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温希第一次去傅明义的家,他很兴奋,车子也开得很快,放着吵闹的音乐。
在市区温希还有所收敛,傅明义的家在半山腰,上山时候的路有些曲折,温希仍然没有减速,反而因为车辆不多加速。
看着飞速往后倒的山林,温潼屏息凝神,紧紧拽住安全带。
“哥哥,哥哥,开慢一点好吗?”
“胆小鬼,又不会出事。”
温希看温潼脸色苍白,吓坏了样子,最终还是减速,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很偏的位置,周围只有大片的山林,一栋宛如西方城堡的房子矗立着,城堡并不精致华丽,反而有些古旧和……阴森,时不时有乌压压的鸟群从上方飞过。
黑色的铁栅格门盘旋着两只黑蛇。
绿色的眼睛,血红色的信子,随着日光流转,仿佛在蠕动。
温潼往温希身后躲了躲。
一般都会在门上安装狮子,或是花纹做装饰,这是温潼第一次见到用蛇的,他有些害怕,不止是门古怪,门后的房子也是幽暗的,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哥哥,是这里吗?”
温希也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点点头。
傅明义的助理给他发的位置就是这里。
因为提前告诉了傅明义他们要来探望,所以很快便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从里面出来。
老人一言不发地接过他们手里的礼品,示意他们跟他进去。
温家这几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富裕了,但仍然会在院子里种一些花,或者人造一个池塘使房子美观。
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就连房子里面也和现代格格不入,外面太阳高悬,里面却是昏暗的,空旷的客厅,交错的长廊,花纹繁杂的地毯,具有很强年代特征的油画、家具、装饰品。
温潼紧紧跟在温希身后,在温希眼里,傅明义看起来很宽和,他便以为他居住的地方也是明亮温馨的,可这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温潼对这里有些抵触,尤其是他在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后。
“哥哥,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温希反问。
温潼正要回答他,忽然颤了一下,他几乎要贴在温希身上,才敢往客厅落地窗那里的帘子看。
他感觉到有视线从帘子后面盯过来。
“哥哥……”温潼拽紧温希的衣服。
温希有些不耐烦了,“又怎么了。”
温潼刚要回答,傅明义便从二楼下来了。
倒没有憔悴虚弱的样子,依旧穿着规整的西装三件套,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
昏暗空间,让他的脸庞更加深邃。
原本要流眼泪让傅明义意识他很担心的温希,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此刻的傅明义与平常和他出去的傅明义很不同,身上的平易近人亲和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冰冷的,俯视的,令人畏惧的。
而温潼还在想那道视线,那里为什么会有视线盯着他呢,温潼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头扭了一半,又被外面的黑鸟扑棱翅膀的声音吓得转过来。
“那里有东西吗?”傅明义缓缓下楼梯,露出笑容。
又成了那个宽厚的长辈,温希终于敢和他打招呼。
“傅叔叔,你的胳膊好了吗?”
“只是一点小伤。”
“我妈妈和爸爸要回老家一趟,所以就让我和弟弟来探望您了,这是送给您的补品。”
“谢谢。”
看来被吓得不清,他们交谈声也没有让他从忧心忡忡中回过神来。
傅明义朝帘子瞥了一眼,闪过一丝幽光,“你在看什么?”
温潼缓缓抬头,对上傅明义的眼睛,莫名打了一个寒颤,“没有,没有看什么……”
“陈伯,拉开帘子吧。”
那个带他们进来的老人一言不发地拉开了帘子。
温潼屏住呼吸。
然而帘子后面只有一扇和墙壁持平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连绵的山脉和鸟群,并没有人。
温潼脸庞有些发红,原来自己真的像爷爷和哥哥说的那样胆子太小了,刚才只是他自己在吓自己。
帘子拉开后,房子内部也亮堂起来。
家具和水晶吊灯都变得灿烂明亮,客厅矗立的几根柱子,让温希越发觉得这所房子像一座城堡,同时欣喜于以后自己能成为这里的主人。
此时,他们已经和傅明义坐在了招待室里。
陈伯给他们端来两杯牛奶后,便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只有陈伯一个人照顾您吗?”温希询问。
像温家这样有些没落的小门小户,也有一个做饭阿姨和一个司机,再加上温爷爷帮忙做事,可是傅明义这里房子更大,却只有一个老人。
“嗯。”傅明义看过去。
温潼正盯着杯子里的牛奶。
手和小臂的颜色和牛奶一样是乳白色的,捧着杯子,喝一口后停下来,再继续喝,很快便见底了。
由此可以推断出,他并不讨厌牛奶,甚至是喜欢喝的。
温潼把喝完的杯子推远一些,没想到,很快又送来了一杯。
他垂了垂眼,又捧着杯子喝起来。
喝完后,他揉了揉眼睛。
“困吗?”傅明义询问。
温潼难为情地摇头,“没有,没有……”
爷爷教过他,去别人家里做客,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疲惫,这样会让主人伤心。
可是他的眼睛确实有些发沉,那不知道从哪里散发的香味也越来越浓了。
“困了可以去休息。”傅明义起身,走到窗前,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已经乌云密布了,“今晚,你们大概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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