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是认真的吗？[发呆]”
“你觉得呢？”那人回。
孟雪懵懵的。她一时间也被梁沉景绕晕了，不知道对方是开玩笑还是什么。
更可恶的是，梁沉景从来都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每次她问点什么, 对方就会在此基础上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让她不仅本身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更加困惑了。
“是不是之前也有很多女生叫你老公啊？”女孩儿忍不住问。
“感觉你很熟练的样子。”
以孟雪多年来畅游互联网的经验来说, 像梁沉景这样的人, 根本都不用露脸。只要开个直播把半个身子一露，然后随便打一打游戏, 说几句好听的话，自然就有人开始叫老公。
再或者脱了衣服拍一拍健身时候的视频, 秀一秀肌肉。
那就不止是能吸引一箩筐女孩子叫老公了，大概率还会吸引一些男孩子叫老公。
“没有。”
对方回, “你是第一个有这种要求的人。”
啊？我居然是第一个？
孟雪对梁沉景的这句话持怀疑态度。
“那我不管了。反正你刚刚答应了。每天更新四年老群白日梦团队整理，扣群爻二勿一死衣斯爻二你说可以叫那我可真叫了啊。”孟雪回。
“而且我不想跟别人叫一样的。”
“我叫了别人就不能叫了。别人要是也叫你这个，我就不叫了。”
“嗯。”那人应道。
嗯是什么意思？是同意吗？也对, 没否认就是默认。
“嘿嘿, 那老公晚安！！[呲牙][呲牙]”
孟雪一下子开心起来。
不知道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叫对方老公还是其他原因。
她总感觉自己赚到了小便宜似的。
“晚安。[月亮]”
她看着对方发过来月亮的小表情, 心里有种甜甜的感觉。
虽然网恋不靠谱，但它确实香啊……
因为隔着一道屏幕，似乎看到的都是对方的优点。原本对于另外那个人不了解的地方, 也会下意识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条件去为其补充。从而形成一种“完美”伴侣的感觉。
唯一的遗憾就是看得见，听得见，但摸不着。
孟雪将手机放到一旁, 脑海里一直盘悬着视频时对方的样子。
感觉跟自己梦里的形象也蛮符合的嘛……
女孩儿越想越着迷, 越想越幸福，恨不得要流口水, 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后才睡着。
不行。
早晚得忽悠忽悠这个男人，让他拍个全脸照给我看。
嗯, 还有裸照……
我要把他玩弄于本少女的股掌之中。
让他赚钱给我花，锻炼漂亮的□□给我看，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陪我聊天，煲电话粥，为我提供情绪价值……
孟雪在最后临睡失去意识前，仍旧这样美滋滋的想着。
—
第二天一早，孟雪刚起来就下意识要给梁沉景发信息。
屏幕上自动带出来了两人昨晚的对话。
但因为刚睡醒，脑袋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孟雪就直接打了一个：
“老板！早上好！”
她发完后将手机放到一边，翻了个身，险些又睡了过去。
好在第二个闹钟及时响起，将她重新从快要睡着的边缘拉了回来。
孟雪混混沌沌地起床，穿着拖鞋去拉开窗帘。
很快，外面明亮刺眼的眼光顺着落地窗照射进来。
小咪也在旁边伸了个懒腰，然后试图用爪子碰她，想跟她贴贴。
孟雪摸了摸在猫爬架上正试图跟她互动的猫咪，然后才去洗漱。
只是一边洗漱一边拿出手机看时，孟雪才发现自己发的早上好，对方居然没有回。
是……在忙吗？女孩儿皱了皱眉。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梁沉景说过他这段时间工作忙。而且工作的时候也不会看手机。孟雪就猜测对方可能上午有事在忙，不能及时回复而已。
她吃了早饭，给小咪稍微打理了一下，剪了剪指甲。
最近好像该给小咪预约体检了……
不过她刚刚搬到这边来，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好的宠物医院。如果去之前总去的那家，好像又比较远。
小咪现在已经一岁多了。按照医生的建议是半年至少体检一次。
但孟雪不想带着小咪坐太久的车。
她搜了搜附近的宠物医院，大致看了评价。先暂时预约了一家平台上评价比较好的宠物医院的体检项目，准备下午就带着小咪去做。
解决完小咪的问题，就该解决自己的了。
孟雪把电脑打开，完善了一下自己的简历。将昨天选好录好的那五段音频压缩打包放在一起，按照给官方留的邮件地址发了过去。
剩下就是等结果了——
虽然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事。但重在参与嘛，自己本身也没报多大希望。
等这些事情忙完就已经要中午了。孟雪惊讶的发现，梁沉景居然还没有回复她！！
这很奇怪。
虽然对方平时上午工作时很忙。但再怎么忙，中午也应该有吃饭的时间吧？
吃饭的时候就不会给她回一句嘛？
孟雪有些不开心，故意茶里茶气地跑过去刷存在感：
“老公怎么不理我了……嘤嘤嘤。[可怜][可怜]”
“没关系，都懂了。”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要哭了][要哭了]”
“没事，让我独自伤悲就好。我还是爱你的。没关系，我隐忍。人家才不在乎呢呜呜呜[大哭][大哭]”
没想到她这边才刚发过去没多久，梁沉景就回了。
“早。”
“？？？”
对方一直不回还好，说明真的在忙。但现在突然又回了，很明显就是有看手机但是没有回复她啊！
孟雪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这么快！那你之前不理我！现在都中午了！[发怒]”
“刚刚没有看手机。”对方回。
“？？？”
她才不信呢！鬼信啊。叫老板就不搭理她。叫老公瞬间就回复了……
孟雪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现在十分怀疑梁沉景是故意这样的。
—
下午，孟雪带着小咪打车去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因为距离很近。基本上只有几分钟的车程而已。
孟雪在车上的时候发现，原来自己来宠物医院的路上就能看到公安局。
毕竟是公家建筑，气派得很。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梁沉景来。
对方的地址填的是这里……所以对方到底是在这里面工作还是朋友在这边呢？可是警局内有什么职业是跟季节有关？
孟雪想不明白，也就干脆不想了。
她目前还没有要跟对方发展线下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无聊的生活里有些快乐而已。
至于真的谈恋爱……
她没有那么天真。网恋能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只要自己现在开心就好。不开心了随时拜拜。
时间过得很快。
孟雪预约的下午三点半。等做完全面的检查，结果出来就已经快六点了。
小咪身体还比较健康，但肠胃不太好。
医生有询问要不要做一次细致的多项检查。孟雪想着反正也不是次次体检，这次多检查一些项目也能安心些。所以在宠物医院耗费的时间就久了些。
出来后，天都快黑了。
她重新打了车回家。可直到回了小区，要进楼时却犯了难。
完了！今天因为要带小咪去医院检查，光记得带小咪的东西了。而她自己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没有门禁卡怎么进去……
他们小区外面的门禁刷脸就可以，但里面单独的每一栋又要额外刷指纹刷脸或是门禁卡。
一般自住的业主都是指纹。但像他们这样的租户就只能用门禁卡。
虽然是区别待遇，但她们也没办法。
而且物业弄得门禁卡实在太小了！孟雪总是不记得带……
这可怎么办。
她试着拉了拉。但玻璃大门紧锁着，确实拉不开。
没办法，孟雪只能先去楼对面的花坛上坐着。把装小咪的航空箱也放到旁边。
“我好倒霉！！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么？[裂开]”
“我就说我的运气很差吧？居然忘记带门禁卡了，我好痛苦。根本进不去……”
“我现在只能在楼门口的花坛这里坐着，凄凄惨惨戚戚。[委屈]”
孟雪在等的时候，下意识给对方发了吐槽的话过去。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之前也有忘记带过。只要在这边等一下，等门里面有人出来，或是有人刷卡或是刷指纹刷脸的时候，她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混进去就行。
虽然要经历一些别人审视跟打量的目光，但总比进不去要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她等了一会儿，却很倒霉的一个人都没等来。
其实孟雪也可以在她跟室友们的小群里说一声。可是她又不好意思麻烦室友。
虽然搬来一段时间了，但大家相处并不多。总而言之就是不太熟。
一过了六点，天就黑得愈发得快。
刚回来时，天还是暗暗的。现在的天空却依然成了漆黑一片，只有旁边的路灯还在亮着光。
孟雪坐在花坛上，一边纠结是要找室友，还是继续这样等下去。找室友的话呢，也得看看要怎么措辞……
她正惆怅着，却忽然听到对面有开门的声音。
女孩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一抬眼，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从里面推门出来。
一瞬间，四目相对。
居然是……住在她们隔壁的那个男人。
孟雪愣了半秒。
不过她始终谨记着以进去为首的主要目标。虽然并不想跟这个男人过多打交道，但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女孩儿飞快地拎起带着猫咪的航空箱，一边往门口那边跑去，一边说：
“麻烦等等等我一下！先别关！！”
那人不知道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还是本身也没想很快便走。
但有点奇怪的是，对方自推开门出来后就一直站在门旁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好像……
这人下来就是为了给她开门的一样。
第22章
孟雪拎着装着小咪航空箱一路小跑过来, 还不忘一直道歉。
“谢谢，谢谢。”
她虽然害怕对方，可这种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礼仪还是忘不了的。
但让孟雪奇怪的是, 对方不仅没有走，反而在她进来之后, 也把门一关, 跟着她到了电梯这边。
啊？他刚刚不是要出去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他下楼的意义是？……
孟雪觉得奇怪，不由皱了皱眉。
两人一起在电梯门口站着, 气氛又一瞬间凝固起来。那人身影高大，一站在她旁边就几乎快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这让孟雪很有压力。
她很想顺口问对方一句怎么又回来了。可俩人不熟。再加上之前简短的几次接触来看, 这个男人似乎不想，也不太擅长言谈。
或许是要出门, 但忘记带东西了吧……
其实她有时也这样。刚出门没几步，就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东西没带再回去取。
电梯门开。
孟雪先一步进去, 按了楼层后站到最里面的角落。她半低着头, 只能看到对方的一部分衣角。
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跟他共处在同一空间就觉得呼吸不畅，心脏压力很大。
电梯缓缓上升。
她想拿出手机看，转移下注意力, 却又因为手上拎着装小咪的箱子而有些不便。趁着电梯上升的间隙，孟雪飞快地转过头瞟了对方一眼。
呼，还好。这次男人没有再看她, 避免了四目相对的尴尬。
他的侧脸线条很好看, 分明流畅，折角的位置恰如其分, 有种非常少年却又锋利有力的感觉。
但孟雪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收了回来——
真是可惜。他长得真好看啊，要是性格能再好一点, 更容易亲近些就好了。可是他太冷漠了，好像还有点看不起人。
第一次见面那晚男人淡漠的眼神跟语气，她仍历历在目。
也不知道前几天对方是怎么转性了，突然跑过来找她说饼干好吃。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虚假的“绅士”跟“客气”吧……孟雪心里想。
现在长得好看的男生怎么这么多？她的总督也是下巴很好看。虽然没有看到过全脸，但单论直觉肯定也是帅比没错了。明明她上学的时候想遇见个帅哥很不容易来着。
很快，电梯门开了。
孟雪迅速从里面出去，往家那边走。好在她们楼上的房间安得是密码锁。只要能从楼下进来就能回家了。
孟雪很快输入了密码开门，一路小跑回房间。
直到自己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女孩儿把小咪从航空箱里放了出来。然后便拿出手机给梁沉景报喜：“我进来了！！终于回家了，呼。今天外面真的很热，而且总担心花坛旁边会有蚊子。”
“我每次站在草丛旁边都会被咬。蚊子都特别喜欢我。”
“还好今天很幸运！！刚好对面邻居下来了一趟，我就跟着他一起上来了嘿嘿！[开心]”
“好久不出门。今天出门了一趟元气大伤。我得好好躺一会儿再起来直播了……”
“累了的话可以休息休息。”对方回。
“还好啦。不过今天是点歌日。可能会少唱几首吧，多聊聊天也没那么累。”孟雪说。
“嗯。”
“你知道吗？我对门的邻居跟你很像！！很神奇吧？”孟雪神秘兮兮地说。
对方这次空了一段时间没回。过了一会儿才有信息过来。
“哪里像？”梁沉景问。
“都很帅！而且都给人一种冷冷的，理性的，矜贵的感觉。嘿嘿，不过老公还是你最好。我对面的邻居很高傲，冷冰冰的。我不喜欢他！”
“高傲？为什么觉得他高傲？”对面回。
“我刚来的时候，怕自己直播会打扰到隔壁。所以去拜访过对方一次。他就冷冰冰的，而且对我很不耐烦。还从上到下打量我，反正给人感觉很不舒服。后来在电梯里也遇见过几次吧，感觉就是这个人很高傲，一点也不跟人亲近的类型。”
“我不喜欢这样的。[委屈]”
“老公，还是你好。我喜欢你这样又帅又随和的哥哥。[蹭蹭]”
“……会不会是你误会他了。”对方回。
“不可能！我看人直觉很准的。绝对不会错！！总之就是气场不和啦。我觉得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好。”孟雪激动地回复说，“哎。我去拿点面包吃。一会儿就要上播了，灰灰！”
而相距不远的另一边，梁沉景刚进来没多久。
男人脱了外套坐到客厅沙发上，略微皱了皱眉。手机屏幕仍停留在跟孟雪的聊天对话框上，其中充满了对女孩儿对自己对门的控诉——也就是对他的控诉。
梁沉景又好气又困惑。
很高傲，很冷，不耐烦。自己是这样的？
—
孟雪简单吃了点面包，然后就准备直播了。
每天都是定在六点或七点直播。她今天回来得晚，没办法等外卖来，只能先草草用面包填了填肚子，以免一会儿直播的时候饿。
“准备啵啵啦！~@全体成员”
七点一到。孟雪准时在粉丝群里面艾特了全体，然后回到平台那边上播。
“来了！来了！”
“柚子今天怎么播晚了。不是说好六点的吗？”很快有人陆陆续续进了直播间，问道。
“呜呜呜对不起宝宝们。今天带小咪去宠物医院做检查了。原本计划只是说常规检查，基本一个小时就能回来。但临时想检查的详细一些，化验结果出来的比较慢所以耽误了时间。”孟雪说。
“今天补偿大家，随机点歌吧。点了我看到会唱的就可以唱~~”
孟雪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屏幕上不断进来的新人以及评论区。
正看着，忽然发现一道很明显的特效。显示总督进入了直播间。
“哇！富哥来了！富哥好久没出现了，居然改名字了诶！”
孟雪盯着屏幕的眼睛睁得大了大。
梁沉景居然来她直播间了。他今天下班很早诶……
这段时间两个人虽然一直有聊天。但由于对方工作比较忙，已经很久没有来她直播间了。每次都是自己下播之后，对方也下班回来后才会打一会儿电话或是视频。
“啊，老……”
她没过脑子，差点脱口而出老公。但就在那一瞬间，孟雪忽然认识到自己是在直播间。她在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之前，紧急改了口。
“老板你来了！欢迎欢迎~”
“老板你好就没来直播间了诶。今天有想听的歌吗？”她问。
“今天直播晚了一个小时，大家都可以点歌哦。直接发在公屏上就可以啦。”
屏幕上陆陆续续发了很多歌名过来。但孟雪看了下，没有梁沉景发的。对方似乎只是进来在看直播，但一句评论也没有发。
也是。
反正现在两个人也不止会在直播间联系。要是对方想要听她唱歌，两个人视频或是打电话的时候就唱了。
孟雪随机在评论区选了两首歌来唱。
两首都是她之前就听过很多次的。一首《遇见》、还有一首是《小小》。
她唱歌的时候很专心。眼睛基本只看着歌词。没怎么注意旁边。
梁沉景始终很安静，没有发表过什么评论，也没有点歌。直到孟雪唱到第二首《小小》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屏幕上炸开了锅。
孟雪本来想专心唱歌的。可惜那个礼物的特效实在是太瞩目了，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电视飞船是平台直播间里最贵的一种礼物。别人不知道，反正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之前要一千块一个，现在涨价了要三千块一个。
她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嘴巴也跟不上原本的伴奏了，只剩下目瞪口呆。
这个……是送给谁的？是送给我的吗？
孟雪愣了好几秒。
她木木地将视线挪动到旁边，这才看到里面炸了锅的评论区。
“啊啊啊啊啊见证历史了！！有没有人录屏啊。这是柚子的第一次收到小电视吧！天……小电视飞船一百连！不愧是总督大人！！”
“我的天这到底是多少钱我不会算了。随手就送小电视，这就是富哥的世界吗？”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呜呜呜！恭喜柚子！！三十万能说刷就刷，这资产怎么至少也得三十万的几百位吧？”
“柚宝已经被震惊到了吧，说不出话来了。”
……
梁沉景又给她刷礼物了？！
孟雪吓得歌都没唱完，主要是震惊。如果是平时收到稍微贵一些的礼物，孟雪会很开心的感谢。但今天纯粹只剩下了呆傻。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缓过来。
“是……是给我送的吗？小电视？”她一边问一边往旁边看了一下礼物排行榜。果不其然。梁沉景的头像高高的挂在第一行。而且她从来没有见过后面那么多几分……
她数学不好，只看得到一长串数字，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单位了。
梁沉景这次的头像和名字都换了。换成了跟微信一样的配置。对于孟雪来说很好辨别。
“是送给你的！！柚子你发达了！！这个月好多小钱钱啊啊！我的天，这三十万吧，那柚子能拿到多少钱？柚子今晚是不是得发红包啊？”
“总督老板真的好大气！”评论区很多人在回复。
“谢……谢谢老板。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祝老板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财源广进，事事顺心。真的很感谢。”孟雪整个人还懵懵的。
其实这几天跟梁沉景相处下来，虽然时间不长，但却又很熟悉了的感觉。
对方一下子又刷了这么多，她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这么多钱……
她只有慌张，没有心安的感觉。
第23章
“这, 这实在是太多了。我，我待会儿去后台确认一下。”
“确认好了会在直播间发红包哒！每个人都可以抢！”
“到时候企鹅那边粉丝群也会发。大家可以动动小手去加一下。然后舰长群也会发一发~~”
“都发！都发！”
孟雪缓了一会儿，然后才勉强镇定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 她不仅手冷手麻，连在直播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这实在太多钱了！
孟雪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礼物, 整个人像是被糖衣炮弹彻底打得脑子短路了一样。
她现在都不想直播了, 只想问问梁沉景是怎么回事。
“今天要不要加时长呀？总督投了这么多礼物！应该加时长！！”
“好诶！发红包！发红包！”有人附和。
孟雪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唱歌。
她以前也会在直播间发红包，主要是节日沾沾喜气或是活跃气氛。但今天是不发不行, 不发心里就过意不去。
她冷静了一会儿，随后往直播间里发了一个很大额的红包。
因为□□那边也有限额。孟雪就只能发一个额度之内的最大红包, 让群里的人拼手气。
口令跟直播间红包的口令一样。
说实话，她的群和直播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谢谢L老板！老板大气！祝老板永远年轻帅气有钱好运！”
……
屏幕上, 一排排一样的口令整整齐齐。
抢完了红包，大家那种激动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退下来, 还在不断刷屏讨论刚刚总督刷礼物的盛况。
因为梁沉景送的超级多, 以至于别的直播间也能看到。
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不明觉厉来凑热闹的人。
“一百连小电视飞船打卡点。”
“有幸见证历史, 以后可以去吹牛了。亲眼见证富哥砸钱！”
“榜一大哥一下就砸三十万吗？对于这种不露脸的虚拟主播……我只能说emmmmm祝榜一好运吧，以后千万别后悔。”
……
对于这种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孟雪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了。
或许对于那些大主播来说会镇定一点吧。反正她是完全没有办法镇定了。
孟雪恍恍惚惚地, 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完成的直播。她好像始终处于一种很飘忽的状态，好像人在空中喝多了酒，晕晕的。
好不容易下了播, 她就赶紧拿了手机过来。
“你送我那么多礼物做什么？？！！太吓人了！”
“收到礼物不是应该开心么。为什么会觉得吓人。”
对方回, “你好像很容易被吓到。”
“可是你一次性送太多了啊！这么多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回馈给你一些……我不知道怎么说。”
“就是我觉得我能给你唱歌，陪你聊天, 送你甜品。但这些好像还匹配不到这个价值。我只是一个小主播。你一下子送我这么多礼物，我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孟雪回。
“礼物是我送的。因为你给我提供了情绪价值。我情绪价值的金额多少是由我自己衡量的。”
对方回, “你不需要在这种小事上内耗和质疑自己。”
“……”
梁沉景说得好像还有点道理。
可孟雪还是心里不踏实。
主要是平台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都是榜一一下子砸礼物送了很多钱，主播也回馈了相应的服务跟待遇。但是后来不是被发现挪用公款，就是说对方是未成年。反正钱还是要还回去。
这种过程中的各种拉扯很消耗人的精力。还不如一开始就踏踏实实的，不要接受这种来路不明的巨款。
虽然孟雪觉得梁沉景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吧……我先冷静冷静。[叹气]真的很感谢你，不过我现在心跳好快。需要冷静一下。”孟雪给梁沉景发了过去。
她慌慌张张切回微信找到甜栗子。
“我的天……你知道那个总督刚刚在直播间，给我连送了一百个小电视飞船吗？”
“多少？一百个?[发呆]”
“你确定有一百个吗？那不就是三十万吗？？三十万啊！！[惊恐]”
“我确定啊！！！所以我才呆住了。你说他要是送一个意思意思，那我会很开心。送一百个，那就是惊吓了啊……这钱拿得好不安。”
“冒昧的问一下，你俩私下聊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对方会不会觉得你们是在暧昧期，所以就给你砸了这么多啊？”甜栗子问。
“啊……”
暧昧吗？确实有一点。毕竟她都叫人家老公了，梁沉景也没拒绝。但这只是网恋啊……
“是有点暧昧吧。[尴尬]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啊。是有点难办了。只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怕你们以后发生点什么事，关系又不好了。或是有了其他的富哥来，他吃醋了。到时候对方会再做什么都好难讲啊。”甜栗子回。
“不过他送都送了，你现在也没法退回去。只能说这笔钱你先别提出来吧，先存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嗯，那好。”
孟雪愁眉苦脸的结束了跟朋友的对话，把手机放在一边发呆。
她下床把小咪抱了过来，一边撸猫一边问：“我该怎么办啊？什么都不做，心里总是不踏实。”
要不……给他买件礼物？？
孟雪觉得自己也得付出点什么才能换得心安。但是自己作为主播能做的，已经都为梁沉景做过了呀。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送礼物了。
而且还不能送自己手工做的礼物那种便宜的东西，得送一件比较贵重。最好是他还可以用得到的……
孟雪想了好久，甚至还去翻了翻梁沉景的朋友圈，最后想到了衬衫。
送一件奢侈品牌的衬衫？
她不太懂这方面，也看不出梁沉景穿的是什么牌子。但以孟雪浅薄的认知来看，买一件普通的奢侈品牌的白衬衫就可以了吧？
反正白衬衫，什么时候都可以穿，牌子也不会丢人。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孟雪在几家品牌的官网上搜了搜，看中了一块纯白色的刺绣牛津棉衬衫。一件居然要六千多块……
看到价格后，她的心在滴血。
梁沉景给她送礼物的钱，她不敢动。
所以现在完全花的是自己的钱啊！
作孽。
孟雪回到微信，又小心又谄媚的问：“老公，你穿的是什么尺码的衬衫呀？”
“我打算给你买件衬衫，还直送到上次的地址可以吗？”
对方倒是回得很快。“定制。”
“……就没有一个尺码嘛！肯定都有的！”
梁沉景甩了一个数字过来。
孟雪拿到尺码之后连忙跑去官网买衬衫。
她第一次弄这个，又要注册又要验证、填信息，弄了一会儿才弄完。付款的那一刻，孟雪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付了。
“买好啦！填的是你上次给我的地址。”
孟雪截了一张图给梁沉景发过去，附带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总之今天还是谢谢你的礼物。”
“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不得不说，是幸福的惊讶。[可爱]”
“嗯。”梁沉景回。
女孩儿呆呆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单字，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对方真的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明明电话也电话过了，视频也视频过了。但对方说话永远跟人一种淡淡的、平静的感觉。
哪怕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刚给自己砸了三十万的礼物。但一回到两个人的交流中，对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
按理说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呀？就算还上升不到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但起码也是感兴趣的吧？
不然又给她上总督又砸这么多礼物干嘛？而且自己说想跟他视频，对方也没有拒绝。说想叫他老公，也没有拒绝。
可是每次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却永远都是孟雪更激动一些。
仿佛孟雪才是对方的粉丝……
好奇怪。她想不通。
孟雪陷入了一种名为“梁沉景”的莫名情绪中，患得患失的。
明明这只是网恋啊！真的不能太上头。虽然她确实有点子喜欢他没错。
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展到见面的那一步。
她不好说。
自己这边有，也许对方没有这种意思呢？
可能像梁沉景这种富哥，三十万真就是花钱买个情绪价值而已。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孟雪越想脑子越乱。
她烦闷地开门，去厨房拿了之前存放的一听可乐。
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三十万跟梁沉景的事，想着要怎么继续找话题，只拿了可乐就回了房间。
可一旦打开手机微信，看到跟对方的聊天对话框时，脑袋就又变得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好烦啊。
难道自己是什么很拜金的女人吗？三十万就把她的心给迷惑跑了？
不……不止是三十万。
关键他声音还好听，身材还好。这换谁，谁不心魂摇曳啊？！
孟雪整个人都跟被吸跑了魂一样。
她反反复复点开梁沉景的朋友圈，看看有没有新的东西可以看。又反复翻阅两个人之前的对话……
感觉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等孟雪放下手机，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小咪呢？！
怪不得刚刚房间里这么安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平时小咪真的很黏人。动不动就会过来扒她的手，要么就是要窝在她腿上。
孟雪回头看了眼猫爬架，又看了眼猫窝，里面都空荡荡的。
哪里有猫咪的影子？
再转头一看房间门口。坏了！自己刚刚进来没关门！
还好还好。反正外面的大门关了就没事。猫咪就在屋子里。稍微找一找就找到了。
但孟雪没想到，自己出去刚走没几步就差点窒息死——
大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啊！！！
而且还是大敞着！！
第24章
孟雪一下子慌了神。
她赶紧过去把门关上, 在公共区域内扫了一眼，完全没找到小咪。
坏了，不会真的跑出去了吧？
孟雪现在也来不及去探究到底是谁开的门, 又为什么没有关了。她回房间拿了手机和门卡，简单套了件衣服就往外面跑。
他们走廊的设计很危险。外面一大部分是半露天的。
虽然小咪灵活性没有那么好, 纯纯的懒猫一枚。大概率不会跳上去。但孟雪还是特别担心。毕竟外面露天走廊不是全封闭的状态。就怕小咪好奇想要跳上去, 那就坏了。
孟雪刚出了门，就开始叫小咪的名字。
“小咪？”她在他们这一楼看了一圈, 没看到小咪在哪里。
但按照小咪的个性来说应该不会跑很远啊？
会不会跑到消防通道里了？
其实如果还在这一层还好说。就怕顺着消防通道下去。有时候遇到不认识的坏人，直接把猫抱走了怎么办……
她越想越着急。
孟雪又跑到对门那边看了看。不看不要紧, 一看就看到小咪居然跑到了对门的一处窗台上去了！！
那窗台的边缘并不宽，小咪那胖墩墩的身躯坐在那里有些局促, 感觉随时都能掉下来。
她简直要吓死了！去哪里不好，怎么往这么窄的窗台上跑啊。
这么高的楼层, 万一小咪一个没坐稳掉了下去, 那就是有九条命也救不回来了。
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看了一下距离, 自己手确实够不到那么远。而且因为楼层高，自己回去拿椅子再探着身子过去肯定太危险了。但小咪又很沉。孟雪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合适的工具能把小咪顺利接下来。
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家的屋主从里面把窗户打开, 然后把小咪抱起来。这样最安全，也最合适。
但对面……
孟雪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赶紧把猫猫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
就算对门是会吃人的洪水猛兽，那她也得敲门求助啊。
孟雪赶紧跑到对面敲了敲门, 生怕自己敲晚一秒, 小咪就掉下去了。
但孟雪敲了两下才突然想起来——
几个小时之前，对面那个男人是不是打算出去来着？对方给她开的门, 好像是忘带了什么东西又上楼回来了。
那他又走了吗？现在在不在家？如果不在家岂不是完了！！
好在这种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
孟雪也就敲到第七、第八秒的时候，对方过来开了门。
门一开, 里面那张熟悉而又高大的身形立即笼罩在她眼前。
男人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露出干净且线条流畅的小臂。很休闲居家的感觉。但那双眼睛视线直射过来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有种浑身被穿透的感觉。
对方抬眼，深邃的目光撞过来的那一刻，很明显有几秒的诧异。
孟雪心口明显被捏了一下。
但眼下事情很急，她那些胆怯害怕的小情绪根本没时间反应。
“那个对不起打扰一下！我的猫咪跑到你家这边的窗台上了！可不可以拜托你从里面帮忙把窗户打开一下，然后帮我把猫咪抱过来！”她看着对方，有些急切地说。
“猫？”
那人喉结沉了一下，皱了皱眉。
梁沉景前一分钟还在看手机。对方似乎没有发过来新的消息。没想到后一分钟就被敲门，打开就是刚刚屏幕对面的人。
男人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可以。”
“直接进来吧。”听完她的话，梁沉景没有过多犹豫，只是把门开得大了些，向后退着让出一条通道。
倒是孟雪诧异了一下。
她原本想的是让对方帮他把猫猫带出来的。毕竟是对方的屋子，她不好意思进去。但没想到对方直接让她跟着进去了。
孟雪满脑子都是救猫咪，一时间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
她赶紧跟着男人后面进了房屋。
“是这边的窗户么？”
对方指了一下左边的方向。孟雪赶紧点了点头。
她心里着急，除了想赶紧把猫咪抱下来之外别无杂念。她一直跟着男人过去，刚拐进到那间厨房，几乎一眼就看见了还在阳台上，玻璃外面趴着的小咪。
小咪估计也害怕，找到个地方就趴着了，没有再动。
孟雪一看到小咪还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的，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了一半下来。
她看着梁沉景打开窗户，伸手过去将猫咪抱了出来，然后走过来要递给她。
小咪毕竟是猫，身体很软。
梁沉景用手抓着小咪，小咪的身体就因为地心引力变成了一个长条形。那人一转过身来，她便赶紧迎了上去。
“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
孟雪过去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男人抓着猫咪的手。
对方的手很漂亮，冷白冷白的。手指修长而又骨节分明，指甲修得齐整。抓着猫咪身体的手，在视野内显得格外突出。
女孩儿走过去时，心跳有种疯狂加速的感觉——
救命啊！自己能不能不要这么花痴！
这个男人明明很可怕的！
对方看到她走过去后就也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再往前移动地方，就站在那里看着孟雪到他身边去。
孟雪走过去的时候完全不敢抬头，视线也一直落在对方身体中部，靠近猫猫周围的位置。但即便如此，却还是能感觉到一种很明显的侵略和压迫感。心脏好像被无形中的压力挤压着。
她抿了抿唇，靠近过去，然后将小咪从对方那边接过，然后抱回了怀里。
“没事。”她听到那人说。
孟雪眼睛睁得大了大，但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这个声音也好好听啊……而且有点耳熟。怎么感觉跟他的富哥总督声音有点儿像。
或许这就跟脸一样吧。
好看的脸蛋总有共通之处，不好看的各有各的不好看。好听的声音也千千万万，类型一致的话就大抵相同了。
孟雪胡乱想着。
对面的男人始终很沉默。除了说了句没事之后就再无他话。
看着气氛尴尬，孟雪努力忍出了一句：“嗯，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她摸了摸怀里的猫，闷头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太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脖子上像挂了千斤重的秤砣。
好不容易说完了道别台词，孟雪恨不得下一秒就原地平移回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她才刚出厨房，正往客厅那边走，那种熟悉的声音就又从自己头上方飘了过来。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嗯？”
她条件反射回过头，不经意还是对上了男人的眼睛。以至于她下一秒就跟碰到了刺一样，又将视线慌张收了回来。
“哦，它叫小咪。”她解释说。
“很可爱。”那人回。
孟雪抱着小咪，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觉对方好像要跟她说话，但是她内心又很想逃离。
“你要摸么？可以摸一摸它。”孟雪犹豫了一下，这样说。
毕竟今天如果没有对方的帮忙，她都不知道怎么把小咪弄回来呢。幸好对方现在在家，也愿意帮她。否则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所以就算想逃，也还是忍了忍。不然就太没有礼貌了。
于是她转过身来，主动将抱着的小咪往男人那边送了送。
今天天气很热，夜晚更是闷闷燥燥的。刚刚孟雪在外面就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一出来就要出汗的感觉。
但这里就很凉快，很舒服。
刚刚一进来，胸腔都被打开的感觉。房间内有很淡很淡的，雅致香薰的气息。
现在小咪没事了，孟雪一边把猫咪往对方那边送了一下，一边也得以趁此机会，好奇地瞥了一眼周围陈设：
房间很开阔、很大。装修以黑白灰为主，给人一种非常简洁时尚却又舒服的感觉。各处的东西拜访得都出奇的整洁，看得出来屋主是很自律且洁净的人。
嗯……不过一般那种精英变态男也都是这样。
一想起这件事，孟雪就又开始燃起想走的熊熊之魂。
而另一边，梁沉景垂了垂眸，视线默默越过猫咪落在对面的女孩儿身上。
对方穿了一件很薄的薰衣草紫的牛仔外套，大敞开着。
里面是睡衣和下面的睡裤是一套，烟粉色的。一看就是很着急，没来得及换衣服，但又觉得直接穿睡衣出来不好，所以套了个外套。
她的睡衣是圆领的，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以及少女漂亮的锁骨。
视线向上移过去，是乌溜溜的两只大眼睛——
她正看着他，好像在等他摸她的猫。
其实梁沉景对这些猫猫狗狗的小动物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看着对面女孩儿的那双眼睛，他还是伸出手，将一部分手指放到了猫咪的脑袋上，轻轻摸了一下。
猫毛很软，蓬松，看得出来营养不错，是被精心养护着的。说明女孩儿照顾得很细心，是个负责任、爱干净的女生。
只是她养的这只猫看起来……
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他嘴上还是会夸可爱。
梁沉景摸了摸那只猫的头。猫咪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脑袋还在他手下面晃了晃。
孟雪一边抱着小咪，一边悄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该死的，这家伙长得真好看啊。
睫毛真长，鼻子也好看，嘴巴也看起来很好亲。颜色……就感觉很好看，亲上去会香香的感觉。
要是不那么高傲和危险就好了。
他就不能做个正常人吗！？
哎，不过对方肯定早就有女朋友了。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流通到市场上呢？说不定都换过十几、三十几任女友了，也不是不可能。
在对面男人撸她怀里的猫时，孟雪已经想了超级多的事。
等她想完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嗯？这家伙怎么还没摸完！？
她本意是想意思意思，让他摸摸看。然后两个人就可以道别，结束这次尴尬了。
但没想到这男人好像对猫咪很着迷一样，一直再摸，没有结束的意思。
那她怎么找借口走啊！
第25章
孟雪僵硬挺直的站在那里, 看着梁沉景摸了好久小咪。
一开始猫咪还是很享受的状态，后来可能是倦了，干脆把大胖脸埋了下去。
好巧不巧, 就埋在了孟雪胸口和臂弯的相连处。
那人的手如果再摸，就很容易碰到孟雪。
女孩儿睁大了眼睛, 浑身上下都处于某种严阵以待的状态——因为她来得太着急, 里面没有穿内衣！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孟雪差点倒吸冷气。
好在对面男人的手没有再往前了，而是在原处顿了顿, 随即收了回去。
孟雪刚刚走的着急。因为本来就是在家里不准备出门了，早早就把内衣脱掉只穿了薄薄一层的睡衣。
救命啊！他不会看出来了吧？！
孟雪往下看了一眼, 脸红到快要滴血。自己熊不大也不小，就比较正常的规格。但很容易极兔。
还好还好。被外套挡住了一些, 还不至于太尴尬。
虽然已经够尴尬了。
女孩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小半步。
对面的男人没有动地方, 视线也始终在她身上。
只是那双沉黑色的眼睛略微眯了一下。
见对方把手收了回去。孟雪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赶紧趁着机会说：“那个……时间也不早了, 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噢。”
她点了点头，也不等对方回话就一路小跑到门口，开了门, 头也不回的狂奔回了对面。
直到将自己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孟雪才算彻底的舒了一口气。
她将小咪到了地上，一边叹气一边教育：“小咪！不是跟你说了不能乱跑吗？”
“你跑到阳台上多危险啊！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而且还是跑到别人家的阳台上！也就是今天那个人在。不然都没人能救你！”孟雪苦口婆心的教育说。
可惜小咪听不懂人话。伸了个懒腰之后就慢慢悠悠地跳到旁边的小茶几上坐着去了。
一副人间扰扰, 与它无关的架势。
哎。
孟雪长叹一口气。
她回头确认了一下自己这次真的关好了门窗, 然后才回了床上。一躺下就迫不及待地拿过手机，打开了跟梁沉景的对话框, 给对方发了好长一段。
“呜呜呜刚刚门忘记关了。养的猫咪跑了出去，跑到隔壁窗台上了。好惊险！”
“那个窗台特别窄！当时我都要吓哭了。”
“本来很讨厌也害怕对面那个邻居的。但是当时没办法想那么多, 就直接去敲门了。还好对方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直接帮我开门然后去窗户那里帮我把猫咪抱了回来。”
这次对方回得还挺快：“嗯，安全救回来就好。”
确实。刚刚真的很惊险。
孟雪自从发现猫丢了，再到去那人家里，一直都处于一种精神紧张，心脏怦怦的跳。自从回了房间，躺倒被子里拿起手机，好像心态才重新平稳下来。
“老公老公，呜呜呜呜还是你最好了。最喜欢你了。[抱抱]”
“是么？”
“嗯嗯！那当然。”她肯定地回。
“老公！你喜欢小动物吗？有养宠物吗？”孟雪好奇地问。
虽然她在他的朋友圈里没有看到，但感觉也不一定。有人养宠物确实不会特别去晒出来。
“我有一匹马。如果这个算的话。”对方回，“像猫狗这种类型的宠物暂时没有。”
啊？马？
“就是那种赛马？”孟雪想起来之前梁沉景的朋友圈好像有发过赛马现场的照片。
对方应该说的就是那种马。但以她浅薄的知识来看，那种马好像很贵很贵。而且要养在马厩，还要有专门的打理人员……
马贵，养的费用也很贵。
看来自己这个总督还真是个有点小钱的人呢。也是。没钱谁会随随便便砸三十万，只是网上打赏啊！
哼哼。总之一定要把他钓成我男朋友！
哪怕只是网恋也行。孟雪暗暗地想。
“老公，我今晚给你买的衬衫，到了之后你会穿给我看么？[委屈]”她又开始故意茶里茶气地问。
孟雪不太会钓男人。但是据她有限的见识来说。只要是男人就很吃小白莲小绿茶这种调调，主打一个柔弱可爱需要人保护就对了。
“会的，放心。”梁沉景回。
看到对方回复的句子，孟雪瞬间心情特别好。
她拿起手机，还特意试了好几种声线，然后才选了自认为最好听的一种，对着听筒说：“今天很晚啦，你也早点睡哦。”
“老公晚安，么么哒。”
发送。
既然他喜欢我的声音，那应该会喜欢我发语音条吧？
等等。他应该是喜欢我声音的吧？
不然为什么第一次来直播间就上了总督，后面又打赏那么多礼物。自己又没有露脸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人格魅力。
孟雪想来想去，估计就只有对方是喜欢自己声音这一点了。
而另一边。
眉眼深邃的男人正坐在书房的书桌前。看着手机屏幕上对方发过来的那些话。
这种反差感确实很有意思。
一边说讨厌害怕自己。另一边又老公老公的叫。殊不知自己所讨厌害怕的，以及叫老公的都是同一个人。
每次孟雪问他的信息，梁沉景都没有撒过谎。
但不知道是对方太笨，还是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始终没有认出来他就是她所谓的“总督”。
男人的手刚点开对面女孩儿发过来的两段语音条。
一开始播放，女孩子清凉婉转的声线就从听筒那边传了出来。
他垂眸，视线落在手机上面，嘴角略微向上扬了扬。但弧度很小。
孟雪的声音很好听。但很明显——
此时手机里放出来的声音，可比刚刚她在他家时的声音语气都要甜得多。
孟雪在他面前的时候很拘谨，整个人都处于防备的状态，声音也明显底气不足，有些需。而在手机上时就明显放松了很多，很热情也很甜。但确实都很好听。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很受用。
—
第二天，孟雪早早就醒了。
她现在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给梁沉景发早安，顺便闲聊几句。对方工作忙，有时候暂时看不到就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收到回复。不过她不在意。
孟雪觉得对方工作时候专心是好事。
都这么有钱了，工作的时候还如此专心。说明是一个靠谱认真的男人。
要说唯一不那么美丽的事，可能就是她给《白昼之痕》发了海选试音的片段。根据邮箱的显示是已经被对方查阅了的。但自己这边确实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果然是没戏……
孟雪每次想到这里都会丧气一下。
也不知道是实力不够，还是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只能说还好她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甜宝甜宝！那个摸鱼的手绘图图怎么样啦！”
孟雪忍不住去戳了戳甜栗子。
她这两天没发稿件，实在没有库存了。估计今天还得再录一首歌。给《白昼之痕》试音的文件也打算做成手书的形式发出去。但视频制作也需要时间，估计不会很快肝出来。所以要尽快把素材都给到那边。
“画好了画好了！我昨晚就基本上完成了，但因为有点晚就没发你。”
“锵锵锵锵！请看！[图片1][图片2]……”
对方一连发过来六七张图。
里面的图精度并不高，因为是免费的友情摸鱼。不过甜栗子随便画一画就已经超级可爱了。重点是真的很贴合原本角色的性格和脸！
“你找视频制作去做吧。这些连起来应该就是小动画了！”
“呜呜呜太感谢了！！这么多图，你画了多久啊！”
“不久啦。其实基本轮廓都是一样的没怎么动，很多张都是只有表情改动哒！”甜栗子回。
第26章
中午一点半, C市警局法医室外。
梁沉景刚拿了孟雪给买的那件衣服连同礼袋回来。因为一会儿还有尸体要解剖，所以只准备回办公室放一下。
“呀，梁医生。你还说没有情况？”
“说实话, 是不是哪个白富美在追你啊？你看这袋子。”
“莫非是咱们局里哪个小姑娘送的？出手够大方啊。”路过的一个年轻警员看到梁沉景手上拿着的礼品袋，忍不住调侃。
最近局里都在传有人在追梁沉景。
原本大家都是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
毕竟之前有追过梁沉景的人也不少, 但因为某些不知名原因, 到最后都销声匿迹了。
有人说是因为打听到了梁沉景背后的家境，自知难度系数太高自愿放弃的；还有人说单纯是因为太难追太冷了, 看不到一点希望。自知对方眼光肯定高，所以不去做没意义的努力。
梁沉景第一年刚来这边时, 确实引起过一定范围内的冲动。
当时都传X市来了一个巨帅的法医，隐隐听说家里还很有钱。当时各种部门的人都慕名想凑过来看。
时至今日稍微好了一些。
但每年局里进新人的时候, 难免会听到一些风声。基本上每年都会有好奇的新人跑来法医室这边，想要看一眼传闻中好看到人神共愤的那位法医长什么样子。
这几乎快要变成一种固定保留节目了。
梁沉景有人追这事儿不稀奇。但有人追, 梁沉景不拒绝, 最近还时不时盯着手机, 偶尔回个信息什么的，这就很是稀奇了。
不少同事跟其他部门的警察也都说，这次这位白富美估计段位很高。
照目前这个趋势来看, 对方要是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梁医生这个远近闻名的高岭之花可能就真要被“折”走了。
“要是真脱单了，不得请我们这些兄弟朋友们吃吃饭？”对方调侃。
梁沉景却只是笑了一下。
“你想远了。”他回。
“得了吧。上次就看到你跟人家姑娘聊天了。看头像就是女生。”对方临走前拿着文件夹冲梁沉景说, “我先去交材料了。咱可就等你好消息了哈。”
梁沉景点了点头, 回了法医办公室。
通常情况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最近倒是有个上面派过来的见习生，这段时间也会跟着他去出一出现场, 解剖的时候在旁边观摩做笔记。
不过今天省里组织的警务系统的演讲比赛派了他过去，上午就没来局里。
梁沉景将那礼盒打开, 里面是一件白衬衫。
男人眉眼垂下来，视线落在那件白衬衫上，不自觉想起昨晚女孩儿发过来的那几句话。“老公，我给你买的衬衫你会穿给我看么？嘤嘤嘤。”
想到这儿，男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
阿啾！
另一边，传闻中段位很高的“白富美”孟雪正狠狠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空气里小咪的毛太多了，还是她昨晚洗澡没及时吹干头发的问题。今天上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算了，就当有人在想我吧。
孟雪揉了揉鼻子，继续在电脑前面准备一会儿录歌用的东西。
她今天刚拿到甜栗子给发过来的手绘素材，正连同自己之前录的音频一起打包给视频制作的小姐姐发了过去。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做视频的小姐姐今天效率特别高，晚上还没等她直播完就发了视频文件过来。
今天是休息日。
其实原本应该直播的。但昨天那三十万弄的孟雪有些心绪不定，想隔一天再播来着，只好先请了个假。
而且今天梁沉景好像很忙，一直没怎么回她消息。
孟雪现在已经养成了某种习惯。
每次打开微信，要是看不到梁沉景的回复，心里有个地方就好像始终空着。
今天一天两人说的话也不多。除了早上的早安，就只剩下她送他衬衫的事情。
孟雪发现每次两个人的对话总是自己在努力找话题。对方虽然句句有回应，但很少会主动过来找她。
也就今天发了一个“衬衫收到了”，此后就又大隐隐于市去了。
这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黏着她。
很独立。独立到看不出喜不喜欢，有没有好感。
她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某种特别的“需求感”。
可孟雪现在每天都被这个人吊得抓心挠肝。
她时不时就要把手机拿过来看一看。梁沉景白天回信息真的很慢。可能她这边发了一两个小时，对面才会回一句。而且只要是工作时间，对方永远惜字如金。
只从工作日的对话来看。梁沉景对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很平常的礼貌回复而已。
但他又确实给她充了这么多钱，而且有求必应。
这让她既甜蜜又焦虑，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好意思问对方有没有女朋友。
但是不问的话，这关系要怎么继续推进下去呢？
急急急！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播。孟雪飞快的关了电脑，拿了手机给梁沉景发。
“老公你下班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下班？呜呜呜呜！[大哭]”
“老公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委屈]”
“都懂了。一定是我送的礼物不合你心意。以后再也看不到你来找我，再也收不到你的信息了。[流泪]”
孟雪等了好久，梁沉景一直没回。
她气得快要冒烟。
难道是去应酬？派对？还是……去夜店了？总不能是在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吧！？
孟雪发现自己真的完全不了解梁沉景。
她就只知道他一个地址，还不知道是不是朋友的。对于其他方面的信息一概不知。
不行，还是得多问问才能对症下药。她想。
女孩儿怀着烦闷的心情去洗了个澡，等吹完头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来看梁沉景回复了没有。
好在，这次她终于收到了对面的消息。
“晚上有临时任务，回来比较晚。抱歉。”
“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对面的男人回。
孟雪本来都有点儿不开心了。但一打开手机，看到梁沉景发来了消息，还跟她道了歉，忽然心情又好了不少。
他真有礼貌。
肯定是因为太急了，没有时间跟我说。自己这么善解人意，肯定要理解啦。
但临时任务……
女孩儿只有胸口围了一层长浴巾，白皙的肩头和小腿都还露在外面。
她站在桌子旁边看着梁沉景发过来的消息，再结合对方的地址，忍不住皱了皱眉。
梁沉景的地址写的警局附近，身材也很好，像平时会锻炼的样子，而且他又说今晚有临时任务。
这家伙该不会真是什么特警或者警察吧？
可是他自己说他不是。何况好像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一个警察平时花销会这么大手笔……
孟雪想不通，干脆先不想了。
她赶紧回复过去：“没事啦！你没有回我，我估计应该是有事在忙！”
“反正我每天的直播都差不多，来不来无所谓的啦。你想听什么歌，我们单独视频的时候都可以唱给你呀？”
“对了，衣服怎么样，还算合身吗？”她问。
估计是因为已经回家了的缘故。此时梁沉景回复得还比较快。
“还算合身。”
“视频的话可以穿给你看。”对方回。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孟雪眼睛立马睁得很大。
“真的？？？那稍微等一下！！我刚刚洗完澡出来！你等我换个衣服，我给你打视频过去！嘿嘿！[开心]”
孟雪感觉自己的各种疲惫和内耗一扫而光。
她飞快的去弄了弄头发，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穿上。还串门很有仪式感的穿了一下内衣，喷了点儿香水。
一切准备就绪后，女孩儿才重新开了电脑，给梁沉景那边发了视频邀请。
对面很快就接了。
视频对面依然是上次两人视频时的角度。
孟雪能看到对方一点点下巴，修长的脖颈与微微凸起的喉结。再往下是又显瘦又很有型的、锻炼得当的身形。
不知道为什么，梁沉景身上总有一种很淡却又很自然的矜贵感。
冷冷的，好像有种天然的疏离，以及成熟男人的稳重与攻守兼备。
很显然，他此时穿着的就是孟雪在网上给他买的那件白色衬衫。
虽然花了孟雪六千多大洋。但其实就只是一件白衬衫而已，大部分只是品牌赋予的增值。
但不得不说，这件白衬衫被梁沉景穿上去可真是绝了！
“这就是我给你买的那件吗！！啊啊！！！”女孩儿一看到对面，忍不住捂了一下嘴，稍微平静了一下才好意思继续说：
“你穿得比模特好看多了诶！！救命，好帅！”
品牌官网关于这件白衬衫的那个模特是名男性黑人。很瘦。
对方穿上去就好像没有把衣服撑起来，属于现在孟雪看不懂的时尚类型。
但梁沉景一穿，那真真的就成了在孟雪的性癖上蹦迪！！！
简直就像……就像那天在她春梦里，自己扒开梁沉景衣服，对方躺在床上时的那种感觉。
这家伙本来就是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
宽肩窄腰，手臂线条也特别漂亮，胸肌发达能把白衬衫撑起来，看上去特别成熟性感，强大理性，浑身散发着致命的有钱daddy男人。
又温柔体贴又随时充满占有欲，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拿着小皮鞭了。
呜呜呜呜！！
果然！总督收拾收拾一点儿都不比隔壁那个坏男人差！简直一比一复刻好嘛！
自己一定要好好把这条大鱼钓上钩！
虽然隔壁男神这辈子是没戏了，驾驭不了。但是这个似乎还有点可能性……谁让他喜欢我的声音呢！？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老公老公，答应我。以后就不要穿别的了，就把衬衫焊在身上好吗！？”
而另一边。
梁沉景坐在书房的电脑前，耳机里传来对面那女孩儿夸张而又激动的声音，实在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下，略微挑了下眉。
“真有这么好看？”
第27章
“好看得不得了！”
“这简直是天上有, 地下无啊！我还怕会不合身，简直太完美了！不过还是因为你身材好啦，穿什么都好看, 嘿嘿。”女孩儿清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缓缓流入耳际。
梁沉景看着屏幕对面的女生, 虽然知道是略带夸张的吹捧, 却又忍不住受用地勾了勾唇角。
孟雪今天换了另外一件睡衣。奶酪黄色的，看起来软软糯糯, 很可口。
她身体薄，脖颈纤细白净, 天生给人一种柔弱感，让人有保护欲。
但其实梁沉景知道, 她一点都不柔弱。
外表只是孟雪的某种假象。她本质是热情洋溢，天真烂漫的。
她不是月亮, 也不是星星, 而更像是一颗暖暖的小太阳。
“你今天穿得这个工作的吗？”孟雪问。
“没有。”
“你不是说想看么, 跟你视频的时候拿出来换了一下。”梁沉景回，
“新到的衣服最好还是要处理一下再穿。”
“噢噢。”女孩儿傻傻点了点头，但语气很明显情绪掉了下来, 不如先前开心了。
于是梁沉景很快就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应该会穿。”
“好诶！”
孟雪真的很容易得到满足。
而且她一切的情绪都可以通过表情跟声音判断出来。自己一说明天会穿，对面这姑娘下一秒就又开心了起来。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孟雪确实很开心。
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梁沉景说明天会穿她送的那件衣服, 而是因为此时此刻看着他就觉得很开心。
原本以为是梁沉景单纯不喜欢, 或是觉得不合适所以不想穿。但没想到后面对方耐心地说了理由，又答应了她明天就会穿。孟雪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阳光明媚。
怎么会有这么又帅又成熟, 还性格稳定的男人啊！
绝品！绝品！
虽然隔壁那个男人的身材跟脸更是人间极品，可惜性格没有她的这个总督富哥好。
还是梁沉景好啊！又温柔又稳定, 特别绅士！也从来不会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人。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穿，也不听她的话。毕竟他们两个人只是主播跟总督的关系。
但梁沉景真的永远有求必应，就好像……
好像两个人是正在异地恋的情侣一样。
但只是孟雪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的情侣。
他们这连网恋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网恋暧昧期。
但更让她抓心挠肝的是，她不知道梁沉景是中央空调，对所有女生都是这样有求必应，还是只对她这样。
又是给她充钱又每天跟她打电话、视频……
孟雪也有点懵懵的，不知道对方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主要是梁沉景好像也不太需要她给他什么情绪价值。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然后对方再接受，类似这样的模式。
而且现在是孟雪需要对方更多。
两人聊了一会儿，最后互道了晚安才各自关了电脑。
孟雪爬回床上，躲进被窝后，这才有时间去看刚刚甜栗子发来的信息。
“柚子，你猜我今天刷B站看到谁了？[图片]”
“不知道是什么推送机制，但是真的恰好刷到。感觉浏览量好高啊！你要火了！柚子！”
孟雪点开大图看了一眼，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她粉丝还是单纯的路人，居然投稿了昨天晚上梁沉景送她礼物时候的录屏。
大标题是：#一晚三十万的礼物！今夜谁不想成为这个主播啊！#
孟雪按照标题回平台那边搜了一下，还真的搜出来了这个投稿。更离谱的是这个录屏投稿的播放量和点赞居然特别特别高！
下面紧跟着有好多评论。
[你们都在羡慕女主播，只有我在羡慕榜一大哥。能这么刷礼物的得多有钱啊！]
[榜一厉害，但不知道这女主播脱了皮套什么样。要是跟上回那个事情一样就好笑了，榜一大哥会不会连夜注销账号？难说哦（狗头）]
[刚刚去听了一下，主播唱得确实不错。不懂这个V什么的圈子。不过女生一般有脸有颜的都会露，这样涨粉才快。如果没有颜值和身材的话，选择皮套人是最好赚钱的。大家懂得都懂。（狗叼玫瑰）]
[昨天富豪送礼的时候有幸在现场。只能说这哥完全看心情吧？那首歌都不是他点的，唱得也一般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刷礼物了。富哥的心思我们猜不到。]
[这个女主播昨晚被刷了三十万礼物上平台播报了。今天就断播。好现实。这是飘了还是私下找富哥见面开房了？(思索)]
[今天这个主播没播，估计是找富哥直接线下交易了哦。又不用抽成又能免税（狗头），美滋滋]
……
孟雪一条条翻下来，一部分是羡慕梁沉景有钱的，另一部分则是在阴阳怪气她没有露脸。甚至还有人说她今晚断播是因为昨天钱拿到了，造谣她去找梁沉景了。
她的确是没有露过脸，也不能露。但看到这些无端猜测，甚至有些带着恶意的评论，心里难免不舒服。
她回自己主页看了一眼。
确实。自己的粉丝量从昨晚开始就突然激增起来。估计大部分都是因为梁沉景给她刷了三十万，而且这个录屏的视频火了的缘故，顺藤摸瓜到她这里看热闹。
孟雪既开心，又不开心。
她生气地从平台那边退了出来。
“这些人真的很过分！又说我不露脸，又造黄谣！这些男的真的很会嘲讽，恶熏！”她气急败坏地跟甜栗子说。
“别生气了，钱到自己手里才是要紧事。”
“所以你今天怎么没直播啊？”
“你今天没直播人家肯定会浮想联翩。对了，你跟这个男的怎么样了？他送了这么多礼物没有提点儿什么要求？就单纯的送？”甜栗子问。
“啊……今天不知道该播什么，想缓一缓就没播。”孟雪回。
“其实这人确实蛮奇怪的，他昨天送完我整个人也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也没找我提什么要求呀？”孟雪回。
“那确实有点神奇，可能真的有钱吧。”甜栗子说。
“我今天给他买了一件六千多的衬衫。他拿到手之后还穿了，很好看！”
“反正我要他干嘛他就干嘛，有求必应，而且也让我叫他老公。但也就限于这样了。他今天白天工作忙没有怎么回我消息，我才发现我对他了解好少啊！”
“除了真名跟一个地址，性别男，看到过上半身，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孟雪有些郁闷地说。
“都有真名有地址了，这才是最关键的信息啊！”
“你不是说他地址和你特别近么，去那边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对方回。
“可我去不好吧？”孟雪发。
“现在也不知道我们算是什么关系。我叫他老公，他答应。但我们也没确定关系，也不是真的情侣呀？万一他只是答应我叫，其实还有好多女生也这样叫他呢？”
孟雪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就觉得难过。
“你别自己在这里内耗了。想要试探很简单啊。你就去问他能不能情头。如果他就一个微信号而且愿意跟你情头的话，大概率就是有戏。”甜栗子回。
“要是他拒绝，要么就是现实中有女朋友，要么就是对你没这方面打算。”
对哦！
这样一来可以试探对方有没有女朋友，也可以看看他对自己到底是哪方面的意思。
孟雪觉得是个好主意。
但不能太直接，万一直接把这个富哥吓走了怎么办？还是要委婉一点试探。
女孩儿有了目标，很快就行动起来。
她去微博选了两张好看的情头，然后偷偷摸摸地回到微信，戳了戳梁沉景的头像。
“老公睡了吗？”她问。
“还没，什么事？”对方很快回复道。
“你有几个微信号呀？平时会分工作号和非工作号吗？”她忍不住问。
“只有一个微信号。但我很少会加人。”梁沉景回。
豁！只有一个号！
那岂不是这个就是对方唯一的微信。那……她可就要不客气啦！
“[情头1][情头2]”
孟雪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直接把她选好的那两张情头发了过去。
“老公，你看这个头像好看嘛？？[害羞]”
“还可以。”梁沉景回。
还可以？还可以是什么意思。
那到底是要跟她换还是不要跟她换啊。孟雪又有点摸不清了。
但女生都发情头过去了，男方总不能还不明白是什么暗示吧？
孟雪等了半分钟，见梁沉景没回，最终还是没有耐得住心气，用直白的语言又“提醒”了一次：“老公，你愿意跟我换这个头像嘛？”
“想跟老公换甜甜的情头[委屈]”
最后还不忘茶言茶语又善解人意的解释说：“老公！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你工作不太方便的话，我自己换就好啦~”
“锵锵！换好了！是不是很可爱？”
孟雪自己换好了封面，截图给梁沉景看了一下。
她紧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正在输入”的标志在显示着。很快，对面回了新的信息过来。
“可爱。”
“我也换了。”他说。
换了？？！！
一看到这句话，孟雪瞬间就不困了。
她一屁股从床上做起来，激动地点开对方的头像看了一眼。微信不是实时刷新的。对方换了头像，等孟雪点进去之后才又刷新出了新的头像。
啊啊啊啊啊！
梁沉景居然真的跟她换情头了！
这是不是说明……可能……可能他们两个人真的有做情侣的可能性？
起码，他应该对她也是有这方面感觉的吧！
第28章
孟雪这么一想就睡意全无。怎么看两个人的情头怎么顺眼。
女孩儿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嘿嘿, 真好看。[转圈圈]”
孟雪发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过去。她确实忍不住高兴，但又很清醒的知道现在还是两人暧昧期的进行中，并不能说明梁沉景这颗大白菜已经被她抱在怀里了。
对方随时想要解禁这种关系都可以。
现在关键是怎么才能让对方对她更有兴趣起来, 而不是现在这样偏平淡的。
孟雪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贴着对方，要张弛有度, 若即若离才最好。
听说只有这样才能让男方欲罢不能, 最后慢慢着迷，逐渐上钩。
孟雪此前没有尝试过这种套路, 只能凭借感觉慢慢摸索。
她想了想，悄悄问梁沉景：“老公,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我想记一下。”
“11.7。”对方回。
“好！我记下来啦！到时候一定给你送一个大大的生日礼物。希望到时候我们还有联系hh。”孟雪回。
其实她找梁沉景要生日主要是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星座的。方便以后对症下药。不过对方说得实际上跟他企鹅那边资料显示的一样。
“嗯。”对方只简单的应了一句。
“你怎么都不问我的生日。[委屈]”孟雪等了一会儿，发现梁沉景确实没有要问她的意思。实在忍不住自己问出了声。
“不是7.3么？”对面回。
“啊？你怎么知道的？”孟雪愣了一下。这家伙还真说对了。但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说过呀？而且无论是平台还是企鹅那边, 孟雪的生日资料都是瞎填的。
但偏偏梁沉景说的这个，还真是她真实的生日。
那一刻, 孟雪有点细思极恐……
“你之前的朋友圈里有晒过生日蛋糕。不是7.3么？”梁沉景很冷静的回。
啊……？
好像确实。自己的朋友圈没有刻意锁过或是仅多少天可见。如果往前面翻可以看到自己去年过生日晒的生日蛋糕。
啊！自己朋友圈这么多年的都没锁！那梁沉景岂不是看了我朋友圈！
都翻到去年的了, 那肯定看了不少啊！糟糕！里面还有我照片诶……
孟雪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似的, 吓得赶紧跑到自己的朋友圈扫了一眼。
呼——
还好还好。
幸好她平时不怎么发朋友圈，也不怎么看。只有过生日或者跟朋友出去玩儿才会偶尔发几张照片。但大部分是风景和物品的图，只有偶尔几张是拍到了背影或上半身, 但没有脸部的照片。
主要是她微信里面人也很杂。有的人用q更多，有的人用微信多。有时候合作方或是画师、后期也会用微信联系，甚至还有自己早期刚刚做唱见时候的一些古早粉丝。
所以孟雪发朋友圈的时候就也会特别注意一下, 尽量不会发肩膀以上的部分。
“嗯嗯, 是7.3。没想到你还去看我朋友圈了。[害羞]”
孟雪本来还想借着这个话题多说几句，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冷冷淡淡的, 油盐不进，还劝她早点睡觉。
“已经很晚了, 你早点睡。”梁沉景回。
“好吧，晚安老公。”
虽然有些丧气。但对方都说晚安了，自己也不能再上赶着说些什么。
女孩儿只得将手机拿过来，轻轻么么了两下，语音发了过去。
“晚安。”梁沉景回。
他甚至都不愿意给我也发个语音的！
过分。
孟雪完全没有信心能钓到梁沉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家伙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点也不恋爱脑呀！
自己都已经快用尽浑身解数了。
对方上钩是上钩，但上的不多。虽然言听计从，但又莫名给人一种无比清醒的感觉。
明明前几分钟才刚换了情头，这下一秒就让开始她快去睡觉了。
郁闷。
孟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了出去，跑到其他平台看了看梁沉景这个星座的解析。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自己跟对方的星座还是蛮匹配的诶！有很高的适配度。
虽然都是迷信，但孟雪看到了也莫名觉得开心。
临睡前，孟雪看了很多关于梁沉景那个星座男的资料跟总结。最后有些困了才想着去q看一眼有没有人给她留言。
她刚打开手机，就看到粉丝群里面的99+。
简栏上面还有艾特她的标志。
孟雪点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好多人在问今天怎么没有直播的事。
“柚子今天为什么没直播啊？明天还播吗？”
“其实不用心情不好啦，那些圈外人的评论看看就好。最重要的事自己开心！”
“今天没有柚子的直播看，真的很无聊。刷了好久直播没有看得下去的[叹气]我还是睡觉吧。”
“……”
孟雪看着群里面七嘴八舌的讨论，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昨天梁沉景送的那些礼物确实给了她不小的压力。来了很多路人的关注，对她的质疑声音也很大。孟雪很害怕自己直播，有人会在评论区刷一些让她露脸爆照之类的言论，或是说些不好听的话。
她确实玻璃心，会因为一些评论影响心情。
可是自己又不可能永远当鸵鸟，永远怂着不直播……
不管怎么说，明天都得播了。
还是要好好准备。
一想到这一点，她压力就有些大。
—
次日。C市法医鉴定中心。
梁沉景站在柜子前刚脱了外套，正准备换上法医服。
男人手刚伸进柜子里准备将衣服拿出，这段时间过来实习的小孙就拿着这段时间的总结学习凑了过来。
“梁老师，梁老师，你帮我看看这么写可以么？”
“还有这个验伤鉴定报告书。”
“我照着你之前的教我的写的，你帮我批改一下。这个是复印版，到时候你给我批完了我再去写一份正式的！嘿嘿！”
这个即将毕业的男大学生身上还有一种未脱的稚气。整个人鲁莽却又朝气蓬勃，活像一只充满了力量却又不得技巧的哈士奇。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杆钢笔递过来，眼睛炯炯有神，全是求知若渴的态度。
梁沉景抬眉看了一眼他，顿了顿，又将刚拿出来的法医服放了回去。
而后直接低头，接过笔和对方递过来的报告书看了看。
确实有写得不够完善的地方。
男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眼前的报告上，额前的碎发一点点垂着，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需要完善的地方。
“是昨天上午你跟我一起出的那个现场？”
“嗯嗯，对！”
梁沉景看到一处不规范，正准备去改。只是抬手去用笔做记号时，那只钢笔却不知道为什么卡了水。
“诶，等下。”
“这笔我刚刚用的时候还好的呀？我早上刚吸了墨的。”小孙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梁沉景手上的那支笔拿了回去。
他把钢笔从中间旋转开。里面半透明的墨水管里面确实吸满了墨水，但不知道为什么写起来却很卡。
小孙皱了皱眉，努力晃了晃，再一写，还是卡水。
于是他又大力甩了一下笔——
这下好了。
卡不卡水不知道，但小孙这一甩，倒是直接把钢笔里面的红墨水直接都甩了出来。
还好巧不巧，就甩在了梁沉景的白衬衫上。
“……”
“……”
小孙视线望过去，看着梁沉景身上那件干净且熨烫整洁的西服白衬衫，上面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几块红色墨迹。
他整个人在原地一动不动，快要石化了。
完了，感觉闯祸了。
梁医生可是出了名的洁癖啊！
“梁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这个红钢笔水还是很好擦掉的！用带水的毛巾擦一擦应该就好了！”
小孙手忙脚乱去拿了干净的纸巾接了水，然后往梁沉景身上抹。
可惜那红墨水不仅没有稀释，反而扩散变大。
比刚刚更明显了。
第29章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小孙大脑一片空白。他站在对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还想拿湿的纸巾帮对方看看能不能擦掉, 没想到擦了两下，更糟糕了。
稍一抬头，正好对上梁沉景那双眼睛, 视线笔直犀黑，像箭一样正射过来。
吓人。恐怖。
对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 甚至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小孙已经觉得自己被一剑封喉了。
他后背紧张得发麻, 一阵电流过来，忍不住抖了抖。
“梁……梁老师, 对不起！”
“但，但你放心, 这个肯定可以洗掉的。”
“要不然您先脱下来，我到时候帮您拿到洗衣店看看？总之肯定给你一身干净的衬衫！”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再帮您买一件？”
说出这句话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他一来就听说梁沉景家里好像特别特别有钱。那谁知道对方一件衬衫到底多少钱啊……万一来个万八千的, 自己就得吃好久好久的土了。
毕竟他这实习工资才三千多。
小孙也是害怕了，偷偷试探着问。
好在对面的男人冷冷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剑眉微蹙, 很明显不悦, 但也只是简单说了句：“不用。”
“你去换个其他笔，不要再用这种带墨水的了。”梁沉景说。
“好，我, 我现在就去换！”
小孙也来不及考虑让对方批改鉴定报告了，灰溜溜地带着笔和文件夹逃离事故现场。
他只觉得自己再晚走一步，可能就真要完蛋了！
现在保住了工资, 还好还好！
很快, 房间内就只剩下梁沉景一个人。
男人伸出手，白净修长的手指从上而下, 缓缓解开解开上半身那件被染上了红色墨水的白衬衫纽扣。
与此同时，眉头也始终蹙起着。使得周围的气氛都压抑凝滞了几分。
其实梁沉景不算有洁癖。
如果一个人真的对干净有很高要求, 或是对不够绝对干净的环境和物体有生理性排斥的话，其实是做不了法医的。
只能说跳脱出这个职业本身，他是一个习惯性让自己、以及自己周围环境干净的人。
男人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白净而又肌肉线条分明的上半身，暂时将那件被红墨水染了的白衬衫放到一旁。随后打开身前的柜子。
柜子一打开，里面有很多备用的崭新衬衫和工作用服。
梁沉景随便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出来，穿上。
他关上柜子，随手拿过那件已经脏了的白衬衫。只是刚拿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重新放了下来。
他平时工作就已经很忙了。
如果是其他衬衫遇到类似这样的情况，大概率会把整件衣服直接扔掉。
但不同且棘手的是——
这件衣服是孟雪昨天刚送给他的。
—
孟雪一大早起来之后，除了给梁沉景发了几条消息、以及给小咪铲屎擦眼睛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
今天天气不好。
从早上刚睁开眼伊始，外面天色就始终阴沉着，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屋内也连带着潮湿。
女孩儿将阳台的推拉门开了一条缝，能听到外边哗啦啦的雨声。湿润的空气透过窄小的缝隙钻了进来，带了一点点夏天少有的凉意。
孟雪吃完饭，坐在桌前又检查了一遍邮箱。
还是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那个游戏官方到底会不会把每一份投稿的音频都听一遍……
虽然大家都希望如此，但理论上来讲不可能。毕竟这次公开招募几乎没有设置门槛，报名的人肯定特别特别多，其中不乏有像孟雪这样单纯来混混运气的。
虽然早有准备，但什么也没收到还是让人有点心情低落。
孟雪不准备等了。
负责视频制作的小姐姐昨天已经将做好了的视频发了过来。她自己只需要后台上传一下，弄好合作方的设置就好了。
她早上把自己配音包括小漫画的视频上传到了平台，然后便开始专心准备晚上的直播内容。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今天应该只是普通的闲聊局。但以最近自己的被讨论程度，以及粉丝的增长速度来说，孟雪还真的不敢太“摆烂”。更何况昨天她都没有播，粉丝群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问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问题。
自从梁沉景送了那三十万的礼物之后，粉丝数和受关注度都涨了不少，可是孟雪也压力更大了。她会隐隐害怕自己直播的时候，效果不好，会看到那种不太好的评论。
不过如果自己表现好，能真的再吸一波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孟雪去看了看几家音乐平台的排行榜，想知道最近比较流行什么歌曲。看看能不能蹭蹭热度。另一方面也在想晚上直播的形式，是随机点歌还是要送礼物到多少。
她之前是需要送礼物才能点歌的。
但孟雪想既然都有了那三十万的事，不如这几天就开放免费点歌，这样说不定互动性能更好一些。只是免费点歌也有利有弊。因为没有门槛，肯定点的人就特别多。
直播时间总共就那两三个小时，能唱的歌曲不多，孟雪只能从中选自己能唱好的。
但这就涉及到会选到一部分人，但另一部分人选不到。她就很害怕没有被选到点歌的那些人，心里会有落差和不舒服。
孟雪总是这样，做点决定就瞻前顾后特别多。
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今天孟雪被晚上要直播的事情弄得压力山大。而另一边，梁沉景今天也安静得很。除了两个人早上互道了一声早安后，就诡异的没有再进行其他的对话。
可能对方也在忙……？孟雪猜。
不过她猜来猜去也没用。梁沉景就是这样。她不找他，他就很少会主动过来找孟雪说话。
本来孟雪有那么三番五次，想要试试如果自己不理梁沉景的话，对方到底什么时候会跟自己说话。但她这个“实验”没有一次顺利进行下去，每次都是中道崩殂，自己实在忍不住去找了对方。
下午临近直播时，她又忍不住戳了戳梁沉景。
“老公，今晚直播你来吗？再来的话千万不要送礼物了！！！”
对方好像确实很忙，大概半个小时后才回了消息。
“应该不会去。今晚工作有些忙。”
“你安心直播。”梁沉景回。
收到消息时，孟雪心里竟然还忍不住放松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梁沉景在的话，她就会更紧张吧。尤其是唱歌的时候……
“好哒！那我安心直播啦，晚点儿见。”
“你工作忙完了记得跟我说哦~”
很奇怪。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按理说像自己这样靠唱歌谋生的直播博主，最不应该害怕的就是在各种路人和粉丝面前唱歌才对。但自从梁沉景出现，并且两人关系越来越暧昧开始，只要梁沉景一进直播间，她就会莫名开始紧张，仿佛自己在做什么羞耻的事情似的，也怕自己表现或是唱的不好，让对方失去兴趣。
今晚梁沉景忙，只有她自己直播。孟雪竟然松了口气。
这样就不用担心唱不好了。
而且据孟雪昨天观察的那些评论来看，梁沉景这几天不来也蛮好的，省得看到那些不好以及阴阳怪气的评论……
七点钟。孟雪准时上播。
为了避免冷场，她上播后不仅习惯性去了粉丝群和会员群艾特了全体成员，还特意开了一条开直播了的动态。
很快，网友们陆陆续续进了直播间。
[啊啊啊柚子终于直播了，等好久了。]
[这次是柚贵妃回宫！改名钮祜禄柚子。蹲蹲蹲，不知道今天播什么呀？（放鞭炮）]
[我没有看花眼吧？柚子这两天居然涨了五万粉了！！而且还在涨诶！]
[我来围观一下能让富哥砸三十万礼物的女主播，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斜眼笑)]
孟雪刚上播跟观众们打完招呼，还在看着评论区互动。
因为刚刚开播，不少是她在粉丝群里面艾特之后赶过来的。每次孟雪看到那些熟悉的ID，心里就会有种安全感。
但也有一些之前通过B站广播，以及那条数据很好的录屏视频过来的路人。
这是孟雪在“礼物事件”之后的第一次直播，压力有些大。但她也知道要是好好抓住机会，一定可以涨很多真粉。
“大家晚上好呀，都吃饭了吗？”
“欢迎欢迎。欢迎很菜的汤姆，欢迎青柠苏打水，欢迎风风风风来。”
“欢迎超级恋爱小狗的灯牌呀~啊啊啊，谢谢浪里小白杨的舰长！红豆泥阿里嘎多！”
“先唱一首歌热热场子吧~来一首不那么嗨的歌吧！今天也可以随机点哦。在直播间里的小伙伴都可以把想听的歌打在公屏上。有看到合适的我就会唱啦！”
“昨天有点儿事情没有直播。因为在准备啦，说实话昨天那个礼物也是把我自己吓到了。嗯……就是觉得自己还要做的更好才行。”
“那……诶我看有人提了一首《小半》。那我唱这个吧？”
“这个说来有点巧诶。我大学有一次参加校园歌手比赛就是唱得这首歌。不过我们学校高手真的很多！比赛那天我太紧张了，唱到一半就忘记词了……就，嗯没入围。”
“那就唱这首吧，这首我还蛮熟悉的。”
……
当晚孟雪唱了六首歌，有三首中文的，两首英文，还翻了一首日文歌。唱到最后虽然有些累了，但心情还算OK。
事实上没有她想得那么可怕。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有素质的。偶尔有几个说阴阳怪气话的，孟雪就当听不见，慢慢就抛到脑后了。
中间唱日文歌那里很热闹，甚至好像又一度上了首页的推荐。
一场直播下来，看后台自己又多了很多粉丝。当然，也收到了不少礼物。
虽然比不上前几天那吓人的三十万，但也比自己之前的直播要多得多。
总之收获满满！
直到临下播时孟雪还不忘给自己的新配音稿件打了一个广告：“新来的宝宝们没有听够的还可以翻翻主播的稿件哦。到目前为止也发了很多啦。很多歌稿件里面都有认真翻唱过。”
“顺便安利一下今天刚投稿的配音视频！”
“嘿嘿，是第一次尝试给角色配音，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大家有意见都可以私信或者评论区告诉我哦。基本上每一条都会看滴！”
“时间不早啦，宝宝们晚安哦~”
孟雪习惯性的跟观众们道别后没有立即关直播，而是扫了几眼评论区。但没想到只是随便看一看，很不巧就看到了让人心堵的句子。
“感觉很一般啊，到最后也没露脸，扫兴。”
“这还真就不露脸啊。不过那个榜一大哥今天好像没来。合理怀疑是昨天两个人线下面基之后，榜一大哥连夜出逃了[狗头]”
“昨天以为可以靠榜一大哥达到人生巅峰，见面之后回来乖乖直播了，懂得都懂[笑嘻嘻]”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才会给不露脸，只有声音的主播砸三十万啊……来看了也无法理解富哥的脑回路。关键他真有钱砸啊，还不是嘴上说说。[惊恐]”
……
孟雪扫了一眼这些评论。虽然说不上生气，但确实看到后心情不太美丽。
好像有种气压在胸口中，上不去下不来似的。
她关了直播，一个人躺倒床上去生了一会儿闷气。
孟雪本身就是比较情绪化的人，心情也很容易随着很小的事情由不开心转为开心，或是开心转为不开心。
女孩儿在床上翻了几下，感觉还是不舒服，气得想要下楼跑两圈。
她穿好衣服，穿上运动鞋，带上耳机下楼。在小区附近的马路上，绕着整个一片区域跑了两圈才算结束。
耳机里面动感的音乐和强烈的鼓点节奏总算让孟雪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最后两公里的时候，她没有继续跑了，而是放慢下来往回去的方向走。
孟雪走着走着，不自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刚刚直播的时候，梁沉景始终都没有过来。现在都直播结束快一个小时了，这家伙居然还没有出现。而且一句话也没再报备。
她本来不想再主动了。可是又忍不住。
孟雪是真的很想钓梁沉景，可是她发现不管自己用什么方法。这个梁沉景好像都不太上钩啊？
他对她一点都没有那种欲罢不能的痴迷感，好像很无所谓似的，随时都能断联。
反而是自己，总是想到对方，容易患得患失。
不行……
一定得扭转这个局面。
孟雪今天下播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言论，心里面像压了一块石头。而且这个石头不光跟那些阴阳怪气的评论有关，也跟梁沉景有关。
她先是打了很多字，但最后又一个个删掉，只发了个系统的表情包过去。
“[难过]”
孟雪一边拿着手机盯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看，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
这家伙不会还在工作吧？？
女孩儿皱了皱眉。刚想放下手机，对面却忽然来了信息。
“怎么了？”男人问。
这家伙居然还问我怎么了？！
看样子是，明明工作完了却没有及时过来找她……
孟雪眼睛发酸，心里也不舒服。
但自己有什么资格计较这些呢？梁沉景就是把她拉黑了，她都没资格说什么。
“不开心。”孟雪没心思打太多话，只打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上去。
“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对方问。
孟雪看着对面发过来的话，抿了抿嘴唇。
事情有些复杂。她忽然不想打字。
女孩儿拿起来对着话筒语音了一句，声音虚虚的，没什么力气：“没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嗯……今天心情不好，出来跑了跑步。现在马上要进小区了。”
“回家跟你说吧。”她回。
孟雪说完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进了小区，慢慢往家里的那栋楼走过去。
说实话，她挺不开心的。
本来直播最后看到的那几条评论就让她不开心。而梁沉景明明很快就能回复她，说明现在不忙了，可是之前却没有跟她说已经忙完了这样的话。感觉就只有她一个人在主动。
再结合评论里那些人的话……
孟雪一边往回去的方向走，一边自己稀里糊涂想了好多。
梁沉景现在对她就没什么需求，仿佛随时都会消失。而且对方也确实没有提过让她爆照，或是露脸的需求，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可是哪有男人真的不在乎女人的长相呢？
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是因为他只喜欢我的声音，早就预料到我可能并不漂亮，所以也没有期待感，就只是随便玩一玩这样吗？
……
这么说的话，好像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这样想完，孟雪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纠结。
一方面又对自己不自信，也有各种顾虑，不敢爆照或是跟对方面基；但另一方面又不想让梁沉景对她忽冷忽热。只想牢牢地把对方攥在掌心，让他迷上自己，跟自己网恋……
连孟雪都觉得自己又怂又坏。
可是怎么办啊！她真的不愿意放弃他，还想跟他好呢。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那栋单元楼。
女孩儿刷了卡进去，刚往电梯那边走了没几步，一抬头才发现不远处有个高大的人影。
孟雪刚刚低头走路，想的太入神，完全没意识到这么晚了还会撞见人——
更尴尬的是……
不是别人，又是她对门那个男人。
对方站在电梯门口，似乎也在等着电梯下来。
孟雪刚走过去，那人就转过头来看到了她。一楼的灯并不是很明亮。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七八米外的地方，双腿修长笔直。那人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那人转过头，上方的光线映着男人流畅犀利的下颌线。漆深的目光由远及近直射过来，正落在她身上。
女孩儿在原地顿了一下，心脏缩了缩。
不由吞了下口水。
第30章
孟雪心脏空了半拍, 又开始犯起了社交恐惧症的毛病，不知道要不要主动打声招呼。
其实她对待其他人时不这样。唯独一看到对面是隔壁这个男人，孟雪就不自觉想随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等他走了再默默从坑里爬出来, 避免一切交流。
但毕竟对方前不久还救了小咪。自己就这样装作没看到或是沉默着不打招呼，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孟雪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嗨, 刚下班呀？”女孩儿纯粹没话找话, 扬起一张有些刻意的笑脸，像完成任务一样的打着招呼。
对面的反应倒是一如既往平淡。
男人和以往一样, 从上而下，沉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像是在她身上探寻着什么。
那双眼睛很深, 眼仁黑且明亮。有种独特的穿透力，很容易让原本不坚定或是自卑敏感的人无地自容, 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些毛病。
对方身上是很经典的搭配，浅灰色的衬衫, 质地很好, 干净熨帖。再加上他身材好, 高而又不干瘦，仪态青松般挺直，腰细腿长, 上身亦有明显平时锻炼的痕迹，所以穿在身上就显得格外好看。
该死的，这男的怎么不去拍剧啊？就专门演那种霸总剧好了啊！
如果下海去演剧, 就凭这个颜值肯定早就火了。哪里还需要上班上到这么晚……
不过也是, 这人情商这么低。不会捧资方和导演，不会低头阿谀奉承, 就算身材好长得好也会被雪藏起来。
孟雪在看到对方后的几秒内，电光火石想了好多。
但对方只礼貌客气地点了点头, 幅度很小。随即便淡漠地转而看向电梯。
孟雪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在离对方只有一米远的旁边，也面朝着同一边等着电梯下来。
真尴尬，早知道不跟他打招呼了！
孟雪发现每次自己对他稍微主动热情点，到头来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电梯从二十多层下来，总算到达了一层。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里面。
头顶明亮的冷调光源让人的头脑无比清醒。孟雪进去时不经意低头扫了一眼男人手上提着的袋子。
原本她只是随便看了眼，谁知道却被吓了一跳。
黑色的纸袋子里看上去装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但很明显，上面有红色液体的痕迹。而且看样子还是被稀释过的。
这这这，这不会……不会是血吧？
她后背绷得紧紧的，脑袋里立马想到了无数种之前看过的电影和真人分享过的案例。
恰好前段时间C市还发生过一件很严重的命案，受害者是女性，而且还就在他们这个大区。
那件事闹得很大，不止上了好几天热搜，就连各种权威性蓝V都转发过，上面也说了会全力侦破。但好像至今还没看到过最终的官方通告，不知道有没有抓到嫌疑人。
孟雪越想越觉得可怕。
这男人不会真是什么高精尖阶层的那种杀人犯吧？专门挑独居女性下手。
她本来就觉得隔壁这个男人不简单。不仅给人一种很神秘很危险的感觉，还有一些没法解释的奇怪行为。
比如总是大半夜出门、比如明明很冷淡却又突然某天晚上过来说谢谢她的甜品、再比如那天去他家救猫，这家伙摸起小咪来简直没完没了。
再加上这黑袋子里面的衣服……
孟雪越想越觉得恐怖。
但这种情况肯定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啊！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坏人，都不应该打草惊蛇，否则节外生枝倒霉的就是自己。
她此时再也没有了想要责怪对方冷面冷语的念头，只期待电梯赶紧停下来，自己能安全回家。
很快，电梯上到了固定的层数。
孟雪不敢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个男人，生怕对方从后面攻击她。所以就很有心眼儿的躲在了后面。
电梯门缓缓打开。
而这时，男人莫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情绪很淡，但又有些刻意。
很明显，对方明明可以直接走出去的，却偏在门打开后的第一刻，回过头来看了看她。仿佛是要观察她有没有发现他的什么秘密似的。
孟雪的心脏瞬间在那一刻被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不自觉屏住，不由得往身后的角落退了退，同时睁大了眼睛。
好在对方真的就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她，轻描淡写的那种。随后便迈开长腿，拎着那一礼袋衣服出了电梯，向右边走去。
孟雪舒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太快出去。
她抿了抿唇，在里面等了一会儿。直到心里默念了五个数之后，先探出头来往右边看了看。见对方确实已经不在了，这才飞速从电梯里面出来一路小跑回了家。
等跑回自己的卧室，整个人才勉强松懈下来。
“好恐怖啊！！！”
她一回家就把卧室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拿着手机给甜栗子发。
“嗯？怎么了怎么了？”
“我刚刚又遇到隔壁那个男人了！都这么晚了他居然才刚回来。而且我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了一下头。”
“结果进了电梯我才发现，他提了一个袋子，里面是白色的那种衬衫，上面有血！有血啊！”
“so……有血，然后呢？[发呆]”甜栗子问。
“有血啊！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万一他是什么坏人呢！而且我发现他每次都是大半夜出门或是回来，就……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呀？可能只是下班晚嘞？”甜栗子回。
“那衣服是怎么回事？这个很难解释清楚吧？”孟雪回。
“嗯……确实。”
对方这回也沉默了，尝试性给她出主意：“要不，要不你以后出门买个防狼电击棒？”
“反正那个也不贵，不过百，也电不死人。但是当防身武器蛮好用的。很小巧，可以随时放在口袋里。”
甜栗子说着便给她发了几张图片，上面是某宝的截图。
“谢谢姐妹，我现在就速速下单。”
搬家是不可能搬家了。现在她才住了一个月不到，退房押金不退。再找房子也十分麻烦。何况就算隔壁这个男人很恐怖，但遇见的概率其实也不高？
只要她晚上不出去，就安心待在家里应该还是安全的。
孟雪现在很庆幸自己不是独居。如果自己有什么事，室友也会很快发现的吧？
这么想，孟雪就能稍微给自己洗脑得安心一些。
刚刚她回来的时候不仅给甜栗子发了，也同时给梁沉景发了“好恐怖”那三个字。但因为甜栗子回复得比较快，她又着急跟对方解释。以至于梁沉景打微信电话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忘记回对方的消息了。
孟雪没准备好讲电话，所以就下意识先挂断了，然后才慌慌张张从企鹅切换回微信那边去。
一打开，最后一行是梁沉景发过来的句子。
“怎么了？”对方问。
可能就是因为她隔了好久没回这句话，所以对方刚刚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我来了我来了！”
“对不起！刚刚在跟我朋友叙述这件事，没有看到你的回复。”
孟雪回，“其实也没什么事啦，你不用担心。就是我刚刚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感觉对方有点儿神秘，就跟朋友叙述了一下。其他没什么的。”
“我现在已经安全到家啦！”孟雪回。
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把事情一五一十跟梁沉景复述一遍。但后来又觉得没有必要。
以他们两个人现在这种既熟悉却也不太熟的关系，似乎还是少吐点黑泥比较好。
男生应该都还是喜欢温柔元气可爱的妹子吧？谁想天天听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何况就算自己跟梁沉景说了，对方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容易尴尬。
所以孟雪也就糊弄着，把事情一笔带过了。
她看着对话框上面显示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但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了对方一条：“你不是说今天不开心么？”
“发生什么事了。”梁沉景问。
哦对。如果不是对方提醒，孟雪都忘了自己刚刚在难过。主要是难过的情绪已经被隔壁吓了回去。现在想起来，那种别扭感才重新浮现出来。
但孟雪没办法直接说，只能旁敲侧击的试探：“啊，没事啦。就是有时候会突然没有什么原因的伤感一下。”
“对了，你今天几点忙完的呀？”
“忙完刚开车回来就回了你的消息。”梁沉景回。
“噢噢，那真是挺晚的。”
得到了对方的解释，孟雪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但谁知道梁沉景说的是不是真话呢？
自己又没法验证。
孟雪先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换了一下衣服。等再回来的时候拿起手机来看，发现对方回了话，但只回了一句：“嗯。”
她有一种独属于女性的第六感——
自己跟梁沉景的关系走到了死胡同。像这样每天聊天，不能继续深入了解彼此的话，即便对方喜欢她的声音，估计下个月也没法再继续保持这种“喜欢”。
虽然对方现在还是对她有求必应，也会比较主动且绅士的关心一下。但孟雪总觉得他对她的兴趣和求知欲正在不断地衰退。
说不定等到下个月，对方就彻底对她失去好奇，再也不回她了呢？
孟雪不想要那种情况发生。
她知道想要捕获猎物，诱饵是非常重要的。一旦猎物失去对诱饵的兴趣，一切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
可是她只知道梁沉景对她的声音感兴趣。自己跟他打电话，跟他视频，语音。对方好像也就慢慢对她没有了新鲜感跟神秘感。
她本身就没有主动权，只能看着这段关系慢慢走向冷却。
在怎么才能把梁沉景这条大鱼留住这个问题上，孟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对方是一个男人啊！！怎么会完全对她除了声音之外的其他事都没有丝毫兴趣呢？
甚至……除了送礼物之外，孟雪也没感觉梁沉景有多喜欢她的声音。
这段粉丝和偶像的关系一开始就很奇怪。
她想不通。
孟雪的脑袋简直快要被这个问题所弄短路。她在几乎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给梁沉景发了十几个爱心的表情包。
对面很快回了一个问号过来。
“？”
非常孤独冷傲的问号。
“感觉你对我都没什么兴趣。[难过]你给我砸那么多礼物……不会是为了洗钱吧？[委屈]”孟雪发。
对面这次倒是很快回了话回来，“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就是这么表现的呀？你好像对我这个人就不好奇。从来都没问过什么。哈哈哈。你不怕我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是骗钱的呀？”
“就像我们平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榜一给我这种，就是二次元形象的主播充了很多钱。结果有一天直播，主播的那个特效忘记开了，露出了真人。真人跟人设差距很大，就直接把榜一给吓跑了，还注销了账号。”
“你就不怕我是这种情况的吗？”
确实。她发不发是她的事。但梁沉景居然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那就很奇怪。而且孟雪的评论区也有很多阴阳怪气的人在提这件事。像梁沉景这种能关注到各种细节，甚至翻她之前朋友圈记得她生日的人，应该也有注意到那些不太友好的评论才对。
但他却毫不在意的样子。
此时。聊天对话框上又开始不断显示着“正在输入”，但迟迟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孟雪才终于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你希望我好奇么？”梁沉景回。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句子，孟雪有些懵。
什么叫“你希望我好奇么”？
好奇就是好奇，不好奇就是不好奇。弄这么复杂做什么。就算是她想让他好奇，他装作好奇的样子。那也不是遵从他本心的呀？
即便所有人都一再跟她强调网恋不靠谱，网上认识的男人大多也不靠谱。
但孟雪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对梁沉景动了不一样的心思。很奇怪的一种喜欢，患得患失，想把对方占为己有。
可是……可是他们并不认识，也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甚至连见面都没有过。
梁沉景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那样优秀，现实中，周围同样优秀的女性自然也不会少。自己对于他来说，可能真就只是一个休闲时间的娱乐消遣而已。
一想到这里，孟雪就难过。
她基本已经放弃能跟梁沉景现实中见面并在一起了，只希望对方能在网络中多陪伴她一段时日就行。
孟雪被这种想法蒙了眼。
事后再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似乎冥冥之中就有一个魔鬼在旁边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她不好意思发自己的照片，害怕对方觉得她普通，没有那么漂亮。
就是这种纠结又别扭的心理之下，她从微信里退了出来，打开了AI模型的软件。
之前AI刚开始火的时候，孟雪就尝试弄过仿真照片。现在AI越来越进化，只要代码正确，已经足以炼出媲美真人照片的图。直接给人看的话，对方很难看出是AI虚拟图。
孟雪只弄了二十分钟就弄出来了一张非常生活化，且几乎看不出是AI的女生照片。
她先是给几个同学跟甜栗子发了过去。
“能看出是AI么？”她问。
“啊？？这是AI？？？！！我的妈呀，AI现在都这么逼真了吗？你是怎么做到的？[发呆]”甜栗子问。
另外几个朋友的反应也都大同小异。
如果不是她主动告知，对方很难分辨得出是不是AI照片。
孟雪又给那张照片简单滤镜了一下。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没有问题。然后才重新回了跟梁沉景的对话框那边。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么？”对方问着。
信息发出的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但因为孟雪忙着去弄照片的事了，没有及时回复。
“没有啦，这个只能看自己好奇不好奇吧。不是别人说得算的呀。”
女孩儿点开图片那一栏，找到了刚刚弄好的照片。但临发出去的前一刻，又忽然有些犹豫了。
因为理智上，她知道这个行为是欺骗。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会觉得她还不错吧？
孟雪刚刚弄得这张AI照片上的“假人”，真的很漂亮。
但孟雪真的犹豫了。
她手指放在屏幕上方迟迟下不了决心。可那时候，却又莫名有个阴暗的魔鬼在她耳边蛊惑她似的。叫她赶快把这张假照片发出去还说这样梁沉景就肯定会对她很热情……
有时候，很多不同的结局追根溯源，往往就只是这样很小的，一念之差的事。
孟雪眼睛一闭，就把照片发了出去。
……
很明显。梁沉景此时就在手机或是电脑前面的。
因为孟雪刚发出去不久，就看到对话框上面显示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对方反复输入着，却迟迟没有信息发过来。
孟雪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对于她来说，那两分钟可真是度日如年。
她的手逐渐开始冷却，变得没有温度，好像供血不足似的。但其实是单纯的紧张和害怕。
其实在发出那张照片后的第二秒，女孩儿就开始后悔了。
她从小到大没有骗过人。
这是她第一次骗人，心里压力特别特别大，感觉马上心脏就要爆开了似的。
刚过了半分钟，孟雪就实在受不了那种压力，把照片撤了回来。
可那时，梁沉景已经看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才发过来了两个字。
“是谁？”
孟雪坐在床上，两只手冰凉冰凉的。
她不断地捏着自己的两只手，企图让手指末端热一些。与此同时，心跳也在加速……
孟雪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忽然的虚荣心作祟，还是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很想要一种短暂而又虚幻的温暖感。
她纠结了片刻，只能撒了第二个谎。
“我应该也不会发其他女生的照片给你吧？”
她将消息发了出去，心脏也紧跟着这条被发送出去的消息一起被高高吊起，悬在半空中。
梁沉景会说什么？
他应该会觉得很满意吧？虽然这不是我。但，但这张照片已经很完美了。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有不喜欢的才对。
孟雪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关注着屏幕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想了特别特别多。
可这次，对面却始终一片死寂。就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没有了。
对方一句话都没有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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