主播的账号名叫麦子,画面中也露了脸,人十分瘦削,和他叫骂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戴着耳机,在激愤地吼叫。
“你不是英文好吗,快给我们翻译一下!”周慕回头说:“于凯的英文太烂了。”
于凯抬起头:“我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
邵承撑着电脑桌,听主播跟人吵,很快就明白了两个人在争执什么,他指着笔记本转述:“他说他打假赛,他说他造谣,两个人要线下碰呢。”
邵承盯着那个主播,对方说一句他转述一句:“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质疑我,我拿三连冠的时候你还要踮脚够键盘呢,消消乐玩明白了吗在这儿跟我叫,嘴我打假赛,官司吃不吃啊兄弟。”
“我靠,这么刺激,麦子牛批啊!”大伙盯着笔记本,氛围火热。
邵承又转另一个人的话:“别线下碰了,到时候说我欺负小孩,长得跟个猴子似的,中国人都这模样。”
翻译到这儿,周慕怒拍键盘道:“他妈的!”
几万人正在观看的直播,弹幕飞的厉害,全都是要金牌翻译官的,一整个弹幕都是哭泣表情,跪求皇家翻译,周慕忍无可忍,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出个弹幕:他说我们中国人像猴子。
顿时,弹幕炸了,群情激奋的网友开始围攻这个老外,还说要查他的地址,叫他滚出中国之类的,弹幕上的五星红旗飘满屏幕,这时候不管主播是否占理,对方都很难完美退场。
“滚啊艹,在我们国土骂我们的人?你这不是吃你娘的奶还嫌奶难喝么?”
“对对对,我们就是猴子,中华上下五千年,你该管我们这批猴子叫祖宗。”
“你们那点弹丸之地我们放点猴子都没你们生存的空间了。”
“我笑死,能找个镜子照照自己吗?”
“外国人怎么总有这种外形上的优越感?”
“举报了。”
老外一句话顿时成了众矢之的,网友扬言三十秒我要这个外国佬的全部资料,这场直播人数越来越多,邵承已经可以看到明天的网络盛况了。
“我也要去刷一下弹幕,这老外说话太恶心人了。”一个人拿出手机,气不过,也上网教育人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盯着热闹的弹幕问:“这谁?”
大伙惊诧:“不是吧,麦子你都不知道?”
周慕知道他不打游戏,不了解这些人,上赶着给他介绍:“麦子,TYG俱乐部的冠军选手,早年的电竞第一人,你打过魔兽吗?”
邵承环着手,摇摇头:“看别人打过。”
周慕拍了拍邵承的胳膊,同情的目光说:“赶明儿哥带你。”
邵承看他真是飘了,按了下周慕的脑袋,转身往一边走去,周慕回头嘿嘿笑了一声,众人依然盯着电脑,邵承看他们这么来劲,也不打扰,自己在另一边抱着双臂看。
随后手机响了,邵承摸出手机,看到邢越给他发的消息,问他睡了没有。
邵承回了一条睡不着,邢越问他怎么了,邵承拍了下眼前的盛况,发过去,邢越问他什么意思,邵承解释道:保家卫国呢。
他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邢越说哦,是麦子啊,那没事儿了。
【你也认识这个主播?】
【他当年那么火,席卷全网的消息,中国电竞第一人,都这么介绍他。】
【看过他的比赛吗?】
【很遗憾,没有。】
邢越也不怎么打游戏,邵承想着上回在他家里玩的手柄,忽然提议说,明天他们去打游戏吧。
邢越给他甩了个电话,邵承看人这样多,吵吵闹闹的,大家也没心思顾着他,就在一边肆意地接听了电话。
“真吵。”邢越第一句话。
邵承将手机伸了出去,把那些群情激奋的声音都录进了听筒里,传进邢越的耳朵,邢越说:“别对付我了。”
邵承拿回手机,笑了声说:“知道我的感觉了吧。”
邢越又问:“明天想去打游戏?”
邵承难得丢出一句好听话:“打游戏是次要的,跟你在一块才是主要的。”
“你也就会隔着听筒撩我了。”
“邢会长给不给面?”
“你都发话了我有什么意见?只是你的稿子呢,英文演讲比赛排在你打游戏后面?”
还真有种被长辈教育好好学习的感觉,邵承为这种感受操蛋得慌,他撑着身后的柜台说:“游戏是要打的,稿子也是要写的,你不是说我贪心吗?我就是啊。”
那头传来一声笑:“成,想干什么你安排好了,不过我希望你有所准备,我的易感期可能会提前。”
“为什么?”
“问你啊,”邢越语重心长:“不要瞎撩我,我最近情绪不是很稳定。”
易感期和发情期一样,都是有可能受影响而提前的,邵承自己的易感期就提前过,他理解那种状况。
“那你自己小心了。”邵承道:“要不最近别来见我?”
“说什么屁话呢。”邢越道。
邵承就是故意的,他特喜欢邢越发脾气的时候,越粗俗越好玩,听到满意的答案后,也就不调侃人了,问邢越到家了没有。
“刚到,”邢越说:“听到猫叫了吗?”
邵承将听筒放近些,贴着耳面,还是没听到,听筒里只有邢越走动的声响,几秒钟后,那猫大概是被抓到了手里,叫声异常清晰,伴随着邢越的话:“来,给嫂子叫一个。”
邵承骂了他一声:“你要是再这么用词我现在就到你家捶你。”
那边是期待的语气:“有这么好的事?”
邵承真是服了他了,这时,周慕那伙人散了,有人发现他打电话,问道:“邵承跟谁打电话呢,笑这么开心?”
邵承生怕给邢越听了个好,对听筒道:“挂了。”
他挂得迅速,也没管邢越有没有话要说,回到电脑桌前,“你们结束了?”
“麦子哥的直播关了。”
“应该是被举报的吧,反正明天肯定会上头条。”
“上了最好,我倒想看看众多网友的态度呢,这外国佬死定了。”
大家又聊了会,才蔫蔫地散了,邵承目睹了事情的经过,等众人散了他见周慕还盯着笔记本看一个主页,问道:“这是那个老外?”
周慕点点头:“嗯,我看看他哪儿人。”
沈俊文在一边转告弹幕上看来的消息:“有人说他是混血。”
“混血?就他?”周慕边敲键盘边说:“马桶搋子似的。”
邵承是累了,不陪他们折腾了,提着毛巾去了浴室,沈俊文抱着胳膊盯着他的身形瞄,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他和邢越的关系。
有时候知道别人的秘密也不是好事,他现在想起当时拉着邵承去邢越家的时候,竟然没发现这些猫腻吗?也许他是发现了的,可怎么敢联想这两人会有一腿。
邵承洗完澡就上床去了,周慕挑灯吃瓜没完没了,他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对这些来电,每天最晚睡的就是他。
十一点的夜里,邵承睡不着,睁开眼看见笔记本散发的光亮,还有轻微的键盘声,他想自己的脾气现在真好,搁以前他哪怕皱个眉,那些室友就会关灯睡觉。
“邵承,你睡了没?”沈俊文的声音从屏风外传过来,他们这儿只有邵承习惯把屏风拉起来,他不喜欢被窥视的感觉,只要想到他睡着的时候随时会有目光盯着他,他这晚上的睡眠就不会太好。
“没有。”邵承说。
沈俊文说:“你把屏风拉开,我跟你说会话。”
他大概也是睡不着,邵承坐起来,推开屏风,整理着被子道:“你说。”
沈俊文看了看桌子那边,寝室的屋子面积不小,虽然不是单人间,但桌子和床铺中间是有段距离的,确定周慕没注意他们,沈俊文放低了声音问:“你跟越哥到哪步了?”
听到邢越的名字,邵承忽然提起了精气神,他的胳膊枕在脑后,佯装平静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既然沈俊文知道他们的关系,到哪一步邵承是不怕他知道的,可要他自己去讲跟邢越之间的亲热事,他还挺难为情。
他们不是主流恋爱,AA不被看好,且里面包含很多令人尴尬的话题,例如眼下被问的这一个。
“我了解了解,”沈俊文说:“你说你都把这事儿告诉我了,我还不能关心你一下吗?”
“大可不必。”
“啧,说说呗,”沈俊文期待道:“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呢,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谁追谁?上回我俩去越哥家的时候就那啥了吗?”
他说的两人很是见不得光似的,要不是怕影响邢越在学校里的职位,这事儿被别人知道就知道了,隐瞒很辛苦。
可来之前小叔就已经提醒过自己,AA恋是明文禁止第一条,他可以违禁,什么处罚他都能接受,但如果牵扯太多没必要的事,那是得不偿失的,何况他挺想让邢越坐稳这个位置的,就不会乱搞。
“很早之前了,”邵承盯着天花板道:“体测的时候?”
“什么?!”沈俊文惊呼了一声,“那么早?”
体测确实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沈俊文想来想去哪儿能琢磨到那时候去,那时候他俩是明晃晃敌对的关系,邵承刚惹邢越不久,他才来学校,两个人就搞在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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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俊文追问:“越哥追你?”
邵承的虚荣心上来了,挺了挺胸膛:“你看我像是追别人的吗?”
沈俊文一下瘫在了床上,他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嘴里嘀咕着:“不是,怎么那么快啊,越哥对你一见钟情啊?”
“别说的那么恶心,”邵承说:“见色起意吧。”
“卧槽,”沈俊文脑子转了一圈,“越哥这么A一人,审美还这么……”
邵承的眼刀杀过来,沈俊文赶紧解释:“不是,我是说他怎么会喜欢alpha,看不出来啊。”
“你能看出来什么,他平时对谁都一副别来烦我的模样。”
“哪有,越哥人挺好的,”沈俊文靠着枕头,叹了口气,“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连越哥都搞AA恋了。”
“说的你好像见过很多似的。”
“我当然见过很多,我不是乱说的,我姐就搞的AA恋,跟另一个女A特别的热乎,她都不敢跟我妈说,我妈一说她感情的事她就拿我当挡箭牌,还有我一个侄子,才他妈上初二就跟班里一个男A搞得特腻歪,敢情你们是想把AA恋搞成主流了。”
“我以前也这样想,但我现在不这样了,等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世俗眼光就要往后靠了。”邵承从不接受AA恋到现在陷入热恋里去,这个时间并不长,功劳都是邢越的,是邢越给了他独一份的恋爱体验,没有人可以比。
“你们怎么还没睡?”周慕听到了声,抬头问,“我声音太大了?”
邵承看过去:“屏幕光线调低点,就睡了。”
“哦。”室内光线降了下来。
被周慕一打扰,沈俊文似乎忘记了正题,他还是没得到谁上谁下的答案,彼时邵承已经把屏风给拉上了,他想起来要问时已经晚了,看了看,决定放弃。
摸出枕头底下的耳机,邵承戴上,找了首轻音乐,闭上眼睛酝酿困意,终于在一点来临之前成功入睡。
第二天早上,他按时去上课。
大家都在商量电影史作业的事,你问我没写,我问你没头绪,就都放心了。
理论课上完,方小彤凑了上来,还有几个女生,邵承已经能完全认清楚每个人,名字也对得上,她们来到自己面前,挡住邵承的去路。
“干嘛?”邵承问。
一个女生拍了拍方小彤的肩膀:“她说你谈恋爱了。”
邵承惊雷似的看过去,当然,他面上没表现出来,“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方小彤夸张地摸了摸鼻子:“算的。”
邵承放下了心,靠上讲台:“又你那两张扑克牌。”
“啧,不是扑克牌,是卡牌!”方小彤抬抬下巴,“你说,我算得准不准?”
邵承把书本放到手边的讲台,叹了口气:“我可不想这么多人眼皮底下砸你招牌。”
方小彤目光尖锐,抱住邵承的胳膊,捋起他的袖子,质问道:“这什么?”
几个女生看他手腕上的东西,有人皱眉说:“有点眼熟啊,越哥的!”
邵承甩开人,抚着自己的珠串说:“我自己买的,只准他能戴?”
方小彤说:“我早上看见越哥手上戴了块浪琴,越哥有情况你也有情况,你俩肯定有事。”
没等邵承狡辩,李非从身后凑过来,对一群女生道:“卧槽,说他跟越哥有一腿,你们是真敢猜。”
一女生呛道:“女生的直觉你懂个屁咯。”
李非点点头:“行行行直觉,直觉。”
沈俊文不知道为什么折了回来,正好看见邵承被一群人堵住,迎面撞上李非,李非跟他说了情况,叫他别去惹这几个母老虎,被一女A听见了,抓着衣领就是拳打脚踢的。
沈俊文没管他,李非跟这女生私下里就走得近,有情况,众人皆知,他也不去掺和,到邵承跟前说:“一串佛珠也叫有情况?咱们寝室一起买的,不信你跟我回去看看。”
邵承见他来解围,还是挺意外的。
方小彤放开了手,纳闷道:“不可能啊,我算到他俩……”
“谁啊,邵承跟越哥啊?”沈俊文拍了拍大腿,“我的小女巫,你可别牵红线了,这CP太雷人,咱不凑这热闹哈。”
“再说一遍,我是占星师,不是什么女巫算命的。”方小彤气急败坏。
趁着他们理论这个,邵承拿着书本从人群里撤了。
他出了教学楼,早课结束才十点。
手机里一条消息未读,是邢越发来的。
【图书馆一楼106室。】
邵承放回手机,拎着书本过去了。
他到图书馆的时候,邢越正在弄一台电脑,怀里抱着东西,邵承在106门前驻足了一会,观察到里面一些准备各种校考的人,自习室静悄悄的,有的桌子前虽没人,但用水杯占了座,大家保持沉默,专注地攻略自己的事,安静到来一个人的脚步声都听得清。
邵承走进自习室,到邢越擦干净的桌子前,邢越问他怎么这么晚,邵承解释自己被方小彤堵住,沈俊文来解围才脱身的事。
邢越了然,将电脑放在桌子上,握着屏幕把方向朝邵承一转,并将手里的纸笔书籍,还有一个倒满了水的杯子放在他面前。
“这么齐全。”邵承被这阵仗吓到了,他拿过那杯水,还没开战前就先饮了一口,然后慢慢坐下,调整着座椅角度。
“稿子没写完前不准出自习室。”邢越说:“所有你需要的东西我帮你代劳,你要做的只是专心写你的演讲稿。”
邵承摸着轻薄的笔记本说:“上厕所也不许?”
邢越道:“我把着你。”
邵承本就是想找他的话茬漏洞,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恶心一答案,他收了心,笔记本电脑已经建立好了文档,就等输入了,邵承看桌子上这些东西,忽然不知道找邢越陪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主意。
万事开头难,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坐下来认真写一份东西,邢越又搞这么大阵仗,他挺有压力,今天肯定是要有个结果的,邵承撑着下巴盯着电脑,拿不准主意:“主题没定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邢越问:“你想写什么?”
英文演讲没设置主题,完全可以自由发挥,正是因为无限制,大脑层出不穷的想法才更难限制。
“不知道,脑子里一片浆糊,”邵承道:“我打算写个高大上点的,或者与众不同的。”
邢越缩小范围:“哲学,人伦,科技,影视,偏向于哪方面?”
邵承摇摇头:“都没有。”
邢越推给他一本书:“那就翻书,找点灵感。”
原来这些书是这个作用,邵承接过邢越递来的书籍,他翻了两页,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抬头看见邢越也在钻研着一本书,和他昨天夜里的表现判若两人的邢会长,此刻是个妥妥的干部该有的形象,邵承合上书本,将书本放回了桌子上。
他在笔记本上输入演讲稿的题目。
邢越听到他敲击键盘的声音,抬起头:“有了?”
邵承脸上是笔记本的屏幕光:“邢会长帮了大忙。”
邢越被他说的好奇,站起身,到他身后一看,低头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走回位置上去。
邵承问:“就问你这个主题好不好。”
邢越保守地说:“还不赖,能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是毋庸置疑的。”
有了主题以后,开篇便容易了,那些英文字母像是自动输入似的,一个个呈现在屏幕上,很多人无论写什么演讲稿是先用中文定基调,后来再逐字逐句地去转成另一种语言,邵承没有这个习惯,他在外面待得久了,中英文切换没有任何阻碍。
邢越今天是个陪同的,他做好他的本职,没有打扰邵承,可显然他把自己的男朋友想的太安分,不多时他就察觉下面有双腿勾住了他,在这样寂静严肃的自习室里,禁忌感带来的酥痒无法言喻。
“记得上次发骚的下场吗?”邢越头也不抬,继续盯着书本,好像看到了有趣的故事,面上一本正经,语气却带了点澎湃之意。
骚扰他打电话那次的教训的确是够邵承吃一壶的了,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也不在意那会有多难堪了,或者说他正想找个机会报复呢,现下正好,手上的键盘咔咔响,桌子底下也没停,面上一个比一个的正常:“邢会长能把我怎么样呢?”
邢越目光幽深,他捏着书本的指尖暗暗使力,只为了对抗桌子下的野蛮:“这儿是图书馆,学习的地方,别让我把你抱桌子上操。”
邵承踩上一个地方,脚尖略微用力,抬头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人,道了声:“就这?”
第 78 章
他又在挑衅自己。
邢越纵然知道, 又每每要被这种低端的手段勾的神魂颠倒,第一次他想在这种环境下把人撂倒,这种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图书馆这种地方,他不该生出如此低俗的欲望。
邵承从他眼睛里看到想要的结果, 便笑着收回了腿, 他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低头继续敲击电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邢越却是看不下书了,他就这样凝视着邵承许久许久,热烈的注视下, 对方连个抬眸都不给。
这个alpha坏透了。
邵承专注地写演讲稿,脑子里的想法层出不穷,他删删减减, 去除多余的词句,以保证文章的通顺,偶尔用些高大上的词汇, 那些在课本上不曾出现过的, 来骗骗评委的目光。
他貌似写的很顺利, 邢越看他的手一直没停下来, 也不舍得打扰,掀开水杯盖子, 轻轻放在电脑桌边,邵承被这无声的动作提醒了,方才在中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忽然, 他的目光一顿, 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邢越第一时间察觉, “怎么了?”
邵承说:“你过来。”
邢越起身来到他的身后,邵承的指尖在触摸板一块滑动,标记了一段,询问道:“这段要不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满屏的高深英文,就是邢越也只能读明白个大概,有些词连接在一块有些费劲,他没有在英文环境下生活过,成绩再如何优异也不能完全吃透所有单词,邵承的演讲稿并非书面用语,很多都是更贴合英文表达的日常句子,他读得懂大致意思,但要给意见,就得百分百明白,于是说道:“翻译给我听。”
邵承念给他听,他纠结着要不要删除这一段,想听邢越的意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邢越都是那个能给出建议的人,他丝毫没有犹豫,听完后果决地说了句:“删了。”
邵承点击删除,三行英文从屏幕中消失。
邢越走回位置上去:“我知道你想写一个新颖的,但你想要拿奖,就不能无视评委,别挑战他们的权威,你这篇已经够让校领导注意你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邵承埋头深造,“不拿奖的话就无所谓了,可我大话都放出去了,我可不想在你面前丢脸。”
邢越笑他的实在:“我的目光很重要吗?”
邵承看他,一字一句道:“比底下坐着的评委还重要。”
这话美了邢大会长,他舍不得将目光从邵承脸上移开,他回顾记忆中的优异面孔,素颜朝天的青春虽不用施粉黛也自带青春的朝气美感,但那个时候人往往难以被身边的人吸引,也领会不到那份被青春加持的面孔有多么动人,曾经被他邢越认可的漂亮面孔如今都失去了颜色,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青春记忆变模糊了,还是面前这张脸太顶。
高中初中只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他不应该这么快忘记惊艳过青春的人,而如今他坐在这儿,却对懵懂时认可的面颊失了兴致,邵承这张脸并非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看法,他是客观公认的,在那个飞机上连空姐都为之兴奋的面颊。
他可能不知道,查完身份证的空姐离开的时候是如何掩饰眼里的震惊,她一边走一边视若无意地回头,跟另一位空姐窃窃私语后,对方也朝一个方向看过去,露出同款的表情,正当她想借口过去细看时,邵承起了身,走进了信息素隔舱室,欣赏戛然而止。
而自己就坐在某个位置上,从他上飞机,落座,起身,邢越把他的倦怠和不耐烦都收入眼底,那些情绪在他内心激荡,翻滚,叫嚣,撺掇他上去搭讪,勾引着他的目光,无意之间,他就把心落在了那趟以失望为主题的飞机上。
哪知他竟得上天如此的眷顾,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波动内心的艳遇,过了就再没了,结果回到学校,走进寝室,第一眼看到的是这张令他心潮澎湃的脸时,邢越简直要笑出声来。
他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呢,所有字眼都太俗了,他欣喜若狂,就像站在后面看了许久,看到他被阻隔贴为难,自己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时机,他碰上他的肌肤,内心荡漾起无数涟漪,久久无法平静,无法形容的一份满足。
今天,现在,他就坐在自己的眼前,以男朋友的身份,别人如常态般的一天,于自己而言是怎样的激昂。
但他不曾表现出来,他让一切都变得自然随意,因为他对邵承聊表心意的时候,他的反应让他失望,他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甚至以为他在玩弄他,他怎么敢让邵承知道,他对他的感觉比他想的要更疯狂。
他爱死了他,说出去多可笑,多轻浮,可喜欢能形容他此刻的感觉吗?在爱和喜欢之间,他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表达词。
一个小时后,邵承略感疲惫,他靠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正拿笔写着什么的邢越,试探地问:“邢越,我不写完真的不能出门吗?”
他倒想知道邢越的态度有多坚定,这是他的演讲稿,邢越比他还上心么?
“要什么?”邢越一句话表明态度。
邵承的试探很成功,一下就知道对方拿定了主意,他要是硬闯倒也能出门,但是跟自己男朋友有什么好闹矛盾的,而且邢越这种处事风格确实是挺高效的,一天能完成的事何必拖拖拉拉好几天?周五就是演讲比赛了,辅导员本身就把消息通知晚了,人家都该背完稿了,他们才刚刚动笔,进度落后了一大半。
邢越这做法也不算错。
得知比赛定在这周五,邵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这么赶驴上磨的,他还以为邢越消息拿错了,结果是辅导员消息拿晚了。
亏得是他接了这个活,其他同学要知道事情这么赶,早撂挑子不干了。
“我饿了,”邵承说:“你去给我买点东西吃,面包就行。”
邢越丢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推开椅子,从自习室离开了。
邵承没想到他这么好使,真把自己姿态放这么低啊,他随便说一声就真去了?也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吃。
邵承想把他叫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果断得很,很快就从自习室里消失了。
邵承无聊地看了看四周,自习室的人少了,就三两个了,大概都是出去吃饭了,现在正是饭点时间,邵承扭过头,看见桌子上的本子,他拿过来,想知道邢越在写什么。
纸上记录着些电影名词,注入了思想结果的句子,大概是灵感迸发的记录,这是电影史的作业,他已经在做准备。
他以前怀疑邢越是怎么坐上学生会会长这个位置的,现在想他不坐都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他各个方面的确很优秀,专注力自控力和处事能力,都足以匹配学生代表的位置。
如果站在校领导的角度,邵承也希望手底下有这么能干的一个学生,能帮自己处理许多事宜,能解决学生之间的矛盾,能管控住老师不方便出面的事,能让这个学院更秩序更稳定。
如果他能,别说刚进学校了,就是跳级上来的未成年,他也能把这个机会塞在他的手里面。
邢越跟那些老师的关系打得好,这也有助于他拿下这个位置,只是邵承偶尔好奇,看起来邢越不像是喜欢管烂事的人,为什么会接手这个职位呢?
奖金?权利?履历?经验?他为哪点?
大概十分钟,邢越回来了。
他提着打包好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叫邵承关掉电脑,好好吃饭。
“我不是让你买面包吗,怎么买了饭。”邵承打开饭盒,鸡蛋肉类蔬菜碳水均衡,还有两个狮子头,就午餐而言,这已经很是丰盛。
“吃饭时间吃什么面包?你下午搞不定还要坐半天,吃点扛饿的补补脑。”邢越将饭盒打开,自习室里没人了,窗户大开,他们的饭菜气味向外飘。
“不是吧你,”邵承听到了些新消息,“你真打算让我坐在这儿一整天?”
邢越坐下来,拿过他一边的手机:“你试试。”
邵承想撂挑子不干了,他靠在身后的座椅上,格外后悔找邢越陪同的决定。
看出他的态度,邢越说:“周五就是比赛,还有三天你能准备的时间,你是以为这三天很宽松吗?”
是很紧的时间,再拖拖拉拉的肯定完不成,邢越的话倒也没说错,但皇上不急太监急,他可以支配自己的时间不会耽误写稿,被逼着的感觉就不太行了,邵承郁闷了一会,拿起筷子吃饭,不理会人了。
他暂时不想跟邢越搭腔,尽管他说的有道理,可邵承不喜欢这种被压榨的感觉,太要命了。
邢越把邵承的小脾气尽收眼底,他拿着水杯去一边给他续满,放回桌子上的时候松了口:“太累了我可以陪你出去转转,但今天必须把演讲稿完成,没得商量。”
邵承推了推水杯,赌气似的说道:“用不了一天,我一会就给它写完。”
“要保证质量,”邢越提醒说:“你答应我要拿奖的,我等着看你出风头呢。”
邵承白了他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邢越笑了一声。
邵承低头扒饭,本来想好好享受这顿午餐的,这也没心情了,时间紧任务重,他提着筷子问:“这里可以吃饭吗?”
邢越说:“吃你的,我来收拾。”
邵承就不管了,低头专注地干饭。
吃完饭,邵承就投入了正经事业中,途中有人给他发了消息,全都是邢越回的。
左云跟他说拍戏的事,时间定了,但跟比赛日期撞了,邢越跟他说明情况,左云把他们的戏份往后拖,决定暂时先拍别人的,还让邢越给邵承带句话,邢越回复中转述道:“左云叫你比赛加油,没课的话他们会去捧场。”
邵承抬头觑了他一眼,继续敲击键盘。
邢越知道他还恼着,手机一放,撑着桌子,诚意十足地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外面的饭店,你随便挑,成不成?”
他半句不提邵承恼火的原因,因为他不打算在这方面惯着人,今天势必是要把稿子解决的,他不喜欢拖拉事情,就算是邵承的也不行。
邵承看也不看他:“我多稀罕。”
邢越去摸他的手,邵承抽走,并用眼神警告他,自习室里虽然没别人,但自习室是玻璃窗,外面的情况全都能看见,随便来个人就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何况位置就在落地窗边。
“我是为你考虑,比赛前一天你需要练习别的,没时间在写稿上浪费时间,”邢越说:“别生气了。”
邵承当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他本来设想的是跟邢越卿卿我我聊聊八卦的情况下顺带着完成演讲稿,哪知道这么正式,这种环境需要邢越给他提供吗?他宁愿自己抱着笔记本坐在教室里写了。
邢越的陪同不就是个说话解闷的作用吗,他倒好,扮演起铁面无情的领导角色了。
“难怪人家说你无情,对自己男朋友都这么严肃,早知道你这么不解风情我就一个人趴宿舍里写了。”邵承怨怼,桌子边又一杯水快要被他解决干净了,干正事总是感到格外口渴,也许是因为邢越把他手机拿走了,他没得打发,时不时碰到杯子就想喝一口。
两人小打小闹的,邢越见哄不好,就说:“你不是想玩游戏吗?写完稿子我陪你打,多晚都行。”
“不去了。”邵承叹口气:“稿子写完还要改,挺费时间的,没心情打游戏了,本来技术也烂。”
邢越叠起腿,说:“那随你,我奉陪。”
他态度放的端正,邵承看他一眼,笑了一声,他哪儿是真的生气呢,不过想听邢越哄哄他,挫挫他的锐气罢了。
就在邵承写到最来劲的部分,他们的玻璃窗被敲响了,邵承因为太过于投入没发现窗边的身影,那人趴在窗子上盯了他们好一会,并用口型问他们干嘛呢,是他们班的同学。
佳佳和一个陌生的男生。
佳佳用口型说你等我,然后拉着那男生的手从自习室门口进来。
邵承和邢越跟佳佳一起拍过MV,几个人私下里有来往,佳佳进来后介绍说:“越哥,邵承,这我对象,新闻系的。”
那男生笑笑,邵承也对他笑笑,男生看向邢越的时候同佳佳一样,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叫了邢越一声:“越哥。”
邢越看着他们问:“你们干什么?”
佳佳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从一旁拉过一个椅子来,坐在桌子一边,双手搓在一块,颇为为难的样子,“那个,越哥,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拍戏啊?”
邢越说:“嗯,怎么?”
佳佳抱着他男朋友的手说:“你们能不能带一下我男朋友,他也想演戏,但是没门路,我听说大二的他们弄了个网剧,你看还缺人不,把我男朋友推荐给你们,可以不要片酬的,就友情出演那种都可以,我男朋友的规划是这方面的,现在就是缺渠道。”
邢越看了眼佳佳的男朋友,他有几分腼腆,也有可能是不太敢跟他们说话,太陌生了,第一次见面。
“左云那边缺不缺人手我不知道,要问问,”邢越道:“不过你男朋友不是新闻系吗?想转专业?”
“不是的,”佳佳男朋友说了话,“我是在新闻系学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的想法,我想历练一下自己,我们系的人才太多了,前途比较渺茫,想试试演戏这条路。”
有些专业学起来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当初因为热爱报了这个专业,真正投入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跟自己想的天差地别,记者和演员都需要一个端正的面孔,这男生长得还不赖,吃不透新闻那条路转演艺也是能理解的。
邢越打量着说:“外形还可以,等我晚上给你问问。”
佳佳拍拍手:“越哥我太爱你了。”
邵承转着笔,好奇道:“你们怎么知道他在这?”
佳佳说:“海乔说的啊。”
邵承皱眉,邢越解释道:“来的时候我碰见海乔了。”
邵承耸耸肩膀,打量着佳佳的男朋友,又问:“你是打算以后都走这条路还是试试水?”
佳佳抢答道:“先试试吧,看看合不合适。”
她男朋友道:“对,我本来是想做职业记者,但了解之后有点看不到希望。”
他露出尴尬的神色。
邵承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了。
佳佳见事情办妥,站起了身,看了眼邵承的电脑,问他:“你是在写演讲稿吗?”
邵承点点头。
佳佳打抱不平道:“辅导员消息来的太晚了,我也才知道比赛在这周五,这也太赶了,你现在写的话还能脱稿吗,没两天了。”
“没事儿,已经快完成了。”
“哦,厉害,”过了会,佳佳又问:“我听俊文说你在欧洲上过学哎,真的吗邵承?”
学校里不缺来历高的同学,有钱人家的孩子佳佳没处过,倒也见过许多,例如表演系就有好些个砸钱进来的,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她一直弄不懂这种出身优越的为什么都喜欢往娱乐圈里钻。
“小时候去的,”邵承说:“高中就回来了。”
佳佳站在他身后,盯着屏幕说:“难怪你气质那么不一样。”
邵承转过头:“哪儿?”
“各方面,”佳佳说:“你的名声都传到隔壁去了,我有个技术学院的朋友说他们那儿都有你的照片,不知道谁传的,反正可受欢迎了你,你最近没发现咱们学校很多外来人员吗?你寝室楼底下?”
“我上哪能发现?”邵承还真没注意,就算有,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冲着什么来的,他上他的课,睡他的觉,没半点影响。
佳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加油,看好你,周五比赛的时候我叫几个人去给你助威哈。”
“不需要拉拉队。”
“你说的呢。”佳佳牵起男朋友的手,傲娇地转身走了。
邵承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很快回过神,继续捣腾他的演讲稿。
邢越拈酸吃醋地说了句:“看来我需要查一次寝了。”
邵承噎了他一句:“别查,寝室里藏着我情人呢。”
邢越翻了翻书本,明知是玩笑,也坚定地要好好安排一场查寝工作。
一点半的时候,演讲稿来到了收尾工作,自习室里的座位也满了,这张长桌只坐两个人未免太浪费资源,后来来了两个女生,战战兢兢地扶着空了的椅子问:“会长,你这儿有人坐吗?”
邢越说没有,站起身,把位置腾了出去,到邵承那边坐,女生道了声谢,四个人将长桌坐满。
“缺介词。”邢越指了指屏幕一个方位,邵承只顾着埋头写,还没来得及审稿,邢越指出来他就及时修改。
“打快了。”他补充上去。
因为面前坐了人,他们不能做出太亲密的动作,邢越叠着腿,书也不看了,他静静地盯着电脑,审着邵承的演讲稿,收尾工作已经完成,邵承滑动页面,两个人一同默读着初稿。
邢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屏幕,低声说:“philosophy,少个o。”
邵承看了他一眼:“看这么快?”
邢越说:“我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审阅东西了。”
校内活动都会牵扯到学生会,各种策划书意见书都要递到总干部那儿过目一遍,有时候邢越也帮部员出些文字作业上的建议,对这种工作他像是有肌肉记忆,一眼就能看到哪儿不对劲。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邢越低头,看到脚边的一支黑笔,他弯腰捡起,扔在对面,黑笔的主人道了声谢谢,什么回应也没得到,坐在对面的女生只看到邢越继续把目光投在电脑屏幕上,无比的专注。
她很好奇他们在研究什么,这两个人都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她虽然没有刻意关注过,但都不是陌生的脸。
现在的传媒学院里,没有人不知道邢越这个人,而这个不算新的转学生,也因为很多事迹变得知名,有时候八卦不是容你主动接受才会知晓,周围的环境将带动毫无准备的你进入新的热闹。
三点半的时候,邵承和邢越才完成审稿工作,一篇英文演讲稿诞生,演讲不需要对稿子内容做太多的修改工作,演讲人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就够了,但评委需要这份稿子,以确保能听懂咬字不清晰的演讲人在说什么。
稿子内容只要占分,就要认真对待,五个小时他们写且改完一篇稿子已经算是非常出色的时间,不断被压缩的时间并不允许他们浪费太多精力在写稿这件事上,这就是邢越高执行力和坚决态度的原因。
定稿以后,邵承找到了久违的成就感,在自习室里坐了大半天,他出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屁股疼。”
邢越凑上来说:“我给你揉揉?”
邵承推开人,特别呛的一句:“谢谢啊。”
四点到六点半有一节AE影像特效制作课程,他们的时间点刚刚好,出门在外站了十分钟缓解缓解四肢麻木的感觉,就一块儿往电脑室去了。
沈俊文和周慕等人来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他们在热议昨天夜里的骂战,周慕兴致冲冲地上来分享:“邵承,你知道外国佬的结果吗,超级惨,你上网看看,全网都在冲他,好多职业选手出来发声呢,麦子哥的影响力真绝了。”
邢越靠在电脑桌边,昨天邵承跟他分享过这个事,他也算吃瓜一线了,“麦子以后还能直播吗?”
周慕站起来说:“这我不知道,应该可以吧?麦子哥又没有做错。”
邢越转着手机说:“用英文骂人也是骂人,平台有处罚,他可能会被封几天,情况不好的话。”
周慕啊了一声,又说哦,可能吧。
邢越的手机来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抬手说:“你们聊。”
他又看看邵承,示意先失陪。
邵承眨了下眼睛,叫邢越忙他自己的事情去。
周慕跟几个人落座以后,沈俊文看了眼邢越离开的方向,笑眯眯地说:“你今天中午没回来,跟越哥待在一块吧。”
电脑室里他俩最先过来,这情况再明白不过了。
邵承干脆道:“嗯,写稿呢,怎么了,一中午不见想我了?”
沈俊文那个眼神难以形容的复杂:“邵承,你变了。”
他往另一排走去。
邵承笑了笑,他就是打趣沈俊文,心情好,偶尔开个玩笑。
邢越在外面接完电话以后,到电脑室最前面拍了拍手,通知道:“汪老师堵车了,要迟到半小时,让我先代课,电脑打开了吗?PEPS都打开,我先教你们做基础的,剩下的等汪老师过来教。”
有人站起来说:“越哥,我电脑打不开。”
邢越说:“找旁边的空电脑。”
那人四下看了看,邢越见他为难,过去给他调了下电脑,两分钟后屏幕亮了,这个小插曲才结束。
邵承盯着邢越回到前面的主机前,做事利索又可靠的他是最让他动心的,他特喜欢邢越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不怪别人依赖他,他仿佛跟大家不同频,永远有着领先的可靠。
邢越坐在前方,一字一句,像带孩子似的讲解特效制作的步骤,他讲得很细,比汪老师讲的还细致许多,可能因为他是学生的角度,他知道大家为难的地方,于是尽可能把他提早学会的东西教给大家。
邵承原本是在认真听课的,但听着听着就出神了,他看着前方被显示器挡住一半的身影,有着低声探讨的同学一样的疑惑。
“越哥怎么什么都会啊,我们都还没学呢他都可以教我们了。”
“我真是太佩服越哥了,这声哥真不是白叫的。”说着他们站起身,“越哥你看看我屏幕,卡住了。”
“艹。”邢越一边爆粗口一边走过来,当然,他没出声,只是邵承一直关注他,能看到他的口型,他过去帮人搞电脑,魁梧的身子往桌子前一站,腰一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几乎笼罩了整个电脑室。
欣赏同性的外形在邵承这儿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他上回这么欣赏一个人好像还是他小叔第一次来他们家吃饭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刚对“好看”有所概念,可邢越带给他的感觉和小叔完全不同。
他是肌肉线条好看,手指好看,弯腰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都跟型男似的,邵承没见过他撸铁,但身材绝对是健身房男人追求的绝佳款,顶A的基因构造在其中生了很大的作用,背后看更能体会到“倒三角”的魅力。
邢越的肌肉并不夸张,块头也不至于过大让人觉得和周围人群格格不入,但他的确是有一副人群中脱颖而出的身材,手腕到小臂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用来抓什么东西都让人感觉无比色情。
那双藏在面料之下的腿有多结实有力邵承是最明白的,他想着想着思绪飘向远方去,飘向那个被磨到出汗的夜晚。
汪老师在半小时后终于出现,跟邢越笑着道谢,看到他在教大家基础知识很是意外,当着大家的面夸了一嘴邢越,就接过邢越手里的活儿了。
邢越从前方走回来,他毫无顾忌地坐在邵承身边,大家看了会也没生出什么疑惑,邵承却不看人,一开始邢越没发现异常,直到他坐下许久后邵承都没有施舍过他一眼,邢越上手掰过他的脸来,上下打量他,神色在质问他怎么了。
邵承拨开他的手,显示器挡住了前方老师的视线,学不学全在自觉,“东西买齐了吗?”
邢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邵承拿起桌子边的一支笔,将笔帽拽开又盖上,扔到邢越的面前。
邢越抬手将笔捡起,在手中转了一圈,说:“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邵承很难解释这是为什么,他保持沉默,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太好,就佯装听课地滑动鼠标。
邢越勾唇一笑,不逼问,只道:“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开始,任何地点。”
邵承眼刀射过去:“别给我发骚。”
“不是你先开始的吗?”他们打着哑谜,邢越说:“承承,坦诚点,想了就跟我说,越哥随时都是准备好的。”
“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我就能让你跟这支笔一样,”邢越手中的笔不知何时被拆开了,笔尖露出一股黑墨,蹭上他洁净的指尖和桌面,他搓了搓指尖的墨水,暗示道:“弄得到处都是。”
第 79 章
邵承看出了他的暗示, 内心掀起狂浪,已经习惯了邢越偶尔的不正经,体会过邢大会长那方面的雄风, 联想到什么,被他这话惹得耳畔一红。
他抬手揉了揉耳朵, 滚烫的热度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周围的环境让邢越的话变得更禁忌,更醉人。不怪别人,这是自己挑起来的事,他为什么要问邢越这个问题?只是因为看到了他出彩有型的腰身吗?
什么时候开始, 他邵承会被一副皮囊迷惑,他这些年又不是没见过好看的脸,又不是没见过肌肉男, 偏就对邢越生了这种冲动。
邵承佯装冷漠地命令:“收拾干净。”
“没纸怎么办?”邢越视若无意,“你让我舔干净?”
邵承心下咯噔,他看着邢越那双不怀好意的眼, 终于受不了被这种教室里的暗示折磨的感觉了, 他抬起脚狠狠踹上了邢越的腿, 只听桌子“咣当”一声被震响, 邢越手里那支笔溢出的黑墨滴到了地板。
“怎么了越哥?”后面的同学站起来,小声地问。
“有纸巾吗?”邢越问, 他前方的桌沿和裤子都沾上了墨水,邢越穿着一条深灰色的运动裤,黑色融在面料上不是十分清晰, 但也看得见。
那同学问身边的人要了一包纸递给邢越, 邢越说一张就行,那纸巾的主人好像很愿意借给邢越东西, 笑着说:“都给你了越哥,我用不到。”
邢越抽了两张,还是把剩下的纸巾还给女生了。
他擦了擦地板和桌子,裤子上面的就没管了,面料上的污点用纸巾也擦不掉,邵承看了他一眼,无情丢出两个字:“活该。”
邢越就穿着这条脏裤子坐到了六点半。
这堂课结束的时候,邵承没有率先回寝室,他就在位置上坐着,邢越陪他一块儿,有人来问他们怎么还没走,邢越就说有点事商量,那些人就哦了一声,抬步离开了。
电脑室里只剩下彼此的时候,邢越已经将桌子和地面清理干净,幸亏桌子是亮面材料,否则沾上黑墨必得留印。
邵承憋了一节课的情绪终于能发泄:“邢会长,平时片没少看吧?”
邢越大言不惭:“你问欧美的亚洲的?”
邵承看着桌沿摆着的两团纸巾,很像是事后的东西,邢越那德性又没什么羞耻心,手里转着那根被他弄坏了的黑笔。
装上有什么用,墨都喷完了。
邵承也不管什么羞不羞耻的,直接问道:“喜欢看哪种?”
“我都看,没有偏向,所有够刺激的我都喜欢。”邢越答得毫不费力,仿佛被问起的只是喜欢吃哪种水果的日常问题。
邵承怎么会想在他脸上看到羞愧的神色呢?那比登天还难。
尤其是只有他们的时候,邢越更是大胆,他去牵邵承的手,邵承也没反抗,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捏在手里把玩,“这节课没上好,只顾着意淫你去了,不如你抽空教教我?”
他抬起邵承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电脑室里有摄像头,他全然不管,邵承看了眼那红色的光,记录着邢越违规的一举一动,他说:“但凡有一个人看了那摄像记录,你明天就会被踢出局。”
邵承站起身,收拾简单的电脑和书本,往室外走去。
邢越说他这节课没学好,自己又学到哪儿去了?他怎么可能在邢越的撩拨下专心下来,邢越只是一句调情的话,而他邵承才是真正需要找个人教教他这节课错过的知识点。
这个人肯定不会是邢越。
他现在很难直视他,半点都做不到。
邢越跟出门的时候,两个人在教学楼下踌躇,邵承低头看了眼,说道:“回家还是去哪?”
邢越摸着自己脏兮兮的裤子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舍得赶我回去?”
邵承简直佩服他的厚脸皮:“是我弄的吗?”
“但跟你有关。”邢越欲加之罪。
邵承懒得跟他在言语上计较了,跟一个厚脸皮计较浪费时间和脑细胞,他今天已经够乏了,抬步走出教学楼,说了声:“回寝。”
邢越笑得人畜无害,抬脚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应了声略表满意的:“嗻。”
邵承带着邢越回到寝室的时候,周慕和沈俊文还没有回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到柜子前找了一条裤子丢给邢越,“换上。”
邢越关了门,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眼,是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跟他身上这件没什么区别,款式也一样,男生的衣橱都差不多,就那么几个款,翻来覆去地穿,工装裤束脚裤阔腿裤说起来花样多,其实设计大同小异,看不出什么花儿来。
“这好像有点为难我,”邢越拎着裤子瞧了一眼,“麻烦再找个宽松点的。”
邢越的腿上有肌肉,邵承虽然也有,但比他的线条和块头也小多了,邵承的腿细邢越又不是没见过,个头虽然出挑,但体格并不健壮,在健身的人面前还算是窄瘦,尤其那双腿,整体线条流畅,可总体还是纤细,不能抵邢越切实的力量感。
邵承又翻了翻,一边说:“你先试,穿不上再说。”
邢越将裤子撑好挂了回去,说道:“不用试,这条不行。”
他在柜子里又翻了翻,手指停留在一处:“这个吧。”
邵承拿出来,看了眼说道:“小叔买给我的,尺码偏大,应该行。”
邢越抬手捏了把邵承的腰,低头说:“真细。”
邵承拍开他的手:“有完没完了,快点换,待会都回来了。”
趁邢越换衣服的时候,邵承转身走向了一边,他打开笔记本将自己的演讲稿导到手机上面,登录的时候发现手机里被邢越回复的消息,看了几个没什么不妥当的,邵承就将手机搁在了一边。
他以为邢越差不多换好了,回头一看,这人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裤子才刚脱掉,他连窗帘也没拉,阳光下的胴体线条格外好看,周身像是刷了一层金色的漆,大腿紧实有力,一条四角裤贴在身上,风光无限。
邢越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过去,邵承条件反射一般扭回头,他按了下键盘,以此做掩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管是第几次见,他都会被邢越的雄风吓到。
“咚咚。”外面传来拍门声。
邵承站起身,外面沈俊文的嘀咕声近在耳畔,“邵承回来了吧,邵承?”
“来了。”邵承回头看了一眼,邢越正在提拉链,他确保得体后才打开门,而门外的两人正好看见邢越扣裤子的一幕。
周慕登时傻了眼,饭盒都要掉在了地上,亏得邵承眼疾手快地帮他接住,提醒道:“拿稳了。”
周慕嘴巴微张,沈俊文知道两人的关系反应更大,他以为两人在干什么不正当的事,羞得脖颈都红了。
邵承一看就知道他俩的内心,澄清道:“想什么呢,他裤子脏了,借我的穿一条。”
周慕拍着胸膛,惊魂未定道:“吓死我了靠,还以为你俩……”
他点到为止,为自己大胆的猜测感到可耻,在别人眼里这两个A就像是两个水火不容的流派,凑在一起特别让人不解,周慕虽知道他们俩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的敌对,可也不能相信他俩关系是那种。
“幸好。”周慕嘴里的幸好只有他自己能理解,他走进屋,对邢越道:“越哥吃了吗?我请你。”
邵承环着手,阴阳道:“真可以,门是我开的,请的却是别人。”
沈俊文对邵承笑了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提着东西走进宿舍,拍了拍邵承的胸膛:“我的给你。”
周慕回身解释着:“不是啊邵承,刚俊文说你俩有事,我以为你们会一起去吃饭呢,早说我给你带了。”
邵承回到桌子边,看他俩整理晚餐。
周慕负荆请罪道:“来,给你吃,我不吃了。”
邵承摆摆手,说玩笑话而已。
他坐在桌子前,手机里的演讲稿已经导了进来,他拿起手机背诵,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干起了正事。
“这你的演讲稿吗?”沈俊文伸头看了一眼,他手里拿了一个烧饼,香味扑鼻,整个寝室都是香酥烧饼和牛肉面的味道。
“嗯。”邵承应了一声。
邢越从一边走过来问:“吃什么这么香?”
周慕这个狗腿子第一时间向他偶像示好:“越哥,来一个,我买了两。”
邢越闻了闻味,烧饼的味道是真难抵御,但他还是摆了摆手,说:“我不饿。”
周慕碗筷都捧起来了,又只好乖乖放回去,他看着邵承在那背演讲稿,说道:“邵承,你上别处背去,我焦虑。”
不怕哥们有钱,就怕哥们上进。
周慕现在已经飘了,不是当初邵承一个眼神就能把他杀得魂飞魄散的时候了,这个学校是邵承待过最久的,高中经常转学暂且不提,大学从开始一共转了三,大学转学手续难办,如果不是他爸有点资本,邵承想到湘江这儿读大学还是有点难的。
他本来没对这个学校抱什么期望,可慢慢地也度过了这么长时间,舍友再怎样也混熟了,现在他能在周慕和沈俊文身上找到一点朋友的感觉,不像这些年来一直换学校的那些泛泛之交。
周慕自然也就大胆了。
邵承提着手机,真到一边背去了。
周慕看着他笑,也感慨说:“真是世事无常。”
还记得邵承刚转过来的时候,那一个眼神他周慕都打心眼里颤,还以为是个特难相处的冷漠酷哥,时间久了表面冰山已经融化,他终于觉得邵承像人了一点。
邵承在阳台背稿子,他一边走一边背,邢越不多时跨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拿走了他的手机,邵承错愕了一下,反应过来问:“干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吃饭。”邢越说:“被他俩熏得饿了。”
最重要的是邵承今天用脑过度,邢越不会允许他这时候去加班加点地干,适当的放松很必要,拿不拿奖在健康面前都是次要的。
邵承手机被收了,他也不好在寝室里跟邢越争执,就乖乖走了出去。
邢越临走之前惹了下周慕,说:“攒个局,待会回来打游戏。”
邵承纳闷地一边走一边质问:“我说了今天不打了。”
邢越低声回应:“我答应你的,就得做到。”
而被惹的周慕一口牛肉面含在嘴里还没吞下去,他咬断了面问沈俊文:“我刚刚没听错吧?”
沈俊文也纳闷,盯着房门看,邢越平时都不跟他们一起玩,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他很快就联想到另一种可能,除非这主意是邵承的。
周慕欣喜若狂,咔咔两口炫完了饼,还提醒沈俊文说:“吸溜快点,我今天要带越哥上分,赶紧的。”
沈俊文白了他一眼:“你还真狗腿子一个。”
周慕坦率道:“那必然,我得趁机会跟越哥套近乎。”
食堂里依然人满为患。
邵承问饿了的主:“吃什么?”
邢越反问:“你想吃什么?”
邵承说:“中午被你喂那么饱,我现在丁点儿不饿,要好好背稿也不许,中午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态度,你倒是会做人了。”
邢越也不怨,中午他那么严苛,讨了两句怨恨也是应该的,“所以我现在来弥补你,想吃什么说句话,你这周的伙食我都包了。”
邵承走进去,说道:“那是,你应得的。”
俩人楼上楼下地转了一圈,食堂都已经来了,邵承也不能作假说不吃,填饱肚子是紧要的,只是他还没感觉到饿,点了一份小碗面就够了。
老板把面呈上来,邢越被勾的烧饼瘾上来了,也去弄了两个,二人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们在食堂光明正大地拼桌吃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吃个饭不代表什么,邵承就没那么拘束,放心地吃,邢越让他吃烧饼,他掰了一小块尝尝鲜,说还可以,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我本来想带你出去吃,看你又没什么意愿。”邢越说:“我朋友开了一家新餐馆,下回赏个脸?”
“等有时间吧。”邵承说,他今天是真没力气出去跑了。
“吃慢点,”邢越把纸巾放在他面前,“好消化。”
食堂是一个公开场合,邵承没享用太久就有人找了上来,总是有人喜欢来跟邢越搭腔,为的是他会长的身份套近乎还是真的好邵承就不知道了。
他没有理会,只专注地用餐。
偶尔这些人会聊起他,问邢越怎么会跟他一起吃饭,传闻都是假的吗。
邢越说:“什么传闻,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你也不听点最新的消息?”
那人没话了,只笑笑,又跟邢越聊了些有的没的,说不打扰他们吃饭了,就抬步走了。
邵承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当会长?”他一直想问,现在是个机会,这些没完没了的打招呼套近乎,邵承就更想知道了。
“为了套资源,”邢越如此直白地说:“有几个老师资源很广你知道吗?”
邵承不解:“要什么资源?你要干什么?”
“手上多点资源不会是坏事,”邢越说:“很多人毕业后连工作都找不到,但有些人就能直接进国企特别好的岗位,你以为是他们自己找的吗?”
邵承也知道,大学教授很多都来历丰富,有些甚至在上流社会都特别吃得开,尤其是这种艺校里的老师,他们的人生经历跟别人不同,很多大明星都是他们的学生,有的还是靠他们的资源捧出来的,先不论这背后有没有什么不正当的交易,就这些老师随便跟人喝个酒,就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高度。
这并不少见。
他在北京和欧洲念书的时候,就经常被人提醒要跟哪位老师打好关系,他以后能帮到你什么,有怎样的来历,只是这些资源邵承是不需要的,所以没有太多接触这方面,但心里有数。
“你也想靠这些老师的资源找个好工作?”邵承问,他手指上残留着烧饼的余香,拿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油点。
“如果我说是呢。”邢越回答。
邵承很快说:“不信,你根本不需要靠他们。”这句话并不是说邢越刚正不阿不走捷径,不开后门,只是说邢越的实力摆在那,他这种人才毕业是不会缺少橄榄枝的,光是信息素就在人生这条路上开了跑车,哪里需要借助谁的资源才能走出通天大道。
邢越笑了笑,邵承有时候瞒不了一点,他嗅觉灵的要死,邢越也不逗他了,说:“我要的不是他们手中的资源,是人脉,结交某些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有一个事情还没做好。”
他的表情凝重,目光也变得较真,邵承便知道这又是一个他不太想聊的话题,从上次的争吵以后,邵承知道邢越没什么别的意思,他也在那次争吵里学会了点东西,他问了邢越会说,但也不会在不恰当的时机逼着问了。
“吃饭吧。”邵承放了他一会,“你的面都快坨了。”
邢越看了他一眼,他看懂了邵承的意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举起筷子吃饭,打算找个时机再去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从食堂回到寝室以后,周慕已经准备好了机器,连人都叫来了,隔壁寝室的李非等人全都凑了过来,桌子上摆满了电脑,网吧似的热闹。
“这么多人。”邢越推上房门,他原本打算只跟寝室里几个人玩玩,没成想周慕这么当回事,叫来一群陪玩,大家都翘首以盼,好像能跟他打游戏是多么难得的事。
“全都是来陪你们的,”周慕说:“越哥你想玩啥,我都会。”
邢越转而问邵承:“你想玩什么?”
邵承靠着柜子,提着手机说:“我不玩,背稿。”
李非上去把人拽过来,说道:“别扫兴,我们决战到天明,机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有人纳闷:“李非什么时候跟邵承这么好了?这小手拉的。”
李非忙松手道:“别恶心,我俩清清白白。”
邵承去看邢越,他黑着眼睛,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俊文精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拉邵承就是为了给你自己垫底。”
“哎对对对,李非技术太菜了。”
可能还不如李非的邵承忽然觉得这些话是在点他,他慢悠悠地坐下来,故意跟邢越分开,在周慕旁边找个空位,说道:“你说好教我的。”
周大腿道:“小事。”
游戏开始,三人一组,周慕是大腿,人人都想跟,但周慕点名要邵承,他是想在邵承面前一展风采,人人都知道他的小心思,平日里占不了邵承的上风,只有在游戏里才能像个老大哥一样被全校顶A的人依靠,这感觉别提多痛快。
邢越和李非沈俊文一组,其他人自成一组,三个小组之间的抗争,水平参差不齐,花落谁家也很有悬念。
“周慕你保护我,你别离我这么远。”邵承开局就是兵荒马乱。
“咱们围殴他,先把周慕给干了,然后剩邵承慢慢玩。”海乔特不要脸地说。
“我找到邵承了,过来过来过来。”
“有病啊卧槽,逮软柿子捏。”邵承急得手忙脚乱,键盘按得咔咔响,枪战游戏比的是枪法还有要会苟,邵承操控人物往房间里跑,想躲开人,哪知道几个人就围过来了,他看着游戏名,暂时还分不清楚谁是谁。
“别开枪!”邵承朝几个人喊,“我怎么一落地就能跟你们碰上!我玩会,别开枪!”
李非急得在邵承身边团团转,兴奋地说:“我打了。”
邵承嘶吼道:“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砰”一声,有人开了枪,但倒台的不是邵承,是他面前的海乔,海乔摘掉耳机骂了一句,屏幕上方播放着他被周慕枪杀的战报。
“周慕这畜生在哪呢?”海乔盯着画面,转了半天也没判断出周慕的位置,他上来就被爆头,凑过去看周慕的屏幕,开局失利。
虽然周慕击杀了海乔,但邵承面前还这么多人呢,趁这机会他赶紧扔了个手榴弹往后撤,以为能脱身的时候,又一声枪响,他当场阵亡。
“卧槽,谁?”比邵承肉眼更快的判断是系统,屏幕上方出现击杀者的账号名,邵承站起来吼了句:“邢越!”
邢越对他露出一个邪笑来,要多挑衅有多挑衅,他那意思好似在说死别人手里不如死我手里。
连李非都震惊了:“越哥,你真杀啊。”所有人都知道邵承的游戏技术烂,都想留他玩会,哪知道邢越这么果断,邵承不发飙才怪呢,被自己男朋友入局一枪爆头的滋味他可咽不下去。
邢越抬头问他:“现在想玩了吗?”
邵承眼刀剜他,邢越低头看屏幕去,别以为他没看见邢越嘴角的笑意,邵承的胜负欲顿时燃烧。
周慕知道他技术烂,安慰道:“下局你跟紧我,我上哪你上哪,保你进决赛。”
邵承脚踩着桌沿,抱着胳膊,盯着阵亡的屏幕郁闷。
八分钟左右,周慕传来喜报,说给他邵承报仇了,邵承盯着屏幕,发现猫腻说:“邢越还活着呢算给我报仇?”
周慕那狗腿子的忠实表情:“越哥,我杀你了?”
杀人还问一下,邵承简直要被气过去,他就看着周慕把邢越留在了决赛,李非也早和海乔阵亡在周慕手上,最后三个人进行厮杀,周慕赢了,邵承也算是翻盘,但并不高兴。
“重新分组,我不要跟周慕一队。”邵承看了看:“邢越也不行。”
邢越撑着脸看他:“生气了?”
李非等人调侃邵承小心眼,邵承说:“快点的,剪刀石头布。”
周慕本想带邵承好好玩一把的,结果他非要重新分组,那就没办法了,周慕和另一个进入决赛的高手分在了一组,邵承偏偏就和邢越分在了一块,加上海乔。
“重组。”邵承意见颇大。
“别搞。”周慕在游戏上很有发言权,“要不我跟你换?”
他倒是想在邢越面前逞威风呢,邵承正要答应,邢越说:“不行,坐过来。”
邵承不理他,起身到周慕跟前:“起来,我跟你换。”
位置要重新分配,一组的人坐在一块儿,邵承来到周慕面前,结果周慕刚起身,邢越也站了起来,绕过来一把勒住邵承的腰,说道:“过来。”
邵承推他:“滚,我不去。”
其他几个在场的总觉得这画面有点诡异,两A之间的肢体接触未免太不注重了些,邵承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他抡陆新挑衅赵溢之的传闻都在前面,可在邢越怀里的一瞬间忽然就让他们联想到了“娇小”这个词。
“咳咳,你们再这样我们真嗑了。”
邵承被邢越揽住腰拖到了他们小组那边,闻声低头挣脱开邢越的手,说道:“烦。”
邵承坐在了邢越的旁边,戴上耳机,不打算跟邢越沟通一句。
新的一局开始后,他就蔫蔫的,跟邢越一队让他失去了干劲,他本来就是为复仇燃起的火苗,现在也不得不熄灭了,于是特摆烂,进局连枪都没切,拿着个刀四处转。
邢越一直跟在他后面,其他人将位置占好,刚开始谁也不敢乱动,大家声音也不出了,队内打字聊天,都把周慕那队当成了第一敌人。
前方响起了枪声,邵承摆了一会也就认真了,他找到一个位置,看见两队互打,他也不敢靠近,当个狙击手吧,人打不准不说,还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很快被两个小组围了过来。
“不是,邵承,我知道你技术不太好,但这么烂我是没想到的。”海乔他们三个人在一块,目睹邵承一敌未缴,自爆匿点的举动很是震惊。
他们往后撤,邵承游戏上的天赋简直不是一个“烂”字能形容的,一旦想起他平时的酷哥模样,海乔就为这反差感感到好玩。
打也打不中,跑也不会跑,邵承完美诠释了一场游戏里“演员”该有的表现,敌人追上来都不舍得打他,邵承的人物在原地跳,露个大脑袋给别人爆,周慕低头笑了一声被邵承给听见了,杀了他一眼说:“你笑个屁。”
因为太慌而导致手底下的操作有点乱,邵承在跳跃中被人击中了一枪,但是没死,邢越他们很快反杀回来,对方也不敢靠太近,两队互丢手/雷吓对方。
等战火稍有平息,邵承看他身侧的邢越无动于衷,打了几个字出去:还不救我?
很快,邢越也在队内回复:求我。
一旁的海乔不知道这两人较什么劲呢,邵承说:我先死一会。
海乔丢枪救人道:“我来救你我来救你。”
等邵承恢复血量,对着邢越的人物脑袋就开了一枪,以泄愤恨。
邢越拎着枪站在他旁边,什么也没干。
地图不断缩小,所有人被聚集在一个狭窄的圈,都举着枪跟对方火拼,没什么特别的技巧,这时候比的就是准头。
“真是又菜又爱钢!”周慕一枪爆了海乔的头,战局还没播报呢,他又连杀好几人,邵承也在混乱的枪战中不知被谁打死了,他盯着邢越的屏幕,见周慕把别人秒杀故意留着邢越,于是抱着手臂叠着腿说:“你俩在游戏里谈恋爱吧。”
其他人也纷纷认可,说周慕太放水了,周慕也就不好意思了,认真的来在场没有能打得过他的,邢越阵亡以后,邵承拍手叫绝,被邢越掐着脖子狠狠捏了一把。
这动作虽然在激烈的游戏氛围中是挺正常的,但邵承还是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过了全身,他缩了缩肩膀,看向邢越的目光也很是浑浊。
他们还要再来的时候,邵承撂挑子说:“不玩了,你们都虐我。”
李非哄着他玩,他们喜欢在游戏里血虐邵承,几个死变态的想法邵承也是知道的,说什么都不愿意玩,宁愿自己背会稿子去。
其实他不想玩了并非是在游戏中找不到成就感一个原因,还有一点,时间太晚了,邢越过会就要离开,他不想把精力都浪费在游戏上。
邢越这时手机刚好来了个电话,他从桌子前离开,让大家好好玩,周慕恋恋不舍的目光真容易让人误会对他有意似的,但知情人都知道那只是狗腿子忠实的眼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承回头看邢越走向阳台,有人向他确定不继续打吗,邵承摇了摇头,举着手机说真的要背稿了。
大家也不好耽误他的正经事,就自己组队再玩了一把,李非说邵承不玩多没劲,邵承站起来应:“等我这个比赛结束,我非得跟你单挑不可。”
李非哈哈大笑,说好嘞哥,还让大家届时做个见证,谁才是游戏里的菜鸡之王。
邵承在床边逗留了一会,见邢越把手机拿下来以后,他才敲了敲阳台的门,推开门过去,邢越将阳台的门关上,隔绝了屋里的吵闹。
“你要回去了?”邵承问他。
天色已经暗了,是时候结束充实的一天了,可邵承也不知道怎的,头一次对人产生这种特矫情的依赖感,他想让邢越留一会,再留一会,但面上从不表现出来。
“你赶我走?”邢越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可没有。”邵承很快澄清,他看向邢越身后的风景,阳台对面是一个建筑工地,正在施工中,工地中的情况白天里看得一清二楚,邢越面朝着他站着,生出一股浓浓的荷尔蒙味,或者说是男人味特别重。
“谁跟你打电话?”邵承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矫情的想法,他不会对邢越说别走再陪我一会,这太不符合他在他心里的形象了,可他就是非常的难受,今天晚上不知怎的,心肠格外柔软。
“我一个朋友。”邢越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有时间跟我去见见。”
邵承皱眉:“我为什么要见?”
邢越说:“知心大姐姐,她马上回来,我身边比较近的异性,我希望你见见,免得生什么误会。”
“你把我想的太小气了。”
“是吗?是我把你想的小气,还是你不肯承认自己的小气?那一枪原谅我了吗?”邢越抬手掐邵承的腰,邵承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玻璃窗完全能看到他们的情况,他赶忙往旁边的墙面走,避开了危险区。
“你要不要脸?”邵承骂他。
两人在阳台的拐角处热乎了起来。
邢越埋头在邵承颈窝,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承承,你好香。”
邵承做了那个不解风情的人,怒怼道:“我澡都没洗哪来的香味?狗鼻子出问题了吧。”
邢越埋在他颈窝笑了一声,他的呼吸温度刺激得邵承脖颈一片发痒。
邢越捉他的手放下去,邵承惊呼着要抽回来,邢越压紧了人说:“就一会。”
他得寸进尺,一点也推拒不了。
邵承的掌心滚烫,呼吸渐重,他指尖动也不敢动,惊道:“你怎么会……这么大反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不是在打游戏吗,又不是谈情说爱,按理说不应该的。
邢越呼吸紊乱地给出了解释:“你知道我易感期越来越近了吧。”
邵承没得说了,他身为alpha哪里不懂这方面的事,等级越高持久力越强,他缩着指尖,忍不住滑动喉结。
“你今天晚上跟我回去行吗?”邢越忽然的提议,他按住邵承的脸蛋,低头吻他的唇,邵承被这个提议吸引了注意力,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声“不。”
他也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怕什么。
掌心微湿,手汗钻出了毛孔。
“那我留在这里?”邢越神情可怜地说:“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那一刻,邵承盯着他的眼神,瞬间就知道自己落了套。
跟他回家只是个鱼饵。
留宿在这才是邢越的目的。
他看似退而求其次,但次才是最重要的。
邵承盯着他精明的眉眼:“你连我也算计?”
邢越没有否认,含他的唇,湿热的舌尖相互碰撞,他卖弄色相地说:“那你同意吗?”
邵承闭上眼,手上用力了一把,他特别想揍邢越一顿,为他的厚脸皮,为他毫不掩饰的嚣张欲望,可漫天的霞光多么美好,叫人的心肠也跟着柔软,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贴在邢越的怀里说:“留下吧,我也没尽兴。”
第 80 章
邢越低头还要亲人, 耳边忽然传来走动声,“咚咚”,有人敲了两下阳台的门, 邵承将人推开,走过去打开。
海乔不知所以地看着二人, 说道:“你们俩都不玩了吗?”
邵承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大家还在继续,问海乔道:“你们还要玩?”
“当然,这才哪跟哪。”
邵承跟邢越走进屋里,回到桌子前, 这一轮还没结束,海乔是提前出局的,被沈俊文发配过来问他们情况的。
李非回头看邵承, 纳闷道:“哎,你不是要背稿吗?”
邵承说:“我看看。”
李非抬抬手腕:“来吧邵承,咱俩再玩会, 越哥也是, 你们这么早干嘛去啊。”
大家都没尽兴, 这么大阵仗, 这么好的机会,都舍不得就这样结束了。他们这么热情也是他一句话招惹来的, 邢越想着这事不能就这么过了,他说:“玩可以,换个休闲的游戏, 不至于水平相差太大。”
邵承算是听明白了, 他这是在照顾自己呢,大家也听明白了, 纷纷一笑,碰了碰邵承的胳膊:“邵承,越哥多好。”
邵承一巴掌拍在李非的后脑勺,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必须向你们证明我的实力。”
邢越会留下,他就不急于结束游戏。
李非兴奋地拍手:“好好好,人齐了,快快快,玩啥?”
“斗地主?”
“这有啥好玩的。”
“下棋?”
“这么多人呢。”
“酷跑?龙与地下城?”
“不会。”
“有了,”海乔忽然说:“咱们玩杀人游戏吧。”
邵承向他确定:“杀人游戏,是狼人杀吗?我只会这个。”
“对啊,会就行了,咱们这些人正好,玩九人局。”海乔说:“来来来,你们坐好,我正好知道有个软件有这功能。”
众人都一一落座,这游戏又休闲又大众,一两个没玩过的也不耽误,海乔因为是这个游戏的忠实玩家,自愿担当法官一角,大家都没有意见。
他抱着电脑从网络上找了一个具有发牌功能的软件,叫大家一起关注一下,众人拿手机用账号登录,试验了一轮确实可以发牌,以及死亡都是有提醒的,于是一场杀人游戏开始了。
海乔将牌发完,嘱咐大家说:“自己偷偷看,别让旁边的人知道你们的身份,先说好,这跟网上玩不一样,容易露馅,考虑到有几个不太会的,神职技能减一点,女巫不能自救哈。”
“不能自救?!”
“又不都是老玩家,照顾下可能拿狼牌的新人。”海乔说:“先这么试着看看,大家第一轮熟悉下感觉,后面规则就恢复了。”
“行吧。”
众人了然,掀牌查看,邵承对自己的身份还算满意,对他这个脾气很是合适,他腰杆顿时挺直了,身侧的邢越打量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邵承防备道:“干嘛?”
邢越笑了一声,也没说话。
第一天晚上周慕就挂了,睁眼被海乔一宣布死亡消息,周慕眼球瞪大,好像没想到他会死,顿时站起来拍桌子道:“我靠,你们这是仇杀!”
仅限第一晚死亡有发言时间,海乔同情地看着他,说:“你现在有一分钟发言时间,开始吧。”
周慕坐下来,半分钟没说话,用来观察别人的脸色,杀人游戏在手机和现实中完全是两种性质,说谎得脸不红心不跳还振振有词才行,有些人看一眼就露馅,其中有两个新手,被周慕这一盯心虚得脸红。
周慕抓着人道:“这儿呢,不用看了,杨凯必然是狼!”
新手杨凯:“我可不是狼,我好人,你别胡扯。”
海乔维持纪律,敲了敲桌子:“哎哎哎,没到你发言时间呢,现在只有周慕能说话。”
杨凯不得不闭嘴。
周慕说:“一个了,杨凯肯定是,待会你们把他给我投了,杀我肯定是出于仇杀,都怪我打游戏太厉害了,我想想是谁被我虐的……邵承,对邵承也有可能,我没带他赢,他必恨我。”
暂时不能说话被成功泼脏水的邵承只用眼神示意周慕别乱开炮。
周慕的遗言时间到,他守在桌子前等天黑,想看看真狼人的嘴脸。
海乔说:“好了,现在是发言时间,每人一分钟,从死者左手边开始吧。”
周慕左手边的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就说应该尊重死者遗言,杨凯肯定是板上钉钉的狼人了,然后表明他们是好人,一分钟发言时间没到就划水让麦了。
到李非的时候,他故作深沉,摸着下巴说:“女巫怎么不救人呢,九人局第一天晚上得救人的啊。”
九人局因为人少还有三头狼,第一天不救人好人阵营就难赢了,三狼冲票后面直接GG了。
李非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想再藏一轮的,解药既然还在的话那我就跳出来了,我先说,我第一晚查的是邵承,他是狼,这把直接挂票给他,女巫晚上救我,两个新人不用查,我查俊文跟越哥,就这样,上票邵承,铁狼一个。”
清楚明白自己手牌是什么的邵承就静静地看着他发言,轮到沈俊文的时候,他说:“承不太像吧,我看承这轮挺阳光的,虽然还没听到你的发言,但我看面相还可以,面相不好的不好意思了,杨凯,我真不是狼跟票,我真觉得你被周慕点出来的时候反应不太行,这票我挂在你身上,老王。”
坐在沈俊文旁边的叫王颂今,他看了一眼,愁容满面地说:“不是,预言家不是都跳了吗,俊文为什么还要上票杨凯啊?杨凯反应确实不好,但有没有可能他是新人,好人牌也容易挂相?反正在我这儿肯定是出不到杨凯的,就听邵承的发言了,轮次肯定是邵承李非的,他俩阵营完全不同。”
法官海乔抬手:“回舟有什么想说的?”
隔壁寝的苏回舟说:“我比较赞同颂今说的,既然预言家都要查杀了,后面没有预言家的话这把肯定是邵承的轮次了,我是个好人,对了,刚刚颂今也没说自己的身份,也挺可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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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下来终于到被查杀的邵承,邵承问:“你们现在是都打算挂我票?”
大家的表情都很有深意。
邵承点点头:“好,那我好好说说我自己的身份,我肯定是好人,手底下的牌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李非这把肯定是狼,第一轮没别的信息,我本来打算划水一波,第二天事情就明了,结果李非上来给我查杀,这把直接把李非出了,周慕没暴身份,就认他村民走的,三个民走了一个不可能再下我了,不然这把没得玩了,现在真预言家肯定在现场。”
李非抬手问:“你是村民?”
邵承说:“我当然是民,这把直接上票给你。”
李非坚持道:“邵承绝对是狼,别听他的,他不可能是民,他是在找民!”
邵承:“你要出我?好啊,如果你们这把信他票我,那我直接跟他同归于尽。”
苏回舟:“不是,邵承你这话是认猎人吗?你如果认的话李非铁狼了。”
“那我们就出邵承啊,他要是真猎人直接把李非带走。”
“不行不行不行,”沈俊文抬手说:“这把肯定不能出邵承,必须得抓狼出来,不然三狼在场,今天晚上要是再倒牌一个没法玩了。”
“我这把铁好人,”邵承道:“李非这把必须下的,不然……”
“等一下,”邢越抬手说:“好像该我发言了吧?”
海乔点点头:“对,越哥发言,你们别说话了。”
邵承盯着他,邢越是归票位,就看他这波发言站在谁那边了。
邢越挠了挠太阳穴,一轮发言下来,他大概清楚情况,“我问下,场上还有人跳预言家吗?”
一圈下来没人吭声,邢越点点头说:“好,我本来想再炸一个出来,没有敢悍跳的就算了,我直接爆了吧,这把出李非,昨天晚上的金水是俊文。”
说着他看向邵承:“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不好意思,我就抓了这手牌。”
邵承怀疑的神色:“你预言家?”
邢越摊摊手:“我的发言还不够明确吗?”
李非插话进来道:“不是,越哥肯定是狼人,他归票位归我预言家身上,这把直接出越哥没问题的。”
“邵承你是猎人吗?”有人问。
邵承说:“是啊,我铁好人啊,我都表这么清楚了。
李非歇斯底里:“你们听我的,邵承是我查杀,越哥跳出来发金水要票我,越哥跟邵承肯定是一个阵营的!”
王颂今脑回路一转:“不如这样,我们出邵承,他不是认了猎人吗,那他是他就带走李非,不是的话李非肯定就是真预言家。”
“OKOK!你们别争了,”沈俊文跳出来说:“我不藏了,这把肯定不能出邵承,我昨天晚上查的就是邵承,我是随便查的,邵承玩游戏技术烂,我怕他这个局上演我们,不知道他实力所以我查了他,邵承绝对的金水,我前一轮发言的时候明里暗里地保了他,我说我觉得邵承是好人,李非把查杀发我金水身上,这不巧了吗,他但凡查个别人发个金水我都会以为他在给我挡箭。”
苏回舟:“那你觉得越哥什么身份?他也跳了预言家。”
“越哥挡箭牌啊,”沈俊文说:“邵承都明显是我金水了,他出来保邵承就肯定跟李非不是一个阵营的啊。”
王颂今警惕道:“越哥退水吗?”
邢越说:“真预言家都出来了我为什么不退?说明一下,我是个神职,你们怎么都不能把票上在我这里。”
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大家都听得出来,于是一致决定上票给李非。
李非恼火道:“哎呦我去,你们输了,俊文跟邵承两头狼,越哥肯定也不是啥好人,三狼聚齐了,我滴妈,你们冲我太厉害了。”
王颂今道:“没这么简单,你发言不好,我信俊文。”
李非:“我发言还不好?!”
李非被全票打飞出去,他站起来道:“你看看,哪个是我队友,就俊文和邵承还有越哥,他三个你们小心吧,没得玩了。”
海乔道:“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邵承捧着腮等,对面响起一声咳嗽,是隔壁寝的苏回舟,王颂今调侃道:“回舟睁眼了是吧,掩饰呢?”
苏回舟:“滚,我咳一声咋了。”
“跟狼同伴通信号呗。”
“小心我刀你。”
“呦呦呦,刀我来,明天就把你打飞出去。”
“Shut up。”海乔说:“女巫请睁眼。”
漫长的一夜,不明真相的群众睁开眼后,得到海乔一个平安夜的肯定。
这轮有俊文,于是流程走的很好,邢越跳了女巫,昨天晚上保了一手预言家,沈俊文说又是一瓶金水,很不好意思。
“晚上颂今和回舟一直拌嘴,我想他俩肯定有一个,查了颂今,颂今好人。”
杨凯:“你怎么不查回舟呢?”
沈俊文说:“我随便查一个的啊,这金水,承金水,李非铁狼走的,周慕没报身份我认他是狼走的,应该是想骗解药没成功,九人局骗解药比较容易,他那么会玩不可能走了不丢身份的,我不信他是忘了,然后越哥这边认了个神职,承说他是猎人是吧,我是预言家,三神齐了,颂今是金水铁好人,现在狼就在你们三个人里,我觉得这把得是杨凯的轮次了。”
杨凯:“怎么又说我,我村民牌没啥好说的啊,你们神坑都排出来了,直接跟着你们走了,李非我也投了,我也觉得他有狼相。”
王颂今直接上票:“对不起兄弟,我真觉得你第一轮挂相了。”
于是这一轮齐刷刷地把杨凯投了出去,到了晚上,沈俊文倒台,更证实了他预言家的身份。
游戏没结束,第二天王颂今金水带队,说周慕肯定不是狼走的,李非和杨凯铁狼,第三头狼就在苏回舟和另一个村民牌的同学身上。
一轮发言下来,苏回舟表现还不错,大家投了另一个人,那人硬说自己只是不会玩,逻辑不好只能随大流,不是划水,据理力争自己不是狼,很是冤枉的样子。
于是进入夜晚时,每个人都嘀咕着完了,李非简直要笑出了声,还在一边提前庆祝,可把仅剩的几人气坏了。
“那就是回舟了啊,藏得真好。”王颂今说,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倒牌了。
然后场上就只剩下了邢越邵承和苏回舟。
苏回舟认民,李非激动地跳脚:“我的妈呀,竟然能玩到这个地步。”
邢越睁开眼也是很无奈:“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回舟说:“两神一民不可能的,现在肯定是一神一狼一民,我肯定是民。”
“你是民?”邢越心悸地看向邵承,“你真是猎人吗?”
邵承都怀疑自己了,他一直认苏回舟是民的,邢越是女巫牌,他清楚自己的底牌,在他的视角里,这两人里面竟然有狼,一时间大脑宕机,邵承简直要被眼下的情况吓傻了。
“我肯定是猎人啊,”邵承怀疑的目光,“你的毒药还在吧?你为什么没毒人?”
“人下太多了,我必须有百分百的把握才能开毒,不然直接结束了,”邢越说:“现在在我这里你的身份很不做好。”
“我怎么可能不做好?”邵承说:“他们这几张下去的人有人能发动技能吗?我肯定是猎人啊,你保我下来的你不知道?”
苏回舟道:“你们两个肯定有假神啊,我民牌,这把肯定不能走我身上的。”他看向邢越:“越哥,你信不信我是民牌?邵承猎人的身份一直没有坐实过,他能不能开枪我们都不知道,原本第一轮就该下邵承这张牌,但是俊文出来保了他,有没有可能他们两头狼互保?”
邢越靠着椅子,神情复杂,显然也被眼下的情况难住了。
“我从一开始就认的猎人牌,有人跟我抢吗?邢越认的女巫牌也没人跟他抢,但是你的民牌没有人能坐实,俊文也没给你发过金水。”邵承拧眉说。
“不不不,越哥,”苏回舟急得冒烟,生死局,出局的大家都热血沸腾看着他们辩,沈俊文体贴地给他送了一杯热水,苏回舟闷了一口说,“你听我说越哥,我是场上唯一的民,你是神,邵承的身份没人证实过,金水现在咱们不考虑,说不定李非真的是预言家,咱们投错了,这把我们出邵承肯定赢。”
“李非刚刚说那话像预言家吗?”邵承也跟着急,每个人都充满了十足的战斗力,“你不要给我晕邢越,我是你保下来的,你自己不知道李非那发言状态很差吗,俊文也是你保下来的,你银水预言家,我从一开始就认了猎人牌,出局这么多人里,你没开毒,猎人的技能是一定能发动的,但是没人开枪,除非法官出错了,没有人能推翻我猎人的身份,苏回舟要是认猎人你还能打我这张牌,但是他认的是民,最后时间了,他是猎人他不可能再穿民的衣服,所以……”
邵承忽然停顿。
苏回舟说:“邵承你别说了,你铁狼。”
邵承没回应他,他坐下来,盯着苏回舟,脑子不断清晰起来,“不对,不对。”
苏回舟等着他说。
邵承抬头看向他:“你确定你是民对不对?”
苏回舟说:“我当然是民,我从一开始就没认过神牌。”
邵承恍然大悟,他在澄清自己的时候也发现了另一个猫腻:“好,你听我说,我刚刚捋了一遍,咱们俩的逻辑都出错了,这把出邢越。”
邢越抱着手臂看邵承,并没有反驳,苏回舟瞪大眼睛:“什么?!”
邵承说:“你听我跟你说,现在场上是两神一民,那狼应该在神里,不可能出现在民身上,俊文是预言家我是认的,邢越保了我下来然后认了张女巫牌,但现在他还是认女巫牌,我的身份我自己清楚,我是猎人你是民,邢越这张女巫牌拿不稳。”
“可没有人跟他对跳女巫啊。”苏回舟纳闷。
“是没有人,也许真女巫已经被票出去了呢?你忘了开始前法官说女巫不能自救的规则?”这个提醒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场边的人个个来了劲,但都不愿意影响最终的判断,面部不肯露出什么猫腻来。
苏回舟也吓到了:“你是说周慕是女巫啊?不可能吧,哪有可能第一把就……他也没说身份,怎么可能女巫牌走的?”
邵承保持冷静,生怕脑海里的逻辑乱了,他慢慢道:“邢越如果是女巫,我不信他会把毒药捏着,他的票型没问题,我们不看,我们就看一件事,你认了民,他认神,我也认了神,我猎人牌坐死的,两神不可能留在场上,如果你苏回舟是狼,我跟邢越之间应该有一个民游戏才能继续下去,民全没了屠边局狼人早就赢了,但我看得清自己的身份,我下邢越。”
邵承态度决然,苏回舟本来清晰,这又糊涂了,他盯着邢越和邵承,自己竟然成为了唯一的民,唯一能决定输赢的人。
压力山大。
“你编排的很好,”邢越看过去,“不得不说我对你刮目相看啊邵承,你现在是不是很迷糊?”
他问苏回舟,苏回舟捂着太阳穴看着两人。
“那我再给你一套逻辑,”邢越认真道:“邵承从最开始认的是猎人,周慕没有发动技能,所以邵承这张牌应该是稳的,但我说我的毒药没用,是我想看邵承是不是会继续认猎人这张牌,因为我不想承认我毒错了人,我的毒开在了颂今的身上,但夜里只倒了他,说明我和狼人刀到了同一张牌,那颂今就不能发动技能,邵承如果这时候脱了衣服我会认他一张好人牌,但他死穿猎人的衣服还猛踩我场上唯一的神,他这把必出局。”
邵承对苏回舟摇头:“他是狼,我绝对是猎人。”
苏回舟嘴巴微张,沈俊文上前抱了抱苏回舟的脑袋说:“乖乖,流汗了,别怕别怕,游戏而已。”
苏回舟欲哭无泪:“哥,救我,刀了我吧。”大家笑他。
海乔说:“现在他们各自上对方一票,你是输赢的关键,回舟上票。”
苏回舟前所未有的压力:“邵……啧,邵承,我投你你别生气。”
邵承最后挣扎:“我真不是狼。”
苏回舟又看了看邢越,名字死都说不出口,邢越看出他的压力说:“游戏而已,别太大压力,我和邵承的逻辑你信哪一套在你自己的判断。”
苏回舟左右看看,受不了两方压力,两个顶A的凶残目光让他片甲不留,他最后一个咬牙:“邵承!就邵承。”
海乔逗他:“确定啦?”
苏回舟拍了下他:“快点宣布结果,给我个痛快。”
邵承叹了口气,整个人栽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生无可恋。
苏回舟看他这模样,又有点后悔,可票已经上了,无力回天,直到海乔宣布“狼人胜利”,苏回舟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越哥你……”苏回舟站起来,“你是狼?!”
邵承撑着头看邢越:“我都跟你说了他是狼了,我这么好的逻辑你怎么还能信他呢?他最后那话明明这么扯,什么毒颂今啊,他刚还说没开毒呢。”
苏回舟道:“不是,没有人抢他女巫的身份啊,从头到尾。如果越哥是狼,那女巫谁啊?”
“我啊!”周慕恨得牙痒,“我真服了,我拿一手女巫,上来就被刀,越哥肯定是看准了我女巫牌他后面才拿我身份的。”
“那你为什么不跳啊?遗言也不说,谁能想到你是女巫走的啊哥们。”
“我不是怕屠边吗,上来走神职,还是这么大一张神牌,叫狼人知道我是女巫走的他们跳个女巫直接带队了。”周慕考虑颇多地说:“我以为我不说他们肯定看不出来啊,狼人哪敢乱穿女巫衣服啊,晚上女巫直接给他药了,结果越哥上来就跳神牌,把我衣服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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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拍周慕肩膀,笑着说:“你知道不,你挂了那晚上我们三都快笑疯了,越哥说你肯定是张神牌走的,因为你没报身份,后面邵承和俊文跳出来越哥直接跳女巫,好几个瞬间你们都该结束了,留你们玩会的,就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发现。”
“哎呦后面邵承发现了,我应该跟邵承走的,”苏回舟找补道:“可我实在不敢投越哥。”
“你可拉倒吧,你是迫于越哥的淫威还是脑浆没摇匀咱们心里都清楚。”
“哈哈哈哈……”
漫长的一局杀人游戏总算是结束,周慕忿忿不平道:“都怪海乔,凭啥女巫不能自救,我就死这规则上了,气死我了。”
“我是照顾新人,”海乔说:“谁知道你这么倒霉,上来第一把就被刀,我可真是服了。”
后面规则恢复,谁也不照顾谁了,就是三头狼都是不太行的新人,女巫该毒毒,该救救,中间还真遇见苏回舟带着两个新人的情况,新人容易挂相,上来就被王颂今这个狠女巫给毒了,没五分钟就结束了。
为了保持公平性,海乔这个法官还想要削神的技能,被大家拦住了,周慕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因为第一把太倒霉,死在这种规则上,怎么也不让他动刀砍女巫一瓶药。
杀人游戏持续到了夜里九点半,散场的时候,周慕说脑细胞死绝了,今晚得早点睡,得知邢越今晚会在他们寝室留宿,又发挥了狗腿子的职责,跟他聊了今晚的游戏,还邀请他跟自己同床共枕。
“你有男朋友吧,方便吗?”邢越提醒他,他早就有目标,而沈俊文作为两人关系的知情人,助攻道:“我也不太方便,我晚上踢人,越哥跟邵承一床吧,行不?”
他明知故问,邵承正在收拾东西,配合地演周慕:“行吧。”
这件事定了,十点多以后,各自上了床,邢越在浴室冲澡,裹着邵承的浴巾出来的时候,周慕痴汉地说:“越哥你身材是真的好,怎么就不谈一个Omega呢?”
邵承欣赏他的腹肌,听着周慕不知情的话,低头弄那块魔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邢越擦着头发说:“心有所属了,不考虑别人。”
周慕一听还了得,疯狂打听是谁,谁这么大架子连他都看不上,邢越说:“没办法,人家嫌我不够A。”
邵承拼魔方的手一顿,把东西一丢,转身躺床上去了。
邢越是第一次在寝室里睡觉,聊了会有的没的,周慕说要跟他的Omega打电话了,平时不拉屏风的沈俊文今天知趣地把屏风合上,还特地戴了副耳机,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跳,这一刻作为知情人,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晚上灭了灯,邢越吹干头发上床睡觉,邵承给他留了位置,他自己缩成一团靠在角落里听歌,昏暗的手机光线下,他防备地盯着邢越。
邢越伸手一捞,将人扣在怀里,邵承听着他的喘息,低声提醒:“这是寝室。”
“怎样?”邢越低头咬他的唇瓣,厮磨中说:“我就喜欢刺激的。”
床很小,他们不得不贴着睡,邵承穿了睡衣,邢越光着臂膀,他盖着六斤的春秋被,半个身子露在空气里。
邵承的手机放在了枕头下面,没时间管,他只感到身后的灼热,他跟杨尘都没有同过褥子睡,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总是很难睡着。
何况邢越一直弄他。
“你今天跟我较劲的模样特别有趣,”邢越在他身后说,滚烫的唇贴着邵承的腺体,低声说:“你是不是喜欢站在我的对立面?”
“哪有……明明,明明是你……”邵承掐紧了枕头,“是你要跟我作对。”
开局一枪,到杀人游戏的激烈争辩,是乐趣也是情趣,不同的阵营有不同的痛快,邵承否认了这种痛快,在别人眼皮底下跟邢越打情骂俏的行为,像偷食禁果一般心慌又刺激。
“我早就能刀了你,屠掉你最后一个神,代表狼人阵营胜利,但是我没这么做,知道为什么吗?”邢越咬他的耳垂,呼吸渐重,他的手臂上浸了热汗,在被子里发狠,“因为我想再玩你一会,就像现在一样。”
他一把攥紧邵承的腰,掰过他的脸来,在黑夜里接吻,邵承像条离水的鱼,嘴巴微张,鱼尾被抓在别人手里,他在黑夜里被侵犯索取,修长的指尖剥开鳞片,脆弱又丰腴的鲜肉被捏在手里。
在他快要窒息之前,他缴械投降,转过身,按住邢越的手臂,在他胸膛低喘,叫停道:“猎人,你才是猎人,行了吗?”
他呼吸如此困难,碍于这周遭困境,他不得不向猎杀者屈服,翻过身来,抱着邢越的脖颈,亲了下他的唇,低头看了一眼被子:“隔靴搔痒……只会越来越痒。”
邢越抬起他的下巴,扣住他的腰,道:“我偏要搔这个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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