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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阴谋恋

    冷凌眼神透着绝,

    “我就要待在这里,我要和干爹在一起,以后这里就是我家,冷大人,我可以不姓冷,我不在乎!”

    季应祈握住冷阳要动手的手腕,

    “冷大人,儿子不是用来打的。”

    季应祈松开手,冷凌站到了他背后,选择要他。

    “冷大人,请回吧,我要和干爹离开大都,不会再碍你们的眼。”

    “冷凌,你再说一遍!”

    冷阳眼怒,冷凌抓紧季应祈背后的衣,他目光直视,

    “我说,我要和干爹离开大都,不想看见你们。”

    少年被伤透了心,要先舍弃冷家。

    “跟我回去,不要再胡闹!”

    冷阳要去拽他,季应祈再一次阻止他,

    “冷大人,请回吧,小凌选择跟我。”

    “季应祈,你和我抢儿子。”

    季应祈坦荡回答,

    “是又如何,他跟着我不会受委屈。”

    小雪那天,大都内下了厚厚一场大雪,满眼是白。

    季应祈一身盔甲,坐在黑色高马上,他问冷凌,

    “小凌,要是没想好,你现在还可以回去。”

    冷凌穿着季应祈过去少年时的盔甲,他目光清澈,

    “干爹,走吧,我跟你。”

    即将讨伐反臣的长长队伍,开始移动,在白雪世界里特别明显。

    冷凌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休沐日,冷阳站在冷凌的院子里,他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甚至,一声告别都没有说。

    沈确知道了冷凌身世,故意赐给他身份高贵郡主,在等冷凌沉不住气联系温言。

    冷凌从出生那么小一点就养在身边,冷阳对他倾注了所有期待和爱,他说离开就真离开他了。

    冷阳手里握着亲手雕给冷凌的木马,眼眶承受着伤痛。

    冷凌受了委屈,他也很委屈,被逼迫的滋味,很不好受。

    季应祈个卑鄙小人,离间他们父子装好人。

    冷阳带着木马离开,正巧遇到冷星照,他见到木马,眼睛亮了起来,讨要。

    “这属于冷凌。”

    不是自愿,不管是否无辜都会被带上厌恶,冷阳径自越过冷星照,看不见他暗灭的眼睛。

    冷星照低下头,大哥不喜欢他,父亲也不喜欢他,父亲只喜欢大哥。

    他回去后,怏怏不乐,郡主沈幼宁问他怎么了,他不吭声,大丫鬟替他回答,

    “郡主,小少爷和老爷讨木马,被拒绝了,说是属于大少爷。”

    沈幼宁将不开心的冷星照抱坐到腿上,

    “星照,只是个木马而已,不给就不给,以后这里的一切全是你的。”

    “娘,你说的不对,爹不是我的。”

    冷星照的话,沈幼宁沉默片刻,

    “有陛下在,他是我们的。”

    “可是爹不爱我,他不喜欢我,呜呜呜呜,娘,爹讨厌我。”

    冷星照难过的哭了起来,沈幼宁抱着他安抚,

    “你还有祖父祖母爱,娘也爱你。”

    “不一样,我想要爹对大哥那样对我!”

    冷星照推开沈幼宁,哭着跑了出去。

    沈幼宁吩咐丫鬟看顾好,她望着桌上花瓶,如果可以,她也想他能爱他,可是有些东西无法勉强。

    每次进宫,她都说好,什么都好,只是不被丈夫喜罢了,这,不就是绝大多数夫妻的生活。

    夫妻相爱的概率,太小。

    面对俊朗如星的丈夫,她心动,她努力,可一次又一次换来沉默无言。

    当得知冷凌的生母是温言,若不是在皇宫,她就要尖叫出来。

    那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他爱过的人太耀眼,根本不会看见她。

    沈幼宁对自己说,就这样吧,不都这样,至少,她比皇后都过得好。

    如此一对比,她心里又平衡了。

    安抚宋家,沈确把宋颜从冷宫里放出来,重回凤宫,但依旧被软禁。

    被瞒着的宋颜知道了宋辉被调回,她如掉进冰窟,现在根本没有空位,调回来只会被外派边境。

    冷宫的三年,宋颜信息缺乏,得知温言不仅没有过着四处逃窜流亡的生活,还嫁给林家长子是燕国政要,她不能相信,把所有人赶走自己静。

    出使燕国的外交使节抵达大都那天,宋颜出席了庆贺宫宴。

    秦墨为带着优胜条约回归,不少人问景国情况,其中,有多人问及温言,带幸灾。

    可秦墨为让他们失望了,他说,

    “林首相看重温言,并且,她为林家诞下一子。”

    在他话音落下后,大殿内气氛变安静。

    “她不是不能生吗!”

    “会不会是抱养?”

    “秦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

    秦墨为依旧让幸灾的人失望,

    “林首相亲口所言,是亲儿。”

    御书房内,秦墨为报告,景国优秀探子落在了温言手里,他曾将这列为条件要她归还,但被拒绝了。

    沈确眉紧皱,

    “她扣着要做什么。”

    “臣猜,她要收为己用。”

    景国培养的人才,温言要摘果子用。

    等秦墨为离开,随行画师呈上的画卷展开在沈确书桌上,是温言现如今模样。

    沈确眼神散起来,她实现了她的愿望。

    为什么,又能生子了,又变得不再残缺。

    燕国,温言正在看唐银年的训练测试,身边教官们都露出满意色,各项都堪称完美。

    唐银年全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珠不停滴落,初盈递给他水壶,他不客气的拿起仰头喝。

    初盈露出笑容,

    “你很厉害啊。”

    水壶的水一口气喝光,唐银年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夸奖。

    初盈下一刻变脸,

    “不过,比起我来,你还差得远。”

    唐银年捏紧水壶,和她主子一样讨厌。

    “蛮力女,我有脑子,你有吗。”

    回应他的,是初盈一记拳头,防不胜防打在他脸上,

    “呵,弱男。”

    温言的办公间内,初盈递给唐银年一份文件,他打开封条低头看起来。

    是辽国军机大臣耶律南的资料。

    唐银年领了任务离开,初盈犹豫开口,

    “夫人,他值得信任吗?”

    温言的桌上,有一盒芝麻脆饼,还有刚泡好的茶,她拿起来咔咔咬吃,

    “能完成任务就行,信任不重要。”

    唐银年被温言发现了死穴,他就是个追求刺激的人,根本不在乎为谁效劳。

    桌上还有两封家信,温言吃了脆饼后,擦指打开看,见她要先看林有鹿的信,初盈开口,

    “夫人,先看主上的信吧。”

    紧接着又来一句,

    “我提醒过了,主上不能怪我。”

    温言就当她自言自语,拆开林有鹿的信,说了前方战事情况,最后一页信纸上问她和林航安好。

    再拆看宴棠舟的信,同样前篇是战事情况,后篇说他看到了一种很漂亮的花,火焰一样。

    温言倾倒信封,果真,倒出来一朵干花。

    她拿起来看,哪里就像他描述的那样动魄美丽。

    一个大标本书内,又添加一朵干花,温言在底下写,木棉。

    这个标本书,温言严禁初盈告诉宴棠舟,初盈发誓不说,但转头,她写在自己的记事本里,被谁看到,那就不是她说的。

    当初盈收到傅余的来信时,她吓得把信藏在床单低下,隔了好几天,心不那么提起来后才躲在被子里对着墙根看。

    傅余说他父亲很想念温言,想到大病一场,问是否可以回封信。

    初盈挠头,这个问题,她好难。

    想了好几天,她提笔回复,把自己往恶了写,说温言身边有人监视,无法给回信。

    傅宅,傅余木着脸站在傅明庭书房内,他父亲阴险狡诈,借他名义联系初盈,没成想,她真给回应。

    一时间,傅余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哭,喜的是初盈还念他情分,哭的是根本不是他的意思。

    傅明庭在灯下的脸,玉树临风的过分,许久不曾露笑的他,露出了让傅余心余悸的笑容。

    傅余欲哭无泪,笨蛋初盈,他开口问,

    “爹,能把信还给我吗。”

    傅余被他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背后冷汗在不停冒。

    “过来。”

    当被要求写脸红心跳的情句时,傅余的冷汗变成了热汗,

    “我不会。”

    傅明庭挑眉看他半晌,然后说,

    “你不会,那把程光叫来,让他写。”

    程光,是傅余的先生,文采斐然。

    傅余捏紧手指,好一会儿后才说,

    “我会,我写,你别看。”

    傅明庭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他发挥。

    从来没有被课题难倒过的傅余,此刻搜肠刮肚,愣是找不出可以写的话。

    他烦恼的趴在桌上想。

    半个月后,屋外大雪笼罩,屋内暖得流汗。

    初盈看着傅余给她的信,脸像蒸熟的螃蟹,不停蒸腾冒热气,手扇脸也无用。

    少女在花一样的年纪收到了第一封情书,身体不受控的颤栗发麻。

    就是在夜里,她辗转睡不着,拿出信来,一遍又一遍看。

    重要的不是谁写,而是她收到了,附带的,对傅余的记忆一点点回忆,许久后她哀叹,

    “姐弟恋啊,我的初恋要给个小孩吗,不是吧!”

    傅余此刻的心也很挣扎,被他爹监视的恋爱,怎么谈。

    当下课后,傅余愁眉的样子被沈元彻看去,他稀奇问,

    “傅余,你看上去很烦恼,怎么了。”

    傅余和他单独相处时,才说恋爱烦恼,沈元彻笑的大声,说,

    “原来,你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沈元彻一直觉得他聪明到让人有压力,没想到还有短板,他很高兴。

    沈元彻第一次让外人踏足他的寝殿。

    傅余脸上笑容温和,原来,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会是谁,要好好猜了。

    恋爱烦恼,成为了友谊的桥,沈元彻开始和傅余走得近。

    第132章 大侠真祸水

    燕,春三月,辽国举兵三十万出境即将来犯,国内一片声讨停止内战,要求联合抗辽。

    士兵们士气低落,不明白辽国都要来入侵了,还在打无意义的仗。

    京陵,政务院向全国发出一份公告,愿意和谈抗辽,各地方军阀给出回应,同意上京陵和谈。

    三月十六,京陵会议召开,三天后,各路军被中央收编改名,成为地方抗军,燕国将一致抗辽。

    辽国显然自大,对如今的燕不做了解,认定内战消耗的燕国肯定经不起打。

    燕国内,全民上下都要出一口恶气,泱泱燕国,竟然一而再的被侵略。

    辽国距燕遥远,士兵抵达已经疲累,不能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温言提交的闪电战计划,被通过,燕决定率先出击。

    国防部大楼,警卫增加严守,六个次部长站在温言办公间,心里在揣测被叫过来的目的。

    很突然,猝不及防。

    温言阴沉着脸,目光一个个在巡视,突然点名四部部长,

    “李危,你可知罪!”

    李危惊愣。

    温言把一份文件扔在他身上,李危去捡起来,才看了两行,他的脸色瞬间变惨白,上面赫然是他最受宠的小妾资料,竟然是辽国细作。

    李危压下惊,向温言保证,他没有泄露过任何机密。

    温言不要保证,

    “给我结果。”

    “是,部长!”

    李危大步离开,面色铁青到了极点,另外五人,没有幸灾,心下都在沉疑自己身边是否有渗透。

    把他们全部叫来,无疑是在警醒他们。

    温言看没走的白云生,问他还有什么事。

    白云生去把门关紧,然后开口,

    “部长,我怀疑有个人叛变了。”

    “谁。”

    白云生平时胆很大,但是说这个人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怕隔墙有耳。

    “为什么怀疑他。”

    “我查到,他弟弟家的孩子,已经在景国生活。”

    温言手指敲桌面,

    “不要打草惊蛇。”

    白云生所提之人,是位部长。

    燕国,水生火热,并不是所有人都爱国想让它重新站起来,也有人想独善其身。

    温言回到林宅,已是深夜。

    她没有先去洗漱,而是躺在一张摇椅上,脑中还在思虑。

    卧室灯明亮,窗外风吹得响,室内静悄悄,突然,温言身体僵硬,一柄剑出现在她的脖子里,寒光反射在脸上。

    温言看不到背后人是谁,也没听见开口要求,一时间静得只有风拍窗户声。

    “温部长,好定力。”

    听声音,温言心里叫遭,是被她辜负过的人,

    “呵呵呵,好几不见,伯渔你越来越厉害了。”

    “闭嘴。”

    姜伯渔声音冷飕飕,温言问他目的,姜伯渔却是没打算告诉,点了她穴道,然后收剑。

    一条横穿玉面的伤疤,可怖的在脸上,温言之前见到他出现刺杀女帝,惊讶他还活着。

    她质问过傅明庭,他承认是他毁了姜伯渔的脸,还取命。

    时间过去太久,就是曾经对他愧疚,现在也所剩无几了,他在她的生命中,是一段美好过往,没有瑕疵。

    “伯渔,傅明庭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很抱歉,当初我并不知你的遭遇,后来听说你成为了金甲子首领,我也不敢来找你。”

    “你当然不敢,连被傅明庭欺负也不敢吭声,窝囊。”

    姜伯渔嘲讽,温言受着,也就他会说她窝囊,其他人都看她威风。

    温言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

    夜深人静,一处民宅内,温言不敢不从,自己脱了衣服。

    姜伯渔似乎是在发泄,在她身上用力留下痕迹,时隔多年,她还是她,他心性已经大变。

    温言的手指抚在疤痕上,

    “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闭嘴,我不想听。”

    他曾经愿意为她放下一切,甘愿做她的夫郎,最后却换来辜负,怎能不恨。

    黑暗中,受过伤的人在撕咬她,温言伸手抱紧,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怪谁,最该怪的女帝已经死了,否则傅明庭也无法趁机去伤害他。

    怪傅明庭,他是为她好,斩去麻烦,按现在的眼光看,若是当时姜伯渔留在身边,女帝会猜忌她。

    她虽然不知情,但也没有去查询,是该被怨恨。

    手臂抱紧了坚实后背,去亲吻脸上可怖的伤疤,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不曾忘。

    清晨,温言还在沉睡,她许久没有睡过踏实觉了。

    屋外,姜伯渔被手下明云质问,

    “首领,你忘了我们的守则吗,人质是潜在客户,不能做过分事!”

    “闭嘴,出去。”

    明云还想再说,被另外一个人拉走,劝她消停。

    直到正午,温言才睡醒,许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饱觉了,当人质,抛掉了一切责任。

    看到明云态度很差的端饭食进来,碗筷撞在桌上砰响并且洒了出来,温言问她,

    “你怎么改行了。”

    明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温言在说什么,她眼神恶狠狠,

    “你说什么!”

    温言认出了她就是那个猎场情杀官员的人,沈耀说过她的身份。

    “我说,你怎么从妓子改行当杀手了。”

    “你找死!”

    知道明云过去的人,都已经被她杀了,那家妓院早就烧没了。

    明云今非昔比,身手被训练过,不是温言这种文官能比,就在她要揍温言的时候,姜伯渔出现制止,

    “住手!”

    温言手里有根尖锥子,明云过去不一定就能讨到好。

    明云恨恨离开,温言将尖锥插进腰间扇内,说姜伯渔,

    “你怎么管手下的。”

    “认清你的处境,别再闹事。”

    “谁闹,都洒出来了,我不吃。”

    “那你受饿吧。”

    姜伯渔把饭食端走,温言想反悔,要拉住他的手臂,被躲过,门关上,真饿她。

    温言脚去踢门,踢到了自己。

    肚子饿,去倒茶水,却是空壶,温言干脆又去躺着省体力,姜伯渔抓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整个下午过去,温言经历了两次饿,就是日光消失陷入黑暗,她也懒得去点灯。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明云骂,

    “喂,点灯!”

    温言当没听见,明云把饭食放下,吹燃火折子朝屋里走去,等点了房内灯后,看到温言躺在床上发呆,她气不打一出来,

    “喂,喊你呢,聋子啊!”

    温言幽幽问她,

    “怎么说我也是个大人物,都消失一天了,外头有人找我吗。”

    明云嗤笑,

    “有个屁人找。”

    “那你们抓我来干什么。”

    “当然是,看你不爽,景国人在燕国当走狗。”

    明云不傻,温言失望,她下床来,

    “饭呢。”

    “在门口,自己去拿。”

    温言坐在桌前,开始大叫,

    “姜伯渔,姜伯渔!”

    “别叫了,我去拿!”

    明云气骂的去把饭食端过来,中午她被训了一顿,没再故意弄洒出来。

    温言快饿死了,抄起筷子就大口吃,才一口,又全吐,咸到齁。

    明云大笑,

    “你不吃,就继续饿。”

    温言不吃,

    “你猜,伯渔待会儿会不会来找我。”

    明云怒骂,

    “臭婊子,你别以为勾引首领就能嚣张。”

    “去换一份,不然,我告状你打我。”

    “叉你老母,你个贱女人!”

    明云嘴上骂,但还是去换了,怕挨罚。

    吃饭前,温言吩咐,

    “我要洗澡。”

    “你事情怎么这么多!”

    明云不耐烦,她又不是伺候的丫鬟老妈子。

    夜里,温言泡在浴桶里,湿漉漉的长发包在头顶,全身没在热水中,这般无事的闲过一天,已经许久没发生过了。

    等沐浴完,才发现个尴尬事,这里没有熏笼。

    手里的长巾已经吸饱水没了作用,她只好低头甩发,春天的夜里,不再点炭,还是有些冷,头发湿更冷了。

    听到门打开,温言直起身体,撩开头发,

    “伯渔,快帮我把头发烘干,太长了,干得好慢。”

    灯下,温言没什么形象,头发散乱,里衣也没有好好系紧,小衣露在外。

    她坐在绣墩上,姜伯渔的手覆在湿发间,

    “别再逗明云。”

    “哦。”

    灯下影子一动不动,长发变得干燥,温言手指梳发,

    “你打算留我到什么时候。”

    “等你的计划失效。”

    温言眉皱起,转过身去,

    “你怎么和辽人有生意。”

    姜伯渔抿了抿唇,

    “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接。”

    温言拉过他的手,手心全是茧,她仰头望着他,

    “回去和辽人断干净。”

    “只是生意。”

    “只是生意也不行,这一场仗,辽国必输,你和他们做生意,到时诬陷你们卖国逼迫你做事。”

    “你怎么知道辽国会输。”

    燕国之前输得彻底,没人看好。

    加过热水后,姜伯渔就着温言的洗澡水洗了身,宽肩窄腰,背体提拔,身上没伤痕,他武艺向来高超,没什么人能伤到他。

    温言的手,不由自主去摸块块分明的腹肌,沿着腰腹线去摸他胸口,被抓住手腕,她腿勾上了他的腰,蓝颜祸水,她只栽过他手里,过去被迷得晕头,得罪沈却都要把他带到大都还要给名分。

    除了他,没谁能让她不顾利益去冒险。

    姜伯渔低头,眼睛被她捂住,

    “别看。”

    “你真的很色。”

    “只对你而已。”

    “是我好欺负。”

    姜伯渔拉下她的手,如她所愿的冲刺,温言毫不矜持的让他再快。

    姜伯渔非常能满足她,不让结束就不结束,事后她趴在他胸口,

    “你个祸水,把我勾得神魂颠倒。”

    “温部长,你满意就好。”

    姜伯渔嗓音慵懒,过去,他就不曾为名利动心,自由洒脱,面对温言,不觉得是下位,因为他无所图。

    温言亲他嘴唇,亲他脸颊,亲他眼睛,

    “伯渔,要不要金盆洗手。”

    “怎么,温部长你要招安啊。”

    姜伯渔连眼都不睁,温言伸手环住他的腰,

    “想给你安排养老,不要那么辛苦。”

    姜伯渔睁开眼,

    “谁老了。”

    “哎呀,就是想你以后过得好些,让你醉心武学。”

    “我是景国人,不会叛国。”

    说完,姜伯渔弹指熄了灯,温言钻进他怀里,乖顺的像只猫咪,姜伯渔被她抱得紧,

    “温言,你真的很不要脸。”

    “大侠,保护我。”

    黑暗中,温言脑中在掰算谁能帮忙,傅明庭不好对付,突然听到,

    “温言,你不觉得累吗,每天都在勾心斗角。”

    姜伯渔只管理一个门派,都觉得人人有心思。

    “累啊,但是我这种人,也只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淡泊名利,做不到。”

    “可是,你过得并舒心。”

    “伯渔,舒心不舒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手中有权利。”

    “我看你是魔怔了,连心都不舒服还争什么。”

    “手中没权利,没安全感,就像你失去内力一样。”

    七天后,辽人在外散布谣言,传得人尽皆知,温言在他们手里,已经交代出了所有计划。

    政务院不得已,只能停止闪电计划,他们不敢赌。

    尽管初胜告捷的前方战士传来说辽人不知计划,完全没有应对,政务院依旧不能赌,万一呢。

    温言消失了半个月,才被送回林家,婢女发现她在房中时,吓得尖叫,凭空出现以为闹鬼。

    但现在,就是证明她不曾落入辽人手中也无用了,辽军已经休息调整。

    姜伯渔回到景国后,停止与辽人往来,并且销毁一切证据。

    破天荒,他要去除掉脸上的疤痕,不再留。

    姜伯渔肯定了,傅明庭毁他脸,是嫉妒。

    姜伯渔带着温言的介绍信,找到了童漾,在他的帮助下,黑色产业洗白,成立了千金甲商会,专门培养私人护卫,也接景律允许下的委托任务。

    千金甲商会的所有人,拥有了光明身份。

    第133章 飞来横祸

    温言“休假”了个半月后,一堆烂摊子等着她,其中,白云生被下狱最头疼,连她要去探监都去不得,罪名为通敌卖国,从他家中搜出与辽人的通信。

    大敌当前,他这种情况很可能不会被仔细调查,宁杀错也不会放过。

    只有找到构陷他的人,才能解救。

    白云生的夫人,看上去被折磨到精神焦虑,她名叫江凝,说话已经语无伦次,见到温言,跪在她面前,泪雨求她救白云生。

    温言坐在前厅,让江凝控制好情绪,

    “把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

    江凝拿帕子擦净泪,深呼吸压住情绪,她回忆将五天前发生的事情仔细说。

    温言一边听,一边在观察她是否在说谎,江凝情真意切,说话并不连贯,于是温言把目光移到她身边的侄女,江北雁,她眼睛死寂无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

    察觉到视线,江北雁抬头又很快低下,眼神闪躲。

    听完江凝的话后,温言问了她几个问题,接着话锋转问江北雁,

    “左部长家的小子,和你同班吧。”

    江北雁的脸刷得变惨白,嘴唇嗫嘘道,

    “回院长,是的。”

    温言盯看着她,许久不说话,无声的压力让江北雁背后冒汗,江凝不解,但没有出声。

    “左宗南欺负你,他让你把证据放进来陷害你姑父。”

    江凝不敢置信是江北雁做的。

    江北雁摇头,否认,

    “不是我,不是我 。”

    “来人,把她抓起来。”

    两名侍卫朝她过去。

    “不,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是我,姑姑救我 ,救我!”

    江北雁挣扎不肯走,江凝却是入坠冰窟,怎么也不能信是她陷害丈夫,自己对她简直比亲母还要好。

    江凝信温言,她上去抽了江北雁一记耳光,崩溃质问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

    江北雁依旧在否认,

    “姑姑,我真的没有,没有!她冤枉我!”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说,到底为什么!”

    江凝想掐死她,婢女拉开劝冷静。

    温言开口,

    “左宗南强/暴你,你为了摆脱他,所以听他指使,是吗。”

    江北雁失去力气的瘫倒在地上,她身体颤抖,突然恶狠狠看着温言嘶吼,

    “既然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管!你是院长,为什么让这种人渣入学!我遭受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两名侍卫左右压住她的肩膀,手臂往后扭,她疯狂在宣泄被欺辱的痛苦。

    温言听完,徐徐开口,

    “左宗南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你,你违反院规穿私服进学院,你的目的是什么。”

    林悦曾把这件事在聚餐上提过,说班里女同学有些招摇。

    江北雁收了声,江夫人过去哭骂打她,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惹人注意,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可是凭什么不能穿,我是女生,不是小子,明明就是院规有问题!”

    江北雁不服。

    “那你有没有数过,学院里女生总共有几名。”

    温言目光冷冽,

    “江凝,松开手,人我要带走。”

    江凝闭上眼,松开了手,江北雁撕心裂肺哭喊,

    “姑姑,救我,救我,我知错了,不要走!”

    侍卫将她腾空拎起带走,江凝望着温言远去的背影,心里祈祷她能救出丈夫,江北雁,就当养了个白眼狼。

    审讯室内,几乎没用刑,江北雁就全部交代出来。

    对付这种学子,温言毫不费力就让她效劳,

    “我可以替你报复左宗南。”

    江北雁豁出去,发誓,

    “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

    不过一天时间,江北雁经历蜕变,针对性的政治捕捉网由她拉开。

    隔天,江北雁身穿制服去上学,仔细看,她精致到发丝,青涩与抚媚并存。

    才到教室,左宗南的跟班就跟猎犬闻到肉味一样上前凑过去,眼神流气打量她。

    “你姑父都下狱了你还来上学,你可真骚。”

    说完还要去闻她身上味道。

    江北雁一反常态没有斥骂推开,眼神晲他,

    “是吗。”

    这一句是吗,勾到了这个跟班心上,越发凑近去,压低声音,

    “放学你跟我走,我就让宗南少欺负你。”

    江北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微笑吊他。

    这个跟班骂咧一句离开,

    “骚/货,放学别想走。”

    在体能课上,江北雁不再瑟缩隐藏自己,她身形直立,手挽弓,铮一声三箭齐发命中靶心。

    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明媚耀眼,教官大为赞扬,全体为她鼓掌。

    一道炙热视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江北雁眼神挑衅扫去,左宗南玩味笑。

    到放学时间,江北雁被人围堵住去路,她被带走离开学院。

    “啊啊啊!”

    惨叫声在屋内响起,江北雁坐在椅子上,欣赏着左宗南被风月楼的男妓强/暴。

    左宗南被下了药趴在榻上,身后男妓兴奋,要把他从头到尾都玩一遍。

    他死死盯着江北雁,

    “贱人,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要把你剁了喂狗!”

    江北雁气定神闲喝了口茶,

    “加点劲,他还有力气说话。”

    很快,又有惨叫声,江比雁脸上有着病态笑容,听得好舒服。

    左宗南被欺凌做到晕了过去,开/苞地惨不忍睹,鲜血染脏床被。

    等他醒来时,是在自己房内,嗓子渴哑的厉害,他想起身,却是牵动伤口疼到不能动。

    想到受辱,他怒火冲天,砸了玉枕,很快有婢女听到声音进来,

    “少爷,有何吩咐。”

    “倒水。”

    声音嘶哑到了极点,婢女努力辨听才明白,她去倒水,送到左宗南嘴边喂下。

    玉枕碎片被收拾,又换了一个。

    喝过水后嗓子舒服些,左宗南问,

    “现在什么时辰,我怎么回来的。”

    婢女老实回答,

    “回少爷,现在刚过亥时,是陆少爷送你回来。”

    “他有没有说别的。”

    “陆少爷只说你尝酒醉睡,叫不醒你,老爷还生气了。”

    左宗南垂下眼,挥手让她出去,婢女退出去把关上。

    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嘶嘶嘶。”

    起身扯到伤口,他忍着疼痛去找伤药,又对镜羞耻涂抹,每涂一次,他就咒骂江北雁,一定要百倍还回来。

    借病养伤养了三天,左宗南才去上学,第一件事,就是问跟班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问,他们全部被揍成了猪头,同样养了三天消肿才来上学,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到可怕。

    当看到江北雁有胆子来上学,他们眼神要杀了她。

    偏偏,江北雁看他们眼神轻蔑,唇起,

    “废物。”

    这下,点爆了这群人,五人围住江北雁,以左宗南为首,他抽出匕首,拍打她的脸,

    “带走她,去后院马房。”

    江北雁用力挣扎扯嗓子,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

    班里学子根本不敢惹左宗南,教官听到声音赶来,喝止他们,谁知左宗南威胁他,

    “教官,不关你的事,最好当没看见,堵住嘴带走。”

    五人杀气腾腾带走江北雁,教官怕出事,去上报。

    马房内,江北雁被摔在地上,左宗南一脚踢在她腹上,不解气,又狠踢胸口,江北雁被踢到吐血,眼见他要踢死人,另外几人拉住他,

    “宗南,宗南,冷静。”

    但根本拉不住他,他拳打她的脸,拳拳不停,看情况不妙,拉不住也要拉,这么下去事情严重,这里是学院,不在外头。

    左宗南被拉开,江北雁吐出血水,疯笑,

    “被男妓奸的滋味如何,哈哈哈哈!”

    左宗南脑子里那根弦断裂,另外四人还在震惊,他手里匕首划过他们的喉咙,灭口。

    两个当场毙命,另两个逃,被失去理智的左宗南追上,背刺猎杀一个,还剩一个。

    他害怕的抵靠在墙上求饶,

    “宗南,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不知道。”

    左宗南的身手,是几人中最好,他制服住要逃的人,一刀插进他喉咙,鲜血溅进眼,并不眨。

    拔出匕首,他朝躺在马房里的罪魁祸首走去。

    江北雁见到他,恐惧的往后爬,左宗南的声音如同地狱恶魔,

    “你说,我该让你怎么死。”

    “啊啊啊!”

    匕首捅进她的左眼。

    当副院长带人赶来,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心停跳,其他人也是惊愣被吓。

    众目睽睽下,事情大条,上报到院长温言处,杀人者被送到了她手里,由她处理,副院长根本不敢管。

    校医及时救治,江北雁及另外一名男学子被救回。

    此事,当天就被发酵传出。

    左宗南显然被训练过,拷打审讯吐不出话。

    夜里,温言烦躁回去,被林儒生叫到书房,沉脸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局,并不精明,利用少年人的冲动血性,一看就知是被人布置。

    温言叹了口气,交底,

    “白云生查到左丘远在转移财产到景国。”

    林儒生一瞬失神,

    “爹,白云生是冤枉的,眼下不该失去爱国者。”

    林儒生眼神凌厉,

    “你还知道哪些,一起说。”

    书房的灯,亮到了深夜,隔天,左宗南被移交到司法部,择日判决。

    证人被保护,谁都不见。

    景国,沈确罕见在殿上发火,

    “左丘远现在死咬投靠了景国,是景国细作,怎么回事!”

    燕国对景国发难,违反两国和平条例,拒绝履行条约。

    燕国瞧准了此时,景国大量兵力在围剿沈耀。

    沈确气到想当场杀蠢货,发雷霆怒。

    与左丘远对接的官员,吓跪在地上,

    “陛下,左丘远的嫡长子杀人被捕,之后他为什么叛变,臣也不知。”

    大殿内变得静悄悄,沈确收了怒,

    “为什么杀人。”

    跪地官员袖子擦汗,

    “回陛下,左宗南与同学起冲突,暴起杀了三名同学,有两名人证存活,众人都看见他拿刀杀人,铁证如山。”

    “朕问的是为什么!”

    对接官员飞来横祸,真不知为什么,匍伏在地上无话说。

    沈确怒火冲出,让他死得明白,

    “朕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这个蠢货引起人怀疑,温言为救部下利用女学子对左宗南设局,引左丘远救子叛变!”

    跪地官员,曾是出使燕国的人员之一,他收敛不住得意,和左丘远接触受到款待贿赂。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陛下!”

    官员被侍卫堵嘴拖出去,执行斩刑。因为罪证确凿,直接斩,无人提出反对。

    沈确高坐在皇椅,俯视众臣,

    “燕要毁约,众卿家如何看。”

    站着的朝臣,半数多都倾向出兵教训燕国。

    冷阳突然出列,提出问题,

    “燕国有什么底气敢毁约。”

    对于战争,他头脑清晰,不会盲目,更不打没准备的仗。

    刚才提议打的朝臣又安静,沈确冷哼这群没脑子蛀虫。

    沈确和女帝方式不同,他不喜浪费时间装高深莫测,帝王术以惧为主,朝议效率高,开始点名要意见。

    点到傅明庭,他出列,

    “陛下,臣以为可以两手抓,驻燕兵向燕施加压力重新和谈,同时我们国内阅兵造假像,趁机打辽国。”

    他的意见,打开了所有人思路,打辽国,绝好主意。

    沈确开始考虑,景国与辽国接壤,时常有摩擦,若是把辽国打败,国土面积扩大,还能让辽国向燕一样被派驻兵,不敢对景国轻举妄动,受打压。

    沈确问冷阳,

    “冷爱卿,你觉得可行吗。”

    “回陛下,臣以为,绝佳机会。”

    辽国攻打燕国,若是持久胶住,很可能会后续再派兵,国内就会兵虚,此时不攻更待何时,打辽国远远比打燕利益大。

    辽国,是大国,打败它,众多接壤国之间,景国称王。

    第134章 见光死

    辽国对燕缺乏了解,三十万兵分散进攻,被各地击破,增兵的请求送到国内。

    辽全国都知道在打燕,若是出师不利,不仅国内百姓会不满,还会沦为其他国笑柄。

    满朝之中,只有军机大臣耶律南反对继续攻打燕,但他的意见,被众多人驳回,笑他胆小,区区燕国,有何惧。

    辽增兵五十万去支援,势要打到燕求饶,燕国矿产丰富,粮食丰饶,很能弥补辽本国资源的缺失。

    那五十万兵出发一个月后,耶律南在家中自杀,他的死,家中人不解,草草办了丧事,并未多查,因为辽王认为他故意晦气。

    谁都没有想到,辽国会在盛夏七月里会感到骨脊发寒,燕国不仅没有被吓,还越打越猛,辽前线战况多次失利。

    辽还在商讨是否换帅的时候,景国悄无声息派兵入侵了,来者是景国著名的东北军,沈衍挂帅率兵三十万铁骑朝辽王廷打去。

    辽已经无空骂景国鹰贼,他们前后两线作战,向附属国强行征兵十万。

    辽国最凶猛的大帐铁林军在攻打燕,国内被东北军打到支零破碎。

    辽王派人去找沈衍,请求和谈。

    辽使惊讶沈衍年轻,不过三十立年,就是景国最强军的元帅。

    沈衍坐在高位,手里匕首插蜜瓜吃,辽国产的蜜瓜葡萄特别甜。

    他听着辽人极力在劝退兵。

    “说完了?回去告诉你们王,洗洗干净等着被宰。”

    沈衍看着辽人怒到脸彤红,却又不敢放肆,

    “哦对了,听说你们大妃极美,把她送过来,我考虑让你们王多活几天。”

    辽人没忍住,大骂沈衍无耻下流。

    沈衍听着笑,话一转,

    “等我玩完把大妃送给你,如何。”

    辽人怒目,却是收了声,沈衍大笑,命人送他出去。

    沈衍的匕首依旧在插蜜瓜吃,嫩绿色的瓜肉,脆甜脆甜,停不下来。

    身旁站着的亲信报告,

    “大帅,有燕国消息。”

    “说。”

    “燕王用天龙阵把大帐铁林军给就困住,一个月只推进了一里地。”

    “那不就是原地打转,天龙阵是什么阵。”

    “听说,是会吃人的阵。”

    沈衍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亲信拍了一下嘴,

    “据目击者说,辽兵进入天龙阵后就和失去了眼睛一样在原地不动,面对燕兵上前杀毫无反应,辽军中甚至因为恐惧天龙阵,发生过一次营啸。”

    “这么厉害?”

    “还不止这样,燕王对付大帐铁林军,天龙阵只用了五百人,日杀两千余辽兵,辽兵对他非常恐惧。”

    沈衍停了吃瓜,

    “日杀两千,属实吗?”

    “目击者数过,有时,还不止这个数。”

    沈衍啧了一声,

    “以前也没听说过宴棠舟会妖法,当初要是他领兵,国就不会破。”

    亲信还说了另外一消息,

    “燕国林帅在边境线坑杀三万辽兵,不接受投降。”

    沈衍眉皱起,

    “怎么回事,才多久林有鹿抵达边境线。”

    “有消息说是燕国有条黑龙会发出震鸣,把他和军队运输了过去。”

    “你怎么不说是条神龙,少说些精怪话,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属下也不知,我们的探子以及景国其他探子,被国防二部抓去了许多,现在不敢多送消息怕被查到。

    大帅,我从国内打探到消息,燕国揪出大叛徒,说是景国细作,借此与景国毁约。”

    “朝廷什么反应。”

    “我们驻燕的十万兵被借口骚扰燕女,又杀了一名燕人,燕兵先下手剿杀。”

    沈衍嘲弄笑,

    “还以为景国黄雀在后,没想被人预料到了。”

    紧接着他又问,

    “十万景兵杀到哪里了?”

    亲信面色很差,一种羞耻的语气,

    “景兵,被策反了,收归在温言手里。”

    “什么!”

    这下,沈衍真吃惊,十万兵被策反,开玩笑呢!

    “怎么被策反的。”

    亲信话音低下去,

    “据说是腐败严重,底层大兵被欺压得狠。”

    沈衍的神情,变得和初听闻此事的沈确一样,阴沉沉说不出话。

    十万驻兵,过去那一场对燕的胜战果实消失,原本对燕的震慑成了笑话,竟然内部腐败,宋辉简直该死。

    过去好一会儿,沈衍又开始吃瓜,头疼失眠的该是沈确,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进攻,燕很可能也会来,不要给他们肉吃。”

    “是,元帅。”

    沈衍预料的没错,真的有燕兵朝辽国来趁机咬一口,但仅仅只有三千骑。

    他们的目标不是辽王,而是一位亲王。

    带兵的人,非常年轻,年轻到让人怀疑,看上去只有十六七的年纪,但是头脑极为灵活。

    他的战术,让经验老道的将领完全想不通,但他一路来到辽国亲王领地,真的就把亲王和他的儿子都给掳走了。

    辽王奢侈穷,但亲王,富得流油。

    沈衍关注了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大罪臣之子,左宗南。

    沈衍命人给朝廷上报了此事。

    八月立秋前一日,辽国无条件对景国投降。

    祸国的大妃,被进献到了沈衍面前。

    见过各国绝色美人的沈衍,也得客观评价,此女确实担得起祸水的称号。

    沈衍脑子里在想送给哪个敌人,去祸害他。

    正当他想得入神时,柔软身躯贴了上来,幽兰气唇要吻他,一把锃亮匕首堵在她唇上,她不怕,反而伸舌舔。

    沈衍把匕首在她身上擦,他想到谁了,

    “你的燕语说得如何。”

    萧宝珠跪地摇头,未曾学。

    “一个月内学会,不然把你送给猪头耶律拓达。”

    萧宝珠被吓到,点头保证,

    “一定学会。”

    辽被割了许多国土,他们的草原壮马,也被牵走无数,还有许多的女人,被带走嫁给景国兵,要在景国新国土内生活。

    打辽没费多少开支,辽王被杀,扶持了一个软弱者上位,经过教训,景国再次派兵驻守辽国,督军人选谨慎选出。

    沈衍率军大胜而归,但是发现整个朝廷没喜色。

    原因在宴棠舟,他的天龙阵,至今无人能破。

    大都的消息更全面,沈确命人把情况告知沈衍,问他破阵良策。

    他直言,只有对上才能知道,只看报来的消息,很难判断,他建议抓几个辽兵来问。

    沈衍的话,和其他将军差不离,都是没有对上,无法判断。

    沈确最近失眠严重,庆功宴上见沈衍悠哉喝酒,面色红润,他心下不爽。

    “衍弟,听说你收了辽王的大妃。”

    沈衍放下酒杯,

    “回陛下,臣没收,送走了。”

    “你可真大方。”

    沈衍突然装作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你也听闻过大妃,早知道如此,臣应该送给你,而不是送去燕国。”

    宴上气氛变得古怪,但不差,只是在好奇沈衍把祸水妖妃送给谁了,燕国,送得可真好。

    沈衍继续喝酒,冷不丁被沈确回了一刀,

    “衍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娘的腿能站起来了。”

    沈衍大不敬的眼神射去,

    “陛下,我送辽大妃去破天龙阵,不过她一个女子,好像不大合适。”

    “你娘久病,也不大合适出门。”

    沈确唇勾笑,沈衍开始不爽,

    “陛下,十万兵呐,你才大方,全送人了。”

    沈确脸可见的黑了下去,他与沈衍眼神射撞,

    “衍弟,你到现在还未成家,朕不忍你孤苦伶仃,赐你一门好婚事。”

    “陛下,臣不举,还是别耽误好姑娘了。”

    沈衍不要脸,沈确更不要脸,

    “小病,能治好,你在大都多留几日,朕给你安排。”

    “陛下,我受过伤,对女人有阴影,靠近我会想杀人。”

    沈衍没脸没皮,不拒绝,但丑话先说下,以后杀人他不负责。

    沈确也不过是刺刺他,都说这话了,不逼急,来日方长。

    其实,沈衍是世家女们盯上的人,出身好握实权,最重要年轻又俊美,奈何他远在东北回来少,没机会接触。

    宫女靠近给他倒酒,也没见他过激,果然,就是借口。

    沈确当没看见,沈衍心情被他搞差。

    宴后,沈确又故意派太医给沈衍瞧病,心眼子贼小,沈衍半夜进宫,找他切磋,实质想打他。

    两人在空地拿棍子互殴,沈确此人,对自己苛刻,并且时间都在自己身上,不是在处理国事就是在练体。

    他的后宫,至今凋零,从未选过秀。

    沈衍想揍他,没那么容易,两人你来我往打,棍子震手后扔掉,空手打拳到身上。

    两人打得凶,宫人不敢上前。

    等到停下,他们脸上都挂了彩,躺在地上喘气,

    “萧宝珠行不行?”

    “不知道,长得可以。”

    “宴棠舟和温言好过。”

    “我知道,所以才送给他。”

    “不是因为天龙阵?”

    “不是。”

    ……

    “沈衍,你真的该治脑子。”

    “确哥,打燕国我去。”

    “沈衍,你清醒点!她儿子都快两岁了。”

    “证明她能生,我去抢来正好,在东北不出来,不会碍你眼。”

    “沈衍,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别发疯。”

    “ 得不到,我不开心。”

    沈衍的眼神认真到没一丝玩笑。

    沈确呼出一口气,

    “世子做到你这份上,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和温言五岁就玩在一起了,说句青梅竹马一点也不过分,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们就能顺其自然发展成恋人。”

    沈确气笑了,

    “认识早有什么用,你们就是狐朋狗友而已。”

    “确哥,她想和你分开,是因为南巡期间受到了激创,没人给她安全感。”

    “她没说过。”

    “怎么和你说,当时宋颜追你追到了军营。”

    “我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那女人需要哄,你又不哄不解释,她可不就想多了。”

    “你少来让我心软放过,她叛国,罪无可赦。”

    “当真不给机会?”

    沈确的眼神很冷,

    “帮助燕国对付景国,该死。

    沈衍叹气,

    “那能不能交给我,给她点体面。”

    沈确严厉训他,

    “沈衍,你忘记她怎么对你了,你差点丢命!”

    “这不没死,她也和我道歉知错了。”

    沈确不想再理他,站起来走,身后沈衍大声,

    “确哥,我当你默许了!”

    沈确一路回去,胸口起伏大,他气沈衍没出息不争气,这么轻易原谅。

    回到寝宫沐浴,沈确气都没消,又有宫人说皇后求见。

    沈确沐浴完,见了她。

    夏季的深夜,并不觉凉,看着就是沐浴过后也要走出来的沈确,宋颜那颗麻木的心依旧被刺痛。

    她朝沈确跪下,求他给宋家留条活路。

    十万兵被策反,宋辉有罪,宋颜不求,但求宋家子弟一条活路。

    沈确看着神情木然的宋颜,她其实一直在为宋家付出,

    “宋颜,你想为宋家求活路,拿什么来换。”

    宋颜收紧手指握紧,熟悉的等价交换。

    “元彻的婚事,一切由你做主。”

    沈确冷讽,

    “你可真是个好母亲。”

    宋颜咬紧了牙,她被逼至此,没人体谅过她。

    “至少我没抛弃孩子,比你的温言强上百倍!”

    瞧见沈确脸上的冰寒,宋颜才知自己已经出口,她为她的冲动付出了代价,一国皇后被惩戒掌嘴,里子面子全部没有。

    戒尺打到宋颜血流齿松动,脸红肿不堪,但这都比不上心被扎。

    “你比不上温言,她就是在燕国也有能力护冷凌,冷凌依旧是继承人,而你,牺牲自己儿子,还觉得自己可怜委屈,你怎么比得上。”

    沈确转身回去,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人,话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宋颜发了疯一样尖叫,愤怒涌上要冲进去,用得到宋家时就给好脸色,用不到时,连看一眼都嫌弃。

    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得到这样的结果,她不服。

    侍卫拦住她,将她推倒在地,冷酷出口,

    “皇后请回。”

    宋颜要硬闯,狼狈模样被赶来的沈元彻看到,他请求她不要再闹,

    “母后,回去吧,别再扰父皇。”

    “我不回去,他不配当个父亲,自打你出生他连一眼都没来看过你,他。”

    沈元彻跪在她面前,脸上全是难堪,

    “母后,我求你别说,你还嫌父皇不够讨厌我吗,宋家对你来说比我重要,你究竟为什么要来!”

    沈元彻对她失望,她置他不顾,口口声声的爱,其实比不上他的奶娘,自小衣不解带照顾他的人,是奶娘宫女。

    对上沈元彻的眼睛,宋颜心虚的眼神闪躲,

    “元彻,我走就是了。”

    沈元彻站了起来,宋颜朝他伸出的手,他避开。

    “母后,请回吧。”

    看到她脸上伤,心疼比不上心痛,沈确一直漠视他,早就习惯也无所谓,可这个母亲,不是拿他发泄情绪,就是给他灌输要善待宋家。

    她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爱他,只是拿他当筹码。

    伪装的爱,比直白的冷漠更伤人,沈元彻垂下眼,不再看宋颜如何,天家有亲情,就是笑话。

    傅余三更半夜被叫进宫当知心小伙伴,沈元彻抱住他哭,说自己和孤儿没差。

    事情有点严重,傅余耐心听他讲。

    听完知道该如何开解了,比惨。

    他生母柳云依的事情,很小就知道,都有留意她的情况,自打孟家失势后,她过得不好,并且同样的,从来不受他父亲喜,只是因为要留后才有他。

    当初听到时,他也狠狠哭了好几场,后来想开了,反正是独苗,都是他的,也没人和他抢父亲。

    傅余偷偷的见过柳云依,她成了柳家弃子,在一所庵里出家,将度过余生。

    沈元彻听完安慰,好像也不觉得特别难过了,他留傅余一起上床睡觉,没有睡意,

    “傅余,你喜欢的那个姑娘什么样?”

    “很温柔,笑起来有酒窝,你呢?”

    “她笑起来也有酒窝,但是一点也不温柔,凶巴巴。”

    “刚刚说漏了,她现在变得不温柔,动不动就打人,她武艺很好。”

    沈元彻笑了出来,

    “我也说漏了,她很善良,而且骑马特别好。”

    沈元彻其实,还是向往温情,喜欢单纯没心机的女子。

    初盈和傅余的情书恋,被温言发现了,其实也不是她发现,是唐银年瞧出了不对劲。

    温言把初盈带出去,唐银年从她房间里搜出了许多封信,交到温言面前时,初盈想去抢,

    “别看,别看!”

    众人看焦急模样以为事情严重,她被制住,温言拆信看,一封看完接着另一封,看向初盈的目光,让她羞得耳根子到脖子全红。

    温言怎么也没想到,傅余那个鬼头竟然把爪子伸向初盈,她问初盈,

    “发展到那一步了?”

    初盈脸红红,

    “就是通信,没别的。”

    温言看了一眼唐银年,他盯着初盈眼睛在喷火。

    “初盈,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初盈低下头,

    “一切听从夫人。”

    温言轻咳了一声,

    “你年纪也到了,我给你找个好人家成婚。”

    唐银年出口,

    “大人,这是不是太急了。”

    温言喝了口枸杞茶,

    “早些成婚收心,挺好,初盈你说呢。”

    “初盈听夫人的。”

    唐银年来到温言面前,鼓起勇气,

    “大人,不能盲婚哑嫁,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说的是,得慎重,你有什么好人选吗。”

    唐银年涨红面皮,

    “大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温言上下看他,

    “脸马马虎虎,工作态度欠佳,初盈可是军官,不能随便配小子。”

    “大人,给个机会。”

    “初盈,你看他怎么样?”

    初盈面露嫌弃,

    “不耐打。”

    唐银年忍住不吭声,看着温言做决定。

    “初盈,我看他还行,给个机会,先相处三个月试试。”

    唐银年喜笑,初盈不情愿撅嘴,

    “是,夫人。”

    温言让初盈写信,念一句写一句。

    她才不信傅余能把信交到初盈手里,肯定是他的狐狸爹授意。

    当初盈要另嫁他人的噩耗传来,傅宅内出现痛心疾首的喊声,

    “爹!爹!大事不妙了!”

    第135章 新星

    书房内,燃有清木香,傅余情绪激动,傅明庭看了一遍信,

    “歇了心思吧,被温言发现了。”

    傅余愣住,

    “温姨棒打鸳鸯,我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是不是忘记了,初盈的主子不是她。”

    傅余眼红红,语气低落,

    “爹,有没有办法。”

    “有,你找温言去入赘。”

    身份的对立,注定不可能有结果,傅余伤心,

    “温姨怎么可以随便给初盈找人。”

    “她不是在信上说了,这人是她手下,那肯定认识熟悉,说不定还是他发现初盈有问题,否则不早不晚这时候。”

    “爹,你怎么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又不是我失意,给你请假三天,够不够?”

    “我要去燕国,我要去见初盈!”

    “等燕国不打仗了再去。”

    “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现在就要去问个明白,她怎么可以说断就断,和别人成亲。”

    “大概嫌你年纪小。”

    持续被插刀,傅余大叫,

    “爹,你太过分了!”

    “这是事实,你该正视。”

    “爹,我不想初盈嫁人,你帮我想办法。”

    傅余掉眼泪,伤心难过,不可抗力的因素要分手。

    傅明庭沉默,有很多种办法让初盈不嫁人,但然后呢。

    初盈主子是宴棠舟,她不可能嫁与傅余,他也不会同意,不可能有结果。

    “傅余,放弃没结果的人。”

    “没结果就要放弃吗,我不愿意,你怎么知道将来景国和燕国不会修好成友国,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

    “除非你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否则我不会同意你娶燕人。”

    “为什么!燕国林家都能接受温姨,你为什么不能!”

    傅余已经头脑不清楚了,傅明庭冷漠无比的声音,

    “你想娶初盈,那你先成婚生下孩子,我就同意。”

    成年人的冷酷谋虑让少年无法接受,傅余不能接受除初盈以外的人,更别说成婚生孩子。

    傅余请了三天病假,茶饭不思憔悴,当看到沈元彻来看他,他也没精神,喉咙哑沉。

    沈元彻吃惊,他看上去很糟糕,

    “傅余,你这是怎么了?”

    傅余眼睛酸涩,坐靠在床上仰头望帐,

    “我喜欢的姑娘要嫁人了。”

    沈元彻听后沉默,接着同样告诉他,

    “我要定亲了,那人我从来没见过。”

    他们的意愿,从来就不被家长纳入考虑。

    没过多久,傅明庭给傅余定下亲,绝了他心思,父子关系降到冰点,傅余给冷凌去信诉苦。

    许久后才收到冷凌的回信,他说他没空风花雪月,每天都被季应祈练到爬不起来。

    冷凌的婚事,冷阳态度强硬,不准任何人插手,冷如柏和韩夫人不过是提议人选,他听也不听驳回。

    沈幼宁更是被训斥,让她手别伸长,不然就给冷星照找个落魄户。

    沈幼宁进宫诉委屈,冷阳不肯换继承人,也不准对冷凌婚事动手。

    “陛下,给星照赐婚吧,我怕他会报复星照。”

    沈幼宁跪在御书房里,求赐婚保障。

    没过几天,冷星照的赐婚御旨下来,对方是同等的豪门世家,这般明显就是要让冷凌让位。

    冷阳的目光让沈幼宁害怕,他快步走向冷星照,沈幼宁阻止不及,只见到冷星照被冷阳生生打断右腿,扭骨错位。

    童音惨烈,一院子人心惊,传旨公公也没见过这等状况。

    沈幼宁去救被冷阳踢到远处,再无人敢去救冷星照,冷阳才是主,这是家事并没有抗旨,宫里公公也只能看着。

    沈幼宁撕心裂肺求冷阳,他的手掐住了冷星照的脖子拎在空中,他十二岁就在军营历练 ,杀人,在过去是平常事。

    沈幼宁忤逆他,妄求天子庇护,呵。

    随着冷星照进去的气越来越少,他的脸在变紫,沈幼宁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拿剑来。”

    侍卫递上剑,冷阳松开手,冷星照掉落在地,疼痛已经让他说不出话,只听见冷阳无比冷酷的声音,

    “你要怪就怪你娘,痴心妄想又贪婪。”

    “啊啊啊!”

    剑削腿骨,彻底毁坏冷星照的右腿,让他失去继承资格。

    沈幼宁昏厥了过去,一时间,院子闹哄哄。

    冷如柏和韩夫人赶到的时候,差点气疯,冷阳真干出毁子的事情。

    更气的事情还在后头,冷阳将沈幼宁和冷星照驱逐出府,都已经如此,冷阳不会大意到让怀恨在心的人留在府内。

    韩夫人一瞬间苍老,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阳看着这个一辈子都在精致利己的母亲,

    “我儿子,只冷凌一个。”

    “星照已经出现,你不承认又能如何!”

    “我可以杀了他。”

    韩夫人气得给他一道耳光,却被抓住手腕,冷阳淡漠到了极点,

    “我以前就警告过你别再动冷凌,我也从来没有原谅过你。”

    “冷阳,松手,她是你母亲!”

    冷如柏两鬓已是霜,眼睛虽然清亮,但眼周变已有许多皱纹。

    冷阳甩开手,韩夫人身形不稳,冷如柏扶住她。

    “冷阳,你要和陛下对着干,你觉得你能赢吗。”

    冷阳嘲讽,

    “你们急着媚上,迫不及待赶走冷凌,我就是输又如何,至少,我像个父亲。”

    冷如柏眼怒,

    “我们是为了你好 ,温言叛国,冷凌如何能不被清算连累冷家!”

    冷阳嘲讽得更甚,

    “那是谁去给陛下告密,冷凌母亲是温言,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感到羞耻。”

    冷如柏要对他动手,被韩夫人拉住,她转过头,

    “冷阳,你把郡主和冷星照赶出去像什么话,接回来。”

    “这里是我和冷凌的家,没他们位置,也没你们位置,送客!”

    冷阳转身离开,侍卫请冷如柏和韩夫人回去,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恨他们到如此地步。

    韩夫人与冷如柏一起同离开,路上问,

    “都是儿子,区别这么大?”

    “冷凌是他亲手带大,感情自然不一般。”

    “星照怎么办?”

    “你该想,冷凌不愿再入冷家怎么办。”

    “我不信他会不要冷家。”

    “他已经不要了,我后悔了,不该听你。”

    “你什么意思,现在怪我。”

    “是,我是怪你,你为了韩家卖冷凌,冷阳以为是我去告密,如果不是怕对冷阳有影响,韩莹,我会休了你。”

    冷如柏甩开韩夫人的手,径自骑马离开,他当然明白冷阳为什么会恨。

    冷阳和冷凌的父子关系曾经让他嫉妒。

    韩夫人看着自己的空手,半晌后若无其事的上马车,如果没有韩家,她地位如何能稳,不过是牺牲冷凌,只是没想到冷阳会绝情。

    公公回去禀报,沈确挑眉,冷阳不忍了。

    但他没抗旨,也挑不到他错。

    沈幼宁进宫求沈确杀了冷凌,但沈确翻脸比冷阳还快,

    “那你能为朕做什么。”

    过去她可以监视冷阳,现在都被赶出府,对沈确已经无用。

    沈幼宁发了狠,

    “只要我能做的,一切听陛下派遣。”

    沈确笑了出来,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这么蠢,什么都没有,还妄想。

    “幼宁,朕对你算是照顾了,可你太让朕失望,冷星照成不了继承人,你对朕来说无用,明白吗。”

    “杀了冷凌,星照就是唯一继承人。”

    “不是唯一,冷阳还可以娶别人。”

    沈幼宁浑身在发冷,

    “陛下,求你救救我。”

    “来人,送郡主出去。”

    面白无须的公公,来到沈幼宁面前,

    “郡主,请吧。”

    沈幼宁再也无法说,她比皇后都过得好,至少,沈元彻没有失去资格。

    失魂落魄的人离开后,沈确喝了口茶,他愿意放过冷凌,是因为一件小事。

    沈衍送来的消息中,燕国有耀眼新星小将,罪臣子都有机会,那也该给冷凌机会,景国的人才比沈确个人感情更重要。

    千万别让他失望。

    冷阳等了许久,但一直风平浪静,沈确没对他发难。

    按照沈确给朝臣的惯例,若是事发后没发难,那就代表事情过去不追究。

    很快,沈确就知道自己做了正确决定,冷凌没让他失望,属于少年人的灵活打法,把经验老道的将领给打蒙,破了沈耀的一座城。

    季应祈上奏给冷凌表功,详细写了他的战术策略,并非运气。

    沈确召冷阳进宫,给他看了这份奏章,君臣之间多了一份默契,冷阳看完来了一句,

    “是我教的好,不是季应祈。”

    沈确不可思议他吃季应祈的醋,好笑之余告诉他,

    “燕国有个小将出名了,你知道吗。”

    “知道,左宗南,三仗连胜,出其不意的快攻打法,很有意思。”

    “他还曾经率三千骑从燕国到辽国亲王帐,把人掳走。”

    冷阳惊讶,

    “少年惊才。”

    “他在温言麾下效劳,温言手里有十万兵。”

    “陛下,臣绝不徇私。”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想让冷凌跟着沈衍一段时间。”

    冷阳有犹豫,沈衍名声可不好,教坏冷凌怎么办。

    “能否问陛下,为什么跟着沈衍。”

    “冷凌由你,季应祈再加沈衍教导出来,朕相信他不会比左宗南差。”

    “谢陛下恩典!”

    冷阳跪地谢他,沈确要培养冷凌,这让他如何不感恩。

    冷阳离开后,沈确陷入了沉思,不怪季应祈会抢,谁家少年十四岁能破城,还全是自己的策略,比萧羽蓁当初更惊艳。

    燕国,连胜三仗的少年跟在温言身边,他没有骄心,面冷沉稳,目光有神。

    温言给左宗南机会,他并不知父亲有叛国,只以为是除去政敌。

    一系列变故,让他早早破茧。

    学院的小打小闹,在军营里根本不算什么,温言问他杀人什么感觉,他说是兴奋,他天生就该打仗杀人。

    初盈有些怕他,不是身手怕,而是他身上有股给人汗毛竖立的感觉。

    温言带左宗南去见宴棠舟,军帐内,宴棠舟卸了身上甲,人有些清瘦,精神看起来很好。

    左宗南向宴棠舟行礼,

    “陛下金安。”

    “抬起头。”

    左宗南闻言抬头,宴棠舟打量观察,开口,

    “娘子,你张口就要我收学生,学费呢。”

    左宗南面不改色,眼中无波澜。

    温言手一拍桌,

    “你好意思跟我要学费,要不是我给你建工防,你那破神龙有这么神气吗。”

    “娘子,我就这么一说,不要动气。”

    宴棠舟过去摸她肚子,温言翻白眼,

    “好的很。”

    “那也要小心。”

    左宗南依旧跪地,宴棠舟看他跪得笔直又稳,没有投来过一丝余光。

    “左宗南,起。”

    “谢陛下。”

    宴棠舟给温言倒水,

    “娘子,你来看我,是因为听说了萧宝珠吗?”

    “我来看你有没有糟蹋我的兵,你败家的手脚大。”

    宴棠舟露出好看的笑容,

    “那萧宝珠我卖了。”

    “卖给谁?”

    “辽国最有钱的商人,全部折合了生铁,两边都挺感谢我,萧宝珠还送了个消息,辽军快要断粮了。”

    这世界还真有这种奇女子,温言喝水解渴。

    “有件事和你说,我把初盈许配给唐银年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傅余通信谈情,趁她陷得不深,让她早些成婚。”

    “为什么是唐银年。”

    “耶律南是他杀的。”

    “娘子,我的人可不是你犒劳下属的物品。”

    “某人之前不是说,他的就是我的。”

    宴棠舟无奈,

    “没定下吧。”

    “还没,给了时间先相处。”

    “娘子,让他们处处谈情说爱都行,但别成婚,初盈有用。”

    “行吧,那给你带来的学生怎么说。”

    “无条件收。”

    “这还差不多。”

    第136章 问神

    辽国八十万兵只剩十二万兵成俘虏,白露那日,辽对燕无条件投降。

    辽国被景割去大片土地,又被燕折损了大量精兵,赔偿战争款千万白银,辽国开始内裂,大王宫分成了好几王帐,分布在各个区域。

    打赢保卫战,燕举国上下欢庆,中秋佳节变得隆重,将士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王宫之中,温言陷入昏厥要难产,产婆抖着手掐她人中,用力按下。

    燕胜之后没多久,温言得知苏沉逝世,悸动悲痛下提前生产。

    宴棠舟站在产房外,没了动静他焦虑拍门,

    “怎么没声音了,朕的皇后有事要你们命!”

    没过多久,有婴孩啼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慌乱声,产婆大声喊,

    “医女,医女快点进来!”

    背着药箱待命的医女立即进去,从门缝中看到温言昏迷不醒。

    宴棠舟从来没有这般提心吊胆过,都没心情去看一眼抱出来的孩子,他记住沈确这次卑劣,一定会狠狠还回去。

    跟在宴棠舟左右的左宗南,看了眼女婴,干净漂亮,很小。

    产房内的温言被救回,但是意志薄弱,依旧昏迷不醒。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中秋已经过去,房内只有静谧的日光透过窗投在地面,光束中尘在浮。

    桂花的芬芳气弥漫在鼻尖,外有画眉清脆悦耳音。

    温言缓慢眨眼,感官迟钝到来,手被握住,她转过头,看到宴棠舟大个子蜷缩在床边,睡着了。

    她没有叫醒他,只是看着他的睡颜轮廓,为什么呢,丢下事情陪在这里,很不像他。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是时间,花下去要有回报才行。

    浮香让温言深吸,她的愿望真的达成了,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她停留时间。

    感觉被注视,温言又转过头,见到那个忍辱负重坚强的男人眼泪流下来,

    “你真的很坏,现在才醒。”

    温言展开手臂,让他到她怀里。

    宴棠舟眼泪收住,怎么是他小鸟依人。

    温言坐靠他身上,就着他喂的水喝下,

    “相公,我要去景国。”

    宴棠舟不乐意,

    “你去多危险。”

    “我得去接表哥回苏家老宅。”

    宴棠舟垂下眼,没出声。

    “相公,不去我会有遗憾,我会难受。”

    温言手圈抱在他腰间,她现在就难受的想哭,但若是哭会伤眼睛,只能忍住。

    “你这省亲有点远,等路通了再去。”

    见他答应了,温言问,

    “你封我女儿为皇太女没?”

    她拼死拼活生下来,就是因为有皇位继承。

    宴棠舟瞧她那急切样,哼了声,

    “封了,燕国头一回有皇太女。”

    “以后,你会在燕国史书上出名,因为你是第一个女帝的英明爹。”

    “被这样记住,还真是无颜见祖宗。”

    燕国出现皇太女,史无前例,但这个重新站起来的国家对此事没有反对声,新东西都在被包容的生长。

    宴棠舟的女儿,宴新承,在襁褓之中就成为了燕王继承人。

    而他所说初盈有用,是要让初盈与大宗武弟子成亲生下孩子,成为宴新承的龙卫。

    初盈这时才真正明白她师父所说的还,是还什么,可她别无选择,难道还能不要师父。

    唐银年痛失爱人,离开了燕国疗伤。

    与初盈成亲的人,是与龙跃云同级别实力的大宗武首徒,两人门当户对实力比肩,是否心悦不重要,得完成任务。

    成亲那日,初盈似乎看见了傅余,但不确定,她的手被身边人握住,收回视线,与他一起在神明的见证下成为夫妻。

    皇太女一周岁庆生十分隆重,京陵主街道两边挂满了旗帜彩条,专门为她庆贺的英棍群舞。

    英棍群舞是燕国最具特色的文化舞,根据燕国著名英雄小说群英传而来,一百二十八名英雄人物画脸谱,手持双棍敲击打舞。

    街道两旁站满围观群众,当三匹白色骏马拖车,车上身穿黑色燕服的鼓手,击鼓开始,气势恢宏的英雄群大喝一声,跟着马车跳动击棍。

    坐在大人肩上的孩童,看得目不转睛,掌声从远传近,队伍到尾声,孩童也懵懂鼓掌,群英棍舞的记忆深印在心里。

    热闹的一条街吸引了无数人驻足看,游街队伍变化队形,进入到敬神明环节。

    缤纷色彩乐队,舞姿威猛,神态可畏,尽显阳刚之气。

    燕民众看得几乎都热泪盈眶,振兴大燕匹夫有责。

    英棍群舞并不是所有人能跳,需要团队配合,更需要艰苦训练,暗合了燕国民族精神,坚韧自强,谦虚团结。

    大张旗鼓的为皇太女庆生,周边列国皆知,都在暗暗骂,胜了一次就得意。

    温言提议大办,是为了振民心,民族气要鼓一鼓,传统文化就该多出来表演。

    她的这项提议,无疑十分正确,就连官员们看到,身体内的心热燃,势必要复兴燕国。

    激进派要向周边列国夺回燕国失去的领土,保守派觉得因该先休养生息,两派因燕国发展方向争斗不停。

    激进派领袖忠于宴棠舟,实际掌控人是以王为首的贵族派,因为对手保守派人数多,他们现处弱势。

    温言比过去更忙,忙得一段时间都睡在办公间,江北雁暂时代替初盈跑腿,她一身军服,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国防大楼内对她有个外号,独眼蛇。

    因为她心如蛇蝎,手段残忍,众人都对她退避三尺,打辽期间,由她审讯的细作,全部被撬开口,以她的年纪应当夸一句年少有为,但没人夸,只觉得她年纪轻轻可怕。

    左宗南出现在走廊,与江北雁错身而过,两人连个眼神都没有,把对方当空气。

    温言严禁手下人私斗,违反一次永不再用。

    左宗南被门口侍卫放行,进入办公间内,见到温言在吃早饭,他坐到一边安静等。

    等温言叫他,才站起来过去。

    一份资料交到温言手中,她拆开翻阅,从看到名字眉就一直蹙,

    “你老师怎么说。”

    “回大人,老师说星星之火会燎原。”

    温言冷笑,

    “这么有文化,不教书可惜。”

    半晌后,她又说,

    “我又不是神明,手伸不了那么长。”

    左宗南领命回去,温言不管这事。

    等他离开,温言站起来去给自己倒茶,实在想不到沈辛禾智近妖,空城计都能成功,吞了沈确两座城。

    果然,年少胆子大。

    内战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将领也换了好几批,打不下沈耀的坚固堡垒,他占据地形优势,内部又产粮丰富,自给自足,很难攻下。

    沈辛禾替父上大都谈判,智勇双全,一批忠臣追随少主前去。

    宴棠舟想让谈判破裂,最好让沈辛禾命丧大都,扩大矛盾。

    温言对此态度冷漠旁观,沈辛禾于她而言,早就不是她的孩子,对方也不认她为母,沈辛禾的亦母亦师是陆北。

    温言才喝下温水,就有人进来急报,

    “大人,林大人叫您赶紧回去,林老要不行了。”

    温言立即放下杯子,拿了外套就走。

    林宅,温言回来没多久,林儒生也赶回来,陆续的,其他林家子弟也都回来。

    温言与许久未见的林有鹿站在一起,听林启山交代遗言,在他最后闭眼前,他吃力的把两人手放在一起,

    “要好好的。”

    直到两人都点头,他才露出笑容离开。

    因为宴棠舟有女,林有鹿和温言冷战了许久,她也索性不回林家,借口公事忙住在办公间。

    林启山高寿离世,无病无痛,是喜丧。

    丧事听从他的意愿,一切从简,他的遗产,全部给了林航。

    五岁的林航,拥抱了他的遗体告别。

    林航对于父母比较陌生,更熟悉容夫人和林儒生,他住在他们的院子里,每天都会见。

    在放牌位的祠堂内,林航双手牵住父母,学林启山交代的话,

    “你们好好的,不能再不管我。”

    林航隔代遗传,长得和林有鹿和温言都不像,倒像林启山和他早逝的夫人。

    温言和林有鹿没吭声,只是握着他的手,大人的世界很复杂。

    容夫人见他们两人不理林航,两个一起骂,

    “我都这把岁数了,还替你们照看小孩,体谅体谅我,以后假日都你们自己带!”

    林航左看看右看看,嘟嘴,

    “你们还是不是我爹娘,我都这么大了见你们的次数,总共那么几回。”

    祭拜结束后,林航跟着父母回去,他高兴得蹦跳,不时回头催促他们快点。

    温言和林有鹿无话跟在后,脸上都有情绪,之前大吵过,吵得凶砸过东西。

    午膳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林有鹿开口就是嘲讽,

    “以前说想要个孩子有家,有了孩子又不管,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的父亲在哪里,三过家门不回,厉害啊。”

    “你耐不住寂寞找别人生还有理了!”

    “谁耐不住寂寞,明明某人在外邂逅红颜,故意找茬。”

    “我要说多少回,那人我压根不熟。”

    “不熟到了可以不解带照顾,你是缺人伺候吗。”

    “你巴巴去找宴棠舟送关怀,他缺我不缺。”

    “我到底要解释多少回,我是把左宗南送过去!”

    “啊!你们别吵了!”

    林航大声打断他们,两人气哼互瞪。

    “你们两个不听话,答应祖爷说好好的,你们还吵架。”

    “是你娘有错!”/“是你爹有问题!”

    “你们现在和好,抱一抱。”

    温言不高兴,林有鹿冷脸不动,林航站在椅子上,,爬桌把父母手合到一起,霸道要求,

    “握住,不能松开。”

    小手合着大手一起,林航又继续说,

    “我生辰快到了,你们给我准备礼物,还要陪我一起过。”

    “找你爹。”/“找你娘。”

    “你们不一起给我过,我去找阿爷告状,你们又吵架,还打我。”

    温言和林有鹿不可思议看他,逆子说的什么话,他们何曾对他动过手。

    “林有鹿,你教得可真好。”

    “温言,全是你教坏。”

    林航被大丫鬟带去睡午觉,温言和林有鹿独处,两人也躺床午睡。

    温言睡到大床,舒服展开手脚,长期睡在窄榻肩膀酸,脚碰到林有鹿,没反应,她踹他一脚,被抓住,接着林有鹿手狠狠拧她腰肉。

    两人在床上扭闹了起来,你拧我,我拧你,心里都有气。

    “在你心里燕国最重要,你回来干什么,走啊,继续走啊!”

    “赶我走,好方便你找他是不是!”

    林有鹿压住温言不给动,气到在她脸上狠咬一口,

    “我不走了,我要看着你!”

    温言的脸疼死了,翘起张嘴去咬,林有鹿躲,不让她咬到,她气到大叫,

    “快点放开我!”

    林有鹿不放,又去咬她一口出气。

    午睡的时间在过去,温言投降,

    “你还睡不睡了,我想睡啊。”

    林有鹿放开她,温言趁机翻身坐他胸口,压住他双手,

    “你得意啊!”

    林有鹿试了几次都弄不掉,她学了擒拿对付他,

    “下来,成何体统。”

    传统男人林有鹿,从来没被女人压在身下,有羞耻。

    温言放开他,

    “睡觉了,别再闹。”

    “不是你先闹。”

    “嘘!”

    温言被林有鹿抓进怀里,

    “睡觉。”

    房内变安静,久未碰触过的身体 ,暖贴在一起,睡意昏昏来袭。

    “你生他孩子,差点死了。”

    “这不还活着。”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和林航怎么办。”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死在外头我和林航怎么办。”

    “不一样,我没那么容易死。”

    “过段时间,我要去趟景国。”

    “不准去。”

    “你怕我死在外头啊。”

    “是,怕。”

    “请你记住现在的感觉,你在外,我都是这么过来。”

    “说什么也不准你去。”

    林有鹿抱紧了她,担心她一去不回,再也见不到,景国痛恨她,回去很危险。

    温言转过身,也抱住他,

    “我偷偷去,表哥至今都未能入葬,我一定要去让他入土。”

    “死都死了,你最重要,别做傻事,他们就是在等你自投罗网。”

    “我知道,我会很小心。”

    “你真狠心。”

    “表哥很可怜,他一直都孤零零,我不能再让他做孤鬼,说到底,他受我牵累才被赐死。”

    “他本来就积劳成疾活不久,你又何必冒险。”

    “如果没有表哥,我会自杀,根本不会活到现在,他让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我活着他却死了,你让我怎么心安,我要去送他回家。”

    温言冷静到了极点,这一年来她都在想安全法子,有想到好主意。

    林有鹿听了她的办法,再阻止要有矛盾,他只能期望她再有身体不便,无法去。

    温言逃躲,计划都已经完善好了,怎么能被他破坏,不肯就范。

    本就许久未亲近,一番动作勾起了欲/火,林有鹿压着她狠做,最后也不给她去洗,更是盯着她不给吃药。

    接连好几天,林有鹿都在努力,温言苦不堪言,再这么下去动不了身,她使出损招,大声喊林航,叫他过来。

    林航就会小英雄一样,挡在温言面前,

    “娘,我保护你。”

    后来,这招也不好使了,因为容夫人问他想不想要弟弟妹妹,想就不能去。

    林航生辰那天,温言和林有鹿带他出门疯玩了一天,街上玩具吃食全部要个遍,他戴上大脸面具,两手牵父母一点也不累。

    温言和林有鹿头一回带一整天孩子,两人手里全是他要的东西,林有鹿更是抱着他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回到林府,天已经黑漆漆。

    林航在林有鹿臂弯里睡着了,会突然的发出笑,梦到了开心事。

    温言觉得,林有鹿说她说得其实是正确的,她想要个孩子有家,但是不愿意费时间去陪伴成长,也没有管过,全部托付给容夫人。

    她过去想要的似乎只是世俗定义的成功。

    离开燕国之前,温言去了有名的灵寺,鸡鸣寺。

    鸡鸣寺建在山腰,上山的路,是长长台阶路,两边种满了青竹,但此刻被白雪覆盖。

    台阶上被扫净了雪,香客们三三两两结伴走,也有一人独走。

    温言的发已经留得长,挽发戴了好几支精致发钗,她听说这里心诚走完台阶,神明才愿意听心愿。

    台阶好像走不完,她走走停停了许久,才抵达鸡鸣寺。

    温言来到正大殿,里头供奉的白玉像神明,慵懒坐在莲花上,雄雌莫辨。

    温言虔诚跪在神明面前,开始絮絮叨念她的前半生,让神明认识自己后,开始说心愿,

    “神明啊,请你保佑我平安回来,如果能回来,我一定尽到责任,陪伴林航和宴新承成长。”

    说完后开始问神,温言抛骨,两枚月牙的骨有阴阳两面,若是掉地是一阴一阳,代表所求事神明同意。

    若是两面阳,神明要考虑,一半几率;若是两面阴,所许愿难以达成。

    问神骨落地,两面阳,温言收好搓洗,

    “神明啊,刚刚手滑,再来一次。”

    问神骨重新落地,温言瞪大了眼睛,依旧是两面阳。

    她又拿起,

    “神明,看在我心诚的份上,保佑啊。”

    骨声落地,还是神明要考虑。

    一连十次,同一个结果,温言算是明白这里为什么这么灵验了。

    “神明,你千万好好考虑,我回来一定做好事,帮你修庙如何。”

    最后一次抛骨,结果还是不变,温言死心离开,下山的路,走得格外沉重。

    回到山下,左宗南扶她上马车,

    “大人,回去吗?”

    温言有气无力靠在马车壁上,

    “宗南,我现在心里不踏实,有没有放松的地方。”

    “大人,附近有一处温泉旅馆。”

    泡温泉放松也不错,马车驶向一条向上的缓坡道,身后侍卫们骑马跟随。

    山顶的温泉旅馆,建筑富有特色,温言一行人没有预定,老板很为难,房间满了。

    左宗南抽刀威胁,身后侍卫全部抽刀,旅馆内香客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全部惊吓住。

    老板立即弯腰点头,

    “贵客稍等,我去安排,保证满意!”

    第137章 不可原谅(终)

    温言从来没有在山顶泡过温泉,她泡在乳白色的泉水中,脸色变潮红出汗,额头放了快擦汗巾。

    左宗南跪坐在她身后,在调配温泉芬芳水,在过去,他是这方面好手。

    一竹管调配好的香水倒进温泉中,时间泡的越久,芬香在身上留存的时间越长,很受女香客喜爱。

    等泉水香味挥发出来后,左宗南出去吩咐旅馆提供合她口味的膳食。

    温言独自一人泡在泉水中,望着瑰丽日落,心情舒然开阔,若是死了,太可惜,见不到这么美的风景,她得再想想备用计划。

    温言对下属向来大方,打算在这里过一夜,所有人晚上都可以泡温泉赏星。

    等泡到骨头都酥,温言穿上旅馆提供的客衣回房间。

    走在净面的走廊上,泡热的身体不觉冷,一路欣赏雪景,再沉的心都变得松快。

    温言回到房间,左宗南端来膳食,出门在外,他谨慎事事亲为。

    旅馆的膳食是素食,据说是神明在此地不能杀生,虽然没有荤腥,但胜在鲜,冬笋豆腐圆做得绝。

    燕食爱分装,小碟小碗多,温言空腹了许久,此刻饿,一碗饭全吃光了,空碗伸向旁边,左宗南接过盛米饭。

    温言能吃,他知道,特意多备了。

    “宗南,你休息去吧,我这里没事。”

    “等大人吃完,我再走。”

    左宗南没有一丝气浮,对于离开休息,并不欣喜。

    等温言吃完,左宗南给铺被子,又去端茶水,温言都不好意思,

    “宗南,我自己来,你去休息,泡个温泉放松一下。”

    “大人,我晚些再去。”

    晚上的时间有些空闲,

    “宗南,会下棋吗。”

    “略懂。”

    温言发现左宗南很谦虚,什么略懂,明明就是精通。

    因为他说略懂,温言让他执黑子,没想到这小子腹黑夺先。

    两人一盘棋下了不少时间,等结束,时间已经稍晚,温言故作困倦,让他回去休息。

    这时,左宗南才离开,

    “大人,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

    温言转过头,

    “你不去泡温泉,外头星星可亮了。”

    “大人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里距离温泉近,去吧,泡一泡解乏,蹭公费别浪费。”

    这时左宗南脸上有笑,露出虎牙,

    “是,大人。”

    等他离开,温言直接熄灯,她躺下没多久就睡去,温泉有效,让她有好眠。

    左宗南在外听她呼吸稳,才离开。

    久违的泡在泉水中,顶空就是璀璨星辰,左宗南仰头望星空,再也没有过去的放松惬意,他觉得这样泡着浪费时间没意思。

    下去没多久,又起身回房,他现在觉得享乐没劲,还不如去研究各种战术。

    路过温言的房间,见到灯又亮起,他来到房门前,问,

    “大人,出了何事?”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大人,我进来了。”

    温言第二句话还没出来,他已经进来了,目光先是察看四周物品,接着翻检熏香类,没有异常才来到温言面前,

    “大人,房间正常。”

    “大概吃太饱了,就做梦。”

    “大人,梦见什么了。”

    温言长发散在肩背,手抚额头,

    “我梦见自己被捅了好几刀,死得凄惨,太不吉利了。”

    “大人,要不,别去景国了,或许是神明对你的提示。”

    左宗南其实不信鬼神,但他不希望温言去冒险。

    温言叹气,

    “不去不行啊,人呐,总得背负坚持点东西,生命才有重量。”

    “那大人,我跟你一起去。”

    “我花心血把你培养成才,可不是让你跟我去干小事。”

    “大人的事,不是小事。”

    他劝她改主意,

    “大人,你再考虑考虑,生命轻一些也无妨。”

    温言笑出来,

    “再轻,我可就什么原则也没了。”

    “大人,你一定要回来。”

    “宗南,如果我被抓住要挟你们,不要来救,我会自己解脱。”

    对面人毫无征兆突然哭出来,泪流让温言无措,看来看去找不到可以擦的东西。

    “大人,你死了我怎么办,你不是对我说被抓了也能救,换你怎么就不行了。”

    “情况不一样。”

    温言拿自己袖子给他擦眼泪,

    “我这属于大危害,不除不行。”

    “大人,你别去,我替你去办。”

    左宗南眼泪大颗冒,温言擦都来不及,

    “我和你老师说好了,也跟林家打过招呼,我要是不回来,那十万兵归你。”

    左宗南哭得更厉害了,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你都觉得自己有去无回,还去!”

    温言站起来,把止不住哭的人按在腰腹,手压在他后勺,

    “闭嘴,不准哭。”

    房间内还是有抽噎声,

    “只有全部准备好,才能放心搏,我也想回来,神明说考虑,也没判我死刑。”

    “真的?”

    “骗你作甚,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爱哭。”

    “我没哭。”

    左宗南擦掉眼泪抬起头,否认有这种丢脸行为。

    燕国大男人,流血不流泪。

    “你没哭,是我流汗,再拿件客衣来。”

    “大人,能否稍等。”

    他的眼睛还红着,温言笑出声,

    “行,去倒茶喝吧,补点水。”

    左宗南掩饰丢脸,一直背对温言,等脸上无痕迹了才出去。

    景国内部和谈,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拒绝划江而治,给偏远封地自治,另一种是沈辛禾留在大都当质子,以及,沈耀要娶一位大都的贵女。

    皇室成员拥有特权,即便谋反,也不能杀,因此沈辛禾敢上大都。

    沈辛禾出现在金銮殿上时,几乎没人敢信,这么一个少女,就把一只军耍得团团转。

    她一身矜贵黑衣,头戴金蝉冠,模样似极了沈耀,面容不同于精养的小姐们,她的脸并不白皙,是健康麦色。

    沈辛禾能文能武,早就闻名,两个母妃对她倾注了心血。

    沈辛禾向沈确跪地行礼,

    “沈辛禾,拜见皇伯父。”

    她行完礼,不等沈确开口,就自己起来了,脸上带着自来熟的笑容,阳光又开朗。

    “皇伯父,我爹说了,老家太小,让我在这里学习。”

    沈辛禾说完,笑露出白牙。

    朝臣沉默,谈都无需谈了,沈辛禾直接选做人质。

    “还有啊,皇伯父,你给我爹选王妃,得选个年轻貌美的,不然在我爹面前要自卑,他一把年纪了还嫩得掐出水。”

    殿内只有沈辛禾的清脆朗声,不少人去看大皇子二皇子,这般不怯场的少女,比两位皇子要耀眼。

    沈辛禾被留在了宫中,她带来的人,全部被遣回。

    进宫头一天,她就看上了白白嫩嫩的傅余,连个矜持都没有,求沈确赐婚。

    沈确驳回,赶她出去,沈辛禾躲开侍卫,手拍御书房门,

    “皇伯父,你开门,我头一回一见钟情,把他给我啦,我要在大都安家落户!”

    沈辛禾被丢了出去摔地上,又很快站起来,出其不意的找了位置翻墙进去,又开始扯嗓子嚎,

    “皇伯父,你不给我赐婚,我天天来烦你!”

    一个时辰后,沈辛禾拿着一道御旨高兴离开,就是鼻青脸肿也平不了嘴角。

    傅宅,沈辛禾对着傅余讲先定亲,等她成年后就娶他成亲。

    傅余的脸像块冷豆腐,

    “郡主,我已经定亲了。”

    沈辛禾目光把他上下都大量一遍,目光侵占性极强,

    “谁啊,说出来我让她识趣退掉。”

    “郡主,我与未婚妻两情相悦,不会退亲。”

    “感情可以培养,你别看我现在黑,我爹娘都很好看,我以后不会差。

    傅叔呢,我找他商量定亲日子。”

    沈辛禾从腰背后拿出明黄的御旨,在傅余面前晃。

    “郡主慎言,我爹不是你叔。”

    “以后都是公爹,叫叔亲热。”

    夕阳下,沈辛禾笑得灿烂,傅余阴沉了脸,他捏紧了手指,终究还有少年气性,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就够了。”

    沈辛禾眼神霸道,对面俊秀的人即将成年,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 ,沈辛禾有脸红,但面黑看不出来。

    傅明庭听到赐婚,微愣后,看向傅余,

    “明天起带郡主熟悉宫里环境。”

    沈辛禾露出笑容,

    “阿余,以后要麻烦你了。”

    傅余抗拒入赘,情绪激动,

    “爹,我已经定亲了,我和如玉情投意合,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悔婚!”

    见到傅明廷出现犹豫,沈辛禾脑子一热就承诺,

    “傅叔,以后第二个孩子姓傅。”

    等话出口,她才懊悔自己嘴快,美色误人。

    傅余脸平静了,傅明庭微笑,

    “傅余,接旨。”

    宫中,沈确在练字,公公汇报,

    “陛下,小郡主晚膳吃了五碗饭,绕城墙跑了三圈。”

    “还说她聪明,朕看她蠢的很。”

    竟然去招惹傅家那两只狐狸,定是吃亏了心里不平衡。

    “陛下,据密报 ,那位离开京陵了。”

    沈确笔下字凝住一瞬,他搁下笔,

    “废了,扔掉。”

    深夜,沈确就是躺下休息了,也毫无睡意,在黑暗中睁着眼。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独自走在空无人的街道,在女帝寝宫前坐了一整晚,他原本想潇洒成全她,并且也让自己可以轻松,可到底无法割舍。

    他旁观她遭受诬陷,功劳一夜全消,他心想,这下她该知道他一直以来面对的环境是多艰难。

    那时候的温言,和现在不同,坚持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他没尽丈夫责任有怨气,比如说对他要用宋家与宋颜周旋感到生气。

    沈确一直比温言站得高走得远,他在玩弄权术的时候,她还是个纨绔。

    沈确心思深,向来眠少且浅,无法入睡的时候,只能点香,那是一种很少人会喜欢的香,带有皂叶与檀混合的气味。

    在他年少时特别迷恋这个味道,温言会扑在他身上闻,也同样迷恋,但她父母不给她用这种异样香,带有催情的作用。

    沈确用它麻痹大脑停止思考,就能入睡。

    温言不爱他,那就去死,谁也别幸福。

    三个月后,大都内的一处街摊,温言在吃面。

    她道姑打扮,灰扑扑身上背着布包,一路推销卖平安符,财源广进符抵达大都。

    她的眉心里有颗显眼大痣,特征明显,城门守卫兵多数都只看一眼,就放行。

    客栈不敢住,化缘住民宅。

    温言一碗面吃完,又叫了碗馄饨,距离这里不远处,就是苏宅。

    寒酥出现,坐在她对面,这些年她圆润了不少,看起来过得不错。

    “小姐,我还有好多银子没花。”

    “那我告诉玉尘,你在外玩过男人。”

    “小姐,我干还不行吗!”

    寒酥拿走桌上的黄符,

    “小姐,我想。”

    “总共几个来着,我得数数。”

    “小姐,我错了!”

    “去付钱。”

    “哎。”

    寒酥给摊主银元,又买了好多个肉饼,让摊主包好交给道姑。

    幸亏温言留了个心眼,否则,真的有来无回。

    寒酥进入苏宅后,将黄符挂满在一棵树上,从高处望显眼。

    一直观察的人员,看到信号,通知取消计划离开。

    一炷香时间,寒酥又立即全部取下。

    温言叫了一辆人力车去码头,遮雨棚盖下,她与一列兵错身而过。

    寒酥被抓,审问温言下落,她漠然看着丈夫及他身边的苏沉,

    “表少爷,你真该死!”

    “寒酥,玉尘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出声的人,是叶青,两年前成为了这座苏宅的女主人。

    寒酥转头就对玉尘说,

    “在你之前,我就玩过男人,还不止一个。”

    脸上传来火辣辣痛,寒酥舔唇笑,

    “他们可比你强多了,会讨我开心。”

    又迎来一掌,嘴角有了血迹。

    “玉尘,住手。”

    苏沉站起来,

    “寒酥,你说出她下落,我对你既往不咎。”

    寒酥眼神发冷,

    “我不需要你的既往不咎,我既然敢做,就没打算活着。”

    “你的孩子呢。”

    “我只对小姐负责。”

    “她让你死。”

    “我愿意。”

    寒酥自愿赴死,在被抓捕之前,就已经服下毒药,如今毒发作,倒在地上,望着苏沉,

    “表少爷,小姐很生气,我替她看过你儿子了,夭折命。”

    玉尘先一步剑划寒酥喉咙,让她痛快离开。

    叶青赶忙去看孩子,正巧碰到来报的奴仆说小少爷不好了。

    苏沉却是蹲在寒酥的身体旁,堵血要救,玉尘第一次违抗他,握住他的手腕,眼睛充红,声音嘶哑,

    “少爷,我求你放过她。”

    “玉尘,松手。”

    玉尘跪在地求,

    “少爷,你为国牺牲自己是大义,可我不能让你折磨寒酥,你要动她,杀了我!”

    寒酥身上的血快速流失,比起大义,她选择自己的小义,她的一切舒适是来源温言。

    屋外传来凄惨哭声,叶青从外走来,神情疯癫,手里拿剑要刺寒酥泄恨。

    不过一岁的孩子,就在刚才,断气了。

    “来人,把叶青送出去。”

    “苏沉,你是不是人,那是你儿子,寒酥杀了他!”

    “送出去。”

    玉尘松开手,转身横抱起寒酥离开,鲜血沿着他的脚步滴下。

    寒酥太勇敢,衬得他懦弱。

    针对温言的大网依旧在铺展,她躲在了周浔之的地道内,谁也找不到她。

    温言后悔,不听劝,来送死。

    她应该想到的,苏沉痛恨她叛国,做出有损景国的事情,他忠于朝廷。

    是她自作多情,觉得他可怜,可怜个屁,若不是寒酥说出来,她都不知道他家庭美满。

    该死,竟然联合沈确骗她!

    温言让自己冷静,回忆过去萧羽蓁同她说过的一条秘密路线,通往东北再回燕。

    人,果然不能有一丝慈心,神明确实是在提示她。

    温言计划取消的消息传回燕国,宴棠舟和林有鹿反应迅速,派出使臣去景国,同时昭告天下,温言被册封为燕国皇后。

    若是燕使发现温言死在景国,就会引起战争。

    议政殿内,沈确对朝堂发火,责骂众人无能,到现在都没找到叛国贼。

    直到萧羽蓁求见,说她可以带兵抓到温言,问她在哪里,她回,

    “除非陛下同意我带兵,否则,恕不告诉。”

    萧羽蓁已经被困了许许久久,这个机会说什么也要抓住。

    温言速度很快,她心中信念要回去,过了一座又一座城。

    温言义无反顾的跳入天涌江,曾经畏水已经被宴棠舟教会,她要游到对岸。

    码头的船夫,全部是士兵乔装,看来,萧羽蓁也想起她说过。

    春还寒,温言越游越热,为了来景国,她做了很多准备,包括体训。

    真心被辜负的愤恨,让她越加不能死,她一定要报复回去。

    游到对岸,她谨慎没有上岸,直到夜色浓,她才匍匐的上岸。

    因为她的谨慎,躲过了岸上守卫。

    算时间,她快要离境,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沈确不信萧羽蓁,怀疑她是想回东北。

    萧羽蓁被就地格杀,沈确虽多疑但又谨慎,不放过可能。

    沈衍收到朝廷两个消息,一是萧羽蓁已死,二是温言可能就在此地,要求东北边境线关闭。

    温言运气差了些,差一日就能离境。

    她杀了一户猎人,伪装成女儿,猎户家住得偏远,离镇的界地关有距离。

    停留两日后,她决定赌一把,否则会迎来大搜捕。

    这一日,天阴沉沉,随着一声响亮声,天空中绽放出一只红色火燕。

    沈衍站在城门上,仰头望天空,开口下令,

    “点烽火,燕兵来袭。”

    冷凌站在他身旁,目光坚硬,叛国者,无论是谁都不可原谅。

    密麻麻的燕兵骑重甲来袭越过边境线,战鼓吹响,整装待命的东北军出击迎敌。

    作者有话说:

    提前完结,撒花撒花~~~~~

    记得留下评论和评分,接下来几天外出度假,回来再更番外!

    请不要吝啬读后感!下一本《锈剑》见!

    第138章 番外  青羊关战役(一)

    景国的边境关镇,青羊镇,原来是个热闹小地方,商队往来频繁,小镇上有许多的旅馆酒肆,但是因为不知道爆发景燕战役,商人们全部滞留,旅馆酒肆大赚,就是民宅好多都租出去。

    温言在一家酒肆打工,她的脸上有勾画出风霜,眼角浅浅有纹,头发和这里的人一样,编成一尾发辫在背后,棉线头绳扎尾,包白色头巾,身上是罗娘织布机织出来的简单花纹蓝色粗布衣,套着一件羊毛皮背心。

    春未暖,水淹没过手虽不刺骨,但也寒,温言在后厨帮工洗碗,看上去有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份是来找丈夫,却发现已经死了的寡妇。

    温言冒领了一具尸体,堂而皇之住在死者孙琦的屋子,那是一连片的平房,每个小军官有一间房子,政策鼓励家属来探望。

    孙琦死了,他娘子无依无靠,他的上司准许温言居住,并且欢迎她改嫁。

    也幸亏是在打仗,否则就是三十出头的妇人,在这边关依旧有人献殷勤。

    温言结束一日劳作,去后厨拿完整熟食,她不要钱,只要吃食。这对于开酒肆的老板来说,就和不要钱的白工一样,锅里有剩下的她可以挑拿,但不能超过两个人的量。

    今日有好货,有好几个客人要烤羊肉,老板大手挥宰了两头羊烤下备着,温言拿了五根羊骨和碎肉,一大碗清汤羊肉,以及三张馍,又顺了一个小胡瓜,

    “安叔,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安叔是老板的爹,一手好厨艺开出了这家酒肆,年纪大了也不愿退居颐养,要让客人尝他的手艺。

    温言一个寡妇,不要钱只要吃食,安叔看她可怜,都会偷偷给她塞肉食,让她吃壮尽快再找个汉子。

    “芸娘,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那边想见你。”

    “安叔,就我这条件,我有自知之明,算了吧。”

    “你这不挺好,为人吃苦耐劳,没花花肠子。”

    “安叔,现在可不流行贤妻了,都得俏,我这种,过气了。”

    温言的话逗笑安叔,

    "什么过气不过气,总有人喜欢你这样的,听安叔的,见一见,不合适就算了。”

    “好吧,万一好运降临,安叔给你大红包。”

    安叔笑,

    “那可等着吃你的大肘子。”

    温言在天色暗之前来到士官的平房,这里是东北军下第三军,她提着食篮,稳步走,走到属于她的屋子前,放下食篮掏钥匙开锁。

    这时,隔壁屋的人操练结束回来,黝黑的脸上全是汗,他闻到香味,

    “芸娘,今天什么好吃的。”

    “烤羊肉。”

    简映洲高兴笑,

    “芸娘,我很快就来。”

    他进屋拿了换洗衣跑步去河边洗澡,温言拎食篮进屋,屋里简洁,只有必要的个人家具,她住起来后,不喜欢没桌子蹲地吃饭,就拜托简映洲做了个折叠木桌,折叠木凳。

    一来二去,两人熟了,简映洲蹭饭,不要军粮换钱,当伙食费给温言。

    温言不在屋内吃饭,一是饭食染味,二是不想被说闲话,说在屋内做见不得人的事。

    两尺大小的方木板桌靠墙支起,两张小凳也同样放好,温言从屋内拿出一个小炉起火,加热带回来的羊肉汤。

    自打第一次肉食香味弥漫,被家属群众指点说她这个寡妇拿吃的勾引年轻的简映洲,后来温言就用瓦罐打包回来,罐头外还有盖碗密封住。

    热汤期间,温言坐着在掰碎冷馍,三张全部掰完后,放在两个大碗中,接着去石臼中摘了把小葱洗净,用剪刀剪碎。

    听到有咕嘟冒泡声,温言拿巾布将瓦罐端起,拿掉盖碗倒出清汤泡馍,静等泡馍期间,温言把一张铁丝网放在小炉上,再倾倒下烤羊骨和羊肉,筷子伴平后扣一个大木罩,顶上有一粒木珠方便拿。

    简映洲回来,半干的短发冲天刺手,身上清爽干净,把洗干净的衣服放在木桶中,里头还有一条花色床单,等吃完饭再晾。

    泡馍已经香软,等温言把烤肉放上桌,简映洲去屋里头拿木勺子,院子里的火盆昼夜亮,坐在外头吃饭视线明亮。

    两人吹几口汤就闷头吃,烤羊骨肉不多,但简映洲喜欢咬碎骨头吃骨髓,他吃完一根问,

    “芸娘,今天怎么给了这么多?”

    “安叔特意给的。”

    “为什么?”

    “他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要我去相亲。”

    温言说得随意,

    “那你答应了没有?”

    “那安叔面子肯定得给啊。”

    “是怎么样的人?”

    “不知道,安叔说他是老主顾,也是军营的人。”

    “哦。”

    吃完饭,收拾归简映洲,温言拿木桶要去河边打水,简映洲拦下她,

    “我给你打,外头危险。”

    温言不解,

    “发生何事了?”

    “昨天在河边发现了燕人。”

    简映洲拿了两个木桶先去打水,回来再收拾。

    温言拿湿被单晾,假装是她洗的,不巧,碰上了嘴碎的人,她家刚吃完饭,在外拿脏碗放木盆里洗。

    李翠嘲讽的嘴翘起,

    “某些人一把年纪比大姑娘还娇,这被单拧得干嘞!”

    温言不想引人注意被查,之前回回都是沉默,让她得寸进尺。

    李翠起劲,一边刷碗一边挤兑温言,

    “这么大年纪的寡妇,和个年轻男人整天一起吃饭也不害臊”

    温言当没听见,晾完被单就要离开,谁知李翠故意,把脏水泼向洗净的被单上,她假惺惺道歉,

    “芸娘,可真不好意思,洗碗累了,手没收住 。”

    温言看着她蹲在地上,一脸得意,眼中闪烁欺负的恶意。

    温言快步过去,把她脑袋按在油污木盆里,死死按压住,李翠双手挥舞,喊救命却是呛进脏水,不断冒泡。

    有人看到,立即大喊,

    “王家大哥,你快出来,你婆娘要被淹死了!”

    温言被一名壮汉推到在地,骂她,

    “你干什么呢!”

    李翠脸上衣上全湿了,头上还有剩菜叶子,她起来就要朝温言打去,被她丈夫拉住,

    “军营不得胡闹。”

    “我胡闹,她都要杀了我!贱蹄子!”

    李翠扯响了嗓子,奇耻大辱。

    温言从地上站起来,目光阴冷,

    “李翠,你三番两次欺我,不就是仗着我没丈夫,我大不了死在这里,让所有人看看,我丈夫为景国战死沙场换来什么!值不值!”

    众人见温言豁出去,又听见她话说得重,不由得责怪李翠,欺负个寡妇过分了,李翠的丈夫问她,

    “你有没有欺负过芸娘?”

    李翠叫嚣,

    “我不过是看不过眼这个贱蹄子勾搭人,说她几句而已。”

    “你没证据张口就污蔑我,我看你是羞辱想让我跳河。”

    李翠气怒,

    “谁没证据了,大家全看见你和比你小许多的男人每天一起吃饭!你们肯定有苟且 。”

    温言冷笑,

    “那带你的证据和我去见长官,我倒要问问他,景律污蔑罪判多少年!走,跟我去见长官!”

    说着温言要去抓李翠的手,李翠躲在丈夫身后,

    “谁污蔑你了,大家全看见了!”

    “大家,哪个大家,你指名道姓说出来!”

    李翠手就要指,被她丈夫拉下 ,

    “李翠,向芸娘道歉!”

    李翠被丈夫的虎眼吓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朝温言道歉,

    “芸娘,是我不该,向你道歉。”

    温言当着所有人嘲讽,

    “你现在不过是因为你丈夫在才这么说,下次会变本加厉欺负我。”

    李翠脸涨红,她是这么想,听到她丈夫保证,

    “芸娘妹子,她再有下次你告诉我,我绝不轻饶她!”

    温言解决麻烦,收了脏被单朝河边走去,与简映洲迎面碰到,

    “芸娘,你拿被单做什么?”

    “去洗,脏了。”

    简映洲奇怪,不是才洗干净,等他回去,院子里人还没散,七嘴八舌在议论刚才事情,简映洲被叫住,告诉他以后还是别和温言一起搭火吃饭了,流言可畏,一问,知刚才发生了何事。

    等温言回来,简映洲来到她面前帮忙晾被单,开口忐忑问,

    “芸娘,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温言眼神瞥他,

    “你也知道啊。”

    简映洲鼓起勇气,

    “芸娘,你能不能别去相亲?”

    “不行。”

    简映洲泄气,

    “外头哪有好男人,早就全被捡光了。”

    “不去安叔那不好交代,会没肉吃。”

    温言抖被单,接着拉挺直,简映洲一听抬起头,

    “你自己对相亲没想法?”

    “我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啊。”

    “你不想再成亲?”

    “命都快没了,谁要成亲。”

    “芸娘,我们很强会赢,你别担心。”

    温言心想,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夜里,简映洲辗转反侧,他睡不着起身去拿出一个罐子,里头全是攒下来的银元,一枚一枚数。

    在边关不回的军人,逢年过节会有补贴,朝廷希望士兵能一直驻守,因此鼓励家眷来探望或是留住。

    简映洲没家人,打算这辈子留在青羊镇。

    满满一罐银元数完,他才安心去睡。

    没过几天,温言被安叔放假半天去相亲,相亲地方在一处环境颇好的茶楼。

    青羊镇因为商贸频繁,小镇建设繁荣,并且有兑换币种的国民银楼。

    温言的对面,是个左眉有刀疤的人,温言回忆,似乎在沈衍身边见过他。

    “莫将军,安叔弄错了,我这样的配不上你,浪费你时间了。”

    温言的不配论后,莫青喝茶,

    “叫我莫青即可,安叔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说你好,应当就是好。”

    “我是个寡妇。”

    “安叔说过你丈夫死在战场。”

    温言就没见过对自己婚姻事这么随便的人,莫青看起来俊儒,又因眉间疤有一股悍气,温言想不通,门不当户不对,她现在也不美貌,就因为是安叔介绍就同意。

    “没错,所以我不想再找个短命鬼。”

    听到嫌弃,莫青淡然,

    “这青羊镇大半是短命鬼,剩下全已婚。”

    第139章 番外 青羊关战役(二)

    相亲结束,莫青有风度的送温言回去,小镇不大,但路宽。

    温言和莫青并排散步走,看到有卖山楂糕,温言掏钱买了两串,

    “莫将军,请你。”

    刚才茶钱是他付,温言回请他。

    莫青也被不推辞,道谢后接过,两人走在树阴下,山楂糕的滋味,酸酸甜甜,里头还夹杂了果肉。

    绿树嫩芽新长,春光照在身上,不暖,但亮。

    莫青目光留在温言脸上,眼角有劳累出来的轻皱,虽然看起来不再年轻,但整体平滑,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有神。

    感觉到被注视,温言咬着山楂糕眼转过去。

    莫青停了下来,春光正正好从树缝隙中漏下,光影下,莫青露出温和笑容,

    “我请你吃饭吧。”

    那茶水,两人都没怎么喝,又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温言确实饿,否则也不会买小食吃。

    莫青要去安叔的酒肆吃饭,温言摇头说不去,被看到以后还怎么好好打工。

    一家装修简单的店,店名是厨师名字,招牌菜是辣猪蹄。

    见到温言带人一起来,老板娘热情招待,目光不时去扫莫青,

    “芸娘,这位郎君好俊俏。”

    温言脸上没多余神情,熟悉的点菜,最后要蹭,

    “阿曲,你看他这么俊,肯定能给你店招来客,送一盘饭团呗,再来几张新鲜白菜叶。”

    莫青面不改色,老板娘使劲瞧看,

    “芸娘,你们多坐会儿,我再送你一盘豆芽。”

    “没问题。”

    青羊镇地处偏僻,新鲜蔬菜是稀罕货,不花钱免费吃,莫青任由温言把他卖。

    两人坐在靠窗位置,外头人经过,一眼能瞧见莫青的俊脸。

    此时还未到正午,店里客人只温言和莫青,老板娘阿曲和她厨子相公不是本地人,是景国东边的一个少数民族,喜辣。

    店里的特色招牌菜很快就端上来,辣猪蹄,烤得焦脆,肉全部撕碎,上头撒了红色的不知名食用粉。

    桌上摆了一口一个的小饭团,水嫩嫩白菜叶,凉拌的豆芽,大盘香脆的烤猪蹄,以及去辣味的艾草茶。

    莫青从未来过这家店,烤猪蹄配饭团,又或是用白菜叶一起包起来吃,口腹极为满足。

    两人闷头吃,不时被辣到,然后大口喝艾草茶,虽然辣,但是还想吃。

    莫青的脸果然有用,招来了不少的客人,正午的时候店内已经快要坐满。

    老板娘心情好,给温言又送了六个烤饭团,里头加了肉。

    莫青头一回靠脸吃饭,结账的时候,用小费补足赠送的餐食。

    离开店内,温言看了他好几眼,莫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这里很好吃,我以后还会来。”

    莫青不想以后再用脸招客,他是正经食客。

    温言笑了出来,

    “我看你是因为你嘴唇辣红了,好像被亲过,你得过会儿再回去,免得被人打趣。”

    莫青又听到温言说还有事,就挥手大步走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他舔唇,唇还麻着。

    莫青牵着马,一路走回去,脸上带有愉悦。

    他的这副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军营内,同僚好奇问他做什么去了,看上去心情很好。

    仗年年打,这不耽误边关将士寻找发现生活乐事。

    莫青说自己去相亲了,同僚吃惊,

    “你还用得着相亲,想嫁给你的人都快排到关外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年轻小姑娘不合适。”

    “年轻还有罪了,真有你的。”

    莫青不喜欢小姑娘,阅历带来的俯视纵然优越,但他希望伴侣是可以并肩往前看的人。

    同僚提醒莫青,让他收一收脸,大帅心情很差,别撞上去。说什么来什么,有人来找他们,说大帅召集将领开会。

    议事厅内,沈衍坐在长桌最前端,脸色阴沉沉,盯看着每一个进来的下属。

    众人习惯了他心情不好时就这副吓人模样。

    东北军集团高层,多数是年轻将领,这和沈衍本身年纪有关,他接手没几年后,就把忠于萧羽蓁的将领换血。

    沈衍的目光,盯上了坐在前排的莫青,他手指敲桌,

    “莫将军,上午去哪里了,找不到你人。”

    莫青坐得背直,

    “回大帅,在外头吃饭。”

    “什么饭吃了一个上午。”

    “回大帅,相亲饭。”

    沈衍上下瞧他,放过了他,目光又去看别人,其他人目光直视前方,心里都在想,原来沈衍不会多问关于相亲的话题,发现了一个安全点。

    久久找不到温言,沈衍被朝廷催得烦,心情一直不好,沈确疑心病重,怀疑他私藏温言。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翻遍了也没有,但沈确就是不信,他只能一直守在青羊镇继续找。

    相对于关外与燕打仗,都是小事。等人全部坐齐,沈衍告诉他们一个消息,

    “宴棠舟带兵来了,恐怕是来摆神龙阵。”

    等众人喘一口气,又告诉他们一个坏消息,

    “陛下御驾亲征,要来青羊关。”

    怪不得沈衍心情差,众人也开始神情凝重,站在沈衍身后的冷凌,给每人发一份关于神龙阵的资料。

    “找叛国贼温言的事情先暂缓,首要任务研究破阵。”

    温言顶着阳光回去,她有意将自己晒黑,要泯然众人。这里的人,少有白皙皮肤,都是麦色黑皮。

    难得休息一日,回到平房午睡了一会儿,等睡醒,温言把洗漱物品放进木盆,去河边洗发。

    她长发模样,景人并不熟悉,有利于她伪装,因此就是洗发麻烦,她也不剪。

    白日里,将士操练,河边无人,媳妇姑娘大多也不愿意出来晒日,一般都在早晨或是傍晚。

    温言找了个隐蔽角落,解开头巾,叠好放在木盆中,又解开发,木梳梳通发散在背后,察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温言脱去外衣,一步步走向湖中。

    见光的身体,已经不复过去白皙,也和脸一样,拥有了麦色。

    皂荚揉出泡沫,把头发洗得干净。

    温言把自己全身洗干净,就要上岸时,肩上多出了一双手,军营内这种事层出不穷,她被捂住嘴巴拖上岸,日光刺眼,看不清人。

    就在她以为对方是欲行不轨,要拿脖子里的挂扇尖锥刺时,对方一手捂住她嘴禁声,转过身在查看河面。

    河面上有反光,不多久,从水里突然冒出一群人。

    温言认出他是谁,趁机用力咬他手指,在他吃痛伸回手之际转头就跑。

    沈衍头也没转,只看着河面,发现并不是燕兵,才低头去看手指,等看到两个大门牙印,他立即站起来去追。

    刚才是温兔子咬他。

    温言从木盆里捞起一件外衣就跑,这一带,她比沈衍熟悉,甩掉他回到平房,钥匙和扇坠串在一起,回到屋内后温言大喘气,此刻后怕袭来,她喝水平复。

    脚底被磨破皮,她用食用水一点点清理。

    沈衍跟丢了人,心情一会儿阴一会儿阳,辽国有祸水萧宝珠,景国也有,温言祸得很。

    但她也太不讲究了吧,女人到河边洗澡,多危险。

    傍晚,张仪麦做的饭食被沈衍挑剔,这不好吃那也不好吃,被质疑手艺,张仪麦撩袖子怒,

    “主子,你到底想吃什么,都来回换三遍了!”

    沈衍拿着筷子没精神的拨弄挑拣,

    “我要吃兔子。”

    “主子,这里哪里来的兔子肉!”

    没事找事,张仪麦气。

    “那你去煮道粥吧。”

    沈衍放下筷子,望着窗外出神,张仪麦知道他每次喝粥就是想温言了,

    “主子,你见到温大人了?”

    “嗯。”

    “那怎么没带回来?”

    “被她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青羊镇不大,女人数量更是不多,怎么会找不到?”

    “她很狡猾。”

    “主子,我看你不是想吃兔子,是想睡兔子。”

    沈衍转过头,

    “有这么明显吗?”

    张仪麦点头,

    “主子,东北藏个人,不难。”

    “被发现可是死罪。”

    “不承认那人是温大人不就行了。”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沈衍突然又有了胃口,重新拿筷子吃饭,张仪麦偷偷翻白眼,害她来回白做工。

    “主子,下次别人送你女人的时候,你留一个,让温大人顶替。”

    “你可真会出馊主意。”

    “只要能把人留在身边,什么名义不重要,山高皇帝远,咱这里由您说了算。”

    “盛饭。”

    沈衍一碗饭吃完,张仪麦盛满给他,

    “主子,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管陛下怎么想,以后咱们又不出东北。”

    “为了个女人,我要和陛下翻脸啊。”

    “主子,说句得罪您的话,燕王都敢为了温大人来,您为何不敢。”

    “不一样。”

    “都一样,燕王很男人,您要是不争取这个机会,以后可别后悔,现在是温大人最困难的时候,英雄救美的机会就在眼前。

    主子,没人愿意当叛国贼,您若是敢拉一把温大人,她肯定对您感激。”

    “被你说得饭都吃不下了。”

    沈衍眉紧皱,饭食没滋味。

    夜里,温言脚疼,有发炎的趋势,她没有药,只能忍疼去除炎水,听到敲门声,哑声问谁,

    “是我,简映洲。”

    温言脚后跟走路过去,打开门,脸色疼得发青,

    “什么事。”

    简映洲是听门卫说她回来时衣发散乱,想问她出了什么事,开门见到她面色不对劲,

    “芸娘,你怎么了?”

    “脚受伤了,没事我关门了。”

    “等等。”

    简映洲伸手阻挡她关门,

    “我给你去拿药,先给我看看你伤得如何。”

    不由温言拒绝,简映洲将她横抱起,此刻温言散着长发,灯光下面容秀美。

    温言坐在椅子上,简映洲检查她的脚底,多处被尖锐物划破,他去房内拿伤药给她涂抹,

    “白日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跑得这么慌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嗯。”

    药膏涂抹在伤口,一股清凉袭来,缓解了疼痛,温言双手扶在椅子上,低头看蹲在地上给她上药的人,

    “过几日我会还你药。”

    简映洲生气抬头,

    “你干嘛不说你受伤了,你想洗澡,我给你去打水不就行了。”

    温言抿紧唇不说话,简映洲更生气了,

    “万一炎症发作你会发烧,向我开个口有这么难吗!”

    简映洲站了起来,听到不吭声的女人赶他走,

    “没事了,你回去吧。”

    “你先说今天你和谁相亲了,不然我不走。”

    简映洲去洗手,还把门关了,有虫子。温言瞪他,凶巴巴命令,

    “喂,把门打开。”

    “说,你去见谁了。”

    “关你屁事,快点开门,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啊,你喊我就把衣服脱了。”

    温言骂他,

    “你不要脸!”

    简映洲把药瓶放在架子上,转身回去把温言抱起来,

    “是,不要脸怎么样。”

    温言坐到了床上,盯着还不走的人,

    “快点走。”

    “你今天见谁了。”

    简映洲靠近她,近到温言双手推在他胸口,

    “安叔介绍的人我又不认识,没看上不可能成,你快点走啦。”

    温言语气急,简映洲要把她压下来。

    简映洲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浓眉大眼俊,他盯着身下的女人,呼吸开始不稳,

    “那你还去见他吗?”

    “不见,你快点放开我。”

    “你发誓不再相亲。”

    “我发誓,行了吧。”

    温言蓦然睁大了眼,简映洲青涩用力的吻住她,推搡间她的双手被抓住压在头顶,好一会儿后才放开,

    “我要娶你。”

    “别发神经,快点走。”

    “我认真的。”

    “你认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成亲。”

    “我们亲过了。”

    “亲过算个屁,快点走。”

    温言紧张的推他,

    “你干什么,干什么!”

    “你说亲过不算,那我们就做。”

    简映洲脱衣服,露出精壮流畅线条的身体,温言爆粗口,

    “混球,你快点滚回去,像什么样子!”

    简映洲抱住温软身体,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我要娶你,你答应我。”

    “我操/你奶奶,快点松开!”

    简映洲吹灭灯,黑暗中压着人不给她逃,扯开衣领,头埋在温软地。

    温言想杀人,简映洲已经迫不及待的攻占,他按压她的手,无需教,自通的如何去体验情事。

    床幔摇晃得厉害,温言一边哭一边骂,她竟然沦落至此被人欺,该死的苏沉,她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几乎一夜未睡,简映洲把一罐子的银元交给温言,

    “我真的想娶你,芸娘,我可以给你好的生活。”

    温言转过身不接,声音嘶哑,

    “快点走。”

    简映洲把身家放在她旁边,又在她脸上狠狠亲一口,

    “芸娘,我先去了。”

    脚已经不疼,但是其他地方疼,她就不该开门,军营里没一个好东西。

    想着躲在眼皮子底下安全,终究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身体再疼,也不能耽误做工,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吃苦耐劳的寡妇,并且,还要给安叔回复。

    当她绑着绷带穿鞋站了一天收工后,安叔告诉她,

    “芸娘,这几天你先别来做工了。”

    “为什么,安叔,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别紧张,不是要辞退你,是莫青看上你了,托我让你先备下嫁衣。”

    安叔开笑口,

    “要吃你们的大肘子了。”

    温言大惊失色,

    “安叔,那可是正三品将军,我只是个平民寡妇,门不当户不对,不行啦!”

    “莫青只看人不看出身,你放心,嫁给他你可以享福了。”

    温言若是再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她得自己和莫青说明白。

    傍晚,温言提着食篮回去,眉锁不展,不久后,她的眉皱更紧,简映洲说了个消息,沈确御驾亲征要来了。

    “芸娘,陛下亲证,听说是因为燕王要来。”

    “你说什么?”

    温言惊问,简映洲露出笑容,

    “你对燕王感兴趣?”

    温言调整好表情,点头,简映洲告诉她所知,

    “上头现在已经停了搜捕叛国贼温言,全力研究对付燕王的神龙阵。”

    “真的?”

    “是真的,搜捕的人已经全部归队。”

    温言那阴霾的心情变好,问他,

    “神龙阵你们有办法破?”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

    简映洲说得自信,温言吃惊,不是她看不起小军官,而是她亲眼见过神龙阵的威力。

    “你可别瞎吹牛。”

    “芸娘,我没在吹,我早就听闻神龙阵并且演绎过,找到了漏洞。”

    “什么漏洞?”

    “秘密,等陛下来了我得争个功。”

    “没告诉你上头?”

    “这是个好机会,我才不让给别人。”

    夜里简映洲又摸床上来,温言套他话,燕兵是如何出现在稽河,谁知他谨慎的只用嘴亲她,什么也不肯说。

    温言气踹他,

    “下去。”

    “芸娘,地上冷。”

    简映洲抱紧她,说什么也不松手。

    什么也没问出来,温言哪里肯再吃亏,

    “你们的莫将军要娶我,你快点松开回去。”

    果然,抱住她的人身体僵硬,

    “你说谁。”

    “莫青。”

    简映洲坐起来,

    “和你相亲的人是他,你答应他了?”

    温言也坐起来,手指疏拢发,故意说,

    “那可是将军,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比他年轻多了,你再等等,我肯定也会被封将军。”

    简映洲眼中流露出哀求色,温言无情,

    “不行,我等不了。”

    灯下女人就是无情也动人,简映洲把她扑倒,用力咬她,

    “不行也得行,再过半个月陛下就到了,这你都等不了,我明天就去告诉莫将军,你已经跟了我,休想另嫁!”

    温言没想到他有种,没有被吓退,

    “跟你有什么好,快点放开我!”

    “不放,做了我女人还敢想别人。”

    简映洲用力拍她臀,一股羞耻感袭来,温言挣扎打他,两人的动静闹得大,隔壁人来敲门,

    “你们两个小点声,别再刺激我了!”

    简映洲抱住温言,对外道歉,

    “抱歉,扰到你了。”

    他低头,目光亮的惊人,

    “你看,别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你还要怎么嫁给莫将军。”

    温言嘁了声,

    “你害我风评变坏。”

    第140章 番外 青羊关战役(三)

    被放假没事干,温言给自己做早饭,瓦罐煮肉末粥,又摊了葱蛋饼,简映洲回来拿东西,正巧看到她正悠哉拿勺子搅粥,他拿完东西,张口就在她手拿吃过的蛋饼上咬一口。

    “芸娘,莫将军那里我替你去说。”

    简映洲能感觉出温言对莫青被并没有向往之心。

    “给你给你。”

    温言嫌弃被他咬了,简映洲高兴接过,

    “芸娘,我先走了。”

    “快走。”

    温言没好气,简映洲露出笑容,

    “芸娘,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少说废话,早点把事办妥。”

    不经意间,温言会流露出上位者的气息,简映洲笑露白牙,

    “是,我的大人。”

    温言被这句话愉悦到,给了他一个笑脸,简映洲心跳加快,因为时间关系,他只能离开,否则一定要去抱她。

    同院的李翠,晾衣看到了全过程,语气酸溜溜,

    “芸娘,你还说你们清白。”

    “关你屁事。”

    “我早就知道你存心不良。”

    “关你屁事。”

    ……

    李翠说一句,温言重复,把她说到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上一次的教训实在深刻。

    事情宜早不宜迟,操练休息期间,简映洲找莫青,先是替病倒的上司汇报公事 ,接着提私事,态度不亢不卑,

    “莫将军,我替芸娘来拒绝你的婚事。”

    莫青刚才脸上的温和消失,眼神变冷锐,

    “你凭什么替她拒绝。”

    简映洲不畏惧直视,

    “因为我和她相互心悦已久,她是不得已才答应安叔来见你。”

    “你们只是邻居关系。”

    莫青自然事先做过调查,

    “莫将军,芸娘对你无意,我来,她知晓。”

    简映洲的话,让莫青发笑,

    “她对我无意,难道会钟情一无所有的你?”

    “莫将军,如果拒绝让你感到难受,你可以向我发泄,请你放过芸娘。”

    简映洲单膝跪地,故意把莫青架上去。

    莫青对简映洲不陌生,时常听到他的上司夸赞,年轻有头脑,身手又敏捷,现在,把聪明用到了他身上。

    “这是怎么了?”

    这时,沈衍来找莫青,见到简映洲跪在地,沈衍对他也有印象,他带的五百军回回得第一。

    莫青不想在沈衍面前谈私事,没想到简映洲直接替他找了个借口,

    “回大帅,是属下的人犯了事,在向莫将军求情。”

    “行了,我替他答应,起来吧。”

    “谢大帅,谢莫将军!”

    莫青看向简映洲的眼神可怖,他没答应,简映洲露出笑容,向他们行礼告退。

    等简映洲离开,沈衍奇怪问莫青,

    “你和他怎么了?”

    “没事。”

    莫青闭口不谈,沈衍更奇怪了,很少看到莫青气到这副模样,

    “真没事?”

    “没。”

    “我们军的规矩没忘吧。”

    “没忘,不能以上欺下,要以武服人。”

    沈衍不再过问,找他说正事,沈确要来,事情有很多,其中,最烦会被安插人,所以要空余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以防突然空降人。

    这天傍晚,沈衍听说莫青和简映洲打上了,他过去看热闹时,已经围了不少人。

    沈衍和众人一样围观,从旁人手里拿过一颗青枣吃,他问,

    “他两为什么干架?”

    身旁人是莫青的同僚好友,郑维真,

    “他两看上同一个女人了,小简可真猛,一点也不怵阿青。”

    “他们看上谁了?”

    “一个寡妇。”

    沈衍把枣全吃完,

    “什么样的寡妇,能让人打架。”

    “听说叫芸娘,这事我看是阿青不好,他插一脚,人家小简和芸娘邻居早就看对眼。”

    “莫青上回相亲就是相看这个芸娘?”

    “是的,相处半天就看上了。”

    “这么快!”

    沈衍吃惊,郑维真却是说,

    “不止呢,阿青还准备娶芸娘,这不,小简急了。”

    军营里单身汉多了去,为了女人打架的更是不在少数,只是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冲动的人,尤其是简映洲,敢挑战将军。

    傍晚余晖都快消失,简映洲和莫青还在坚持,两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劲,沈衍欣赏之余,又开始责怪那个寡妇,勾引他下属互斗。

    最后是沈衍叫停,

    “行了,停下,我都看饿了,你们两个回去洗洗,陪我去镇上吃饭。”

    大帅发话,就是不甘心也只能停下。

    他们换洗回来,跟在沈衍身后去镇上吃饭,三人样貌出众,惹来不少视线。

    老板娘阿曲正巧在门口见到莫青这个熟面孔,赶紧挥手绢拉客,

    “客官,客官,来这里吃饭呀,芸娘朋友给你们送饭团!”

    等见到沈衍转过头来,阿曲更热情了,直接跑出去,

    “我们的辣猪蹄在镇上响当当,保证客官你吃了还想吃!”

    沈衍问莫青,

    “你来过?”

    “芸娘带我来过,味道确实很好。”

    “那就去尝尝吧。”

    阿曲喜笑,

    “客官里头请。”

    店内光线明亮,三人落座后,跑堂给倒上艾叶茶水,沈衍喝了一口,

    “还挺去味。”

    等大分量的烤猪蹄和饭团上来后,莫青问阿曲,

    “上次的白菜叶和豆芽呢?”

    阿曲甩娟笑,

    “客官,芸娘是老客才送哦,你们要得单点。”

    “不会少你钱,端上来,再多两盘烤夹肉饭团。”

    “好嘞!”

    简映洲适时出口,

    “老板娘,芸娘说你们这里有一种特制的甜辣酱。”

    阿曲肉疼,

    “客官,这我只能送你们一小碟,这是我相公独门秘方酱,每次只能做出一点点。”

    简映洲笑,

    “谢谢老板娘了。”

    阿曲被他笑容迷晃眼,稍稍多加了一点甜辣酱。

    陪上司吃饭,那就得伺候,但沈衍不需要两人殷勤,等菜上齐,他动筷子吃,第一口就被辣到,但这辣让人上瘾。

    莫青和简映洲见他真不需要伺候,才拿筷子也跟着吃。

    沈衍原本是想在饭间和他们谈话,但这辣猪蹄配饭团,吃得忘记了这事,辣到不行的时候,喝口艾草茶,再吃爽口豆芽。

    三人闷头吃,一时间根本无话。

    整个店内,其他食客也是如此,比其他地方都要安静。

    沈衍夹肉蘸火红色的甜辣酱,一口吃下,觉得张仪麦的厨艺不过一般。

    连续蘸好几次才满足,就这几次也把酱给吃没了。和老板娘再要,不给,花钱买也不给,这是自食的酱,没这一口老板娘他们吃饭没滋味。

    简映洲主动去结账,并且还打包一份要带走。

    这期间,沈衍劝莫青,

    “人家小年轻门当户对又贴心,你掺合什么。”

    “大帅,话不能这么说,我担心芸娘被他骗,年轻男人不靠谱。”

    沈衍眼瞅他,

    “什么样的天仙寡妇,让你一头栽下去。”

    “不是天仙很普通。”

    “你们为了个普通寡妇就打起来?”

    莫青不吭声,简映洲回来,给他们一人一颗奶糖,沈衍拆开米浆纸吃下,含在嘴里说,

    “怪好吃的。”

    “芸娘最会吃了,跟着她吃准没错。”

    简映洲的眼中有盲目爱意,莫青冷哼,

    “芸娘和你很熟吗,一直挂嘴边。”

    沈衍受不了争风吃醋的两人,一手一个勾住他们脖子离开,

    “都闭嘴。”

    等简映洲先离开,沈衍和莫青慢吞吞走在路上,

    “你和个下属争女人,不好听。”

    “大帅,不好听我就要让吗,他们又没成亲。”

    “说你两句怎么就急了,你先把人带过来我看看,话说在前头,你既然抢了简映洲的人,你得弥补他,他是个好苗子。”

    “谢大帅!”

    莫青一向沉稳,此刻露出的笑容过于不稳重。

    沈衍摇头,

    “不过一个普通寡妇,把你迷成这样,你胡姬见得也不少啊。”

    “大帅,我是正经人,不随便的。”

    “你在含沙射影我是不是。”

    “没有。”

    “我要说多少遍,我和顾明愉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帅,人家为了你都蹉跎了青春。”

    沈衍暴躁,

    “关老子屁事!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对不起她。”

    “那倒也没有,主要是大家一起共事这么久,为你们惋惜。”

    “惋惜个屁,老子有喜欢的人。”

    沈衍和莫青走在月下,虽然看好简映洲,但沈衍还是会偏帮兄弟。

    隔天,温言被沈衍亲兵请去见他,温言立即装不舒服,

    “这位大哥,能否明日,今日我身上来月红不舒服。”

    沈衍的亲兵脸涨红,说话都结巴了,

    “那,那明日吧。”

    温言目送他离开后,把门关紧开始想跑路。

    另一边沈衍听到亲兵回复,觉得这借口有点熟悉,等想起谁,他拎住亲兵往门外走,

    “快带我去找芸娘。”

    沈衍速度快,正巧堵住了背包袱要跑路的温言。

    沈衍骑马到她面前,眼眯起来,阴阳怪气,

    “芸娘,你可真行,勾引我的下属,还不止一个。”

    温言强装镇定,

    “你哪位,让让。”

    沈衍跳下马,逼近温言,他靠近,她就后退,

    “你装,再装。”

    温言此刻很慌乱,手腕被拽住的那一刻,她尖叫,

    “放开,沈衍你就当没看见我,我让宴棠舟给你好处!”

    沈衍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你要宴棠舟给我好处,你把我当什么人!”

    “那你想要什么,可以商量,只要你放我出关!”

    沈衍冷笑,没有任何话语,把她拽上马背横倒带走。亲兵留下,清除这里温言的痕迹。

    马速极快,温言被颠簸到想吐,等停下,她已经难受到无力,沈衍将她扛在肩带进府内。

    温言眼角的伪装,薄薄一层膜被撕下,紧接着头巾也被拿下,湿巾擦去她脸上的灰粉,露出一张漂亮麦色脸。

    温言根本阻止不了,沈衍卸下她的伪装后,又拉着她去沐浴,把她按在水里洗干净。

    等干净漂亮的女人散着长发亭亭玉立,沈衍没有一刻等待,把她压在床上,满室的春噫语。

    直到天黑,沈衍也没走出寝房。

    沈衍把温言翻转看,

    “你这身皮可真像个本地人,上次被你混过去了。”

    温言趴着装死不动,沈衍扯她耳朵,

    “你现在能生孩子是不是?”

    “没有的事。”

    “那你在燕国的两个崽哪里来的。”

    “什么崽,我不知道。”

    “还装,快说,你是不是能生。”

    “运气而已,我年纪一把,生不了了。”

    温言才不要再生,就是有蛊在体内可以让身体一直保持年轻,她也不要再经历生育痛,尤其是上一次差点难产死。

    “我可是在考虑要不要帮你,陛下马上要来了。”

    沈衍语调变得懒散,温言扑过去抱住他,

    “阿衍,我们可是青梅竹马的情份,你得帮我。”

    “有事就阿衍,无事装不认识我。”

    温言直了身体跪坐在床上,看上去温顺极了,含情脉脉看着沈衍,

    “那你想怎么样,别把我送到沈确手里都行。”

    “你可是个大功劳。”

    “我能生,是因为林有鹿把第一次给了我。”

    “宴棠舟呢。”

    “他身体里有秘药,异于常人。”

    “那神龙阵怎么破。”

    “不是我不想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在燕国一直受监视,宴棠舟不会和我说这种事。”

    “那我冒险保你干什么。”

    温言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阿衍,就算不能生,我们也可以白头偕老。”

    “那我岂不是后继无人。”

    “沈确迟早要瓦解东北军,你干嘛要让孩子吃苦头。”

    “我太亏。”

    “不亏,我以后对你一心一意。”

    “宴棠舟为了你都亲自来了。”

    温言沉默,她无法说他不好的话,沈衍起身掐住她的脸颊抬起,

    “你爱上宴棠舟了?”

    “不知道,你们从未为我做过的事情,他都做到了,甚至,我不敢想的事,他也愿意做。”

    沈衍的眼神变得阴冷,

    “那你感动了?”

    “换你,有个人义无反顾的来救你,会不会感动。”

    “他别有目的,不止是来救你。”

    温言垂下眼,声音很轻,

    “顺带的也已经很好了。”

    突然的,沈衍将她抱进怀里,

    “爱我,我不会是周谢那样的人。”

    温言倚靠在他肩上,沉默的环抱住他腰,最后的信任都已经被苏沉打碎,她已经无法再信谁。

    沈衍收紧了手臂,

    “苏沉随陛下一起来了。”

    “他大义灭亲,了不起。”

    温言受苏沉骗,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我帮你杀了他。”

    “沈确会追究你。”

    “最多我以后不出东北,你得陪着我,要一心一意爱我。”

    “别婆婆妈妈讲条件,跟燕国男人学着点。”

    温言的腰间被拧,沈衍狞笑,

    “在燕国待久了,嫌弃景国男人了!”

    “不敢不敢,手下留情啊!”

    温言讨饶,沈衍才放过她,两人体力消耗,晚上吃夜宵时,沈衍又开始问莫青和简映洲怎么回事。

    温言头都大了,

    “能怎么回事,这里没女人,他们想讨个娘子而已。”

    “真的?”

    “不然呢,命都要没了,我吃了空玩感情。”

    沈衍的醋这才消下去,开始吃羊肉面,温言喝了好几口汤才开始吃面,一连好几回,人都快被沈衍做虚了,得补补。

    两人在厅里边聊边吃,忆起过往,感叹岁月过的快,当初温言死活不愿意来东北,如今要藏在这里。

    认识的时间实在过于早,什么糗事都知道,青葱学子岁月全部一起度过,可回忆的事情也太多

    提及过去,不得不提同学秦墨为,沈衍感慨,

    “他不声不响,已经是礼部尚书了,朝廷里秦家门生遍布。”

    “他和我们两个本来就玩不到一起,不是一类人。”

    “这话确实,就是玩马球,他也藏着掖着。”

    “当初都怪你,让我多试试,否则我根本不会和他走得近。”

    温言生性活泼,沈衍玩性也大,两人各方面都合得来,无需迁就勉强,

    “是怪我,我们绕了好大个圈子。”

    张仪麦守在门外,抬头望着星,听到屋里的谈话,她面上有微笑,时间过得真快,遇见他们两个时,她也很年轻,如今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见证了两人辛苦的兜兜转转,有时,普通的幸福是一些人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好在,辛苦的人终成眷属,往后,她也可以轻松些,不用给经常睡不着的人准备夜宵。

    温言消失,并且被消除痕迹,除了两个失意人,其他人根本不在乎。

    莫青以为温言让沈衍不喜,已经除去了她,简映洲同样认为她消失在人世间,他们对沈衍,根本无法去责怪,就是怨,也只能埋在心里。

    沈确抵达青羊镇的那日,全体将士排列恭迎,沈衍站在最前,姿态恭敬漂亮,但沈确不吃他这一套,上来就问,

    “怎么还没找到温言,莫不是要朕亲自找。”

    “陛下,臣把整个青羊镇都翻遍好几回了,真没她影子。”

    沈确坐在高马上,俯视沈衍,

    “那你想过没有,她隐藏在你的军营内。”

    沈衍露出一副不可能,沈确面色不好,

    “你别太自信,她狡猾的很,擅长伪装。”

    沈衍很勉强答应,

    “那臣就在军营找一遍。”

    沈确这才驾马进镇,等他进去,沈衍不再迎任何人,他也上马跟在后,目扫了一眼跟随沈确来的人。

    看来,沈确不放心的人还挺多。

    中午的招待饭食,很简单,只有一盘盛满的炒面,夹杂肉丝和豆腐条菜丝,以及一碗豆腐清汤。

    虽然简单,胜在味好,并且可添食,供所有人饱腹。

    没有铺张浪费粮食,沈确这才给了沈衍好脸色,刚才镇前大阵仗欢迎,他不喜。

    沈确表率的吃下简单食,其余人收起嫌弃,默不作声吃下。

    御驾亲征,沈衍交出指挥权,退居二线。

    沈确及他的幕僚臣稍作休息,就开始向沈衍和他的人了解情况,宴棠舟在三日前抵达,但迟迟未有动静。

    沈衍没有任何隐瞒,据实告知,第一天的相处,还算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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