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夜里宁家宅邸,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一夜忐忑。
一场大火烧了半夜, 惊动整座雲城百姓。
夜半更夫敲锣声响彻街道,百姓们纷纷提桶打水救火。
宁府书房仆人来报:“老爷不好了、着大火了!”
“你狗嘴惊嚷嚷什么,老爷我好得很!”宁老爷执笔练字,暗想看来动手倒是挺顺畅的。
仆人被训斥的停了声,低声道:“老爷是咱家米铺着火,据说烧了大半, 您就不急吗?”
“什么!”宁老爷顿笔,面色苍白,全然没有先前镇定模样, 慌张道,“快、快救火!”
黎明之初, 火光渐而扑灭。
浓雾初现,地面坑坑洼洼的积水, 极容易溅湿行人鞋袜。
此时宁家厢房屋内,纱帐里两人俱未起身。
不多时,榻上传来些许动静。
朱珠欲翻身, 却发现动弹不得, 很是不自在, 皱眉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司蓝白皙纤细玉颈,满鼻清香,头昏脑涨的险些骨头都酥软。
幸亏此时司蓝并未醒来, 否则真是丢死人了!
朱珠明明记得自己昨夜保持不少距离, 那眼下钻进司蓝怀里的是谁?
从司蓝臂弯撑起身欲离怀,朱珠俯瞰熟睡中的司蓝, 一时停了动作。
司蓝五官生的美,眉眼尤其出色,哪怕熟睡,亦让人不敢贸然造次。
可是没有司蓝凌厉目光的审视,如此不设防的模样,让朱珠有些忍不住想欺负她!
当然朱珠想的不是揍司蓝一顿,至多就是想试试亲她的滋味罢了。
谁让司蓝薄唇生的嫣红而细嫩,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啊!
然而,还没等蠢蠢欲动的朱珠下定决心,没想司蓝却探手将其按回怀里。
温暖,柔软,满是青木淡香的怀抱,让朱珠猛地心跳加速,更有些血气上涌,一时做贼心虚不敢动静。
这感觉比偷亲还刺激!
完,果然自己是变态啊!
朱珠深深唾弃自己脑袋里的奇怪念头,小心翼翼钻出司蓝的臂弯,果断拉开距离,脸蛋涨红的呼气,嘟囔道:“好险,差点晕过去!”
说话间,朱珠裹住自己小被褥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司蓝再给勾起蠢蠢欲动的荒唐心思。
此时仿佛司蓝是一头凶狠可怕的恶狼,朱珠则是柔弱可怜的小白兔。
司蓝缓缓醒来,入目,便是如此景象。
朱珠那双炯炯有神的黑亮眼睛正盯着自己,整个人裹住被褥,只露出脑袋,神情古怪的很。
“师妹,怎么了?”许是刚醒的缘故,司蓝嗓音微哑,连带着说话都更低些,困惑道。
“师姐,竟然睡懒觉,真是少见啊。”朱珠佯装无事发生,一本正经应话。
平日里司蓝都醒的比自己早,今天真是有些反常了。
司蓝见朱珠如此说,偏头查看纱帐外光亮,才知这会竟然都近巳时。
“那就起来吧。”司蓝自顾起身,探手撩开纱帐,穿戴衣物,偏头回看仍旧裹住被褥动的朱珠,不解道,“今日雲城应该有不少事,师妹不打算出去看热闹吗?”
朱珠懒散的摇头,哈欠连天,俏皮应:“不急,反正现在宁老爷肯定比我们更心急?”
“师妹,莫非是顺势派土匪抓住宁老爷偷粮的人手押送官府?”
“答错咯,师姐不妨再猜猜吧?”
朱珠探手撑住脑袋,颇有兴致的看着司蓝。
“我不知师妹打算如何阻止宁老爷偷救济粮食的计划?”司蓝有些猜不透朱珠古灵精怪的心思,索性直白询问。
“其实啊,我是让宁老爷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还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所以师妹昨夜派人去偷宁老爷的粮?”
司蓝真是没想到朱珠竟然会这般计划。
朱珠得意笑道:“对啊,不仅偷粮,还放了火哎,现下那伙笨贼应该被押送官府审讯,估计宁老爷昨夜寝食难安咯。”
最重要的是朱珠打算继续给宁老爷下套吓唬整整他。
这样不仅能让宁老爷分身乏术,还能降低他的警惕,朱珠何乐而不为呢!
“师妹,可真是个小滑头。”司蓝本以为朱珠是想抓住宁老爷的把柄,没想她倒好,竟出其不意的偷宁氏米铺的粮。
现下损失惨重的是宁氏米铺,而被抓住官府的贼人也是宁老爷的人手。
宁老爷这个亏是非吃不可。
说罢,司蓝自顾落坐梳妆台前梳发打理。
朱珠裹住被褥坐起身,张望司蓝端坐身姿,不满出声:“我这哪里是滑头,分明是足智多谋才对嘛。”
这事不仅让宁老爷吃亏,还能用宁氏米铺粮食救济更多流民。
至于宁老爷,除此之外还得花钱打理官府处理那批贼人,否则随时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司蓝笑而不语,手执木梳,将墨发梳理整齐,而后用木簪挽发,视线看向铜镜整理仪容。
眼见司蓝已经收拾整齐,赖床的朱珠只得起身穿戴衣物。
昨夜散下的长发,这会垂落身后,已然快要及腰,朱珠凑近嘟囔道:“师姐也给我梳发整理下呗。”
司蓝偏头看向凑近过来的朱珠,清澈水灵的明眸,尽显娇媚狡黠,无奈出声:“师妹,这么大的人该自己学会梳发挽发才是。”
“我哪有师姐心灵手巧啊!”朱珠卖乖的笑道,而后麻利的坐在梳妆台前,一幅乖巧等待姿势,“师姐,行行好嘛!”
见此,司蓝只好给朱珠梳发,指腹穿过她浓密黑亮发间,灵巧变化,视线看向铜镜里朱珠朝气蓬勃的青春面容,轻声叹:“师妹如今越发张开,俏丽模样真是一日一变化。”
朱珠透过铜镜迎上司蓝注视目光,脸颊微热,难得害羞应:“那当然啦,不过师姐长的也挺好看。”
司蓝打量朱珠言语时,不禁流露的少女娇羞,指腹编织几缕小发辫,试探道,“师妹长的讨喜可人,可我应该不是惹人喜爱的那种吧?”
至少在司蓝的认知里,朱珠害怕自己,远胜过亲近自己。
“怎么会!”朱珠偏头仰看司蓝漂亮脸蛋,难得直白,“师姐,你绝对是江湖里一等一的绝色美人!”
司蓝迎上朱珠无比认真的模样,暗自诧异,垂眸间,恢复淡然,哑然失笑道:“贫嘴,师妹见过多少江湖美人,就敢轻易评判如此称号?”
朱珠不得不承认,司蓝笑起来真是如冰雪消融,虽是冷冽依旧,却更迷人。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师姐最好看。”
说罢,朱珠转过头,不再多看司蓝,以免被她察觉自己心脏乱跳的动静。
司蓝见朱珠耍赖一般的说着,便也不再与她纠结,唇角上扬,指腹系紧发绳,掌心轻搭在她肩,出声:“好了。”
朱珠微愣,忙回神,目光投向铜镜里的自己,可视线却被司蓝清丽面容直直勾住,不免回想上一次的意外亲昵,心间更是狂跳不止!
糟糕,这难道是什么突发恶疾啊!
早间两人用饭时,一夜没睡的宁老爷面如土色。
“管家人呢?”宁老爷拍桌质问。
仆人畏畏缩缩的低头应:“回老爷,整座雲城都搜遍,管家昨夜起就不见了。”
宁老爷气的是吹胡子瞪眼,抬手扫落茶具,心累扶额询问:“官府大牢里有查过吗?”
“今早捕头送来贼人名单画像,其间没有管家。”
“他难不成是变成蚊子飞走了不成!”
昨夜本该烧毁福来客栈仓库的大火,竟然变成米铺粮仓,损失不计其数!
宁老爷想想,心都在滴血,恨不得亲手弄死管家!
仆人跪在一旁,怯懦道:“老爷,您说管家会不会是怕您处置,所以逃了?”
“不可能,他老婆孩子都在雲城。”宁老爷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如此局面。
话语声落,忽然之间,窗外飞来一把小刀径直扎进书桌前。
宁老爷吓的一震,偏头张望窗外白日,心慌的拔下小刀,展开信纸。
须臾之间,宁老爷惊的满面大汗,随即抓紧纸张,一幅大防姿态。
仆人于一旁见此,吓得腿软出声:“老爷,莫不是仇人,不如报官吧?”
“不许报官!”宁老爷回神厉声呵斥,探手就衣袖擦拭额前汗水,“这件事不得声张,否则我捏死你!”
“是。”仆人弱声道。
午后天气昏暗,宁府喜庆气氛浓烈,厢房内更是装扮的红艳。
宁家婢女伺候司蓝试穿嫁衣,朱珠从外入内,独自坐在桌旁嗑瓜子,想看又不敢看,心间纠结,就跟麻花似的。
“新夫人,真漂亮啊。”
“这嫁衣衬的新夫人肤如凝脂,最适合不过了。”
朱珠竖起耳朵偷听了会,愤愤咬碎瓜子,暗想司蓝向来穿的素朴,自己还从来没见过她穿艳丽衣裳,反倒先便宜别人了!
婢女们恭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可司蓝却不甚在意,只是意外朱珠的安静。
司蓝迈步绕过屏风走近唤:“师妹,回来了?”
“嗯。”朱珠总算听到司蓝主动关心自己这个师妹,连忙放下瓜子,转头直白的打量,顿时呆住目光。
本以为司蓝会不适宜艳丽衣物,没想却将她衬的更是美艳。
而且并非夺目的艳丽,反倒更像漫天大雪里的傲然红梅,艳而不俗,真乃一绝!
司蓝见朱珠反应平平,又未曾言语,一时倒有些忐忑,抬手示意婢女退下,方才落座一旁问:“怎么了,师妹觉得不好看吗?”
朱珠呼吸险些停止,直至心间不适,方才缓过声,呼气舒畅应:“没有,师姐挺好看的。”
只是好看到让朱珠有些不敢直视,稍稍拉开些距离,方才稳住心神。
司蓝眼露狐疑,觉得朱珠如此反应颇为异常,探手轻触面容,有些烫的厉害,皱眉道:“师妹,发热了么?”
朱珠见司蓝主动凑近关切,更是无法控制狂跳的小心脏,似是晕眩跌进司蓝幽深墨眸,呼吸不稳应:“没、没有,我应该是方才跑来跑去,所以有些累了。”
说罢,朱珠偏头假装随意的避开司蓝温凉掌心,抬手端起茶水猛灌!
完蛋,刚才竟然觉得司蓝姿态甚是撩拨,自己看来真是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
第42章
司蓝见朱珠像是渴的不行, 便也没有再怀疑,而是转而询问:“那威胁信送出去了吗?”
“嗯, 老东西刚才收到信吓的要死呢。”朱珠端起茶水灌了大口,目光落向茶盏水面,清晰看见自己红透的脸蛋,心虚的不敢抬头,“我在信纸上只是含糊的写宁管家交待出他的把柄,宁老爷就吓得不行, 绝对是做贼心虚。”
别问朱珠为什么如此清楚,因为此时此刻朱珠深有体会!
“如果宁老爷知道有人拿捏住他最害怕的把柄,他现下最想做的会是什么?”
“那肯定是毁灭或者检查罪证, 我们得去看看热闹啊!”
朱珠耐不住好奇性子,跃跃欲试道。
司蓝轻笑, 稍稍压下捏她红艳艳脸蛋的心思应:“可以,只是师妹当真未觉身子不适么?”
现下天气渐寒, 冷风冻的脸红,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朱珠却反而是热的泛红, 太过异常。
以朱珠的武功, 如此往返步程, 实在不应该如此吃力虚弱。
“没事,我就是热的慌,透透气就好了。”朱珠总觉得现下的司蓝柔媚勾人,明明神情样貌瞧着与往日无差, 偏生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让人口干舌燥,臆想万千。
看来要么是自己脑子有问题, 要么就是司蓝这身嫁衣有问题!
初冬时日,天色暗的早,申酉之际,便已然有些灰蒙蒙。
待宁家宅邸被夜幕遮掩时,廊道红灯笼微微亮起。
明日就是大婚成亲日,此时的宁府装扮的艳红喜庆,只是暗夜之下,反倒显得诡异。
寂静廊道之内,宁老爷独身提灯行进,左顾右盼,唯恐被人尾随。
待宁老爷入内院行进到荒废院落,方才低头打开门锁,迈步入内。
夜风阴凉,两暗影行走于屋檐之上,随即轻身跃入院落。
入目,枯枝荒草遮掩庭落廊道,就连窗台亦是杂草蛛网密布,宁老爷缓慢行走至院落后侧。
不巧垂落衣袍被树枝勾住,宁老爷吓得僵住身形哆嗦念:“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们死都死了这么多年,放过我吧!”
说话间,宁老爷突然转身,高举手中桃木符剑挥动,嘴脸狠戾变化道:“你们通通去死!”
如此荒唐举动落入朱珠司蓝两人眼间,很是困惑费解。
朱珠低声道:“师姐,我们该不会诈出老东西的新把柄吧?”
司蓝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眼见宁老爷行至某处地方停了下来,弯身吃力的搬开石块,气息粗重的呼气道:“看来还没有被人发现,现下必须得赶紧填满这口井。”
于是宁老爷拿出铁铲,就地挖土,寒风之中,身影忙碌不停。
直至二更天,朱珠困的忍不住瞌睡,耳旁传来司蓝声音道:“师妹,宁老爷走了。”
“唔?”朱珠探手揉着眼,张望不远处累的步履蹒跚离开废弃院落的宁老爷,嫌弃道,“还以为他是要从井里挖出什么东西,没想这人大白夜鬼鬼祟祟挖土填井,真是吃饱撑得慌!”
司蓝探手拉住朱珠手一同来到枯井旁出声:“这只能说明井里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朱珠看向司蓝探究目光,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犹豫问:“师姐,咱们不会要挖开吧?”
司蓝颔首坦然应:“师妹,难道不想知道井里面是什么?”
好吧,朱珠见此,只得叹气撸起袖子,心间很是后悔,先前没有直接吓跑宁老爷。
眼看枯井填满,结果还得自己挖,真是白白浪费大好睡觉时光!
一番费劲劳作,两人跃入漆黑枯井,朱珠脚踩铁锹,困的眼皮都睁不开,嘟囔道:“师姐,我不想看热闹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司蓝手里移动火折子,微落光亮摇晃,目光审视枯井泥泞处,皱眉出声:“不急,我们应该已经挖到宁老爷的罪证。”
“什么罪证?”
“师妹不妨看看脚下。”
朱珠顺从的低头张望,结果却见乌黑泥地里露出累累白骨!
“这、这里竟然埋着死人!”朱珠惊的向后移开脚,谁想下一脚又踩到骨头动静,当即探手挽住司蓝手臂,“师姐,这里不止一具尸首啊。”
司蓝神情如常的应:“嗯,而且一些尸首腕间佩戴繁杂首饰手链,估计多是女子尸首。”
朱珠困惑不解念叨:“那老东西杀这么多女的,干嘛?”
“这是官府该查的事,我们只是负责找宁老爷的罪证。”
“说的也是,反正有这堆尸骨,老东西彻底栽了!”
司蓝看了看头顶井口的昏暗亮光出声:“师妹,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厢房准备计划了。”
朱珠点头,亦不敢多待,随即一道出枯井。
天光微明时,爆竹声,在宁府前响起。
雲城不少富商早早来祝贺送礼,就连官府知县捕快等亦赴会。
“知县大老爷赏面赴宴,快请入座!”
“宁老爷客气,今日大婚,本官理应贺喜!”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朱珠于府门张望招手,只见五六个身穿绸缎长袍提着贺礼的男子穿过大门。
宁家仆人瞧着面生,犹豫道:“几位贵人,不知哪家公子?”
为首者矮胖公子,横气捏住仆人衣领,一手拿着银票拍着他的脸,轻蔑道:“本公子是你家米铺新攀交上的外城商户员外,你小子竟然记不住!”
“贵人息怒,小的眼拙,请进!”仆人眼疾手快的接过百两银票塞进袖兜,满面赔笑。
几人大摇大摆进入宁府,朱珠勾勾手指,接过他们递来的药包,准备指挥这群土匪大闹宁府!
宁府百余名家仆忙活不停,婢女们忙着宾客端茶倒水,自是无人察觉异常。
厨院内炊烟浓密,热雾翻涌,鸡鸭鱼肉布满案桌,正是最忙碌时辰。
一土匪悄悄偷走一只活鸡,而后藏匿身形。
而此时后院厢房内的司蓝,一身嫁衣由婢女梳发打理,目光看向窗外,还猜不准朱珠打算如何一边救地牢里的小尼姑,还要向官府宴客们揭发宁老爷的罪证。
吉时鼓声响起,司蓝蒙上红盖头由婢女搀扶进入前堂拜礼。
宾客席桌菜肴渐上,而后院看守的院落,最是冷清。
朱珠打扮成宁家婢女,提着食盒大摇大摆的进入其中。
“小姑娘,怎么以前没见过?”三两护卫拦住去路,多心询问。
“今个老爷婚宴,人手忙不过来,否则哪至于我来干送饭的苦活啊。”
朱珠埋汰的放下食盒,随即探手拿起酒壶倒酒,却并未给他们喝,而是自己先美美喝上一杯,咋舌叹道:“这喜酒,真不错!”
“哎,你这小婢女给送酒菜,怎么反倒自己先给喝上了?”
“小气鬼,今日宁老爷大喜格外开恩才给你们喝酒。”
说罢,朱珠自顾离开院落,侧身靠着墙,耳间听见护卫们吃喝动静,眉眼弯弯笑道:“呵,别说三十个,三百个也得趴下!”
待内里声音逐渐安静,朱珠转身入内,没想却看见一护卫抱着饭桶吃的正欢,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反倒是别的护卫,早就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果然有问题!”护卫察觉不对,随即拔刀逼近,欲砍向朱珠。
朱珠不慌不慢,侧身躲避,挥拳打中他的脑门,眼见他狼狈倒地昏迷,无奈叹道:“你但凡别干吃饭,多喝点酒,也不至于挨这顿揍啊。”
看来,有时候人的喜好不能太独特,否则容易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朱珠松动筋骨,探手推开房门,径直入内。
只见那四位护卫竟然清醒的很,看来也是不喝酒,干吃饭菜的主啊,朱珠真是十分纳闷。
唉,早知道就该在饭菜下药!
前堂内锣鼓喧天,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的司蓝,已然进入主院卧室。
“小姑娘,你想死吗?”四人看出朱珠的来者不善,纷纷起身拔剑逼近!
朱珠不欲耽误时间,掌心佩剑出鞘,轻身而近,脚下步法飘逸灵动,剑招更是迅速果断。
刀光剑影之际,朱珠无瑕逗玩,挥剑砍伤四人,取下一人身侧钥匙,方才轻松收剑道:“停!你们拿人钱财办事而已,何必非要丢命不可呢。”
四人负伤倒地,本欲起身继续打斗,见少女并非有意伤人害命,只得停下动作应:“我们四人办不成事,江湖信誉不成,岂不丟人?”
朱珠耸肩,探手拿起酒坛递近道:“难道你们被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打败就很有面子?”
“这……”四人面色迟疑,一时未答。
“放心喝吧,酒没毒,只是跟外边人一样睡一觉,这样也不妨碍你们的名声嘛。”朱珠将酒坛放置一旁,随即快步进入铁门通道。
从明亮处进入昏暗地牢,朱珠略微有些不适应,眼眸轻眨,脚步声回响,细声嘟囔道:“那小尼姑当真关在这种鬼地方吗?”
“施主,是在找慧静吗?”
话音微落,笃笃地声细碎响起,朱珠吓了一跳,努力睁大眼睛,才看见那角落里的小尼姑,迈步走近出声:“小妹妹别敲木鱼了,快跟我逃出去吧。”
“不行。”小尼姑嗓音稚嫩,却十分坚定地否决。
朱珠当场愣住,弯身执剑砍断小尼姑手腕的铁链,看着比自己年岁稍小一些的小尼姑,不解道:“为什么啊?”
小尼姑敲着木鱼真诚回答:“因为宁老爷请我来念经,七七四十九日还未到呢。”
“现在你被人关在地牢,竟然还想帮他念经,这种鬼话你都信?”
“我信,还有我不叫小妹妹,我法名慧静。”
要不是这小尼姑说话过于真诚,朱珠险些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好吧,慧静小妹妹。”朱珠心梗的险些呼吸停止,探手搭在小尼姑肩旁,语重心长道,“宁老爷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你帮他念经就是助纣为虐啊!”
“师傅说众生皆有恶,只要他愿意放下恶念,我们就要接纳他清除邪念。”
“既然如此,那你也接纳下我的恶念吧。”
语毕,朱珠已经没有耐心周旋,果断一手提起小尼姑,便要带她离开地牢。
没成想,忽然之间凭空一道铁栏封锁走道,随即传来脚步声。
那四人互相搀扶,狼狈中显露得意道:“小姑娘,你武功不错,可惜不知江湖险恶,今日只能死在这里了!”
朱珠挑眉,神情满是不屑,正欲回怼时。
没想如此紧张气氛之下,竟然听到笃笃地木鱼声!
“慧静小妹妹,你在干嘛?”朱珠不可思议的看向执着敲木鱼的小尼姑,暗想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眼下情况,正常人都不该是这种平淡反应才对吧!
第43章
“四位施主心生恶念, 慧静是在为他们驱除恶念。”小尼姑闭目认真应答着朱珠的困惑。
朱珠嘴角僵硬抽抽,已然不知该如何吐槽。
为什么小尼姑能看出他们不是好人, 怎么就觉得宁老爷那老东西是个好人呢?
而四人嘲笑声如影而至,猖狂道:“小尼姑,实在是天真愚蠢啊。”
“你们几个似乎也不怎么聪明吧。”本来打算手下留情的朱珠,挑眉回怼,脸色不善,轻横佩剑, “真可惜,先前本姑娘给你们指条明路不走,待会可别哭着求饶!”
剑影横飞时, 地牢之内声响嘈杂,而宁府大堂内正是喜庆热闹时。
拜堂行礼之后, 宁老爷端酒接客,喝的是酒酣耳热, 脸上笑意不止,眸间奸笑对身旁仆人细语吩咐:“派人好生盯着主院,决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婚房, 更不能让新夫人出婚房。”
“是!”仆人低声应道。
而此时婚房之内的司蓝, 自顾解下红盖头褪去嫁衣, 掌心紧握佩剑,目光警惕审视内里陈设。
这处装扮大婚时的婚房模样,让司蓝没来由眼熟。
当初居住的不正经客栈似乎有些类似。
司蓝不欲多想,巡视四周, 探手摸索先前进屋时的路。
这会却已经是一面墙, 才发觉自己被困在其中。
司蓝蹙眉,试图运气推墙, 竟然提不上气力,察觉不对,偏身看向那对燃烧的红烛,随即探手熄灭红烛。
这个宁老爷真是心眼极多,此处房间门窗封闭,若非司蓝警惕,恐怕常人很难察觉药效影响。
眼前陷入漆黑,若是常人大抵无计可施,不过司蓝视力极好,再加上火折子,尚且勉强观测。
这处屋内并不宽敞,司蓝翻查无果,眉头紧皱,有些相信朱珠先前的猜测。
卧室只是宁老爷的幌子,或许书房才是藏秘籍之处。
可现下司蓝出不得卧室,自然没办法去书房查验。
手中火折子渐而微弱,司蓝耽误不得,只好重新检查屋内每一件物品。
司蓝目光停留在样式繁杂精美的雕花婚床,随即迈步走近撩开被褥,却不见破绽。
一时陷入困境的司蓝,视线落在两侧花木雕栏,再度探手,才发现竟然能够推转!
整座床榻移向右侧,露出一道宽敞阶梯地道,司蓝移动火折子照亮,见火光并未熄灭,随即迈步入内。
只见地下石室里摆放着许多金银珠宝,玉像玛瑙亦是数不胜数,可司蓝却没有多看一眼。
只是司蓝没想到宁老爷会在其中藏有男女交欢图卷壁画等物件,实属不堪入目。
司蓝蹙眉,移开目光,视线落在一处匣子,步履停顿,探手打开,便看见一张折叠几面的纸册,边缘似是撕毁而残缺不全。
这东西倒是有些像传闻中形容的秘籍。
司蓝粗略查看,这纸册材质颇为精细,许是年代久远,绘制的部分州城图以及印章都有些残缺模糊不清,不过明显并非传闻中的武功秘籍。
纸册反面却是清晰字迹,可写的都是佛法之类禅理心经,让人云里雾里。
如此两种不同的东西竟然绘制在一处册页,司蓝眼露困惑,不过还是将其封带装好。
眼看内里没有别的相似物件,司蓝接下来只得找寻出路。
卧房机关很显然不是内里操控打开,估计只能由宁老爷从外打开机关。
而这处石室,司蓝细细检查,目光停留在刻画许多荒淫之图的石壁,神情颇为凝重。
视线随之落在一旁摆放的男女缠绵玉偶,本不欲伸手触碰,可见其方位不同寻常,司蓝只得忍耐移动。
只见石壁豁然展开露出缝隙光亮,司蓝探目观望,才发现是书房。
司蓝迈步,偏要离开石室,步履微停,视线看向石室内堆放的金银珠宝,想起朱珠这阵子花钱大手大脚,两人身上存余不多。
不多时,书房内一人影悄然而出,无人察觉。
而此时原本热闹喜庆的前堂,却已然乱成一团。
宴席菜肴上桌,本该宴客尽兴吃喝,谁成想竟然有累累尸骨出现众人眼前。
“这怎么会有死人尸骨啊!”
“我这也有啊!”
“快看,有血字!”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顺着屋瓦滴落的堂前匾额,血迹斑斑,清晰显出八个大字。
尸在枯井,宁贼还命!
宁老爷面色苍白,忙出声解释:“大家莫信胡言,这一定是人搞鬼!”
众土匪于人群高声起哄道:“找找枯井,就知真假!”
“对,这么多尸骨总不会是假啊。”
人声嘈杂,宁老爷欲向知县求助,知县连忙摇头,疏离关系应:“事太大了,今日必须查!”
这话一出,宁老爷当即吓得瘫软,满是不可置信念叨:“不可能,她们的尸首,怎么可能爬出来!”
宁家婚宴变尸一事,迅速传的满城皆知。
官府都无法封锁府门厢房,因为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
而司蓝无瑕看热闹,忙去另一方地牢找人。
没想却见伤筋断骨的几护卫倒地不起,朱珠轻哼一声,收剑埋汰道:“你们这点身手,早点退出江湖吧。”
司蓝有些意外,平日里朱珠伤人从不致命发狠,今日难得下此狠手,上前询问:“师妹,没事吧?”
“挺好的,走吧。”朱珠单手提起小尼姑,看向更换一身常服的司蓝说道。
三人出院落,正好远远看见被押解的宁老爷。
朱珠看热闹的对小尼姑出声:“你看,这老东西害死很多女子呢。”
小尼姑捧着木鱼叹息道:“看来心经并没有感化他。”
司蓝听到提及心经,才确定自己拿到的是秘籍,回神问:“宁老爷偷走你的秘籍,为何你不恨他?”
“什么是秘籍?”
“秘籍,应该就是你说的心经。”
朱珠觉得这小尼姑呆呆傻傻,或许不知道秘籍也是有可能的。
小尼姑露出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坦然应:“不是偷,那位宁施主说心绪不宁难以入眠需要阅读心经,所以那是慧静借阅于他。”
这话说的朱珠司蓝两人顿时沉默无语。
朱珠叹气道:“这种鬼话,你都信,以后还是老实待在尼姑庵里吧。”
小尼姑神色略显伤悲应:“不行,慧静要去找师傅。”
“那你打算去哪找你师傅?”
“雲山。”
朱珠一听,很是愉快的挥手道:“雲山离这不远,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说罢,朱珠拉着司蓝往后门方向行进,拉低声问:“师姐,秘籍到手了吗?”
司蓝缓缓出声:“嗯。”
两人步履不停,很快出宁府后门,顺着巷道行进。
没想身后传来小尼姑稚嫩声音唤:“两位施主认得去雲山的路吗?”
朱珠被冷不防的声音吓了一跳,目光看向司蓝出声:“师姐,我们两步法那么快,她怎么追上的?”
司蓝神情凝重打量其貌不扬的小尼姑出声:“先出城门往东行五十里,再往西五十里,应该就能看见雲山。”
“多谢施主。”小尼姑答谢,方才捧着木鱼自顾行进。
朱珠困惑道:“师姐,你干嘛让她来回跑原地?”
“只是想试试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那她肯定是真傻啊。”
司蓝神情自若的看向朱珠应:“不管如何,我们先甩掉她才好出发。”
朱珠点头应:“好吧。”
两人来到汇集地点,众土匪在酒席吃饱喝足,又看了场热闹,正是痛快淋漓的时候。
“朱姑娘,您刚才看见瘫软的宁老爷被官府逮走了吗?”
“那当然,你们干的很不错!”
朱珠想豪迈打赏,可是发现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只好看向司蓝。
谁想司蓝竟然从袖间取出一串白玉珍珠!
众土匪纷纷眼睛发亮,朱珠眼疾手快,连忙取走珍珠项链。
生怕司蓝直接大手一挥,全都给了他们!
“这一颗珍珠至少值十根金条,大家一人一颗,从此好生做人,不得再干恶事!”朱珠打量着珍珠成色说道,而后一颗颗分发,至于剩下的,自然是收进自己袖袋。
“您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只是饿的没办法,那宁老爷才是真正的杀人恶魔呢!”
“行,你们赶紧走吧,以后做事低调点,否则招惹官府,本姑娘可不负责。”
眼见众土匪离开巷道,朱珠方才变换神情,亮着星星眼,努力瞅向司蓝袖袋问:“师姐,还在老东西那儿捞到什么宝贝,让我看看呗?”
司蓝探手拍开朱珠扒拉的爪子,还不忘取走她藏起的十余颗珍珠,自顾行走应:“没有了,这些珍珠交由我保管,省得师妹挥霍一空,拮据度日。”
朱珠撇嘴,不甘心的迈步粘近道:“别啊,那么漂亮的珍珠,我才不舍得乱花,至少给几颗做饰品嘛。”
“放心,我会替师妹好好保管的。”司蓝不为所动,暗想先前挑选时就觉得朱珠大抵会很喜欢闪闪发亮的珍珠。
两人出巷道拐角,朱珠还在向司蓝软磨硬泡的索要珍珠,没想竟然看见去而复返的小尼姑!
“两位施主,可不可以也好心打赏一颗珍珠给慧静?”小尼姑满眼真诚的举起双手讨要。
朱珠一听,心想好家伙,她刚才难道没有走远?
可是自己和司蓝为什么完全察觉不到?
司蓝警惕皱眉质问:“你在偷听?”
小尼姑摇头老实巴交的应:“未曾,方才走了一段,忽地肚子饿,原本是想向两位施主讨口饭,结果看见两位施主好心赠送珍珠,所以才来试试。”
话语说的真诚,但是内容过于荒诞,青天白日,竟然让人送珍珠。
朱珠真是服了小尼姑,苦口婆心的出声:“慧静妹妹啊,讨饭可不是这样讨的啊。”
话语未落,小尼姑扑通一声,盘地而坐,手中敲着木鱼,仪式整齐,两眼诚恳的看向朱珠。
不得不说,朱珠险些被感化,深吸一口气,正欲出声。
没想向来冷静淡薄的司蓝竟然也被感动的探手入袖,似乎真要给她珍珠!
“这里是二十两银锭,足够你去雲山的吃住。”司蓝递着银锭淡然出声。
朱珠,瞬间跟着清醒了!
司蓝虽然不会讲价,但是她花钱真的是谨慎。
小尼姑双手恭敬接过银锭,心满意足的点头道:“多谢施主!”
眼见小尼姑起身要走,司蓝犹豫出声:“方才记错路线,雲山的路应该是先往北行进三十里,再往西行进二十里,应当就到雲山山庄。”
“多谢施主。”小尼姑顿步,再次弯身答谢。
朱珠眼见小尼姑这会当真走远,方才出声念叨:“刚才还以为师姐要顺路带她一块呢。”
司蓝牵出备好的马匹,翻身而上,探手伸向朱珠,出声:“三个人不好骑马,难道师妹愿意独自走路随行?”
朱珠闻声,抬手搭上司蓝的手,借力上马,轻哼一声,娇蛮反问:“为什么不是师姐走路,我跟小尼姑骑马?”
马蹄声响,司蓝抬手系上斗笠,手臂圈住朱珠,掌心握住缰绳,缓缓行进挑眉道:“看来师妹忘记长幼有序的规矩,莫不是想吃些教训?”
额,这话一出,朱珠隐隐感觉后背泛着过去细长竹枝抽过的疼。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朱珠果断认怂弱弱道。
没办法,谁让司蓝下手是真的狠啊!
第44章 (万字一章)
朱珠司蓝两人添置干粮糕点, 而后骑马直出雲城。
行进约莫半日功夫,天色忽地笼罩厚重乌云, 隐有大雨迹象。
不过须臾之间,豆大冰冷雨水迎面而来,使人又冷又疼。
两人只得寻处破庙,用以暂时避雨歇脚。
“这天气真是麻烦,又冷又下雨,今冬该不会这么早就下雪吧。”朱珠提起包裹下马行至庙外避雨, 抬手解下斗笠甩干水珠嘀咕道,“早知就等天气晴朗再出谷。”
此时朱珠全然忘记,最初司蓝曾提过阴寒时节出谷赶路不便。
司蓝将马匹栓住, 迈步走近,探手取下斗笠, 仰头观望昏暗天色,皱眉出声:“如此情况, 恐怕一时半会雨不会停。”
“那进庙里边生火烤会吧,外边风大,好冷啊。”朱珠探手拉着司蓝手腕, 提步往里行进。
没想破庙内里不少乞丐聚集一处。
这些乞丐不似寻常流民, 个个长的贼头鼠脑鼠, 而且身侧佩戴长棍短刀,看起来更像流匪。
朱珠不想他们没眼力见自找麻烦,抬手提起佩剑驻地,顿时地面基石震裂破碎, 灰尘飞扬。
众乞丐见这年轻女子是习武之人, 方才识趣退避让道。
两人从容行至角落处,没想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尼姑捧着木鱼念经, 朱珠探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好奇道:“哎,你不是去雲山嘛,怎么在这破庙?”
“原来是两位施主啊。”小尼姑睁开眼,探手摸着脑袋,如实应,“因为慧静迷路了。”
“你……可真是个人才。”朱珠无语,随后就地落坐。
司蓝于一旁挑选干木枝生火,视线看向庙外又来一群带刀镖师护送的商队,十余人武功不低。
天色越发暗沉,庙外雨水越下越大,连带破庙屋瓦都有些颤动,隐有塌陷迹象。
朱珠不放心的抬头张望念叨:“这破庙四处漏风,可别塌了啊。”
“施主放心,只要心怀善念,上天自会庇佑。”小尼姑虔诚的安抚,可腹中却发出明显的咕噜叫唤声。
“哎呀,刚才是什么声音?”朱珠恶趣味的揶揄道,探手打开包裹,拿出油纸包包裹的精美糕点,故意晃悠,“莫非你肚子饿了?”
小尼姑眼眸直勾勾看着糕饼,真诚而直白的点头应:“施主,愿意给慧静一块充饥吗?”
“不好意思,你慢慢等待上天的帮助吧,我们凡人只能靠俗物饱腹呢。”朱珠听着小尼姑这熟悉的话语,深感不妙,连忙张嘴咬住莲花酥,而后又拿起一块糕点递近司蓝嘴旁唤,“师姐,你尝尝,这可是我在宁府尝过的糕点里最好吃的一种!”
司蓝看出朱珠在逗小尼姑玩笑,无奈的咬住莲花酥出声:“师妹,给她些吃食吧。”
朱珠见司蓝不肯配合自己戏弄小尼姑,只得转头给小尼姑递上一块糕饼,直白问:“我师姐白日里不是才给你买干粮的银子吗?”
这傻乎乎的小尼姑,总不会连钱都不会用吧!
小尼姑感激的双手接过糕点,细细咀嚼应:“那些没饭吃的老人小孩子太可怜了,所以慧静把银子都给她们了。”
“不对吧,现在城里有免费送米送粥的福来客栈,你确定那些小孩是真的没饭吃,而不是单纯的骗你钱财?”朱珠觉得眼下小尼姑的样子,分明更可怜才对。
小尼姑满足的咽下绵密糕点,摇头应:“慧静不知道,本来想去找心经,结果做坏事的宁老爷被官府抓进大牢,宁宅又被抄家哄抢干净,现在连心经都找不到了。”
说罢,小尼姑一脸沮丧,朱珠见此有些心虚。
毕竟小尼姑的心经,正在自己包裹里呢,朱珠只得出声:“唉,你也别难过嘛,上天会帮助你的,说不定心经会失而复得了呢。”
小尼姑一听,面色恢复些精神应:“嗯,慧静要努力念经,一定会心诚则灵的!”
笃笃木鱼声响起,朱珠不禁感慨傻人有傻福啊。
司蓝烤着馒头片询问:“师妹,还要吃吗?”
“吃!”朱珠饭量又不小,怎么可能只靠解馋糕点就能吃饱。
只是不远处传来的烤鸡香味,让朱珠嚼的馒头片都失了些味道。
朱珠看向那群商队镖师,嘴馋的咬住馒头片,对司蓝说:“师姐,早知道我们也养几只鸡带在路上那多好啊!”
司蓝神情淡然应:“恐怕还没上路,鸡就得先进师妹的肚子。”
额,朱珠尴尬的竟然没法反驳。
破庙外风雨交加,寒风肆虐,乞丐们聚集一处,报团取暖,三三两两细碎闲谈。
“今早雲城的宁老爷被人告发杀害妻妾十余人抓进官府,估计是要当街斩首。”
“宁老爷前阵子还施粥救济流民,又是雲城最有钱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多年一直无子,没想是个杀人狂魔。”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宁老爷一被抓,知县大老爷等人立即抄家封地,还有不少仆人婢女百姓趁机哄抢财物,现下整座宅子都被搬空了!”
“兄弟如此知情,莫非去过不成?”
“唉,可惜爷去的晚,没能捡到值钱玩意,据说今日宁大老爷迎娶的漂亮新娘也不见了,不知落到那个有福之人手里玩去咯。”
话语细碎响起,其间夹杂猥琐笑声,朱珠听的是隔应,偏头看向火堆旁守夜的司蓝。
木枝烧的咯吱作响,猩红火光照亮司蓝深邃墨眸,好似一轮落进幽深山岭的红日,静谧安宁。
“怎么了?”司蓝察觉朱珠目光,偏头迎上询问。
朱珠脑袋顺势依靠着司蓝,探手铺设宽大披风裹住两人,顽皮附耳笑应:“我在看他们说的漂亮新娘呢。”
司蓝抿唇,稍稍避开朱珠落进耳廓的热息,探手按着她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膝上出声:“师妹别闹,睡吧。”
说话间,司蓝并未移开手,指腹停留在朱珠白嫩脸侧,垂眸凝望这张自小相识的脸,却发觉好似怎么都看不腻。
朱珠并未听话闭眸,而是迎上司蓝注视目光,顺势抓住她的手试图捂热,小声:“师姐这里人多眼杂,等过子时,你再喊我,咱们轮流守夜比较安全。”
司蓝欲拒绝,却见朱珠正经看着自己,不复平日里玩笑撒娇姿态,只得应:“好。”
昨夜两人挖井寻尸,今日又一路奔波,按理今夜两人确实都该好好休息才是。
夜半子时,破庙内安静许多,商队镖师亦已换轮补眠。
司蓝还未出声唤朱珠,谁想她却主动皱眉醒了过来。
“师姐几时了?”朱珠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出声。
“刚过子时不久。”
“那师姐怎么不叫我啊。”
朱珠打着哈欠坐起身,松动筋骨,目光看向早已熟睡的小尼姑,忍不住戏谑道:“她真是心大啊。”
这种破庙,大多都是男的,小尼姑一个女孩竟然敢独身入内。
那群商队镖师都是成群结队,互相轮守,可见荒山野岭里的破庙,通常都是危险处。
司蓝探手揉着朱珠侧脸睡红的印迹出声:“师妹可莫小瞧她,小尼姑看起来呆傻,轻功似乎不在我们之下,今日我们骑马,她独自步行,还能同到一处,可见脚力非同一般。”
“说的也是,小尼姑虽然傻,不过身手应该挺不错,否则以她的性子,恐怕早死在路上。”朱珠闻声应着,探手铺设草堆,随即向司蓝招手,“师姐,来睡吧!”
“什么?”司蓝困惑不解看着朱珠动作。
朱珠挑眉见司蓝似是不愿,只得探手搭在她肩出声:“放心,有我做枕头,绝对舒坦!”
司蓝迟疑的侧身倒在一旁,脑袋枕在朱珠膝上,略微不自在的迎上她明眸应:“这样,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朱珠俯瞰乖乖姿态的司蓝,心间早已乐开花,暗想司蓝平日里总喜欢以大欺小,现在正好让她尝尝滋味嘛!
“这样,师妹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师姐能接受,我自然也能忍受,快睡吧。”
语毕,朱珠探手遮住司蓝频频质询眼眸,以免她看出自己的心思,更是不愿意服软。
眼前落入昏暗,司蓝感受着朱珠掌心温热,只得接受她的好意,闭眸小憩。
好一会,朱珠缓缓松开手,视线看向入睡的司蓝,心想她大概也很困了吧。
自从出天恨谷,司蓝跟着自己风吹日晒,还得过着以天为地以地为席的流浪日子。
两人昨夜里忙活一宿,今早到现在司蓝又一直没合过眼,朱珠都有些过意不去。
良久,朱珠仰头转动酸涩脖颈,不敢太大动作,以免惊扰司蓝休息。
只是朱珠没想到,才过一个时辰,自己就腿麻的难受,暗叹司蓝平时是怎么忍得了?
没办法,朱珠尝试转移注意,目光落向庙内熟睡的众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三两乞丐正悄悄逼近商队镖师。
这群商队镖师也不知运送的是什么物件,不仅看守的十分严密,而且马车外面都用防水油纸粽叶布严密包裹,特别注意防水防潮。
朱珠看向那几个乞丐拔出短刀,猫着步法逼近马车,看样子是要偷马车里的货。
先前朱珠进庙就察觉这群乞丐不比寻常逃荒流民,他们面露匪气,而且三两成群,十有八九是犯过案的团伙。
现下世道太乱,匪祸横出,抓贼该是官府办的事,朱珠不打算节外生枝,自然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朱珠其实也想看看商队镖师运送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只见那三两乞丐才刚露出短刀,随即便被一镖师察觉动作。
按理寻常镖师见此,大多把匪徒痛打一顿,或是押送官府处置。
可是镖师拔刀便砍向要害,分明是想致人于死地。
那三两乞丐全然没有还手余地,甚至连声惊呼都没有,便倒地而亡,脖颈鲜血浸泡枯草,弥漫开来。
不少乞丐吓得无法继续装睡,那七八个镖师陆续拔刀,似乎是要赶尽杀绝。
朱珠暗叹,这些人与其说是镖师,倒不如说是杀手更贴切。
原本朱珠不打算掺和,可现下司蓝刚睡着没多久,自然不能让他们惊扰好眠。
朱珠探手捡起几块碎石子,一手轻捂住司蓝耳朵,目光看向逼近乞丐们的镖师,暗自发力。
嗖嗖两下,石子击中那镖师右手腕,手中佩刀落地。
而吓得跪在地面的乞丐们,趁此,像鱼儿般仓皇跑出破庙,生怕丧命刀下。
庙外雨声嘈杂,众镖师一时无法辨别来人,纷纷警惕护在马车周围。
狭窄的破庙里一时落得空旷,朱珠佯装困倦的移开目光,低头装睡。
风雨不停,破庙墙壁漏风,卷起枯草横飞,众镖师一时草木皆兵。
“老大,那高人还在吗?”一镖师护住吃疼的右手腕,后怕道。
镖师为首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视线巡视破庙,视线狐疑的落向角落三个熟睡的年轻姑娘,摇头应:“对方无心取命,收刀吧。”
“是!”众镖师闻声,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朱珠暗自偷笑,缓缓睁开眼,没想却迎上司蓝幽深墨眸,暗叹糟糕,看来她还是被吵醒了啊。
没想,司蓝却不慌不慢的拿起朱珠遮住耳朵的手,重新搭在眼前,随即继续闭目睡觉。
这等举动,朱珠反倒给整不会了。
司蓝她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长夜漫长,天光微明,雨水终于淅淅沥沥的小了许多。
商队镖师已收整离开破庙,朱珠伸展懒腰,从窗户张望他们去向嘀咕:“这么一伙人如此谨慎怕是有什么鬼名堂哎。”
司蓝烤制着烙饼,打开水囊喝了口水出声:“师妹,我觉得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朱珠偏头回看询问:“为什么?”
“他们明显不同寻常走江湖的习武人士,昨夜下手极狠,若非没有雨声掩护,你的出手很可能会被发现。”
“我还不是想让师姐多睡会嘛。”
司蓝收起水囊放置一旁,抬手撕扯烤制绵软温热的烙饼递给朱珠,无奈出声:“那为首者的男子武功不低于你我,若是真打起来,我们胜算未知。”
朱珠张口咬住烙饼,见司蓝如此严肃,只得消了玩笑心思,凑近道:“师姐,如果真是如此,那马车里肯定是宝贝啊。”
这话一出,司蓝怎么可能看不出朱珠的心思,探手捏住她白嫩脸蛋,忍不住说教:“若是师妹不想要命的话,大可去偷试试。”
“哎呦,轻点嘛。”朱珠皱眉的嚷嚷,满是无辜的看向司蓝解释,“我又没说要偷他们的东西,只是好奇而已嘛,师姐难道就没有好奇的东西吗?”
司蓝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黑亮眼眸,神情微怔,指腹缓缓松开动作,自顾吃着烙饼应:“没有吧。”
如果说朱珠是物件的话,那倒能算上一件。
可朱珠是活生生的人,司蓝没来由的说不出口。
朱珠并未怀疑司蓝应话,大口啃着烙饼,含糊不清的应:“人没有好奇心,活着多没有乐趣啊。”
话音未落,没想一直熟睡的小尼姑缓缓醒来出声:“好香啊。”
“你、你不会还要蹭饭吧?”朱珠看着小尼姑热切期望的目光,叹气的撕下一部分烙饼给她,而后偏头看向司蓝,无比坚定道,“师姐,我们赶紧走吧!”
这样下去,小尼姑非得赖上不可!
司蓝淡然出声:“我们得先给她指路,否则她要是又迷路,很容易追上我们。”
朱珠心梗,艰难咬住最后一小块烙饼,随即僵硬露出笑询问:“慧静妹妹,我带你去雲山山庄的官道,好吗?”
小尼姑咀嚼着烙饼,感激的起身行礼道:“施主,您真是太善良了!”
额、这话犹如五指山一般沉重的压在朱珠肩上,莫名有些心理压力!
朱珠只得好人做到底,探手拍了拍裙裳枯草碎末出声:“行吧,我这就带你上马出发,师姐在这等我。”
司蓝蹙眉道:“不行,我们一块去。”
“为什么啊?”
“你们至少要赶半个时辰,我不放心。”
这理由说的朱珠都不知如何反驳。
因为朱珠知道,司蓝是在意自己上一世的不告而别,所以才如此不放心。
“好吧。”朱珠自然也不好反对司蓝,只得看向小尼姑,直白出声,“那慧静妹妹走路能追上我们吗?”
“可以的。”小尼姑点头应。
朱珠松了口气,暗想小尼姑傻归傻,幸好是个实诚性子,否则或是换作旁人,心里多少得计较。
于是三人收拾行李离开破庙,朱珠司蓝两人骑马领路,小尼姑于身后随行。
马蹄声急切响起,寒风吹拂而过,马匹在山道行进不停。
朱珠冻的鼻头泛红,偏头回看一直跟随的小尼姑,禁不住叹:“她可真厉害啊。”
司蓝挥动马鞭,拐进山道时,目光看向远处山林道路中的马车出声:“他们难道也是去雲山?”
这阵子连日雨水缘故,山路泥泞湿滑,单人马匹行进都不太方便,更别提载着货物的马车。
朱珠顺着目光张望,前方道路皆是粘稠泥土,凹陷处,更是深至膝盖,马车车轮完全陷进,揶揄道:“看来他们的马车也得废弃了。”
前阵子朱珠跟司蓝赶马车就是遇到这种情况,泥土又粘又厚,马车不仅会陷进泥地。
还很容易泥封堵住车轮,导致马车轮无法滚动行进,最终只得成为废弃物件。
山道并不宽敞,又因他们马车陷入泥地,其余镖师围在一旁,更是显得拥挤。
司蓝握紧缰绳。勒马减缓,马啸声起,数位镖师纷纷拔刀,警惕面向来者。
“他们不会觉得我们是来劫货的吧。”朱珠见这阵仗,掌心搭在佩剑,用以作预防。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死寂,朱珠清了清嗓,便欲出声解释。
谁想小尼姑却来不及减缓行进,整个人傻愣愣的冲向众镖师。
眼看众镖师挥刀应对,小尼姑陷入危险。
没想小尼姑却凭借瘦小身形,灵巧躲过数道白刃,足尖踩上众镖师肩,跃步前进,身手着实不凡。
司蓝都出声叹:“她的身法或许比师妹要厉害些许。”
这话一出,朱珠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满面怨念偏头看向胳膊肘往外拐的司蓝,愤愤出声:“师姐,我跟她没有比试过,还不一定会输呢。”
话音未落,只见小尼姑双足结实的陷进泥地,满面茫然回头出声:“两位施主,山道前面有很多泥泞,慧静出不来了。”
朱珠噗呲笑出声,对司蓝得意道:“不说别的,我脑子肯定比她聪明!”
众镖师衣物大多溅上泥土,不少也陷进泥地,狼狈不堪,面露不善威胁道:“你们什么来历,竟敢劫货?”
“谁说我们要劫你们的货了?”朱珠示意司蓝牵住缰绳缓慢行进,四个马蹄相比人的两条腿,总归是方便许多,“这道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怎么就走不得?”
“你!”
“住嘴!”
镖师之中的为首者出声制止争执,神情一改严肃,客套道:“两位姑娘凭内息来看,武功不低,莫非也是去雲山比武大会?”
朱珠乐意听漂亮话,顺话应:“算是吧。”
“既然如此,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我们先给姑娘让道,行方便吧?”
“那就多谢了。”
两人马匹随即逼近镖师马车,朱珠目光貌似无意看了几眼出声:“你们的马车太重,这样强拉只会越陷越深,不如寻些断木石块垫着车轮,或许还能有机会拉出来。”
“好,多谢姑娘提醒。”
“不客气,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出手相助不足挂齿。”
朱珠说笑间,转开视线,看向另一位陷入泥潭的小尼姑,逗弄出声:“慧静妹妹,这下你可怎么办呀?”
小尼姑挣扎泥腿,身形不稳的应:“施主,搭把手可好?”
“我也想帮你,但是我可能会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哎。”朱珠嘴上打趣,不过目光倒是认真打量小尼姑附近的泥土情况。
“啊,那还是不麻烦施主了。”小尼姑眼露歉意的说着。
司蓝见朱珠光顾着跟小尼姑说笑闹腾,却没有出手相助的动作,实在不想耽误时间,随即甩出马鞭,对小尼姑出声:“抓紧马鞭,我带你出来。”
小尼姑探手紧握马鞭,司蓝随即动身离马,探手一并提起她,足尖轻点泥泞,身姿如飞燕般,幽幽离开这处山道。
朱珠傻眼的看着两人远去身影,心里纳闷,司蓝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无奈,朱珠只得自己握紧缰绳骑马追上去。
马蹄声远,那折腾马车的镖师们暗地里瞧着三人远去动静出声:“老大,这三个年轻女子武功都不低啊。”
“小心点,现在离雲山很近,我们不能暴露身份。”
“是!”
待将小尼姑送至敞亮官道,司蓝松开手站在一旁,等待慢悠悠骑马追来的朱珠。
小尼姑目光直白看向出手相助的美貌女子,不知为何隐隐感觉对方周身散发凌厉冷意,怯怯出声:“多谢施主。”
“不用谢,你顺着官道直走就会到雲山。”司蓝探手收起马鞭淡漠道。
良久,朱珠骑马来到两人面前,小尼姑捧着木鱼弯身出声:“多谢两位施主,慧静告辞了。”
“行,赶紧走吧。”朱珠挥手闲散应答,眼见小尼姑自顾走远,方才看向司蓝,主动出声,“师姐,刚才怎么那么热情啊?”
司蓝迈步走近,翻身上马,探手拿过朱珠手里的缰绳应:“若是任由师妹谈笑下去,恐怕天都得黑了。”
朱珠不服的应:“我哪有那么磨蹭啊?”
司蓝对旁人向来是漠不关心,可对那小尼姑,她却是少见的给足耐心温柔。
莫名让朱珠没来由的不悦!
将马头掉转方向,往回行进,司蓝不予理会朱珠的辩解,目光看向前方出声:“师妹,刚才为何好心提醒那群镖师?”
“我觉得他们太笨,所以看不下去罢了。”朱珠虽是心里不舒坦,不过还是尽心尽力应着话,“长年走江湖的一群镖师,竟然连马车陷泥都处理不好,实在是相当拙劣的演技啊。”
“师妹,莫非怀疑他们的身份?”
“我这可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他们的镖师是假身份。”
朱珠觉得这群人处处透着诡异,明明不是镖师却要假装镖师,怎么看都更像是干杀人勾当的恶徒。
“若真是如此,恐怕马车装的就不止是珍宝那么简单了。”司蓝挥动马鞭驱赶马匹,脑海里回想先前那群人的谨慎反应,“也许他们想以镖师身份来掩饰马车里不同寻常的东西。”
“说得也对,而且只有一群镖师带刀不会引起别人的多疑。”
“师妹觉得他们真的会去雲山吗?”
朱珠听司蓝这么一问,有些迟疑,视线瞥见前方的道路侧旁小路的车辙泥印出声:“师姐,停下。”
“怎么了?”司蓝握紧缰绳不解询问。
“他们去雲山该走咱们这条大道才是,怎么往这偏僻小道走啊?”朱珠目光顺着张望枝叶繁密的小道,满是狐疑不解。
“也许他们本就不是去雲山比武吧。”
“这小道他们的马车行进不了多久,也许他们可能要卸马车里的货物。”
司蓝看向朱珠满目难以掩饰的好奇,心有不好预感问:“师妹不会想去探查究竟吧?”
“可以吗?!”朱珠亮着欢喜雀跃的明眸,努力眨巴眨巴,试图模仿小尼姑纯善模样唤起司蓝所剩不多的耐心!
可惜朱珠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司蓝的眼睛。
司蓝食指弯屈弹了下朱珠脑门,听见她哎呦吃疼声,唇角忍不住微扬。
“师姐,干嘛打我啊?”
“也许是因为师妹如此刻意装乖,反而会激起人的教训。”
朱珠生无可恋的看着说话一针见血的司蓝,撇嘴道:“为什么?”
司蓝如此差别待遇,实在没道理啊。
“可能是师妹比小尼姑聪明吧,很容易让人怀疑师妹另有目的。”
“这说法怎么感觉我像个坏小孩啊!”
朱珠捂住心口,没想到优点竟成劣势,故作伤心模样,愤愤念叨:“哼!我就知道师姐一直更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妹妹,现在出谷就喜新厌旧,对不对?”
“我没有。”司蓝见朱珠越说越离谱,视线迎上她娇蛮怨念模样,一时面热,竟不好应答,只得握紧缰绳往小道行进,转移注意力出声,“既然师妹想去看看情况,那就去吧。”
如果这样任凭朱珠继续闹下去,司蓝觉得她大抵会没完没了。
朱珠意外司蓝突然的宽和,便适可而止的停了念叨。
从小道进入的马匹,陆续行进到半山腰,泥石滑落掩埋大半段,而两人亦见到镖师丢弃的马车。
朱珠探目张望,确认四周无人,方才下马走近马车,用剑鞘掀开帘布,只见内里空荡荡,困惑道:“奇怪,他们把东西搬去哪了?”
司蓝仍旧骑在马背,目光警惕巡视,隐隐窥见高耸山峰应答:“我们来时没有与他们遇上,他们可能是继续带着东西往高处行进。”
从马车内里一无所获的朱珠,抬手放下帘布,跃下马车,目光打量四周繁密枝叶,看见一处有砍伐折短的迹象,探手检查断枝锋利切面出声:“师姐,他们往这边走了。”
说罢,朱珠走近马匹翻身而上,难得坐在司蓝身后,探手拥住她,面露狡黠笑意,牵住缰绳唤:“驾!”
马匹缓慢行进陡峭林间,司蓝抿唇,偏头迎上朱珠灿烂笑容,很难看不出她的心思。
可现下山中道路泥泞陡峭,司蓝也不好与朱珠更换位置,只得暂时由着她。
两人顺着踪迹行至午时,山中雾气仍旧浓郁,马匹停在一处断崖壁前。
朱珠目光向上张望叹:“好高啊,这什么山?”
司蓝思量道:“如果不出差错,我们所在之地应该就是雲山了吧。”
从小道一路迂回攀爬,不仅路程越发陡峭,而且找寻不到大道,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在爬山。
雲城附近最高大的山,应该只有雲山。
“师妹下马,让马休息会吧。”司蓝见朱珠仍旧抱着自己不撒手,只得主动出声。
朱珠见司蓝如此说,便先行跃下马,探手拍着马背出声:“马儿,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
司蓝于一旁观察断崖石壁,若是运功攀爬,倒也是可以爬至高处登顶。
只不过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和体力,那群镖师如果要去雲山,明明可以走大道节省体力。
如此隐秘踪迹,实在是可疑。
另一旁给马匹寻了处茂盛草丛投喂的朱珠,迈步走近到司蓝身旁,“师姐,不会觉得他们是攀爬断崖上山的吧?”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眼露困惑的应:“这里已是尽头,他们不爬崖壁,还能去哪?”
“他们可是带着整辆马车的笨重货物啊,再说那群镖师里只有那个老大跟你我差不多,别的镖师可没有如此深厚功力。”
“莫非我们跟错路了?”
朱珠未答,视线落在地面的繁杂脚印,迈步顺着走向某处崖壁,探手撩开藤条,掌心搭在崖壁运气,却怎么都推不动,尴尬的收手,方才应:“不会真的跟踪路了吧。”
司蓝随之走近,视线落在眼前这处崖壁,探手摸索崖石,掌心缓慢运气,转动方位。
只见崖壁内里突然传出犹如石磨转动声响,眼前崖壁缓缓展开,露出幽深昏暗石道。
朱珠傻眼的看向司蓝出声:“哎,刚才我用力推怎么都没反应?”
这机关,难道还看人的嘛!
司蓝收手,目光看着犯傻的朱珠,忍俊不禁应:“因为它需要转动开启,而不是单用蛮力。”
这,可真是闹了个大笑话!
朱珠无颜面对司蓝,只得避开目光转移应:“那走吧。”
“等下。”司蓝探手拦住迈步欲进石道的朱珠,“我先前只是答应师妹看看镖师们目的情况,现下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私自进雲山山庄,这事就该到此为止了。”
“什么?”朱珠迎上司蓝一脸正经模样,满是不理解,“师姐,我们都跟到秘密的门口,现在只差临门一脚,突然止步,岂不是太可惜了!”
而且,怎么会有人看见秘道,竟然选择不钻的啊?
司蓝与朱珠四目相对,僵持不下,墨眸轻眨,终是只得叹气应:“若是师妹非要一探到底,那就必须听我的安排,不得冒险私自行动,自作主张。”
“好的,没问题!”本来朱珠眼睛酸的坚持不下去,幸好司蓝先一步出声,否则自己差点就妥协了。
“那师妹就先把马给放了吧。”
“啊,放马?”
司蓝无奈的解释:“这石道通向的是雲山山庄,我们不管被发现与否,待会下山都不可能再选择骑马走先前那条陡峭难行小路。”
这条隐秘小路,弯曲绕道,若非跟踪,司蓝根本不可能行进。
朱珠一听,心想也是,便麻利走到马匹旁解开绳索,嘟囔几句,方才回到司蓝身旁出声:“准备完毕,出发吧!”
“师妹方才跟马匹念叨什么?”司蓝吹亮手中火折子,偏头看缓慢行进林间的马匹困惑询问。
先行一步进入石道的朱珠,探手接过火折子,领路出声:“我让它在雲山脚下等着我们。”
司蓝狐疑的看向正经应答的朱珠,有些不信,出声:“马,怎么能听懂人话?”
“师姐不信,莫非忘记上回我吹哨召回它的事。”朱珠得意炫耀道。
上一世朱珠在江湖闯荡数年,除却学会喝酒,便是驯马。
“哨声,尚且可以理解,可是人语则截然不同,更何况异这匹马不过是师妹从寻常马市里花五十两买来。”
“师姐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朱珠见身后石门关闭,石道暗了不少,下意识的凑近司蓝,自卖自夸,“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更何况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说明我慧眼识珠,厉不厉害!”
司蓝于暗处窥见朱珠俏丽憨态笑容,亦跟着沾染几分笑意,难得配合应:“若真是如此,那师妹确实厉害。”
两人谈话声于石道之中响起回音,一人清幽冷寂,一人轻盈雀跃,似是天籁和声。
朱珠得到司蓝直白赞许,更是乐开怀。
正当朱珠再欲出声时,没想司蓝忽地吹灭火折子,随即揽住自己,隐藏身形。
如此动作,朱珠被弄得一惊一乍,目光不解的看向漆黑之中模糊面容的司蓝,心间不受控的飞快跳动,似是要跳出嗓子眼。
而司蓝则是目光紧盯着昏暗石道另一端。
果然不多时有细碎脚步声伴随微弱烛光传来,两人低沉嗓音出声:“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两女人的声音?”
“荒山野岭哪有动静,你小子怕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不应该啊,我听得清楚的很,分明就在前头。”
眼看他们越发逼近,司蓝猛地挥掌熄灭他们手中烛火。
“哎,蜡烛怎么没了?”两镖师忽觉迎面寒风阵阵,眼前又忽然一黑,慌的摔了跤,手里木桶滚动,撒落出细碎物件。
“哎呦,这地方太黑,得点亮蜡烛才行。”
“别乱动,现在碰火,想找死啊!”
“说的也是,前面应该就到尽头了。”其中一人停了声,两人慌张提起木桶,继续摸索行进,言语细碎响起,“不过我们在破庙见的那三个女子,其中有一个女子,真是美的腿软啊。”
“瞧你这怂样,不过那女子武功身手太厉害,咱们看看就得了。”
朱珠闻声,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司蓝。
可等司蓝周身清冷淡香窜入鼻间,朱珠没想自己比他们更上头。
虽然朱珠看不清,可是脑袋枕在司蓝肩旁,自然知晓她那纤细玉颈就在眼前。
司蓝不仅脸蛋生的美,身段体量挑不出半点差错,大抵是很受女娲娘娘的偏爱吧。
黑暗最是容易勾出人的无限念头,再加上那两人嘴里直白说着女人露骨缠绵身段。
朱珠没出息的吞咽了下干涩喉间,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亲女人,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要不亲一下司蓝,试试?
心间泛痒的朱珠,缓缓靠近司蓝温凉身段,任由她搂住自己,唇间假装无意的亲触司蓝耳后侧颈,犹如蜻蜓点水。
可朱珠的心却像遇水的蓬松面团,实则绵软的一塌糊涂。
这感受真是无法形容,朱珠贪婪的逼近想再多停留一会。
而司蓝身形紧绷的感受到朱珠一瞬即逝的触碰,以为她是无意,只得佯装无事发生。
谁想朱珠竟然又一次贴上来,柔软而湿润,这回完全不同先前!
司蓝顿时面热脸红,抬手捂住朱珠的嘴,待两镖师声音传远,方才低声质询:
“师妹,你在做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刚才是不小心碰到了。”
猛地被抓包的朱珠,吓得六神无主,心虚的不敢去看司蓝,甚至忘记扒开她捂嘴的手,乖巧而呆愣的异常。
完了,司蓝该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怪癖吧!
第45章 (万字一章)
如此拙劣应答, 若是换作旁人,司蓝早就动手惩戒, 才不会有如此耐心。
司蓝审视朱珠心慌模样,将她神情看的一清二楚,因掌心捂住她的嘴鼻,更是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气息不稳。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司蓝察觉不对,忙松开手, 转而握住朱珠手腕探脉,皱眉问。
朱珠心跳内息混乱,面色发热, 这症状远比自己偶尔出现的情况还要严重。
“我没、没什么啊。”朱珠长呼气,试图平复狂乱心跳, 转而出声,“只是刚才差点被师姐吓死了。”
先前头脑发热亲司蓝, 而且还不止一回,现下想想,朱珠后背冷汗都浸透衣裳。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如果司蓝因为这种事对自己冷落嫌恶, 那朱珠肯定得后悔死不可!
司蓝探手触及朱珠脸侧细汗, 暗夜之中看见她皱眉忧虑模样, 不免自责。
方才司蓝清晰感受到肌肤落下温润湿腻,不免想起在宁府石室看见那些荒淫壁画物件。
司蓝以为朱珠许是曾浸淫那等调情欢好之术,才无意间流露轻挑举动,一时忍不住苛责训斥。
可现下见朱珠被自己吓得不轻, 司蓝又觉得自己太多虑。
朱珠就算曾好奇知晓那些事, 她也不可能对自己行如此荒唐举动。
“师妹,我先前并非有意训斥。”司蓝取出手帕擦拭朱珠脸颊细汗, 满是歉意的安抚道。
没想司蓝竟然真就这么放过自己,朱珠心间虽然忐忑,却还是选择相信司蓝的话。
毕竟司蓝若是当真不信自己的解释,完全可以捏住自己耳朵,继续训斥追问才对。
“算了,我没事。”朱珠松了口气,稍稍拉开些距离,偏头避开司蓝过于亲昵的姿势,有些不知所措。
一定是司蓝对自己太亲密,所以自己才会出现那样莫名其妙的心思。
司蓝并未察觉朱珠的慌乱,只以为是不高兴自己训斥而生闷气。
“师姐,趁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先赶紧走吧。”
“好。”
两人顺着石道行进,却不如先前热闹轻快,朱珠不说话,自然司蓝更是沉闷安静。
直至朱珠脚下踩到细碎物件发出沙沙声,方才顿步弯身,小声问:“师姐,他们刚才是不是倒了什么东西?”
“嗯,看起来是黑色粉末。”司蓝知道朱珠看不太清,便主动描述与她听。
朱珠一听,鼻尖轻嗅,讶异出声:“这玩意该不会是火yao吧!”
难怪那群人要对马车防水,huo药必须得防水防潮。
司蓝闻声皱眉道:“所以他们如此隐秘进雲山是想炸毁雲山山庄?”
“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朱珠心有余悸的嘀咕。
“师妹,我觉得还是不要趟浑水的好。”
“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害人不管,这也不是事啊。”
语落,鼓声隐隐传入石道,朱珠竖起耳朵细听默数道:“这好像比武大会的比试鼓声!”
上一世朱珠曾逞风头打过几场比武,所以知道比武的仪式规矩。
司蓝蹙眉思量道:“现在雲山山庄在召开比武大会,也许跟他们有仇的不一定是雲山山庄,也有可能是这场聚集江湖人士的比武大会。”
“那我们如果出手解决这场阴谋,岂不威风!”
朱珠满脸跃跃欲试模样,司蓝念及先前训斥不合,心知自己若是劝阻她,大抵更添不快,只得默许。
于是两人迈步去追那两人,司蓝出手点住两人穴位。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要炸毁雲山山庄?”
这两镖师看向黑暗之中两道身影,并不能识别面容,恐吓出声:“你们阻止不了我们,现下识相点,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呵,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朱珠故意用力拔出剑,铮铮声回响,黑暗处更令人心慌,“让我来看看先砍掉你们哪只手呢?”
两镖师一惊,暗叹这小女子心思之狠,脸色苍白咬牙应:“我们是收钱办事,只有老大知道实情,别的你就算杀了我们也没辙!”
朱珠见此,并未停止动作,掌心继续挥剑逼近,吓唬出声:“那我就试试呗。”
剑锋极快的划过,发出细索声响,却并没有弥漫鲜血气息,朱珠果断收剑,听不见半点声,困惑道:“奇怪,我也没砍中他们啊。”
司蓝于一旁吹亮火折子,只见两镖师已然吓晕过去。
朱珠嫌弃叹:“这点胆量,太不惊吓了吧。”
其实朱珠本来就没想要他们性命。
现下看来他们真的不是知情者。
“师妹,若是他们说的买凶杀人是真,这套隐瞒身份指使他人谋害行凶的手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司蓝蹙眉思量道。
本来没多想的朱珠一听,脑海里闪过灵光,连忙出声:“师姐该不会怀疑这事跟面具杀手有关吧?”
“现下只是猜测,师妹暂时不要抱太大期望。”司蓝不想让朱珠希望落空。
“可我觉得师姐的猜测很有道理哎,面具杀手可能是盯上秘籍的拥有者或者所属门派。”朱珠突然想起那带有秘籍图纸的小尼姑。
不管面具杀手是为秘籍,还是为秘籍相关人等而来,那小尼姑一定会是他们的目标。
虽然阴差阳错,如今秘籍落在朱珠司蓝两人手里,但是目前并没有其它人知道。
而此时正在雲山山庄找师傅的小尼姑,无疑仍旧是面具杀手第一目标。
司蓝听朱珠如此说,当即会意,出声:“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行凶目的也有可能不是想要秘籍,更像是处死与秘籍相关的人或门派。”
朱珠颔首点头道:“没错!”
“师妹,那群镖师现在除去他们两人,其余人很可能已经潜入山庄。”
“那我们不得赶紧上去!”
那辆马车先前内里都被搬空,可想而知火yao份量绝对不止两人提的这小小一桶。
“好。”说罢,两人随即快步穿过秘道。
待行至秘道上段尽头,高度越来越低,两人近乎弯腰行进。
司蓝隐隐见到明晃光亮,动作减缓警惕观察,只见半截灰绿长袍垂落眼前,当即停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朱珠不知何意,脑袋贴近司蓝单薄脊背,鼻尖嗅到清香,心魂微颤,当即连忙退避距离,以免再次头脑发昏!
“庄主,您怎么来了?”
“今日乃重要时日,我来上香敬拜,枫长老,你也是来此祭拜宗门先祖吗?”
“是啊。”
这两男子声音浑厚,内息不低,估摸都有五十来岁。
朱珠看不见情景,只能侧耳听着脚步声动作,探手悄悄拉住司蓝一角衣裳唤:“师姐,这个庄主会不会是雲山山庄的庄主?”
如果直接告诉雲山庄主有人试图破坏比武大会,那事情不就好办了嘛。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摇头应:“我们现在的位置似乎是在祭台之下,所以看不清两人样貌。”
朱珠见此,便欲从司蓝侧身出去一探究竟。
没想司蓝却一把拉住自己,困惑不解询问:“师妹,想做什么?”
“我直接去跟他们说有奸人谋害,这不就简单多了嘛。”
“可是现下情况不明,我们贸然出现,他们会信我们吗?”
朱珠抬手指着秘道内出声:“那两镖师还晕在里面,这不就是证据吗?”
司蓝面露迟疑,还未应答,便见朱珠已然钻了出去,自然是不得耽误。
两人刚显出身,雲山庄主赵昀先行察觉,皱眉出声:“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宗祠?”
“庄主,我们可是你的大恩人,今日有人试图血洗你们雲山山庄破坏比武大会。”朱珠迈步走近解释。
“你这小女子分明是胡言乱语!”没想雲山庄主旁的灰绿长袍男子忽地挥掌袭来,乍一看不甚威力,实则却是致命一击。
朱珠全然没有设防,好在司蓝没有错过对方眼眸一闪而过的狠意,随即抬手奋力迎击掌。
两人过招,帘布摇晃垂落,司蓝岿然不动护在身前,朱珠自是不担心,偏头看向偷袭不成,反而倒退数步,面露痛苦的男子,嘲讽出声:“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我们好心来提醒,竟然问都不问就出手偷袭!”
赵枫吐出嘴角鲜血,不可置信的看向掌心,竟然隐隐泛寒化冰出声:“你们是月华宫的人?”
雲山庄主赵昀闻声,探手点住赵枫穴位,方才看向那气质清冷的美貌女子出声:“姑娘,何必下此杀招?”
司蓝淡漠应:“他伤人在先,纯属咎由自取。”
方才司蓝原本并未运用体内残留寒冰诀,只是不知为何击掌迎敌时,那股寒流自然而然的伴随掌力袭向对方。
“你们月华宫弟子可真是招数恶毒!”赵枫虽然心脉未受损,不过还是疼出冷汗,心间畏惧,嘴上仍旧不依不饶!
“算了。”雲山庄主赵昀出声制止,以免大动干戈。
赵枫见此,方才愤愤不平的停了声。
司蓝偏头看向朱珠,冷冷出声:“师妹,现下还认为他们值得救吗?”
对于司蓝如此模样,朱珠自然是再了解不过。
“师姐,别生气。”朱珠连忙探手拉住司蓝纤细手臂,轻声细语劝道,而后转头对他两,模样一变,骄横出声,“本姑娘不管你们信不信,方才我们从秘道进入遇见两个放huo药的人,他们承认收钱炸毁雲山山庄破坏比武大会。”
“你们两来历不明,我们凭什么信一面之词?”赵枫再次出声。
“我在跟雲山庄主说话,你这个老蚂蚱乱跳什么呢!”
赵枫,当即气的青筋暴起!
雲山庄主赵昀抬手拦住冲动行事的赵枫出声:“此事若属实,确实非同小可。”
“庄主,您真的相信她们?”
“事实如何,搜查便可知,枫长老何必急恼一时?”
这话一出,赵枫方才没了声。
朱珠轻哼一声,偏头看向司蓝,讨好哄道:“师姐,可别因为一只老蚂蚱生气,这多不值得啊。”
自从上回见识寒冰诀的影响,朱珠再不敢随意惹司蓝生气,以免她控制不住体内寒流伤损心脉。
司蓝见朱珠如此截然相反姿态,心间郁气反倒被她言语逗的消散干净,便顺着她的心思,缓和应:“我知道。”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群镖师,查出他们的幕后主使究竟是不是朱珠要找的面具杀手。
而另一方雲山庄主赵昀已找来两位亲信弟子欲入秘道查探,赵枫于一旁出声:“庄主,我也去查查。”
“好。”雲山庄主赵昀颔首应,而后探手转动香烛,打开已经合上的秘道入口。
待见几人进入秘道,堂内只余朱珠司蓝和雲山庄主赵昀三人。
朱珠偏头打量宗祠摆放的灵位,视线看见桌前祭品糕点,探手便想拿一块解解馋。
没想司蓝先一步抓住手,暗自摇头。
朱珠无奈的打消心思,只得转头看向雲山庄主赵昀直白出声:“庄主,来者皆是客,您这都不让人备点茶水糕点吗?”
“两位姑娘见谅,此处是宗祠,待会若真是一场误会,老夫定会设宴款待。”赵昀言行沉稳应道。
朱珠暗想这人还挺谨慎,只得转移话题问:“今日比武庄主怎么不出去负责主持大会?”
“比武初日是从近千余人之中选出百位豪杰,所以前两日是庄内弟子负责登记胜者,第三日决胜第一,老夫方才需要露面。”
“原来如此,听闻此次比武大会招待所有比武者的吃喝,近千余人的帐篷,恐怕都得从山脚到山庄前,庄主花费如此财力招开比武,恐怕目的不简单吧。”
雲山庄主赵昀讶异这少女的心思,轻叹道:“如今外敌频频来犯,朝廷更是昏庸无道,山岭河川大多被帮派匪军占据称王,世道艰辛,老夫招揽贤才也是为自保啊。”
朱珠半信半疑出声:“你们这么大山庄,难道还怕危险不成?”
“惭愧,若是能如两位姑娘所属的月华宫那般江湖地位,雲山山庄自是不用顾虑。”
“那庄主觉得什么人或帮派组织会想要破坏剿灭雲山山庄?”
对于庄主赵昀的身份误会,朱珠倒也没有辩解。
谁让月华宫这么有名呢,自己倒不如借这一层皮暂且罩罩。
如果若是不合打架闹事,还可以把脏水泼给月华宫。
上回月华宫那群人害的司蓝受寒疾折磨,朱珠正愁找不到报复的机会呢!
越想,朱珠越觉得这法子真是太好了!
庄主赵昀听闻问话,神情微愣,陷入思索道:“太多了,江湖就是弱肉强食的斗兽场,只要你比人弱就会被吞食殆尽。”
“那不如就先想想,近些年月里的仇家或是对手?”
“最近的仇家或对手么。”庄主赵昀陷入思索的眉眼间,忽然显露清晰可见的恐惧,随即又暗自压下,摇头避讳般应,“没有。”
朱珠见赵昀反常神情,自然不信他的话,暗想他肯定瞒着什么东西。
这个雲山山庄估计也不是什么干净地,否则赵昀没必要隐瞒对他自己有害的事。
场面一时冷清,先前入秘道搜寻的亲信弟子探出身唤:“庄主,我们找到两人和不少火yao了!”
赵昀忙迈步走近察看,神色微变惊道:“他们怎么死了?”
“先前找到时就没了气息,一定是这两月华宫妖女下的手!”赵枫从秘道弯身出来指责。
朱珠见两镖师竟已七窍流血,很是费解道:“他们怎么会死了啊?”
正当朱珠欲弯身检查死因时,司蓝忽地出声阻止:“师妹别碰,他们是中毒而亡。”
“什么?”朱珠惊的不敢动作。
谁想那先前抬尸首的两弟子倒地挣扎,不过须臾间,便没了气息,死状竟也是七窍流血!
“赵朗,赵乾!”庄主赵昀惊讶毒发之快,神情俱变。
而安然无恙的赵枫,面露恐慌,抬手指向朱珠司蓝两人出声:“庄主,这一定是她们月华宫下的毒术!”
朱珠偏头看向这只乱咬人的老蚂蚱愤愤出声:“我要是会下毒,第一个先毒死你这个老蚂蚱!”
赵昀蹙眉出声:“那两位姑娘该如何解释?”
“那两人我们只是点穴,结果你们抬出来就死了,这关我们什么事啊?”朱珠心生不好预感,下意识靠近司蓝,随时做好逃跑准备。
“既然无法解释我两个亲信弟子的死,你们恐怕离不了雲山山庄!”
“这,可就由不得你们。”
司蓝于一旁冷然出声,而后探手揽住朱珠,运气提步,偏欲离开堂内。
赵昀见状,掌心挥向两人,随即发出数道缠丝机关,其中一股将两人牢牢束缚其中。
司蓝挥掌,欲毁坏缠丝网,谁想竟然无用,而朱珠更是反常束手就擒,不免困惑。
朱珠隔着网幽幽出声:“你这个庄主真是瞎了眼,我们好心帮你,竟然不信!”
赵昀冷静看向两人道:“待验尸查明弟子所中之毒,两位姑娘若是清白,老夫必定会放你们下山。”
“你们山庄指不定暗地里被埋下多少火yao,我们才不想久待!”
“姑娘放心,老夫会派人彻夜盘查山庄。”
赵昀随即派人将两人押入禁室。
夜色渐暗时,雲山山庄内里竟当真搜出不少隐藏的火yao。
众弟子惊吓不一,赵枫于一旁静立观望,雲山庄主赵昀神情凝重出声:“此事不得声张,众弟子今夜起多人巡逻,切勿落单!”
“是!”
夜色遮掩雲山山庄,禁室内里朱珠探手捏住细网出声:“可恶,这东西怎么韧劲十足啊?”
外间巡逻的山庄弟子轻蔑出声:“小姑娘别费劲,我们庄主的千丝网是绝顶高手都解不开的机关,否则你以为我们雲山山庄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待脚步声远,司蓝于一旁盘地打坐淡然道:“师妹,人已走远,别演了。”
朱珠讶异司蓝的话出声:“师姐怎么知道我装的?”
“因为师妹方才连参月辰星剑都未出鞘就轻易妥协了。”
“那师姐觉得我是想干什么吗?”
司蓝睁开眼迎上朱珠倩丽面容应:“我猜师妹是想等那群镖师主动来杀人灭口。”
朱珠满脸失落的看向司蓝出声:“没意思,师姐怎么一眼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这雲山山庄里有数百弟子,再加上比武者近千人,这么多人想找出藏匿其中的镖师人等,不仅花费时间,而且还非常棘手麻烦。
不过破坏他们火yao计划,那他们想要继续行动就会变得很难,这样也算是多了些时间。
而朱珠司蓝两人不仅知晓他们计划,而且认识他们,无疑是最危险存在,自然就成为他们当务之急的眼中钉肉中刺。
司蓝闻声,坦然应:“难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只有看透朱珠所有的心思,那样她任何事就都瞒不住自己。
这样,司蓝才安心。
朱珠见司蓝一幅理所应当模样,不免想起先前自己亲她的事。
如果让司蓝知道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她能把自己掐死八百遍都不止。
朱珠后怕的哆嗦了下,心虚的避开目光,拔剑割开千丝网,从网中脱身拉开距离应:“我觉得什么都被看的一清二楚,并不好。”
司蓝困惑朱珠没头没尾的话,亦起身出网,皱眉询问:“师妹为什么会这样想?”
难道朱珠不想让自己了解她的全部吗?
“可能是个人感觉,就像衣裳颜色千变万化,有人喜欢浅色有人喜欢深色,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这也不一定非要有具体原因。”
“这样么。”
司蓝捉摸不透朱珠的话,却能感受她似乎不喜自己探究心思,没来由的失落。
朱珠见司蓝明显不太乐意自己如此说,只得转移话题出声:“现在这么晚,他们不会不来了吧?”
话音未落,禁室廊道传来脚步声,朱珠连忙扯起网裹住司蓝,两人靠着墙盘坐。
“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只见几个山庄弟子拖着一身夜行衣的人,行至两人对面的禁室。
铁栏哐啷声响,几人离开廊道。
朱珠扯开网看向那方倒在地面的人,隐隐觉得眼熟,出声:“芙骆?”
只见趴在地面装死的人有了动静,随即抬起鼻青脸肿的脸,诧异的看向朱珠出声:“哇,你们两竟然没死啊?”
朱珠本以为自己看花眼,现下看清真是芙骆,很是不客气回呛道:“怎么,我们没死,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好像很失望?”
芙骆闻声,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尴尬的讪笑应:“阿朱姑娘别误会,我这是高兴,你们两可真是福大命大,待会不如带我一块出去吧?”
寒冰诀,那么厉害,她们竟然都能平安无事,芙骆还是第一回见!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呀?”朱珠笑容甜美,话语却十分残酷,偏头看向司蓝,一幅甜跩模样,“师姐,我们好像不认识她吧?”
司蓝因先前朱珠的话,而有些闷闷不乐,神情颇为冷淡应:“嗯。”
芙骆见这小师妹气性大着呢,只得忍痛割肉出声:“这样吧,我今夜得到手的财物分你们一半如何?”
朱珠摇头应:“你现在终于承认自己是个小偷了?”
“阿朱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拿一部分花而已,又不是不还。”
“你被人打成猪头,真是活该!”
芙骆见朱珠不肯搭把手,只得舔着脸赔礼道歉出声:“好吧,我那日弃你们于不顾,非常的没义气,不如咱们握手言和?”
“还是算了吧,我看我们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这样更安全些。”
“阿朱姑娘,你不会这么绝情吧?”
朱珠挑眉道:“我要是绝情,早知在酒楼那会就该把你撕票!”
芙骆被说的一时也没了嬉皮笑脸,暗想这个小师妹看起来甜美可人,没想却是颗呛人小辣椒,实在不好哄啊。
禁室一时难得安静,朱珠扯开网,偏头看向司蓝出声:“师姐,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我们出去先转一圈,查查情况吧。”
“嗯。”司蓝心知这回不适合对朱珠生闷气,提剑起身动作,目光看向牢笼铁锁,挥剑轻松砍断,锁链落地。
芙骆见两人如此轻松脱身,眼看真要丢下自己,只得恐吓出声:“哎,你们不带我走,我就立即喊人啦!”
朱珠气的刚想骂芙骆不要脸,没想司蓝出剑更快,低沉泛寒道:“你可以试试,到底是你的喉咙先发出声音,还是我的剑先割破你的喉咙。”
剑风凌厉袭来,伴随寒流,芙骆冷的发抖,暗想这冷美人师姐可真是凶狠残暴啊!
芙骆果断趴在地面闭眼装死,不敢再有半分动作。
而此时的朱珠跟芙骆心情差不多。
平日里司蓝是人狠话不多,但从自己劝说在江湖上能伤人就尽量不杀人之后,她就基本没有主动出过如此狠的杀招。
“师姐算了,我们走吧。”朱珠推开牢门,小声说着,仿佛像个开门的仆人等待不好惹的大小姐出府。
司蓝收剑,迈步出牢门,朱珠随即跟上动作。
待脚步声远,芙骆缓缓睁开眼,探身来到牢门锁链处,见两人消失眼前。
“哎,山庄看守真是区别待遇,那两师姐妹竟然连佩剑都没卸下。”芙骆抬手自靴底取下一处细针,嘀咕道,“既然搭伙不成,那就只能靠自己呗!”
牢门缓缓展开,芙骆鬼鬼祟祟探头张望,十分小心精神。
这雲山山庄平日里巡逻并不怎么严密。
前些时日芙骆踩点,来的顺风顺水,没想今夜真是碰了鬼。
雲山山庄哪里都是人,芙骆脚底抹油都没能逃出抓捕,结果被痛打一顿。
所以芙骆才想着跟这对武功高强的师姐妹一块离开雲山山庄。
刚出牢门的芙骆,大气都不敢呼,没成想迎面撞见七八手持白刃的黑衣人,当即吓得心如死灰!
“有话好说,别打脸,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芙骆尴尬笑了笑,而后自动退回牢笼,还不忘探手缠绕锁链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可一行人越走越近,芙骆靠着墙角弱小可怜无助出声:“大哥,我只是个小偷而已,不至于乱刀砍死我吧?”
黑衣人里的为首者,目光看向一旁断开的牢笼铁链和千丝网出声:“她们两什么时候逃的?”
芙骆犹豫的松了口气应:“大概是三五刻钟的功夫吧。”
以那对师姐妹的武功,如果想逃出雲山山庄,应该不到半刻钟的功夫。
芙骆给的这个时间,已经完全算是给她们拉长两三倍时间。
“老大怎么办,以她们的武功,可能已经逃走了。”
“不急,她们杀死我们两弟兄,这件事早晚都要报,先回去完成任务!”
这七八个黑衣人随即匆匆离开廊道,芙骆吓得不轻念叨:“算了,还是在牢里待着吧,现在外边似乎更危险啊。”
夜色深处,雲山山庄屋檐处行走的朱珠司蓝两人还不知自己错过对手,悄然来到山庄宽敞厨房。
黑灯瞎火里,朱珠打开一排排橱柜眼眸亮道:“师姐,厨房里有鸡哎!”
司蓝立在一旁,颇为冷淡应:“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些嘛,”朱珠果断生火做清蒸鸡,探手打开瓶瓶罐罐做蘸料,动作忙活不停。
待蒸笼冒热雾,朱珠才发觉司蓝一直没有出声,借着灶火光亮,偏头看了过去,只见她神情漠然靠着窗,眉目隐于暗处,似乎心情不太好。
“师姐,怎么了?”朱珠迈步走近询问。
司蓝墨眸看向朱珠姣好面容,指腹摩suo腕间已然淡去的齿痕,神情凝重道:“我在想师妹应该还是很讨厌我的吧。”
所以朱珠才不愿自己知晓她的所有心思,总是藏着掖着,十分防备。
当年朱珠说过的话,就像她咬的伤,哪怕不再鲜血淋漓,却还是落下疤痕。
朱珠没想到司蓝会因为自己先前的一句话,而突然提起自己当年的置气话。
司蓝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敏感。
“没有啊。”朱珠不想让司蓝胡思乱想,更不想引起她体内寒冰诀的伤害反噬。
司蓝注视朱珠神情变化,试图看出虚实,皱眉出声:“那师妹为什么不喜欢我知晓心思?”
“因为我最近有些不太好的心思,如果让师姐知道会很糟糕的。”
“师妹有什么糟糕模样,我没见过?”
明明司蓝说的如此正经,可朱珠满脑袋里都是面红耳热的画面。
朱珠目光心虚迎上司蓝探来的注视目光,心间好似受鞭挞折磨般,嗓音低低应:“师姐没见过的多了去,更何况怪癖和习惯根本不一样嘛。”
以司蓝的性情,若是真知晓,就怕以后再也不认自己这个师妹了。
司蓝墨眸显露困惑,视线落向身前垂头丧气的朱珠,抬手轻捧住她的侧脸,迫使目光对视,疑惑出声:“师妹的怪癖是指什么?”
平日里朱珠从来都是张扬肆意模样,哪怕她做错事或是练功偷懒都不会显露如此纠结低落模样。
难道自己想了解她的全部,竟这么让她为难吗?
朱珠抬眸迎上司蓝难得柔和的眉目,竟然升起些许会被纵容的寄望,弱声应:“师姐真的想知道?”
“当然。”司蓝毫不犹豫的应。
只要有关朱珠,她的所有,司蓝都想知道。
“可师姐如果知道就会讨厌疏离我,或许会丢下我,再也不会跟我闯荡江湖。”
“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这是我们出谷的约定,师妹不记得了吗?”
司蓝坚定而认真的说着,目光平静的落在朱珠忐忑面容,心间却暗自诧异,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会担心被丢下啊。
许是因为司蓝的话,又或许是因为司蓝此时看起来太让人安心,她冷冽眉目就像融开的璀璨雪花,动人心魄。
朱珠眨巴眼睛,一下就被迷了心智,脱口而出道:“那师姐可以让我亲下,试试吗?”
话音落地,一片冷寂,只余灶台热雾翻涌,司蓝神情茫然的看向朱珠,指腹缓缓捏住她的脸出声:“师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哎呦!”朱珠疼得神志清醒许多,心想果然刚才司蓝的温柔都是假象!
“师姐不给亲就算了嘛,我脸疼,快松手吧。”朱珠早知司蓝会是这种反应,刚才打死都不可能说出口!
司蓝现下才明白自己并非听错声,目光看向朱珠不知羞的模样,更是怀疑先前秘道里的亲昵之举,原来并非自己冤枉她。
“为什么?”司蓝不明白朱珠怎么会升起这等荒唐离奇念头,稍稍松开她的脸,却并未让她就此逃走,而是捏住她的耳朵,忍住训斥说教心思,耐心询问。
朱珠耳朵被提住,逃脱不得,只好改口应:“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师姐你放过我吧。”
“这种事岂能随便?”司蓝挑眉看向没个正形的朱珠,心里更是没来由的恼火。
看来上一世朱珠真是偷偷在外学坏了啊。
朱珠见司蓝神情越发严肃,小心脏更是险些摔倒谷底,后悔莫及,丧气道:“那师姐想怎样?”
唉,司蓝该不会出尔反尔一掌拍死自己吧?
黑暗之中,微光照亮朱珠眼眸里忐忑不安,司蓝气她的胡闹,更气她的学坏,一时无言,只得松开捏住她耳朵的手,嗓音泛冷出声:“师妹想试试,那就亲吧。”
纵使荒唐,可若是不答应好奇心重的朱珠,她必定偷偷去跟旁人尝试。
那绝不是司蓝乐意见到的事。
话语如飞雪般飘飘然落下,却砸的朱珠一个满头星星。
司蓝,竟然生气的答应了?!
这反应着实是让朱珠始料未及,探手揉着耳垂,目光迎上司蓝冷静面容,心间没来由的慌。
司蓝这样子,看起来不像要亲近,更像是要杀人啊。
“我突然不想试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朱珠怕自己没亲到司蓝,反倒小命不保。
说罢,朱珠偏要转身离开危险之地。
谁想司蓝却一把拉住朱珠纤细手腕,犹如拽住飞离枝头的雏鸟,强势而严肃道:“师妹出尔反尔,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朱珠猛地被拉近身前,目光忐忑的看着神情凝重司蓝,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没办法,朱珠只得壮胆般出声:“师姐,那我真的亲了啊?”
司蓝神情凝重,好似没有任何变化,墨眸看向朱珠,坦然应:“好。”
两人离得并不远,可朱珠却移动的极其缓慢,眼眸打量如雪山般屹立不动的司蓝,先前砰砰跳的心脏,反倒平复许多,稍稍倾身亲了下她月白皎洁的侧脸,而后如释重负的拉开距离,嘟囔道:“好了。”
真是奇怪,先前偷亲司蓝,心脏跳的飞快。
怎么现在当面亲司蓝,反而心如止水了呢!
这方朱珠心里纳闷,没想司蓝却忽地幽幽出声:“只是这样吗?”
朱珠偏头迎上司蓝质询困惑目光,纳闷道,她以为的亲是哪样?
“对啊,师姐还有吩咐吗?”
“没有。”
司蓝摇头应,视线看向朱珠明亮程亮眼眸,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
刚才还以为朱珠想行越矩荒唐之事,现下看来只是小女孩新奇的亲昵心思罢了。
“师妹,以后还想试试的话,我可以帮你。”司蓝坦然应道。
朱珠小脸刷的一下通红,眼眸不可思议看着一本正经的司蓝。
天呐,这还是自己那个死板固执的师姐嘛!
“师姐,我没听错吧?”
“没有听错,只是这种事,师妹不许找旁人尝试,尤其是男子,知道吗?”
司蓝担心朱珠贪图一时新鲜,若是害了身子,自己必定是不答允。
所以司蓝觉得自己应该要提前对朱珠严管约束。
此时的朱珠还不知司蓝想的有多深远,满脑子里都是司蓝说的可以找她试试。
那各种各样的亲亲,都可以嘛!
“师姐不觉得我这样的要求很奇怪吗?”朱珠弱弱问,探手碰了下脸,烫手的很,大抵也能想象自己此刻脸红的多厉害,只能寄望暗处能够遮掩些心思。
本以为司蓝会抵触亲昵,结果司蓝竟然就这么坦然接受,朱珠突然觉得自己才是老顽固!
可司蓝却清晰看见朱珠白嫩脸颊弥漫红霞,黑亮明眸熠熠生辉,月牙弯眉似春枝摇曳,如此模样,怎能不惹人怜爱,打趣应:“师妹这么大,还爱亲人,确实少见,不过我并不觉奇怪。”
相反,朱珠愿意同自己表露亲近,司蓝真的很高兴。
只是司蓝不善于直言,才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第46章
许是先前司蓝的纵容, 让朱珠都险些忘记,她说话向来是一针见血。
“我就是好奇而已, 师姐竟然笑话我幼稚!”现下见司蓝揶揄自己,朱珠哪能任由她拿捏打趣,从司蓝束缚中脱身,自顾走去灶台处检查蒸鸡。
司蓝见朱珠恼羞成怒,迈步跟上前出声:“师妹可别置气,我并非嬉笑你, 只是有些感慨。”
不知是因为年岁增长,还是朱珠性子不如以前黏人,她已经很少会有如此直白亲昵举动。
热雾腾升, 朱珠闻到扑面而来的香味,抬手端出鸡放置一旁, 指腹烫的捏住耳朵,目光看向认真模样的司蓝, 半信半疑的问:“这有什么值得感慨?”
“很多吧,比如师妹不再哭嚷撒娇,也不会怕黑钻进我的怀里, 就像学会飞翔的雏鸟, 翅膀抖动, 一晃神就能飞离指尖不知所踪。”
“我以前哪有师姐说的这么胆小啊,再说现在厉害些,师姐该高兴才是。”
重活一世,很多事朱珠自然都想尽量避免, 以免小命不保, 牵连司蓝。
毕竟朱珠虽然爱与人插科打诨,实际上除司蓝以外的旁人, 都只是过客罢了。
否则方才朱珠也不至于那般冷落芙骆的死活。
司蓝心思复杂的摇头应:“我不知道。”
高兴么,怎么可能高兴。
以朱珠贪玩性子,她一旦羽翼丰满,势必不会满足自己的管教约束。
否则司蓝也不至于跟着朱珠一道出天恨谷。
当初司蓝原本计划,可不是如此啊。
朱珠用油纸包着撕下肥美鸡腿沾上些许酱料放置碗里,递近到司蓝面前出声:“师姐,一天没吃东西,多少吃些呗。”
司蓝回神,探手接过碗,视线看向随即大口咬住另外鸡腿的朱珠。
不知从何时起,朱珠总是将第一口留给自己。
以前那个会因为自己不给她寻蜂蜜苦恼委屈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大变模样。
而朱珠此时哪里知道司蓝对自己大为改观,满脑袋里想的都是一只鸡,根本不够吃!
幸好山庄厨房存货不少,还有猪肉馅饼,朱珠一并蒸熟下肚,方才吃的心满意足。
待两人从后院厨房出来,朱珠撑得有些走不动道,脚下步法缓慢许多。
司蓝看出她的迟缓,不放心的牵住手臂,皱眉出声:“师妹,吃的太多了。”
“没办法,那馅饼咬一口香的流油,太好吃了!”朱珠嘴馋的笑道。
两人穿过廊道,潜入山庄园林处,夜风寒冷似刀,落在脸颊泛疼。
两队护卫交错巡逻,两人躲入假山石洞,以避免被察觉踪迹。
朱珠小脸冻的泛红,凑近到司蓝耳旁出声:“师姐,我觉得那几个镖师也许会装扮成比武者混进山庄厢房了。”
“很有可能,根据今夜雲山山庄的严密巡逻来看,他们的火yao计划已经完全暴露,估计只能另寻他法。”
“这回不知他们又会用什么阴招害人。”
朱珠说话间,气息越来越近。
司蓝不适的微偏头出声:“师妹,没有闻到味道吗?”
“味道?”朱珠茫然的看向忽然岔开话的司蓝,鼻尖轻嗅,淡香萦绕,心间荡漾,眉眼弯弯笑道,“师姐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虽然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司蓝却没办法对笑意盈盈的朱珠视若无睹,薄唇耐不住微扬,指腹轻抵住她的额前,稍稍拉开距离应:“不许贫嘴,我指的是葱味。”
“啊?”朱珠后知后觉的察觉司蓝的嫌弃,方才想起自己刚才吃的馅饼好像是猪肉大葱味!
司蓝讨厌葱,所以竟然是在嫌弃自己味大嘛?
朱珠看着丝毫不曾掩饰抗拒的司蓝,顿时又气又羞,便故意凑近出声:“哼,师姐刚才才说不管发生什么都对我不离不弃,难道都是虚情假意的谎话吗?”
“师妹别闹,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司蓝见朱珠故意凑近,偏身向一侧躲避,抬手阻拦她的动作。
眼见司蓝抵触的很,满脸伤心的朱珠,气鼓鼓的拉开距离,表达不满哼唧:“哼!”
司蓝的喜好,真是古怪的很!
待两队巡逻散去,从山石探出脑袋张望的朱珠,正欲动身。
“师妹有人,别动。”司蓝探手按住朱珠,低声提醒。
山庄园林绿池假山,亭台楼榭,而附近还有不少花草树木。
只是临近冬日,大多凋谢,倒是不远处梅树林间尚且茂密。
昏暗夜里,寒风瑟瑟,梅树枝叶摇晃,朱珠睁大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心里纳闷司蓝该不会是在逗自己玩吧?
没想,不多时却听见两低沉声音响起。
“今日竟然闯进两个月华宫女子破坏大计,你们怎么办的事?”
“这真是不知她们怎么跟进雲山山庄秘道察觉计划。”
另一暗影颐指气使急躁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有意减少禁室看守的护卫弟子,好让你们今晚去杀她们灭口,结果怎么也没有动静?”
“今日我们死去两弟兄,先前几人带刀本想入禁室报仇,才发现她们早已从禁室逃走,为避免暴露行动,只好放弃追捕。”
两暗影于梅树间藏匿身形,寒风晃动枝叶,朱珠眯着眼才勉强看到他们模糊身影,暗叹司蓝的眼睛真是比鹰还要厉害啊!
“没想到,那两女子被关在千丝网里都能跑出来,现下山庄查的严,我不能暴露身份,你们拿着药想办法在比武结束的庆功宴想办法动手!”
“是!”
暗影之中两人迅速分道离散,朱珠忙出声:“师姐,我们得分头去追啊!”
司蓝不紧不慢的应:“这两人武功不低,你我分道,容易有危险。”
“那我们先追下命令的人,他似乎有身份。”
“好。”
两人从园林快步出发,雲山山庄不小,厢房院落多而杂,巡逻队的存在更是不便追捕。
眼看快追到时,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踪影。
朱珠落入近处院落里,纳闷的张望出声:“奇怪,这人怎么没影了啊,难道发现我们了?”
司蓝目光巡视门窗紧闭的寂静院落出声:“也许他就住在这处院落。”
“什么?”朱珠面露讶异,还欲出声时。
忽地夜风之中,突兀的嗖嗖声响落入朱珠耳间,朱珠赶紧探手拉住司蓝,翻身躲避提醒:“师姐小心!”
司蓝顺着朱珠牵引而动,目光清晰看见黑暗之中竟有数排锋利箭支四方逼近而来,连忙猛地挥掌。
寒流阻挡部分箭支,可接踵而来的数十排箭支,却让司蓝不由得蹙眉,看来一定是有什么机关!
朱珠没有司蓝那般浑厚内力,只得挥剑拨开箭支,身形渐渐后退,有些吃力的出声:“师姐,我们先撤吧,这样下去容易招来山庄巡逻弟子的围攻。”
“好。”司蓝随即带着朱珠跃上屋檐,隐于暗处。
脚步声离,满院落的箭支须臾间布满门窗墙壁,一时竟无落脚之处。
死气沉沉时,暗处门房展开露出一角灰绿长袍,而后倏忽间不见踪影。
此时护卫巡逻队伍亦闻声察觉异常,纷纷从各道逼近,山门禁闭,机关森严。
“师姐,我们还是先回禁室吧。”
“为什么?”
司蓝并不觉得这些雲山山庄弟子有多难对付。
朱珠见司蓝已然做好大开杀戒的准备,连忙阻止道:“我们要是动手就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现在回禁室反倒安全。”
先前那人调开禁室守卫,而不是直接指使守卫下手。
可想而知那人在雲山山庄地位并不是最高,所以禁室并非他的势力范围,两人待着那儿反倒安全。
司蓝意外朱珠的话,皱眉反问:“现在回禁室,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们又被发现,更何况要是逃走,那才是畏罪潜逃呢。”
“好吧。”
天光微明,两人步履轻快回到禁室牢内,朱珠自顾捡起地上铁链,装模作样的捆绑原处,方才落座一旁休息。
此时隔壁的芙骆仿佛没睡醒般看着回来的两人,诧异询问:“到底是我没睡醒眼花,还是你两真回来了?”
朱珠有些困的打着哈欠,偏头靠着司蓝懒散应:“当然是你眼花了呗,我们两昨晚分明一直都在啊。”
芙骆很显然不信这小师妹的鬼话,狐疑打量道:“哎,昨夜有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带刀来找你们,你们是怎么招惹他们了?”
“他们是一群收钱杀人的杀手,而我们破坏他们想要屠杀雲山山庄以及毁掉比武大会的狠毒计划,所以挡人财路了呗。”
“屠杀,那我们不得赶紧跑啊?”
原本悠闲的芙骆,当即察觉自己似乎卷入危险漩涡。
“对呀。”朱珠没骨头似的靠着司蓝泛懒,歪头看向害怕的芙骆,吓唬道,“其实本来你不用逃,不过现下你知道他们的计划,那今晚恐怕得小心咯。”
芙骆傻眼的看着有意拉自己下水的小师妹,满是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
“阿朱姑娘,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哈哈哈,可惜晚咯!”
朱珠早就想报复芙骆上回背信弃义的事,现在正好是时候呢。
“师妹别闹,休息会吧。”司蓝见朱珠明明困的睁不开眼,可小嘴一刻都不曾停歇,只得出声打断话语。
朱珠见司蓝发言,方才停止唠嗑,偏头枕着司蓝香肩,鼻头轻嗅,闭目困顿的应:“嗯,好困啊,师姐也睡吧。”
这一夜真够忙活,现下确实是有些累。
“好。”司蓝应下,却并没有闭眸。
不多时,司蓝抬手轻揽住乖巧枕在肩旁沉沉睡去的朱珠,耳旁呼吸温热而绵长,让司蓝想起先前亲昵时,那落在脸颊的轻盈热息。
朱珠索要的亲近,更像小女孩黏人的亲昵,直白而热情,真是像极她以前撒娇时的性情。
所以哪怕司蓝并不习惯亲昵,却不讨厌朱珠的亲近,甚至希望尝试回应朱珠的主动示好。
幼时司蓝因为不善于应对朱珠的撒娇亲近,而冷落过她许多回。
司蓝每每回想都很是后悔,也许就是自己性子太冷,所以朱珠才渐渐不再与自己亲近示好。
现在重活一世,司蓝当然要紧紧把握机会。
所以先前司蓝决定哪怕朱珠会做更亲昵荒唐的事,都不打算拒绝她。
谁想朱珠真就是稚气未脱的亲昵而已。
司蓝不禁为自己的混杂念头,而觉得羞愧,一时面热不已。
第47章
黎明曙光透过浓雾照落在雲山山庄, 禁室外匆匆进入一队人马,脚步声紧密, 声音嘈杂。
芙骆假装不知道看不见,闭目偷听。
朱珠亦察觉动静微微皱眉,嗓音泛哑而更显娇气,忍不住埋汰念叨:“哎,大清早有人来打扰清梦了,师姐把千丝网顺带整理出来, 别被发现破绽。”
“好。”司蓝分不清是朱珠言语气息燎人耳热,还是她此时近乎撒娇般的软绵媚态更使人心间泛起涟漪,探手给两人罩上散落一旁的千丝网, 而后扯住裹身的披风,稍稍遮掩朱珠如此娇媚模样, 私心里不想让人窥见半分。
为首的雲山庄主赵昀与一干山庄弟子入内走近,目光巡视仍旧在铁栏之内的两人, 神情略显讶异。
而一旁的赵枫更是不解,满面匪夷所思。
“昨夜好大的动静,禁室数名看守弟子被杀, 两位姑娘莫非没有半点察觉不成?”赵昀目光落在两人周身覆盖的千丝网, 心间生起怀疑。
朱珠打着哈欠, 不以为然应:“庄主,我们被关在禁室,外边死人,这回应该不管我们的事吧。”
“那一定就是她们的同伙!”赵枫于一旁急切出声。
赵昀蹙眉道:“她们的同伙若是救人, 怎么又会去山庄中的机关堂触发机关?”
这话一出, 赵枫没了声,朱珠忍不住揶揄笑道:“你们若真想泼脏水, 倒不如怀疑我们有分身术,这般岂不是更合理?”
“你这个小女子伶牙俐齿,我看真指不定会使什么妖法!”赵枫气不过的说道。
朱珠被这人话给逗乐,顺着说:“我要是会妖法,第一个先把你这个老蚂蚱油炸喂鸡,那就耳根清净了啊。”
“你、你!”
“算了,枫长老,我们出去吧。”
庄主赵昀制止争执,带领随行子弟出禁室。
禁室入口,血迹斑斑,赵昀看向死者数目蹙眉道:“昨夜理当有二十名弟子看守,怎么只余四人?”
因为顾忌那两女子武功厉害,所以赵昀有意防备。
赵枫于一旁迟疑出声:“庄主,昨夜为抓贼,所以紧急调派部分禁室看守弟子去围捕,才只余四人。”
“那小贼武功不高,雲山山庄各院多有机关警铃,何至于调派禁室人手?”
赵枫神情微变低头应:“庄主说的是,一时慌乱,方才想多招人围捕。”
“算了,今日乃比武大会第二日,凡事不得疏忽。”
众人离开禁室不久,比武鼓声缓缓响彻山庄。
禁室里的朱珠,偏头看向司蓝出声:“师姐,你觉不觉得那只老蚂蚱有问题?”
司蓝抬手拨开罩住的千丝网淡然应:“此人很可能就是昨晚山庄的内应。”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第一次见我们就想杀我们,这种迫切心思,除了凶手团伙,实在没有别的理由。”
“是啊,我们昨日就该发现他的异常才对,那时他比庄主更早出现宗祠,而秘道机关又是从外控制且似乎会定时自动关闭,那两镖师按理需要有人接应才对。”
“难怪!”朱珠没想到司蓝会观察的如此仔细,自己当时出秘道,明明秘道入口还是开着。
可转过头没一会,秘道竟然自动关上,所以庄主赵昀才会需要重新启动秘道入口,让那几名弟子去查探究竟。
这样想想,倒也难怪老蚂蚱看见自己指出火yao计划会那么急切想要动手,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司蓝见朱珠一幅恍然大悟模样,方才知她的怀疑原来并没有证据,无奈道:“那两个镖师的死,应该也是他为防止暴露身份所为,所以今夜我们可以专门去查查他。”
“好,不过我觉得还是兵分两路的好,那群镖师似乎跟老蚂蚱并不完全合盟,否则他们不该误会我们是杀他兄弟的凶手。”朱珠点头说着,目光看向对面装死的芙骆,吓唬道,“现在计划已出,芙骆你是想参与呢,还是想因为偷听而被我们杀人灭口呢?”
芙骆冷不防感受到一阵恶寒,缓缓睁眼,露出尴尬笑应:“阿朱姑娘,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武功不行,这种事就怕拖累你们。”
“所以你是想被我们杀人灭口咯?”
“别!我突然感觉一股油然而生的正义之火猛烈燃烧,只要两位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珠见芙骆变化之快,实在懒得吐槽她的反复无常,转而出声:“放心,其实要你做的事也没那么危险,雲山山庄厢房招待留宿昨日比武胜出的百名胜者,你先去查查里头有没有昨晚那群黑衣人?”
至于其它的数百名比武者,只在山门外搭帐篷过夜混口饭吃,按理他们之中的可能性应该不高,所以暂且排除在外。
芙骆无奈道:“问题是昨夜黑衣人都蒙着脸,我怎么认得出来?”
“你在江湖上这么多人,辨人识人能力总不会这么差吧?”
“可是百来名练武者跟普通人差距天壤之别,他们要有心隐藏身份,这一天之内很难找的出来啊。”
更何况芙骆昨夜见识那些人能力,武功都不低,自己一个人绝对打不过,顿时有些怀疑小师妹给自己下套,狐疑出声:“我一个人实在不成啊,要不跟你们换换任务?”
朱珠这才看出芙骆的提防心眼,气的正想怼她,没想司蓝淡然出声:“我们昨天跟踪去的机关堂,危机重重,当时险些无法脱身,你当真今夜想一块?”
“我突然觉得找人,还是挺好的!”芙骆见冷美人师姐都如此说,连连摇头改口。
天下谁人不知雲山山庄的机关堂,那可是变化莫测,防不胜防的险地,芙骆还不至于自寻死路!
看来现在只能敷衍稳住这对怪癖性子的师姐妹,待芙骆得空出逃,谁还管她们的事啊!
朱珠见芙骆终于安分,便也不想与她绕弯,直白道:“他们打算在明日比武大会结束的庆功宴下手,所以你找到他们,其实也不用急着动手,先暗中观察他们的新计划就行。”
芙骆收敛心思,暗想难度好像不大,便顺势问:“哎,你们既然见过面,能不能给几张画像?”
“没有,他们是江湖中人,肯定会乔装打扮,你自己看见行迹可疑人等就上心点吧。”
朱珠觉得芙骆这人办事实在不靠谱,奈何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帮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了,你在雲山山庄有看过尼姑吗?”
现在山庄情况混乱,以至于朱珠也不知道那群镖师究竟是只跟老蚂蚱有关,还是跟面具杀手另有相关。
所以朱珠想打探小尼姑的安危情况。
“尼姑,应该没有吧?”芙骆盘地而坐想了想,眼眸一亮,“不过我昨晚慌张逃跑时,倒是看见个敲木鱼的小尼姑,她好像被关起来,你们认识?”
朱珠一脸懵的出声:“ 她又被关了?”
以小尼姑的武功,就算打不赢,她逃跑绝对没问题啊!
“又,是几个意思?”芙骆感觉其中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好奇问,“那小尼姑莫非有什么来历不成?”
“没有,只是我们前不久才救她出狼窝,没想到半日功夫,她又掉进虎穴。”朱珠可没忘记,芙骆似乎也跟秘籍有所牵连,现下要是让她知道小尼姑有秘籍,而秘籍又在自己手里,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司蓝眉眼显露困惑,却并未直言,而是观望朱珠模样。
朱珠迎上司蓝注视目光,当即会意,压低声附耳解释:“师姐,秘籍相关的事,我们暂时不说为妙。”
“好。”司蓝见朱珠对自己不复先前对芙骆警惕,反而满是信赖模样,抬手轻挽起她脸旁细发至耳后,柔声应。
虽然芙骆听不清声,却能看见这对师姐们旁若无人般的亲昵举止,实在没眼看,移开视线,咳嗽出声:“咳咳,我好歹还在呢,你们两最近怎么越来越亲密啊?”
因着芙骆好女色,难免会猜疑旁人喜好。
但是像这两人的情况,真是从来没见过!
司蓝闻声,困惑道:“你在不在与我们亲密有何干系?”
芙骆被这冷美人师姐眉目间的冷冽,冻得连忙讨好道:“没事,您随意!”
真是纳闷,若说她们之间有私情吧,她两又表现的如此坦荡,好似真就如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可芙骆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岁数的姐妹,还要搂搂抱抱如胶似漆般睡一块的!
朱珠不比司蓝的单纯无知,立即听出芙骆低俗的调侃打趣,偏头瞪着她,咬牙威胁出声:“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好吗?”
这个芙骆以前就爱调戏女子亲密举动,话语更是不着边际。
朱珠可不想她给司蓝说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污染耳朵!
芙骆见小师妹一幅截然不同的防备姿态,更觉耐人寻味。
冷美人师姐方才一幅坦然自若模样,很显然并未察觉自己话里有话。
反倒是甜美辣椒小师妹,似乎一下就察觉自己话语里别有深意。
当初进天恨谷时,芙骆就曾察觉小师妹对自己多加提防,似乎很是不喜自己对她师姐过多的交谈接触。
现下想想,莫非小师妹是同道中人?
芙骆眼眸一亮,看热闹不嫌事大,暗自脑补其中或许有一段情根深种的戏码啊!
第48章
昨夜山庄几多闹腾, 午后正是容易困顿的时候,看守禁室的弟子大多犯困, 聚集一处休息。
朱珠侧耳听着动静,目光看向芙骆,细声催促道:“哎,你怎么还没动静?”
“别急啊,我得等他们睡熟才好动身,否则刚出牢门就被抓, 那不又是一顿挨揍?”芙骆探头张望,指尖悄悄抽出靴底细针,耳尖听着锁间声响, 不过眨眼间,便解开铁链锁扣。
待铁栏转动合起, 芙骆快步掠过廊道,身形快如飞影, 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师妹不怕她出尔反尔直接离开雲山山庄吗?”司蓝闭目听着细微脚步声远去,方才出声。
朱珠偏头靠向司蓝薄肩,鼻尖泛瘾般轻嗅淡香应:“没关系, 芙骆可以没良心, 不过她这人很贪心, 当初见面她就想撺掇我们出谷来雲山参加比武大会赢赏金,说明她这回就是奔着钱财来的。”
司蓝身形端正盘坐,垂眸看向赖在身侧柔弱无骨般的朱珠,察觉到她正像个小狐狸似的耸动鼻尖贴近, 心知她多半是因为自己所谓的淡香缘故, 抬手弯曲食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头逗弄道:“芙骆贪心的话,岂不是对于我们的计划更不利?”
“我本来也没指望芙骆能遵守计划, 而且我猜她应该说不定会去山庄里的宝库,正所谓贼不走空,她啊,绝不可能空手而归。”朱珠因司蓝的动作而下意识的眨巴眼,全然没有察觉其间戏谑意味,反而笑弯眉眼,好似真是一只狡猾灵动的小狐狸,得意说道,“可一旦有人发现她从禁室逃跑,那雲山山庄的护卫都会被芙骆吸引,我们不就方便行动了嘛!”
“原来如此。”司蓝忍俊不禁,本来还觉得朱珠对芙骆太过信任,现下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而此时出禁室不久,满心以为得到自由的芙骆,面露惬意,步法轻快的跃过屋瓦,揶揄念叨:“鬼才真跟她们找什么幕后黑手,现下拿走三千两,赶紧跑路才是要紧!”
不多时,芙骆刚落进山庄宝库,还未潜入寻宝,没想,忽然巡逻护卫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
不少利箭自身旁穿梭而过,衣袍破损数处,芙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视线看向这些甩不掉的弟子叹道:“救命啊,这是怎么回事?”
屋檐上的芙骆顿时变成过街老鼠吸引大半庄中护卫动向。
而禁室里的朱珠司蓝已不见踪影。
两人女扮男装,公然进入山庄比武擂台处,人群混杂,反倒没有人察觉异常。
朱珠主动介绍道:“师姐你看,这些比武者腰上有刻字小木牌,赢者夺得对手名字木牌,比试就算赢。”
司蓝见朱珠说起比武颇为熟悉,暗想她大概上一世没少上场比武,缓缓出声:“那若是对方不给木牌,岂不是就要一直打下去?”
“是的,比武场上的生死自负,如果非要硬抗,最后被打死,也只能是技不如人。”
“这样么。”
朱珠见司蓝反应平平,以为她是不喜热闹,所以才没什么兴致观看比武。
眼下数百名比武者聚集一处起哄,聚精会神观看各擂台的比武,人声鼎沸,粗矿声响更是震的耳朵疼。
而比武擂台上各种不适画面,因比武多是男子,所以赤膊上阵的很多,实在谈不上文雅。
更别提受伤倒地吐白沫污秽物,又或是被打成难以直视的猪头模样,至于断胳膊断腿的血腥场面也是不少。
比武场性子急的人,若是打红了眼,偷袭咬耳挖眼,下三滥手段都是有过的。
从前朱珠比试,一心只想输赢,倒没怎么在乎观感。
现下旁观百态,朱珠突然觉得司蓝确实不适合凑这种热闹,偏头唤:“师姐,若是觉得这里吵,我们不妨先找个安静点,等傍晚时分出二十五名比武者,再认真观察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司蓝摇头应:“不必,我们且看看吧。”
既然朱珠喜欢热闹,那陪她看看也无防。
朱珠有些意外,暗想平日里自己多说几句,司蓝都嫌自己吵闹,今天真是稀奇了啊。
“真没用,几个大男子竟然打不过一个漂亮小娘子!”
“可恶,谁来弄死这个娘们!”
人群之中骂骂咧咧,粗鄙言语不少,突兀的几句话窜入朱珠司蓝两人耳间。
只见一处擂台,数人被打擂台落地,大多脸上落上数道鞭痕,鼻青脸肿,遭来许多奚落。
而擂台之上屹立的一女子,神情傲气的很,手里挥动长鞭,眉眼满是蔑视,蛮横道:“一群臭男人比武就比武,竟敢占本小姐便宜,找死啊!”
朱珠本来远远瞧着有些眼熟,现下听见话语语气,方才出声:“师姐,这不是那位逃婚的大小姐嘛!”
“嗯。”司蓝自然也认出对方,目光落在紧随而上三两魁梧大汉。
只见几人成围攻之势,不依不饶的变化逼近,分明就是想消耗对方体力,再寻下手机会。
“手段卑劣,不过行之有效呢。”朱珠于一旁说着。
司蓝讶异朱珠观察之仔细,目光落在她贴着络腮胡子的面容,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滑稽。
朱珠肌肤远比自己更显粉白娇嫩,这会哪怕束发贴上络腮胡子,又是一身寻常粽灰男子长袍,却仍旧难以掩饰她的璞玉之姿。
尤其是朱珠那黑亮眼眸,在如此别扭与怪异装扮之中,倒显露出几分少年独有的芳华俊俏。
“师姐,你说这位大小姐能看破他们的烂招吗?”说话间,朱珠移开目光,没想却迎上司蓝注视的墨眸,略显困惑,“师姐,怎么了?”
司蓝轻眨眼眸,心思回笼,抬手替朱珠整理脸颊旁散乱的络腮胡子应:“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胡子挺好的。”
至少算是遮掩几分朱珠外貌的惊艳。
否则这些比武者看向那大小姐的目光,就该落在朱珠周身了。
司蓝,并不喜欢旁人觊觎朱珠。
朱珠莫名其妙的听着司蓝的话,满是怀疑道:“这大胡子好看?”
说真的,朱珠要不是为隐藏身份,才不会把自己打扮的像个丑八怪。
谁想,司蓝竟然说挺好的?!
难道司蓝喜欢这种粗犷邋遢的糙汉子风格?
越是这般想,脑海里竟真浮现美若仙人般冰清玉洁的司蓝与那般邋遢不修边幅的壮汉站在一处的离谱画面。
光是想象,朱珠都觉得不忍直视,连忙摇头晃脑,义愤填膺般出声:“不好不好,我觉得大胡子一点不好看!”
司蓝怎么比芙骆那家伙的喜好,还要奇怪!
“师妹,怎么了?”对于朱珠突然的情绪,司蓝有些困惑。
“没什么,我就是很讨厌大胡子,师姐也不许喜欢大胡子!”朱珠不能接受司蓝跟那样的丑男人在一起,光是想想都得气炸了!
司蓝见朱珠如此没头没脑的话,更是不知她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却仍旧应承道:“好,我不喜欢。”
朱珠得了回应,才稍稍平复,目光落在束发灰白长袍装扮的司蓝。
司蓝五官生的精致,眉眼锋利而疏离,本不似女子柔媚多情,更像不可攀登的陡峭冰山。
可更换这身长袍反倒让司蓝显的儒雅柔美,尤其是柔声细语对自己说话时,简直雌雄莫辨,让朱珠看的有些眼花耳热。
早知道,就该把大胡子给司蓝,她这样子的打扮,明显并不能遮掩她的绝色。
“师妹,看我做甚?”司蓝任由朱珠瞧了好一会,见她一直不出声,方才开口提醒,“那擂台的女子有些吃力,隐隐落下风,师妹再不看,恐怕热闹就没了。”
朱珠轻眨眼眸,心间混乱跳动几下,而后慢半拍的移开目光,直白应:“我觉得热闹没有师姐好看呢。”
话语细微,司蓝却听的清楚,脸颊泛热,墨眸轻转向注视擂台的朱珠,探手轻搭在她肩,将其揽近,以免她被旁的观看比武者推挤,方才低声问:“师妹以前总爱外面的热闹,现下怎么变了喜好?”
两人本就离的近,司蓝手臂圈住朱珠的强势动作,更让彼此亲密无间。
朱珠闻着司蓝周身的淡香,不知是天气越发冷,还是因她体内寒冰诀的影响,略带冷冽,让人莫名寒颤,却又上头的很,一时慌张的不敢去看司蓝,含糊应:“可能是这种比武没意思吧。”
心跳的越来越快,朱珠甚至觉得周遭的起哄打斗声都比不上自己心跳声。
这,太奇怪了。
为了避免被司蓝察觉,朱珠下意识想要稍稍拉开身,可司蓝揽住的手却制止意图。
“师妹,怎么了?”司蓝察觉朱珠的动作,偏头凑近询问。
满怀馥郁冷香让朱珠竟然晕乎乎的,有些透不过气,更别提司蓝正在注视自己,当即慌的咽了下口水。
朱珠愁的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见擂台上忽地有了动静!
那位大小姐不敌一对三,身形已然逼近擂台边缘,很显然无法应对。
“师姐,我、我去帮帮她!”说完,朱珠等不及司蓝回应,就像溺水的鱼钻入池水般,三两跨步跃上擂台,飞身踢倒围攻两人,长呼一声气。
好险,刚才好像要溺死在司蓝的怀里了!
而那两壮汉冷不防倒地,随即爬起,怒视道:“小子,你是想要来坏我们的好事?”
朱珠摸着胡须,以免掉落飞走,方才回以挑衅应:“对呀,你们几个仗着人多欺负美人,我这人最是看不惯,当然要坏你们的好事咯。”
“找死!”其中一人抡起铁锤偏要打。
擂台之上,五人打斗乱成一团,招来许多观望。
朱珠身形灵敏躲避袭击,足尖踩上他们的肩,完全是逗着玩,满面惬意,心情好的很。
可擂台之下的司蓝,却是截然不同的阴沉低郁脸色。
先前朱珠那般不顾急切登场,本就让司蓝觉得怪异。
现下见朱珠对人说要救那位大小姐,司蓝没想朱珠会对旁人如此关切,心间升起说不上来的烦躁戾气。
朱珠怎么能对除自己以外的旁人,如此在意呢!
第49章
擂台之上朱珠轻巧步法逗弄两人犹如无头苍蝇般疲于奔命, 而自己甚至连佩剑都未出鞘。
不多时,两人大汗淋漓的跌坐在擂台, 目光对视,顿时心生一计!
“臭小子,你有本事别逃!”其中一人怒斥道。
朱珠盘旋桅杆之上,笑眼应:“好啊。”
随即朱珠快步逼近,眼见两人连忙起身应对,便有意变换身形, 躲避锋芒,嘲笑道:“你们两还真是奸诈啊。”
刚才装的一幅体力不支姿态,现下立刻就抡起武器下狠手。
“老子今日非得宰了你不可!”两人见招被识破, 气急败坏,一时乱了招数, 一人挥动铁锤,一人挥舞狼牙棒, 用力猛烈,下手极重。
朱珠见状忙脱身,而随着砰地两声响起, 两人一人身前挨了铁锤倒地口吐鲜血, 另一人被狼牙棒敲击脑袋, 当即倒地不起。
“唉,不好玩,真没意思。”朱珠见两人这下彻底无法耍诈,故作遗憾道。
此时擂台另一角落, 那大小姐挥鞭抽向壮汉, 将其捆绑狠狠扔向擂台。
只见那人满脸被抽的血肉模糊,简直是不堪入目, 令旁观者害怕心惊。
一时擂台之上只余两人,朱珠偏头看向气息不稳的大小姐,笑道:“真巧啊。”
本来朱珠是想友好打招呼,没想这位大小姐二话不说,便挥鞭袭来。
幸好朱珠躲避及时,只可惜擂台护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顿时断裂四散,激起木屑尘飞。
“丑八怪,谁跟你巧啊!”大小姐挥鞭再度逼近,毫不留情的骂道。
鞭声,犹如炮竹般哔哩吧啦的响起,朱珠后怕的看向自己一角破损衣袍,暗想这鞭子要是抽在自己脸上,那可真就成丑八怪了。
朱珠连忙翻身躲避,脚下踩上护栏,侧身跃至大小姐身后,试图寻找破绽。
这长鞭确实是厉害,就算是朱珠都很难近身,自然只得被动防御。
“你个大男人只会躲,算什么本事?”大小姐见这人身手灵活绕着擂台逃跑好几圈,竟然一鞭都没挨上,不免气恼!
朱珠挑眉,看准时间,探手紧拽长鞭一端,随即步步贴近,攻守转换,身形闪移逼近眼前,得意调皮应:“可我不是大男人哎。”
这突然的步伐逼近,让大小姐防不胜防,抬手欲抽动长鞭,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不由得心惊。
自然大小姐更没有心思理解对方话语,愤愤咬牙出声:“你,真是臭不要脸!”
说罢,大小姐便转换身形,发力拉扯动作,试图抽走长鞭。
朱珠看出大小姐的意图,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便有意反着绕步,转身缠绕。
一时反受钳制的大小姐,察觉不妙,等想松开长鞭时,身前已经被结实缠绕捆绑,完全受制于人!
朱珠单手拎着长鞭,呼吸仍旧平稳,笑意正浓,得意挑衅应:“哎呀,这下是作茧自缚了吧。”
大小姐亦看出对方内息远在自己之上,方才知晓对方之前有意隐藏实力,愤愤不平骂道:“真无耻!”
擂台之下看热闹的起哄不停,叫嚣耍无赖道:“兄弟,这不得顺势抱得美人归,赶紧洞房!”
“你敢!”大小姐气的柳眉倒竖,满脸通红,一幅要杀了对方模样。
朱珠本不在乎擂台之下那些看热闹的荤腥话,只是见这大小姐气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凑近解释应:“大小姐放心,妹妹我呢,要钱不要人,如果愿意把赏金分我一半,现在我就可以滚下去,怎么样?”
这熟悉的话语,让大小姐没来由的一愣,目光看向与络腮大胡子极其不相符的澄澈明眸,震惊道:“竟然是你!”
“现在大小姐可算认出来我了啊。”
“你上回拿走一千两,现下还要钱,怕不是疯了吧!”
朱珠耸肩,探手伸向她腰侧木牌,吓唬道:“现在不答应,我可就要大小姐的牌子咯!”
“行,算你狠!”大小姐瞧着这小姑娘狡猾模样,咬牙切齿的应。
两人离得太近,擂台之下过于吵闹,就连司蓝都听不清她们的谈话。
只是见朱珠对人言笑晏晏,举止亲昵,瞧着更是气人!
若非司蓝要隐藏身份,恐怕早就上擂台揪住朱珠耳朵,将其带走不可。
“那可要说话算数啊。”朱珠调皮笑了笑,而后故意拉开距离,松动手上长鞭,低声,“现在开始抢吧。”
大小姐见机动作,顺势挣脱,随即再度挥动长鞭。
朱珠乐意假扮不敌,只是见大小姐挥鞭越来越狠,不由得心惊,叹道:“演戏而已,大小姐你不至于吧?”
大小姐轻哼一声道:“方才让本小姐丢了面子,现下怎么也得抽上一鞭解恨!”
没想这大小姐记仇的很,朱珠脚下不停,迈步偏要离开擂台。
谁想右脚踝却忽然被长鞭缠绕,朱珠一时动作受制,心间暗叹不好!
这要是没有及时挣脱开,大抵是要丢脸不可!
“现在轮到本小姐将你捆绑扔下擂台!”大小姐虽是生气,却也没想真伤害这少女,随即便甩力挥鞭。
猛地被腾空甩出的朱珠,身形失稳,整个人亦有些慌,偏欲调整动作,好平稳落地,以免摔的太狼狈!
谁想后背忽地落下力道,朱珠便落进沉稳臂弯,目光落在接住自己的司蓝,笑意盈盈念叨:“师姐,幸好有你,否则我就得摔惨咯!”
那大小姐性子可真差劲,还不及司蓝一半的温柔呢,朱珠如是想着。
然而,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司蓝便无情松开手。
毫无防备的朱珠吓得手脚并用忙缠住司蓝,困惑问:“师姐干嘛突然松手啊?”
天真的朱珠,此时都没有怀疑司蓝的用心。
司蓝看着直白缠住自己的朱珠,气恼的避开对视目光,低沉道:“还以为师妹刚才玩的太开心,早就忘记我这个师姐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师姐啊。”朱珠微愣,并不知司蓝心思,只是见她神情泛冷,手臂微紧圈住司蓝脖颈,连忙讨好哄道,“师姐比那大小姐漂亮温柔多了,刚才我好心帮大小姐,她还报复要摔我呢,真是太可怕了。”
话语里朱珠完全不提自己要挟分赏金的事,反正锅都甩给别人,就完事了!
司蓝抿唇,墨眸看着撒娇般圈住自己的朱珠,到底还是不舍推开她,只得探手捏住她的耳垂,冷冷说教:“谁让师妹先去多管闲事的招惹,理应该重罚才是。”
朱珠没想司蓝竟然气的都不关心自己,只得服软应:“师姐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世上恐怕也就司蓝能让朱珠毫不犹豫的低头认错。
但凡换个人,朱珠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承认错误!
许是朱珠装的太过乖巧听话,司蓝心里虽是不信,却也生不起气,指腹松开她的耳朵,幽幽道:“再有下次,我可饶不得师妹。”
“不敢不敢,绝对没有下次!”朱珠卖乖的应承,心想司蓝别的都难搞定,但是就一点好。
只要司蓝说不介意,那她就真的不介意,一般绝不记仇。
“好了,师妹这么大的人还要抱多久?”司蓝察觉身前贴近的绵软,耳热的看着毫无察觉的某人,只得主动出声。
朱珠闻声,方才意识自己的不雅举止,没想四周的人更是指指点点,满是闲言碎语。
“两个大老爷们搂搂抱抱,真恶心!”
“刚才还以为是个爷们,没想是个变态!”
朱珠皱眉瞪向这些人,还未出声回怼,司蓝却先一处抱着朱珠离开嘈杂人群。
“师姐,我还没骂他们呢,干嘛离开啊?”
“我们要隐藏身份,现在若是引起注意会很麻烦。”
司蓝抱着朱珠进入一侧安静楼内,探手轻搭在她单薄后背,目光落在她气鼓鼓脸蛋,忍不住浅笑道:“师妹,气什么?”
“他们说话太难听,师姐不生气吗?”
“嗯,我不生气。”
说话间,司蓝将其抱坐在窗旁竹椅,此处视野正好观察各擂台情况,方才看向怀里的朱珠,指腹停留在她的脸颊,随即撕下碍眼的络腮胡须。
朱珠顺势依偎懒散的坐在司蓝腿上,丝毫未曾察觉姿态亲昵至极,眼见司蓝神情冷静,当真不像生气模样,困惑问:“为什么师姐不对旁人生气,就爱生我气啊?”
司蓝迎上朱珠探询目光,一时愣住。
是啊,自己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是因朱珠而起。
“也许是因为师妹对我很重要吧。”
“不对。”
司蓝眉眼显露茫然看向朱珠,只见她面上笑容灿烂道:“师姐要说我是最重要的才对啊。”
“最重要么,那师妹怎么看我呢?”司蓝看向朱珠的神情里,没来由的夹杂些许紧张。
朱珠坦然直白的应:“师姐当然是最重要的啊。”
少女话语甜亮似银铃,明眸犹如一汪清泉,将司蓝藏匿的不安洗涤干净。
司蓝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可是却一点都不再担忧。
因为司蓝现在确定,这不是什么身体疾病,它是只有朱珠才能带给自己的独有变化。
所以司蓝不再抗拒,而是试着体会心间微疼却夹杂愉悦的奇特感受。
“师姐,你的脸有些红,我是不是抱起来太重,累了?”朱珠探手轻触司蓝侧脸困惑出声。
司蓝轻眨眼眸回神,并未躲避朱珠的靠近,如实应:“没有,师妹抱起来很软。”
软绵而轻盈,就像天上的云团,甚至让司蓝怕她会随风飘散,所以恨不得将她藏入怀里,以免受风雨摧残。
“真的吗?”朱珠可没忘记司蓝说过自己重呢,所以狐疑的探究那沉敛幽深墨眸,才发觉两人此时近的连彼此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
窗外擂台打斗声仍旧嘈杂,可朱珠却好像忽然之间什么都听不见,目光着迷般的落在司蓝那嫣红薄唇,满脑子里只有一个荒唐念头。
司蓝的薄唇,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呢!
如果向司蓝提尝试要求的话,她应该会答应的吧?
第50章
初冬时节, 天气渐寒,就连天都黑的比寻常时节早些。
屋外天空隐隐发灰, 好似蒙上纱帐一般朦胧,看不太真切。
此时楼房屋内里,亦不复明亮,地面砖石略显昏暗。
唯有窗旁竹椅处尚且明亮,依稀能看见叠坐的两人,她们身影投落出交错的一道长影, 只是已然分不出彼此。
那阵阵蓬松热息似羽毛般落在司蓝睫毛处,激起微痒不适,连带心间亦躁动的奇怪。
司蓝垂眸缓和间, 视线看向眼前朱珠莹白粉嫩脸颊,自己搭在她身后的手, 有些难耐意动,却并没有动作。
原本侧身依偎的朱珠, 此时犹如攀上司蓝的一株向阳迎春娇花,青涩而热情,仅凭舒展花骨头, 就足以让人喉间干涩。
可是司蓝不敢有任何动作, 因为害怕会折断这稚嫩而脆弱的花骨头, 所以连垂落的手臂都仍旧只是虚掩搭在她侧身,脑袋里还在思索,此时两人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呼!”一声短促气息呼出,司蓝思绪被打断, 朱珠拉开距离, 面色红润春桃,似是累的依偎司蓝怀里, 明眸亮闪如星辰,神情却像餍足的小猫儿,乖巧异常。
司蓝稍稍抿唇,略微湿润,还有些刺痛,目光疑惑的看向罪魁祸首,视线落在朱珠那饱满红润的唇珠,喉间仍是干涩的紧,指腹停留在她脸颊轻触,好似逗猫般轻抚,嗓音低哑的异常出声:“师妹,亲够了么?”
朱珠迎上司蓝一本正经的问询模样,反倒更觉不好意思,稍稍直起身段应:“嗯。”
司蓝的唇,确实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软!
而且司蓝比朱珠设想的还要配合,明明平日里那么强势的性子,真是令人意料!
“师妹,刚才为什么想亲我?”司蓝见朱珠不欲继续,心间略微可惜,只得移开目光,手臂圈住她单薄身段,索性选择直白询问。
“我就是、就是突然想试试嘛。”朱珠说不上来缘由,毕竟只是随心所欲的念头罢了。
“只是好奇心么。”司蓝并不怀疑朱珠的回答,视线落在她透着红润的脸,纯情又魅惑,分外勾人。
哪怕此时屋内有些昏暗,却并不妨碍司蓝的观赏,稍稍倾身动作,更使得竹椅发出枝丫声响,突兀而暧昧。
朱珠有些吓了一跳,不过幸好有司蓝手臂护着,倒不至于摔下去。
不过因此,朱珠也无法躲避司蓝的束缚,无形之中失去后路。
“师姐,怎么了?”还未察觉异常的朱珠看向忽然凑近的司蓝,目光落在她那精致而疏离的白玉面容,心跳的飞快,却并未多想,反而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呢。
司蓝缓缓靠近因吓了一跳而更显得无辜可爱的朱珠,眉眼含笑,掌心搭在她后脑轻揉,以作安抚,而后主动贴近,低柔出声:“师妹,我想再试试。”
语毕,朱珠都来不及反应,眼睛睁的又大又圆,满是不可置信!
天呐,司蓝她竟然主动亲自己了!
朱珠的印象里司蓝除了练武,对于其它事物的好奇心是零!
这样乏味无趣的性子,竟然主动说想试试亲自己?!
不知觉间,屋内越发暗淡,而不远处比武场上的比试似乎已到末尾,零星的欢呼声清晰又模糊的飘进朱珠耳间。
可朱珠来不及辨别,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因司蓝的强势而陷入呼吸不畅,朱珠鼻尖止不住哼哼提醒,奈何她那按住自己后脑的手,却一点松开动作都没有!
朱珠只得吃力探手推开司蓝,面红耳赤的呼气,目光看向神情平静如常的司蓝,娇嗔埋怨出声:“师姐你亲的也太久了吧?”
真没想到司蓝能亲这么久,朱珠都有些嘴皮发麻了!
司蓝安静的看着忙于吐息的朱珠,喉间干涩滚动,好似饥渴旅人却怎么都无法满足,奈何碍于朱珠的不适,只得掌心轻拍她后背顺气,淡然出声:“师妹内息不足,又不懂换气调息,难怪那么快就不行了。”
“什么!我不行?”朱珠闻声,气不过的怨念看向司蓝,只见她气息平稳,神情从容,当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得停下回怼话语,以免自取其辱,转而愤愤问,“既然师姐这么厉害,刚才为什么要尝试?”
虽然以朱珠对司蓝的了解,她不可能跟别人亲过,所以她应该也是第一次才对!
可是朱珠转念一想,上一世自己离开天恨谷好几年,司蓝后来的日子,自己还真不怎么清楚!
“没什么,只是见师妹最近好像很乐意做这种亲昵事,所以好奇罢了。”司蓝探手理了理两人衣袍褶皱,随后掌心落在朱珠的右腿,轻握住纤细脚踝。
朱珠吓得不轻,面热出声:“你,干嘛呀?”
“方才师妹被长鞭捆住右足,我想检查是否伤及筋骨。”
“哦,这样啊?”
司蓝狐疑的看向似乎会错意的朱珠询问:“不然师妹以为我要做什么?”
朱珠尴尬的迎上目光,直白应:“我还以为师姐要亲我脚呢!”
话语一出,朱珠清晰看见司蓝面露复杂,神情之中隐隐透着嫌弃,心生不好道:“你、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真的没有那么变态呀!
司蓝缓缓松开朱珠的脚踝,欲言又止的委婉出声:“师妹,你是不是背着我学了些奇怪的东西?”
这话一出,朱珠觉得自己大概洗不白了!
“我没有!”朱珠面红耳赤的解释,随即气的自顾从司蓝腿上起身,拉开距离,以此逃避审视目光。
司蓝亦从竹椅起了身,视线不依不饶的看向朱珠,心知她不喜说教,可又觉得方才之事,并非寻常亲昵,绝不能纵容朱珠胡乱尝试,轻叹出声:“罢了,只是这事切不可与外人胡来,其余都随师妹吧。”
只要朱珠保证不要胡来,这已是司蓝退让的极限了。
朱珠迎着窗外寒风,心思冷静许多,亦察觉先前跟司蓝的亲昵是有些过分,偏头看向等待自己回应的司蓝,支支吾吾的点头,别扭应:“哎呀,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随便跟人胡来啊。”
这种事,如果不是碰上司蓝,朱珠才不会鬼(不)迷(知)心(廉)窍(耻)的缠着她试呢!
“可师妹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司蓝掌心轻梳理朱珠被风吹乱的墨发,满是感慨道。
上一世朱珠死的时候也不过现下的年岁。
越是清晰感知朱珠现在的朝气蓬勃,司蓝越是忘不掉她那腐烂的血肉白骨。
朱珠不太喜欢司蓝看轻自己,可目光迎上她幽深墨眸里浓稠的忧伤,嘴里反驳话语又说不出口,询问:“师姐,你怎么了?”
这般模样,朱珠在天恨谷时也曾见过几回。
“没什么,只是总觉得不太放心师妹的胡闹性子。”说话间,司蓝收回手,掩饰道。
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朱珠没有背弃自己,一个人私自出谷。
她甚至跟自己越来越亲密无间,司蓝这般想着,方才安心许多。
朱珠知道司蓝有心事,以前不知司蓝重生时,还为此幼稚的生过闷气。
因为朱珠不喜司蓝对自己有小秘密。
现在朱珠才知或许跟自己有关,确切的说,应该跟上一世自己有关。
可朱珠没法抹去司蓝那些不好的记忆,更没办法替上一世没心没肺的自己辩解。
因为不管如何解释,朱珠确实违背对司蓝的誓言,独自出谷抛弃她数年不回。
“师姐,你相信我吧。”朱珠只得捧住司蓝垂落的手,难得正经模样,心生愧疚道,“我不会亲别人,以后保证只跟师姐一人亲!”
话语说出口时,朱珠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哎,不是,我指的是……”
“好,我记住了。”
还没捉摸好说法的朱珠,目光呆滞的看向面前的司蓝,困惑道:“师姐你记住什么了?”
司蓝任由朱珠捧住自己的手,指腹停留在她掌心纹路描绘,神清淡然应:“以后师妹除了我以外,再不许亲旁人。”
朱珠只觉掌心凉飕飕的,下意识抓紧司蓝的手,柔软滑腻,好像摸起来真不错!
“啊,不对,我说的意思是会永远陪着师姐,再也不会偷偷丢下师姐。”
“好,这句我也记住了。”
司蓝目光落在朱珠呆愣犯傻模样,指腹顺势缠绕她的五指,反客为主的握住掌心。
朱珠石化般看着司蓝,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亏大了!
“师姐,要不把刚才的都忘记吧?”朱珠弱弱地试探出声。
话音未落,关节嘎吱作响,朱珠疼的倒吸了凉气,目光看向眨眼间,神情已冷冽几分的司蓝,果断认怂道:“我错了,轻点吧,师姐!”
司蓝峨眉轻挑,缓缓松开力道,指腹轻揉朱珠的指间关节,将其归位,神情凝重道:“师妹答应的话就要作数,否则绝对不可原谅,知道吗?”
朱珠视线落在自己可怜的小手,只能含泪点头,暗想刚才真是上当了!
以司蓝这种强势性情,往后余生谁来可怜自己啊!
屋外咚咚钟声的响起,招回两人思绪,不远处比武所有擂台都已停止比试。
司蓝偏头看向擂台处出声:“师妹今日获胜的二十五人也许会是找寻的关键,我们可能需要跟踪查探底细。”
朱珠眺望的看见那位张扬的大小姐,灵光一闪应:“不急,我们可以先去找那位林大小姐玩玩。”
人多,也好办事嘛!
然而,话音未落,司蓝忽地握紧手中的力道,朱珠指间复位的关节,随即脱位,清脆声响起,疼痛弥漫。
朱珠吃疼的看向神情淡漠的司蓝,完全挣脱不得,心想刚才自己难道说了什么危险词嘛?
救命啊,司蓝她这人真是太变化无常!
先前的温柔,该不会是司蓝迷惑自己的假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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