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女公爵 > 11、第 11 章
    虞归晚将那几个小毛贼送给阎罗娘当伙夫,并奖赏了第一个发现小毛贼的妇人。


    妇人姓陈,村里人都叫她陈妇,是第二批被安置过来的难民,老家在庶州最南边的村子,丈夫和公婆在逃难路上死了,只剩下她和三个孩子。


    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不容易,日子过得紧巴巴,种完分到的三亩地她就想着怎么才能多挣钱,听说走镖能分银子,她二话不说就报名了,训练期间她是一群人中最卖力也是最出色的那个。


    拿到赏的五两银子,陈妇黑红的脸上全是笑容,她仔细将银子贴身放好。


    其余妇人十分羡慕,她们这次跟出来,也不知道到底能分多少钱,但虞姑娘说奖赏是不限数的,立了功劳都能得,她们不如陈妇机警,奖赏是没份了,却也不气馁,这次没有,还有下次,能跟出门的机会多得是,总能得着一回,到时把欠的账还清,再修两间大的、好点儿的屋子,多置办两亩地,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白天烈日当空,晒的地面都冒烟,晚上夜宿在林外的空地又冷的人直哆嗦。


    这种极端的天气虞归晚也只在末世初期见过,她裹紧了睡袋宿在帐篷中,外面是燃烧的火堆和负责守夜的人,廖姑坐在帐篷口替自己师傅守门。


    不远处是其他商队和跟随在后的过路人,他们只带了硬邦邦的干粮,就着热水吃饭,再靠在马车边休息。


    比起以往,这次已算好了,起码没有盗匪敢打他们的主意,商队的领头人盘算着日后贩货也可请顺利镖局的人。


    陶翁就是阎罗娘给虞归晚找的打井匠人,七十高寿,须发皆白。


    他还有个徒弟,力气很大,只可惜是个傻子,也没正经名儿,一直傻娃傻娃的叫着。


    师徒靠坐在拉货的大车上,怀里抱的破包袱就是他们仅有的家当,他们既无退路,也不知前路在何方,只求主家能赏口饭吃。


    队伍连着赶了几天路,终于平安顺利回到河渠县。


    虞归晚同钱老爷交接完毕,结清钱数便带着自己的人回南柏舍,在村口碰到干活的村民才知道前些日子有山贼进村。


    她是个极护短的人,脸色当即就不好,“可有人受伤?”


    那村民赶忙道:“有几个受了点轻伤,葛大娘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不碍事,养几日就好。倒是那贼王闯进了大院,把幼儿姑娘给吓着了,这两日都在发高热,晌午县里的老大夫刚来瞧过,又给开了药,这会子妙娘正在院里煎药呢。”


    叮嘱程伯将陶翁师徒安顿好,虞归晚快马回家。


    被山贼破坏的院门已经修缮妥帖,虞归晚下了马就直奔西屋。


    杜氏去厨房帮妙娘干活,西屋就幼儿一个人在。


    她披着外衣靠在炕头喝药,冷不丁闯进来一个身影,以为是登徒浪子,吓得她险些尖叫,待看清脸,又惊喜不已,忙放下药碗坐起身。


    虞归晚站在炕边,风尘仆仆,她盯着幼儿苍白病态的脸细看,再闻这满屋的药味,眉头拢紧,眼底杀气乍现。


    “回来了?路上可还顺利?我估摸你也是今日到家,”幼儿紧了紧外衣,手吃力撑着想要下炕,“这一路赶回来肯定饿了,我去厨房瞧瞧饭好没有。”


    “不用,你躺着。”虞归晚一把将她按回去。


    头晕的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幼儿下意识拽住身前的手,触到那坚硬的老茧,这是常年握刀拉弓留下的痕迹,刮的她掌心生疼,却也莫名让她心安,一时竟忘了放手。


    虞归晚也没抽回,只是让她躺好,手掌探上她的额头,“大夫怎么说?”


    “没大碍的,喝两剂药就好了。”说着幼儿又挣扎要起来。


    “躺着吧。”


    虞归晚拿起药碗看了看,里面的药汤已经喝干净,苦味却迟迟不散,她从随身的小包掏出两块奶糖,不由分说塞到幼儿嘴里。


    奶香的甜味压制住舌尖上的苦,又仿若甜到心坎里去,幼儿眼眶发热,险些淌下滚烫的泪。


    自从虞归晚知晓她只有十六岁,就待她如小孩,明明这人也没比自己大几岁。


    虞归晚收好东西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从来只有她抢占别人东西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闯进她家撒野,若不屠尽附近的山贼土匪,虞归晚三个字她倒过来写。


    .


    算上程伯和廖姑,这趟一共跟出去十八个人,有六个妇人。


    表现突出的能分十两银,最少也能分到六两,陈妇自己就得十五两,不仅当场还清先前欠下的账,还余下四两多,着实让其他人羡慕,汉子们都没有她的多,也更坚信了以后要跟着虞姑娘好好干。


    程伯因比较得力,且帮着做了别的事,虞归晚给他的那份也比旁人多,廖姑是她徒弟,上次分的五十两后来又还回了她,这次说什么都不要。


    她就把廖姑这份暂存在自己这,待以后廖姑需用钱再从她这支取,她让幼儿单独给记在账上。


    她本想支一笔银子出来给这次护村有功的村民,算作奖赏,在末世基地也是如此,有功者都会得到奖赏。


    幼儿却不赞同:“当心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一家老小、田地都在这,保护村子安宁本就是应该的,你是本村里正,同他们又不是仆从关系,即使奖赏也不该由你出面,这次赏了银子,下次呢?你若真要论功行赏也不是不行,左右县衙也清楚始末,山贼也进了牢,你只要找高脚讨一个口头嘉奖,让他们代表县老爷往受了伤、立了功的村民家中走一走,问一问,这比赏银子还体面,县老爷又能博到一个爱戴百姓的好名声,于他仕途也有益,岂不更好?”


    幼儿靠在枕上,青丝如墨,两弯柳叶眉笼着病气,面色实是不好。


    请来的大夫只说病去如抽丝,要静养,不得劳神费力,这几日她也一直在屋里没有出门,虞归晚本不想让她拖着病体想这些,只她好强,又不放心将账目之事交于旁人,一直强撑。


    细想她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代与末世终究不一样,自己固有的思维模式也需改变。


    “好,听你的,银子就不给了,让葛大娘给受伤的村民家中送些肉。”


    “当天就送过了。”


    “嗯。”


    虞归晚也没有很把这些琐碎的事放在心上,她坐在炕边,用细布垫着手捏住幼儿的下巴,上下左右的打量,心想这人比她在末世养的花儿还娇弱,病了这些时日就瘦的脱相了,风一吹就要倒,倒叫人不好跟她大小声,怕她惊晕过去。


    “做什么这样看我。”幼儿轻轻一扭就从她手中脱困,眼神飘忽看向别处。


    虞归晚折好细布搁置在一旁,瞧着她,极认真道:“我会找那些人算账,替你报仇。”


    幼儿的心神一荡,望着虞归晚久久不语。


    家中遭变故,兔死狗烹,她独自支撑熬到今日,若不是母亲需要她照顾,她早就撑不住了。


    虞归晚这样一个冷面冷心的人,能有这份心就够了,不想她为自己涉险。


    “我只是发热,大夫都说无事,歇两天就好了,那些山贼送了官,这也解气了。”


    虞归晚却是个拧巴性子,又护短,直挺挺道:“你是我的人,闯到我家欺负你就是打我的脸,没把他们的皮剥下来当大鼓敲就不错了。”


    幼儿的脸红成胭脂,什么叫‘你是我的人’,听着就像登徒子调戏良家女的轻佻话。


    万般情绪堵在胸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瞪眼,使出吃奶的劲儿拧一把虞归晚的手心,虞归晚没觉得疼,她自己反倒被硬茧刮的指尖通红,也难怪先才虞归晚捏她下巴会用细布垫着手。


    幼儿拉过被子蒙住头,不看不听。


    虞归晚不明所以,将被子扯下来,“你想把自己憋死?”


    幼儿抢回被子,侧过身面朝里躺着,“去忙你的吧。”


    “没什么事要忙。”虞归晚伸手指戳她的背,这人真瘦,肩胛骨都突出来了,脖子也细,一掰就断。


    幼儿把身转回来,“去瞧瞧村民都在地里种什么,你是里正,哪天要是碰到有人问起村中的农事,答不上来岂不闹笑话。”


    “行。”


    她又不种地,院里的鸡鸭有廖姑喂,其他琐事也有葛大娘,现在家里不缺吃的,也不用她进山打猎,她日常确实没事可忙。


    见幼儿疲累,眼皮慢慢合上,昏昏欲睡,便悄悄起身离开,到村子里四处走走、瞧瞧。


    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田垄上还有村民种的瓜菜,几个萝卜头聚在村头逮蚂蚱,见到虞归晚便丢下蚂蚱跟在她屁股后头叽叽喳喳,也不怕她,还会问她要奶糖吃,她对小娃娃也不吝啬,衣袋里要有糖都会给。


    “师傅!”廖姑领着一群跟班从山坡冲下来。


    虞归晚要求村里能动的男女老少闲暇时都要集中训练,尤其被被她雇佣的镖师,训练不能懈怠,村里的萝卜头也有样学样,做的甚至比大人还好,廖姑也会带他们到附近的山坡进行模拟训练,这是虞归晚教给廖姑的,小姑娘领悟的很快,指挥起来颇有将门风范。


    “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去掏山贼的老窝。”廖姑和她身后的跟班雄赳赳气昂昂。


    气势倒不输人,虞归晚满意点头,道:“等时机成熟的时候。”


    “时机啥时候熟啊。”他们不知道时机是什么,顺着瞎问的。


    “该熟自然就熟了。”


    “哦!”


    既然现在不能杀山贼,那他们就先去别的地方乱砍乱打,小孩子精力旺盛,拿着木头剑到处挥舞也不嫌累,大人喊他们回家吃饭也不听,就是要在山坡玩儿,到天黑才跑回家,弄一身汗不说,衣服也成泥地里捡回来的了。


    现在村民的日子比之前好,不说顿顿有肉,也起码能填饱肚子,除原有的耕地,还开垦了周边不少荒地,能种小麦和粟米,头两年还不用交地税。


    还挖了好几口大鱼塘,开春那会儿虞归晚就让村民拉大网从河里捞鱼苗,大大小小都有,养到现在也能打捞了,前几日运了一批到县城卖,因为是集体鱼塘,所以家家户户都能分到钱,积少就能成多。


    野猪、野兔、野鸡这些也养,都是虞归晚教的法子,也是从开春养到现在,养熟了这些野意儿就不会跑,慢慢地就变的跟家养的差不多,头几茬儿的野猪又生小猪崽,像佟汉家,他媳妇春婶就养了十几头野猪崽,等宰了卖肉,能赚不少。


    因为有虞归晚牵线,南柏舍的村民能将家禽牲畜卖给县城的乡绅富商,管事会赶马车来村,村民只需要把自家的东西备好拿到大院,银货两讫,很方便,为此,虞归晚在村中的威望又上一层楼。


    如今她手上有六百两整银,另有五六百铜板,原计划在县城租个院子作为镖局,幼儿却觉得没必要花这笔钱,一则城里的地价和租金都高,二则镖师都是本村的,有田地和房屋,让他们搬去县城将会是一大笔开销。


    日落黄昏,暮色沉沉,家中饭菜已做好摆上桌,鱼羊鲜盛在陶盆,上面飘着几段青葱,旁边是一盘手撕羊肉,辣椒酱拌在小瓷碟中,还有虞归晚从偏关带回来的孜然和胡椒,辛辣呛鼻,烤肉却异常香,廖姑每回都要吃上一大盘,家穷的都养不起她。


    饭菜是阿秀做的,葛大娘说她原先在老家那边就是大户人家的帮厨,有一手好厨艺,虞归晚便让她每天来大院做两顿饭,每月一吊钱,还能带她孩子到这边吃饭。


    连吃了三碗鱼羊鲜虞归晚才停下,手边立马多了碗米饭,她转头看向幼儿。


    “别光喝汤。”幼儿又往她碗里夹了块羊排。


    这是今天廖姑带狼群进山猎到的野山羊,有阵子没吃了,虞归晚还怪想的,也没客气,拿起就啃。


    吃完饭她还要同程伯和陶翁商量盐井的事,她带陶翁去河边看过地形,已经确定好打井的具体方位,只等开工了。


    “你不吃?”见幼儿都没怎么动筷子。


    “我吃好了,你吃吧。”幼儿继续为她布菜。


    虞归晚吃饭不习惯让人伺候,挡下道:“我自己来就行,你连肉都不吃,难怪那么瘦,应该多吃点,身体才能强壮。”


    “要强壮做什么,我又不领兵打仗。”


    “身体健康命才能长,像你这样柔柔弱弱的一副病相,出个门都能让风刮倒。”


    幼儿也知自己体弱,所以不与她争辩,“村里修围墙的事,你怎么个章程?”


    这事是村里老人提的,南柏舍原先有一小段围墙,年久失修,坍塌了,只剩下残垣,若现在能起一面围墙,既能防野兽,也能防山贼。


    “修建围墙耗费巨大,村民现在也才解决温饱问题,哪来那么多钱,官府又不可能拨款,我听高脚说朝廷马上就要征税了,庶州府那边来了文书,比去年征的还高,村民能不能拿得出来还两说。”


    虞归晚这番话给幼儿提了醒,大雍的赋税繁杂且重,每年的夏秋两季征收,夏季无粮的可用钱、布匹抵税,秋季必须交粮,地税、户税和丁税压下来能将人压垮。


    “朝廷要提高征税?”


    虞归晚又拿了块羊排啃,直白道:“嗯,你们的皇帝应该是没钱了。”


    这样不敬皇权、让外人听到随时都会掉脑子的话,若平时听到她说,幼儿定要提醒她小心祸从口出,眼下却顾不上。


    幼儿攥紧碗沿,喃喃道:“提高征税,老百姓还怎么活……”


    虞归晚却不以为然,“天大地大,在这里没法活,就去别处。”


    “哪有你说的这般轻巧,”幼儿苦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让老百姓舍家去往哪里。”


    虞归晚忒不喜欢她整日皱着个眉头,活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不就是征税,有什么大不了的,交得起就交,交不起就不交,谁来逼迫就宰了谁。


    “我又不会丢下你不管,忧心什么,”虞归晚往她碗里丢一块嫩笋,“快些吃饭,别磨磨蹭蹭的挑食,你这么大个人,都没有廖姑吃的多。”


    正埋头刨饭的廖姑抬起油乎乎的小脸,嘿嘿笑道:“师傅,我还想再吃一碗。”


    能吃是福,虞归晚欣慰点头,“自己去盛。”


    “哎!”


    廖姑兴高采烈蹦起来,这种顿顿都能敞开肚皮吃的感觉真好,她想天天都过这样的日子,朝廷真是太烦了,怎么老征税,去年她家就因为要交税,米缸都见底了,她和娘只能去河边挖野菜充饥。


    幼儿却乐不起来,“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活不下去。”


    “你这么忧心百姓的生死,怎么不自己当皇帝。”虞归晚很自然就把这句要杀头的话说出来。


    却把幼儿和杜氏吓了一大跳,幼儿几乎要跳起来捂她的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能乱说!你不想活了!”


    “能杀我的人还没出世。”虞归晚狂妄道。


    幼儿实在怕她会因为口无遮拦而招来杀身之祸,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忌刚愎自用,盲目自大。”


    两人非师非友,即使幼儿是好心,话也过头了,杜氏担忧会惹恼虞归晚,使眼色让她别再说。


    幼儿扭开脸不作声。


    虞归晚也没那般小气,被说两句就不高兴,更何况,“你说的也有道理。”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没有丧尸那么可怕,也难保有她打不过的高手,她确实不该被眼前的轻松冲昏头脑。


    幼儿惊讶的看着她,这人竟然能听得进去?


    被误解成鲁莽之人,虞归晚的脸黑了几分,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贴画,吃你的饭,别挑食。”


    幼儿抿嘴,重新拿起筷子,露了以往大小姐的娇气任性,道:“你管我挑不挑食做什么。”


    “你是我的人,当然归我管。”


    一旁的杜氏惊的险些将口中的汤喷出来,这是什么话?!


    幼儿很想把手里的筷子扔到虞归晚脸上,是相府小姐的教养阻了她这一粗鲁行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有一日她会将这些浪荡话全数还回去。


    .


    朝廷提高征税无疑是晴天霹雳,告示贴出来后庶州的百姓只觉天都要塌了,消息传到南柏舍,也如同水滴落入热油锅。


    “去年田亩收两石,今年还加?!还让我们怎么活!”


    “户税和丁税也涨,用钱抵税还要比去年多交。”


    “上哪弄这么多钱粮啊,这不是逼着咱们去死。”


    村民聚在田头,个个愁眉不展,手头现有的几个子儿全上交了都差得远,以为有了盼头的日子眼看着又回到从前,哪能叫人不愁,他们饿肚子不要紧,家里的娃儿不行啊。


    “我们去大院问问,说不准有别的法子。”有村民提议。


    很快就被另一个村民驳回,“要征税的是朝廷,虞姑娘只是里正,能有什么法子。”


    “唉!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像陈妇那样拼了命让虞姑娘选上,跟着去偏关,一趟回来就有了钱,她家只有三个女娃,不用交丁税,两亩田的税粮总能挤得出来,不像我家,公婆带着小叔子刚投奔来,十来张嘴等着吃饭。”


    这两日村里的氛围着实不好,虞归晚也知道,因为县衙那边催着交粮,高脚和柳东帮着拖了几天,也快拖不住了,最迟月底就要收齐,能凑到的村民已经交来了,家里实在拿不出的只能去借。


    如陈妇的邻居,叫余姐的,也是寡妇带着孩子过活,她在逃难路上把身体饿坏了,干不得重活,更不能像陈妇这般跟出门赚钱,只得留在村中种家里的两亩菜地,平时帮葛大娘做些编织、拾柴的活儿,挣几个铜板。


    陈妇见她可怜,也时常帮把手,家里吃肉都想着给她送点,眼下见她拿不出钱交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借给她三两银子,让她明早交到大院那边去。


    “你家的是中等田,能比上等田少交一贯钱,户税和人头税你问问幼儿姑娘就晓得了,她账子上都记着的,要是有余下的钱,你就买两斤肉给娃儿吃,那天我看他们饿的在河边喝生水,这哪里使得,村里早说了不让孩子喝生水,会得病,你也注意着点。”


    余姐低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哽咽道:“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她没能耐,家中日子过的不好,孩子连肚子都吃不饱。


    陈妇拍拍她的手,宽慰道:“不用着急还,先把日子过起来,旁的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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