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
距离reborn要求她获得守护者们的友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 结果除了一个笹川了平莫名其妙的认可了她，其他守护者和家族成员那里的进度仍然看不到任何进展。
“日野姐！”抱着排名书的风太很有活力的向她问好。
日野咲头也不回：“滚开，小鬼。”
真是麻烦, 完全没有在并盛高校里看到雾之守护者的身影，完全符合日野咲对幻术师一贯的刻板印象：行踪成迷的神秘主义者。
“咩哈哈哈哈！蓝波大人登场啦——”一蹦一跳的爆炸头小牛突然出现, 扭着屁股走在最前面, 时不时还故意回过头看几眼, 得到回应就“略”的一声做个搞怪的鬼脸, “才不要理笨蛋日野呢！哼哼哼～”
日野咲面无表情地把蓝波扯回来，双手不客气的用力揉捏着对方肉乎乎的脸颊，力气大到手底下的皮肤立刻泛红, 拎着哭喊挣扎的蓝波身后甩动的牛尾巴，一把将它丢出去。
“呜啊啊啊啊啊——！”在蓝波的喊叫声里，日野咲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准备重新动身的时候，感觉到了裤脚处细微的牵扯感。
“……”日野咲没什么情绪的低下眼睫, 瞥到梳着冲天辫的小女孩拘谨的松开手, 抬头看向她。
日野咲没有立刻扯开对方, 原因或许是她也和对方一样, 讨厌那个爱哭的惹祸精。
“谢谢你, 昨天救了蓝波，一平、非常感谢！”一平低下头，用有些混乱的语序，一板一眼的认真说道。
日野咲：……
缓缓蹲下身, 把手按在一平温热的脸颊上, 日野咲故意把嗓音压低，凑近对方的脸, 阴测测的说：“圆圆脸小鬼，如果你再说一句，我晚餐就要在牛肉面里加个卤蛋了。”
时刻关注着那边的沢田纲吉双眼无神，张着嘴表情空白：又、又在欺负小孩子……
超级恶劣啊！
“太、太近了！”一平白皙的脸涌上肉眼可见的红色，眯起的眼睛和眉头一起皱紧，脸上和额头都流下冷汗，“……”
这是怎么了？
日野咲好奇的举着一平，睁着无神的眼睛盯着她看。
于是……在日野咲的注视下，一平光洁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麻将里九筒的花色。
日野咲：“……？”
“锵”的一声，下一秒，额头上的九筒变化成了八筒。
“……咿？咿！是、是筒子炸弹啊！”沢田纲吉挪开视线，又猛地回过头来，整个人失声喊道。
日野咲维持着举着一平的动作，语气微微困惑：“筒子炸弹？”
在说话间筒子数量又少了一个，沢田纲吉看起来快要紧张到背过气去了，双手无措的挥舞，和日野咲解释道：“是一平在害羞的时候会出现的一种炸弹，等到筒子数量归零的时候就会……”
沢田纲吉缓了口气，双手揪住头发，崩溃地大喊。
“——会爆炸的啊！”
日野咲缓慢的眨了眨眼，看了看紧闭着眼顶着六筒的一平，又看了看满脸写着“危”的沢田纲吉，低头对着头上五筒花色的一平发起了呆。
“赶快离现在的一平远一点，否则会、会……”在沢田纲吉惊恐的表情里，一平紧紧抱住了距离最近的少女，“……遭、糟糕了！”
差点忘了一平害羞的时候不仅会变身筒子炸弹，还会下意识抱紧身边的人。
回忆起曾经那些悲惨的记忆，沢田纲吉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啊！
在沢田纲吉差一点就要上手把一平抱开的前一刻，日野咲动了。
“等价交换！”高声唤出替身，日野咲随手扯下发带，往一平身上缠。
高大的人形替身扬起拳头，砸在那条发带上，瞬间让其变成了一个……礼物盒？
在沢田纲吉的视角下，日野咲抱着那个装着一平的礼物盒，急匆匆地追上了前面一跳一跳的蓝波，在对方呆呆的仰头看向她的时候，一把将礼物盒塞到它的怀里。
然后飞快后撤，朝他跑了过来。
“十代目！”
失去发带束缚的长发随着跑动扬起，少女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沢田纲吉还没从那个灿烂又混杂着恶劣的笑容里回过神，手臂已经被对方牵住，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被日野咲拉着跑起来。
“呃、”蓝波抱着一个比它还要大的礼物盒，摇摇晃晃的把盒子放到地上。
蓝波咬着手指：“唔……”
单手插兜的狱寺隼人瞥了一眼，蓝波立刻整个人护在上面，挡着不让对方看到，尾巴灵活的摇动着：“是蓝波大人收到的礼物，没有笨蛋狱寺的份～”
蓝波双手飞快撕开礼物外层的包装纸，一束白光透过缝隙照了出来，直到盒子被完全打开，紧皱着眉头的一平出现在眼前，以及额头上归零的筒子炸弹。
刺眼的光束照亮了一片天空，轰鸣的爆炸声在并盛高校的一角响彻。
感受到脚下地面传来的震感，沢田纲吉默默在心中祈祷着蓝波在爆炸下平安无事。
“欸、雾守？”
沢田纲吉下意识攥了攥被少女松开的那条微微发麻的手臂，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把目光移到对方的脸上。
日野咲点头：“十代目您知道雾守现在在哪里吗？”
只有雾守她还没有接触过。
“日野你问的是骸还是库洛姆呢？”沢田纲吉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回忆神态来，“欸，不出意外的话，库洛姆应该会在黑耀。”
“骸的话……”沢田纲吉“呃”了两声，干巴巴地说，“或许也在吧。”
身为首领，居然连下属的行踪都不能确定。
沢田纲吉确信，他在日野咲眼睛里看出了类似的意思。
但很快的，对方眼中就出现那种沢田纲吉无比熟悉的红心，狂热地虔诚盯着他：“原来如此，十代目您故意放宽对手下的管束，他们一定会更加感恩戴德的忠诚于您！”
不……听起来他像是那种用糖衣炮弹迷惑人的反派了啊。
实际上……
沢田纲吉内心流下两条宽面条泪。
只是骸从来不会主动报备他的行踪啊。
“哼，想要见到库洛姆不是什么难事。”
不知道听了多久的reborn突然出现，跳到沢田纲吉的肩头，然后在少年软乎蓬松的棕色刺猬头上站稳。
几张花哨的门票被reborn晃了晃。
reborn睁着黝黑的眼睛，可爱的说“适当的团建可以增进家族成员之间的感情呢。”
太好了……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听reborn的口风，参加的人应该仅限于知晓彭格列和黑手党内情的大家。
……
不！
一点也不好了啊！
在来到所谓的团建地点，沢田纲吉在心里高声否认之前的想法。
日野咲拿着门票，同时没什么情绪的念出上面的文字：“并盛动植物园……一日游？”
她又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充满锈迹和鲜绿藤蔓的破旧大门，透过几乎起不到阻拦效果的围栏，直接看到内部杂草丛生、多数设施都被野蛮生长的植物填满的园区。
“原来是动植物园，我还以为是来到了热带雨林。”她迟疑的说。
沢田纲吉虚着眼：“那种恍然大悟的语气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且，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呃、目的地吗？”
沢田纲吉不确定地指着前面的动植物园大门向reborn问到。
“没错。”
reborn轻巧的跳下来，落地的时候发出可爱的“噗叽”音效，它转过身，站在动物园门前的一行人正或好奇、或紧张的打量着眼前的大门。
它不紧不慢地说：“为了包场，彭格列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这种话谁会信啊！”
reborn面无表情吐舌：“居然被发现了吗？”
“这是直接承认了的意思吗？！”沢田纲吉难以置信的拔高嗓音。
自然的无视掉沢田纲吉的不满抗议，reborn跳到抽签箱上面，一本正经的说：“这是动植物园新推出的原始风格呢，很不错吧？”
“也太原始了吧！而且这根本就是没人修缮才会导致这样的吧？”
reborn跺了下脚，踩着的木质抽签箱响了一声：“为了确保安全性，每个人都要用抽签的方式来两两组队，防止有人落单、走散。”
“所以是默认了会遇到危险吗……”沢田纲吉下意识吐槽一句，然后柔软的目光扫了下在场的所有人，“欸、但是……”
如非必要从不群聚的云雀恭弥和来去无踪的六道骸一样，都没有出席这次家族成员的团建。
在场的人数就变成了十一个人。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势必会落单。
“多出来的那个人只能自己一个人玩完全程了呢，不过如果其他人同意的话，那个人也可以随便加入到某一组里哦。”reborn捧着脸，补充的说道。
“！”
听到reborn宣布，日野咲身后顿时燃起了幻觉似的火焰。
这样的话，比想要直接抽到跟库洛姆同一组的几率要高一些！
与此同时，笹川了平也莫名的握紧双拳，背后浮现出比日野咲更夸张的火山喷发的虚影，在背景里喷涌的岩浆前，整个人丝毫不显违和。
“……那热血白痴在激动什么？”日野咲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突然朝着天空挥拳打个没完的笹川了平。
沢田纲吉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因为大哥的抽签运很差？”
应该是在给自己打气吧……
日野咲：“？”
上次的毛线事件也执着的不肯用粉色，觉得粉色不够“热血”。
不是很能理解热血笨蛋脑子里在纠结什么。
“那么，来抽签吧。”reborn让出位置。
沢田纲吉第一个走上前，把手伸进抽签箱里，凭着直觉去抓了一个纸条，然后把手抽了出来。
那双总是泛着湿漉漉光泽的棕色眼瞳紧张的瞄向少女，默不作声地捏紧了手里被人画上一道红线的纸条。
“十代目”雷达感应到了小首领的视线，日野咲心领神会地举起拇指：“不愧是十代目，连抽签的姿势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气场！”
说完，日野咲迅速扭头，继续专注地盯着身穿军绿色黑耀校服，将紫色头发梳成独特发型的少女。
他才不是想听这个呢！
然后是山本武，他没什么犹豫的直接伸手拿出一张绿色的纸条，往沢田纲吉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等待着狱寺隼人的结果。
蓝色。
狱寺隼人只瞟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挪开视线，热切地凑到沢田纲吉面前，看自己有没有和十代目分到一起去。
山本武“唔”了声，爽朗的表示：“看起来暂时还没有人可以组成一对啊。”
但紧接着，库洛姆就从抽签箱里拿出了一张标有蓝色记号的纸条，她不确定地站到了狱寺隼人的旁边。
日野咲扭头：“山本武，我讨厌你。”
“嘛。嘛，不要生气。”山本武反倒像是很开心似的，在不笑的时候会让人感到锐利的眼型此刻柔和的半敛着。
“阿纲，是我和你一组呢。”reborn恶趣味地朝着双目无神嘴里吐魂的棕发少年摇了摇手里和他一样的纸条。
“呜……原本我还很期待的来着！”沢田纲吉悲愤的喊道，又下意识地止住声音，掩耳盗铃地瞥向身侧，确认没人注意到以后又莫名沮丧的低下头。
“真是过分啊，居然说出这种不像样子的话来，我会伤心的哦。”reborn揪着沢田纲吉的脸，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
“你才不会呢，喂！这样很痛啊！”
碧洋琪和蓝波组成了一队，一平站在风太的身边，抽签箱里只剩山本武的队友和代表轮空的纸条日野咲觉得幸福从未如此和她接近过。
只需要伸伸手，从那二分之一的几率里选出正确的纸条，依然可以达成接近库洛姆的目的。
日野咲屏气凝神，把手伸进抽签箱里，没有毫无章法地胡乱摸索一通。
等价交换无声地浮现在她的身侧，reborn似乎往日野咲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并未出声阻止少女这种作弊行为。
唤出替身的日野咲僵住了。
她忘记了非常关键的一点，等价交换它——没有视力。
“……”
日野咲捏着枚硬币，等价交换的拳头缓缓接近，试图依靠其他人看不见替身，用能力去作弊。
“咔哒”一声的清脆上膛声，以及那股深刻的压迫感，日野咲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暴自弃的摸了一张觉得最有可能是轮空的纸条，日野咲满怀希望的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站到山本武的身边。
和日野咲一样垂头丧气，熄火般的还有拿着代表轮空纸条的笹川了平，白发青年身上笼罩着驱之不散的阴云。
“喂！热血白痴，我”可以和你换的！
reborn没有明令禁止，说明互换抽到的签子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日野咲瞬间被重新注入活力般的高举着手，没等她把话说完整，肩膀压上了不属于她的重量，对方没有把体重全放在日野咲身上，横着的胳膊以一种会很累的姿势搭在肩膀上。
“真是幸运，二分之一的几率，差一点就没办法和日野组队了。”
日野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山本武坦荡回望。
“我讨厌你。”
“嘛，这句话刚才好像听到过？”山本武回忆着，同时右手摸上后脑的短发。
“……”
日野咲思索了下：“……所以我决定再讨厌你一次。”
“那要怎么做日野才会原谅我呢？”山本武真心实意地问，诚恳且直率地表示，“毕竟，我不希望被日野讨厌。”
“站在山顶拿着扩音器大喊三声‘日野大王原谅我吧’，我也许会考虑一下。”
“哈哈哈哈，听上去很可怕的样子。”
“……”
刚一进入到废弃的动植物园里，日野咲就拉着山本武到记录着整个园区的指示地图前。
大致把上面的路线记下来以后，她掏出被替身交换出来的喷漆，在手里摇了摇，对着上面的图画喷了上去，把地图不留一丝空隙的覆盖住。
又去把附近能看到的路牌通通调转了个方向。
山本武在一旁注视着日野咲破坏公物的举动，棕黄色的双眼观察着她的动作，既不出声阻止，也没有主动询问。
目光短暂落到被握住的手上，又不经意地掠过。
“只要跟在他们身后，自然而然的会和银发混蛋他们汇合了。”
至于那些经过她手全部指向错误路线的路牌，也会把后面的其他人带到鳄鱼池里去。
“？”日野咲没能立刻追上前方狱寺隼人跟库洛姆的身影，被她拉着的那只手动也不动，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引得日野咲回头去看，“山本武？”
“啊。”山本武像是在这声呼唤下从莫名的思索神态里抽离，爽快的应了一声，登上了少女的步调，用空闲的那只手不便的指了下已经被落在他们身后的指示牌。“就这样留在那里，没关系吗？”
“欸，有什么关系？”日野咲不在意的反问。“连沿途的指示牌被做过手脚都看不出来的蠢货，就算没有被干预，也注定不可能抵达预期里的地点的。”
“感觉像是非常扭曲的说法呢。”
山本武“唔”了一声，认真评价道，又在下一秒爽朗的笑出声：“也相当的有趣啊。”
……被山本武这么一说，完全就不觉得哪里有趣了。
“可以换个姿势吗？这样的话总觉得不太适应。”山本武忽然开口，没有主动收回被少女牵着的手臂。
两人身高上的差异，导致被拉着手臂的山本武需要一直俯低上身迁就着对方。
也觉得拉着步调不一致的人影响效率的日野咲松开手，在下一刻，手腕的皮肤盖上了另一人的温度，带着剑茧的手用不会让人感到紧张尺度的力道扣住了它。
手被带有禁锢意味握住的瞬间，日野咲抬眼凝视着对方，骤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让融金似的眼底显得更为纯粹，完全睁开的醒目金瞳传达着令人生寒的凶戾气场。
山本武如同没感受到从极近的距离下扑面而来的尖锐恶意，拇指捏住和他相比有些纤细的手腕，控制着少女的手向下，从腕部的青蓝色脉络，到粗粝的掌心。
山本武收拢指尖，两个人的手就握在了一起。
他无辜地抬眼，语气一如既往的爽朗：“这样牵起来就不会费力了。”
日野咲：“……”
不等日野咲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山本武又仿佛看到什么，脸上笑意扩大，朝着前方的人挥了挥手，喊道：“呦！狱寺，库洛姆。”
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利落的翻篇。
山本武已经迎着狱寺隼人和库洛姆走了过去。
两个人的手始终是牵在一起的。
“你们……”狱寺隼人眉头皱的死紧，分明是一个不容易会被注意到的小动作，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两人交握着的手上，莫名的情绪让他顿了一下，狱寺隼人过了一会儿才把原先想说的话说完整。“手被粘在一起了？”
山本武笑的纯粹：“哈哈哈哈，只是普通的牵手而已，防止小鬼说过的有人落单走散的情况出现，干脆牵着手一起走，不觉得很方便吗？”
完全不觉得，而且碍眼的很……
双手都插在口袋里的狱寺隼人回头看了眼库洛姆，两个人走在一起，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走散啊。
可恶的棒球混蛋……在耍他吗？
“喂，别说你看不出来。”狱寺隼人压低声音，把人拽到一边，凶狠敛起的绿眸闪烁，瞄了好几眼不远处的方向不会注意到他们，才继续说道，“那个笨蛋女人喜欢的人是十代目这件事。”
“唔，我知道。”
山本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坦然，会让人联想到鹰隼的棕黄眼瞳毫不避讳的和狱寺隼人对视：“日野对阿纲的感情和狱寺你是一样的。”
“……哈啊？”狱寺隼人表情有些古怪，不过也习惯性地顺着夸赞起沢田纲吉，“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十代目值得所有人的尊敬和喜爱……”
“不对，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吧？”隐隐意识到话题似乎不知不觉歪曲到其他方面，狱寺隼人本能感觉不对。
山本武天然的摸着脑后的短发：“哈哈哈哈，是这样吗？没什么区别吧。”
“怎么可能！”狱寺隼人震声道。
“嘛，嘛，就像狱寺你说的那样好了。”
“喂！”
……
第42章 恋爱进度42
“……”
“库洛姆, 怎么了吗？”
同行的紫发少女站在路牌前停留时间有些过于长了，第一个留意到这个细节的是在某些方面上敏锐的可怕的山本武。
“……”库洛姆有些拘谨，不确定地说, “指示牌上……有些奇怪。”
日野咲手撑在下巴的位置，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困惑：“我应该只破坏了入口处的指示牌才对。”
“……你这家伙, 完全不打自招了啊。”狱寺隼人咂了下舌, 不客气地戳穿道。
对上那双充满生机、此刻正生动朝她看过来的碧色绿眸, 日野咲怔了一下, 迟疑地说：“原来是黑手党里新衍生出的套话话术吗，真是阴险！”
“哈啊？别说得像是你不是黑手党一样啊。”狱寺隼人说着，站在库洛姆身边, 一起看向对方觉得奇怪的路牌。
日野咲抬着头，镜面似的澄净金瞳里清楚的倒映出上面歪歪斜斜，仿佛被人为用笔写上去的标示, 身旁的山本武好奇地读出文字：“‘向前直走500米是人马观光区’？”
人马？
狱寺隼人“啧”了声，眉心紧锁着, 怀疑的目光审视地扫过, 仿佛要用锐利的眼神洞穿那块被锈迹侵蚀的指示牌。
“嘁, 人马……”狱寺隼人没有说出口的嘲讽被日野咲提前说了出来, 她脸上浮现的表情由不屑转为困惑, “……居然真的存在吗？”
“怎么可能啊你这蠢女人！”狱寺隼人额头青筋隐现，忍不住喊出声。
“唔，人马吗？”山本武找到了附近的路线指示图，指着远处提议道, “不如过去看看吧, 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人马呢。”
狱寺隼人迅速扭过头看向山本武，难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企鹅君羊⑻14⑻1六9流伞以置信的语气拔高, 像是没办法再忍耐下去的一样高喊：“——连你也相信这种明显是被编造出来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喂！连库洛姆你也、可恶……等等我啊！”
……
“哞～哞～”悠长的喊叫声传出。
四个人并排站在写有“人马园区”的玻璃前，呆呆地看着里面体型比认知里的马小很多的“人马”，但看起来明显就是一匹普通的马，沉默无言：“……”
“……哈哈哈哈哈，原来人马的叫声和牛叫没什么区别啊。”兴致勃勃的男声似乎没有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打消愉快的心情，只不过在开口前也有一段很长的可疑停顿。
“我以为起码它的头上会有一支角，背部有一对洁白的翅膀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什么起伏的嗓音硬是莫名让人听出沮丧的意味。
“喂，你描述的那分明是独角兽吧！”伴随着不良弹舌音的高亢男声忍无可忍地喊。
“……”
库洛姆听着耳边的讨论，不发一言，深邃的紫瞳隔着玻璃注视着里面的所谓人马。
总觉得……
正对着库洛姆的方向吃草的人马低着的头颅上，一对无神的呆滞眼睛忽然往上一抬，两条前腿和整个上身一起离地，像人类一样直立。
这个举动也让人马脖颈底下那张不好惹的人脸漏出来，坚毅长相的男人敬业地“哞”了两声：“我原本是一只幸福生活在动植物园里的人马，因为一场意外，被迫和自己的孩子分离，如果有好心的游客愿意帮助我，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演技很差，并且像NPC一样发布任务了。
山本武摸着下巴，认真评价：“感觉装扮有些敷衍啊。”
狱寺隼人不留情地：“人的体型和马差太多了，而且‘人马’就是人穿着马的衣服这种的无聊的想法到底是谁提议的？”
库洛姆犹豫了下，还是说：“动作体态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假扮的……”
日野咲刻薄地表示：“感觉像是那种只会在凌晨播放，根本没有受众随时会被撤掉的二流喜剧演员。”
扮演“人马”的黑手党：“……”
他额头浮现出一个明显的十字，非常有信念感地继续坚持着。
“可怜的人马需要你们的帮助呢。”稚嫩的童音响起，一旁茂密的草丛动了动，后面被遮挡住的reborn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鬼？”
“reborn先生？”
日野咲好奇地往reborn的身后瞧，理所应当的没有在才到小腿高的草丛里看到沢田纲吉的身影。
仿佛能看出他人心里所想一样，reborn嘟着嘴，自然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路牌指的方向都是错误的呢，阿纲一不小心掉进鳄鱼池里去了……”
小婴儿无辜地看向日野咲：“所以只能和阿纲临时分开行动了。”
至于沢田纲吉……现在或许正忙着和鳄鱼搏斗吧？reborn无声的翘了翘嘴角。
和那双如同洞悉一切的黑漆漆眼睛对视，日野咲额头疯狂流下冷汗，视线不自觉倾斜，避开直视reborn的目光，嘴里不住地附和着：“是、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reborn短促地哼笑一声，转而说起其他的话题，语气轻快，像是真正的小婴儿一样提议：“既然是动植物园一日游，难道不想体验一下园里独有的特殊互动环节吗？”
“不……”
狱寺隼人在听到沢田纲吉掉到鳄鱼池的后一秒，看起来已经恨不得立刻赶到誓死要守护的十代目左右侍奉了。
听到reborn的提议，他想也不想的拒绝，然后在reborn摸着列恩的时候感受到一阵难言的压迫力，又被迫定在原地。
“可怜的人马在一场意外中失去了他的孩子，如果有人能够渡过宽阔的泥潭，把对岸的人马幼崽平安地带回母亲的身边，会收到丰厚的报酬也说不定呢。”
在狱寺隼人被那股莫名的气势所挟持的动弹不得的时间里，reborn已经用一个拙劣的故事当做背景，讲完了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
日野咲左右看了看，附近只有那一只在他们眼前的“人马”，所以母亲是指……
……别想，那不重要。
日野咲面无表情的把视线挪回来。
“你们要经历的就是……泥潭考验！”小婴儿不准的发音让整句话都变得轻快起来。
假如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由几十米宽且充满着湿哒哒的泥巴的泥潭，或许气氛会更轻松一些。
“另外，人马幼崽只有一只，也就是说，除了队友以外的其他人和你们存在着隐形的竞争关系呢。”
日野咲立刻切换成对待敌人的恶劣态度：“哈，等着日野大王把你们踩在脚下，然后夺得胜利吧！”
“……”狱寺隼人受不了似的扭过头。
白痴吗……
“唔，这个看起来不太结实的样子。”出声的是蹲在泥潭边的山本武，他指的是泥潭上零散浮着、供人踩在上面通过的木板。
reborn点头：“木板只能同时承受一男一女的体重，一旦两个人的步调不一致，或者发生了争执的情况，重心偏移就会导致掉到泥潭里哦～”
“为了增加彼此之间的默契，两个人必须要一起行动哦。”看出日野咲的跃跃欲试，reborn不紧不慢的补充规则。
日野咲小声的“嘁”了一下，又在对方黝黑的眼睛看过来前，吹着口哨别过头去。
“只要两个人一起通过就可以了，没错吧？”日野咲向reborn确认着，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日野咲听懂了。
日野咲开始用肉眼确认要从泥潭上通过的路线了。
日野咲冲过去把库洛姆一把抱起来了。
等、等一下？！
“喂！”狱寺隼人失声喊到，抱着库洛姆又算怎么一回事啊？！
抱起一个体重相当的库洛姆对于日野咲而言，没有让她感到特别吃力。
总要比抱其他两个强壮的大猩猩轻松，日野咲是这样想的。
需要配合的环节里，选择另一人抱着行动，无疑是最省时的做法。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对方或许会挣扎，但库洛姆只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地用手轻轻捏住了日野咲的衣角。
日野咲终于记起了怀里的少女是自己希望打好关系的目标之一，整个人不明显的顿了一下。
希望这张脸能起到点挽回的作用。
于是库洛姆就收到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以及少女重新目视着前方，因此她只能看到对方的下颚，和明亮轻快的自信嗓音：“放心吧，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狱寺隼人一看就不会和山本武一起配合的，她赢定了。
“难道这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吗？”狱寺隼人指着前面一骑绝尘的日野咲，向reborn问道。
reborn歪着头：“两个人没有掉进泥潭就可以呢，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限制。”
狱寺隼人压着眉心，没再说些什么。
日野咲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喊道：“银发混蛋你死心吧，我是不会抱除了十代目以外的男人的！”
“——谁在意那种事情啊！”
除了踩上木板会出现让人心慌的下陷感，和很容易控制不住重心的可能性，只要能克服这些不便，从泥潭上通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踩到岸边的最后一块木板上，平复下隐隐的摇晃，日野咲重新回到坚实的地面上，把库洛姆放下来，顺手把对方翘起的裙摆抚平。
“……谢谢。”库洛姆腼腆地低下头，头顶梳起的紫发微微晃动，她又补上了称呼，“日野。”
日野咲用手指向自己：“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似乎没有自我介绍过，是在其他人的口中听到的吗？
日野咲脑海里定格在今天几次被叫出名字的画面上。
“……有听京子提起过。”库洛姆的眼神闪动，微微回避开对方澄明的注视，掩下了也听到六道骸不止一次说起过“日野咲”这个名字，不过大多数都是连带着沢田纲吉一起，比如认为沢田纲吉迟早会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云云。
日野咲迟缓地眨了下眼，库洛姆也和京子是朋友吗？
那她对库洛姆提出想要更进一步的请求，应该也不会被拒绝。
对方看起来就不像是擅长拒绝别人的类型。
日野咲看着库洛姆微微泛红的脸颊想。
死缠烂打的话，很大几率会成功。
“恭喜你呢，成功通过了泥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对岸的reborn举起一个10分的打分牌。
日野咲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小婴儿的身上，在reborn身边还有一枚躺在窝里的蛋。
“你们顺利地解救了和母亲分开的人马幼崽，请把它送回母亲身边吧。”reborn把蛋递给了日野咲，说道。
日野咲拿着蛋颠了颠，十分有探究精神的问：“马一个哺乳动物，它的孩子怎么是个蛋？”
reborn歪着头：“人手不够，没有找到扮演人马幼崽的人选呢。”
日野咲：“。”
“真让人欣慰，你的知识储备看起来还没有到堪忧的程度。”reborn唇角翘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物，“本来还想着把你送回意大利，塞回黑手党学校重新恶补一次基本的课程呢。”
“我也没无知到那种地步吧？”少女不满的鼓起脸。
想了想，日野咲拿着那枚蛋向着一副马打扮的黑手党扬了扬：“我有点饿了，能用你孩子煎个蛋吗？”
她用补充道：“我一定会把它做的很美味。”并且心怀感激的吃下去。
听到对方要吃自己“孩子”的黑手党：“……”
他木着脸夺过蛋，负责的念着自己的台词：“感谢你帮我找回了孩子，作为报答，我会赠予你……”
日野咲想也不想的说：“我的国际账户是——”
黑手党语速加快，说完了后面的话：“并盛动植物园的纪念品。”
日野咲举起枪，面无表情：“去死吧。”
reborn提前一步踢开了枪口，让那一枪打空。
“喔！好险，真是吓了一跳。”拉开黑手党的山本武呼了一口气，轻松的说。
狱寺隼人则是更直接，眉眼压低，语气恶狠狠地：“喂！你那是真想杀了他吗？”
差点被子弹打中的黑手党倒是显得很平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他站到一张桌子后，双手摊开，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扣着的三个杯子上：“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通过一个简单的运气考验，才能拿到最终的奖励。”
规则很简单，从三个杯子里选出底下唯一扣着“人马”蛋的那只杯子。
黑手党已经在他们没有留意的空隙里把蛋放进了其中一只杯子里了。
失去资格的狱寺隼人双手环胸，对这种粗糙且敷衍的流程感到无语：“……所以就拿着刚刚找回来的蛋当成游戏道具吗？”
日野咲的眼神没有因为狱寺隼人的话而闪动，她认真凝视着面前的三个杯子，仿佛要用目光把杯壁融化，又像是想要透过阻碍直接看到哪个里装着东西。
三分之一的几率……
“只有一次机会哦～”reborn没有负担的增加着压力。
在今天以前，日野咲是不觉得自己有臭手的倾向的。
她认为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 。
但抽签阶段二分之一概率，结果摸到了和山本武组队……
总觉得手气也被热血笨蛋给传染的变得差劲了。
日野咲盯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三个杯子：……
“最右边的杯子底下的桌布有偏移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因为里面装着蛋，移动杯子的力气要大一些。”山本武出现在日野咲的身边，手撑着下巴，认真的分析。
狱寺隼人也不甘示弱地凑过来：“这种提前摆好的杯子，更有可能是误导人判断的手段才对吧？”
“嘛，也有这个可能。”山本武好脾气地说。
库洛姆手指微动一下：“……”
好吵……
朝周围无差别散发着杀气的日野咲凝重地伸出手，遵从心里的指引，按住了中间扣着的杯子，缓缓掀开。
作为距离最近、也是负责打开的那个人，她清楚地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杯底。
“……”
视线隐蔽的往库洛姆的方向飞快看了一眼。
糟糕，刚刚还说过“胜利属于她们”之类的话。
瞟到还在争论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还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日野咲急中生智，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快看！白毛怪兽在天上打拳！”
趁着所有人都看向身后，日野咲迅速摘下戒指，利用替身把它变成了一颗蛋。
“哪有你说的那种东西啊，你这女人……在耍我们吗？”狱寺隼人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懊恼，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傻兮兮的回头去看。
日野咲视线微移，难得没有恶言相向地说：“……可能是看错了吧。”
山本武不由得也看了过来，下一秒用有些惊讶的口吻：“喔！运气不错啊，一下子就选中了。”
狱寺隼人碧绿的眼眸闪烁了下，浮现出怀疑的神态。
reborn意味深长的哼笑了声，没有拆穿，只对着那个彭格列成员说：“把杯子收起来吧。”
眼看着黑手党朝着其余的杯子伸出手，日野咲瞳孔地震。
那颗蛋还在其他的杯子里。
日野咲原本的预想里，是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用替身将真正杯子下面的球变成灰尘或者头发。
但当时的情况只来得及让等价交换完成把戒指替换成蛋的动作。
再用一次声东击西的把戏还有用处吗？日野咲认真的想。
黑手党打开左边的杯子，底下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山本武猜对了。
右边的杯子也被掀开，依然只有平铺着的桌布，本该出现的蛋消失不见。
日野咲呆呆地眨了眨眼：“？”
直到手里拿着动植物园的纪念品胸针，日野咲还是没想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随意地把胸针抛给库洛姆，戴着眼罩的少女反而向她走了过来，带着点害羞的意味，两人身高相差的并不明显，她依然踮起脚尖，凑到日野咲的耳边。
库洛姆声音很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偏细嗓音：“……我也希望你可以获得胜利。”
日野咲睁着的眼睛微微扩大：“……”
“库洛姆……”日野咲模糊的意识到对方的善意，带着些想要求证的语气，说到一半又迟疑了下来。
“……”库洛姆的声音低到听不清具体，她又压下害羞的情绪，稍微抬高声音，重复道，“因为是朋友哦。”
“……”日野咲忘了眨眼，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和reborn确认。
“啊啦，山本同学？”
一道陌生的女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狱寺同学也在，好巧呢。”
栗色的长发被精心盘起，只留下两缕耳发垂在脸侧，穿着并盛校服的少女目露惊讶，似乎对会在这里看到同学感到有些意外。
“是野泽啊。”山本武不假思索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爽朗地和对方打着招呼。
狱寺隼人也微微颔首，默许了对方的接近。
日野咲在沢田纲吉发烧的那天见过对方，但印象不深，野泽生绘却直接朝着她走来，甚至无视了库洛姆。
她的目标是她。
日野咲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对方从一开始，目光就有意无意地频繁落到她的身上。
在和两位认识的同学打过招呼以后，那种说不清的垂涎眼神不加掩饰的重新看向她。
有着兔子般无害外表的家伙，居然有一双蟒蛇的眼睛吗？
那双棕色的眼瞳中有日野咲看不懂的欲望涌动，渴望、迫切、激动和恶意混在一起，混沌的情绪被粗暴的糅杂，让对方温柔的面容蒙上几分漩涡般的阴翳。
日野咲歪过头，想看她打算做些什么。
野泽生绘腼腆一笑，像是有些不自在地拨弄了下耳边的发丝，敛下多余情绪的眼瞳里映着眼前人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库洛姆被眼罩遮挡住的右眼，在野泽生绘靠近的瞬间，浮现出不详的暗红，眼球上赫然出现“六”的字样。
一截细腻莹白的手腕朝日野咲伸过来，野泽生绘微微偏过头，几缕发丝垂落，她身上那种温柔的气质愈发显现。
“这位是……日野同学没错吧？”
她友好的开口，从语气里完全想象不出眼中刚刚还浮现着让人心惊的垂涎：“日野同学，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呢，我的名字是野泽生绘。”
意味深长的嗓音无端沉了下去，连带着精致的五官也覆盖上神秘的色调。
“来自……六壁坂。”
……
第43章 恋爱进度43
“……”
日野咲盯着手里精美的便当盒, 久久没有动作。
事实上，她已经拿着这个便当盒很长一段时间了。
和奈奈夫人往常为她准备的款式有所不同——即便日野咲不太理解沢田奈奈为什么要给她准备便当，她又不在并盛高校上学。
那为温柔的, 且身上还保留着少女独有的活泼的女性笑着摇着手指：“不一样哦，大家要有的, 日野也要有才行, 这和上不上学没有多大的关系……说起来, 日野的年纪和纲吉差不多呢, 有想过要重新上学吗？”
后面的对话日野咲有点记不清了，总之和眼下的情况没多少关联。
而现在她手里这个便当盒，跟日野咲以往收到的不同。
是野泽生绘送给她的。
日野咲不认为那两次简短的交集, 她们的关系就达到了可以互送午饭的程度。
对方那种浓烈到心惊的专注目光又一次在日野咲脑海里浮现。
是冲着她来的吗？
那也不让人觉得意外，作为里世界展露头角的超级新人，惹眼程度通常和知名度挂钩。
就是处理那些闻风而来, 试图打败她来累积名气的杂鱼们的过程有点麻烦。
不过。
日野咲手指轻动，没什么犹豫的打开便当盒。
她不认为野泽生绘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对方看她的眼神里, 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垂涎, 而非杀意。
“咔哒”一声, 便当盒的盒盖就被轻松打开了。
日野咲在拿到以后就用探测器反反复复地检查过, 就差没有用X光照一下便当盒的内部。
因此她放心地在通风处打开, 避免里面装着什么未知的气体。
对于目的不明的潜在敌人，日野咲一向很谨慎。
意料之中的，没在里面看到类似“开盖即食”的定时炸弹。
比紧绷着的精神更快的是嗅觉，先一步闻到了食材被烹饪过散发出的香味。
日野咲呆呆的看着手里过分精致的便当：“……”
虽然也预想过这种可能, 但等真的看到了一份卖相极佳的午餐, 日野咲头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个不明显的问号。
煎出金黄焦边的单面煎蛋上被用番茄酱挤上笑脸，西兰花被摆成森林的模样, 下层的米饭上被撒上芝麻和海苔碎，看上去很有食欲。
日野咲拿出筷子，夹起里面被切成小章鱼形状的香肠，无神的眼睛盯了好一会儿。
“喂。”狱寺隼人单手插着口袋，干巴巴地叫了声。
一副休闲打扮的银发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附近，又盯着看了多久，直到现在才干涩的出声，清亮的嗓音都隐隐发雾。
“？”日野咲看向他。
但对方又在叫了她一声以后就没了声音，中长的银发在阳光下给五官蒙上一层偏暗的阴影。
坐在长椅上的日野咲看不清狱寺隼人具体的神色，她维持着动作，玻璃珠似的金瞳迟缓地移向狱寺隼人，无聚焦的瞳孔似乎闪动了下，同时抬高拿着筷子的右手臂：“……要吃吗？”
“……”狱寺隼人别过脸，避开了对方快要抵到他嘴边的筷子，声音带着莫名的羞恼，“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吗？”
“……危机意识？”稍慢的语速仿佛是像要把每个字拆开，理解透彻一般。
日野咲睁着眼睛盯着他，语气平平地说：“如果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的话，防狼喷雾下一秒就会喷到你的眼睛上。”她的替身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
虽然是非力量型的替身，不擅长近身肉搏，但单在速度方面，占据着极大优势。
“……谁和你说这个了！”狱寺隼人反应了两秒，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夸张的后退，和日野咲拉开距离。
狱寺隼人眼眸里闪烁着只有遇到强敌时才会出现的警觉神态，似乎在警惕从对方口中听到更多难以忍受的蠢话来，被他防备着的日野咲仅仅是重新低下头，又开始用筷子拨弄起便当盒里的食物。
“喂，我说……”说出这句开头一样的话以后，狱寺隼人又莫名的沉默下去，两个人之间突然陷入难得的安静。
没有平常聚在一起就会再自然不过的互相挖苦，又或是冷嘲暗讽。
仅有的“火药味”，也仅仅是两个用炸弹战斗的二人身上仿佛被浸透、摆脱不掉的硫磺气息。
怀着一种奇怪的平和心情看了一会儿，狱寺隼人也看出日野咲根本没打算要吃掉里面的食物。
“……那女人给我的感觉有点不对劲。”许久无言，狱寺隼人倚靠着墙斜站着，垂着的眼睫在眼下遮住小片阴影，他缓缓说出了对野泽生绘的看法，“之前她也给十代目送过便当。”
狱寺隼人抬眼：“现在变成了你。”
回想起野泽生绘那些有意或无意借机接近沢田纲吉的记忆，作为当事人或许会被这种“热情”弄得局促不安，狱寺隼人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对方一定是有所图谋，只不过他目前还不清楚野泽生绘这么做的目的。
但显然的。
那双透彻的碧色弥漫上凝重，而变得沉郁起来。
狱寺隼人认真地看着日野咲。
野泽生绘的目标现在变成了变成了这家伙。
日野咲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半睁着眼睛，犀利地指出：“你不爽的原因根本是因为有其他人跟在十代目身边而已吧。”
狱寺隼人哽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喊：“不要扯开话题啊你这女人！”
日野咲盯着西兰花看了一会儿，用很平常的语调，慢吞吞地说：“如果目的是杀了我的话，把毒下在里面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在银发少年惊愕的震喊声里，日野咲夹起一个章鱼小香肠，扔到嘴里，嚼嚼。
“——喂！你、”狱寺隼人脸上的错愕仿佛凝固住了一样，他捏着日野咲的脸颊，看上去一副恨不得要亲自动手让她吐出来的架势，“知道你还吃？蠢女人笨女人混蛋女人！”
狱寺隼人急促且气急败坏的骂完，焦急的心情让原本高亢的嗓音都变了调，他命令道：“别傻愣着，快吐！”
被捏着脸，日野咲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像小章鱼一样嘟着嘴，含糊地说：“……黑手党学校里有抗毒训练。”
她眨了眨眼，看向狱寺隼人先是微怔，然后连捏着她脸的手都变得僵硬起来，发出会心一击：“难道你没有上过学吗？”
……居然被一个真的没有上过正规学校的家伙给嘲讽了。
会担心这女人的自己，真是个、
狱寺隼人的念头蓦地打住，连低垂着的都无意识地睁大。
狱寺隼人刻意地压下可能会在自己脸上浮现的细微神情变化，又在下一秒飞快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肩膀不明显地微松。
“……等等。”
狱寺隼人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语气蓦地阴沉下来，变得无比可怖，眼眸里的瞳仁移向视线里的那个人脸上。
“你……把认为有毒的食物喂给我吗？！”关键脸上的神态还那么自然！如果不是本身对那份便当带有警惕的人，很可能真的会吃掉。
日野咲：“……”
日野咲：“经过抗毒训练的坏处是，没办法吃出这份便当里有没有毒，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一些其他的测试方法来证实里面有没有毒。”
狱寺隼人双手环胸，冷眼看着眼前那个生硬地转移话题的家伙，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代表疑问的短音。
日野咲又拿出一份便当，把两份食物掺在一起，认真的说：“随便找个普通人，让他吃掉就可以确认了。”
“哈啊？这也太没道德了。”狱寺隼人难得有些失态的质疑道，但很快，他就像被人扼住了脖颈般发不出声音。
那双因为毫无情感，显得像是无机质的宝石的淡漠金瞳，此刻正冷淡地瞥向他。
野兽般的注视落在他的脸上，里面溢着不含杀意的警告。
“不打算阻止我，就闭上嘴。”
成功让聒噪的家伙闭嘴，日野咲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这下就算有毒，也会因为剂量原因，削减到不会致命的程度。
当然，为了防止有意外出现。
——指一不小心把普通人毒死被reborn追杀。
日野咲手里还是拿着一支针管。
狱寺隼人挑眉：“肾上腺素？”
日野咲灿烂的举起拇指表示肯定：“一剂强心针，不管里面有什么毒药，也能让人挺到送去急诊抢救的。”
“……”
听着很不负责任的说法，狱寺隼人少见的没有呛声，他撇开了头，同时也避开了对方那过分纯粹的笑容。
什么啊……
上一秒还是那种态度，立刻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露出那种毫无芥蒂的笑来。
…………
……
“你确定这样真的能吸引到人吗？”怀着浓浓的怀疑，让狱寺隼人在半个小时以后问出了这声质疑。
一块立着“免费试吃”的牌子前，日野咲蹲着，伸出的手拿着那个疑似有毒的便当盒，做出让人幻视乞讨的动作，无神的双眼在有人经过的时候微微闪起不明显的亮光。
“一定会有的。”日野咲怀着莫名的笃定，不可能有人不喜欢免费的东西的。
狱寺隼人不住地小范围地踱步，看起来随时会起身离开的样子。
但每次都在几步远的位置又转回到日野咲的身边，像是某种被拴上锁链，被迫失去自由的孤狼。
最终，他还是自暴自弃似的半蹲在少女的身边，无精打采半敛着的眼睛从敞开的便当红红黄黄的一片上扫过，深感无力的心情再次被无语打破，并且咬牙切齿地问：“上面那些致死量的番茄酱和美乃滋是怎么一回事？不要再给我强加上你自己的喜好啊！”
“嘁，你这个没品位的男人。”日野咲不屑地扭头。
狱寺隼人额头青筋鼓动，唯独这家伙是最没资格这么说的人……
“卖相这么糟糕，更不会有人来尝了啊！”狱寺隼人忍无可忍的喊。
“哟！日野，狱寺，你们都在啊。”单手拎着背包的山本武停下了脚步，用食指指节抵着下巴，弯腰认真地看起立牌，随后扭过头指着那上面问，“噢，免费试吃吗，我可以尝尝吗？”
日野咲脸上浮现出灿烂的无害笑容，端着便当盒举向山本武：“请用！”
没等山本武接过筷子，就被狱寺隼人挤开，沉下的眉眼满是不耐，用高亢地弹舌音质问道：“难道你看不到上面那些致死量的番茄酱吗棒球笨蛋？”
“噢，我还以为是涂的果酱。”山本武又朝着便当看了一眼，摸着后脑，天然的说。
狱寺隼人又伸手狠狠地按在还用期待目光看着山本武的少女头顶，用力往下按了按，稍微压低的嗓音偏哑：“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吧！”
这次狱寺隼人从旁观者的角度清楚的看到了对方是如何用自然的态度，和真诚的眼神把可能含有毒素的食物递给他人的。
……的确很有欺骗性。
看那个棒球笨蛋的样子就知道了，如果没有他拦着，说不定真的会接过去。
虽然他认为按照那家伙的敏锐性，不可能放任自己吃掉明显不对劲的食物，但狱寺隼人依然对此感到不爽。
“所以你们是在……”
认真起来会让人感受到压力的棕黄眼瞳正好奇地分别在狱寺隼人和日野咲的身上来回移动，错觉般闪动着在意的神态，又在他笑容扩大后消失。
山本武伸出食指指向自己，嘴里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很感兴趣地问：“我可以知道吗？”
“如果是日野和狱寺两个人的秘密也没关系噢。”山本武又善解人意表示道。
狱寺隼人看了山本武一眼，对方“嗯？”了一声回望。
总觉得……
称得上凶狠的皱起眉，他无端有些不自在地和山本武说起对野泽生绘的怀疑。
抛开多余的念头，狱寺隼人的神态逐渐变得认真起来，条理清晰地列举出野泽生绘几处可疑的举动。
包括但不限于有意接近沢田纲吉，并且成功的得到了沢田纲吉信任，沢田纲吉成为了对方转学以来的第一个朋友。
后续又莫名对日野咲产生了兴趣，没由来的主动向日野咲表现出友好的态度。
说到最后，狱寺隼人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说：“那女人一定对十代目别有图谋，先是用伪装打消所有人的防备，试图在我们放下警惕的时候，趁机对十代目不利！”
狱寺隼人越说越确信，仿佛已经证实了野泽生绘的意图，气势汹汹的起身，准备去和对方当面对峙。
“嘛，嘛，先冷静一下吧。”山本武举着手，试图让提到沢田纲吉以后情绪激动的狱寺隼人平静下来。
“唔，关于野泽……”
山本武无意识地拖长声音，锐利的眼中闪过思索的神态。
“说起来，野泽那天的话，让我有些在意。”
狱寺隼人也顺着山本武的话音，回忆起野泽生绘那句在自我介绍里会显得有些突兀的对话。
‘我来自……六壁坂。’
“‘来自六壁坂’这种说法，像是一个地名，也符合自我介绍的场景。”山本武这么说道。
狱寺隼人默契地指出山本武话里留出的可疑之处：“不过这种带着家乡地名的自我介绍，现在已经很少听到有人会这么用了吧？”
日野咲稍加思考，表情严肃：“日野咲，来自杜王町。”
“……”狱寺隼人面不改色移开视线，“我搜索了有关六壁坂的消息，是一处小山村，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无论怎么看，野泽生绘看上去就是一个从六壁坂转学来的普通学生。
山本武张了张嘴，视线紧接着被其他事物吸引，食指竖在嘴前，做出噤声的手势。
日野咲和狱寺隼人同步向着山本武面朝的方向转头，一只乌鸦落到了地上敞开的便当附近。
乌鸦跳着向便当盒靠近，最后爪子搭在边沿，把头埋进里面，一下一下地啄食着。
太好了！
这只鸟可以试毒，总之不用再防着那家伙到处找普通人试吃可能掺着毒药的食物了。
日野咲睁着因为没有具体焦点显得有些呆的双眼，据理力争：“鸟类和人体构造不同，我认为用人来测试才可以得出最精确的结果。”
狱寺隼人深呼吸：“只是要知道食物里有毒还是没有毒，拿人测试你这家伙想进监狱里蹲着吗！？”
日野咲不屑地“嘁”了声，反正reborn会捞她出去的。
“你那是什么让人火大的态度啊！”
山本武适时出声：“喔！那边有动静了。”
恰好中断了两个人之间紧张起来的气氛。
在三个人的注目下，吃了两口便当盒里食物的乌鸦忽然身体僵直，整只鸟直挺挺地栽倒，黑豆大小的眼睛也变成了转动的蚊香：“……”
狱寺隼人站起来，阴沉着脸：“我就说那女人有问题！”
“嘛，狱寺，还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要那么冲动。”山本武拦住了一时被情绪左右的狱寺隼人，让对方尽量冷静，理智地看待这件事。
而日野咲……她抄起一支手臂粗的针管，朝着喙的边缘吐着白沫、生死不明的乌鸦冲了过去：“乌鸦君！你的付出不会白费，我来救你了！”
山本武额头上浮现出微不可查的冷汗，看着扎在乌鸦身上能把它戳成对穿的针头，克制地开口：“……日野也稍微冷静一下吧。”
“而且……”
山本武捡起被丢在周围的另一个便当盒：“日野你是把两份食物掺在一起了吗？”
没理解山本武这么问的原因，日野咲犹豫了一下，点头。
“啊，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得清了。”山本武若有所思的说。
被山本武拿在手里的紫色的便当盒在他的动作下灵动的翻转，盒盖上清晰地写着【碧洋琪】的名字。
“所以这是老姐的便当？”狱寺隼人皱着的眉心渐渐松开，周身笼罩着的低气压也消失不见，他头痛似的吐气，“所以还是没办法搞清楚那女人到底有没有下毒啊，和老姐的剧毒料理混在一起，送去彭格列化验成分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狱寺隼人烦躁的转过身，准备听听同伴们的意见：“我说，你们……”
一回身，最先看到的是距离近到几乎头抵着头，一红一黑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小声的聊着完全无关的话题。
“很少听到日野会对谁用敬语呢。”山本武把乌鸦挪到阴凉处，让其处在通风的环境，做好这一切以后，才扭头朝着的少女说到刚刚注意到的细节。
“欸……”日野咲拉长尾音，她在一边看着山本武做完所有的事情，随意地原地坐下，就那么撑着脸旁观山本武的动作，没有否认，很坦然地说，“对待不值得尊敬的人，根本用不着敬语嘛。”
如果不是怕被reborn用列恩变出来的10T锤子砸，日野咲绝对不会对一个恶劣的抖S小婴儿用敬称的。
“在日野看来，怎么才算是值得尊敬的人？”
“强大的。”迫于reborn的压迫，几乎不假思索的给出这个答案，“无论肉.体上，还是心灵层面的强大，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狱寺隼人上半张脸蒙上可怖的阴影，周身散发着杀气，恨不得想把这两个完全感受不到紧张的家伙绑在烟花上发射出去了。
“你也给我有点危机感啊！”
暗地里有一个充满不对劲的转学生盯上了她，还能摆出这副没心没肺的轻松模样，不知道该说是傲慢到不认为对方无法造成什么伤害，还是真的蠢到了极点……
“有什么好担心的？”
日野咲不在意地问，脸上是纯然不解，镜面似的金眸泛着孩童般纯粹的神态，一把手.枪在食指上转了一圈，又被她准确握住。
日野咲抬眼，平直的唇线扯动，泄露出一抹恶意的笑来。
“我可是杀手哦。”
哦。
于是狱寺隼人明白了。
又傲慢又蠢。
真受不了……
日野咲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枪身，指腹轻叩在微冷的金属上，浑厚的杀意自内向外缓缓逸散。
“如果让我抓住尾巴……”
独特的尖牙抵在唇上，眼中迸发出跃跃欲试的生动神态。
“就杀掉。”
她的食指扣下扳机。
没有听见枪响。
从枪口处飞出一只五颜六色、非常潦草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惨叫着：“嘎！嘎！——”
日野咲：……呆
山本武手抵在嘴前，面不改色地移开脸。
狱寺隼人：“……别用你那个可笑的替身再做任何事了。”
……
第44章 恋爱进度44
“抱歉, 日野同学，久等了。”
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距离日野咲不远处开始放缓, 转为更为美观的小步走近。
野泽生绘歉意地低头，没有从剧烈运动里平复下来, 抿着嘴, 胸膛浅浅的起伏着, 脸颊也泛上健康的淡粉。
“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非常抱歉。”她抬手把散落的碎发向耳后挽起，小声地喘息着，抬起湿润的、泛着栗色光泽的眼眸, 里面闪动着细碎的亮光。
“有一辆货车刹车失灵，直接冲到了人行路上，现在应该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了。”
日野咲对野泽生绘说的话题不感兴趣, 充盈着纯粹金意的眼瞳微抬，平静的深幽瞳仁锁定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她闻到了血的气味。
更具体一些, 是在野泽生绘的身上闻到的。
倾向于用炸弹解决大部分战斗, 导致日野咲身上总是有一股摆脱不掉的火药、硫磺的气息。
被这种味道长时间充斥着嗅觉, 对其他的气味格外敏感。
而对方挽起的袖口边缘的布料有被暗红浸透的痕迹, 也证实了日野咲的判断没有出错。
以及很难注意到的鞋跟上, 凝固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拎包表面上是被湿布擦拭过的半干湿痕。
可疑的是……
日野咲没有要去掩饰自己目光的意图，充满审视的眼神落在野泽生绘的脸上、手臂、躯干以及小腿。
没有明显的外伤，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也看不出腿部的动作有不协调的地方。
那样的话，就和血液溅出的方向对不上了。
“不好意思, 一定耽误不少时间吧, 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野泽生绘鞋尖微转，食指虚虚的指着一个方向,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日野咲：“……”
她没有接话，无神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对方，把野泽生绘盯得不自在地撇过头，流畅的语句也逐渐变得磕磕绊绊，最后更是直接用双手捂住脸，那双湿漉漉的棕色眼眸从手指的缝隙里去看她，连声音都变得不真切：“怎、怎么了吗？”
“甜品店？”
野泽生绘微微偏过头：“是的，日野同学难道不喜欢吃甜食吗？”
不。
不如说恰好说中了日野咲的喜好。
就是这样才处处透露着奇怪。
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
对于她的喜好有着一定的了解，又在这种寻常的对话里仿佛不经意地透露出这一点。
“我有向笹川同学询问过日野同学会喜欢什么。”野泽生绘十指相抵，目光闪躲，不和日野咲对视，轻快的语气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很抱歉，没有得到同意就擅自打探日野同学的隐私，如果让日野同学反感的话……”
野泽生绘双手捏着钱夹，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无害的柔和眼睛，她用着不刺耳，又能听出此刻心情的轻快声线：“今天的甜食份额就惩罚全部由我来买单吧。”
“……”
好熟悉。
日野咲面对野泽生绘腼腆的笑脸，只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时会有的小细节，包括不会让人感到为难的体贴，
都和笹川京子隐隐重合。
日野咲头上几乎要具现化出一个实体的问号来。
“没有那种必要。”日野咲冷淡的开口，像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话很伤人，直视着野泽生绘，“我对你也不感兴趣。”
“在意的事情，我会一点一点让你亲口告诉我的。”
日野咲用手抬起对方的下巴，用听不出任何起伏的平淡嗓音：“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如果怕疼的话，最好不要试图对我说谎。”
她伸手扼住了野泽生绘的脖颈，指腹压在颈侧的动脉上，隔着皮肤能感受到底下血液流动的速度。
“……”
野泽生绘怔怔地看向近在咫尺，无限贴近她的日野咲，距离甚至能相互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视野里只能看到张扬的红，和那抹醒目的璀璨金意。
呼到她脸上的空气也是微凉的，激得野泽生绘不自觉地瑟缩了下，又或许是对上那双泛着无机质、像是宝石般的金色眼眸而反射性的本能。
野泽生绘能从对方镜面似的纯净眼底看到自己微微睁大的眼睛，她的耳边很快响起少女平静的询问。
又或是……随时会演变成拷问的质问。
“你在之前试图接近过十代目，后来又放弃了，为什么？”日野咲直奔正题，她的手始终没有从对方的颈侧移开，压着野泽生绘的动脉，用血液流动的速度来判断对方的回答是否存在隐瞒。
一种在黑手党学校里学到的基础测谎手段。
很简单，并且不需要实际成本。
然而，野泽生绘接下来的反应，不是日野咲预想里的任何一种——慌张、害怕到啜泣、觉得不可理喻或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总之不会是浮现出浅淡的困惑，连当下搞不清的情况也短暂遗忘，不解地反问：“……十代目？”
日野咲：“……”
日野咲僵硬地左右扭头看了看，紧张的观察四周，直到没有在任何可疑的角落里发现reborn的小小身影，才微不可查地稍微放松下来。
唔啊！
怎么会这样，野泽生绘居然不知道十代目的身份。
糟糕了。
幸好reborn不在附近，否则就惨了。
“是指沢田同学吗？”野泽生绘没有注意到日野咲的神情变化，她垂下眼睫，眼下的阴影扩大，偶尔颤动一下，似乎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刚刚转到并盛读书的时候，沢田同学帮助了我，我觉得沢田同学是个非常好的人。”
“嘁，想不到你眼光还不错。”是十代目，一切就说得通了！
“？”野泽生绘不解地看过去，就见上一秒还神态冷漠的日野咲飞快换了一副表情，强压住上扬的嘴角，连站姿也挺直了，身后幻视出一条疯狂摇晃的尾巴正抽打着裤腿。
“……但是、”野泽生绘按照自己的节奏，说起为什么又突然疏远沢田纲吉，“沢田同学无论是性格方面，还是他的为人和品格，都是我非常欣赏的类型，不过我遇到了更在意的人……”
说到这里，野泽生绘的眼神不再闪躲，和日野咲对视。
对于野泽生绘话中显而易见的指向性，日野咲没有多少感触，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指向自己的脸，继续问：“所以……你想杀了我？”
“不！”
这次的野泽生绘没有任何的停顿，立刻回答道，甚至急迫地补充：“不、我绝对不会想着要你死去的。”
“我、我……”野泽生绘激动的语气又弱了下去，眼中溢着时隐时现的期待，目光不自觉地偏移，“我只是希望可以和日野同学成为朋友。”
日野咲不理解地回望，野泽生绘抓住了禁锢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却不是想要挣脱开，而是虚虚的环住，把手搭在上面，日野咲感受到非皮肤的粗糙感触碰到了她的手腕，低下眼，看到了对方手指上缠着的创口贴。
“会觉得很莫名其妙吧……但就是这样的，日野同学的性格很吸引我呢。”野泽生绘的嗓音渐弱，尾音浮现出些许颤抖的音色，又用接近呢喃的语调说，“冷淡的、不近人情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道德感薄弱的冷酷……”
“啊。”日野咲应了一声，没有反驳，很伤人地直言道，“的确很莫名其妙。”
既然确认了对方没什么威胁性，不知道彭格列的存在，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也符合普通的JK会有的反应，日野咲不打算让这场“审问”再持续太长时间，也没有必要用这种给人无形中带来心理压力的姿势。
“？”
在日野咲把手收回的时候，野泽生奈主动抓住了她的手，日野咲感受到对方似乎在隐隐颤抖，她缓缓抬起脸，嘴唇克制地下压，眼里难以抑制地浮现出泪光：“真的……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吗？”
“不愿意，可以把手松开吗？”日野咲抽了下手，没有成功，决定用她最擅长的解决办法，手里握着枪，抵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再不松手我就用子弹在你脑袋上开个洞。”
当然，不是杀人，只是口头恐吓。
——她也不介意真的开上几枪。
“……真是的，就算这样也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野泽生绘的嗓音很低，必须要紧贴着嘴边才能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日野咲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脸侧的肌肉都因为强忍情绪而绷紧，被她自己咬出齿痕的嘴唇轻动。
“就算被你杀死，肯定也不会对我的死产生类似愧疚的负罪感吧，这样的话、这样注定无法得到……的话。”
野泽生绘猛地抬起头，先前给人的温和感尽数褪去，只剩下迎面的恶意，她盯着日野咲，一字一句的说：“像你这样不会为自己对别人的伤害产生负罪感的人，注定不会为谁的死亡痛苦。”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在意的事物吧？”
在野泽生绘话音落下的同时，有欢快的交谈声从不远处传来，日野咲能清楚地分辨出每道熟悉的声音都来自谁。
是沢田纲吉、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的声音。
他们正朝这边走过来。
难道她是想……
日野咲目光微凛，泛着冷意的枪口这次真切地在对方的皮肤上压出明显的凹陷，如果是想对十代目和守护者们不利的家伙，动手解决掉是被reborn所允许的。
“不哦，你猜错了。”仿佛洞悉了少女内心的想法，顶着形成实质的杀意，野泽生绘固定住日野咲握枪的手，并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扳机上，“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在这里啊。”
随后。
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过后，野泽生绘缓缓向后仰倒，日野咲举着枪，枪口溢出青烟，她脸上的茫然也显现在人前。
金眸的瞳仁不自觉扩大，倒映出地上血泊里的人影。
为什么？
“日野？”
正在此时，沢田纲吉的声音从日野咲的背后响起。
“哟，日野！”山本武亲昵地勾着银发青年的肩膀，也扬声打了个招呼，狱寺隼人脸上写着不耐烦，倒是没有对山本武半拖着带他走过去表示出不满。
日野咲瞳孔瞬间收缩。
她迟缓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握着的枪、衣服上盆喷溅到的温热鲜血，以及……远处倒在血泊里的野泽生绘。
……
第45章 恋爱进度45
“欸？”
沢田纲吉发出一声疑惑的短音。
在这个明显可以听到他声音的距离, 少女反常的没有向他冲过来，让沢田纲浮现出不适应的落差感。
不过这股没由来的感觉仅仅在心头停留不到一秒，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狱寺隼人在意的点和沢田纲吉不同, 他脸色难看，沉声自语道：“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那女人难不成又尾随十代目了吗。”
“哈哈哈哈, 别站在这里发呆啊。”山本武爽朗地笑着, 揽住出神的狱寺隼人, 半推着对方往前走。
“喂！我自己会走路，不要靠那么近啊！”
“嘛，嘛, 别生气。”
在狱寺隼人暴躁地单方面抗议，山本武天然的回答以及沢田纲吉留着冷汗熟练的打着圆场的情况，他们吵吵闹闹地向着不远处的伙伴走近。
山本武唇边的笑意在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消失了, 狱寺隼人也警觉起来。
沢田纲吉脚步一顿，大滩的血迹几乎让他的呼吸都无意识地屏住了。
“日野……这些血迹、等等, 你在做什么？”
沢田纲吉原本想要搞清楚情况的询问在看到日野咲拿出铁锹和手套的动作以后自然而然地被带偏, 下意识地把心里正在想的疑惑问出了口。
“喔！刚刚不小心杀掉了一个人, 现在正准备毁尸灭迹！”日野咲响亮的回答道, 同时不忘利落地戴上手套, 防止留下指纹。
沢田纲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把日野咲话里的内容消化完，然后整个人石化了。
用今天天气非常好一样的爽朗语气说出了很可怕的话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沢田纲吉嗓音干巴巴的，听上去很无力。
对方的身份是杀手, 杀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
“日野，能告诉我整件事发生的过程吗？”沢田纲吉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对着日野咲说道。
正是因为和日野咲相处过以后，沢田纲吉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情绪有多容易失控，经常会用看上去很过激的举动处理一些小事，也极其缺乏应有的道德感。
但是、但是……
沢田纲吉不知道超直感会不会在这方面起效。
reborn笃定地声音和日野咲自得的说着自己时薪八位数的声音在沢田纲吉脑中不断交替，冲击着快乱成浆糊的大脑。
和reborn的约定、必须要拿到高额的委托金才会暗杀目标……
这些都能够侧面说明日野咲不会去杀普通人。
真正在沢田纲吉脑海里停留的却是往常那些温馨的画面，站在水槽前洗菜、在篝火前向他抬眼的瞬间、带着阳光的温度，一起在草坪上互相抵着头，向他索要“幸福”……
害怕寂寞的人，不会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的。
抛开在一瞬间里闪现过的所有复杂念头，在其他人看来，沢田纲吉只顿了一秒，就立刻选择相信有隐情的可能性。
日野咲用手撑着脸回忆着，这个举动让她手套上染到的血液全部粘在了脸侧，偏偏本人还一无所觉地说着刚才发生过的情况：“她想要和我做朋友，我拒绝了，然后她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握住我的手开枪把自己射杀了。”
说完，日野咲觉得没什么被她遗漏的细节，十分确定地点点头。
沢田纲吉脸上浮现出痛苦。
……听上去就很像那种犯人为了脱罪胡乱说出的假证词。
狱寺隼人眉头紧锁，从他看清现场的情况起，眉间的竖痕就始终没有松开过，他指出关键的细节：“不要再说这些没有一点用处的东西了，想一想有没有可以证明是对方主动开枪的证据。”
“喔，阿纲，狱寺，日野，你们来看。”毫不避讳地站到毫无声息的少女面前查看情况的山本武像是发现了什么，扬了扬手，指向野泽生绘，“野泽她还有脉搏。”
不过，很微弱。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手枪的威力让野泽生绘的脑袋几乎碎掉了三分之一，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涌，连带着山本武干净的衬衫也溅上不详的猩红。
“咿、要赶快把野泽同学送去医院才行！”
狱寺隼人已经看出了对方必死的结局：“来不及了，十代目，她的大脑被破坏，又流失了这么多的血液，她很快就会死亡。”
“……那也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她死去。”
日野咲用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需要证明她主动开枪证据的话……”
“我是有的哦。”
山本武感受到什么，低头看向逐渐失去温度的野泽生绘。
“哈啊？居然真的有……”狱寺隼人像是呛了一口气般的急促咳嗽几声，紧皱着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松开，有些意外的哼笑着，“还算不赖嘛，你这家伙。”
日野咲从短裙侧面的口袋里摸索着，在沢田纲吉隐含期待和狱寺隼人强装不在意的目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然后音质逐渐变得清晰：“……”
听了一会儿，沢田纲吉不解地：“好像……没有声音？”
日野咲睁着无神的眼睛，摆弄了下，恍然大悟：“啊，刚刚播放的是我偷录的十代目甜美的熟睡声。”
“……不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啊！”沢田纲吉犹豫半天，只憋出这一句无力的抗议。
日野咲调整了下，重新按下录音笔上的按键，这次属于野泽生绘的声音顺利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在这里啊。’
‘砰……’
听完了日野咲和野泽生绘的全部对话，沢田纲吉干巴巴地：“但是、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一声稚嫩的轻笑，沢田纲吉头上一沉，他惊喜的喊道，“reborn？！”
“reborn！难道说，你知道原因吗？”沢田纲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追问道，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慌张的说着，“reborn，快想想办法啊，野泽她还没有死。”
但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也很快就要死去了。沢田纲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不会哦。”reborn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甚至不紧不慢的坐在沢田纲吉的头上喝起了茶。
“欸？！”
山本武微微敛下眼，野泽生绘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出血液了。
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一处致命的枪伤，现在却像是血液在几分钟内全部流干一样不再往外喷溅。
“人类会因为短时间里失去过多血液而死亡。”reborn顿了一下，看向野泽生绘的方向，语气意味深长，“是妖怪的话，就没关系了。”
“欸？！！”
这次不仅是沢田纲吉，连狱寺隼人也难得发出震惊的声音，齐齐看向野泽生绘。
“在传闻里六壁坂的妖怪，会刻意制造各种意外，选择在有其他人经过的时机，营造出自己被恋人失手杀死的假象，让恋人为了隐瞒‘杀人罪行’来藏好尸体，汲取他人的愧疚和负罪感，享受着他人的侍奉。”
当然，在它得到的情报里，妖怪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繁衍后代，套用在日野咲身上，就需要变化一下了。
那个漫画家给出的消息不会有隐瞒，所以问题出在“野泽生绘”的身上。
她选择了日野吗……
reborn把那双大到渗人的黝黑眼睛移向沢田纲吉，他看上去一副并不明白自己之前处境的蠢样，小婴儿唇角翘起：“真是好运呢，阿纲，差一点她就会选择你为目标了。”
“毕竟你是远近闻名，没办法拒绝任何人，也很容易被激起愧疚感的‘废柴纲’嘛～”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同情心太泛滥真是对不起了啊！”
“不过、那为什么会改变决定，选择日野成为新的目标呢？”沢田纲吉还是迟疑出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很符合对方的目标，沢田纲吉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失手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会有多么的痛苦。
reborn抬手压了压帽沿：“不如让本人来告诉你。”
本人？
那不就是……咿！
沢田纲吉迅速远离野泽生绘的附近，但少女似乎真的成了一具尸体，没对reborn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欸、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reborn举起列恩，用童真的嗓音说：“还不打算起来吗，在场没有人会为了你而愧疚哦。”
“……”地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正当沢田纲吉以为还需要几分钟才会真正苏醒的时候，野泽生绘从地上猛地坐起，头上的枪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恢复小了一圈，看起来不那么可怖了。
野泽生绘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语气却分外平静，目光很慢的在所有人脸上扫过一圈——也许有头上的伤不支持快速转头的因素在。
“不想聊一聊吗？”reborn用稚嫩的童音问。
野泽生绘不再展露那些经常会看到温柔的神态，准确来说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的存在不会暴露，相对的，不要对并盛町里的任何人出手哦。”reborn把列恩变回壁虎的形态，让它趴在自己的帽沿上，向野泽生绘传达着自己的态度，“你可以把这理解成一种威胁。”
野泽生绘平静地起身，还有血液从她的裙摆低落，仿佛服饰独特的点缀。
她没和在场的人说上一句话，只在经过日野咲身侧的时候微顿：“以愧疚感为赖以生存的养分的妖怪对情绪变化最为敏锐。”
“在我选择主动开枪的时候，你的心里没有浮现出一点失手杀了人该有的愧疚，和假如之前同意了和我成为朋友的请求，我说不定就不会死的懊悔。”
那双总是溢着不同神态，或垂涎或算计的栗色眼瞳里充满一种初生孩童对世界的纯粹好奇：“连被重要的朋友发现这种难以说清的场面，你也没有想过要隐藏我的‘尸体’。”
“你看上去不会被任何的道德所束缚，这样的人是我们的天敌呢。”
日野咲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她接着又听到野泽生绘的声音：“但，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小婴儿说出了妖怪的底细，结局说不定会不一样。”
最后一句话被野泽生绘念的极轻，只能被她们两个人听到，下一刻就会被风碾碎、消散。
那双漠然的金色眼瞳在对方的话下显现出玉碎般的裂意，怔然的情绪从中一闪而过。
“至少你的心告诉我，你并不是真的毫无动摇。”
……
第46章 恋爱进度46
日野咲：“……”
一双溢着平静柔和的棕褐色眼瞳正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半撑着脸, 歪头沉思的少女。
说起来，今天一整天日野似乎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对方一反常态的沉默，让沢田纲吉有些好奇, 视线不知不觉地在日野咲的身上停留，直到眼睛干涩到眨动, 整个人受到惊吓般猛地后退, 让桌椅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日野咲仿佛没有听到那道尖锐的响声一样, 维持着撑着脸的姿势, 视线放空，以为目光没有具体焦点，而显得有些呆。
“嗯……”日野咲终于发出了第一声长音, 脸上流露出冥思苦想时才会有的苦恼神色。
“欸、欸，日野，怎么了吗？”沢田纲吉先是紧张的结巴了一下, 然后才顺利地把整句话问出口。
日野咲用食指挠了挠脸侧：“不、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沢田纲吉不解的重复一遍。
“十代目您难道不觉得……”日野咲有些急切的说, 又突然顿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她体会到的感受描述出来, “今天有点太安静了吗？”
“欸？”
沢田纲吉反应了很久, 才大概理解了少女说的“安静”是指什么, 他脸上不仅浮现出柔软的无奈来。
“或许是因为今天狱寺和山本都不在吧，就会感觉特别的、嗯……安静？”沢田纲吉不确定地说。
说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狱寺跟山本啊……
去问了老师，也说是两个人在昨天提前请假了。
会觉得安静也很正常, 平时都是几个人吵吵闹闹的, 今天就只有他和日野两个人在。
“哈？”日野咲对沢田纲吉的话表现的却异常嫌弃，连语气也恶劣起来, “那两个碍眼的家伙在我才会觉得不自在呢。”
她掰着手指，一一细数：“又烦人、话又多，还总是打断我和十代目的甜蜜二人世界。”
“总之……”列举出一大堆觉得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讨厌的点，日野咲拉长嗓音，让声线变得像是在撒娇一样黏糊糊的，“那两个家伙不在最好不过了。”
“……”沢田纲吉看着日野咲说完这句话就背过身去，也不再提起觉得气氛安静这件事的模样，眼睛柔和地弯起。
和大家的关系变好了呢。
“不过，狱寺和山本会同时请假，的确很不常见。”舒祠
沢田纲吉就见到日野咲缓缓回过身，闪烁着的金瞳正用余光注意这边的情况，他顿了顿，试探性地提议：“正好已经放学了，一起去看望一下狱寺和山本吧。”
“既然是十代目的吩咐，那就没办法了！”日野咲利落地站起，手指着校门的方向，语气勉强，仿佛很不情愿，但双眼中正闪动着明亮的、可以感受到她内心跃跃欲试的生动神采，“出发！彭格列最伟大的首领要去探望他那些没用的守护者了！”
“……呜。”沢田纲吉看上去快要把自己的头低到衣领里了，整个人爆红，头顶几乎出现具现化的热气，“不要在学校里说这种话啊，感觉好难为情呜。”
日野咲目光炯炯，拍了下沢田纲吉的肩膀，语气坚定有力：“十代目，无需为了自己的完美而自卑！”
沢田纲吉忍耐脸上快要烧着的烫意，双手推着少女的背后，把她往外推，免得再从对嘴里听到什么挑战耻度的话来。
“感到荣幸吧，可恶的银发混蛋，现在可是彭格列史上最完美的首领亲自来探望你。”
嘴里嘀嘀咕咕着，日野咲敲响了狱寺隼人家的门。
沢田纲吉脸上的燥热也在等待的时间里逐渐消退，他不自在的用手搓了搓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站在门前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狱寺难道不在家吗？”沢田纲吉想到这个可能性，并不确定的说。
“……”日野咲上半张脸浮现出危险的阴影，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攥紧了，“什么啊，居然把我、还有十代目晾在门外这么长时间，活得不耐烦了吗这家伙……”
“冷静一点啊！”沢田纲吉慌张的抬手，生怕少女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说不定只是恰好出门了，我们又没有提前打电话约好时间，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来着。”
有冷汗顺着沢田纲吉的额头流下，而且、生气的原因明显只有自己被关在门外啊，会提到他，完全是之前忘记了，又在后面补上的……
“……有道理。”
日野咲像是被沢田纲吉说服了，情绪平复下来，在沢田纲吉暗自松了口气时，一脚踢在门上。
“咿？！”沢田纲吉被少女意料之外的动作产生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本能地后退。
“不过我认为很大的可能性是银发混蛋躲在家里，故意不想给我们开门！”
对狱寺的印象超级差啊……
连带着没有人开门都不愿意相信狱寺不在家这个可能。
沢田纲吉干笑着，无奈地想。
“所以啊，就应该破开门，好好给那个糟糕的混蛋一个教训。”日野咲闭着一只，拇指对准门，似乎在确认从哪里下手。“感觉只是普通的铁门，应该会很容易踹开。”
她回忆了下刚才脚下受力的感觉，分析着门的材质。
沢田纲吉双手抓着头发，脸上是一副不久于人世的虚弱，他用与之相反的惊恐语气阻止：“千万不要啊！那样会被当成入室抢劫的！”
到时候别说探望狱寺了。
可能狱寺需要隔着监狱去探望他们！
“……是这样吗？”
沢田纲吉连连点头，宽面条泪顺着脸颊流淌：“就是这样啊，所以千万不要做出任何会让别人报警的奇怪举动了！”
日野咲思考了一下，在沢田纲吉震惊混杂着惊惧的目光里，握住替身交换出来的一把女士手.枪。
“我明白了！”
不、这根本是一点都不明白吧！
沢田纲吉就看到日野咲利落地侧身靠在墙壁上，双手握着手.枪贴在脸边，然后猛地闪身。
日野咲双手举着枪，正对着狱寺隼人家的门，高声喊了一句：“——开门，FBI ！”
在沢田纲吉逐渐石化的表情里，日野咲高抬腿，一脚踹开了门板。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觉得是入室抢劫了。”
日野咲下巴微扬，双眼因为唇角的弧度而得意地微微眯起，沢田纲吉幻视出少女背后不存在的尾巴正一下一下飞快摇晃着。
日野咲让开身形，转而对他伸出一只手臂，湿润且闪烁着热切的眼眸专注地看向他：“十代目，您先请进。”
伪装成FBI的确不会让人觉得是入室抢劫了呢……个鬼啊！
沢田纲吉木着脸，这种愧疚又心虚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奇怪的是，没有在卧室里找到狱寺隼人。
“果然是出门了吧……”沢田纲吉说道，同时飞快地想该怎么补救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reborn说不定会有办法。
说起来……reborn去哪了？
“银发混蛋？”日野咲掀起地毯，又弯腰对着垃圾桶里喊，“银发混蛋？”
“狱寺怎么可能会在那些地方啊！”沢田纲吉虚着眼吐槽道。
拉着不死心的认为狱寺隼人就藏在某个角落里的日野咲离开，沢田纲吉松开手，放缓语气：“我给狱寺留了纸条，他之后看见一定会马上联系我们的。”
“呃、我们可以先去看望山本……”
“……”
默。
站在山本武家门前，二人面对和狱寺隼人家一样紧闭的大门，沢田纲吉也说不出来话了。
日野咲阴沉着脸，走到门前，往后退了两步，预见到结局的沢田纲吉不忍地别开脸。
“嗯？”门被人从内打开，肩头搭着毛巾的山本刚看向门前站着的两个孩子，疑惑的眼神很快消散，“是来找阿武的吗？”
“……”日野咲抬腿预备踹门的动作仿佛被固定住，在山本刚看过来的瞬间立刻恢复到正常的站姿，朝着对方灿烂一笑。
日野咲面不改色：“彭格列会免费给守护者们检修家里门板的损耗程度。”
听上去就是很没有可信度的借口，而且显得目的更可疑了啊！
“我们是来找山本的！”沢田纲吉抢先在事情没有往更说不清的情况发展前，和山本刚表明了来意。
“啊……阿武不在家，走的急匆匆的，连声招呼也没打。”
山本刚在被问道山本武的去向以后，做出了回忆的深思神态。
沢田纲吉又关切地问起在意的问题：“山本是生病了吗？”
“今天一整天山本都没有来学校上课，”沢田纲吉有些不自在地摸着头发，但还是说，“因为很担心山本，所以我和日野想知道山本的情况。”
“生病？”山本刚单手摩挲着下巴，表情有些奇怪，“不过在昨天，阿武看上去的确有些忧心忡忡的，像是苦恼着什么一样。”
忧心忡忡？
沢田纲吉眼睛变成了呆滞的豆豆眼。
山本？
总觉得没有办法把“忧心忡忡”和山本联系到一起去啊……
干笑着告别山本刚，沢田纲吉脸上的轻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十代目？”
沢田纲吉皱紧的眉心又下意识地松开，他的目光移到日野咲身上，向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不，我没事。”
“只是在想狱寺和山本，嗯、日野，你有没有觉得……”沢田纲吉又像是被哽了一下那样，咽下了后面的话，会不会显得他太敏感了，让人觉得疑神疑鬼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回答沢田纲吉的是日野咲的肯定，坚定的语气仿佛能打消所有犹豫和不确定，明亮轻快的嗓音也沉了下去，“银发混蛋和山本武很可能遇到了意外。”
“而且。”日野咲举起电话，上面打给reborn的界面显示着无法接通，“reborn的电话一直处于打不通的状态。”
“怎么会……”沢田纲吉的慌张只维持了一瞬间，他“呃”了声，指着日野咲手机屏幕上的备注，“这个‘待暗杀的大头婴儿’是……”
日野咲面无表情收回举到沢田纲吉眼前的手：“不咳、重要。”
沢田纲吉：“……刚才那是紧张到咳嗽了吗？”
而且、reborn不在，连敬语也不用了啊喂！
日野咲微微移开了视线，举起手臂：“银发混蛋和山本武的事情，很可能是那只妖怪做的。”
对方在被揭穿妖怪身份以后不仅没有离开并盛町，反而继续按部就班地上下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到她还会主动打招呼。
……处处透露着诡异。
沢田纲吉花了一点时间把日野咲口中的“妖怪”和野泽生绘对上号，犹豫的说：“但是reborn也说过，六壁坂妖怪的目的是让人对其产生愧疚感，而得到供养。”
沢田纲吉不认为已经知道了野泽生绘底细的狱寺隼人跟山本武还会落入负罪感的陷阱里。
日野咲和沢田纲吉持着不同的意见，她面色凝重：“对方可是妖怪啊，说不定还隐藏着reborn也不知道的能力。”
“也许是想要把尾兽封印在他们的身体里，或者是强迫他们吃下千年前的咒物，占据他人的身体成为自己的容器！”日野咲的嗓音也随着猜想越来越激动，“她或许来自黑暗大陆，会把未知的灾祸引向人间！”
“呃、”
沢田纲吉干笑着，委婉的提议：“或许，日野你可以试着不那么沉迷于漫画……？”
日野咲：“。”
日野咲：“哦……”
看着对方立刻萎靡下去的身形，和头顶迅速蓄积起的乌云，沢田纲吉不免哑然失笑。
“……遭了！”
沢田纲吉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张地睁大双眼，眼中溢着动摇的神态，转身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妈妈、还有蓝波它们？！”
日野咲目光微冷，朝着沢田纲吉的背影追了上去。
万幸的是，他们在家里见到了沢田奈奈，她看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停在面前，先是用手里的纸巾擦干了他们因为剧烈运动而浮现出薄汗的脸，语气温和：“啊拉，真是的，怎么跑的这么急？”
说罢，也不等听到原因，转身去倒水，推到两个人的面前：“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不要喝的太急。”
沢田纲吉下意识端起水杯大口的“咕咚咕咚”喝下，被呛了一下，才想起他的本意，急切的问：“妈妈，蓝波、一平还有风太在家里吗？”
沢田奈奈背过身，正调整烤箱的时间，他们只能听见她带着疑惑的温柔嗓音：“欸……说起来，好像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过蓝波他们了呢，明明晚饭时间都快要到了。”
沢田纲吉和日野咲对视一眼，某种心照不宣的情绪从眼神里交换，他们心里都浮现出了一个沉重的猜测。
“可能、可能是出去玩了吧……”沢田纲吉僵硬地说，他把脸掩在手臂上的布料里，不让自己脸上此时的表情被沢田奈奈看到。
“这样吗。”沢田奈奈果然没有追问，就像曾经的每一次，“啊，门铃响了，记得注意一下烤箱里的蛋糕胚不要糊掉。”
沢田奈奈走去玄关开门，一边说：“小纲不可以提前偷吃哦。”
沢田纲吉羞赧地喊道：“妈妈，我哪里会做偷吃那种事情啊！”
说是蓝波还差不多。
想到蓝波，沢田纲吉的心又落了下去。
沢田纲吉需要和日野咲两个人谈话的空间，所以没有阻止沢田奈奈去开门的举动。
“联系不上reborn，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到敌人，我们现在……”
日野咲以拳敲掌：“我们现在应该去把那只妖怪找出来打一顿。”
“不……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件事和野泽有关，我们要做的是”沢田纲吉话说到一半又被打断，日野咲眼睛盯着烤箱，一错不错的，“是把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
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吃的啊……
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呢。
“好吧……那日野你先把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吧。”沢田纲吉又起身往门口走去，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哪怕是对少女无奈的现在，他的眉心依然是无意识地皱着的。“我先去看看妈妈那边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日野咲戴着烤箱手套，把里面的散发着香气的蛋糕端出来。
她歪了下头，看着眼前的松软蛋糕，不理解为什么不是往常沢田奈奈最常做的饼干或者蜂蜜面包。
余光瞥到料理台上摆放着的物品，目光逐一从上面扫过。
装着奶油的裱花袋、洗净切好的草莓、放在一边的彩色蜡烛。
以及……
日野咲走近，用手拿起那个小小的、用巧克力做成的铭牌，上面印着“生日快乐”的字样。
在下面，还有更小的“日野”二字。
“……”
她垂着的眼睫没有颤动，只是平静的放下了它。
逐次把移动过的物品都恢复到原本不差分毫的位置上，她称得上小心地退出了厨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过一样。
迟迟没有等到沢田纲吉回来的身影，日野咲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她走出了门外。
看到了头顶燃烧着纯净火炎的沢田纲吉，他的语气平静而沉稳：“妈妈不见了。”
气氛一时之间凝滞到连呼吸都做不到的极寒。
不仅来自进入超死气模式的沢田纲吉，还有金瞳里泛着冷芒的日野咲。
“我要，杀了那家伙。”日野咲一字一句的说，又像是一种对既定事实的宣告。
沢田纲吉的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日野咲不知道对方这种状态下会想些什么，她也没有去想。
在听到沢田纲吉说出沢田奈奈消失的瞬间，日野咲已像一支离弦的羽箭飞射而去。
——直奔印象里野泽生绘居住的房屋。
莫名的愤怒自胸膛里逐渐累积，层层叠叠的火焰带着滚烫的灼热感，几乎要将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
预想被打破的怒意、被她所“庇护”的人受到袭击的无措，以及被暗中之人看轻的激愤，那些暴虐的情绪井喷式的涌现。
唯一被认定操控并推动一切发展的人选，会尽数承担下野兽在盛怒下所有的怒火。
她奔跑着，乱飞的发丝偶尔会遮住那双缩成竖针状的凶戾眼瞳，高大人形替身早已浮现，随时准备迎战，铜制的外形在光源下反射出一闪而过的冷意。
濒临极限的速度，连双腿也无法立刻终止惯性，日野咲整个人撞到坚硬的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沢田纲吉以相差不离的速度追上前方的日野咲时，看到的就是放弃所有战斗技巧般，用最原始的方式砸着门板的少女，在令人胆寒的气势中，仿佛感受不到痛觉般，让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上面，数秒的时间里直接把铁门打出几处向内的凹陷。
当沢田纲吉开口，准备让少女让开，自己用火炎破开这道门时。
门，从里面打开了。
日野咲凶戾举着拳头的动作也因此停住了，从里面散发出的昏黄灯光落到了她的身上，那双被怒意充斥的金瞳里倒映出悬挂着的彩带、气球……
以及……
几乎要把玄关挤满的、一张张日野咲所熟悉的面容，脸上浮现着相似的善意微笑。
“surprise！”
“惊喜！”
“生日快乐！”
澄净到形成镜面般纯粹的眼眸里逐次出现了沢田奈奈、山本、狱寺、笹川兄妹、库洛姆、碧洋琪和家里孩子们的身影，瞳仁不自觉地展开，又在双眼微微睁大后恢复正常。
“砰、砰”两声，细碎的彩片从礼花里炸开，有些落到了日野咲的头发上。
狱寺隼人面无表情吹直卷哨，发出“滴——”的声音。
凶狠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日野咲搞不清状况的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而慢一步走进来的沢田纲吉几乎瞬间就了解到现在的情况，头顶的火炎熄灭以后，他双手抱着头，难以置信地喊道，“今天是日野的生日吗？！”
“所以、所以，大家其实都没事？太好了……”沢田纲吉吐了口气，松懈下去的目光从眼前的蓝波、风太和一平身上一一掠过，看到端着蛋糕的沢田奈奈，心真正的落到远处，可紧接着的就是能掀翻房顶的震惊喊声。
“妈妈也在？结果只有我不知道吗！？”
沢田纲吉神情恍惚：“虽然知道生日一般都会瞒着本人准备惊喜什么的，但是、但是！”
“为什么连我也瞒着啊！”
reborn不在意地哼笑一声，不留情的嘲讽道：“被你知道的话，一定会立刻露馅的。”
“呜！！！”
……
第47章 恋爱进度47
“日野。”
笹川京子的眸光落到少女泛红的拳骨上, 她轻轻地牵起对方的手，用不会让人感到疼痛的力道虚虚的握住，那双溢着纯粹明黄的眼瞳上移, 一瞬不错的注视着她。
“……生日快乐。”
沢田奈奈端着托盘，巧克力奶油草莓蛋糕上点燃的蜡烛映出她柔和的面容, 烛火暖意的火光仿佛和周身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的包容气质融合在一起。
“啊啦, 之前问过reborn, 今天是日野的生日呢。”
日野咲低着头, 盯着上面那根燃烧着的蜡烛，微弱的光线映到镜面似的澄净眼底，呈现出璀璨的金意：“……”
“原本是应该插十九根蜡烛才对的, ”沢田奈奈微微偏过头，眼睛无害地弯了弯，“不过想到这是日野第一个在家里过的生日, 就只插了一根。”
“伯母，让我来切蛋糕吧。”戴着遮住了半张脸面具碧洋琪幽幽的出现, 从沢田奈奈手里接过蛋糕, 利落地切成几块, 分了下去。
碧洋琪接触过的蛋糕, 那还能吃吗……
怀着这样的疑虑, 沢田纲吉看到被迫拿着一块蛋糕的日野咲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果断地双手举着在沢田纲吉视角里散发着不详紫气的蛋糕，一脸正直地递给了reborn：“reborn先生, 请用！”
沢田纲吉干笑, 额头落下无奈的黑线，居然这么自然的让reborn吃掉啊……
reborn压了压帽檐, 一脚踢在日野咲额头上，让对方小幅度后退两步，语气带笑：“哼，今天就放过你，再把那东西递过来……”
它无声地用手抚摸着列恩，其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日野咲捂着没感受到什么痛感的额头，暂时放弃了试图直接把剧毒料理扔在小婴儿脸上的念头。
她还不想在昏迷里度过自己的生日。
山本武爽朗的笑容在瞥到她的手以后微敛，日野咲握着手腕放松着肌肉，不在意地说：“看什么？”
于是那双无意识散发着专注神态的锐利眼睛自然的移开，转而像是什么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的：“小鬼说要准备惊喜，我应该没有提前露馅？”
“嘛……应该连老爸也瞒过了。”山本武笑着说道。
日野咲：“……”
日野咲面无表情，伸手：“礼物。”
山本武指了指身后，顺着他指的方向，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堆成了几摞：“放在那里了，要现在拆开吗？”
日野咲摇头，放弃了现在去拆礼物，未知的东西会让她觉得很惊喜。
不过、她更想多在这种氛围里待一会儿。
在这种陌生的、让她感到不自在、整个人想要逃跑的氛围里。
“咩哈哈哈哈！生日派对！”忍耐不了所有人一直站在门口这种枯燥的蓝波一蹦一跳的往主桌的方向跑，那上面放着足够所有人吃的三层蛋糕，就在它下一秒就会扑到那上面大吃特吃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它的后衣领，滞空的蓝波手脚还在扑腾着，过了几秒还没有尝到蛋糕才不理解地睁开眼睛，“……欸？”
“不送礼物的臭小鬼禁止参加派对。”日野咲无慈悲地说。
蓝波眼睛放空，咬着手指，身后的尾巴活跃地摇晃着。
它挣脱开日野咲的手，“噗叽”一声落在地上，回身朝着她做了个鬼脸：“略！”
“十年火箭筒可以借给笨蛋日野。”它又扭了扭屁股，“明天之前要还给我哦～”
“……”日野咲看着对方让人火大的动作，开始思考生日这天提出想要干掉雷守这个请求被同意的几率。
十年火箭筒也对她没有用处，只是十年后的她和蓝波提过而已。
这小鬼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一平、礼物那边！”先是礼貌的和日野咲鞠躬，送上生日嘱咐，一平没有受到阻拦的往客厅进。
“日野姐。”
融金似的金瞳移向声音来源，淡黄短发的男孩脸上贴着彩色的蛋糕贴纸，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小王子一样。
风太小声地向着日野咲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一点。
日野咲不情愿的木着脸。
但风太执着地盯着她看，那双映进灯光而比以往看起来更闪亮的眼睛最终弯了弯，他踮起脚，给少女的头上戴上生日帽。
日野咲感受到头顶的头发被压了压，用手去摸，脑海里构建出一个锥状帽子的轮廓。
达成了目的，风太很快和日野咲摆摆手，走去蓝波、一平的方向。
“噢哦哦！极限的生日派对！真是意想不到的热血啊，不错不错！”笹川了平目光炯炯，双拳稳定的保持在胸前，他的视线一顿，转头看向日野咲，用一贯的激昂嗓音喊，“日野少女，生日快乐啊！以后也要一如既往的极限啊。”
狱寺隼人嫌弃地退远：“这个白痴草坪头，脑子里进了肌肉吗，这时候还在想着修行……”
“喂！混蛋章鱼头，你说什么！”
“……”
日野咲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不想听两个笨蛋之间的对话。
“欸，真是过分，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我吗？”
野泽生奈没有挤在人群里，她随意地斜靠在墙边，手里拿着相机摆弄着，捕捉到看过来的视线，坦然一笑：“我可是爽快地同意了他们把我的家布置成派对的请求啊，别总是对我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嘛。”
日野咲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野泽生绘好脾气地举着相机，笑着说：“来，笑一个～”
一张红发少女面无表情的照片在“咔嚓”一声后，被保存了下来。
野泽生奈脸上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垂着眼睛调整相机拍到的画面的时候，嘴唇轻动：“欸……在这种感动的情况下说出这么能打动人的话，一定忍不住对我愧疚了吧？”
日野咲准备从对方身边经过的步伐一顿，微俯下身，朝着野泽生奈拿在手里的相机伸出手，屈指弹了下那张相片。
指甲上绘着的金粉触碰到照片，高大的铜色身影浮现，替身能力瞬间发动。
一簇火苗无端出现，在野泽生绘意外的小声惊呼里火舌舔舐到可燃物，自下而上地点燃，转眼间刚才的照片就变成了灰烬。
“真无情啊。”
野泽生绘单手撑着下巴，注视一会儿少女毫无留恋的背影，她用平淡的口吻说着，唇边的弧度微抬，显现出兴味的笑意，鞋底踩在地面的灰烬上，转身走向热闹的客厅。
在库洛姆腼腆的说了几句话以后，玄关处只剩下了日野咲和不知道什么原因而留下的reborn。
“reborn先生？”
日野咲其实很想加入到马上的切蛋糕环节里，碍于对业界前辈的敬畏，还是问了一句。
reborn举着一瓶几乎快有它高的酒瓶，朝日野咲递过去。
日野咲睁着呆呆的双眼，没有搞懂reborn举动后的含义，疯狂回忆各种黑话里的暗语和有关酒的代称，直到脸被失去耐心的小婴儿大力揪住：“唔、呃……”
就算是reborn先生……
日野咲垂在身侧的双手张开、又用力攥紧。
这么对待她，干脆……杀掉吧。
紧接着“砰、砰！”两声，头顶多了两个大包的日野咲看上去比刚才要冷静多了。
“哼，在这种无意义的地方反而开始活动你生锈的脑筋了吗？”reborn不冷不热的哼了声，“只是普通的酒哦。”
日野咲眨眼：“我不喜欢饮酒。”
reborn歪头，像是在等待着日野咲解释原因。
日野咲如实地说着自己的习惯：“味道有点奇怪，对于我来说。……或许只有在庆祝的时候会主动喝些吧。”
“是这样呢，是个不让人觉得意外的答案。”reborn先是点点头，随后又微微颔首。“收下吧。”
“最近会有好事发生也说不定呢。”留下这一句意味深长，又让人觉得一头雾水的话以后，reborn灵活地从高处跳下。
日野咲跟了上去，从玄关来到了客厅，餐厅没办法同时容纳所有人，因此三层的奶油蛋糕被放在了茶几上。
看到她的声音，来自不同人的嗓音重叠在一起，共同呼唤着她。
“啊啦，日野，快来许愿。”
温柔的女性向她招手。
“……日野。”
有些踟蹰，又像是觉得难为情，张着嘴半天才喊出她的名字。
“日野少女！”
接近着是一道辨识度极强的嘶哑嗓音，仿佛带有无限的精力一样激昂。
“笨蛋日野～”
还有神气地掐着腰，不客气的小牛黏糊糊地拉长声音叫着她。
日野咲慢半拍的回应一声，用替身交换出需要的刀，拎着走过去。
“——咿！日野怎么拎着电锯过来了！”
山本武听着沢田纲吉的惊叫，目光落到日野咲手里电锯闪着寒光的链条，一脸天然地问：“噢，原来是COS派对吗？”
“怎么可能啊棒球笨蛋！”狱寺隼人反射性的反驳山本武的话，又很快扭过头，暴躁地鲨鱼牙问道，“喂！蠢女人，你是想演电锯惊魂吗？”
日野咲：“？”
日野咲：“我暂时还没考虑过尝试杀手以外的职业。”
“你是笨蛋吗！！！”
狱寺隼人在失态后迅速恢复了镇定，但语气听上去仍然很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倒是自己也看一眼啊！”
日野咲低头，平静的金瞳微微扩大。
狱寺隼人像是忍受不了一样：“而且，还没有许愿啊。”
笹川京子手里拿着蜡烛，转过头询问：“要插几支才好呢？”
沢田纲吉想了下：“是日野的生日的话，果然还是……”
日野咲举手：“一百支！”
山本武顺着想下去，露出思索的神态：“把蜡烛全部吹灭应该很考验肺活量呢。”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吧你这蠢女人！”狱寺隼人忍无可忍地把少女头上戴着的生日帽从头顶拉下来，借着弹力绳扣在她的嘴上。让日野咲脸上多了一个类似鸟类的喙。
最后还是按照日野咲的年龄，在蛋糕上插了十九根蜡烛，狱寺隼人脸色很差的拿出打火机一一点燃。
reborn摘了一颗葡萄扔到嘴里，嚼嚼，肉乎乎的脸颊鼓着，对着某个方向用力一吐，葡萄籽准确地打到灯的开关。
客厅里瞬间被黑暗笼罩着，只剩眼前的烛火。
“许愿吧，日野。”reborn扭过头，对着日野咲说道。
日野咲缓缓回过神：“……我希望可以学会刚刚那一招。”
“居然把愿望这么草率的用在这种地方上……”沢田纲吉半虚着眼吐槽完，又小心地解释，“啊、愿望不可以说出来的，日野重新许一个吧。”
他更想说的是，请换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愿望吧。
日野咲“喔”了一声，在所有人都闭上眼睛的时候，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缓缓掠过，在昏黄的烛火下紧闭着眼、双手十指相握，像是真的觉得这样愿望就会实现。淑次
直到看够了每一个人的脸，什么也没想的日野咲才说着“我许好了”，做出一副也刚睁开眼睛的模样，和大家一起吹熄了蜡烛。
“欸、说起来，刚刚日野是分神了吗？”
在这次日野咲顺利交换出蛋糕刀以后，沢田纲吉好奇地问。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少女曾经说过换出特定物品需要集中精神，否则很容易出现换错的情况。
“……”日野咲硬生生把目光从喜爱的十代目身上移开，故意让语气显得雀跃起来，“到切蛋糕的环节了！”
……转移话题的样子好生硬。
沢田纲吉像往常一样，没有拆穿，否则说不定会得到少女假哭着喊着“被十代目看透心事好害羞，请务必对我负责”这种让人脸红的话来。
沢田纲吉频繁地眨着眼，压下脸上隐隐的热度，继续注视着少女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看到日野咲拿着蛋糕刀抵在蛋糕上，却迟迟没有动作，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般停在那里。
随后一双闪烁着不明显光亮的金眸吵着她看了过来。
……欸！？
沢田纲吉没能第一时间理会少女的意思，但身体却像被无形指引一样动了起来。
“是手受伤了不好切吗？”沢田奈奈在日野咲顿住以后，柔声询问道。
不，那点连皮都没有破的小伤，只让她的手有些发热，切个蛋糕也用不了多少力气。
而且、
日野咲在沢田奈奈纯净的栗色眼瞳里看到了目露迷茫的自己。
切蛋糕的时刻，她不希望自己只是作为旁观者一样看着。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呢。”沢田奈奈轻快的嗓音传来。
手背上被陌生的温热触感覆盖，沢田奈奈扶住她的手，向下施加着力气，整个过程避开了拳骨上的红肿。
慢了半拍的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把手克制地按在刀柄余出的那部分上。
不断有纤细的、宽厚的、白皙的或是健康肤色的手放到日野咲逐渐看不到的手上，和刀背上。
最终蛋糕在众人的动作下被整齐切开，蓝波是对此最兴奋的，“嗷呜”一口吃完手里的蛋糕，不去取剩余的蛋糕，盯上了狱寺隼人手里的那份，屁股后的尾巴摇啊摇，然后整只牛窜了出去，连带着把狱寺隼人的手也咬住了。
“喂！你这蠢牛……”
沢田纲吉无奈地看着守护者们之间的打闹，棕色眼瞳微闪，留意到日野咲没有动面前的蛋糕：“是不合口味吗？”
日野咲一脸认真的摇头，然后看向他：“我只是在想，刚刚切蛋糕的时候，碧洋琪也有参与，蛋糕里会不会有毒。”
“不、不会吧……”沢田纲吉咽了咽口水并不确定的说，随后又不理解少女现在是在做什么，“所以日野你是在？”
日野咲又把视线移回到蓝波的身上：“在等那头牛毒发。”
好恶劣！
结果是等着看别人会不会中毒吗！？
幸好，后面没有任何人有不适的现象。
reborn跳上角落里堆放着的那堆礼物上：“现在来拆礼物吧，应该没有人会做出忘记了朋友生日这种蠢事。”
“我的礼物已经交给日野了哦～”它又轻快的说。
和reborn意味深长看过来的眼神对视，沢田纲吉在心里无声地崩溃。
糟了啊，完全没有任何人通知他今天是日野生日这件事！
“项链？手链？”日野咲拆开两份礼物，拿出里面的首饰，目光询问的看向众人。
山本武隔空指了下那条或者说是项圈更为恰当的亮面皮质颈饰，吊坠上镶嵌着一颗方正的红宝石：“因为看到觉得会很适合日野，就买来了。”
“嘛，刚好有机会送出去。”
红宝石的色泽的确和日野的发色很相配呢……
沢田纲吉艳羡的想着。叔呲
狱寺隼人双手环胸，偏过头，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能力是用有价值的物品发动，挑贵的买就可以了吧？”
“戴不戴随你。”说完，他又不在意地撇下一句。
说出了非常让人羡慕的话啊！沢田纲吉摸着自己的钱包，心里流着面条泪想着。
其他的就没什么出挑的礼物了，拆到最后两个的时候，日野咲从礼盒里拿出一支独特的发卡，形状像是蝴蝶，仔细看又有飞鸟振翅翩飞的姿态。
“……”不假思索的，日野咲直接看向了笹川京子。
没有理由，她就是认为这个礼物出自笹川京子之手。
橘发少女的举动也证实了这一点，笹川京子拿起发卡，将其别在日野咲的头发上，稍微退开些距离，脸上浮现出腼腆的笑容：“很适合日野呢。”
“会送这个礼物，嗯、其实是因为偶尔会看到日野对着学校里的小鸟发呆呢。”
日野咲没能理解似的朝她歪头，笹川京子指的或许是她盯着那几只被云雀恭弥散养在学校里的鸟？
“不论日野你那时在想什么……”笹川京子顿了下，眼中闪溢着动人的柔软，“……愿你能飞向你所追寻的天空。”
日野咲：“……”
“——咿！欸？”
沢田纲吉慌乱的嗓音打断了这一切，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他被绊倒的腿上，以及那个被不小心打开的礼物盒。
“里面装的是……一双拳套？”
笹川了平毫不犹豫地肯定：“没错！”
白发青年的背后出现熊熊火焰，他手里拿着拳套，语气激动：
“有了这款限量拳套，一定能在拳击场上无往不利！”
沢田纲吉干笑：……结果完全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啊。
日野咲面无表情：“你直接拿回去吧。”
“哈？那怎么行！”笹川了平想也不想的拒绝，“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日野咲：“否则你也会在垃圾桶里看到它的。”
笹川了平疑惑、笹川了平石化、笹川了平抱着拳套在角落里心碎……
“嘛，嘛，快站在一起，准备拍集体照了。”山本武架好相机，招呼着众人。
沢田纲吉连忙寻找着合适的位置，被挤到日野咲的左侧，自然而然注意到少女手背向外的比耶手势，软弱的棕色眼瞳闪过不解。
“欸欸，动作是不是比反了？”沢田纲吉迟疑地问，在日野咲看过来以后嗫嚅着解释，“这样反着的比耶有挑衅别人的意思来着……”
狱寺隼人也跟着补充：“在新西兰和爱尔兰，这个手势代表着‘滚开’”
日野咲无神的双眼平移，看向狱寺隼人，语气平淡：“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摆出一副不近人情表情，冷酷地说：“滚开啊，你们这群打扰到我和十代目合影的家伙。”
“咿咿！好、好不客气！”沢田纲吉一脸惊恐的倒吸着气。
“喔！倒计时开始了，凑近一点啊大家！”按下快门的山本武仿佛没听到这边的矛盾，向着他们跑来。
山本武自然地揽着狱寺隼人，朝着中心挤过去，狱寺隼人想要推开对方，又碍于自己右边是日野咲，动作幅度下意识地小了下来，整个人备受拘束的僵硬在原地。
沢田纲吉摆出合适的笑容，又忍不住去看身边人的反应，头上压上一点重量，是reborn跳到了他的头顶。
没等他出声抗议，“咔嚓”一声。
在快门声响起的瞬间，永久留下了一张拥挤而鲜活的合照。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日野咲，纯净的金瞳里闪现着碎冰般的细微笑意。
浅淡的、也是不含任何恶意的，只为了当下这一刻感受到的情感而泄露出难得的微笑。
……
第48章 恋爱进度48
“是日野吧？这次没有打错吧、喂！亿泰, 你挤到我了啊……”
“该让开的是仗助你才对吧，不要只顾着自己用电话啊！”
“……”
日野咲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面无表情：“……”
就是因为这个, 之前几次东方仗助来电话，她才会假装没看到的。
“吵死了, 再不安静些我就把你们的舌头系在电线杆上当跳绳玩。”日野咲平静的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噢哦哦！仗助快听, 真的是日野的声音, 喂日野！我是亿泰啊！”粗犷的男声突然来了精神, 像是没听到日野咲那明显是威胁的话一样，一阵细碎的摩擦声混杂着电流传了过来，“你是要回杜王町看我们吗？”
这家伙……
光是听声音, 脑海里就能想象出虹村亿泰那张带有对称疤痕的蠢脸了。
“啊，日野。”电话似乎又回到了东方仗助的手里，日野咲听到的声音换成了一道上扬的、还能听出明显少年气的青涩嗓音。“你还在并盛町吗？呃、我是说, 最近我有去并盛町旅游的打算，你可以当我的导游吗？”
日野咲用没有起伏的平直语调, 对着电话说：“我的时薪是八位数起, 我的国际汇款账户是……”
“欸……”东方仗助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 眼前几乎能够浮现出对方耷拉下不存在的狗耳朵一样的沮丧神态, “真是不great, 难道朋友在你这里也没有折扣吗？”
日野咲无慈悲：“没有，也不要把你臆想出来的友情关系套在我的身上。”
她可不认为和东方仗助他们的关系好到了符合朋友的标准。
看在对方用疯狂钻石的修复能力给她治过不少次伤的交情上，日野咲还是思考了下并盛町有观赏性的地点和特色。
“有一个业界很出名的料理大师现在就住在并盛町，名字是碧洋琪、遇到她做料理的话, 你可以尝试一下。”
秉持着一视同仁的反感, 日野咲补充道：“别忘了带回去一份给虹村亿泰吃。”
“如果来并盛町的话，可以穿着你那身改良版的校服去附近的学校里转一圈, 有很大可能遇到并盛町的移动地标建筑。”
日野咲诚恳的向东方仗助推荐并盛町很有名的“景点”，云雀恭弥会不会因为东方仗助和风纪委员一致的飞机头而手下留情这种事，她就不清楚了。
“啊，对了。”
日野咲忽然想起之前遇到的敌人，用食指挠了挠脸，对着电话那边的东方仗助说：“我在不久前遇到了敌人，他们似乎在找寻和‘时间’有关的能力者。”
先是抓捕风太，意图用排名之书给持有时间系能力者排序。
之后遇到的替身使者目标是蓝波，但综合蓝波这个过于稚嫩的守护者的实力，日野咲认为对方手里的波维诺家族代代传承的十年火箭筒，才是幕后之人的真正目标。
又是一个和时间挂钩的道具。
日野咲只是沉默了几秒，在对面注意到停顿前再度开口，接上没有说完的话：“仗助，记得把‘有未知势力在大肆寻找时间系能力者’的消息转告空条先生。”
同为替身使者的空条承太郎，他的替身白金之星的能力能够让时间停止。
说不定也在被袭击的人选里。
虽然日野咲不认为空条承太郎会败在那些实力参差不齐的杂鱼手里。
提前对可能会遇到的敌人做好万全的准备，SPW财团或许可以挖出他们真实的目的。
东方仗助也收敛起原本的轻松口吻，嗓音认真起来：“这样吗，我会转告承太郎先生的。”
“是在几天前遇到的敌人吗？”东方仗助随口问到，如果受到的伤势还没有好全，他可以赶过去用疯狂钻石为少女修复。
“不。”日野咲稍微回忆了一下，给出一个不确定的回答，“好像是十几天前遇到的。”
“欸？”东方仗助发出一声没有具体意义的长音。
“只是你打电话过来，碰巧想起了这件事，就顺便说一下。”完全没有想过抬抬手指，拨通空条承太郎的电话，告知他们这条重要情报的日野咲如此说道。
如果空条承太郎在这期间死掉……
只能证明对方不过如此。
既然空条承太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遇到袭击，随口提醒一声也不会让日野咲损失什么。
东方仗助非常含糊的应了几声，赶在少女不耐烦以前，他说：“其实会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要在今天结束以前和你说一句……”
“哈？”
“生日快乐啊，日野！”
日野咲盯着手机屏幕上“东方仗助”几个字，像是要把它看出个窟窿般专注，沉默两秒，用那种任谁都听的出来的恍然口吻：“……试图讨好我得到折扣是行不通的。”
义正言辞的拒绝东方仗助试图靠关系来泯灭她的职业坚守的举动后，日野咲果断地挂断电话，东方仗助说到一半的声音突兀的从听筒里消失了。
没有任何间隔，还拿在手中的电话又一次亮起，日野咲想也不想的接起来，正准备把对面接听电话的人当成发泄不爽的垃圾桶时，从手机扬声器传出了另一道气势十足、比她声音大了好几倍的喊声。
“——Voi！！！”
日野咲反射性地捂住靠近手机的那只耳朵，同时伸直手臂，把电话尽可能的举远，以免耳膜再遭受折磨。
“斯库瓦罗队长。”极其显著的标志性嗓门让日野咲瞬间叫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把电话扔到海里去了吗？给你打的电话从来没有接通过Voi！”在另一端的斯库瓦罗狞笑着，隔着细微的电流声，对方那令人胆寒的气势依然毫无阻塞的传过来，逐字逐句地说到，“假如再失踪，小心把你和你的手机一起扔进海里喂鲨鱼啊！”
日野咲认真思索，斯库瓦罗应该不会从意大利瞬间出现到日本，只为了把她扔到海里喂鱼。
“斯库瓦罗队长，你找我？”于是，日野咲依然用平静的语气朝着电话那一头问。
斯库瓦罗却没有像日野咲预想里的被转移话题而暴怒，依旧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仿佛永无止境的好战情绪，但和对方曾经相处过不短时间的日野咲能听出，对方没有真的动怒。
“你究竟还要在并盛町和那群渣滓玩过家家的恋爱游戏多久才会腻？”
斯库瓦罗的语气，几乎能让人瞬间想象到他此时的神态。
那双总是用力睁着的凶戾眼睛，偏小的瞳仁总会给人一种被野兽凝视的危险感，夸张咧开的狞笑……
早就习惯斯库瓦罗时不时散发杀气，日野咲习以为常的顶着感受到的压力，如实回复对方：“事实上，我最近在考虑怎么才可以和彭格列续约，我对彭格列的十代目一见钟情了。”
假如完成了reborn的委托，就代表着要和沢田纲吉分别。
十代目还没有答应她的求婚呢！
“Voi——”
震得人耳朵疼的喊声再次出现，斯库瓦罗的嗓音高亢到手机无法完全收音了。
“你又犯什么病！混蛋boss批准了你成为瓦利亚的替补云守，你难道想对彭格列投敌吗？”
日野咲呆呆的睁着无神的眼睛，没有指出瓦利亚众人和沢田纲吉为首的一行人相处的还不错这一事实，她只是不确定地想。
这是……
升、升职了？
几年前从黑手党学校毕业以后，日野咲就被reborn塞进了瓦利亚，作为普通队员和斯库瓦罗以及瓦利亚的众人出任务。
靠着能够躲过酒杯和飞刀的敏捷身法，在暗杀部队顽强的存活，和瓦利亚的成员关系尚可。
直到日野咲回到并盛町，重新给岸边露伴当漫画助手，也时常接到斯库瓦罗分配任务的电话。
日野咲一直以为是曾经的队长担心自己离开了瓦利亚以后找不到途径接单，给她私下介绍外快呢……
原来是认为她根本没有脱离瓦利亚。
不过，替补云守？
仔细一想，瓦利亚云守的位置似乎一直是空缺着的。
“道理我都懂……”日野咲迅速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意外里回过神，没有多少惊喜，或是该有的兴奋，脸上反而忍不住浮现出类似被哽住的神态，“boss同意让一个替身使者担任瓦利亚的云守吗？”
XANXUS是不是因为总是生气，情绪起伏过大，现在终于把脑子烧坏了。
仗着XANXUS不在附近，日野咲毫无敬畏的想着。
“有什么关系？”
回答日野咲的是斯库瓦罗不在意的口吻，他似乎真的认为那不重要。
“用你的方式让那些觉得你不配成为云守的废物们彻底的闭上嘴，就没人会提出异议了。”
“你也不是点不燃火炎。”
“但是、”日野咲木着脸，没有因为斯库瓦罗的话而流露意动，面无表情的说，“……我的属性是岚啊。”
日野咲也不习惯用火炎战斗，与生俱来的替身才是最适配她本人的能力。
一想到未来意大利的黑手党看到瓦利亚的云守燃着岚属性的火炎，日野咲：“……”
日野咲：“就像往热腾腾的玛格丽特披萨上淋冰淇淋一样，虽然难吃不到哪去，但”让人很难接受。
“Voi——”
不等日野咲说完，斯库瓦罗忍无可忍的喊声打断了她。
提前把手机放的距离自己很远的位置，日野咲在斯库瓦罗的大嗓门下幸免于难，她把两只手虚虚的环成扬声器的形状，朝着孤零零的手机喊道：“斯库瓦罗队长，你死心吧！”
“我的心现在是属于十代目的，彭格列才是我的归宿！”
“……”那边的斯库瓦罗罕见的没有暴怒，细微的电流声证明着通话没有被中断，许久以后，日野咲听到他重重的咂了下舌，“……沢田纲吉吗，啧。”
从那个咂舌里，日野咲大概把它理解成“难办”的意思。
“我知道了。”斯库瓦罗似乎在心里衡量后说道，在日野咲不明所以中危险的加重语气，“如果解决了碍事的垃圾，还找借口不归队的话……”
“——把你切成几块，丢进海里喂鲨鱼啊！”斯库瓦罗极具穿透力的高亢嗓音从听筒里传出，让立在那里的手机都随着声音震颤而倾移。
日野咲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遵从内心的想法，不解地问：“斯库瓦罗队长，你自己不就是鲨鱼吗？”
无论是名字，还是业内的绰号，包括剑技的招式名称，都和鲨鱼有关。
“……哈啊！？”斯库瓦罗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回答一样，在短暂沉默后爆发出响亮的喊声，“再给我说这种白痴话，就把你切成生鱼片啊！”
“滴、滴……”几声，斯库瓦罗不耐烦的主动挂断了通讯。
日野咲走过去拿回手机。
除非斯库瓦罗学会了基因重组刀法，否则她应该是变不成鱼生的。
日野咲的目光从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收回，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却没有感受到威胁性或是恶意的无害视线。
“日野……”
沢田纲吉先是探出手，吸引到日野咲的注意，随后才试探性地小声叫着她的名字，腼腆地笑着：“可以出来一下吗？”
注意到日野咲往客厅看的视线，沢田纲吉有些急切地伸出手，又在她看过去以后像被烫到一样把手收回。
“就、就我们两个，可以吗？”映进灯光的棕色眼瞳闪烁着期待的亮光，看向她。
没人能拒绝那样的眼神。
于是日野咲和沢田纲吉出现在了接近凌晨的街道上，没有具体目的地的并排走着。
日野咲能从身边人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里感受到对方的欲言又止，她没有使步调保持在和沢田纲吉相等的频率上，但两人始终保持在一个协调的距离里，没有出现把另一个人落下太远的情况。
日野咲的目光随意的在空旷的街道上扫过，除了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给人一种错觉般的暖意，夜晚的并盛町寂静到连二人的脚步声都隐隐带着回响。
日野咲好奇地左看右看，在空旷的街道上没有看到行人，又不感兴趣地收回眼神：“一个人也没看到，这么晚，恐怕只有笨蛋会出来吧？”
“……结果把我们两个也骂进去了吗？”沢田纲吉下意识吐槽道。
日野咲熟练地无视掉吐槽，双手捧着脸，目露憧憬：“在这种特殊的时间段里十代目把我单独叫出来，……是想kiss吗？还是要告白呢？”
“k、kiss？！”无意间听到了本该是日野咲小声的自言自语，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喊出声，随后满脸通红，小声地惊叫一声，整个人都像是呼吸不畅一样后退。“在这里！？”
日野咲看着头顶快要出现具现化热气的沢田纲吉，若有所思地说：“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反而是顺着想下去吗？”
“原来十代目您……”日野咲如同玻璃球一样澄明的双眼微微睁大，里面闪动的光亮，仿佛是明悟了什么。
“咿？！不不不不！”沢田纲吉倒吸一口气，连忙否认，单手飞快摆动表示他不是那个意思。
日野咲一脸正直，目光炯炯：“十代目想要做什么可以直说，不用这么隐晦的暗示，我有时候可能没办法立刻理解您的意思。”
“哪有那回事啊……”沢田纲吉欲哭无泪的无力辩解道。
“唔……”日野咲转身，面向沢田纲吉，流露出有些苦恼的模样，“因为我实在想不到十代目晚上叫我出来还有什么原因。”
“那也不会是职场性骚扰吧！”
日野咲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认真的说：“如果是您的话，我不介意喔！”
“不要突然说这种话啊！”沢田纲吉难以忍受地喊着，同时又自暴自弃地没用的呜咽一声，“……呜！”
在沢田纲吉羞愤欲死的期间，日野咲一直出神的盯着少年在昏暗环境下不是特别显眼、实际上已经充血的耳廓看。
十代目似乎对别人的视线很敏锐，第一次见面时就很快的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那如果像这种一直盯着的话……
喔！果然更红了。
“日野……”
要忍受着肆无忌惮落在身上的打量视线，沢田纲吉明显很不自在，但他坚持着没有主动移开目光，平复下来的双眼温柔而坚定的看向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纸杯蛋糕，上面撒着糖霜和五颜六色的糖粒，以及只能插下一根的蜡烛。
“抱歉……因为并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在日野咲还处于怔愣的时间里，沢田纲吉歉意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只能买到这个。”
附近除了24h营业的便利店，沢田纲吉找不到还在营业中的店铺，担心错过今天，只急匆匆地拿了一个纸杯蛋糕。
如果他提前几个小时知道，他也会找到一份更好的生日礼物。
而不是一个廉价的、随处可见的纸杯蛋糕。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
“没事喔。”在一段感受不到时间流动的沉默后，日野咲俯低上身，认真地看着失落的少年，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直视着沢田纲吉湿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了。”
看到少女逐渐靠近的脸庞，沢田纲吉下意识地睁大眼睛，没有躲开，喉咙也像是被棉花塞满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没有失望，谢谢你，温暖了我。”
两个人额头相抵，距离进到连彼此的呼吸也能感受到。
沢田纲吉无力的睁着眼，感觉连心跳声也听不见了，耳朵里被另一种更为鼓噪的声音占据，听不到其他琐碎的声响。
二人的姿势没有维持太久，就因为其中一人的抽身而被打破。
回过神来的沢田纲吉慌张的拿出刚才特地向店员要的打火机，伸手笨拙的点燃蜡烛。
不知道是因为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还是一直被专注的目光注视而不自在。
沢田纲吉尝试几次都没有成功，日野咲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
没有出手帮忙，把少年从不自在的窘境里解救出来，也没有和平时一样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做才能让小首领手忙脚乱起来。
准确来说，日野咲现在什么也没想。
只是安静的感受此刻她体会到的陌生情绪。
像是某种温热的液体替换了血液在心脏里流动，在每秒跳动、收缩时，又会感受到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温暖感。
日野咲眼瞳微动，目光反射性落在突然出现的光源上：“……”
“终于点燃了，呼……”沢田纲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险些把好不容易点燃的蜡烛吹灭，顿时整个人慌张起来，“咿！”
幸好蜡烛上的微弱火苗在摇晃两下以后重新稳定下来，散发出的柔和暖光以圆形往外扩散，光源自然而然的落到两个距离最近的人脸庞上，为二人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日野咲盯着从心洋溢的温和笑意，一直注视着她的沢田纲吉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愿意。”
“这不是婚礼现场！”沢田纲吉已经习惯了对方时不时的语出惊人，小心的举起纸杯蛋糕，问，“要许愿吗？”
日野咲在烛火下注视着沢田纲吉，把愿望寄托在一支蜡烛、虚无缥缈的祈愿上，太不切实际，也太可笑了。
“刚才大家已经许过了。”日野咲说。
沢田纲吉眨了下眼，回忆着：“欸、好像确实是……”
在日野咲以为许愿这个环节会就此被取消的时候，沢田纲吉又抬眼，举着的手没动：“那……就为我们许一个好了，只有我们两个。”
日野咲没有许愿，和之前众人为她过生日时一样，就直直的盯着他看。
沢田纲吉像是为这种凝滞的气氛感到不自在一样，僵硬地撇过头：“……先、先吹蜡烛吧。”
两个人一起吹灭了那支蜡烛，在光源消失的瞬间，沢田纲吉听见了少女的声音。
“我知道想要许什么愿望了。”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这么说着。
沢田纲吉不免好奇地问：“欸、是什么？”
日野咲缓缓的用握成拳头的手敲了下手心，无神的眼睛缓缓亮起：“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过生日！”
“喂！也太贪心了啊！”沢田纲吉虚着眼吐槽道。
“嗯嗯～接下来把蛋糕一人一半分掉吧？”
“欸，好、好啊。……咿！不要咬着蛋糕把脸凑过来啊！”
……
第49章 恋爱进度49
“？”
走在前往沢田家的路上, 日野咲不动声色地往身侧瞥了一眼。
从今天出门起，身后就有几道脚步声正朝着她逐渐接近。
日野咲不明显的绕了两个弯，背后的脚步声仍然没有消失。
步伐沉重、呼吸声明显……
外行。
作为杀手而言, 未免有些太拙劣了。
插在风衣两侧的手中无端出现一支枪，把布料撑得隆起, 她用指腹摩挲着握把, 浅淡的杀意一闪而过。
reborn那天意味深长的话语又自脑海浮现, 暂时让日野咲按耐下把身后跟着的家伙全部揪出来, 通通教训一顿的念头。
‘……或许只有在庆祝的时候会主动喝些吧。’
小婴儿像是看不出她对酒并不热衷似的，微微颔首。
‘收下吧。’
那瓶酒是送给她的礼物。
在当时，日野咲以为reborn是指大家一起给她庆生这件事, 属于“庆祝”的范围。
……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日野咲松开手，风衣口袋微鼓的轮廓消失了。
少女仿佛对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毫无察觉，步伐不急不缓, 按照原定的路线行进。
轻而易举的被蒙上黑布，两个人扛着她扔到了停在路边的车里。
脖颈一痛, 有微凉的液体被注入到体内。
日野咲没什么感觉, 不管给她注射的是镇静剂还是毒药, 她都有基本的抗性。
疲惫的困倦感渐渐浮现, 日野咲闭上了双眼, 意识却保持着高度活跃的状态。
失去了视觉以后，更能清楚的感受到车辆行驶的颠簸，记下了车辆转弯的间隔，凭借着记忆, 日野咲大致摸清了她现在正处于并盛町的位置。
直到日野咲再次被人抬着, 她从车里被人移动到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有锁门的声音落下。
日野咲的眼前没被人遮住, 但她也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表现的完全符合一个陷入沉睡的人的状态。
控制她的两个人明显只是普通的打手，连杀手都算不上，大概是当地在云雀恭弥压迫下仅存的黑.道势力。
假如真和reborn有关，对方是想让她来一场密室逃脱吗？
日野咲发散思维的想着，同时耳朵微动。
在把她关到这里后的几十分钟，又有一个人被扔了进来。
对方在落地时没有任何防备姿势，看起来彻底的失去意识了。
因为送人进来，大门是处于敞开的，有光线从门外投进来。
如果要逃出去，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在光线下显现出融金般色泽的双眼毫无遮拦的盯着出口处一会儿，又把视线移到地上那个人身上。
那个……让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身影。
十代目？
没有其他的可能，日野咲立刻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把沢田纲吉扔进来的打手没注意到角落里日野咲的“苏醒”，又把大门重新合上，在外面落上锁。
“十代目？”在仓库里完全处于没有一丝光亮的封闭环境后，日野咲出声呼唤道。
日野咲在黑暗环境里毫无阻碍的视力能让她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对方正闭着眼睛，哪怕看起来处于无意识的状态，眉头依旧是紧皱着的。
她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理所应当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碍于双手被绑在身后，日野咲伸出没有被束缚住的腿，用鞋底不客气地踹了下少年的腿。
“唔……”
在几脚下去以后，终于听到了沢田纲吉含糊的轻哼一声，日野咲迅速收回踩在对方身上的脚，规矩坐好。
棕发少年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麻木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欸、日野？”
沢田纲吉迟缓的眨了下眼，在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后，在黑暗里凭着微弱的视觉，第一眼看到了那抹显眼的赤红，没有任何犹豫地叫出心里浮现出的人的名字。
沢田纲吉的肩膀垮了下来，似乎能看到她这个认知让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日野！你感觉怎么样，受伤了吗？”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沢田纲吉称得上慌张的确认着少女的安危。
“？”不理解少年睁开眼第一句话是问这个问题，日野咲依然如实回答，“我很好，十代目。”
日野咲顿了顿，诚恳的说：“能在被绑架以后看到您俊美的容颜，我此生无憾，如果您能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结婚那种请求绝对不行啊！”大概能猜到少女会提出什么愿望的沢田纲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日野咲面无表情，身边浮现沮丧的乌云：“哦。”
眼见少女消沉下去，沢田纲吉有些无奈，后知后觉问起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的话题：“那个，日野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突如其来的被人绑架，快要沢田纲吉的脑子把搅成一团浆糊了。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听reborn说起过，最近有什么敌人。
“……说起来。”沢田纲吉没有完全褪去担忧的棕色眼瞳看了过来，“日野是因为什么被他们控制起来，抓到这里；来的呢？”
没有受伤的话……
按照沢田纲吉对少女的印象，对方不像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性格。
……就算没有搞出很大的动静，也不该这么平淡的。
“……”认为很可能是reborn又一次戏弄沢田纲吉的手段，而默不作声配合的日野咲视线不明显的微移。
如果提前暴露了reborn的计划，一定会被那个大头婴儿报复的。
在昏暗的环境里，很难看清彼此的神情变化，日野咲脸上心虚，语气犀利的反问：“十代目您为什么会被那几个家伙绑来？那些杂鱼应该很容易解决才对。”
“……”
沢田纲吉果然被哽住，不说话了。
同时把脸侧过去，在漆黑的环境中也下意识地避开了日野咲。
今早，沢田纲吉在家门口收到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上面写着“沢田纲吉收”的字样。
他小心打开以后，首先看到的就是赤红的、比鲜血还要夺目的颜色。
用手去碰，得到了奇怪的陌生触感。
细腻的、滑滑的……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的思绪像是生锈的齿轮一样顿涩，花了好半天才意识到，那似乎是……一缕头发。
几乎成为标志性的张扬红发，被人整齐的割断，送到了他的面前。
沢田纲吉记不清当时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人挟持着推上车的。
他顺从的被“绑架”，虽然看上去是个很冒险的举动，但沢田纲吉在没有看到平安无事的日野咲前，始终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但是、但是……
沢田纲吉闪烁着的眼瞳看向正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日野咲。
这样说出来会让人烦恼的话，怎么可能说出口。
尤其是、
沢田纲吉想象了一下，假如自己说是因为担心所以才主动被绑起来的，对方会有的反应。
‘十代目……居然为了我……’
‘太感动了！’
‘——请务必和我结婚！’
想到那种混乱的画面，沢田纲吉不明显的僵硬起来。
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呃、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吧。”沢田纲吉尝试着挣了挣绑在身后的绳子，紧紧捆在手腕的麻绳无法被轻易挣脱，反而有越来越紧的趋势，感受到这一点的沢田纲吉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糟糕、完全行不通啊，如果有锋利一点的东西就好了……”
说着，沢田纲吉的目光从顶着一边不对称耳发的日野咲身上停留。
说起来，虽然手都被牢牢的绑起来，但他们有两个人，说不定可以互相解开对方手腕的绳子？
“那个、日野，我想到，或许我们可以用牙齿咬断绳子来脱困。”沢田纲吉提出自己想到的办法。
日野咲没有任何犹豫的采纳，十分配合的灿烂一笑，露出看上去就很锋利的鲨鱼牙：“可以，虽然没做过这种事情，不过我应该会很占优势！”
“欸、欸……”沢田纲吉下意识想要拒绝的声音，在看清少女穿着短裙后消失了，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忍着羞赧的说。“那就拜托了，日野。”
日野咲认真点头，高声承诺道：“保证不辜负十代目的期待！”
倒也不用这么认真……
沢田纲吉有些无奈的想。
日野咲绷着脸，严肃地盯着沢田纲吉背后的绳子，调整自己的坐姿，“噗叽”一声砸在地上，确认好目标，蠕动，蠕动……
整个人像是毛毛虫一样弓起身子，再向前展开，重复几次这个过程，日野咲的下巴就抵到了沢田纲吉裤子上的布料。
只需要再往后挪一下，就是绳子所在的位置了。
“……”
但沢田纲吉好一阵都没有再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准确来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明明还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却迟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被人绑来，身处漆黑的废弃仓库里，唯一的同伴忽然失去了声音。
一时间各种念头涌上，沢田纲吉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按捺下心里那些可怕的恐怖怪谈，发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些许慌乱的心情。
“……日野？”
“……”
没有得到回复，沢田纲吉又拔高嗓音，再次问道：“日野？”
“十代目……”少女缓缓吐出一口气，把脸贴在沢田纲吉的裤子上，从眼眶里夸张的蹦出两颗红心，她疯狂地用脸上下蹭在布料上，嗅嗅，同时狂热的喊着，“十代目的腿，好柔软！好喜欢！”
“——咿！”沢田纲吉对急转直下的发展接受不能，看起来整个人都恨不得躲到和日野咲相反的角落里了。
值得庆幸的是，日野咲关键时刻重新恢复了理智，她难得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歉意的说：“真是抱歉十代目！让您看见我变、失态的一幕！”术辞
“你刚刚是想说变态来着吧！！！”沢田纲吉流着冷汗，犀利地指出对方不自然的停顿。
“等等……”沢田纲吉忽然缓下语气，像是想到什么了其他的办法一样，眼里浮现出期待的微光，“我突然想到，日野是不是可以用替身解开我们手上的绳子？”
日野咲：“……”
哪怕在黑暗的环境里，也能感受到瞬间阴沉下去的气氛。
沢田纲吉莫名脊背一紧，浑身仿佛被冰冻般地僵住。
不知道为什么，日野给他的感觉突然变得好可怕……
日野咲略带可惜地：“不愧是十代目啊，思维敏捷的立刻就想到了脱困的办法，嘁。”
“你刚刚是“嘁”了没错吧？！”
日野咲移开视线：“……”
“……这是在装作没听见吗？”沢田纲吉不确定地问。
捆在手腕上的绳子松开、落下。
两个人恢复了自由，揉着腕部缓解血液不流通导致的发麻感。
日野咲拿出探测器，圆形的屏幕上显示着附近零零散散的红点，分别代表着他们，以及其他的生物。
日野咲指着距离他们很近的两个红点，说：“门外一直有人守着，最保险的做法是……”
沢田纲吉想了下：“寻找其他出口？”
“咔哒”一声，日野咲给手.枪上膛，双手持枪，残忍地咧开嘴，连笑容都透着隐隐的血腥气息：“正面解决掉他们。”
沢田纲吉惊恐地慌张摆手：“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啊！”
作战方案被否定的日野咲面无表情的看向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顶着少女很有压力的眼神，硬着头皮提议：“不如再想其他的办法，呃、比如可以让他们失去行动力，没办法阻拦我们离开”
“您是说卸掉他们的四肢吗？”日野咲顺着沢田纲吉的话想下去，一脸若有所思。
“又不会真的让他们受太严重的伤！！！”沢田纲吉抬高声音补全后面的要求，又担心自己的声调被外面的人听到，嗓音又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剩最后的那个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能使用的办法了。”日野咲一脸严肃，语气也不复先前的雀跃。
沢田纲吉不由自主也随着对方的态度而紧张起来，吞了下不存在的口水，压下起伏的情绪问：“是、是什么？”
日野咲十指交叠，撑在下巴处，目光悠远且没有落在具体的位置，语气沉稳，一字一句地说：“那就是……色.诱！”
“咿咿？！”沢田纲吉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气音。
…………
……
“吱嘎”一声，生锈的仓库大门被人从内打开，顿时引起了门外几人的警觉，视线齐齐地向声音来源看去。
那道门原本应该被他们锁上了才对。
但此时的的确确敞开了一条缝，一只款式简单的鞋从里面探了出来，然后是整个人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出来，瘦弱的身形除了校服，还在下半身套着一件蓬松的洁白裙撑，两只手不自在地压着乱翘的裙撑，戴着兔耳发箍，满脸通红的沢田纲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打手们：“……”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就是一阵整齐且难以言喻的诡异沉默。
沢田纲吉用力低着头，似乎想从鞋尖踩着的地面找出可以钻进去的洞一样，他在心里流着宽面条泪，尽量无视自己脸上烫到可以煎鸡蛋的温度。
果然不行啊！
会答应日野这么做的自己简直蠢透了！
呜！好丢脸……
“大哥。”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打手沉默一会儿，拿着金属球棍的手指向沢田纲吉，吓得棕发少年反射性地后退一下，男人没有多做理会，反而用一种沢田纲吉不理解的沉重语气说，“这小子侮辱我们！”
另一个人也跳了出来，一脸悲痛地斥责：“他毁了我最爱的兔女郎形象！以后我再看麻衣学姐，也只会想到这家伙的蠢脸了啊！”
“呜呜呜我的麻衣学姐……”说到动情之处，接近两米高的男人掩面痛哭。
沢田纲吉虚弱地：“毁掉你对兔女郎的幻想真是对不起了啊！”
而且、
沢田纲吉忍了忍，还是顶着豆豆眼，不解的问：“极道组织的成员也会看漫画吗？”
“不要对职业有刻板印象啊你这混蛋！”流着泪的打手握紧拳头，向着沢田纲吉喊道，粗犷的弹舌音不绝于耳，“难道你以为□□都是只会绑架、勒索、火拼斗殴的无脑角色吗！”
……你们现在不就是正在做这种事情吗！
那个对兔女郎幻灭、情绪十分激动的打手用衣服蹭了下眼泪，询问着看起来是头目的男人，询问似的问：“大哥，用来威胁云雀恭弥，其他的学生也可以吧？”
被称作大哥的打手僵硬的点点头：“……”
“那把这脏眼睛的小鬼扔进海里吧，太看不下去了！简直是对心灵的创伤！”男人指着沢田纲吉，气势十足地吼道。
就因为这种原因他要被沉海了吗？！
沢田纲吉一脸惊恐，但又稍微放下心来。
对方的目的是用学校里的学生来威胁云雀学长，看起来只是对云雀学长不满，不是他想过的任何一种可能。
原来不是又有黑手党出现在并盛町啊……
那么，现在只需要日野按照原定计划，悄无声息的绕到这些人的背后，趁着他们被他滑稽的装扮吸引注意力，一一打晕，就可以脱困了！
呜……虽然中间有点波澜，但结果是一样的。
沢田纲吉催眠着自己，再忍耐一会儿，他的付出就没有白费。
“大哥，我们快把这丑男扔进海里去吧！”打手提议，并且马上就要伸出手去抓沢田纲吉的肩膀。
“——哈啊？”一声不爽的上扬嗓音突然横插出现，躲在杂物后面的日野咲突然站出来，用比对方更浓重的不良弹舌音质问，“你说谁是丑男啊你这眼镜男！”
负责偷袭的那个人突然站在所有人面前，和对方吵起来了……
沢田纲吉石化。
“啊……难搞，看起来不得不用最开始的处理方式解决掉他们了。”日野咲烦躁的咂了下舌，从腿侧取下枪支拿在手里。
“你以为都是谁的错啊！”
日野咲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对他说：“接下来不可避免会有一些血腥场面，如果十代目接受不了，就请……”
虽然在平时对待狱寺他们看起来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出乎意料是很照顾别人的性格呢……沢田纲吉有些出神的想。
“就请把自己戳瞎吧。”
“咿？！”
沢田纲吉想要收回刚才对日野咲错误的认知，果然是言行如一的冷酷啊……
“开玩笑的。”
日野咲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打手们，向着沢田纲吉单膝而跪，抬起头：“请对我下达命令吧。”
“无论是解决掉在场的所有人，还是带您杀出重围，我都会为您做到。”
“Boss。”
沢田纲吉被少女这个举动震得微微睁大双眼，他甚至可以在对方忠诚而虔诚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如忠贞的骑士般半跪在他的面前，又像是一柄只会受他的命令驱使的利剑，对他的命令绝对臣服，无条件的执行。
“……”沢田纲吉张了张嘴，他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就是您的诉求吗……”
沢田纲吉听着日野咲这么说着，少女站起身，有些可惜的“嘁”了声：“本以为可以能干掉那群家伙从十代目这里赚点外快的！”
结果其实还是要收钱的吗！
“虽然在暗杀委托上不能给您免单。”日野咲轻快的说，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自己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
“唔呃、”
沢田纲吉感觉腰腹一紧，整个人双脚离开地面的悬空着。
日野咲环着沢田纲吉的腰，用手臂吃力地将其托起，连说话时都是紧咬着牙的：“但是，带着一个人跑，对于我还是很容易的。”
日野咲说完就不再开口浪费力气，托着沢田纲吉冲出了包围圈。
沢田纲吉整个人几乎被对折着叠起，脸朝着地面，颠簸的眩晕让他连让对方放下自己都做不到。
而且少女和他身高的差距，导致沢田纲吉的脚一直被拖在地上。
“脚、脚脚！”
“痛痛痛！”
“拖地了啊啊啊——！”
沢田纲吉的惨叫不绝于耳，许是觉得耳边的声音过于吵闹，日野咲安抚着对方：“十代目，再忍耐一会儿！”
“你说的倒是轻松啊！”
沢田纲吉在心里流泪。
“而且、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姿势啊！公主抱的话也不会让脚拖地的吧？”
日野咲目光微移，嘟着嘴无辜的说：“第一次公主抱这种值得纪念的经历，我希望留在十代目有机会抱我的那天。”
“——结果完全不考虑我的死活了吗！？”
……
第50章 恋爱进度50
……
沢田纲吉在他们突出重围以后不久, 就强忍着羞赧的情绪，要求少女把他放下来。
虽然对方中途有在他的强烈抗议下换了个姿势，但是被扛在肩上, 他的处境并没有比之前好上多少。
反而更让人难为情了！
沢田纲吉揉着被少女消瘦的肩膀顶得隐隐扭痛的腹部，表情发苦。
“十代目……”
日野咲的嗓音不复先前的轻松, 微扬的唇线接近平直, 目光也冷淡下来。
“看起来, 不只是我们遇到了突发情况。”
沢田纲吉顺着日野咲的方向看去, 嘴唇轻动：“怎么会……”
泛着细碎光芒的棕色眼瞳难以置信地睁大，深色的瞳孔骤缩。
凡是视线能看到的地方，仿佛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型龙卷风一般满目疮痍, 靠近街道附近的店铺与住宅墙壁和玻璃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沢田纲吉在上面看到的弹孔，甚至大型热武器造成的破坏痕迹。
街上空无一人，如同误入了一座死城般。
日野咲单手撑着下巴：“可惜我不是幻术师, 否则就可以在之后重建并盛町的时候大赚特赚一笔了。”
“现在是想着赚钱的时候吗！”沢田纲吉睁着死鱼眼吐槽道，如拉满的弓弦般绷紧的精神也无端的微微松懈, 没有像最开始那样几乎被一时的情绪冲击到失去冷静, 只是尚未完全褪去担忧的目光依然闪烁着, “……在我们不在的时候, 究竟发生了什么？”
日野咲举手：“申请场外重播。”
“哪有那种东西啊！”沢田纲吉抓狂的喊道。
日野咲略显失望的摇头：“看来彭格列潜入并盛町的眼线还是太少了。”
所以才会有这种“盲区”的存在, 否则一定会有幻术师去还原当时的情况。
“……哈哈，这种话千万不要让云雀学长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我鸟群814⑧①6⒐6③听见啊。”沢田纲吉流着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想到那个视并盛町为自己领地的家伙，日野咲对沢田纲吉的话赞同的点头。
“不过, 如果是想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找到附近隶属于彭格列的幻术师，说不定会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
“欸？”
看着日野咲开始漫无目的地往周围的角落里翻找时, 沢田纲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居然真的有黑手党潜入到并盛町里了吗？
而且、为什么看上去连日野都对此一清二楚，只有他不知道这件事啊！
“这样就可以找到暗处的幻术师吗？”沢田纲吉看了一会儿少女在明显不可能藏人的废墟里翻找的动作，迟疑地问。树此
虽然幻术师可以干扰他人的认知，来达到隐匿身形、将本体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不过……
日野咲把双臂抡的飞快，身后涌现出如实质的火焰，疯狂往旁边扔出建筑废料，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幻术师在哪里”这样的话。
……明显就是乱找一通。
日野咲翻了一阵，或许也知道这样行不通，重新站直了身，像小动物一样甩干净头发上的石灰，绕开地上的障碍，走向沢田纲吉。
“十代目，请借我一千円。”日野咲目光澄明，朝着沢田纲吉伸出双手。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手已经本能地探向自己的口袋：“诶诶，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说到底，为什么我会下意识就按照你说的乖乖把钱拿出来了啊！”沢田纲吉忍不住吐槽自己，一边把一张一千円递给少女，“给。”
日野咲接过日円，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看吧，哪怕是这么简陋的骗术，单纯的十代目依然上钩了，彭格列的未来堪忧，不如趁现在还没有发生难以挽回的局面，和我结婚，让我来替您抵御外界那些防不胜防的骗局！”
沢田纲吉半睁着眼吐槽：“这哪里算骗术啊！明明只是因为我不会拒绝你的要求才会成功吧。”
“等价交换。”无视小首领的抗议，日野咲用平稳的嗓音说道。
替身短暂出现，将手中的日元更换成一个扩音器，日野咲把它举在嘴边。
按下开关。
先是一阵不明显的杂音，等待了一段时间，音量的大小逐渐固定。
“附近隶属于彭格列的幻术师，在听到召集后，立即出现在彭格列有史以来最伟大最迷人最Sexy的首领面前待命！”日野咲把这段话设成循环播放，等着幻术师主动出现。
好、好不客气……
完全是命令的语气啊，不带任何敬语。
沢田纲吉想吐槽之余，又忍不住没用的捂住脸，呜咽一声。
呜……所以为什么要给他加上那么多羞耻的前缀啊！
“欸？”沢田纲吉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影，不自觉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居然奏效了吗……
“咿！”
在下一秒，沢田纲吉看到对面的人向他们举起了枪。
结果没有找到彭格列的人，反倒是把敌人吸引来了吗？!
砰！砰！砰！
急促的枪声伴随着驶出的子弹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朝着他们迎面射来。
沢田纲吉对这个始料未及的发展惊得短促叫了一声，拉着身边的少女就要往旁边躲，避开子弹的轨迹。
日野咲在同时也抓住了棕发少年的手腕，两个人互相把对方往自己方向拉的动作导致双双毫无防备的撞向对方。
“唔、”
“呃啊……”
二人撞在一起，又同步地后仰摔倒，密集的子弹从他们中间穿过，打在后面的围墙上，留下一串明显的弹孔。
“好、好险！就差一点……”沢田纲吉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气，没有躲过的话，刚刚那些子弹，他们一定会被打成筛子的啊！
日野咲面无表情举起大拇指：“默契满分！”
……还在用这种方式在嘴硬挽尊啊。
“遭了，”沢田纲吉嗓音微低，却不是因为自己陷入到了被敌人包围的境地，专注的目光泄露出隐隐的忧虑，“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要跑吗？”日野咲问，浑身充斥着战意的气势和已经开始活动手腕的动作却和询问的意味截然相反，“这些家伙看起来可不像刚才遇到的搞笑役一样容易甩掉。”
“不过，也只是蚂蚁和强壮一点的蚂蚁的区别罢了。”
头顶燃起澄明火炎的沢田纲吉没有对这种没有把敌人看在眼里的狂妄宣言做出反应，他目光沉静而平和，抬手比出一个手势：“分头行动，日野，拜托了。”
“不要命令我！”反射性地恶声恶气回了一句以后，日野咲反应过来是沢田纲吉在和她说话，双手捧着脸，眼里浮现粉色的心形，整个人荡漾的晃成面条状，“是！十代目～”
而沢田纲吉已经从原地消失，以双手迸发出的火炎作为推进力，冲向了右侧的敌人。
慢了一步的日野咲，目光下意识地被那道绚丽而温暖的身影吸引，融金似的眼底映出火炎在天空中留下的拖尾，迟迟没有眨眼。
好耀眼……
不只是直面死气之炎感受到的纯粹震撼，对方现在和平日里对待事件迥然不同、又带着某种独属于“沢田纲吉”的性格的状态，才是让她短暂怔住的主要原因。
reborn说过关于沢田纲吉的两种状态，死气模式和超死气模式。
死气模式是被打了绝命弹以后以拼死的念头去完成那些后悔的事情，日野咲曾在天台坠楼时见过，那样不惧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和凶狠目光，在当时触动了她。
日野咲以为不会再有比那更让人难忘的景象了。
“超死气状态下的十代目……”她语气恍惚。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扩大，超过了灿烂的范围，被迫半眯起的双眼还在注视着远方的身影，森白的尖牙相互交错，无端给人一种隐隐的危险感。
“更——喜欢了！”
维持着脸上夸张笑容，日野咲迅速转身，单手持枪，瞄准了背后的敌人，子弹离膛的推进力使她的手臂震得控制不住的上移，日野咲没有停下扣动扳机的动作，子弹穿透了对方的腿侧，再到手臂和肩膀。
直到确认敌人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日野咲随意地扔下打空弹夹的枪支，等价交换浮现，默契地更换出手.枪，在下一秒送入到日野咲的手中。
日野咲放弃了被动的防守，转换成她最为熟悉的主动进攻，仿佛出笼凶兽般冲入场中，硬生生用最野蛮的方式撕开一道缺口，配合着沢田纲吉，彻底打乱了敌人的脚步。
像是先在外侧徘徊游动，再将沙丁鱼驱赶到危险边缘才暴露出猎食欲望，张开巨口露出尖利牙齿的鲨鱼。
连那双纯粹到像极了装饰用的玻璃珠的金色眼珠，也染上几分嗜血的欲念。
利器划破空气带起凌厉的劲风，日野咲侧身躲过朝她挥下的长刀，愉悦的笑容里掺杂了些许出乎意料的意味。
“居然是在这种热兵器横行的年代还坚持用冷兵器……”略有意外的语气急转直下，日野咲狞笑着，鲨鱼牙抵在一起，发出让人脊背发凉的气音，“那种我最讨厌的剑士吗？”
对方默不作声的重新挥刀，步步紧逼的攻势在劈砍间隐现，日野咲迅速闪身和对方拉开距离，在旋转下展开的裙摆和长刀相撞，发出“叮叮铛铛”的清脆响声。
日野咲卸下裙摆上的刀片，捏在手里，手腕有技巧性的发力，向着那人掷出数量密集的利器。
随着尖利的破空声，刀片薄薄的体积让它最大程度上减少阻力，转眼间飞出，又被对方系数挥刀一一击落。
日野咲在他防守的间隙俯低上身冲上前去，对方提刀下劈，她敏捷向右躲闪，看准刀身下落的时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的长刀迎了上去，两兵相接发出刺耳的响声，以及双方虎口处持续反馈回如同撕裂般的震感。
噌、
一声断音，刀剑折毁的声响让人心下意识的一紧。
隐隐的预感迫使他僵硬地低下头，手中握着的长刀从中被人斩断，而对方那把刀的刀刃仅仅是留下一个主人使用不当而存在的缺口。
完全没有看清对方手中为什么会忽然多出一柄长刀，但显而易见的是……
是、他的刀被斩断了……
“你刚才后退了吧？”如同恶鬼般的低语在他耳边浮现，带着能勾起人们心底最恐惧的梦魇的蛊惑，让人忍不住无条件信任它的魔力，逐渐被引向深不见底的深渊。“不是战术性的后退，而是被我直接冲上来打乱节奏，从心底浮现出软弱的退缩念头了吧？”
“你输了。”她如此说着，像是早已确定了结局。
他感受到，有无形的存在攀上了他的肩膀，冰冷的钢针扎入颈侧，有微凉的液体在注入他的身体，但更让他恐惧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未知，他的瞳孔剧烈震颤，死死地盯着眼前咧开不作掩饰恶意笑意的少女。
不住颤动的瞳仁里，有不知名的信念摇摇欲坠、寸寸崩塌。
“你的刀和你本人一样拥有软弱到极点的意志，所以才会被我轻易斩断。”
日野咲收回注射强效镇定剂的替身，从胸膛里发出持续的含糊笑音，然后在对方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前不客气地大笑出声：“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干脆不要用刀当做武器啊。”
“如果像其他人一样用枪在后面愚蠢的偷袭，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根本不会注意到你啊。”
“哈哈哈哈哈……”她收住笑，从手指的缝隙里一只溢着沉郁暗金的眼眸睁开，恶劣地一字一句说道，“……垃圾。”
砰！
一声枪响，子弹在视线盲区射出，日野咲侧着头，赤红的发尾微动。
这么近的距离下，想要做出有效阻挡的行为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到一秒的时间反应，日野咲仅仅是举起手里的枪支，用黝黑的枪口瞄准了对方的眉心，而不作出任何躲闪的动作：“战斗对于我来说是一场回合制游戏。”
仿佛是被迎面的子弹吓得僵在原地，她的眼中一片清明，以及……漫上如实质般的嗜血杀意。
“你的回合结束了，就到我了。”
“叮、”
射向日野咲的子弹仿佛打在了一层看不见的壁障上般掉落。
日野咲像她说过的那样，在弹壳落地的下一刻，屈指扣动了扳机。
“噌——”
璀璨耀眼的明亮火炎自眼前爆发，在日野咲的身前形成一面十字型的火盾，为她挡住了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同时也拦下了那枚取人性命的子弹。
用火炎作为推进力拥有在空中作战能力的沢田纲吉在几秒内解决了剩下的敌人，一一震晕了他们，随后缓缓落在日野咲的身边，解除了浮空的状态。
“战斗结束了。”
平静的嗓音宣布着，又像是提醒，他再次重申：“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双弥漫上少许狂态的金色眼瞳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隐现的红心，她双手扣紧放在脸侧，语气甜蜜：“打断别人享受战斗的十代目好可恶，也是加倍的迷人～”
超死气状态下的沢田纲吉不像平常会因为少女直白的话语而感到不自在，沉静而平和的橙红眼瞳微动，移向日野咲。
沢田纲吉的打断，日野咲的情绪相比之前要平缓许多，仍然能从她每个字音都略微上扬的轻快的语调里听出少许愉悦，仿佛没有任何重量束缚着她，毫无顾忌的把当下的感受连贯的说出口。
“真是久违了，用一群垃圾活动筋骨的感觉……我很喜欢哦。”日野咲竖起食指，笑着对沢田纲吉说，周身尚未完全消散的杀意和说话间偶尔显现出的鲨鱼牙，给人莫名的危险感。
明确表示出对某一件事物的喜爱，这是在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少女现在像是饱腹过后困倦的凶兽，对待一切事物无比的宽容，哪怕有闯入领地的猎物，也只会慵懒的抬眼，难得收敛起捕猎欲望的把对方当做消遣玩弄。
沢田纲吉在日野咲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种尖锐的攻击性，却和对方现在表现出的积极情绪相反。
“喜欢战斗吗？”沢田纲吉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答案，依然顺着对方的话问道。
“不是哦！”日野咲没有停顿的回答他，澄净明亮的双眼亮的惊人，脸上浮现出的薄红不知道是因为运动产生的血色，还是兴奋导致的，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生动。
“我喜欢那种被逼入绝境，放手一搏时反败为胜的快感。”
她缓缓张开手，像是想要扼住什么。
“不过，那样的快感肯定不会出现在和这种杂鱼交手的战斗里就是了。”日野咲鼓起脸，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仿佛想到了什么，随意比着手势的手动作一滞，扭头看向沢田纲吉，流淌着暗金色光芒的眼眸露出称的上纯净的神态，目光透着隐晦的跃跃欲试，“像十代目拼死也要去完成某件事的信念，不是每个对手都具备的。”
“尊敬也是。”没有赌上自己性命的气魄的对手，完全不值得尊敬。
沢田纲吉注视着她，直到对方笑意微敛，仍没有移开沉静的视线，那双澄净明亮的眼瞳里清楚映出平静的探究。
你所追寻的，究竟是什么呢？
在战斗时无意间流露出的生动肆意，散开的赤红长发随着动作显现出类似火焰燃烧的形状，视线仿佛被黏住到唇角扯开的那个接近狂妄的张扬笑容上，移不开眼。
那样炽热的鲜活，总会让他联想到那些和“火焰”相近的事物上。
像是蜡烛即将燃尽前摇动的烛火、燃烧后短暂照亮周围又回归熄灭的火柴、刹那间璀璨而难忘，在最高点时迅速坠落的烟花……
一直被压在心里的担忧，终于找到了具体的原因。
那些能让沢田纲吉感受到对方流露出些许真实情绪的记忆里，对方都仿佛一团烈火般醒目张扬，热烈到像是燃尽连同自己在内的一切事物，就会归于沉寂。
按照平时沢田纲吉的性格，哪怕心中好奇，也不会直接向当事人直白的发问。
超死气状态下的沢田纲吉则不同，他要更镇静，也更理智，同时最大限度的映射出潜意识里珍视、关心同伴的一面。
沢田纲吉注视着日野咲，完全睁开的橙红眼瞳透露着理性的神态，语气也是与之匹配的沉静。
“……为了什么而去战斗？”日野咲“唔”了声，像是被问住了一样，她用食指挠了下脸，花了一些时间才把那些显而易见，所以不需要解释的原因整理好。
“身为小有名气的杀手，通常麻烦会自己找上来，一般遇到的情况都是不反击就会被敌人杀死，基本没有特别的原因啦，只是应战而已。”
“不过，也有一个小小的目标就是了。”日野咲随口举出暂时还没有达到的目标，目光炯炯，认真的说道，“那就是……取代reborn，成为里世界的第一杀手！”
“这听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你说的那种‘小目标’啊……”沢田纲吉额头上燃着的火炎微微摇动，看上去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棕发少年原本的吐槽性格也隐隐浮现出来。
“财富、人脉、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日野咲掰着手指，逐条数着成为第一杀手的好处，“只要有第一杀手这个头衔，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很便利啊，会有不同的势力为了拉拢你，开出许多诱人的条件。”
“我就是为了能得到这样的‘特权’，而一直去赌上性命战斗的。”
训练也好，按照reborn提出的条件，去完成那些并不感兴趣事情也好。
只要能更接近那个目标，她都会去做的。
“……可是、可是”随着头顶的火炎熄灭消失，沢田纲吉迟疑的嗓音逐渐消失了。
沢田纲吉的性格恢复到平时那副更为内敛的温和，剩下没能问出口的不解也艰难的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
过于顾及他人心情的体贴，让沢田纲吉做不到深入探究朋友的隐私。
怀着不想看到火焰燃尽、熄灭，在刹那间消逝，想要抓住些什么的念头。
他仍然坚持着直视日野咲的双眼，用相比起超死气模式里更为笨拙的姿态，认真的说：“虽然不清楚日野追寻的事物究竟是什么，不过、一定存在着比绝境里反败为胜的快感，又或是名利地位之类的东西更值得人去战斗的原因的。”
“比如，友谊、亲情，还有人与人相处逐渐深入，关系变得亲近才会产生的……”
沢田纲吉喘了几口气，平复下胸膛起伏的频率，专注地看向日野咲，他眼中闪动着最为熟悉的温和神态，用极轻却又足以让人听清的音量，缓缓说道：“……爱。”
“还有爱。”
“爱？”反问的语调仿佛带着讥讽，又在日野咲不理解的重复一遍后只剩下了迷茫，“……爱？”
“为了爱，为了……守护些什么而去战斗。”沢田纲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样有歧义的花或许有些不适合，强忍下想要移开视线的念头，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
日野咲睁着没有光彩的双眼，语气平直：“前任boss告诉我，愤怒才是支配人前进的一切原因，是基于所有行为的原动力。”
沢田纲吉：“欸、”
这种扭曲又带着极强个人色彩的言论怎么这么熟悉……
“……但是。”她顿了顿，抬眼，“我不否认里面或许存在着爱。”
“欸、欸？！”
在日野咲平静的眼神里，沢田纲吉慌张地后退两步，声音也变得结巴起来。
“话说……为什么要看着我说这种话啊！”
“因为您就站在我的对面。”
“解释以后更伤人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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