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12.22专案组成立
“我, 我看见警察了,我跟维娅要得救了……”
林落举着手机,忽然听到这句话, 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刚跟站前派出所那边联系过, 他们的人刚到火车站门口, 最快也要两三分钟才能到达事发地点。
火车站附近确实有几个负责巡逻的警察,但火车站有人行窃, 他们抓人去了,追出去几条街, 也不可能马上赶回去。
来不及多想, 林落立刻跟张维娅男朋友说:“你不要轻易相信对方,不要随便跟他们走!”
“我刚跟派出所联系过, 他们的人还要两三分钟才能到你那里,带头人叫蔡振兴,一定要看对方工作证确认清楚!”
林落急促地说完这几句话, 张维娅男朋友似乎被她所说的消息吓到了, 呼吸急促, 一时半会竟然没说话。
林落连着呼叫几声, 对方都没有回音。
她不敢挂断电话, 便立刻告诉姚星:“马上联系派出所的人, 让他们抓紧时间快点过去, 不排除有人假冒警察去找我说的受害人。号码在这儿。”说着,林落递给他一张纸条。
姚星刚才都听到了, 这时也知道火车站那里出现了突发状况, 他什么都没说, 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站前派出所蔡振兴的电话。
“师傅,蔡所接了, 他说他们还没到现场,估计还要两分钟,那几个人不是他们的人。”
林落点头,再不犹豫,吩咐顾慈联系罗昭,并让罗昭派南塔分局的人先过来帮忙。
这一片火车站原本就在南塔分局的辖区内,江山和关保亮他们对这一带的情况都比较熟,南塔大队离这儿也比较近,这时候请求他们来支援是最合适的。
前方红灯亮了,但林落坐的这辆车并没有停下来。车顶的警灯呜呜哇哇地响着,吉普车夹着风呼啸着穿过十字路口,抄近路往火车站的方向赶。
他们说的话徐亦扬全都听到了,不需要林落交待,他自己主动提高车速,原本要十几分钟的路,十分钟刚过去,车子就停在了火车站外。
几个人打开车门,迅速下车,直奔站内跑去。
…………
张维娅的男朋友小武今年刚21岁,比他女朋友还小一岁。他活这么大,跟人起过最大的冲突就是打群架,今天这些事对他来说,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林落说的话还在他耳边闪着,可那四个身穿警服的人已经大踏步走到了他面前。
如果没有林落的提醒,他一定会惊喜地向这几个警察求救。
可这时他却敏感地盯着这几个人的脸,这一看就让他注意到了一些异常。
这几个人虽然穿着跟警察差不多的制服,但有个人右脸颊上竟有一道刀疤,整张脸看上去也比较狰狞。小武越看越慌,越发觉得这几个人的气质不大像警察。
他连行李都来不及管了,拖着张维娅转身就往后跑。慌张之下,他也辨不清方向,脑子里只有几个字,那就是赶紧跑。
但他还要拖着昏沉沉的张维娅,站内人又多,不时有人挡住他们的去路,所以他才跑出去不到二十米远,就让那几个人给追上了。
“还敢跑?抓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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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疤脸被他这一跑激怒了。上前一步,抓住小武的胳膊,小武手里的手机便掉在地上,连翻盖都摔掉了。
小武心跳如擂鼓,喉头干涩,使出平生力气试图挣脱。但那人力气太大,还有另外几个人帮忙,他和张维娅竟然被他们拖着往火车站外走,张维娅一只鞋子都掉了,也没人管。
惊怒之下,小武骨子里的狠劲也被激发了。他张开嘴往刀疤脸手背上狠狠咬了下去,被那人打了一巴掌后,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但理智还在,马上喊了起来:“来人哪,快救命,这几个人是假警察!”
周围的旅客谁也不敢往前凑,都被这几个人的气势吓得噤声不语。
刀疤脸担心再耽误下去会出事,立刻道:“这男的是人贩子,我们在执行公务,都让开,不要挡路。”
他这几句话很好使,本来还在怀疑的人都信了他们的话,有不少人竟对着小武指指点点起来。
小武拼命挣扎着,眼见要被这伙人带到出站口,他体内的肾上腺素突然暴增,竟抬起膝盖,往刀疤脸双腿||间狠狠撞去。
刀疤脸闷哼一声,腰弯成大虾一样,还夹着腿,剧痛之下,他几乎站立不稳。
小武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自己头上被人狠狠砸了一下,随后就人事不省地倒在了地上。
隐约中他听到有人喊:“别让那几个假冒警察的人跑了……”
林落和徐亦扬等人快速跑到东侧入口,在入口处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四名警察。
其中一位老警察认识林落,见到她出现,不等她问,立刻就道:“小林,里边有四个假警察目前劫持了一个人质,要求我们的人让路,让他们出火车站。”
劫持人质?!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其性质已经变了。
这已经属于恶性事件,是可以出动防暴警察的程度。
他们过来之前,以为要面对的只是一两个试图拐卖女孩子的人贩子,所以他们只另带了三名刑警。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会假冒警察,劫持人质?!那这件事只靠他们这些人,就不大够用了。火车站出口有好几个,谁知道这些人会从哪里出来?
很好,真的够猖狂!林落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徐亦扬,后者已从后腰拿出枪,跟林落点了点头,道:“我枪法很好,我可以在外面埋伏,如果他们从这个门出来,我有九成的机会能救出人质。”
林落也知道,火车站内旅客太多,让那几个匪徒长时间待在站内,危险性实在不小。
但她没亲眼见过徐亦扬的身手,一瞬间也不敢确定该不该听徐亦扬的。
这时候江山等人也出现在台阶下,林落看到他们,立刻让江山上来,并把门口那几个警察的话跟江山等人说了一下。
江山看了眼徐亦扬,跟林落说:“罗队提过徐亦扬,他应该可以的。特警一时半会过不来,要不先按着他的意思办,我这边派几个人也埋伏在门外。”
关保亮则道:“有好几个出口,其他出口也得派人过去。我也带枪了,我带几个人去西边出口吧。”
对于抓捕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几个人迅速商量了一番,很快定下了方案。
林落没有插嘴,但她通过手机跟蔡所等人做了交流。蔡振兴知道外边已做好准备,便同意了那几个匪徒的要求,让手下的警察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五分钟后,门口的棉帘被人从里面揭开,那人向外张望几眼,见门口果然没有警察守着。他随即回头挥了下手,示意同伙跟着出来。
很快,林落便看到一个矮壮的男人穿过大门往台阶下走,他粗壮的胳膊还揽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脖子。
不是张维娅!林落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临时换了人,但她能看出来,那女孩子状态很不好,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是不是吓的?
她的胳膊无力地垂着,面上一片苍白,全无血色,正踉踉跄跄地跟随着这些人的脚步下了台阶。
在她的脖颈一侧,有一把带着血丝的匕首抵着,只要那匕首稍微用力一划,就能划破她颈部的大血管。
林落沉默地躲在大门外的冬青树下,隐藏着身形。
她估计徐亦扬这时可能已经瞄准了那个挟持女孩的劫匪,枪声随时都会响起。
她下意识转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火车站外的一个雕塑后有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身影一闪而过。
不等她多想,只听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随后那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就消失了。
林落耳朵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响声震得嗡嗡地,估计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心知不好,这鞭炮声出现得时机太巧了。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两声枪/响,劫持女孩的匪徒应声倒地。其他几个匪徒见势不妙,谁也顾不上他,三两步跑下台阶,向街道跑去。
枪/声再度响起,又有一个人小腿被打中,血迹喷溅而出,染红了台阶。他身不由主地跪倒在地,在地上翻滚着。
另外两个没中枪的人也没能逃掉,被埋伏的警察一拥而上,全都抓住了。
徐亦扬收起手枪,冷漠地看着警察给那几个人戴上手铐。转头寻找林落时却注意到,林落带着那两个实习生往火车站旁边的雕像下跑了过去。
雕像不远处就是街道,汽车和自行车汇成了滚滚向前的车流,林落往四周望了一圈,竟看不到那黑衣人往哪儿跑了。
徐亦扬也知道刚才鞭炮声就是从那发出的,那边肯定有情况。
担心林落会有什么意外,他立刻跟了上去。而这时,林落已放弃寻找黑衣人,转而寻找这个人留在现场的痕迹。她半蹲在雕像下三米远的地方,耐心地观察着地上的脚印。
这里本是水泥地面,但这边的角落里堆了一层薄薄的土,透过这层薄土,用肉眼就能看出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林落冷静地盯了一会儿,说:“刚才有个女的在这,穿黑棉袄,36码鞋,接近四十岁,身高一米六三左右,不胖,110斤吧。”
“顾慈,去车上,把我勘查箱拿过来。”林落每次出现场,都会带上勘查箱和必要的检测设备。这次也不例外。
顾慈立刻跑着去给林落取箱子,徐亦扬则蹲在地上,看着那脚印,心知他们这一次碰上的,的的确确是个有组织且胆大妄为的团伙。
就算他们这次抓住了四个人,可团伙的主要人物可能并不在这里边。
这个跑掉的人很有胆子,又够狡猾,就算不是大头目,也很有可能是个主事的人。
徐亦扬没有打扰林落取样,仍小心戒备着,以免又有不法之人突然出现。
蔡振兴很快带着人出现了,他走到林落面前,看着现场一堆鞭炮的碎屑还有地上的血迹,暗暗抹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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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在场的警察都清楚,如果今天过来的只是派出所的普通警察,那这伙人十有八//九就得惩了。
林落等人要是没过来,这帮人真的能成功带走张维娅和小武。要是这样,事情可就严重了。
林落看到他出来,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问蔡振兴:“蔡所,我同学和她男朋友呢?他们还在里面吗?”
“还在里面,我派人守着他们呢。你同学还昏迷着,她男朋友脑袋被人打出血,刚醒过来,说恶心头晕,可能有脑震荡,但意识还算清醒。”
林落看了眼被警察扶着的小姑娘,疑惑地道:“她是怎么被劫的?”
蔡所叹了口气,说:“我们刚过来时,正好看到那伙人用棒子把你同学男朋友敲晕。大概他反抗得比较厉害,不好往外带,这伙人就换了目标,把刚出站的小姑娘给抓了。”
林落点了点头,算是大概明白了整个经过。
这边需要采样,出事的卫生间同样需要采样,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江山他们也会勘察取样,虽然没有她和李锐做得专业,但要求不太高的话,问题也不大。
她就跟江山和顾慈他们说:“姚星,你留在这儿给我帮忙。顾慈,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你跟江队长随行,主要是对我同学和她男朋友进行采样,看看他们身上是否遗留有嫌疑人的痕迹。比如衣物纤维、头发、血迹和皮屑。指甲要重点检查。”
“卫生间那边我稍后过去,那边人来往的人太多,可能查不出什么,但得过去看看。”
林落想着,张维娅和试图拐卖她的女人在卫生间里有直接接触,她男朋友与那个人也有拉扯和撕打的动作。这样的话,在他们身上就有可能留下那个女人的信息。所以要趁着这些痕迹没被清洗掉之前取样。
现场要处理的事情不少,靠她一个人检查不过来,她只能求助于江山和姚星等人帮忙分担一下。
蔡所在旁边听着,也暗暗心惊。凭着直觉,他感觉这个案子会惊动到市里,说不定市局还会为这件事成立一个专案组。
别看这个案子暂时没发现有人死亡,但这伙人做的事明显已成了一个链条,是个有组织的团伙,且涉及到拐卖。以这些人的人数和猖狂势头,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妇女儿童已经受害了呢。
这绝对不是小事!
这时有救护车来了,蔡振兴组织着人手送现场的几个伤者去医院。至于小武和张维娅的行李,他已经派人找到了。
要不是现场临时被封住,那两件行李就被一个爱占便宜的男人给带出站外了。因为偷拿行李,蔡振兴让人把那男的也给抓到了派出所。
林落下午四点左右才返回市局刑警支队。她一回去,就收到了罗昭的通知,让她和徐亦扬一起去五楼大会议室开个会。
她也顾不得休息,放好采集到的样本,叫上徐亦扬,直接上了五楼。
他们到的时候,会议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屋子里还有淡淡的烟味。窗户开了两扇,估计在散味。她到了之后,就有人把窗户关上了。
会议室的长桌两侧,已经坐了有二十来个人。林落本想去末尾找个地方坐,却被一名年长的刑警拦住。他把自己身边的空椅子拖出来,意思是让林落坐在那。
林落没有推搪,和周围几个认识的熟人点头打过招呼后,便坐了下来,准备听听这次会议的内容都是什么。
她坐好后,罗昭让刚才发言的人继续说,林落听了一会儿,便听出来,他们谈的就是这几天连续发生的拐卖案。
听他们的意思,刑警支队要成立12.22专案组,准备展开一个市级的专项打击行动。不只要消灭这个外来团伙,还要集中力量,突击打击一下这些年经常出现的人口买卖行为。
对这种行动,林落当然很赞成。
以前她和罗昭做的案子主要都是在案件发生后去破案。但现在罗昭位置变了,看问题的角度跟以前也有了不同。
他现在是支队长,负责的是全市近千万人口的安全工作。而这伙人干的事却危及到了全市年轻妇女和小儿的安危,再有今天火车站发生的事,传出去,会在普通市民当中引起恐慌的。
所以这一次,他不打算等这些人再一次犯罪再行动了。亡羊补牢永远没有防患于未然靠谱。
对于罗昭的这个提议,在场的人显然都是赞同的,有不少人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林落在座位上默默听着,还不时往笔记上记几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放下笔,罗昭忽然问她:“小林,这个案子你也参与了,刚才你还去了现场,针对大家的说法,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众人纷纷朝着林落看出来,其中不乏从警多年,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有的人眼里还多少带着些审视。
林落并没有意别人怎么看她,她也不怯场,见罗昭问起,略想了想,就道:“刚才大家伙说的很多思路都是可取的,罗支既然问我,那我就补充几句吧。”
“我觉得需要对全市育婴场所,包括保育院、各个医院的妇产科,尤其是私人医院的妇产科都要进行调查。”
“我有同学在医院妇产科实习,她跟我说妇产科那边走廊上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晃悠,每次有产妇生完孩子,他们这些医护都要警告家属看好孩子,不能让孩子离开视线,睡觉一定关好门。”
“另一方面,主要是针对某些私人医院,可能会有个别医护人员存在倒卖婴儿的情况。这方面我建议各个部门汇总一下这些年群众报案的情况,看看哪个医院或医生比较可疑,再确定具体的调查对象。不然不好着手。”
有位刑警听了,赞同地点了下头,说:“我觉得小林这个提议不错。这种事我还真听说过一点。听我一个发小说,他有亲戚怀了双胞胎。产检时明明是两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医生只抱过来一个,说另一个孩子夭折了,但尸体并没有给家属看。家属觉得可疑,但又没什么证据,闹过一阵也就算了。”
“针对这种情况,我觉得医护人员说的有可能是真,也有可能是假。为什么假不需要我细说,大家伙都明白,对吧?”
另一个刑警点头:“如果有人报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查查涉事医生的金钱往来嘛,如果银行卡凭空多出一笔钱,这都是疑点。”
好几个人对林落的话做了补充,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罗昭又问林落:“还有吗?”
林落竟然又点了下头,说:“还有一个题外话,跟这个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但今天大家都在,我觉得还是提一下为好。”
“今天出事的是我同学和她男朋友,刚开始她男朋友打110报警了,但一直占线,打不通。他只好联系了我们高中班主任,班主任又联系了我。他还好,能绕弯子联系上警察,可其他人呢,谁也找不到又打不通110该怎么办?”
几个刑警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隐隐猜出了这小姑娘要说什么。
林落又道:“我觉得110占线这个事,我们得重视起来了。以前这种情况很少,这两年发生得却越来越频繁了。接线员的数量其实不算少,为什么占线?就是因为无聊的人太多了,报假警的人也不少。”
“这种人占用了有限的资源,当其他人真的出现紧急情况时,却打不通电话,这太过分了。”
罗昭微笑地看着林落,心想她真的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只不过他以前只是个分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只能管他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市级层面的事,他真的说不小话。
但现在不同了,他的位置变了,以前不能做的事也有了能量去做。
恰好林落跟他想法差不多,又当众提了出来。那他确实可以试着整顿下,也算是他支队长生涯一个不错的开端。
林落又道:“前两年咱们市为了普及110,还特意花了几万块钱在电视台打广告,向老百姓宣传这个常识。现在老百姓是知道报警了,但这些无聊没素质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我觉得是时候出台一些规定,对这种人给予适度的惩罚,以减少这种现象的出现。”
她说完这些话,在场不少刑警看着她的表情都友善了不少。不得不承认,这姑娘不只技术水平高,还很有自己的想法。
这些人平时都挺严肃的,这跟他们的工作有关,无论是谁,长时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都很难保持笑口常开的状态。但林落的出现,却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感觉,开个会都变得愉悦了不少。
林落表达完自己的看法,罗昭便问道:“对于林落的提议,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我没意见,我觉得小林说得都有道理,不仅有必要,可行性也比较强。回头可以把这些提议细化一下,再通知下属各个部门进行配合工作。”
林落旁边那位老刑警率先表了态,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结束会议后,林落打算马上回办公室处理那些样本。
她和徐亦扬顺着走廊走到楼梯口时,再次接到了班主任汪老师的电话:“林落,今天的事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带人过去,张维娅就危险了。”
他刚说到这里,电话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孩微弱且带着哭腔的声音,林落稍微一听,就听出来说话的人正是张维娅。
“林落,你能来医院吗?我害怕,想见见你。”
林落停住脚步,徐亦扬本来都要下楼了,见她停下,便迟疑地看了她几眼。
有几位刑警也跟着他们一起下楼,有人便问林落:“小林,怎么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落晃了晃手机,说:“我同学的电话,就今天出事的那个,她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去一趟医院。”
有位刑警便道:“那就去一趟吧,让小徐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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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八组 人间烟火气, 最是暖人心
“行,我回去交代一声,这就去。”林落应声道。
在快要回到办公室时, 林落在走廊里给路寒川发了个信息, 说自己要去医院看一个同学, 让他先不要来接她。路寒川暂时没回复,林落估计他可能是没看到。
徐亦扬跟着林落回了三楼办公室, 把搭在椅子上的皮夹克穿上,跟林落说:“我先去车上等着。”
林落点了点头, 匆匆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 然后跟姚星和顾慈交待:“我先去医院看看同学,你俩到时间就可以下班。”
姚星有些迟疑, 表面上是答应了,等林落走了之后,却跟顾慈说:“到点了咱们是下班还是不下班?”
“之前师傅说要熬夜处理样本, 一会儿她要是回来了, 咱们都不在, 谁帮她?”
顾慈转了转手上的圆珠笔, 略想了一下, 就道:“那就先不走, 你不是想静下心写稿子, 总结一下化学在尸体检验以及现场勘查上的应用吗?那就写呗。”
“12.22专案组成立了,这事你知道吧?今天晚上很多人都会留下来熬夜, 罗支队也不走。”
姚星点头:“我知道, 这个行动需要全市各个相关机构配合联动, 行动开始之前肯定要仔细筹划,事多的很。”
“没错, 这一个月可能都闲不下来。趁着现在还有点空,咱俩见缝插针的把材料写出来,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俩人商量好了,便留在办公室里。至于老杨,一天都没回来,他们俩都习惯了,谁也没打电话打扰他。
林落要去的医院是距离火车站最近的市第七人民医院。车开到半路,林落无意中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这一段路距离十五中不远。
她忽然示意徐亦扬靠边停车,“那边是我上高中的学校,我下去买点东西。你在这儿先等我一会儿,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回来了。”
徐亦扬淡淡点头,看着林落关上车门进了小巷子,想要跟上去,林落却示意不需要。
但他并没有听林落的,还是下了车。他没有靠得太近,只是在后边慢慢跟着,离林落大概有七八米远。这样不会干扰到她,在遇到麻烦时也能第一时间赶上去。
不远处是一条小吃街,这时候街上有不少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围着一个个小吃摊,看上去很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各种食物的味道溢散在空气中,烟气在冬夜中飘拂,满是人间的烟火气。
徐亦扬也是一路读书读到大学的,上高中时也要上晚自习。他猜测这时应该是下午课刚上完,还没到上晚自习的时间,学生们趁这个空档出来吃点小吃解馋。
但他有点不明白,林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小吃街?不是说要去医院看同学吗?
疑惑归疑惑,他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就在后边默默跟着,林落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林落买了两根烤肠,一份多加了醋的烤冷面。买完这些东西,她又去巷子口一家小小的花店里买了一捧康乃馨。
等林落返回来时,徐亦扬已站在车边。他丢下手中的烟头,用鞋子捻灭,随后又拣起烟头,投到了五米远外的垃圾箱里。
在快要到医院的时候,林落收到路寒川的短信:“是去七院吗?到了没有?”
林落刚开始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她去的是七院?转念想到路寒川跟罗昭的关系,也就想通了,估计这俩人沟通过。
“刚到,你先回家休息吧。等我忙完了去找你。”林落简短地回了一句,就和徐亦扬进入七院内科病房。
穿过门诊大楼,很快就看到了住院部,林落托着手上的花,另一只手拿着纸袋,上了住院部二楼。
212病房的门开着,林落刚过来,便看到病房里站了一圈人,这些人她大部分都认识。
“林落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出声,汪老师推了下眼镜,立刻从病房里走出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林落,“你来了就好了,张维娅一直说要见你。”
除了汪老师,还有几位学校老师也来了,几乎都是高三时期教过他们的,估计是约好了来看张维娅来的。
林落赶紧跟几位老师打招呼,其中一位年纪大约四十多的中年人是学校教导主任,他见到林落,主动上前跟她握手,“林落同学,这次的事,幸亏有你出面。校长听说这事,一定要让我代他向你道个谢。他在外地开会回不来,要不然他今天就亲自来了。”
林落客气了几句,便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自从她进来之后,张维娅的眼神就落在她身上,连挪都不曾挪开。那副眼巴巴的样子,让林落心有不忍。
她几步走过去,脸上浮现出笑意,将康乃馨放在床头柜上,说:“张维娅,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离得近了些,张维娅忽然伸出胳膊揽住她的腰,哇哇哭了起来,哭了不一会儿,就已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身体都在抖。
众人都看得出来,张维娅真的吓坏了。刚才他们都在,张维娅一直忍着,直到林落来了,她才爆发出来。
估计在张维娅的眼里,现在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就是林落了。
几位老师在旁边听得也很动容,这种事别说是张维娅一个年轻姑娘,就算是他们这些成年人碰上了,也能吓出个好歹来。所以他们特别能理解张维娅此时的心情。
汪老师更为感慨的是,曾经的林落不仅学习不好,还一脸病态,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一样。可是短短几年时间过去,她已成为市公安局的一员,听校长说,林落在市公安系统内还颇受器重,这就更让他感慨于这个学生的成长。
就连他这个老师,在某些方面都要仰望自己曾经的学生了。
汪老师摘下眼镜,抹了下眼角。这时张维娅终于停止了哭泣,身上的颤抖也缓解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松开林落,“你没来时我真的很怕,你来了我就好多了。谢谢你啊。”
“没事,张维娅,那几个人都被抓了,这个案子我们会追下去的,你不用太害怕。”
张维娅其实还是怕的,但她理智尚在,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总是给别人增加心理上的负担。她只是特别想见见林落,只要林落来了,她的心就安定了一些。
“我……我没事的。”张维娅强撑着说道。
她妈妈在旁边陪着,心里也很难受。她知道女儿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没个一年半载的,心情很难缓过来。
“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张维娅伸手把林落带来的康乃馨抱在怀里,轻轻抚触着花瓣,似乎在感受着这花是不是真实的。
林落沉默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感觉她应该是有应激症状在,好像在怀疑眼前的一切不是真实的。
她转身从徐亦扬手里拿过纸袋,并把纸袋里的烤肠和烤冷面拿出来,跟张维娅说:“真的没事了,你现在好好地在医院里,你妈妈在,高三几位老师还有教导主任也在,我同样在。说不定明天还会有同学来看你呢。”
“不信你看,这些吃的是在咱们十五中后边巷子里买的,眼熟吧?这是一块五两根的烤肠,卖烤肠的还是那个帅小伙,大眼睛双眼皮,睫毛挺长的,就是长得有点黑。”
张维娅听了,差点又哭出声,关于卖烤肠小伙的评价,还是她当年上学时跟同学说的呢。
林落又道:“他家的烤肠皮烤的有点点焦,我要的是你最喜欢的微辣口味,还裹了孜然和芝麻粉。”
她又把一个飘着陈醋酸香的纸盒递过去,“这是烤冷面,两块钱一份,你上学时最爱吃这个。卖烤冷面的师傅还是话多,见人就笑。我让师傅多加了醋,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味?”
看着面前不起眼的吃食,张维娅抬起手指,在纸袋上摸了一下,随后她拿出烤肠,那烤肠还飘着热气,确实是他们上学时经常吃的淀粉肠。
家长经常说这是垃圾食品,不要多吃,可她就是喜欢吃。她没想到,林落居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她接过纸袋,抽出烤肠咬了一口,确实是回忆中的味道。
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一口一口慢慢品着,高中时那些回忆也涌上来,将她脑子里不断泛起来的后怕驱散了不少。
汪老师他们明白了林落的用意,但他们不好看着张维娅吃东西,便回过头跟林落说话。一位老师早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徐亦扬。他便问林落:“小林,这位…是你男朋友还是……”
林落可不希望学校老师会有这种误解,连忙解释:“不是的,他是我同事。”
她虽然这么说的,有的老师却不是很相信,这让林落有点无力感。但她要是再解释的话,反而显得刻意了。
这时路寒川出现在门口,他倒没听到那个老师的话。他站在门外,往里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了林落。
但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就站在门口耐心等着,因为周围人多,刚开始也没人注意到他。
这时张维娅已吃了半根烤肠,她也不好意思再当着众人的面吃下去,便把烤肠放回袋子里,又闻了闻纸盒里的烤冷面。这才抬头跟林落说:“我现在好多了,林落,我明白你的心意,真心谢谢你。”
林落看得出来,她神态确实安稳了一些,就跟她说:“你安心住几天院,在医院有家人守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男朋友小武也在这里住院,他受到生命威胁也没放开你,你找的男朋友真的不错。他现在头部受了伤,有脑震荡的症状,还需要静养一阵子。等你好了,多去看看他吧。”
“我知道,我会看他的。林落……那个女的,你们这次是不是没抓到她?”
林落看了眼张维娅,从她眼里还是能看出来一丝隐忧。
林落想了想,半蹲下来,看着张维娅的眼睛,说:“是,我们抓了四个男的,那个女的跑了。但我们不会放过她,这个人我们一定会继续追查的。”
“之前我们局里的警察一直想找你做笔录,但你状态不稳,小武也有脑震荡,我们也不敢多打扰他,这个笔录就没做成。这个案子我们需要你配合下,你现在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林落说话时,注意观察着张维娅的表情,见她反应还算稳定,就又道:“我想知道,在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的体貌特征是什么样的,她穿的是什么衣服,你还记得吗?”
林落看得出来,张维娅迫切渴望警方能把那个女人抓住,所以她才会选择在这时问出来。
张维娅眼神微闪,但状态还算平稳,跟林落说:“那个女人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头发扎了起来,挺短的,辫子只有中指长度。她头发帘和辫子都有点卷,我感觉是自来卷,但不是很确定。我也记不太清她长什么样,只记得下巴有点方,眼睛中等大小,纹了眼线。个子…比我矮一点吧,别的真没印象了。”
“当时我跟她都在卫生间里,她叫住我,说她着急赶火车,问我现在几点了。我低头看表的时候,她就往我嘴上捂了一块湿湿的东西,后边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林落没再问她,估计张维娅也只知道这些,林落就道:“你说的信息对我们帮助很大,我一会儿回去还要忙,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这边有人陪你,别太担心。”
张维娅也知道林落跟他们不一样,不是一般人。她打扰了林落这么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听到林落这么说,她连忙道:“那你先回去吧,等过阵子,我带小武去看你。”
林落摆了摆手:“那倒不用,今天这个事属于我的本职工作。你们好好养病,有事联系我。”
林落急着回去处理刚收集到的样本,没再留下来,跟张维娅和几位老师先后道了别,随后走出了病房。
几位老师送她出去,这时候她并不知道,路寒川刚刚在这里出现过。
徐亦扬倒是注意到了路寒川,但他来江宁市局时间不长,并不知道,路寒川是江宁市局下属的缉私队队长。
既然不认识,他自然不会主动跟林落说起这个人。
…………
“老路,走那么快干嘛啊?干嘛要走?你不是要找林落吗?”吴诚看着路寒川上了三楼病房,感到很奇怪。
路寒川停下来,说:“我去跟阿姨道个别就回去了,林落现在忙,我等一会儿再去找她。”
吴诚盯着他看了几眼,忽然道:“老路,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路寒川惊讶地道。
“刚才那小子就在门口站着,一直瞅着林落呢,他谁啊?”
路寒川呲笑道:“你想哪儿去了?那个人是市局特意给林落安排的保全人员,有他在,能保证林落的安全。我生什么气,我有病啊?”
“哦,你都知道啊?”吴诚恍然道。
“知道不知道其实都一样,总不能林落身边出现一个男的,就要问一问调查一下吧?”
吴诚想了想,感觉林落这种工作性质跟男的接触太多了,身边不缺帅哥,换成是他肯定有压力。但这种话他只在心里想想,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给好哥们添堵。
林落和徐亦扬回到办公室后,没再出去,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左右。
如果姚星和顾慈没有留下来,她肯定会忙得更晚。看着最后一个指纹处理完成,林落吁了口气,回头跟姚星和顾慈说:“结果还不错,那个女人的指纹做出来了。”
姚星和顾慈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操作,偶尔也打打下手。见林落忙完了,顾慈才有机会向林落报告:“师傅,我和江队长在受害人小武指甲里采到了拐卖嫌疑人的皮屑和血渍,并且把这些样本送到了市DNA检测中心。刚才中心给了回复,说血渍样本出结果了,皮屑的结果还要等一下,估计明后天出。”
这个速度在国内已经相当快了,还是做了加急的情况下,林落对此很满意,夸奖顾慈:“你跟江队采样工作做得很仔细,检测结果出来了,暂时可能没有办法凭着这些结果来对应到嫌疑犯本人。但在找到人后,这些都是可以被法庭采纳的犯罪证据,很有用的。”
“现在我们需要等,看老杨和其他刑警什么时候能把这伙人的据点揪出来。如果能找到,不仅有望找到其他团伙成员的生物信息,还有可能发现受害人留下来的痕迹。”
“师傅,今天有点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和顾慈留下来收拾一下再走,活是干不完的,有什么事明天再忙吧。”
今天采到的样本处理的确实差不多了,林落便要通知徐亦扬送她回家。
但这时她的手机却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了路寒川给她发过来的信息:“我在支队大院外边路口,一会儿忙完了给我信,我送你回家。”
林落连忙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向下望了一眼,从这里能看到大院院墙外的路面。路边正好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林落:……
姚星和顾慈都看到了她的异常,俩人迈步走到窗口,顺着林落的视线,也看到了那辆车。
什么情况啊?俩人心里是好奇的。但林落没跟他们解释,他们也不好问。
林落匆匆收拾好东西,先给徐亦扬发了个信息,并给他道歉,说是让他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徐亦扬的回复很简短:“知道了。”
林落提着包下了楼,她也不知道大楼里有没有人看到路寒川。上车后,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出差不是刚回来吗?不累啊?”
路寒川看着她系好安全带,他欠起身子,从后座拿过来一个大纸袋,递给了林落:“有什么累的?”
“给你买了点吃的,也不太清楚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尝尝吧。”
林落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她疑惑地打开纸包,便发现里边都是小吃街上常见的各种吃食。
她惊讶地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买这些东西?”
路寒川转着方向盘,注意着后面的车辆。等倒好车后,才跟林落说:“吴诚母亲患了带状疱疹,今天下午我跟吴诚回到江宁后,去看她了,就在七院。”
“给你发信息时,我还没走呢,你去212病房时,我也去看了一会儿。看到你了,但你当时有事,我没打扰你。”
林落这才知道,路寒川傍晚时居然也去了212病房。
这时路寒川伸手在她脑壳上轻轻弹了一下,说:“我还看到你在医院里安慰人来着,又买花又买小吃的。”
说到这儿他有点无奈,看了眼林落,“你才多大?今年刚二十二吧?”
“我看你尽安慰别人了,也没个人安慰安慰你。我反正有时间,出去买点吃的犒劳下你,不嫌弃就吃吧。”路寒川又转了下方向盘,将车子拐向一条大马路上。
林落笑着打开纸袋,吃了几块酱香饼,随后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手。路寒川以为她不爱吃,就道:“是不是不好吃?要不再尝尝别的。”
林落却起身往他旁边凑过去,在他腮边亲了一下。
这是她头一回主动去亲路寒川,以前都是由他主动的。她凑过来那一刻,那股特别的味道漫过路寒川身周,让他心跳都加快了。
林落亲了一下,就坐了回去,脸上满是促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寒川抹了下脸,却不知道他的耳朵已经红了,“我开车呢,不许碰我啊。”
路寒川心里挣扎着,这时要不是开着车,他真想把林落按进自己怀里。
自从跟林落确定关系,每回出差,他都能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林落没再逗他,车子开到半路,她就困了,眯着眼睛靠在椅背后,半睡半醒地,直到车停在家属院,她才醒过来。
窗外一片暗沉,无星也无月。灯光从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来,微光透进车内,路寒川能看到林落刚醒时迷迷糊糊的侧颜。
他伸手拨开林落腮边的头发,将她圈进怀里,在她唇上辗转流连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她。
今天他原本计划着跟她多待几个小时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市局的12.22专案一旦启动,就要忙好一阵子。
接下来的日子,林落可能会比较忙,他自己也总有事绊着。下次跟她单独在一起,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林落是被路寒川陪着上楼的,但路寒川没进去,看着林落进了门他就走了。
林落到家之后,想起了林皎最近要回江宁的事,就给她发了个信息,让她跟男朋友回来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次日,消失了一天的老杨终于出现了。他一出现在三楼办公室里,就给林落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他回来得比较急,下巴发青,头发也有点乱,看上去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进了办公室,看到林落也在,他匆匆喝了杯水,便告诉林落:“这个人贩团伙的窝点,我们找到了一个。在现场还发现了孩子用的纸尿裤,估计这些人走得急,东西没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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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马上跟我出现场,你们南塔分局那个李锐也去,罗支队会告诉他地点,让他直接过去就行。”
林落神情一凛,说:“这么说,这些人手上应该还有小孩子?”
她说话时就已经开始穿衣服了,老杨点头;“应该是的,那个窝点有几个小床,有张床上还有尿渍,还没干透呢,看样子是这两天留下的。”
林落抓起勘查箱就跟着老杨往外走,这时候还等什么,如果能早点发现线索,说不定能有孩子被救回来。
姚星和顾慈二话不说,套上棉袄紧跟着他们俩出了办公室。
几辆警车快速驶出支队大院,看着跟他们一起同行的刑警,林落便问同车的老杨:“五组的人也去现场?”
老杨点头:“对,这次五组跟我们配合,他们组一共八个人,在家的五个全去。”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华洋小区坐落于栗山区偏西的地方, 属于开放性小区,房龄已达三十年,挺旧了。因为居民反对, 小区也没什么物业, 只有环卫工人会定期过来收垃圾。
老杨查到的房子就在华洋小区12号楼一单元的三楼。众人沿着狭窄破旧的楼道上到三楼, 早有警察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这个小区里的老人比较多,都是以前在附近国营大厂上班的工人, 现在年纪大了,退了下来, 都比较闲, 所以看到警察在这边出现场,就凑了过来。
这时林落他们刚到, 勘查通道还没有完全铺好,老杨也不会随便进去,便示意林落带人先进去, 他则留下来, 陪这几个街坊说话。
这些人都是老工人, 楼下住户以前还在工厂当保卫科长, 还是挺有觉悟的, 老杨跟他们聊了一会儿, 这些老人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住二楼, 上个月底因为收通下水费的问题,我来找过三楼的人, 这家人给钱还算痛快, 就是不爱搭理人, 给完钱就把门关上了,很明显不想跟我们这些邻居来往。”
老杨倒是知道, 这种楼房下水不通时,最容易堵的就是二楼。一楼下水道是独立的,反而不受影响。所以当二楼下水不通时,是可以向楼上住户要求分摊通下水费的。
老杨便问二楼住户:“还记得开门的人长什么样吗?屋子里的情况有没有看清,这家平时来往的都是什么人…”
林落等人并没有参与谈话,她到达现场之后,立刻在其他刑警的帮助下,把勘查通道铺设好。
这个房子是大户型,三室二厅,光是客厅就有四十平左右。但客厅里并没有空着,反而被人用简陋的旧屏风隔出两个单独的小隔间。每个隔间里都有一张双人床,双人床边还各有两张小床。
进去之后,林落便跟顾慈和姚星说:“你们俩先帮忙搜查各种纸质证据,所有包含姓名、地址、电话号码、银行帐户或其他可疑的信息都要找。”
“如果有衣物或者包被落下,全都要仔细翻捡。”
“因为这些人涉嫌拐卖,我们勘查现场,不只要找到这些人的身份信息,还要尽可能把他们进行人口买卖的证据找到。要是能查找到买主的信息那就更好了,说不定能让一些人得到解救呢。”
“如果没有买卖的证据,在上庭起诉时,有可能会被定性为拐骗。要是后者,量刑就太轻了,跟拐卖完全没法比,所以一定要仔细。”
姚星和顾慈表示明白,这些人在交易时如果用的是现金,在没有当场抓获时,要定性为买卖是有难度的。所以林落说的事情,真的有必要重视起来。
顾慈答应之后,穿着脚套在几个房间里各看了看,便看到朝南的次卧里有个简易电脑桌,电脑桌旁边还有一根网线。
他眼前一亮,回来跟林落说:“师傅,这房子应该拉网线了。你看桌子上那块痕迹,那里原来应该有个台式机,看样子刚被人搬走。要是有网线的话,这些人说不定会在网上跟人联系买卖的事呢。”
林落走过去,也注意到了那根网线。可惜这些人走的时候把台式机也搬走了,不然他们可查的东西就多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办法解决,既然知道这里通了网,那就可以让支队的人针对这一点,好好地审审被抓住的那几个人,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比如扣扣号、网名……
市局痕检老朱也跟着五组的人来了,对几个房间都做过观察之后,老朱说:“床可真不少啊!客厅俩双人床,四张小床。朝南的主卧和次卧各一张双人床,这俩屋都没有小床。”
林落略看了看,便道:“住这俩屋的,地位应该比较高。朝南次卧的人应该还会用电脑。”
朝北还有一间卧室,这个房间有二十平米,但这间屋子就简陋多了。
靠墙放了几个柜子,柜门开着,有个柜子里还有没来得及带走的婴儿尿裤。
窗边是用木板拼起来的大床,床上铺着农村大炕上常铺的那种地板革式的炕席,席子上还丢了几个没带走的旧褥子,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有两个褥子上有尿渍。
老朱看得直摇头,说:“今天这个活可是大工程,咱俩可能要忙很长时间。”
李锐就是这时候到的,他进现场时,已戴好了手套和鞋套。看到林落那一刻,他心情颇好地笑出牙齿,“小林,我来了,有什么活你尽管吩咐。”
林落也没时间跟他寒暄,直接说道:“你能来那就太好了,活有点多,这几个房间都要查。咱们先把脚印取了,然后再找头发、皮屑、指纹或者指甲之类的。至于被褥、衣服和鞋包这些,让姚星和顾慈处理。”
正好姚星也在,他正好奇地打量着李锐,林落就跟他说:“一会儿你找完纸质证物,再把几个房间所有床上的床单都剪下来一片,留着做DNA鉴定用。”
“具体剪哪里,主要是看哪个位置容易留□□/液或者皮屑,你自己评估一下,有问题可以问问我们几个人。”
姚星兴致很高,痛快地答应下来,仍去找纸质证据。剪床单的事可以留在后边,因为李锐和林落还要在各个床褥周围寻找头发和其他可用的证物。
他们要做的活特别细碎,最主要的是认真和仔细。干活的时候,不是弯着腰就是要蹲很长时间,真不轻松。
干了两个多小时,检查完朝南的次卧,老朱就感觉自己的腰不太舒服。他站起来直了一会儿腰,这才缓解过来。这间卧室离卫生间比较近,他无意中抬头,便看到李锐拿着棉签在卫生间马桶周围仔细地擦拭着。
他观察了一会儿,看出李锐用的棉签是半干的,这样擦拭的效果很好。可以更好地将残存在马桶内的尿液擦到棉签上,方便接下来的DNA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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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弯着腰,擦得很认真,完全不介意卫生间这种环境,这让老朱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他心想这小伙子不愧是罗支队带出来的人,光这份做事的认真劲,就把很多人甩下了。
“杯子都擦过了吗?”老朱站在卫生间门口,主动和李锐说话。
李锐抬头笑了下,说:“杯子和碗筷都擦过了,客厅我刚才和小林采过了,就剩卫生间和北屋。卫生间地方小,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这意思是想让老朱忙完了去北屋帮林落,老朱倒也不介意这年轻人给自己派活,笑了笑,便拿起新的证物袋和棉签去了北屋。
完成全部采样工作之后,四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正是中午时分,林落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也累够呛。腰腿都有点酸,老朱的状态比她还差点,他主要是腰疼。
这时老杨和几位刑警也完成了对周围群众的调查工作,在林落他们采样的过程中。老杨已经和留在支队的罗昭等人做了沟通,不仅通报了现场调查到的情况,还提了些自己的建议。
“都累坏了吧?”看着他们几个从屋子里出来,老杨笑着给几个人各递上一瓶水。
林落这时也顾不得塑料水瓶里的水是凉的,她接过来打开盖子,连喝了几口,这才呼了口气,说:“这次真是个大活,幸好朱师傅和李锐都在这儿,姚星和顾慈也帮了不少忙,不然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那是,这里边来来往往的人多,稍有疏忽,就可能漏了人,肯定要辛苦你们几个了。”
上车前,老杨又简单给他们说了下调查汇总的情况:“据群众反应,经常在这儿住的人有两女一男,两个女的一个四十岁左右,应该就是试图在火车站卫生间拐走张维娅的人,她经常出门,有时候一出门好多天。那个年轻小伙跟她长得有点像,可能是她儿子。”
林落恍然道:“这么说,他们俩有可能就是住在朝南主卧和次卧的人。”
“没错,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另一个女的年纪挺大了,估计五十五到六十岁之间吧,她总在这儿待着,但是很少出门,估计是负责照顾小孩的。”
“除了这几个,还有两个男的有时候会过来。”
“小林,具体的,等你和老朱他们把报告赶出来,咱们再对一下。回去后我这边也加强审讯,咱们双管其下吧。”
做过简单的交流后,众人便上车离开了现场。
此时的市局也并不平静,在林落等人出现场的时候,罗昭已经带着下属确定了一系列方案。最基本的排查方案已被下发到各个区的分局以及分局管辖的派出所。
罗昭通过路局以市局的名义,要求各派出所派出片警对辖区内所有小区住宅进行细致的排查。在排查中,为了不打草惊蛇,当然不能以警察身份出现,可以根据各个小区的情况,以查电表,□□,检查燃气设备的理由一家家入户检查。
这种事,光靠着刑警大队技术人员出手是不够的,为了尽快找到这些人的行踪,大规模的排查有必要。
至于火车站、汽车站以及交通干道上的盘查,更是基本操作了。
成百上千的人撒了出去,两天之内,没找出这伙人的行踪,倒是让各个分局的干警找出来好几伙可疑的人。仔细一查,这些人身上还真有案子。
两天过后,在李锐帮助下,除了现场搜到的皮屑还没处理完毕,林落和老朱把其他鉴定报告全都整理出来了。
26号上午,这些报告便出现在大会议室的桌面上,罗昭让人把资料复印成数份,分发给所有与会者。
“同志们,这个案子,比我们之前预料的还要严重。都看看手上的报告吧,光是华洋小区那个窝点,就检测出了十一个婴幼儿的DNA信息。”
“这个数目,叹为观止!除了这些婴幼儿和疑似犯罪分子的生物信息,小林和老朱还查出来,该窝点还曾窝藏过四个陌生女子。这几个人,目前虽然还不能确定是被这伙人拐卖的,但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在场的刑警全都低下头,翻看着自己手头那一摞报告,众人面色都很严肃。谁都知道,这个案子性质真的很严重。
五组组长是位老刑警,他看了眼罗昭,“罗支,咱们既然检测到了这些失踪婴幼儿和女性的DNA信息,那是否要跟打拐办那边联系下?”
在场的人都知道,关于被拐卖人员的信息,打拐办那里更多更全,全国各地的都有。
而他们江宁市只能收集到一部分本地失踪人员的信息。在这方面,他们的信息量跟部里的打拐办是不能比的,毕竟关注的方向不同。
罗昭点头,随后跟五组组长说:“老隋,与打拐办沟通的任务,就交给你吧,你看怎么样?”
“如果能查出来这些失踪者在哪,需要解救时,我们也可以配合打拐办行动。”
“可以,这件事我稍后就办。”隋组长答应得很痛快。
这些刑警开会时,林落和李锐等人都在办公室里休息,这一阵他们都在加班,晚上回家都很晚。林落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路寒川了。
今天终于把报告交上去,就只差皮屑的检测结果了,那个结果出来直接交给罗昭就行,所以他们几个人暂时没事了,可以休息一下。
现在就算不让他们休息,林落和老朱也有点吃不消了。此时林落就趴在办公桌上,罗昭他们在开会时,她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屋子里除了她,就只剩下徐亦扬安静地坐着。
林落掩口打了个哈欠,清醒了许多。她注意到徐亦扬在翻一本书,离得虽不算太近,但林落认得出来,那是一本侦查学方面的书。
自从她来到支队之后,跟徐亦扬一直没好好聊过。这时周围正好没人,林落想了想,便出声问道:“徐大哥,你以前在特种部队,能问问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咱们支队的吗?”
两个人之间交流虽然很少,但她感觉得出来,徐亦扬这人情绪稳定,不会随便生气,所以她想问就问了。
徐亦扬果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抬头瞟了她一眼,便道:“原因很简单,受过伤,不适合留下了。”
林落懂了,那种部门对战士的身体要求极为严苛,稍微有点问题就得退役。
徐亦扬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书,这时候李锐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姚星和顾慈,林落便没再问下去。
自从李锐来了之后,姚星和顾慈对他都很热情,他们俩还从李锐那里搞到了李锐学习高数的书籍清单,俩人都买了书,估计是真要学了。
他们几个人能处好,林落乐见其成,等李锐坐下来,她便问道:“你们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出去走走。老在办公室坐着,后背都僵了。”
说到这儿,李锐又把自己的椅子拖到林落办公桌旁边,说:“小林,下个月鞠法医儿子结婚,你去不去?”
“鞠法医?那应该去啊。他给我下帖子我就去。”
林落跟鞠法医合作好几年,情分不浅,她还是挺愿意去的。
李锐又说:“罗支媳妇预产期是元旦前后那几天,等孩子生下来,咱们还得去喝满月酒吧?”
林落怔了一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罗队都没跟我说。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嫂子确实怀孕挺长时间了。”
南塔支队的人都知道,罗昭两年前跟他母亲曾介绍过的女孩结婚了。她就在物价局工作,早在四年前,罗昭他妈就给他们俩介绍过,李锐还怂恿着罗昭跟那女孩处一处。
但罗昭当时没那心思,谁也没想到,又过了两年,这两个人兜兜转转地,竟然因为一些机缘有了进一步的交往,还结婚了。
到现在,俩人结婚已经一年多,算一算,确实快要生了。
其实,对这两人偶遇的原因,林落和李锐都挺好奇的。他们私下还猜测了几种可能,连英雄救美都想到了。奈何罗昭的嘴太紧,不管怎么问他,他一个字都不说,让林落和李锐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闲话,徐亦扬没什么反应,倒是姚星和顾慈听得挺开心。关于支队长的私事,他们这些实习生也是好奇的。
姚星知道支队刑警的工资大概是多少,他在心里算了算,随后捅了下李锐胳膊:“那你们俩这俩月红包钱得准备不少,要是再有点别的事儿,手头会不会紧啊?”
李锐反问:“我要是手紧,你借不?”
“那当然借啊,就是我手头钱也不多。借个大几百、一两千都没问题,你要借几千,那我得跟家里人张嘴。”
他家教挺严的,自己还没赚钱,这时用的还是家里给的钱。小钱不缺,大钱确实没有。
李锐拍了拍他肩膀,说:“行,你有这心意就不错了。不过我跟小林暂时应该不用跟你借钱,不管怎么说,我都上了好几年班,多少攒了几个。你还是实习生呢,我哪能随便跟你张这个口。”
李锐清楚林落的家境,也知道她自己这些年赚了不少外快,手里的钱不少,但他并没有主动爆出林落的经济状况。
倒也不至于信不过办公室里这几个人,他只是觉得这事儿不能由他来讲。平时八卦归八卦,有些事还是不能随便说的。
但姚星能主动提出借给他钱这个事,倒是让他挺开心的。他原以为自己进刑警支队,会有人瞧不上他呢。
几个人聊了几句闲话,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李锐习惯性地打开自己的电脑,又开始跑库。他把疑难指纹调出来一个,试图用图像增强软件处理一下,再跟指纹库里的指纹做比对。这种工作他几乎每天都做,有时候一天做几次。
林落没打扰他,倒是姚星和顾慈走到李锐背后,默默地观察着,谁也没打扰他工作。
办公室里挺安静的,除了电脑机箱的轻微响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老杨和罗昭走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
听到动静,李锐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门口。
罗昭跟他很熟了,一看到他的电脑屏幕,就问道:“又跑库了,最近几天有收获吗?”
李锐摇头:“那倒没有,一两个月能逮着一个嫌疑犯就不错了。”
林落和徐亦扬都站了起来,这时候罗昭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五组组长和老杨,应该是有事要说。他们自然不好再坐着,反倒让领导站着说话。
罗昭也没跟他们客套,直接说:“小林,你们做出来的DNA检测信息已经上传到了打拐办,他们那边会尽快与失踪者的家属留下的DNA进行比对,如果有比对成功的,有的家属可能会来江宁。”
上传到打拐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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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怔了下,随即觉得,这个案子跟打拐办合作确实更合适。他们那里有更为充足的信息源,如果日后能找到被拐卖的妇女和孩子,说不定有些人会获得与家人团圆的机会呢。
“可以啊,他们来的话,有什么需要合作的,我们也可以尽量配合。”林落没什么意见。
老杨随后又告诉林落:“鹿弯区那个煤气中毒案,已经审出来了结果,嫌疑人也已经交待了。凶手是死者的妻妹。她的体征跟你辨认的没什么区别,身高确实是158。”
林落疑惑地道:“她为什么想要害死自己姐夫,她姐为什么又愿意替她隐瞒呢?”
林落只作了前期的工作,后续的调查审讯全都是老杨带人做的,所以她还真不清楚详情,凶手的杀人动机自然也包括在里边。
老杨笑了下,说:“说起来,这一家人的故事真挺狗血的,这个小姨子很小就没妈了,跟她姐一起住,十岁左右就开始住姐夫家。算是她姐一手带大的。”
姚星听到这里,好奇地道:“那她姐夫,是不是对她那个……有不好的心思?”
老杨点头:“时间长了,还真有。可能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好怎么发展的。总之这对姐夫和小姨子发生了关系,小姨子还怀孕了。”
林落:……确实够狗血。
老杨又道:“后边的事更让人无法理解,赵万发老婆不想离婚,给她妹妹找了个对象,还安排医院给她妹打了胎。本来这事都快结束了,没想到她妹对象不知道从哪儿知道这事,把婚事退了。”
“赵万发小姨子就耽误了,到了二十七八岁,她开始觉得是她姐夫把她害了。她姐也恨自己丈夫,这姐俩一商量,后边的就简单了。”
听完这段八卦,林落深感农村的事也是不简单。
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办完了。林落也不需要再操心这些,最近她只要关注华洋小区那伙人的案子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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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负责排查的警察终于给他们带来了有用的消息,林落这一天刚上班两个小时,有四辆警车就呼啸着冲出支队大院,徐亦洋也带着林落跟在车队后边一起去了现场。
他们这次要实施抓捕行动,林落不会参与抓捕过程,但在有必要对现场进行勘查时,她得出面,所以她也得去。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升温
“这次咱们要去的地方在黄海区陈家庄, 那伙人租了个大院子,院子里还养了狗。那里远离市区,估计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罗昭亲自带队出去抓人, 他和林落坐在一辆车上, 徐亦扬开车, 老杨也在。
林落出来得急,现在才知道这伙人的新地址, “陈家庄?那个镇子都快到洮河市了,属于郊区了。”
罗昭点头:“是啊, 市里查了那么久没消息, 我们就把重点放到了农村。陈家庄治保主任提供了消息,说他们村新来的一个租户租了村子边上一个大院, 不跟人来往,挺怪的。”罗昭说着,看了看窗外, 此时几辆警车还没驶出江宁市区。
“我们的人去查案子时, 在半路还碰到了贾小云。这小子警觉得很, 刚说几句话就把便衣警察认出来了。因为那两个警察是江山手下的人, 当初贾小云的案子, 就是江山带人办的。他们都认识, 半路上一碰着就认出来了。”
“你肯定想不到, 贾小云不但主动向警察交待自己的情况,还问警察去陈家庄是是不是查什么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林落有些惊讶。难道说他真的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四年前, 贾小云曾伙同他人利用兽用麻醉剂干过绑架的事, 经过骨龄检测, 证明他户口本上的年龄报低了,实际年龄应该是19岁, 要负法律责任。
所以他最终被判了刑。因为他有揭发父亲罪行的功劳,判的刑期较短,到现在他已经出狱一年多了。
贾小云父亲贾四海曾开了一家饭店,店里经营野味,贾四海不仅跟香积山一案中的几个偷猎份子有勾连,干着贩卖野生动物的勾当,还有杀妻、杀情人的罪行,三年前贾四海已被判为死刑立即执行。
办完贾家父子的案件后,林落再没跟贾小云接触过,现在罗昭提起了这个人,林落便问道:“贾小云为什么这么问?他跟这个案子有关,还是他知道什么?”
罗昭说:“我派人查过贾小云。出狱后他表现还可以,两个舅舅资助他开了家烧烤店,暂时没发现他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举动。”
罗昭说完贾小云的现状,又告诉林落:“贾小云开的烧烤店生意不错,需要养殖户定期给他送食材。他有个一起蹲过大狱的熟人就在陈家庄附近住,经常在那边的草甸子上放羊。俩人一个养羊,一个开烧烤店,合作得不错,经常有来往,贾小云这次就是去找那个熟人玩。”
“他跟这个案子应该没关系,不过他们这种人,鼻子都灵得很。去过几次陈家庄,他就察觉出来那个大院子里的人不对劲。这回碰上警察,贾小云就悄摸地把这事跟警察说了。”
林落:……
罗昭看着她笑了笑:“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上道。他要是总这样也不错,就凭他这机灵劲,干几年就发家了。”
“确实没想到,可能是因为警方找到了他母亲的尸体,还查到了凶手是他父亲,算是为他母亲报了仇吧。”林落只能这样想,不然她也想不出更多的解释。
车队到达陈家庄时还不到中午,这个时节冬至刚过,外边挺冷的,村路上很少有人经过。为了避免引起那伙人的警觉。罗昭让人借了几辆不起眼的面包车,这种车既能拉人又能拉货,外观旧旧的,在村子里一点都不惹眼。
最先到达陈家庄的一拨刑警就坐在这几辆面包车上,赵三石也来了,他和徐亦扬手里都有枪,其他刑警拿的基本都是电棍或其他武器。主要是他们平时没有足够的练枪机会,怕准头不够好,一不小心会伤了被困在大院里的孩子或其他受害者。
半路上罗昭也换了车,跟其他刑警一样坐到了面包车里,只有林落和李锐在后面的越野车上坐着,落后了几百米。等前边的刑警顺利下车,并把立着高墙的大院围住,他们这辆车才开得近了些。
徐亦扬等人进院抓人去了,林落和李锐坐在越野车里等
“狗没叫。”李锐探头向外张望着,其实他也挺想跟进去抓人的。
林落点头:“可能贾小云真帮忙了。”
刚才罗昭说了,贾小云愿意帮忙,说是让他朋友往肉包子里加点料,趁着放羊时丢给院子里的狗吃,估计这个计划进行得还不错。
李锐有点感慨:“他们这样的人做过坏事,鬼点子也比普通人多啊。”
大门已经被先到达的刑警从里面打开,几十个警察迅速将整个大院包围起来。从敞开的大门能看到院子里有两辆面包车,一辆白的,一辆银灰的,估计这两辆车就是这伙人的做案工具。
林落等了大概十分钟,已经有警察两两一组,将三个戴了手铐的男人押了出来。
在这三个男人身后,还有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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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一个魁梧的嫌疑人挣扎了几下,看上去面容狰狞。他只穿着一件衬衣,脚上还是拖鞋,不死心地往前冲去,试图逃跑。赵三石在他腿上踹了一脚,“嗵”地一声,让人听起来就觉得疼。
林落观察了一下那两个女人,发现前边那一个头发确实带着卷,脸型微方,跟张维娅说的差不多,十有八/九,她就是试图拐卖张维娅的女人!
那女人面无表情,看上去并不害怕,知道抵抗无用,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很快就被刑警押上了车。
又有几个警察从大瓦房里陆续出来,但他们带出来的人并不是犯罪嫌疑人,反而是三个孩子。
林落和李锐对视一眼,连忙从车上跳下去。这时罗昭也从院子里出来了,他怀里抱着个襁褓,估计襁褓里也有婴儿。
“林落,你也学过医,你快过来看看,这个孩子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救?”罗昭的样子有些焦急。
这次他们带队抓捕,上级也知道,还派了摄制组跟拍。如果能拍下解救被拐卖妇女或者儿童的画面,既能起到记录案件的作用,还是个很好的宣传题材。
刚才警察抓人和解救这些小孩的画面就全都被拍了下来,这时摄影师还在旁边拍摄,林落顾不得那个记者,赶紧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襁褓里的小婴儿。
小婴儿只有两三个月大的样子,脸色通红,却没有哭泣声,也不挣扎,看上去情况实在不怎么好。呼吸还是有的,但呼吸声比较微弱,还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昏过去了。
林落伸手在孩子额头上碰了下,感觉额头烫得厉害,估计温度不会低于39度。她又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只感到小手冰凉一片,呼吸时胸部起伏较大。
“罗支,这些孩子都不哭,也没什么反应,可能被人喂安眠药了,需要尽快救治。这个小婴儿情况更严重,我怀疑这孩子有肺部感染,得赶紧派人送去医院急救。”
罗昭也知道事情紧急,便跟五组组长交待:“老隋,你做事稳当,这几个孩子就由你负责送去陆军总院去检查,那里更安全些。”
隋组长不敢怠慢,赶紧让人把四个孩子一起带上车,六个刑警押车,陪着他们一起去陆军总院。
“目前只找到这些人,我让人再搜搜看。”罗昭简单地跟林落说了一下,便安排人去做更为细致的搜查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徐亦扬和另一个刑警找到了一个锁着的杂物间,几个人把锁头砸开,门一打开,便看到杂物间里有个床。床上的被子挺破的,床沿上有铁链子,那铁链子一头拴在杂物间的柱子上,另一头则拴在一个瘦弱女孩的手腕上。
“这有人!”
有刑警发了声喊,林落连忙跟在罗昭先后走了过来。
林落的眼神落在那女孩的脸上,眼泪顷刻间溢出,她努力忍着,才没当众哭出来。
那女孩目光看上去很呆滞,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也没有任何求救的反应,只是瑟缩着往后躲了躲,显出一脸惧怕的样子。
那张脸有点脏,但还是能看得出这是个好看的女孩子,看年龄最多二十一二,跟张维娅差不多大。
如果当时张维娅没被救下来,那她现在说不定跟这个女孩的遭遇一个样。
林落吸了吸鼻子,往前走了一步,那女孩眼神闪烁地看着她,她往前走,女孩就往后退。
林落怕把她吓到,便轻声解释道:“妹妹,我们都是警察,不是坏人,我们来救你来了。”
女孩仍在往后缩,林落知道一时半会她的惧怕很难消解,她便柔声劝了几句,随后跟李锐要了个军大衣,披在女孩单薄的外套外面,跟她说:“把你关在这里的人现在被我们抓了,你现在安全了。先跟我们回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稍后我们会帮你联系家人的。”
不需要她示意,罗昭已让人把拴着女孩的铁链子打开了。
林落本来打算把女孩交给其他刑警带走,她要留下来勘查现场。但这女孩一离开她身边就害怕,身上抖得厉害,最后林落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上了车。至于勘查现场的活,就只能交给李锐和市局痕检负责了。顾慈和姚星也留下来打下手。
有李锐和市局的老丘在,林落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她不能留下来帮忙,他们俩会更累而已。
一个多小时后,林落在徐亦扬等人的陪同下带着那女孩去了刑警队附近的招待所。本来他们也要带女孩去医院检查的,女孩开始情绪很差,不愿意去,且不愿意提供身份。
工作人员给她做了好长时间的思想工作,她才去了医院,并提供了真实姓名和家庭住址。
但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让警方通知她父母。据她的说法,她父母企图让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来换取彩礼给弟弟用,所以她不想回去,打算投奔在外地工作的姐姐来接。
出于谨慎,罗昭让人联系了女孩老家的村干部,确认了女孩说的是真的,就按照她的意愿联系了她姐姐,让对方来接人。这些事安排好,林落才有机会脱身。
回到刑警支队,罗昭主动来找林落,跟她说:“这几个受害者的血样已被送到DNA中心,等结果出来后,会传给打拐办。现在打拐办已经跟我们做了沟通,这次找到的几个受害人,一旦有跟家属匹配成功的,打拐办就会通知家属。”
“小林,下午李锐他们都回来了,还要辛苦你两天。等这个案子处理完,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落却说,“忙几天没事,不过罗支,我听李锐说,嫂子元旦前后就要生了。你最近还是尽快多抽点时间回家吧,女人这个时候比较脆弱,需要多多陪伴。”
这时老杨就在办公室里,他也劝道:“这个案子跑了两个小喽啰,主犯都抓住了,暂时没啥大事,剩下的就是审。”
“你回家陪媳妇去吧,这当口不在家,小心你媳妇记仇。我家那口子就是,就为这个记了十几年,一吵架就提,一提我脑袋都疼。”
罗昭想着这案子确实有了较大的进展,剩下的就是审讯,再准备材料把案子提交到检方就行了,这些事有他没他都可以办。他就交代了几句,先回家了。
林落倒没急着回家,和李锐等人一直忙到晚八点半,才让徐亦扬送她回去。
这几天路寒川又不在,说是在查一个药厂的事,林落其实怀疑他要查的是立群制药,但她也不确定。
又忙了两天,眼看着就到元旦了,林落才忙完手头的工作。
一转眼就到了30号,林落终于可以正常下班,路寒川下午三点给她发来信息,说今天忙完了,晚上要来接她。
五点整,林落刚收拾好东西,李锐就走过来小声告诉她:“小林,路队来了,就在大队门口。”
“来就来呗,我先下班了,你也早点走。”
李锐笑:“行,我知道了,罗支说元旦给你放三天假,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没有重要的事不用过来。”
这时姚星也跟在李锐身后笑,林落疑惑地道:“你们几个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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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星连忙摆手:“没事,这几天师傅太累了,你好好歇几天。要是有事,咱们能办的尽量不麻烦你,放心吧。”
林落没再搭理他们,下楼走到刑警支队外。那边有个小花园,因为天冷,花园里没什么人,路寒川的车就小花园旁边的停车场上。
她走过去时,路寒川已下了车,林落注意到,路寒川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
她上了车,奇怪地道:“你干什么了?热成这样?”
路寒川在驾驶位上坐好,抹了把汗,说:“没事啊,就是来得急了点。最近一直在忙立群制药的案子,都没空陪你。”
林落刚系好安全带,听他这么说,忙问道:“立群制药?这个药厂真有问题吗?”
“总不会涉嫌走私吧?”
“当然涉嫌走私,不然我也不方便出面。”路寒川也不急着走,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扯了扯衣领,好像还是有点热。
他本来就没穿棉衣,这时干脆把外面的羊毛衫脱掉,只剩下一件白色衬衫打底了。
因为长年坚持锻炼,他的身形很好,简洁的衬衫就能将他的身材很好的展示出来。
林落感觉车里空调可能是太热了,路寒川不适应这么高的温度,便想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路寒川却伸手制止了她:“你体寒,车里温度不能低了,小心感冒。”
他接着又谈起立群制药的事:“部分制药厂和食品厂为了节约成本,材料来源多少有些问题。立群制药也一样,大部分的糖都是走私进来的。这些成本一低,利润率不就上来了?”
林落恍然:“这种案子你前几年就办过。立群这个厂挺大的,居然也这么干,这真是往枪口上撞啊。”
路寒川不在意地道:“这种事是查不完的,打掉一批,还会再有一批。就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但这件事并不是立群制药最大的问题。”
路寒川的话引起了林落的注意:“还有什么问题啊?难道是造假药?”
“没错,就是造假,目前我们还没有对立群制药的领导层进行拘捕讯问,还在调查阶段。”
“现在查到了立群制药至少有五六种药都有问题,主要是有效成分严重不足,达不到治疗作用。更严重的是,有两种药大部分都是淀粉,有效成分接近于零,这种药就算病人吃再多也吃不坏,就是治不了病。”
“详细情况吴诚还在配合刑警在查,我这几天先休息一下,最近确实太累了。”
林落感觉他脸上确实有疲态,就主动说:“要不咱俩换个位置,我开车带你回家吧。”
路寒川眼神一亮,笑着露出白牙:“行啊,那就换换。”
他要下车,却被林落拦住了:“你就穿个衬衫,下什么下?不怕风一吹就感冒了?我下,你挪过来就行了。”
林落说着便打开门从副驾下去。她走到驾驶室旁边时,路寒川正在往副驾那边挪。
弯腰时,他的衬衫往上窜了窜,露出了劲瘦的腰。林落只看了一眼,便看到腰上和小腹处紧实的肌肉。
路寒川刚好回头,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腰上看去。刚开始他不清楚她在看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林落并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晃了神,觉得他的腰和小腹很有吸引力。
“没看什么,你先过去。”
路寒川顺从地挪过去,隐约想到了什么,所以他没有老老实实地干坐着。他把衬衫掀起来,露出小腹,特意看了看,说:“没什么啊,我最近也没受伤,你不用担心。”
林落总感觉他这动作是故意的,她瞪了他一眼,“谁担心你了?”
“那你刚才盯着看什么?”路寒川唇角微挑,再次掀了掀衣角。
林落有点恼了,关上车门,反问他:“我就是觉得你这腰还行,看了几眼。怎么,不能看了?”
“要不你把衣服掀开,让我再好好看看。”
路寒川本来想逗逗林落,但林落真跟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却有点招架不住了。
他整张脸和耳朵顷刻间红了起来,嘴唇微抿,呼吸微促,一时间竟有点不好意思看林落。
林落也感觉有些好笑,瞄了他一眼,微偏着头,好像是在跟他说:看把你能的,还跟我叫板……
路寒川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等他情绪稍缓,竟真的把衬衫扣子全部解开,将整个胸膛暴露在林落面前,脸虽然还红着,却道:“只要你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
这回轮到林落有点手足无措了,本来她都要把车开走了,临时却停了下来,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落。
路寒川咧着嘴轻笑,随后他大手一伸,便抓住林落的手,将她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用低沉的声音在林落耳边说:“你不但可以看,还可以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都是你的。”
林落的手猝不及防按在路寒川腹部,紧致的触感让林落的脸也红了几分。
路寒川最近把车窗都贴了膜,车外就算有人也看不到车内的情形。
此时车里的空气仿佛在不断升温,随着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路寒川伸出手指,将林落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因为手指颤抖,他的动作并不灵敏,甚至有点笨拙。
随后,他用手抓着林落的手,在自己腹部留连,根本不想让林落松手。
“还能像上次那样主动亲我吗?”路寒川转头看了眼林落。
上次林落主动亲他时,他心里的悸动感到现在仍记忆犹新,他很想再体验一次。
他话音刚落,林落的手指已落在他的嘴唇上,她在用手指描摹着他嘴唇的形状,她手指软软的,移动时让路寒川头皮发麻,小腹似乎有火在烧。
他已经快忍不住了,就在这时,林落的唇落了下来,一下下如蜻蜒点水一般,在他唇边碰触着。最后才挪到他唇上,像品尝果冻一般,慢慢品尝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火山的边缘,这一刻哪怕跳下去让他灰飞烟灭他都愿意。
他一把将林落揽进自己怀里,衬衫仍半敞着,皮肤接触到林落的毛衣时,有刺痒的感觉,挠得他心里也痒痒地。
路寒川反客为主,身体半伏在林落身上,等两人起身时,已是二十分钟之后,林落的唇红通通一片。
他将头伏在林落肩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身上的反应有所缓和。
林落把他的毛衫丢过去,说:“赶紧把衣服穿上吧,不许再闹,我要开车了。”
路寒川也知道不能再闹,不然他怕自己在车上做出什么林落不能接受的事。他到底只是个人,不是神仙,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毫无反应。
他不好乱动,按照林落的要求,系好扣子,但毛衫却并没有穿上。
林落开车把他送到家后,当天晚上并没有去郭教授家里,俩人也得冷静一下。不过路寒川不急,因为他和林落都要休息三天,明天他们约好了一起出去玩。
回到家里,郭教授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他进来的声音,郭教授抬头只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就问道:“跟小林的事有进展了?”
路寒川胳膊上搭着棉袄,疑惑地道:“您怎么这么说?”
郭教授推了推眼镜,“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去,这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当别人脑子不好使?”
路寒川:……
这时老爷子又道:“你俩都忙,要想像别的小年轻谈来谈去的,恐怕也没那么多时间,要是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先订婚。家里房子都准备好了,哪天你跟小林说一声,问问她有没有订婚的意思,也可以带她去挑房子,看她愿意住哪儿?”
“你妈的意思,看中的两个房子都买了,想住哪就住哪。”
路寒川倒是隐约知道这事,但郭文雅并没有直接跟他说。他想了想,“这件事先不要急,机会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郭教授没再搭理他,路寒川便回到自己房间,照镜子看了一眼,随后他掀起衬衫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和腰,脸上浮出笑意。
洗漱过后,他回到房间没有急着休息,先举了会哑铃,又练了会平板支撑,这才睡觉。
第二天路寒川起了个大早,快到他跟林落约定的时间时,林落却突然给他发了个信息过来:“今天不能出去玩了,林皎提前坐火车回来了,上午十点左右到,我要去火车站接她,抱歉。”
路寒川微微皱眉,但他还是马上回复:“用我陪你去火车站吗?”
“好啊,你开车陪我一起去吧。”林落很快回复道。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轻度社恐
八点半, 林落收拾好东西上了路寒川的车。
“你爸呢?他不去了?”路寒川说。林落之前告诉过路寒川,林庆东要和她一起去接人。
“他本来要去的,听说你要陪我一起去, 他就打算在家等着, 顺便给三叔上上课。”
“上什么课?”路寒川觉得林落三叔怎么都得有四十岁左右了, 这个年纪还需要林庆东给他上什么课?
谈到三叔,林落顿觉好笑:“我三叔是老来子, 今年34,比我和林皎只大一轮。我爸给他介绍过好几个对象都没成, 我爸本来都不想管他了, 这次林皎要带对象回来,我爸就又想起三叔的事, 想跟他谈谈。”
路寒川笑了下:“是不小了,但这种事要看缘分的,没碰到合适的硬凑也没什么意思。”
这时大马路上车不少, 路寒川专心开车, 林落也没打扰他。半个小时后, 车子就快到火车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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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离火车站很近, 路寒川的车刚才就经过那里。看到医院, 路寒川便想起了林落的同学, 那女同学和吴诚妈妈前几天都在七院住院。
他就道:“吴诚母亲前几天得带状疱疹, 在医院打了几天阿昔洛韦,现在已经痊愈出院了。你同学呢?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问题不大, 主要是受了惊吓, 已经被家人接回去静养。她男朋友也被接到她家里养伤, 因为是脑震荡,预后如何暂时不好说, 估计还要接受几次复查。”
既然聊到了张维娅,路寒川自然想起了林落和罗昭等人最近处理的人贩子团伙案,他便问起了这个案子的进展。
这时车子已停在火车站附近的停车场上,反正没什么事,林落就告诉他:“这个团伙大部分都被抓了,有两个人不在大院里,但我们目前也掌握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信息,罗支已经把这两个人列为追逃对象。”
“大院里带回来的四个婴幼儿,有两个已经找到了亲人,他们的家属都在外地,估计元旦后会陆续江宁跟孩子见面。其他几个人暂时还不知道家人是谁。”
路寒川有些奇怪地道:“那个被救的女孩呢,听说她二十多了,就算DNA没匹配上,她自己会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家人姓名都是什么吗?”
林落无奈地摇头:“这个我也不理解,她跟我们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但她就是不愿意说自己家在哪里,家人都是谁,所以暂时我们只能让她住在招待所里。”
路寒川略一思索,有了些猜测:“你说她不肯说这些,是不是因为她并不想跟家人团聚?有些人的原生家庭很糟糕,糟糕的程度我们可能都难以想象。也许她不想回到家人身边。”
林落也不能确定,但她觉得路寒川的猜测还是有道理的。
“那些犯人都交待了吗?”路寒川问道。
路寒川也算是江宁市局的人,这个案子办到这个程度,全市好多干警都知道了,已经谈不上什么涉密的问题,所以跟路寒川说说也没什么。
林落就道:“主犯拒不交待,其他人多少都招了一些。我们还搜出一台电脑和部分纸质资料,通过嫌疑犯供词和这些资料,我们不仅掌握了不少犯罪事实,还掌握了一些买主的信息。”
“目前支队正在和打拐办商议解救事宜,估计元旦假期结束后,就会有一部分干警配合打拐办的人去外地营救被拐卖的妇女和儿童。”
路寒川略一沉吟,说:“这件事难度不小,很多人是被卖到村子里,有的村子还在大山中,那种地方的人往往抱团排外,想把人顺利救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得做足预案,考虑到各种可能的突发状况,免得人救不出来,去救人的干警还会出意外。”
林落点头:“是啊,罗支队也考虑了这一点,不过这些事我没参与,具体怎么研究的我也不知道。”
其实这个案子还有疑点,主要集中在那两个没有和家人匹配成功的小婴儿。两个婴儿都很小,根本不会走路,不可能自己走到外边。
要么是被人从家中盗抢走的,要么是在医院被偷的,甚至有可能是被医生偷卖的。
家长甚至不知道自家的孩子被卖,自然不会有报警的念头,支队虽然也关注了这方面的情况,只是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而已。
但现在这些事都很不确定,林落就没有跟路寒川提。
路寒川抬腕看了下表,两个人到火车站,又聊了一会儿,才刚到九点半。这时林落低头从包里取出相机,将新买的胶卷放到相机里,准备等林皎和她男朋友到了之后,给他们俩拍照用。她垂着头忙碌着,有一缕碎发垂下来,拂在白晳的脖颈上。
路寒川抬手把碎发勾起,在手指上轻绕了两圈,一边看林落找东西,一边转着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了。”林落收好相机,拉上接链,抬头时,头发还被路寒川的手指勾着,她这才看到他手上的动作。
林落抬手打了路寒川一下,路寒川却顺势抓住她的手指,顺势一带。他的唇已覆过去,在林落脖颈和唇舌间流连。
“别闹,小心留下痕迹。”林落回吻了一会儿,感觉路寒川将她抱得太紧了,怕他激动时会在她脖子上咬出印来,让林皎发现,便将他推开了。
路寒川及时停下来,仍抱着林落没放,只是没做什么过分的动作。林落觉得他真的有点粘人,自从确定关系后,只要不做正事,路寒川一定要跟她有身体上的接触。
林落不习惯跟人太亲近,但路寒川是例外。她其实就是颜控,路寒川那张脸实在好看,身材又很吸引人,对她又足够好,林落找不到不喜欢他的理由,便伸指在他头上揉来揉去捋着玩。
路寒川很配合,低着头凑得近了一些,随便林落在他脑袋上扯来扯去。
十点二十左右,两个人下了车,走到火车站出口处,向站内张望着。
过了十几分钟,林落终于看到了林皎。林皎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看上去又高又瘦,皮肤白净,虽然戴着眼镜,但一点不减她的秀雅。
林落捅了捅路寒川:“林皎过来了。”她指着林皎的方向,路寒川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本来就见过林皎,更何况林皎跟林落有几分相似,不可能认不出来。
但他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还是林皎旁边那个男人。那人大概比他年长一点,也戴着眼镜,看上去还算沉稳。
那男青年肩上背个包,手里还拿着两个大行李包。林皎则只拿着一个米白色的行李袋,看上去轻松多了。
“林皎,这边!”林落朝着林皎扬手。
林皎很快带着她男朋友从站内出来了,她男朋友看着还算大大方方的,看到林落时,率先打招呼:“你就是林落吧?林皎经常跟我说起你。”
林落笑着打量了这人一眼,感觉这人有一种人夫感,看上去格外踏实,面相还可以。
“她经常说我?不会是说我坏话吧?”林落开玩笑。
“怎么会,林皎总夸你。这位是……”
路寒川主动伸手:“路寒川,落落男朋友。还没请教你的名讳。”
“不敢当,我叫郑书元。”
郑书元表情还算镇定,但路寒川跟他握手时,却感到他的手指有些抖。
路寒川:……
他按下心里的惊讶,观察了一下郑书元的表情,很快就猜出来,林皎这男朋友恐怕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擅长跟人打交道。
刚才的举动,他说不定是硬撑着做出来的。
林落跟罗昭等人打交道久了,这时也看出来一些门道。她感觉郑书元可能是有点社恐,但为了给女朋友家里人留下好的印象,在硬逼着自己表现呢。
林落心中暗笑,看了林皎一眼,竟发现她眼里也隐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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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站外,林落先给林皎和郑书元拍了几张合影,这才引着他们俩往路寒川的车上走。
姐妹俩落在后面,林落用手肘碰了下林皎,小声道:“你老实说,你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害怕来咱们家?”
林皎噗嗤笑了,说:“我就知道你能看出来,给他点面子,就装做什么都没看出来吧。”
林落有些奇怪,说:“他现在不是在大学当讲师吗?那他每天怎么面对那么多学生?”
“在学校没什么,他跟熟人交流都挺好的,谈到专业方面的问题就更流畅,就是见到生人时不大自在。”林皎说。
这时几个人已走到车边,林落仍坐在副驾,让林皎和郑书元坐后边。
“林皎,这一路还顺利吗?下火车时没碰到什么事儿吧?”林落递给林皎一块巧克力,然后问道。
林皎答道,“车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累,要坐十二个小时,腰都坐麻了。我还能睡一会儿,郑书元根本就不敢闭眼睛。下火车也没什么,顺着人流就出站了,没碰到什么不好的事儿。”
林落感觉林皎比以前健谈多了,对于她这个变化,林落还是挺开心的。她就道:“马上就元旦了,再有二十多天就过年,正是春运高峰期,你俩能买到坐票就不错了。这时候人肯定多,小心无大错。”
这时郑书元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江宁火车站还挺特别的,比我家那边好多了。”
“我们从火车上下来,去卫生间时,都有大爷大妈在卫生间附近巡逻,一直在提醒过路人小心人贩子。火车站里还有各种防盗的宣传牌,巡逻的警察也多,真的挺有安全感。”
听他这么说,林落和路寒川便对视了一眼,心知这些措施应该是最近才出台的。
以前火车站也有警察巡逻,但巡逻人数没这么多。现在增派了驻站警察不说,还面向社会招聘了一批身体健康的热心大爷大妈来做巡视员。这些老人分成好几组,每组巡逻几个小时,不会让他们太累,但旅客的安全却有了更大的保障。
两个人倒没有特意解释,林落则笑着问起了郑书元的工作。她和路寒川都还算能聊,聊了一会儿,郑书元就比刚来时自在多了。到这个时候,林落才发现,郑书元的谈吐其实真挺不错的。
聊了一会儿,郑书元忽然道:“林落,听林皎说,你已经在公安部门工作了。我正好有个事,有点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什么事想不明白?”林落客气地回头问他。
郑书元斟酌了一下,便道:“是这样,我有个远房姑姑在我老家种地,他家五口人的地总共是十几亩,都挨着河道。地里主要种玉米,一年赚的钱并不多,不过他们家不靠种地生活,不在乎赚多赚少。上个月有两个人去找我姑夫,说是要承包他家那片地。”
听到这里,林落并没听出什么问题。现在农村承包别人土地这种事还是挺正常的。但郑书元既然提了,这里面肯定存在一些问题。所以她没插嘴,仍坐在前边安静地听着。
郑书元又道:“我姑想把地包出去,但我姑夫说那些人给的承包价太高了,当地承包价一般是两百块钱一亩地,上下浮动不大。但那两个人租一亩地愿意给五百,还要求一次承包十年。”
“我姑夫觉得这事不合常理,怕这里边有什么不好的事,就没答应。”
“你觉得,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我姑夫上周特意打电话问过我,但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林落沉吟着,并没有急于给出答复。
但她却知道,事有反常必有妖,无缘无故花高价包这么多地,还是在河边,听起来确实有些不正常。
路寒川听到这里,心里已有所猜测,可能因为他们家本身就跟矿山打交道,他对这类事情更敏感一些。但他并没有急于发言。
林落很快也想到了一些眉目,“我不知道你姑家附近那条河里的河砂情况怎么样,如果河砂产量很高,那我觉得,那伙人租地,说不定是要偷采河砂。”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它绝对是个暴利行业,特别特别赚钱。现在基建那么火,无论是铺路还是盖大楼,都需要大量河砂,海砂在基建方面是没办法替代河砂的。跟这些钱比,承包玉米地那点钱不过是洒洒水。”
“他们把玉米地包下来,说不定是要利用那片地掩盖他们偷采河砂的行为,你让你姑夫防着点吧,别跟那些人打交道。”
郑书元慎重地点头,显然是把林落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车子终于停在江宁大学家属院。林落和路寒川率先下了车,林落偏着头跟路寒川说:“我爸跟我妈准备了一桌子菜,你也上去吧。”
这时候身边要不是有人,路寒川都想弹弹林落脑壳。
因为俩人认识有好几年了,这还是林落第一次邀请他上楼去她家里吃饭。但今天又是林皎男朋友上门的日子,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顺带的呢?
他不满地横了林落一眼,林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其实她之前有考虑过让路寒川正式来她家一趟的,主要是最近他俩都在忙,总是错过,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
这时林皎已带着郑书元先进了单元门,林落主动伸手去拉了路寒川一下:“跟我上去吧,下次再找机会单独请你吃饭。”
路寒川心想这样还可以,他这才不着痕迹地在林落鼻子上捏了一下,随即跟着林落一起上了楼。
“叔叔您太客气了,我现在不渴。”进屋后,林庆东和姚玉兰夫妻俩一直在张罗着给郑书元拿吃的喝的,郑书元从进屋后就开始勉力应付着。
倒是路寒川,因为跟林庆东夫妻俩很熟,夫妻俩并没有对他太客气。请他坐下之后,就围着郑书元说话去了。
路寒川便站了起来,随意地观察着客厅里的摆设。林落注意到他走到了客厅西面靠墙那个多层的亮格柜旁边,她怕他无聊,就走了过去。
这个柜子有很多空格,是林庆东特意让他哥给他打的,主要就是为了放置他收集的各种小玩意。柜子各个格子里摆的东西以瓷器为主,也有些竹木器、玉雕摆件和其他杂项。
他明知道自己买的东西基本都是仿的,还是摆在客厅里供自己把玩。反正就是个乐子,他也就这一个爱好,姚玉兰和林落自然不会干涉他。
路寒川走到柜子旁边,随意拿起一个格子里的青色瓷器,只看了一眼,便看出这个蒜头瓶是仿的。形状还过得去,色泽就差了点,因为做了特殊处理,贼光倒不明显。但以他的水平,看一眼就瞧出来了。
路寒川把这蒜头瓶放下,又拿起一件仿明代八大山人的竹制笔筒,看了两眼,又放下了。
林落在旁边小声说:“基本都是仿品,你看看就行了,别说破,说破了我爸不开心。”
路寒川斜睨了她一眼:“我有那么傻吗?”
随后他又低头在林落耳边低语:“不过这里有些东西仿得实在太明显了,一眼假。”
林落笑:“没办法,我爹就这水平,他又不懂历史,就是玩着开心,随他去呗。”
路寒川点头:“有个喜好也挺好的。”
这时他已经想好,下次单独来林家吃饭时,他给林庆东带什么礼物合适了。
这次的宴席主要还是为郑书元准备的,郑书元带了些地方特产,路寒川就什么都没带。但下次再来,他肯定要把礼物补上的。
到了吃饭的点,林三叔和林大伯也来了。林家三兄弟跟郑书元聊了一会儿,对他都挺满意。
林大伯还邀请郑书元次日去他家里杀年猪,还说有亲戚要结婚了,缺个记帐的人,郑书元有学问,书法还好,到时候可以去帮忙记帐。
路寒川在旁边客气地陪酒,话并不多。他身上的气质跟郑书元不一样,林大伯不怎么敢跟他搭话,林庆东夫妻俩也是以郑书元为主,一直在陪他聊天。谈话间,已把郑书元的家庭情况都给打听出来了。
吃完饭后,林大伯先去了林三叔住的地方,林庆东则让郑书元和林皎先去休息。他打算抽空再跟路寒川聊聊。
因为郑书元初来乍到,在席上林庆东肯定要多照顾点郑书元,这样难免就有点慢待路寒川了。
可今天也是路寒川头一天在他们家吃饭,他当然想把自己的亲女婿照顾好,便想着趁郑书元去休息的机会,跟路寒川聊聊。
但他找到路寒川的时候,郑书元正在跟路寒川说话,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出于礼貌,林庆东并没有凑上前去,便先去找林落说了一会儿话。
饭后路寒川其实想告辞的,但郑书元却找了个没人在面前的机会,把路寒川叫到了林家人给他收拾出来的房间,小声问路寒川:“明天林皎家里杀年猪,你去不去?”
路寒川奇怪地道:“我不去,为什么问我这个?”
郑书元他看上去有点焦虑,过了一会儿才尴尬地道:“我有点晕血……”
路寒川:……
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是新姑爷看到村里人杀猪晕过去了,村里人说不定要看笑话。但路寒川难得休息几天,真的很想陪林落单独出去玩。所以他在犹豫要不要陪郑书元去乡下。
两个人地位相当,都是林家未来的女婿,按理说该帮的,但这事他觉得还是得问问林落。
正想着,郑书元又有些无奈地道:“记帐的事,我也怕做不好,我谁都不认识,名字很容易写错。”
路寒川一想,还真是这样,同音字太多了,不认识村里人谁是谁,就很容易出错。这确实是个问题,但这种问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遇到有疑问的,他可以大大方方地问人。但这对郑书元这种人,确实有点难度。
他竟有点同情起郑书元来,他看得出来,郑书元这毛脚女婿头一次上门,很想好好表现一下,估计他挺重视林皎的。偏偏刚到地方,就遇到了两大难处。
他就道:“我去问问落落,看看我们能不能腾出时间来。你等一下。”
郑书元嘘了口气,跟林家几兄弟相比,他还是跟路寒川说话比较随意些。
路寒川很快找到了林落,林落虽然能理解郑书元的为难,但这事她还真没办法答应。
她主动找到郑书元跟他解释:“我们单位队长爱人明后天就可能要生孩子了,他爱人经常来队里,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吃的,所以她生产时我打算去医院看看。”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爸明天也去乡下,回头我跟我爸交待一声,让他帮衬着点,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郑书元忙道:“我主要是怕当众晕血,给林皎丢脸,其他倒没什么,那到时候就要麻烦林叔了。”
林落安排好郑书元去乡下的事,又跟郑书元说:“你跟林皎坐火车太累了,先睡吧,我去郭教授家里待一会儿。”
几个人就在门口道别,林庆东竟没有单独跟路寒川说话的机会了。
郭教授不在家,林落趁着下午有空,完成了第三件古人的颅面复原工作。
路寒川知道她在赶进度,就没打扰她,直到她忙完了,洗干净手,路寒川才从她背后搂着她,温存了好一会儿。
次日上午,林落果然接到了李锐的电话:“小林,嫂子真的要生了,医生说今天下午或者晚上估计能生。”
这时林庆东已经带着林皎和郑书元去了乡下老家,林落便让路寒川开车陪她去一趟医院。
路寒川和林落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多,他很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不会推辞。
罗昭爱人是在三院生孩子,这个医院就在南塔区辖区内,林落也来过几次,所以她进医院后,不用打听也不用看牌子,很快就到了妇产科所在的楼层。
“嫂子在预产室,你跟我过去,到时候你陪陪罗支,他可能挺紧张的,要是可以,我想进去看看产妇的情况。”
林落一边往预产室的方向走,一边跟路寒川说着话。
这时,一个身穿灰色棉袄的男人戴着口罩在妇产科走廊上慢慢走着,在经过一个个病房门口时,他会不经意地向病房内张望。
这个举动,可能普通人会忽略,但林落却感觉到了蹊跷。甚至连路寒川都看出来了。
路寒川小声说:“你先去预产室,我留下来等会儿再过去。”
林落点头,打算一会儿把这个人的情况跟罗昭也说一说。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庙会上的头骨
林落很快到了预产室, 这时预产室外已经有两拨人在门外等着了,除了罗昭等人,还有另一个产妇的家属也在。
罗昭此时正在预产室外来回踱着步, 江山和李锐都在室外陪着, 产室内还有几个妇女的身影。林落过来之后, 朝着走廊一指,小声把刚才的发现跟罗昭和江山等人说了一遍。
江山立刻道:“我才到不久, 刚才没看到这个人。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他挺可疑的,我过去看看。”
李锐也道:“我也去吧, 我对库里的通缉犯都很熟, 如果这人也是通缉犯,我说不定能认出来。”
这时罗昭身边也有市局的人在旁边陪同, 罗昭暂时不好离开这里,就跟市局的两个人和江山等人说:“缉私队的路队在那边守着,现在走廊上没有产妇, 可以行动, 注意产妇和无关人员的安全, 速战速决。”
这里是医院妇产科, 每个病房里都有产妇, 而产妇是绝对不能受到推搡或惊吓的, 所以江山等人理解罗昭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 他们多去几个人才是合理的,以求尽快将人制服, 不给嫌疑犯任何挣扎甚至逃跑的机会。
他们这次过来, 穿的都是便衣, 以这些刑警的职业素养,一时半会是不会暴露身份的。所以他们倒不担心, 嫌疑人会很快认出他们的身份。
三分钟后,李锐和江山先后出现在走廊上,他们俩前后脚顺着走廊往嫌疑人的方向走,看起来都慢悠悠的。江山还把棉袄披在肩上,仿佛是来陪床的家属。
市局的两个刑警则就近找大夫借了白大褂,穿好后也往江山和李锐去的方向走。
路寒川则好整以暇地坐在走廊长椅上,神情悠闲自在,很是自然,就算罗昭这样的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没过多久,李锐便接近了那个穿着灰棉袄的男人,在距离此人一步之遥时,李锐抬手往那人肩上拍了一拍。
前边的人身子一抖,猛然回头,摆出戒备的姿态,眼神像刀一样盯着李锐,“你干什么?”
这人下意识的反应落在李锐和江山的眼中,两人基本已经确认,此人有问题。
这时江山离他们还有几步远,李锐没有轻举妄动。他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所以李锐笑着露出歉意的时候,那个人也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一刻,李锐伸手拽下他脸上的口罩,只看了一眼,李锐便认出来,这个人居然是人贩团伙一案中的漏网之鱼。
他的照片李锐都看过不知多少遍了,所以这次他只需要看这一眼,就足够确认他没认错人。
灰棉袄口罩被扒,已意识到事情不对。可惜来不及了,江山已得到了李锐的暗示,第一时间扑上来。他强壮的身体往前一扑,硬生生将灰棉袄扑倒,压在他身子下边。
但这灰棉袄竟有几分蛮力,一个拧腰,几乎把江山掀翻。不过这时路寒川和两个刑警都冲了过来,几个人合力将灰棉袄胳膊反拧,迅速拷上了铐子。
走廊上的家属和医护人员都惊呆了,一时半会谁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有个中年大夫刚才已从罗昭那里听说了这边的事情,他连忙向周围的家属和医护人员解释:“警察办案,人已经抓住了,大家不要害怕,没事了啊,该干嘛干嘛去。”
他说归说,却没什么人能听得进去。众人都在想,这可是医院,警察怎么在这儿抓犯人?
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几岁的男家属上前一步,观察着几个警察,他发现江山年纪最大,就问江山:“你们抓的是什么人啊?他犯什么事了?”
江山瓮声瓮气地道:“他是通缉犯,是人贩子团伙中的一份子,我们找他有好几天了。”
其他家属也凑上前来,打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家里都有人在这儿住院,要是这医院里有犯罪分子,那谁还敢安心住下去?
所以这事肯定得打听明白。
他们刚凑上前,就听到了江山的解释。一时间,众位家属的脸像被雷劈了一样,瞪着眼盯着已被扒掉口罩的灰棉袄。
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也在医院里陪产,她女儿刚生完孩子,此时母子俩正在病房里睡觉。
想到人贩子也在走廊上晃悠,大妈又恨又后怕。
她回头跟她丈夫、儿子和女婿等人说:“都听到了吗?这人是人贩子,他是不是想来这儿偷小孩?”
大妈丈夫一脸恍然,说:“难怪,娟儿生完孩子,护士还叮嘱咱们孩子不能离人,原来真有这种事。”
这一家几口人还在说话,有几个脾气大性子急的家属却忍不了了。他们家里有人在这儿拿命来生小孩,人贩子却想偷走他们的孩子,这谁能忍?
这简直是挖他们的心,剜他们的肺。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冲上来抬脚就踹。这人过来得突然,就连江山都有点反应不及。
走廊上很快乱了起来,七八个人围在灰棉袄身边,从几个警察身周的空隙里伸胳膊递腿的往灰棉袄身上招呼。
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比年轻人还要猛,因为病房里住着的不是他们的女儿就是儿媳,这种愤怒没有人能咽下去,肯定得打回去,不然出不了这口气。
要不是有警察拦着,灰棉袄说不定会被愤怒到极点的家属们给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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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昭让人把他带走的时候,他的状态很差,连路都走不动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他腿骨上狠狠踹了一脚,把他骨头踹折了。
“谁让你们打人的?小心我告你们。”灰棉袄被江山等人拖出战团,靠另一条腿站稳了,虽疼得咝咝抽气,却不死心地盯着那些家属叫嚣。
“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该死的人贩子,你怎么不下地狱?”一个大妈挥着胳膊,恨恨地道。
“抢人孩子,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打你?打你都是轻的。”一个年轻人也朝着灰棉袄挥着胳膊。要不是有人拦着,他只怕会再次冲过来。
灰棉袄见没人怕他,竟然转移目标,质问江山和李锐等人:“警察,你们看到了吧?这些人涉嫌寻衅滋事,人数超过三人,属于恶势力团伙,你们赶紧把这些人都抓了。”
江山几乎被这人气笑了,他在心里暗暗吐槽:尼玛,这人居然还挺懂法的,知道几个人联手打人,属于团伙性质……
李锐则一脸迷糊地问路寒川:“他说的你看到了吗?”
路寒川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江山扯了灰棉袄一把,咬着牙道:“你也知道什么叫恶势力团伙?行啊,你还挺懂法!来来,你给我解释解释,十几个人联手拐卖婴幼儿和妇女,算什么行为?”
“谁,谁拐卖了?你可别诬陷人?我是来找人的。”
灰棉袄心还挺大,到这种时候了还试图狡辩。可他越是这样,众人就越确定,他身上肯定有案子。就这心理素质,极有可能是个频繁做案的老手。
罗昭在面对嫌疑人时,一般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但这一次,他的厌恶和愤恨却比平时要明显一些。
他爱人现在就在预产室里,要不了多久也会生下孩子。医院里有这种人,那他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样,也存在着被人偷走的风险。
这种事,即将为人父的他也绝不能忍,所以这一刻,他和其他的家属们达到了共情。
他现在不好离开医院,就嘱咐江山等人把嫌疑犯押回去,加强审讯。最好是能从这人口中得到另一个漏网者的下落。
江山原本也不会在这儿多待,女人生孩子这种事,主要还是要家属和女眷们陪着,他来看看就可以。
于是江山带着几个人将灰棉袄押走了,李锐走之前跟林落说:“小林,你在这儿陪着吧,我回去给他采指纹,他的血液样本也会尽快送到DNA中心,有结果了我马上通知你。”
上午十点五十在右,罗昭的儿子顺利生了出来。因为胎位不正,医生给罗昭爱人做了剖腹产。罗昭在签字的时候,把通知单上所有的项目全都看了一遍,因为紧张,签字时手指都有些抖。
路寒川在旁边瞧见了部分内容,什么都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审慎起来,看起来挺严肃的。
林落无意中看到了,碰了他一下:“怎么了?”
路寒川摇头,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罗昭爱人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插着氧气管。在看到罗昭时,她虚弱地微笑了一下,看起来精力很差。众人赶紧把她推进病房,林落也跟了过去。
路寒川默默地跟到病房门口,等林落出来了,两人才离开医院。
在回去的路上林落满脸笑意,说:“罗支的儿子好重,有八斤四两呢。罗支队可能没见过新生儿,他还觉得这孩子有点丑,其实孩子满月褪完皮就漂亮了……”
路寒川听林落说着产房里的情况,听了一会儿,才道:“你喜欢孩子吗?”
林落连想都没想就说:“小孩子香香软软的,我当然喜欢。其实小动物也不错,我就是没时间照顾,不然还挺想养一个的。”
“可是生孩子真的不轻松,术中术后可能发生的危险太多了。刚才罗队签字,我也看到了一部分,坦白讲,挺吓人。”
“而我们这些旁观者对此根本没办法掌控,很无力,除了等待医生宣判,别无他法。”路寒川说。
林落静静看了他一眼,随后她伸手揉了揉路寒川的头,安慰道:“手术通知单不都这样吗?”
“医院写得那么全面,是为了免责。只是说明有一定的概率发生,实际上大多数人还是会安然无恙的。”
路寒川点头,可能是听进去了。
元旦假期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两天林落和路寒川一起去了周边的景点游玩,晚上两人住在当地酒店,假期快要结束的前一天晚上,两人才回到江宁。
回来时,路寒川用掉了三卷胶卷,胶卷里拍的大都是林落的单人照,当然也有他们两个人的合影。
路寒川自己从来不愿意拍照,这次主要是想跟林落在一起合影,留下他们两个人的青春纪念,这才肯配合。
林落也带了相机,她拍的没有路寒川多,除了风景和两个人的合影,她也偷拍了十几张路寒川的照片。
之所以选择偷拍,是因为路寒川拍照时表情和动作都比较僵,没有偷拍时自然。
车子开到了江宁大学家属院外,路寒川抓着林落的手,一时不想放开。
林落好笑地道:“放开啊,出去玩两天了,可以了。我爸给我好几个电话问我到哪里了,我真的得回家了。”
路寒川伸臂揽住她,在她颈间蹭了蹭,随后才松了手,笑着说:“好了,你回去吧,再不回你爸妈该急了。”
他其实很清楚,林落这次回去上班,肯定又要忙好一阵子,只怕到过年也轻松不下来。
因为市局那边要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清扫运动,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针对拐卖妇女儿童的打击行动;另一方面,则是对江宁市尤其是农村恶势力团伙进行重拳出击。
这些行动,会涉及到很多个案。每个案子都要有人来做取证工作,这肯定需要林落和李锐这些技术人员来配合。所以其他的刑警要加班,林落的事情也不会少。
而他这边的立群制药一案也有了进展,在立群制药所生产的一系列药品中,除了那几种有效成分严重不足的药品,吴诚带人又发现了该公司生产的一种降糖药,如果病人未经医嘱服用,会有极高的风险。
病人服用了该药后,降糖效果迅速且明显。但其后劲也大,降糖过度的后果是会给病人带来各种严重的并发症,甚至会因为血糖急剧下降而造成生命危险。
这种药物的发现,就使得整个案件的性质又变了。因为其他假药吃了就算治不好病,也治不死人,但这种降糖药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他这次回来,会跟刑警合作,将立群制药的管理层控制起来,进行立案侦查。
林落忙,他也不会轻松。只怕元旦这几天,是他们过年前唯一能在一起的时间了。
看着林落的背影消失,路寒川并没有开车进入大学家属院,反倒调转车头,开车回了缉私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出去玩了两天,他打算先回去找吴诚等人好好了解下案件的详细进展。
次日林落上班没多久,罗昭就派人通知她去开会。
再有半个多月就过年了,每到过年前夕,局里就会进行各种安全方面的布署,做好各种应急预案,以保证过年时一切顺利。
所以这一阶段会议肯定不少,林落对此早有思想准备。罗昭让人喊她,她带着笔记本就过去了。
这次会议林落主要是个旁听者,能了解会议的主题和内容就可以。所以她发言并不多。
路寒川听说的消息果然都是真的,罗昭从医院回来后,就开始着手布置打击拐卖和恶势力团伙的行动。
陈家庄的人贩子团伙至今已全部落网,但这并不意味着,江宁市的拐卖分子就此绝迹了。肯定还会有别的团伙或者零散的拐卖分子窝在他们所不知道的角落。
鉴于最近江宁市民对于这件事的重视和恐惧,罗昭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继续进行深挖,尽力把潜藏在全市各地的拐卖分子都抓起来。
这二十年来,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打击,恶势力团伙作恶的情况已有了明显减少,但并不等于已经不存在了。尤其是农村人所在的村庄,还有不少人纠集成团伙,在所住的地区横行霸道,渔肉乡里,让老实生存的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罗昭刚来市局刑警支队任一把手,肯定想做出一番成绩。而这两个方向,都切实地关系到百姓的安危和生活质量,很顺应老百姓内心的需要,所以罗昭率先把工作重点放在了这两方面。
在场的干警对他的提议都没什么意见,经过连续几天的会议,终于研究出了行动的细则。随后这些细则被打印成册,由市局出面下发到了各地分局及其相关派出所。
具体的执行,主要还是要靠各分局和相关派出所来做的。如果他们碰到处理不了的情况,自然会向市局或市局支队来支援。
冬至过后,气温有了部分回升。走在街上,经常能碰到卖对联和花灯的小摊子。市内各大商场和集贸市场上也是人来人往,到处都是采购年货和给家人买衣服鞋子的人。
隆福寺的庙会也是人们在准备年货时经常去的地方,这里还是全省闻名的旅游景点,吸引着来自全省甚至国内部分城市的人来这里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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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东川省打算制作一个关于全省名胜古迹和景点的纪录片,隆福寺因为风景优美和上百年流传下来的庙会,而成为了该摄制组所圈定的摄制点之一。
这一天一大早,江宁市电视台派出的一个工作小组就到了隆福寺大门口,他们要陪同省台的摄制组来完成隆福寺庙会的拍摄。
聂振元就是市电视台工作小组的组长,隆福寺庙会的拍摄工作要在一天内完成,所以这项任务还是很紧的。省台的人一到,聂振元等人就展开了紧张的工作。
到下午三点左右,拍摄工作终于圆满完成,摄制组拍到了足够的素材。回台里后,再剪辑剪辑就可以做成不错的片子了。
聂振元看着省台的人收好器材,再将器材搬上采访车,他便过去跟省台的负责人就这个片子交流着,实际上他主要还是希望能跟省台的人交好。
他这边配合得始终不错,省台负责人对他这个五人小组的工作还挺满意的,便客气地跟他聊了一会儿。
等手下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省里这些人就打算撤了。
聂振元却道:“时间还早,庙会这边新开了一家店,味道很不错,不如我做东,请几位过去尝尝鲜。”
省台的人急着回去剪片子,再过三天就到除夕了,谁都想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好放年假,所以他们最终还婉拒了聂振元的邀请。
聂振元其实也知道这些人不会留下来,但他还是做足了姿态,因为这样能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他客气地送着省台的人往庙会外面走,这时庙会上的人还是不少,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烟火气极足。省台的人一时兴起,竟又抓拍了一些素材。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发了一声喊,不知道是谁喊道:“谁干的?这不是死人骨头吗?谁,到底是谁?把骨头放老子车下边了?”
随着这阵喊声,不知道有多少人踮起了脚,抻着脖子向着喊话人的方向瞧过去。
世人都爱看热闹,哪怕是杀猪,都有很多人看得有滋有味的。更何况,听这个人喊话的内容,这个庙会里居然有人发现了死人骨头。
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好奇着,也有人在向周围的人打听。
但大多数人一时半会还不知道真相,不过时间稍长,就有很多人知道了,有个人开着面包车来庙会这边玩,他的车停在庙会外边的停车场上。他买完东西打算回家,在检查车况时,却在车轮底下发现了一个骷髅。
省台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么离谱的事简直是闻所未闻。作为合格的新闻人,是不可能放过这种稀奇事的。
所以省台的人干脆不走了,一行人带上一部分便携器材,锁好车门,随后也向着喊叫声的源头走去。
那个地方在庙会出口的小广场上,离他们的车不过二十米远
但就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却很难过去。就因为往那边挤的人太多了,挤得人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聂振元到底是电视台的,想的比普通人多一些。他对那边的事也好奇,但这次他过来是陪同省台的人工作的。省台的人还在这儿,要是江宁这边发生了什么丑闻或者什么不好的事,被省台的人知道了,并传出去,那对江宁市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他做为江宁市电视台派出来的小组领导,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必须做出妥善处理,否则电视台怪罪下来,他第一个难辞其咎。
虽然他也不懂那个所谓的死人骨头是怎么回事,但那个骨头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时候第一个要做的事也是报警。
不然一旦发生踩踏出了事,哪怕没死人,只是有人受伤,那对江宁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聂振元很快通过关系,很快联系上了某分局的工作人员。
而这个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报给了路局和罗昭。
林落在收到罗昭电话的时候,正在忙着整理材料。
“小林,带李锐出现场,地点是隆福寺庙会。庙会门口发现不明头骨,这种案子,分局的勘查人员恐怕处理不了,你来接最合适。徐亦扬已经楼下等着,你带好东西,马上下楼出发。”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写字楼除夕前夜
隆福寺庙会在城南, 距离市局刑警支队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林落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下楼,与支队的一部分刑警一起出发, 赶往事发现场。
普通的案子, 罗昭是不需要参与的。但今天这件事比较特殊, 虽然还不确定现场发现的头骨到底是不是人头骨。但那里是庙会,正值人流量最高的时刻, 还有省市电视台的编导和记者在,一旦处理不当, 就会引发极为不利的舆情事件, 所以罗昭决定亲自去一下现场。
但他现在知道的情况并不比普通干警多多少,一切都得等到达现场之后才能了解。
支队的几辆车顶上全都打着警灯, 一路闪着,迅速穿行在车流中。徐亦扬稳稳地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倒也不会错过后座上林落和李锐的谈话。
李锐加了好几天夜班, 体力有点透支, 现在又要出现场, 他便靠着靠背, 让自己尽量放松。但他也不敢睡, 因为很快就能到现场。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林落说着话:“小林, 这个案子我感觉不太好办啊。”
“不好说, 得到现场才能知道。”林落回应道。
“就一个头骨,除了这什么都没有。要是在别的地方发现, 或许还能找到些线索。庙会不一样啊, 那地方人来人往的, 谁也不认识谁,有用的足迹和指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林落当然明白李锐所说的难点, 如果现场发现的是腿部的长骨,或者还能通过检测DNA的方法来了解死者身份。但颅骨的检测,目前在江宁市的基因鉴定中心还做不出来。江宁都不行,别的市就更难了。
李锐倒也不是悲观主义者,说这些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聊几句也就算了。市局痕检老丘也在默默思索着这种情况下可能的突破点。
车子离庙会外的大马路上还有十几米远,就能看到庙会周围密集的人群。在这些人群中,有好几队身着警服的警察在成队地维持着秩序。有的警察手里还拿着大喇叭,在努力将现场的人控制在用铁栅栏分隔的片区内,以避免踩踏事件发生。
对于这些干警的反应和景区内的布置,罗昭还是满意的。支队早在年前就针对年节时群众聚集的问题做过预案,其中有一条,就是要求各个人流量大的景区必须在广场或人多的地方准备隔离栅。一旦出现聚集现象,工作人员要马上行动,避免踩踏事件发生。
现在看来,庙会这边准备的还算可以。周围的群众虽多,却已被分割开来,这样一来,安全系数就大多了。
随着警笛声音越来越近,群众们都安静下来,几乎没人肯走,但也没有人挤进警戒带内。
罗昭等人在马路对面下了车,车门“啪啪”关上,刑警们快速穿过马路,进入警戒带内。
罗昭走在最前面,林落和老杨都来了,同来的还有三组的刑警。隆福寺属于东明区,所以这时东明区刑警大队长也在。
罗昭等人一进入现场,他就上前汇报:“罗支,发现头骨的目击者还在,由于市电视台的聂组长处置及时,现场变动不大,头骨还在。”
说着,他往地面一指,示意头骨就在那里。
林落过来时就瞧见了,那头骨被放置在一层白底蓝色波点状的雪纺纱布料上,在那层布料下方还包着一层软软的白色塑料布。
头骨旁边,则停放着一辆白色轿车。此时有一男一女正站在轿车旁边,他们俩的表情都不大好,看上去挺烦躁的。
警戒带内除了警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罗昭点点头,在东明区刑警大队长示意下,注意到了警戒带外最靠近现场的一伙人。
他对其中一个人感到莫名的眼熟,瞧了几眼,一时也没想起来那人是谁。东明区的人给他介绍:“罗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台的焦同志。他今天带摄制组来庙会拍纪录片,也是事发后最先赶到现场的人员之一。”
“这位是咱们江宁市电视台的聂同志,事发后,聂同志第一时间要求周围的群众配合保护现场,报警电话也是他最先拨出去的。”
聂同志?罗昭又看了那人一眼,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四年前,香积山中发现五具无名骸骨,当时这个案子是由市局牵头,南塔大队配合处理的。案子一度处在保密阶段,不允许对无关人员公开。当时就是这位姓聂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去了大队。
他去南塔大队时,打着市台的旗号要求对案件进行采访。罗昭当时顶住了压力,并没吃他这一套,采访自然也没有成功,没想到今天他们居然又在这里见面了。
不过这一次,这个人的处置倒是帮了市局的忙。如果现场没有维持原样,破案的难度只会更大。
所以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笑着走过去,主动伸手跟聂振元握了握。
林落就在罗昭身后,早在看到聂振元的时候,就认出了他是谁。
毕竟,她长这么大,就这么一个人要找她拍电视的……
林落淡淡地一笑,看着罗昭跟聂振元说话,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
聂振元在见到她和罗昭的时候,也认出了他们俩。要不是工作多年,脸皮也练出来了,聂振元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但罗昭和林落都假装不认识他,那他自然不会上赶着揭自己的丑。
他以前为了升职抢独家新闻,确实干出过孟浪的事。但一码算一码,这一次庙会上碰到的案子,他可没什么错处。所以聂振元在跟罗昭说话的时候,倒也算坦然。
由于聂振元等人了解的情况也不多,罗昭跟他们只简单地聊了几句,便重新返回发现头骨的地方。他先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况,随后向发现头骨的那对年轻夫妻了解情况。
那男人烦躁地说:“我刚考下驾照,开车前会把车周围全检查一遍,主要是怕有人突然出现在视线盲区,开车撞到人。今天我跟我媳妇买完东西,准备开车回家时,也是这么做的。”
说到这儿,他往汽车右侧车前轮下边一指:“就这地方,露出来一块白布,翘起来一个角。我绕到这边一瞅,觉着不对劲啊,停车时也没发现这地方有这么一个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媳妇也看到了,她弯腰一瞅,就瞅着车轮底下有个包袱。我要是没看着,车只要往前那么一开,就能把这个包袱给压喽。”
罗昭静静地听着,那男人懊恼地挥着手,说:“我媳妇以为别人不小心掉了东西,就把包袱拖出来。那东西包得圆鼓鼓的,也不沉,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媳妇这人心眼好,说要不在这等等,说不定一会儿会有人来找。我琢磨着,最外边这层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像是饭店用的一次性桌布。瞧着也不怎么结实,扯吧扯吧就能坏的。”
“所以我觉得这里边装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别人不要,随手扔这儿的。咱俩要是在这儿傻等下去,一直没人来也不是个事,所以我就把包给打开了……”
说到这儿,这男人长呼了口气,说:“大过年的,车底下跑出来这玩意,真是晦气到家了。我媳妇还碰过这包袱,她心里特难受,回家还不得做恶梦啊,哎……”
罗昭点头,示意旁边刑警上前对这对夫妻进行一下心理疏导,他自己则走到林落身边,想看看她和李锐以及市局痕检老丘有什么发现。
头骨还在林落手上,老丘并不像林落那样擅长法医人类学,所以他把重点放在了事发现场周围留下的痕迹上。
过了一会儿,他主动地来跟罗昭汇报:“罗支,现场经过的人和车太多,脚印叠加严重,还有很多车轮碾压的痕迹,足迹方面应该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罗昭也早就料到这一点,他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林落。
这时林落和李锐都已注意到,这个颅骨上有不少锐器和尖状物体刺割的痕迹。这个问题,老丘也注意到了,他蹲下去,跟林落交流着自己的想法:“这个头骨我感觉挺新鲜的,肯定是人的头骨了,这一点我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人头骨,这个没有疑义。这些痕迹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些应该是死者死后人为造成的。”李锐盯着颅骨正面那一侧的腮部和额部数十个锐器划痕,吸了口气,道:“你们说,在颅骨上划这些痕迹的人是不是变态?”
“在身边放个颅骨就算了,还划了这么多刀,总得有点原因吧?”
从这些痕迹的分布和方向上来看,这些痕迹还不是一次性形成的,而且留下痕迹的人所使用的工具也不一致,好像什么东西在手边,就拿来用了。
三组组长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些明显的痕迹,这种痕迹,以他和罗昭等人的经验,很有可能是泄愤造成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精神病人或者未成年人所为。
如果是出于泄愤,那死者就极有可能死于他杀。凶手对这名死者有着很深的恨意,甚至在此人死了之后,都没放过她或他。
还要时不时地拿出这个人的头骨,想起来就划几下,或者有尖状物戳一戳。
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林落终于抬头跟罗昭说:“罗支,死者有可能是女性。年龄不是很确定,我估计在二十五至三十岁的区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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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把颅骨翻到背面,重新观察一下颅骨表面的光滑度,随后道:“这个人不胖,体重大概有一百斤左右,就算有浮动也不会太大。”
至于其他方面的信息,仅凭这一具颅骨,她也看不出来。这一点罗昭当然明白,林落又不是神仙,能看出来这些东西,就足以制霸东川省内的公安系统了。
现在方教授不在江宁,回老家过年去了,所以这个案子,现在他最得用的就是林落。对于林落的判断,他也不会有什么质疑。
见林落检查完了头骨,罗昭看着头骨下垫着的布,示意李锐和老丘检查下这两块布。
“罗支,内层这块布上沾着十几根毛,很可能是某种家养宠物身上的毛。”李锐和老丘都发现了几根,林落看了几眼,见那毛长约三四厘米,微微发黄,她也认不出来那是哪种动物身上的毛。
情况虽然不是很乐观,但这多少也是个发现,罗昭点了点头,倒也没特意指导李锐他们怎么做。在现场勘查和取样方面,他们都是专业的,他这个支队长在旁边看着,随时了解下情况就好。
这时那一对车主夫妇俩也在旁边看着,都听到了林落刚才对那头骨的判断。俩人心里别提有多惊讶了,光看看人的头骨,就能猜出这个人多大,是男是女,甚至连体重多少都知道个大概,这都是怎么办到的啊?
要是没亲眼见到,这种事他们根本不敢信。
聂振元也在警戒带外看着,这次他学乖了,没在警察面前投机取巧。就算带着相机,也没乱拍。
但他决定私下找个机会再跟罗昭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对这个案子进行独家跟踪采访。
省台的人其实也想拍,但警方不允许,带队领导便打电话向台里做了请示。省台在跟江宁市局沟通过后,却通知还留在现场的带队领导,让他们暂时不要介入这个案子。
聂振元在旁边偷听了几句,不禁暗暗窃喜。要是省台也想做这个采访,他还真的发愁。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林落等人没有再找到新的线索,就跟罗昭等人回了刑警支队。到达支队后,罗昭召集了几个小组的负责人和几名痕检,去小会议室开了个临时会议。
会议一开始,罗昭要求几名痕检先发言。
老丘略一思索,便道:“这个头骨确定是人类的骨头,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此人的年龄性别以及体重情况,小林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关于足迹和指纹,我们并没有什么发现。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现场情况过于复杂,即使凶手曾经出现,他的痕迹也会被掩盖,很难找出来。小林,你说呢?”
林落点头:“确实,在这个现场,我们没找到有价值的指纹和足迹。但李锐说,可以把发现的十几根动物毛发送到基因中心,做一下种属鉴定。”
市局的部分刑警对于林落所说的新技术并不了解,因为这项技术是新研究出来的。前两个月林落往鉴定中心跑了好几次,主要办的就是这件事。
现在这项技术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但之前市里还没有遇到过相关的案例,所以,很多干警真不知道,原来动物毛发也是可以鉴定的。
部分人面露疑惑,李锐就解释了一下:“这种鉴定跟人类的亲缘关系鉴定不一样,它所鉴定的,就是动物的种属。”
他这一解释,众人就明白了。简单地说,也就是辨认这个白毛是哪个品种的动物留下的。
不仅可以具体到猫狗免子这些大的类别,还可以更具体些,比如同为狗,可以鉴定出是哪个品种的狗,是中华田园犬、萨摩耶、德牧还是柯基等等……
弄明白了这一点,众人也都开了眼界,心想现在的技术进步真是太快,技术人员在刑事侦查上的重要性真是越来越明显了。
至于头骨上的划痕和戳刺的痕迹,用肉眼就能看到,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一点,并不需要林落等人详细解释,众人能猜得出来,凶手留下这样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在泄愤。
罗昭听完几个勘查人员的汇报,又听取了几个组长的意见,最后才发言表态:“目前有几个方向需要我们集中力量处理。”
“我们还不知道死者身份,当务之急,是尽快核查市内各区失踪人口的信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目标,也可以把范围扩大到邻市。”
“老翟,你们组还有案子,我知道大家都挺忙的,不过这件事还是要你来安排下,我让南塔大队的人配合你进行调查。”
“第二点,对现场目击群众的排查要继续做,名单我已经让人列出来了,这件事交给三组办。”
三组和五组组长都没什么异议,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案子如果办不好,一直查不到死者身份和凶手,就很容易引起舆论上的风波。
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各家各户都要团聚,到时候饭桌上聊起天南海北的稀奇事,难免会有人把隆福寺庙会突现死人头骨的事给传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的,知道这事的人肯定少不了。警方要是一直破不了案,还不知道会被老百姓传成什么样呢。
所以这件事他们就算再忙,也得抓紧办理。
罗昭最后把目光转向林落:“小林,我知道,你和方教授最近几个月在跟一位古人类学家合作一个项目,是为古人类做颅面复原。”
在场的人除了李锐,还真不知道林落会做这个。因为林落以前没用这种方法破过案子,自然没有当众展示过。
所以听到罗昭这么说,众人心下难免又有些诧异。林落要是有这种本事的话,那有些仅发现颅骨的疑难案件是不是也有希望破了?
想到这种可能,众人都用心地听着,还注意着林落的反应。
这时罗昭又说:“这个案子能用的线索太少,就算针对那几个动物毛发能做种属鉴定,也只能确定该动物的种类,很难通过这个结果锁定犯罪嫌疑人。我觉得目前最适用的方法就是给这具颅骨也做一次颅面复原。”
“方教授去了南方过年,短时间回不来。现在东川省能做好这个项目的,估计只有你了。你看,这个活你能不能接?”
罗昭是用商量的语气在跟林落说这件事,因为他知道,目前这个活现在还只能用手工来做,电脑软件还不成熟。而这种复杂的手工活一旦开始,没个把月,怕是做不完的。
要过年了,正常情况下,林落是要放一周左右新年假的。可她一旦接了这个任务,这个年就别想休息了。
要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罗昭是不会采取这种方案的。所以,他在跟林落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纠结。
但现在关注这个案子的人太多了,市领导刚刚还给他来过电话,要求他想办法尽快破案,他压力真的不小。现在没别的人能帮他,最能帮他的人就是林落了。
还好,林落并没有犹豫,很快就表示同意:“可以,我抓紧时间把这具颅骨复原一下,但复原的结果对于案件能不能有帮助,我也无法保证。”
“没事,那没事,就算复原后仍然破不了案,你也努力过了。百分百破案本来就只是理想,哪个地方都做不到。咱们就尽力吧。”
会议又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才散,散场后,林落照常回到了办公室。
姚星和顾慈因为资历少,根本没资格能加这个级别的会议,所以他们对会议上说的事都不清楚,却都很想知道。
李锐一回来,他们俩就缠着他打听,尤其是姚星,师傅长师傅短的,让李锐不说都不好意思。
这件事对支队的人倒不是秘密,李锐就说了林落要对这具头骨做颅面复原的事。只要成功复原出死者的容貌,就容易查出死者是谁,再顺藤摸瓜,或许就能找到凶手。能有这么强烈的恨意,往往不外乎情杀、仇杀这几种强烈的情感关系。
情感纠纷,涉及到金钱和利益的事情,精神或人格上的侮辱,这都是最容易让人产生杀意的。
听说林落还会做颅面复原,两个实习生无一不感到惊讶。如果说他们在第一层的话,他们原以为林落在第三层,了解过后,又认为林落在第五层。可现在看来,第五层也装不下他们这个师父了……
姚星最先反应过来,他殷勤地给林落倒了杯水,凑上前来说:“师父,快过年了,你还要忙这个活,太辛苦了。要不,我留下来给你打下手吧,我身体好,不怕累,你叫我干什么都行。”
林落:……
顾慈反应也快,他虽然做不到姚星那个程度,但还是主动向林落表态,过年他也不休息,想陪着林落在队里干活。
于是,林落成功获得两个帮手,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这两个实习生在李锐的指导下,一直陪着林落待在支队,帮林落做制模,测量还有处理黏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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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模具完成,各种准备工作已就绪,八十一个颅面特征点的测量工作也做完了。颅面复原正式开始进行。
这种活林落已经成功多次,经验已足够丰富,手速自然比以往快了许多。最开始她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完成一次复原工作。但现在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她估计自己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做完。
除夕前,路寒川本来想正式去林家一趟的。因为过年时,他妈郭文雅打算带着丈夫来江宁这边正式地拜见一下林庆东夫妻俩。
但市里出了这个案子,路寒川也不能勉强,只好劝住了郭文雅,让他爸妈再等等,等林落忙完这个案子,再提拜访的事.
郭文雅就改了主意,派人把郭教授接走了。至于路寒川,则选择一个人留在江宁这边过年。
除夕马上就要到了,各单位都要放假,今日大厦也不例外,这个大厦是办公楼,很多单位在这边租下办公室,做为办公地点。
卫承东的律师事务所就在这个大厦里,但他过年时并不打算放假回家休息。事务所刚开业不久,他接了不少案子,打算趁着过年清静,把这些案子好好理一理,也顺便躲一躲家里安排的相亲。
除夕前一天晚上八点半,外面都黑了,卫承东忙了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就从楼上下来,准备买点吃的。
楼下很多饭店都歇业了,他找了好几家,终于找到一家饭馆。这家饭馆他平时也常来,老板雇的厨师看着挺年轻的,做菜的手艺很不错,有几道拿手菜挺受欢迎的。
卫承东进入店内,见店里没什么人,便随意地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他正打算喊老板上菜,就见那厨师突然从后门进来,眉毛紧皱着,手里还提着把刀。卫承东吓了一跳,心想这厨师怎么了,大过年的这么吓人。
要不是吃饭的地方不好找,他都想拔腿走人了。外边挺黑的,好多店铺都黑着,只有路灯还亮着,这就让店里的气氛更加瘆人。
老板没出来,卫承东找不到别人,在那厨师出来问他点什么菜时,他就只点了个快手菜,说是要打包。等菜做完,他麻溜地拿着打包盒就走人了。
正走着,从暗处蹿出来一个动物,撞到他身上,差点将他手上的饭菜撞掉在地上。
卫承东暗道晦气,觉得今天有点不顺,干脆加快脚步回了事务所。
在办公室刚坐好,就接到了一个委托人的电话:“卫律师,请问我儿子那个案子,胜算有多少?”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锁定方向
“邬先生, 我正好要跟您谈谈。”
卫承东刚吃了几口饭,就接到了邬达志父亲的电话。他干脆放下筷子,打算就邬达志的案子跟他父亲重新沟通一下。
“卫律师,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初你接案子的时候, 说过有一定的胜算, 难道现在有什么变故了?”
电话另一端的语气有些变了,卫承东平静地听着, 等那人质问完了,他才道:“关于您儿子这个案子, 我们刚接触的时候, 我就跟您讲过,这种刑事案件, 上诉时原则上不会加刑,但减少刑期的可能性也极小。”
“以近五年的比例来看,东川省这边减少刑期的比例不足上诉案件的百分之五。至于无罪获释, 以您儿子这种情况, 想都不要想。”
“是, 你是这么说的, 那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意思?”邬父再次质问。
卫承东听着对方语气渐重, 便将电话挪得远了些, 片刻后才道:“现在不一样了, 检方也提出了抗诉。到这一步,公安部门一定会配合检方重启调查, 主要是查您儿子是否有其他未曾被发现的犯罪事实。这件事, 我跟您提过对吧?”
“我也一再向您和您儿子邬达志强调过, 如果还有其他犯罪事实,不能对律师隐瞒, 否则会让我们双方都很被动。”
“但经我调查,无论是你们家属,还是邬达志本人,都选择了向我隐瞒一部分真相,试图蒙混过关。这件事,您到现在还否认吗?”
卫承东说到这里,将打包盒推开,一点食欲都没了。
这阵子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邬达志是个惯犯,入室盗窃这种事没少干,绝对不只盗了孕妇一家,但这些事邬家人一点都没跟他提!
面对他的质问,邬父终于理亏地哑了火,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二审能不能少判几年?”
卫承东吸了口气,闭了下眼睛,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道:“坦白地讲,事到如今,您这个预期实现的可能性可以说微乎其微。我查过了,您儿子还有其他入室盗窃的罪行,之前这些事实未被警方获取,算是侥幸。”
“但这次检方抗诉了,只要警方愿意花时间去查,这些事实很难瞒得住,至少得暴露一部分。”
“所以,我觉得,得调整一下目标,目前我们应该诉求的不再是少判几年,而是维持原判不加刑……”
似乎预料到电话那一端会有较大的情绪反应,所以卫承东将手机挪得离耳朵远了些。果然他听到了一阵咆哮声,不过这些无能狂怒的声音对他心理没有任何影响。
但他心里其实已经后悔接这个案子了。要不是欠了老同学人情,这个案子他当初在接的时候大概会慎重考虑一下。
他这高中同学是邬达志家的远房亲戚,以前集体爬山时,他差点滑下山坡,是这同学及时出手拽住了他,所以他算是欠了同学天大的人情,欠了人情自然得还上。老同学难得求他一回,他也不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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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存了私心。刚来江宁时,他觉得这不是京市那种特大城市,在京市他都能办好的案子,他不信在江宁这地方办不好。
这种刑事上诉的案件他也办成过,知道这里边的难度。可难办的案子一旦办成了,名气也就打出去了……
只是他还真没想到,江宁市警方的实力会这么强悍,远超出他的预期。越是了解得多了,他就越知道江宁市警方的破案率有多高。
所以说,他现在陷在这种两难的境地里,也不能全怪老同学,也要怪他自己盲目自信,想着一战成名,实在是急于求成了。
如他所料,邬父显然不打算接受他现在的方案,在电话里不满地对他嚷嚷着:“没那本事接什么案子?要不是听说你厉害,我们家根本就不会找你。办不了早说啊,早说我们就换人了,这不是折腾人吗?”
卫承东也不是没脾气,他不方便对客户发火,但该说的话他还是会点透的,“您现在更换委托人也还来得及,不过别怪我没提醒您,这案子就算有人接,胜算也不会比我更强。原因很简单,警方调查的结果一出来,任你请什么律师也没用。”
“其实你们当初也不该瞒我的,否则这案子我也不会接。我们签的是风险代理,您那边分文未付,所有的差旅费、调查费用甚至诉讼费都是我垫付的,事情变成这样,有损失的是我才对,不是吗?”
“看在我同学面子上,我不打算向你们追究违反合同约定的事情。至于委托是否要继续进行,你们考虑下,尽快给我个答复。”
邬父对他的说法很不满,在电话里骂了些难听的话。卫承东看在老同学面子上都忍了,但以后老同学再求他办什么事,他肯定要慎重考虑下。
他听着邬父还要骂下去,有些不耐烦,便警告了对方一句:“邬先生,我的手机具有录音功能。”
邬父:……
卫承东又道:“以您刚才对我说的话,足以让我对您提起名誉权的诉讼。不要继续考验我的耐性,否则我怕后果您承受不了。”
邬父的声音戛然而止,骂到上头时,终于想起,卫承东还是个大律师……
这场争执最终在一阵嘟囔声中结束,卫承东伸手把领带拽松,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今日大厦楼下零散发着光的店铺和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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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饭店就在大厦对面一楼,虽然面积不大,仅有八十多个平方,但生意一直都挺好的。平时这个点,那家饭店里正是上人的时候,特别热闹。也就是要过年了,店里才清静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到那个厨师,卫承东有一些不安的感觉,他想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去那家店吃饭了。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不顺,让那个厨师心里恼火,所以他才露出那种吓人的表情。可对于卫承东说,像这种情绪不稳的人,一定要远离。免得哪天一个不小心,被波及到了。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厨师,是个擅长用刀的。
…………
林落这几天都忙到很晚,除夕前一天傍晚,罗昭专门来了一趟八组办公室,找到林落,和她聊了一会儿。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是微量物证实验室那边加班赶出来的。他扬了扬手上的纸,情绪看上去不错,跟林落说:“检测结果出来了,看看吧,你们几个人提取到的微量物质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他把报告递给林落,李锐、老杨等人都凑上前。老杨看不懂上面的报告,姚星能看明白,就把结论翻译成老杨听得懂的话:“从多处骨缝里和颅面上提取到的微量物质包括动植物油脂,肉沫残渣还有蔬菜含有的成分等等。”
听到这里,老杨神情一怔,随后跟罗昭说:“这个发现,间接印证了我们先前的猜测,凶手有一定可能是餐饮从业人员啊。”
罗昭点头:“是的,这一点和现场发现的一次性餐桌塑料布正好吻合,说明凶手用来包裹那具头骨的塑料布可能是从店里拿的,餐饮从业人员应该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这些人整天接触各种食材,手指和指甲难免会有清洗不彻底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干脆不怎么洗。这个发现减少了调查范围,对案件进展是有利的。”
李锐却道:“确实是个进展,不过餐饮业从业人员数量也很多,有的人在年后还会离开江宁,去别的城市打工。只知道此人是餐饮从业者的话,要查到此人也不容易。恐怕还是得等颅面复原结果。”
对此,老杨表示认可,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没有多少适合他出手的地方,前期要想获得突破,只能期待林落的表现了。
罗昭却道:“这个不急,有些事越急越办不成。”
“明天就除夕了,除了排班值勤的人,其他人明天一律休息,尤其是小林,明天你也放假,初三再来。案子是办不完的,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老杨也道:“小林你明天别来了,我在这儿值班,我老婆带孩子回娘家过年去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反正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留下来值班呢。”
罗昭反问道:“没安排你值班,你回家陪嫂子去吧,。”
老杨却道:“别别,她娘家几个兄弟太能喝了,不喝人家说端着架子不给面儿。上回去过年,我差点喝成胃出血,真是遭罪。”
老杨说到这里,连连摇头,似乎连想想都后怕。
罗昭无语,倒也不好非得逼着他陪老婆回娘家了。姚星和顾慈他们这边未婚的人听了,不禁有点后怕,碰到这种爱灌人酒的大舅哥和小舅子,确实让人头疼。
当天晚上,路寒川回到江宁大学家属院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郭教授知道他忙,在离家之前,早早把过年需要的食材都采买好了,冰箱和冰柜里都塞得满满的,各种饮料和瓜果都不缺。
但他就一个人,这么多东西他还真是吃不完。
他看了下表,这么晚了,林落应该休息了,他就没给林落发信息,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这才休息。
回到房间后,郭文雅给他打了个电话:“小川,你一个人在江宁,过年要怎么过?”
“要是回来,现在订飞机票,明天还能赶回来。”
路寒川晃了晃酸涩的膀子,斜倚在枕头上,说:“先不回去了,过完年咱们找时间再见吧。我这边事儿也不少,最多歇两三天还得忙。来回折腾太累,不想动。”
郭文雅呲笑一声,知道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就不回来,不过你那边也得抓紧了,你曲叔叔家的女儿还等着你呢,一直不肯相亲。我可给你挡了不少回,你要是跟小林订婚了,我也好说话是吧。”
“你就跟他们说我有对象了不就成了?”路寒川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好,曲家那姑娘怎么一根筋呢?等到现在还不死心。
“光处对象不行啊,人家说处了还可以黄。”
路寒川:……
他无语地道:“她脑子是不是有病?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吧。”
郭文雅说:“可能是我儿子魅力大吧,你没听说过吗?一见杨过误终生。”
路寒川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笑声,知道他妈妈是在取笑他。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忙不迭地制止郭文雅:“妈,可别说了,我就一凡人,出一趟门就灰头土脸的,你再这么说我可挂了。”
郭文雅不再逗他,叮嘱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路寒川本来都有了睡意,这时却睡不着了。看看墙上挂钟的指针,此时已近午夜时分。
他不怎么看电视,床头柜上却放着个小型收音机。他伸臂把收音机拿了过来,随便拨了个频道,正好听到电台主持人在说:“……欢迎来到《午夜独白》广播室……”
路寒川怔了一下,想起来单位同事曾说起过这个情感栏目,据说这个栏目里聊的都是男女情感的话题,每一期都会有听众打电话过去跟主持人聊天,聊的都是情感上的困惑。
据说这档节目的话题都挺劲爆的,同事隐晦地提过几句,但他并不是很了解。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直接选择换台。这一次他却没动,静静地听着电台里的声音。
没多久就有听众打了电话,聊起了夫妻生活上的一些困惑。路寒川听了一会儿,脸上便热了起来,认为同事说的还是含蓄了。
这些听众和主持人真是敢说,话题又火辣又直白,听完之后,路寒川感觉身上燥热难当。
节目进行到尾声时,他掀开被子,往被里看了一眼,心想自己这个尺寸,应该不是那个听众所说的那种短小吧?
这一夜路寒川睡得很不安稳,半夜被梦中的情景惊醒了。醒来后,他好一会儿没睡着,便拿起桌上的一本历史书读了起来。
看到后半夜三点才重新有了睡意,同时他决定再不要听这种广播,他一个未婚的人就不该听,听了简直就是折磨自己。
次日一大早就是除夕,林庆东家里特别热闹,因为林庆东把他父母还有大哥一家人都接来了。
林皎元旦带男朋友来了林家,这次过年,她去了男朋友家里,所以不能在林家人过年。除了林皎和她男朋友,其他人都在林庆东家过。
“落落,起来了?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林皎妈妈这时戴上了围裙,正跟姚玉兰和林老太太在客厅里摘菜。林皎大嫂和她小侄女也在帮忙。
“睡够了,大伯母,你们几点起来的,都忙挺长时间了吧?”
“没多长时间,才起来不一会儿。洛落你歇着去,听说你最近一直忙着,去歇着吧,这边不用你。”姚玉兰对林皎一直不错,林皎妈妈自然投桃报李,对林落也挺好的。
林庆东兄弟几个正忙着往对联背面刷酱糊,他见林落起来了,便招手把她叫过去:“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把小路叫过来,让他跟咱们家一起过年。”
“郭教授这一走,他家就剩他一个人,让他自个儿过年,这成什么了?让他来这儿吧。”
“他真自己在家?”这事儿路寒川还真没跟她说。她最近忙疯了,就算跟路寒川联系,也只是简短地说几句。
林庆东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还有谁?人家明明可以回老家过年,却没走,你不知道为啥呀?”
“我都不明白了,就你这慢半拍的脑子,就不怕小路有意见?”
林庆东感觉林落太在乎工作了,对男朋友不够重视,一忙起来就把人忘了似的。
林落没反驳,“哦”了一声,赶紧去洗漱,穿戴好了,就下了楼。
走到五号楼那边,她果然看到了路寒川常开的越野车停在单元门附近。她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门。
屋内暂时没什么动静,看了看表,这时候刚到八点,路寒川应该起来了,也许在洗漱吧。
林落又等了一会儿,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
她就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问。
就在这时,她感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路寒川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迈上台阶,走到了她身后。
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微促,看样子刚才应该是去晨练了。
她正想要说话,但这时路寒川已走到她身后,将她笼在自己怀里,随后他拿出钥匙开了门,不等林落过来,就将她带进门去。
“我爸说……”
林落刚想说明来意,路寒川就将她轻轻按在玄关旁边的墙纸上,他上半身压过来,覆在她身上,柔软的唇极具侵略性地盖在了她的唇上,轻轻地碾磨了几下,动作就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林落被路寒川一路带着往里走,两个人很快跌进客厅的沙发上,热气在林落脖颈上拂过,林落的手被他抓着,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不知过了多久,路寒川总算在悬崖边缘控制住了自己,伏在林落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林落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路寒川这回没再乱动,挨着林落坐好,将她一条腿放自己身上,慢慢地揉捏着。
他不好意思跟林落说自己受了点刺激,从半夜开始一直到早上,满脑子都是跟林落在一起这样那样的画面。
现在林落又在他身边,要是任这种情绪再发酵下去,他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于是他试图转移话题:“隆褔寺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有点进展,凶手是餐饮从业人员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得等颅面复原的结果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受害人的身份。如果能找到,或许可以通过她的社会关系来找到凶手。”
路寒川起身给林落倒了橙汁,回来后又道:“这次的复原好做吗?”
他倒的橙汁是鲜榨的,林落拿起来喝了两口,然后说:“还行,再有四五天就能出结果。不过罗队让我在家休息,初三再去。其实我知道,现在这案子就悬在儿了,都等我这边出结果呢。”
“所以我最近都没时间找你,每次都是你主动找我,我连回复都少。”说到这儿,林落挽着路寒川胳膊晃了晃。
她这小动作让路寒川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在哄我吗?”
林落点头:“对呀,就是在哄你。”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给路寒川也捏了捏腿。
路寒川被她捏得直痒痒,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别,你越按越痒,要不你换个方法哄我吧。”
“怎么哄?”林落警惕地看着路寒川,担心他要给她挖坑。
路寒川低头:“给我揉揉脑袋,这样特舒服。”
林落觉得这没什么,他低着头的样子跟平时很不一样,还挺乖的。她就伸手在他头上揉了起来。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位置却反过来了,路寒川解开了林落的头发,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按揉着。
“太舒服了,左边也揉一揉,使点劲。”林落微眯着眼,一边享受一边指挥着……
两个人在郭教授家里待到十点左右,才起身去了林家。路寒川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这次上门顺便带过去,就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去林家拜访了。
当天下午,路寒川是在林庆东家里吃的饭,菜大都是林家几个女人还有林庆东做的。路寒川主动做了两道菜,一道是松鼠桂鱼,一道是浇汁鱼。
两道菜的色香味都不错,林落自愧不如。他这一表现,林家人对他真是没半点意见了。
除夕夜,路寒川在林家一直待到半夜十二点,期间他不仅陪着林老爷子下了象棋,还听着林家几个女人聊了会儿家常,在林家算是刷够了好感值。
次日一大早,林落窝在家里一直没出门。林家人都在这儿,她不需要出去拜年,倒是轻松了许多。
路寒川一大早先来了林家拜年,随后就出门去了。他家在江宁也有一些亲戚和朋友,初一他肯定得去几家看看,拜年是必不可少的。
林落以为他一整天都可能在外边过,因为他熟人多,说不定哪个人会留下他聚餐。但路寒川在下午一点就回来了,回来后他没有急着下车,先在车里给林落发了个信息:“要不要去你单位?”
第二个信息紧接着来了:“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过去,免得你心里总惦记着这事。”
林落还真的惦记着那个没完工的头骨,看到路寒川的短信,她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了。
“去。”
回复完这个字,林落迅速穿好衣服,带上包就往外走。
“妈,我跟路寒川出去一趟,回来得可能比较晚,你们不用等我,该干嘛干嘛。”
林家人正围在一起打麻将,听说她要跟路寒川出门,也没人拦她。
他们想着,小情侣正热乎着,爱出门就出门呗。反正这时候的风气已经足够开放了,林家人不会管得太死。
很快林落下了楼,路寒川的车就停在她家楼下,林落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后,往路寒川那边探了下身子,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路寒川无奈地抹了把脸,知道她心急,启动车子就往市局支队的方向开。
车子也经过今日大厦,林落无意中往大厦的方向瞟了一眼,竟看到卫承东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神色中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大年初一出现在办公楼附近。
难道说,大年初一他也来这边工作?
看到卫承东,她也想到了邬达志的案子,再有二十天左右,这个案子就要进行二审了,也不知道卫承东这边打算怎么应对。
路寒川注意到她的目光,便问道:“看什么呢?”
林落往卫承东的方向一指:“那边,看到个熟人,就是那个姓卫的律师。”
路寒川抬头看到了今日大厦五楼的律师事务所招牌,点了点头:“这个人我也听说了,有个熟人打算聘请他作公司法律顾问,说他水平不错。别的就不清楚了。”
两人也就是随意聊几句,这时卫承东刚上车系上安全带。他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要求他必须回去一趟。他只好放下案子,打算开车回家。
车子才滑到马路上,他就注意到,几个男人出现在马路对面,这些人穿的虽然是便衣,但他却能猜出来,他们应该是警察。
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卫承东心中不解,也不急着走了,便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地向马路对面观望。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他竟成了人质了
卫承东没猜错, 那几个人中只有一个不是警察,另外两个都是。
他们这次来,是要查一下在这家饭店打工的服务员曾少芹是否还在店里。
隆福寺的案子一出来, 市局刑警支队就开始着手调查近半年来本市的失踪者。各个区在收到支队的核查通知后, 在当天就把辖区内上报的失踪人口信息上传到了市局。
所以早在案发第二日, 全市失踪人口信息就汇总到了罗昭那里。经过讨论,支队刑警列出了几个重点人选。
初步调查的结果也很快出来了, 经过核查,这些失踪人口中, 只有两个人基本符合林落提供的特征。
谨慎起见, 罗昭让人把这些人的照片全都收集整理到一个文件里,等林落的颅面复原工作一结束, 就可以验证到底哪个人更可能是他们要找的失踪者。
因为符合条件的人太少,支队三组组长提议,将本省内其他县市的失踪人口也统计一下。江宁和洮河市是省内最发达的两个城市, 工作机会也较多。其他几个县市有不少人都选择来这两个城市打工。
而这些打工者也可能是受害者, 他们的户籍不在江宁, 如果在江宁失踪了, 这边也不一定有人在意, 自然就不会报案。但眼看要过年了, 正常人都会跟亲友联系, 并回家过年的。如果联系不上,亲友就有一定可能选择报案了。
他的提议得到了参会者的支持, 协查通知很快被发到省内另外几个县市。这些县市倒也愿意配合, 不到两天, 这几个县市的失踪者信息也被传到了江宁市局。
经过讨论,众人又找出了几个比较符合条件的人, 曾少芹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经过几番调查,警方找到了曾少芹的熟人,熟人反映,曾少芹在去年春天换了工作,去了今日大厦旁边的一个饭店打工。
但饭店名字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她平时不怎么跟家人联系,但过年前还是会回老家的。今年没回,她外地的父母又联系不上她,就报警了。
罗昭是在初一上午收到这个信息的,曾少芹如果真在饭店当过服务员,那她还真有可能是隆福寺一案的受害者。其他几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就没有一个是餐饮从业者,只是曾少芹一个人是。
所以罗昭这次派出了三组几个刑警来到今日大厦附近,对这边的饭店进行调查。打算从侧面了解下,曾少芹在哪家店工作过。
卫承东想在这边多留一会儿,观察下这些警察要做什么,但他爸连着给他打了两次电话,在催他回家。他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开车回家了。
“大年初一怎么还要去律所,那么多亲戚不去见见,合适吗?”他爸见到他就问。
到家时,是他爸开的门。还没进去,卫承东就听到屋子里嘈杂的说话声。一听就知道,有亲戚在,人数还不少。
他父亲兄弟姊妹五个,他母亲兄弟姊妹六个,这么多亲戚,逢年过年肯定都要聚的。
卫承东不想在这时候跟他爸有什么争执,就把手提包放到玄关上,大衣挂好,随意地道:“律所刚开业,事多很正常。”
他想说他早上已经拜过年了,但这话还是被他咽了回去,说出来只会招致他父亲的不满。两代人在某些方面的观念实在无法融合,他作晚辈的只能适当忍让了。
“呦,你们看,大律师回来了。”
卫承东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他大伯母。也许她说这话时没什么恶意,但卫承东就是不爱听她说话,什么大律师不大律师的,听起来怪怪的。
但他表面上还是客气地应对着,跟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微笑点头,看上去一点都不失礼,脑子里却在拼命吐槽。尤其是他小外甥几次试图进入他房间,并弄坏了他收集的一个手办时,卫承东心里都开始骂脏话了。
更糟心的是,这次来的人不只是他们家的亲戚,他大伯母还带了个姑娘过来。卫承东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收回来了。
初一跟父亲家人团聚,初二陪着母亲回娘家,到了初三,他父亲又攒了个局,让他也去参加。参加这个局的人大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场合可以大大拓展卫承东的人脉,一场局下来,倒也给他拉来了两项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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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初四,卫承东又被大学同学拉去参加了一场同学会……
一场又一场聚会和酒局缠身,让他根本没时间回今日大厦看看。所以那家饭店到底什么情况,他一直不清楚。
这几天白天,林落和路寒川一直在支队和家之间往返,路寒川每天把林落送到支队,自己也会去不远处的缉私队待着,有时候也会留在支队。
林落一直在赶进度,大年初一忙到晚九点,才跟着路寒川回了家。初二一早她就来了,忙到上午九点半时,工作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林落正要往颅骨模具上抹黏土,听到动静,往门口看了一眼,竟意外地看到顾慈和姚星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俩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再来吗?”林落挺惊讶的。
“我跟顾慈听说你昨天就来了,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别人都休息,这不合适。”
“这个活我跟顾慈可能帮不了多少忙,但我俩怎么都得在这儿陪你。就算干不了大事,端个茶、递个水的总可以吧。”
姚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进门就洗手,看来是真的要帮忙。
他家里其实有点能量,但他爸说,要想跟林落和老杨这种人学到真本事,必须要有个当徒弟的姿态。古人当学徒,那是要伺候人的,连洗脚水都得给倒。现代人没那么多讲究了,但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对此,姚星深以为然。
顾慈话没那么多,但他也是个行动派,进来就拿起抹布,帮林落把工作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泥点擦干净。
有他们俩帮忙,林落的进度确实快了些。到初四中午,这个头骨的颅面复原工作已基本完成,只要再精修一下就好了。
林落这几天真的挺累,中午吃完饭后,她把放在工作室的折叠床拖出来,斜倚着,再盖上毛毯小憇。
罗昭年假也不长,初二老婆娘家来人看小孩,他在家陪了一天,初三一有时间他就来了支队上班。
他一直关注着林落这边的进度,自然也知道了林落初一就来干活的事。他心里盘算着,等这个案子结了,怎么都得给林落请个二等功回来。
次日下午一点半左右,罗昭去了一趟三楼。到工作室门口时,他正好碰到老杨。
那两个实习生也在,几个人在走廊上,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怎么都在这儿站着?小林呢?”罗昭过来之后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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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星往工作室门口指了一下,小声说:“师父在休息,还没醒。那个活干得差不多了,能看出来那个人长什么样。”
“这么快?”罗昭很惊讶。
他真没想到林落这边的结果会出得这么快,据他了解,就算是方教授,想完成这样一副颅骨的复原工作,一般也要半个月左右。
姚星正要说话,这时工作室里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林落醒了。他连忙打开门,探头往里张望了一下。
林落走过来,看到罗昭,便问他:“罗支,嫂子和孩子怎么样?”
“他俩都挺好的,没什么事。你这边怎么样?”罗昭问道。
“还行,罗支你自己进来看看吧。”林落抬手示意,请罗昭进来。
那个头像此时就放在工作台上,虽然是用黏土做的,但人物形象立体逼真,罗昭瞧了一眼,就感觉这个头像很面熟。
他垂手走过去,走近看了一会儿,又往后退了几步,随后问老杨:“这个人,你感觉有没有见过?”
老杨笑着点了点头:“可能就是我们查到的那些失踪者之一。”
“那套资料我这儿也有,谨慎起见,咱们再比对比对吧。小林这边下午还要修整一下,到时候头像会更清晰。”
老杨很快拿来了资料,罗昭也凑上前来。俩人一起翻看着那一沓失踪者的汇总信息,这些信息中,自然也包括照片。
翻到第三个人的资料时,两个人的手都停了下来,看着纸上那张三年前的照片,罗昭看了眼老杨,又看了看林落做出来的头像,然后说:“很可能就是这个人了。”
老杨点头:“没错,十有八/九,死者就是曾少芹。”
“经我们的干警调查,曾少芹去年三月在今日大厦对面的鑫旺饭店打工,去年十月初就没来上班了,连九月份工资都没来领。她这个工作地点就符合我们的推断。”
“除此之外,几个符合年龄性别和体重标准的失踪者中,只有曾少芹下巴较尖、颧骨偏平、双眼距略窄。小林复原的头像很好地体现出了她这些特征,看上去至少有八成相似。”
有八成其实就够了,颅面复原不可能做得特别精准,这种证据通常用在侦查阶段,方便警方找出死者是谁。
罗昭又看了看,心中更为确定,就是这个人没错。
他看了看表,这时距离下午两点还有十五分钟。他立刻道:“通知在家的几个组长,一起开个短会,确定下一步的侦查和抓捕方案。”
会议开了一会儿,罗昭就接到路局的电话,说是几个局领导要来支队进行慰问,马上就到了。
这个会议时间也不长,已快要结束了,罗昭便站起来,跟在家的几个组长说:“几位局领导马上要来对大家进行慰问,我先下去看看,你们继续讨论,争取会后第一时间把方案整理好,并进入执行阶段。”
几个组长对这种事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几乎每年过年,领导都会来慰问。等时间到了,他们一起过去听听领导讲话就行了,倒也不用跟着罗昭一起出去迎接。
这次慰问,路局也来了,他还带了礼品,这都是年前就准备好的。其他几个市局领导也都带了些用来慰问的礼物,价格都不贵,但足以体现一下领导对下属的人文关怀。
“罗支,刚挑上这个担子,就碰上隆福寺的案子,压力大不大?”几个局长跟罗昭寒暄了几句,一位局长便问道。
“还可以,比这性质恶劣的案件不少,但这个案子舆论影响比较大,所以说压力确实是有一些,毕竟那么多眼睛盯着。要是破不了,有点不好交待。”
路局没跟他说这些客套话,直接问起了案件进展:“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上次听说微量物质检测查出了一些东西,凶手极有可能是餐饮从业者,这两天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听他这么问,另一位副局长怕罗昭这边答不上来,就帮忙打圆场:“这几天都过年呢,人手不足,再加上这案子线索不好找,想在三两天内就有进展,这个确实比较难。”
在场的人都知道,罗昭是路局一手带起来的,路局对罗昭肯定是爱之深责之切,要求会比较严。但这种案子,换成谁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有较大进展,都很难做到。
所以这时候就算罗昭说没什么进展,他们也不会意外。
罗昭倒没有急于回答,反而跟几位领导说:“这样吧,我带几位先去一趟会议室。正好在家的几位组长都在那儿,领导有什么话也可以直接问他们嘛。”
路局太了解罗昭了,一听他这说话的态度,就知道支队这边是真有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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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点意外,这个速度确实很快。
在人前,他要表现得对罗昭严一些,私底下,他还是爱护罗昭的。支队这边办案子顺利,最高兴的也是他。
但他面上不显,瞪了眼罗昭,说:“耍的什么花招,问你话不说。”
罗昭笑着请几位领导去了会议室,这时候几个组长已结束了会议,会议记录也整理好了,一位刑警正在用复印机复印着资料。
领导们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的,三组组长也在,罗昭进来后,招手把他叫了过去,让他把会议上的主要内容向领导们汇报一下。
林落并没有参加会议,她仍留在工作室里,用砂纸对做好的头像进行精修。
一些细碎的土屑随着沙沙声掉到操作台面的纸板上,姚星在旁边不时帮忙收拾下。
他和顾慈这几天陪着林落干活,收获也不小。他们俩虽然还不能做颅面复原,但在林落指导下,对于面部八十一个特征点的选取已经熟记于心。
但林落并没有让他们俩跟她学手工复原,因为学好这个,不仅要有一定的美术基础,还很费时间。
她的建议是让他们俩学好高数,跟李锐一样,提前将颅面复原三维建模系统所需要的知识掌握好,建模系统一旦出现,他们完全可以用电脑建模来完成这种复原工作。
俩人都听出来林落是为他们好,不想让他们浪费时间,他们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对于林落的点拨却是很感激的,干起活来自然更卖力了。
几个人边干活边聊着天,等精修工作快结束时,走廊上的脚步声忽然多了起来。林落忙着收尾工作,自然不想动。姚星却走到门口,想看看外边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门忽然被人敲了敲,姚星过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领导,也很吃惊。
“小林在吧?几位局领导想过来看看,不知她方不方便?”罗昭站在局长旁边,率先跟姚星说话。
“稍等一下,我问问我师父。”姚星连忙进去,走到林落身边,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
这时林落正挽着袖子,手上还带着泥,听到姚星说的事,便走到门口。
“局长…路局,关局,你们来了啊?”林落认得这些人。
“我这边没什么不方便的,几位领导是想看看颅面复原的结果吗?”林落说道。
“方便就好,我们确实想看看,这是一门新技术,在我们省,还没有用这种方法来破案的先例,所以大家都想看看。小林同志过年还来上班,真是太辛苦你了。”
局长笑着跟林落说话,态度很亲切。
他听说了,林落大年初一就来了。他不光知道这件事,还知道这几天接送林落的人是市局缉私队的队长。
“局长太客气了。大家想看就进来看看吧,就是复原工作刚完成,还没收拾好,有点乱。”
“没事没事,咱们什么场面没见过?乱点没关系。”路局笑着跟在局长身后,也进了工作室。
很快,不大的工作室里站了十几个人,那几个在家的组长也跟过来了。他们也没见到林落复原的头像,出于好奇,他们也想看看。
林落跟在罗昭身边陪同,罗昭边走边向几位领导汇报:“我们这几天查到的那些目标人物已经整理成册,几位组长都知道,但小林不知道。这些资料也没给她看过,主要就是怕影响到颅面复原的结果。”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觉得这样做更为合理。如果林落事先看过这些人物的照片,在复原时,有可能会受到影响,这样就难以保证结果的真实性了。
这些领导现在也没看到那些目标人物的资料,几个人满腹好奇地走到工作台边,也想看看,这种新的侦破手段是否能有大的用途。
很快,一个与普通人头颅大小的头像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要看上几眼,众人便能想像出真人的样子。
“有没有跟目标人物匹配上?”路局问道。
从罗昭的态度能看出来,结果应该不错,所以他也没了顾忌,看完头像之后便回头问罗昭。
“匹配上了,这个头像与鑫旺饭店服务员曾小芹的照片基本一致。”
罗昭说着,将曾小芹的资料递了过去。
“还真是,没看过照片,就把头像复原成这样,这说明死者确实就是这个服务员。而且小林的颅面复原结果是可靠的。”
局长看了几眼,就确定了林落这个技术的可靠性。
在没看到照片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头像,这足以证明,林落又掌握了一种新的侦破手段。
林落只想破案,倒不想再听几位局长夸下去,她就道:“既然匹配到了具体的人,那赶紧查一下凶手可能是谁,该控制就控制起来,该抓就抓吧。”
“嗯,小林说得有道理。罗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局长下了命令。
…………
鑫旺饭店,饭店这几天并没有关门歇业,这家店经营的家常菜,在周围居民中的口碑不错。就算是过年期间,也会有人来店里订餐。
只是客流量没有平时那么多,店老板就给一部分人放了假,只留下两个厨师、两个服务员和一个保洁。
快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店里的人仍然不太多,几个服务员闲下来便在空位上坐着,这时那四十多岁的保洁大妈小声跟旁边的服务员说:“你们知道吗?曾小芹她不是不干了,她可能死了。”
曾小芹?
保洁身边有两个服务员,一男一女,年纪都比她要轻一些。他们都认识曾小芹,但他们原来都以为曾小芹是换工作了。
他俩吃惊地愣了一会儿,那男服务员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你听谁说的?这不可能吧?我看曾小芹身体挺好的。”
另一个女服务员也说:“就是,好好的怎么会死!你不会是嫉妒曾小芹比你年轻漂亮吧?所以才咒她死,她在这儿上班时你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他们俩都不怎么信,因为那保洁平时说话就比较夸张,有时候还爱造谣。
见他们都不信,保洁急了,说:“你们还别不信,大年初一那天,有几个人来找咱们经理,我当时在打扫卫生,他们没注意到我,我听着他们说话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议论着,议论上头时,竟忘了干活。
一个厨师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在桌上敲了几下,冷着脸说:“菜好了,给三号桌上菜。”
他态度实在谈不上好,俩服务员平时倒不怕他,但这次他们确实光顾着聊天、忘干活了,倒也不好说什么,连忙去后厨端菜。保洁也缩了缩脖子,跑去拖地。
这厨师个子不高,皮肤微黑,长得比较精神。他摘下身上的白大褂,走到后厨,跟另一个厨师说:“我身体不太舒服,晚上的活不能干了,想上医院看看。今天客人不多,你帮我顶一下吧,改天我请你吃饭。老板那边,我抽空跟他说一下。”
另一个厨师倒好说话,立刻答应了,还说:“王哥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去年我妈来看病,你还借我钱了。这回我帮你顶一下就是了,这点事不用告诉老板了,省得还扣你钱。”
姓王的厨师道了声谢,去更衣室迅速换了衣服,手上拿着钥匙,准备从后门出去。
但他刚走到后门,就看到四五个高大的汉子从那边的胡同口进来了。如果他从后门出去,肯定会跟那些人撞上。
他赶紧转回店内,这时有一伙顾客正往门外走。他就紧走几步,混在那些顾客中出了店门。
有几辆车正要停在路边,他低着头,用羽绒服自带的帽子盖住头,快步走到了马路上。
此时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车,一个年青人正要下车关门。他快步走过去,打开副驾车门,将那青年拽回去坐好,同时从包里抽出一把剔骨刀,对准青年脖颈,咬着牙说:“赶紧开车,送我出城。敢喊我要你的命!”
卫承东这几天连着参加了多次酒局,都快喝吐了,这时候不光胃不舒服,人也不怎么精神。
忽然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他立刻就清醒了。那一瞬间,他感觉血直往上涌,既恐惧,又有一种没来由的兴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他这时候可是遭到了歹徒的挟持啊!
他脸上害怕的表情很自然,颤着音问道:“大……大哥,往,往哪个方向开啊?”
“废什么话,往前开!”
入职八组
入职八组 鱼藤
“你说什么?我耳朵发炎了, 没…没听清。”卫承东一眼就认出了钻进他车子的人,这人居然是那家饭店的厨师。
他本来都打算避开这个人了,但这人竟跑到他车上用刀逼着他。这个举动彻底激起了卫承东的逆反之心。
所以, 他不想让这个人如愿。灵机一动, 便佯装成听障, 以便拖延时间,伺机行事。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 这个人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此人这么匆忙地跳上车, 逼着他开车, 那就说明这人一定犯事了,事儿还不小, 后面还有人在追。
卫承东迅速评估了着眼前的形势,脖子往旁边缩了缩,仍装成害怕的样子。
卫承东的举动明显激怒了厨师, 他瞪着眼睛, 伸手往前一指, 咬牙吼道:“往前开, 再不开我宰了你!”
说话间, 他的剔骨刀竟真的向前挪去, 锋利的刀刃在卫承东脖颈右侧划了一下, 顷刻间有血丝从脖颈表皮沁出来。
卫承东脖子火辣辣地疼起来,心中也是一凛, 知道再拖延下去, 这人真会下死手。
他虽然不怕事, 但没必要为这种人赔上自己的命。所以他这次佯装听明白了,踩下油门, 沿着马路向前开去。
“快点开!”厨师朝卫承东吼了一声,同时他转头往车后看去,这时几辆刚装上警灯的车已加速追了过来。
卫承东沉着脸看了眼后视镜,自然也看到了那几辆车。有人还从车窗内探头出来,拿着喇叭朝前方报出了他的车牌号,命令这辆车立即靠边停车。
卫承东心想他倒是想停,奈何脖子上还有把刀呢。
厨师又吼了一声:“开快点!”
卫承东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往前一晃,骤然将速度提到最大,开出一段后又踩下刹车。厨师王德发坐不稳,那把刀便从卫承东脖子旁边挪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卫承东一手抓住厨师拿刀的手,身体则向着厨师身上压去。
车子并没有停稳,仍向前开着。此时前方路口亮起红灯,前边的货车开始减速,卫承东的车子便朝那辆车的车尾撞了上去。
卫承东经常健身,身体素质肯定不能跟运动健将相比,但比普通人还是要强。王德发就是普通人,所以两个人厮打不一会儿,卫承东就占了上风,将那人控制在下边,想起都起不来。
王德发早年在乡下生活,也是经常跟人打架的,也有股子狠劲。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便对碍事的卫承东起了恨意。
他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紧抓着剔骨刀,右手挣脱了卫承东的钳制,胡乱往卫承东身上刺去。至于刺中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卫承东被刺中的那一刻,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就在这一刻,车子撞上了前边的货车,“咣”地一声,卫承东感觉背上一疼,差点背过气去。
在剧烈的碰撞中,王德发的头磕在了汽车门框上,身子一歪,就没了声息。
卫承东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左臂外套上全都是血。那血顺着西装外套往下流,流到了左手上,赶过来的干警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林落坐在这几辆车靠后的那一辆上,徐亦洋仍是司机,她过来的时候,徐亦洋也陪在她身边。
此时马路上已乱成一团,前方货车司机跳下车后,第一时间朝着这辆车走过来。他好好地开车,却被人追了尾,自然想找后边的司机算帐。
但他的人一过来,想法就变了。更何况,警察还在现场,谁知道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车厢里丢着一把刀,还有人被扎伤了,这也太吓人了。
司机怒气冲冲而来,看到此情此景,气势就萎了,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林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卫承东被警察扶着起身。她惊讶地越过徐亦洋,跟老杨说:“驾驶位上这人是卫律师。”
在场的警察暂时也不知道车里这两个人的情况,但林落这么一说,他们就猜测出来,这位卫律师可能是正好在附近,被副驾上的嫌疑犯挟持了。
卫承东也认出了林落,他心知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但林落是他唯一认识的人。所以他还是选择跟林落说话:“我被这个厨师挟持了,刚才撞车时,他晕了,你们看看他的情况吧。”
林落点了点头,这时已经有警察打开副驾车门,将王德发从车厢内拖了出去。那把剔骨刀暂时没动,早有人上前,对车内的情形进行拍照。
林落从车内的情形能看出来,卫承东并没有选择完全顺从,他跟这厨师之间应该有过搏斗。
从这一点来看,卫承东也算是个有胆色的人。要是换成别的司机被厨师挟持,这时候可能都开得挺远了,警方也不至于抓不到人,但可能要费一番周折。
所以卫承东这一番举动,倒是帮了警方的忙。
“你受伤了,还是让人尽快送你去医院吧,稍后会有警察找你了解情况。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处理下伤势。”
“你家里那边,你自己能联系吗?”
林落说话时,负责拍照的警察已拍下数张照片,李锐和老丘则候在旁边,打算等刑警拍照完毕后,对事发车辆进行采样。
卫承东并不想让警方通知他的家人,不然家里肯定会来一大堆,他还得应付他们。想想都头疼。
正好他对林落印象不错,就道:“我早成年了,不必通知家里人。再说我妈身体也不太好,她要是知道我这边出了点意外,恐怕会犯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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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不方便的话,那朋友和同学呢,有没有合适的?”
其他刑警看出来,林落跟卫承东认识,有她和卫承东进行交流,其他人就没有插嘴。
卫承东摇头,脑子里忽然闪出个想法,“只是胳膊受伤了,应该没伤到骨头,不用找朋友,大家都挺忙的。”
“林落,咱们俩也算熟人了,一会儿去医院,你能不能陪我去?我正好想了解下这个厨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落:……
她想说她接下来还要出现场,去王德发租住的房子看看情况。但卫承东现在受了伤,身边又没有亲友陪着。她要是拒绝得生硬了,似乎过于冷漠。
让她陪卫承东去医院,她并不愿意。正想着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婉拒,老杨已走了过来。
他客气地跟卫承东说:“卫律师,小林一会儿还要出现场,这个案子从开始就由小林主办,她走不开的。”
“我可以另外派人陪您去医院,您要是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卫承东自然不好再勉强。
他点了点头:“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没过多久,医院救护车就开来了,王德发和卫承东都被送到了离现场不远的三院。至于林落,则重新坐上车,由饭店经理陪同,先去了王德发租住的房子。
那房子在一个老小区的五楼,屋内采光不太好,开门后,林落没有急着进去,有人先进去铺设勘查通道,她则留在楼梯口,听着饭店经理跟三组组长说话。
“王德发在我们店里干三年了,一直在外边租房子住。至于他跟谁在一起住,我也不清楚。我平时不常在店里待着,别人的私事我真不过问的。”
“不过我听说,这个房子的房东要卖房,最近就让他退租,这事你们可以找房东求证。”
老杨淡淡地道:“王德发平时为人怎么样?他和曾小芹之间是什么关系?”
经理摇头:“他平时看着还算老实,干活挺到位,话不多,真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要是早看出来,我敢留他吗?至于他和曾小芹,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曾小芹这人性格比较内向,心里有事不挂脸,嘴也严,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林落听了一会儿,便进入了室内查看情况。
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最多就五十个平方。厨房比较窄小,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各种器具齐备,摆放得也整齐。
李锐带着顾慈在卧房和客厅里采样,老丘在厨房里则用上了鲁米诺试剂。
“不对啊,这蓝光出来得也太快了!”
试剂刚喷完,蓝盈盈地光便迅速漫溢出来,林落和老丘都看出来了异常。
一般来说,如果厨房里曾有血迹的话,喷洒鲁米诺试剂后产生的蓝光应该是缓缓出现的,不会这么快。
会产生这种现象,很可能是因为王德发喷了漂白剂。这样的话,鲁米诺试剂就起不了作用了。
“呵,这小子,是故意的吧?”老丘挺无语的。
姚星也跟在他们身边,见状便道:“前几年电视台经常播破案剧,说不定他就是通过看剧学会了这种反侦查手段。”
老丘点头:“可不是嘛,现在这种剧都不让随便拍了,都要审核的。就怕拍多了,那些犯罪分子都学会了应对手段,影响咱们破案。”
老丘嘴里在说话,眼睛却在打量着室内的情况。
这个房子挺旧的,厨房和卫生间的磁砖都有些缝隙,有几块磁砖还有破损。这些缝隙和破损反而更容易有微量物质残留,更容易采集到样本。
一帮人在出租房里直忙到晚七点半,才返回支队。
罗昭没有跟着出警抓人,但他一直在支队等着,等林落等人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把人都叫到会议室,询问案发现场的勘查结果。
“我们在王德发租住的房子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一个锥子和一个螺丝刀。我们怀疑,嫌疑人王德发就是用这些工具对死者曾小芹的头骨进行戳刺,以发泄恨意的。”
“稍后我会对这些工具进行比对,出具痕迹鉴定书。”老丘率先发言。
至于李锐和林落,他们采集了不少头发、指纹和皮屑样本,这些样本需要时间处理,再快也要等到明后天才能出结果,他们俩就没多说。
老杨带队去了饭店调查,也查到了一些情况。
据饭店员工说,王德发和曾小芹私下里已经好上几个月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俩人又分了,好像是曾小芹还有别的追求者。曾小芹走了之后,王德发有一阵子经常发脾气,还跟顾客吵过架。
听完初步调查结果,罗昭又问起了王德发和卫承东的情况。
“王德发已经醒了,医生说没有大碍,但王德发本人拒绝交流。”
“卫律师被挟持,在与王德发搏斗时被刺中左上臂,伤口还挺深的,虽然没碰到骨头,但也得养上一阵子。”
罗昭点头,对于王德发拒不交待的事,他倒也不急。
再难审的人他们都遇到过,就算王德发不交待,只要证据齐了,也照样会判刑。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罗昭看了看表,说:“今天就到这儿,小林、老丘还有李锐,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随后他又问林落:“路队来了吗?他没来的话,我让徐亦扬送你回家。”
其他人听了,都朝着林落微微一笑,李锐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林落:……
她就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了多久。
也不想想在场的人都是干什么的,这帮人都是长年跟案子打交道的,就算她不说,李锐不说,路寒川不把车开进支队院子里,这些人也能看出来蛛丝蚂迹。
她干脆痛快地说:“他来了,今天不用徐亦扬送。先让他回家吧。”
众人笑,罗昭也笑,他说:“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最近可把你累坏了。等过几天,我给你放假,让你把假补上。”
林落心想这种事可不好说,案子要是真的来了,就算放假也得来啊。
她既然选择了这种工作,就别想着过上按时上下班的生活,要是找别人做男朋友,时间长了,是很容易出现矛盾的。
路寒川倒是比较理解她,也愿意配合她的时间。
当然她也不知道两个人以后会怎么样,她也看不了那么远。她只要确定这个人禀性不错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
她并不喜欢为没有发生的事而杞人忧天。
从支队出来没走多远,她果然看到了路寒川的车。路寒川帮她拉开车门,林落坐好后,忽然主动抱住路寒川的腰,在他脖子和耳后连着亲了好几下。
她这么热情,让路寒川一时都有点不适应了。他脸色酡红地捂着被林落亲过的地方,过了一会儿,才大着胆子说:“你这样是不是代表咱俩关系更近一步了?”
林落系上安全带,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路寒川凑上前,他的脸离林落很近,一只手将她衣摆挑起,手指发烫,抚上她腹部的皮肤,在她耳边说:“就想这样。”
林落还来不及反应,他已低下头,唇舌覆在林落脐周,在她白晳紧致的皮肤上吮吻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既有些色气,还带着些郑重……
“有人过来了,开车吧。”林落被他撩得心里乱乱的,脸上发烫,怕再进行下去自己也会失态,便拦住了他。
路寒川弯腰搂住她,呼吸急促得很,过了一会儿才有所缓解。
“咱们俩认识时间不短了,彼此都挺了解的,我们什么时候能订婚?”路寒川并没有急着把车开走,因为他还有话想问。
他一直不想催林落,但这时他很想从林落这里得到答案,按这时候大学的规定,林落在毕业前是结不了婚的,但可以先订婚。
他觉得先订婚也行,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他心里也安稳一些。
林落也开始认真考虑起了这件事:“如果没问题的话,五一时大概可以。”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既然确定了,就没必要拖延下去。所以她倒没有矫情,给了路寒川一个大概的答复。
路寒川对于这个时间还挺满意的,就跟林落提起房子的事:“我家在这边看中了两套房子。一套是别墅,在近郊,有点远。但地方大,有院子和花园,假日可以过去住。还有平层,140平左右,在市内,上班比较方便。哪天你有空,咱俩一起去看看吧。”
“你要是觉得不好,还可以换地方,看好了就早点买下来。后边还得装修布置,有不少事儿要忙。”
林落了解路寒川的家境,知道他家在这边买几个房子都不成问题。她想了想便道:“最近有时间就去。不过我家也要给我买个房子,我爸准备在市局附近买,但我家买的房子面积不会太大。”
林落清楚得很,要比财力的话,一百个林家也比不上路寒川家里。但她对此并没有任何自卑的感觉,本身她物欲并没那么强,她自己赚的钱就足够她用的了,在物质上她又不图路寒川什么,图的主要还是他的人。
“你想买就买吧。”路寒川知道林家也疼女儿,便揉了揉她的头,开车送她回家属院。
第二天中午,出租房的指纹处理结果就出来了,从这些指纹结果能看出来,曾小芹跟王德发私下确实有来往。床头柜、床板、镜子等地方都出现了她的指纹,这些痕迹足以说明,这两个人私下的关系曾经很亲密,饭店员工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
这样一来,王德发行凶的动机基本上就明了了,很可能是与情感纠纷有关。至于两个人在经济上是否也有纠纷,目前还不知道。
这些事情就要等老杨和其他人的调查和审讯结果了。林落做完了前期工作,接下来就是等DNA和其他检测的结论,到了这个阶段,隆福寺头骨一案,暂时就没有需要她做的事了。
但她并没有马上闲下来,因为东明区那边向市局打来了求援的电话,请求市局派法医过去帮忙做一个尸检。
祈法医去省里参加培训了,这个活就交给了林落。
出发前,林落特意把顾慈和姚星叫了过去,跟他们俩说:“东明区有一名妇女意外死亡,她娘家人报警说女儿是被女婿一家害死的,但女婿坚称他妻子有哮喘,半夜突然发病,喘不上来气憋死的。”
“我现在就要过去对死者进行解剖,你们俩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们去。”
姚星二话不说,拿起椅背上的棉袄就往身上套,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师父,这种事你就该叫上我和顾慈,也得有人给你打下手对吧?”
林落笑着说:“这都是法医该干的活,你们不是必须要学,但要是有兴趣,多学点也好。以后总有一天要你们俩挑大梁,懂得多了,总是好事。”
几个人很快下了楼,徐亦扬照旧开车。他听说了事情原委之后,竟破天慌地主动向林落提出了要求,也想旁观一下解剖的过程。
林落也知道,以徐亦扬的能力,不可能一直给她当个司机兼保镖,那太委屈他了。估计他以后也要干刑侦这一行,所以让他也学着点没什么问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东明区的法医两年前退休后,一直没有新法医,去年倒是招过一个年轻人,但东明区这边大都是农村,环境相对差一点,人家干了俩月就辞职了,转头去了更轻松的基因所。
所以东明区现在并没有法医,简单的死亡鉴定,可以找定点医院的医生来处理。遇到复杂的,就得向市局求援了。
事发地点在一个农家院里,林落等人到的时候,院子里外围了不少人。
东明区刑警大队的人来了二十几个,之所以来这么多人,主要还是为了维持秩序,怕死者娘家和婆家的人打起来。
因为这两家都来了不少人,娘家那边加起来有八/九个。婆家这边的人更多,能有十来个。这么多人要是真的打起来,一旦打上头,很可能会造成死伤。所以,东明区刑警大队在家的警察全来了。除了他们,当地派出所也派了一些人来帮忙。
死者就躺在西侧的卧房里,人在地上的木板上放着,报警后就没人动了。林落进去的时候,第一时间扳开死者眼皮瞧了瞧。
她也顾不上跟东明区刑警大队的人寒暄,进去了就开始干活。
她先观察了一下死者玻璃体混浊的情况,随后让人给死者翻了翻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死者背后未受力处,有些散在的斑点。林落戴上手套,在那几处斑点上按了几下,那些斑在压过之后,很快消失了。
顾慈和姚星就在她身后,林落便小声跟他们说:“指压情况注意一下,这种情况,说明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
这句话只有他们几个离得近的人能听到,至于死者丈夫,他被拦在了警戒带外,是听不到的。
林落这时虽然还没测过肛温,但仅凭尸斑和玻璃体混浊的程度,结合这屋子里的温度情况,就能大致判断出死者死亡的时间。
这时候是上午十一点左右,按这个时间判断,死者大概是清早时死的。
林落没说什么,回头跟姚星说:“你跟东明区的人把各个房间都搜一下,包括仓房,遇到农药或者其他涉及到有毒成分的东西,一定要注意保存证据。”
姚星懂了,林落这么说,可能是看出了什么。
这时他听到林落问东明区的人:“死者丈夫交待说他妻子是半夜时咽气的,是这样吧?”
“对,他是这么说的。”
林落点头:“你们可以先把他控制起来了。死者要拉到殡仪馆,需要进行细致的解剖,看看她肺部是否有病变。还要采集肝脏等组织样本以及血液样本,确定下是否有中毒的可能。”
几个人正说着话,这时姚星拿着一个药瓶回来了,他举着那药瓶说:“师父,这个瓶子里的药是用鱼藤做出来的。除了这个,还有一瓶除草剂,我都收集了。”
鱼藤?
林落知道,这种植物是可以用来做杀虫剂的?既然能杀虫,自然是有毒的。
林落看了一眼,便道:“都收集起来是对的,解剖过后,要联系市刑科所,再针对这些农药进行专门性的检测。”
半个小时后,几辆车离开了这个村落,死者丈夫还有两个娘家人都跟车进了市区。但这些人的目的地不一样。
死者丈夫被带到了东明区刑警大队进行审问,两个娘家人则跟着林落等人去了殡仪所,解剖时,是需要死者亲人在场的。
那两个娘家人都不是死者近亲,他们俩上车后,看着那个年轻的姑娘,当众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都在暗暗嘀咕。
他们俩不敢相信林落,都怕这小姑娘做不好解剖。万一结果错了,那他们这个堂姐不是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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