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今天就去领证
席末沉当然也想这么做。
他甚至有打算把温初绑在覃净那里,好好的治疗,直到让他不再有这些自残的倾向。
可是他又不能这么做。
温初不会同他提及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更不会让他发现,他又怎么能知道温初有心理疾病呢?
「我知道了。」
席末沉点了几个字,将手机放在一旁,将玻璃放下抬头望着远处的高楼,好似能够透过这种方式,看到孤独的温初。
一想到温初一个人孤零零的前往医院,快昏厥的时候却没有信任的人陪同,他的心就揪到了一起。
很疼,疼的让他几近崩溃。
到头来,他还是不了解温初。
他可笑的以为温初最开始的咨询,不过是为了拒绝温父温母而已,没想到……
席末沉眉心紧皱,意识到温初的情况不能再拖着,他便立刻拨通了席母的电话。
两个人交谈了许久,席末沉也没再听从席母的建议。
电话挂断,席末沉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倾吐了出来。
他再度望向温初的住所,果断的下了楼,面上的担忧抹去,换成了以往轻松愉悦的神色。
席末沉终究没有经过温初允许,来到了他的家门口。
敲门的那一刻纵然心有犹豫,但他还是下了决心。
片刻,门被打开,温初苍白的小脸露出一丝迷茫,席末沉发觉出他将左手藏在身后的举动。
他伸手指了指屋内,笑意盈盈:“我能进去吗?”
温初的脸皱了下,因为无力驱赶,他只得侧身把席末沉迎进来。
“在电话里听你不对劲,我实在不放心就过来了。”席末沉的目光在那只绑着纱布的手腕上扫了下,又道,“没发生什么事吧?”
温初明显不自然,他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倒了杯果汁放在了茶几上。
“给你。”
温初唯唯诺诺的神情被席末沉看穿,和席母说的话更让他迫不及待的想成为现实。
“小初,如果我说……我们今天就去领证,你搬去新家,你会怎么想?”
席末沉好似将选择权交给了温初。
可温初却不懂他这番说辞是为了什么。
况且……他垂眸看了眼手腕,又默默地往身后藏了藏。
“为什么这么突然?”满是不解和慌乱的双眸抬了起来,微微泛红双眼似乎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
席末沉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不自觉地收紧:“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只有长时间和他在一起,才有可能防止他发生自残的行为。
他也会学习心理知识,帮助温初。
而当下,必须要让温初同意他的做法。
不如强迫?
“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结束工作后休息时也能抱你亲你。”
这也是席末沉的真心话。
“可是……”
温初本就对结婚没什么想法,他也希望能逃脱一天算一天。
但席末沉今天的话让他发现,他永远也逃不了要结婚的命运。
要是昨天就这么死了的话……
“没关系。”席末沉说服了自己,“我们分房睡也可以,我只想和你的距离更近些。”
对你的关注也更多一些。
“好吗?”席末沉的话里都带着请求,见温初不应声,他又开了口,“好吗,小初?”
那声带着他名字的呼唤,让温初反应过来,他和席末沉的婚姻是有合约的。
反正只有一年,也不差这几天。
“好。”温初轻轻推开席末沉的双手,听话的好像个机器人。
他对男人勾唇一笑,回到卧室拿了自己的手机和电脑,还有一些衣服。
找出身份证递给了席末沉,席末沉顺势看清了他的手腕。
但他没有过问,而是轻轻的将身份证拿在了手上,攥紧。
温初的命从今日开始,就让他来守护了。
席末沉带着温初去了民政局,拍了一个最快速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的二人嘴角上扬,可眼里闪着亮光的却只有席末沉一个人。
“你手腕上的伤,还好吗?”
席末沉载着温初前往新家,两个人从朋友甚至是熟人,突然变成了相濡以沫的夫夫,不过几个小时。
可这几个小时,却是两人未来难以忘记的一段经历。
“只是不小心扭伤了。”温初习惯性地撒了谎。
席末沉颔首,眼里透着悲意,却只得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就好。”
两人相视无言,车内一路都安静的不行。
席末沉想找话题,却发现温初神色呆滞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他突然想起,他和覃净分享了他与温初的事,得到的回应。
「宠物能适当的改变主人的情绪,你不在家时,可以这么考虑,比找个保姆随时盯着他的动向强多了。」
回忆起这件事,席末沉在宠物店前停了车。
刹车的动向让温初的思绪回神,他侧眸望着陌生的地方,又疑惑的看看席末沉。
“下去看看。”
席末沉先行下了车,又给温初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温初莫名其妙的跟着男人下了车。
他从没来过宠物店,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又怎么会去养宠物。
可他不会拒绝,只好跟在席末沉身后。
一进宠物店,猫猫狗狗的叫声层出不穷。店内充斥着粮食的香气,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席末沉对宠物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可为了温初,他也愿意迈出一步。
“老板,请问哪种猫更温顺一些?”
老板看看席末沉,又看看他身后的温初,笑道:“是给爱人挑吗?”
席末沉回头望着温初,却见他在一只猫前停留。
温初眼里温柔似水,极其小心的伸出手指,顺着笼子摸了摸猫咪的毛发。
似是感觉到异动,原本趴着的小猫睁开了眼睛,动动身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温初的手指上舔了下。
倒刺的舌头有些扎人,还湿漉漉的。
温初无措的眨巴着眼睛,看看被舔过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扬了扬嘴角。
见温初终于露出笑容,席末沉胸腔的难受才稍稍消失了一点。
他望着老板,认真道:“这只小猫我带走了,麻烦再帮忙配一些用的和吃的。”
22.不用分房睡
温初恍惚的看着席末沉手里的猫笼子,和一大袋子猫用品和粮食,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两个人进去半个小时不到,就这么买了一只猫。
他甚至想不通席末沉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有些话他没有必要问出口。
“小初,这个小家伙就交给你了。”
席末沉看着小猫好奇打量四周的眼睛,手指碰了碰它。
或许他的动作很粗暴,也或许他和温初相比,少了那种柔和感。
笼子里的小猫竟然伸出爪子,抓了他一下。
“手指流血了。”
温初见席末沉吸了口气将手指缩回,有些担心的望着他。
席末沉甩了甩手指,用纸巾擦掉血迹,满不在意道:“老板说这小家伙打了疫苗,不碍事。”
“这样可以吗?”
温初眸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因为席末沉和他不一样,他即便受伤,也只能一个人承受无人倾诉。
席末沉呢?
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也不可以。
他有人关心,应该完好无损的站在他家人面前,尽管是被猫抓了一下。
“当然可以,别担心。”
席末沉揉了揉温初的手,让他放松。
温初看了眼乖巧的小猫,又想了想自己。
“嗯。”
“我今天就带你去新家了,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衣服等我们有时间再去买,好吗?”
温初听着应着,这番话却没有走进心里。
他不像那只猫一样,初到新家会好奇的望望,寻找更适合的地方休息,养精蓄锐。
他只能顺着席末沉的安排,让他去哪儿他就会去哪儿,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小初。”
开车途中,席末沉时不时地观察温初的反应,见他失神又忍不住叫他。
“会有期待吗?”
温初扭过头,看到的只是席末沉的侧脸。
他没有思考,说出来的却只会是违心的话:“期待。”
期待什么呢?
期待他有个丈夫?还是期待他和席末沉有什么未来?
好像真的有这些期待的话,那就不是他了。
“小初,你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和我说,不要去思考我们的关系,你只需要把我当成你的心理医生就好。”
席末沉其实从来没有奢望过他和温初之间会有什么感情,毕竟他对温初也是那个最没有感情基础的一见钟情。
他只希望通过两人的相处,得到温初的信任。
他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温初和他结婚不是为了心愿,更不是为了治疗他那破败不堪的内心。
纯粹是为了应付而已。
“小初,我希望你把我当成能依靠的人。”
席末沉转过头看他,眼里流露出的真诚让人忽视不得,包括温初。
可这抹真诚还是无法打动他。
车子行驶了二十分钟便开到了新家。
席末沉一趟趟的运着车上的东西,温初被他安排在沙发上坐着。
他有些无聊,也迟迟等不到席末沉回来。
便走去了席末沉提前和他说好的卧室。
卧室的色系是明亮的,和他家里的阴暗完全不同。
在整个房间内甚至找不到一丝和黑色相关的地方。
墙壁上挂着四个红色的气球,写着新婚快乐四个字。
床上并不相配的红色被子在温初的眼中更是有些扎眼。
他想不明白,席末沉做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
这么把他们的婚事当成一回事,真的好吗?
“小初,在想什么?”
席末沉收拾好客厅的东西,这才发现温初来了卧室。
只是叫了他许多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
温初发白的指尖指了指墙上的气球。
席末沉猜测温初并不喜欢,随手搬起一旁的凳子,准备将气球摘下来。
“原本是准备把这里作为我们的主卧,等到完成婚礼我们回来就……睡觉。”
席末沉摘气球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向温初无奈的笑笑:“事发突然,我没摘下来。”
他跳下了凳子,推回了原位,又转身将床上的红被子抱在了怀里。
“我拿去侧卧换一下,你等……”
话还没说完,温初的手却抓住了被子的一角,神色呆呆的:“没关系。”
席末沉喉结滚动:“啊?”
“我的意思是……”温初支支吾吾的,呼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不用分房睡也可以。”
席末沉:“啊???”
震惊和欣喜在眼眸中交织闪现,温初抿了抿唇,将手指抽回。
他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想起席末沉表露出的真心,心中松了口气。
席末沉的确不是伪君子,他既然答应不会碰他,就不会那么做的。
只是得到他允许的男人却在原地抱着被子,愣了很久。
“没关系。”席末沉破天荒的拒绝了温初的提议,“我知道你不自在,等你真的愿意和我同床,我会再回来的。”
话毕,温初看着席末沉离开了主卧。
那个高大的身影不免有些落寞。
明明自己要求他可以睡在一处,为什么男人还会拒绝呢?
“我喜欢你,不会强迫你。我知道你顺从惯了,才会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接受我的提议。”
席末沉的话横插了进来,温初偏头,看着男人倚靠在门框边,解答了他心中的迷惑。
温初并没有思考为什么席末沉会戳穿他的心里话。
这许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而已。
“小初。”席末沉朝前走了几步,伸出手。
得到眼神示意,温初将冰凉的手压在了席末沉的掌心。
男人的手揉搓了两下他的手转而握紧,将他带出了主卧,挨个介绍其他房间的布局。
“我的侧卧在主卧旁边,这里是卫生间,门可以上锁,你不用担心我会闯进来。这里是你办公的房间,你是翻译吧。”
温初从没和席末沉说过自己的职业。
想来他的一切都被温父温母透露出去了。
可能也包括他的身世。
他应声后,席末沉抬手指了指侧卧对门,房门紧闭的书房。
“这里是我的书房,也是我秘密的房间。”他故意露出使坏的表情,又很快恢复正常,“你不要进来。”
“那……你就不担心我偷偷进去吗?”
席末沉笑着勾了勾温初的鼻子:“如果你不害怕的话。”
23.咬破了
温初还没明白,席末沉突然的靠近,握着他的手,将他抵到冰凉的墙壁上。
温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眼里映出席末沉专注且勾着坏笑的脸。
“你……”
“里面绝对是你会害怕的,只是现在还不能用。”
再正经的话搭配着不正经的语气,也能让温初会错意。
他偏了下头,看到了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悄悄红了耳尖。
“我知道了,我不会进去的。”
温初挪开目光,声音平静道。
“真乖。”
温初的头被席末沉的大手胡乱的揉了揉,两个人终于同彼此分开。
温初看了眼留有余温的手心,羞涩的抿了抿唇。
席末沉时不时的勾引,很是莫名的挑起了他内心中深层的欲望。
温初从没喜欢过什么人,在被父母安排婚姻时,他甚至没有和异性甚至同性接触过。
他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感情。
席末沉给他的感觉,也许只是让他这个喜欢男人的人有了某种欲望罢了。
和……喜欢算不上一种吧。
“小初。”温初看他,“我去收拾一下猫窝和粮食之类的,你要是累了就休息,有浴缸可以泡澡。”
席末沉下午还有手术安排,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想等着温初熟睡他再离开,以防被温初戳破他的秘密。
“睡衣,我没带。”
温初看着席末沉忙碌的背影小声嘟囔了句,男人听清后抬头:“你去我卧室拿件衬衣,我下班后回来给你买。”
没有合适温初的睡衣是真的,拿衬衣是有私心的。
温初还想拒绝,说自己去买,可看到席末沉又低头逗弄小猫,想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好了。”
席末沉收拾完恰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随手挂断:“我得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
温初看着沙发上熟悉环境的小猫,又看了看穿外套的席末沉,小声的回了句嗯。
离开前,席末沉捧着温初的脸,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上班吻,我很快回来。”
听到门响,温初身上的担子才卸了下去。
胆怯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对这个陌生地方的反感和抗拒。
他真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顺从的听了席末沉的话,拍了结婚照,也不做任何准备。
从这个时候起,他做自己的时间也许就越来越少了。
想这些事已经没用了。
温初只能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他坐在沙发上,接受着今天发生的大事。
原本趴在一边的小猫儿小心翼翼的朝着他走了过来,四脚并用跌跌撞撞的。
温初冷哼一声,只觉得可笑。
“我可没有精力养你。”
说着他便推了推小猫柔软的皮毛。
在宠物店他之所以会摸这只猫,也只是因为待在笼子的猫和他是一样的。
没有自由。
可就算等待着被救,结果也可能和现在一样。
“喵~”
小猫的爪子勾了勾温初的裤子,喵呜一声听着都可怜兮兮的。
温初望着却没理会。
……我是救你于水火的恩人还是把你带入深渊的恶人呢?
温初将慢慢攀爬到他腿上的小猫摘了下去,索性去了侧卧,在衣柜里找了件布料稍微廉价些的衬衣。
在浴室里冲了冲澡,他换上衬衣,躺在了陌生的床上。
这衬衣不长,只能遮住温初的大腿,他的肌肤很白,腿也很细,暧昧的气息瞬间冒出了大半。
温初摸了摸席末沉的衬衣,鼻腔内充斥着一股男性荷尔蒙的香味,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古龙香。
一个医生本该不会弄的这么香,可温初不知道。
上次席末沉见他嫌弃那消毒水的味道,只能用香水尽力掩盖,至此就成了他的习惯。
席末沉。
温初念着男人的名字,暗淡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露出了极其微弱的光。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也不会去思考,他的未来会有一个男人走进并影响他的生活。
不知是因为温初实在太累,还是因为身上有着令人安心的味道,他很快就熟睡了,只是中途却睡得愈发艰难。
他做梦是常态,梦见幼时发生过的事更是经常。
只可惜每一次的梦境,都会让他在其中沉溺,窒息般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席末沉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温初的额头布满了细汗,身上的被子也早就被他褪到了脚踝。
全身发烫导致肌肤泛红,双腿弓着,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呼吸急促,毫无安全感可言。
他死死咬着唇,带着渗血的红也不甚在意。
“小初,醒醒。”
席末沉轻轻唤他,动作轻柔的晃了两下他的肩膀。
温初愣是没有任何反应,呼吸更加的紊乱。
席末沉知道温初被梦魇困住,也叫不醒他,只能用手指去扳着温初的唇和牙齿。
可他的这一个举动让温初更加不安,咬合受到控制,为了保护自己,他只能选择使劲咬下去。
嘶。
席末沉痛呼一声,他稍稍用力将手指抽开,却发现指尖留下了一个牙印,甚至被温初咬破。
似乎是尝到了血腥味,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惊恐的双眸正好与席末沉担心的瞳孔对上,温初猛然坐起了身,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环境,和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席末沉试探的伸出手,想要帮他理理因为汗水而黏贴在一起的头发。
可手指还未碰上,温初的身子便向后挪了下,眼里显出厌恶。
看穿了他的抗拒,席末沉也没有多说,只是将他脚下的被子向上拽了拽,遮住了他外露的大腿。
良久,席末沉小声询问:“吃饭了吗?”
温初惊魂未定,呆愣的看着席末沉,没出声。
“如果我在这里让你不安的话,我去客厅做饭等你。喝点粥好吗?”
席末沉自顾自地说着,温初却始终都没有给他回应。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打量了眼温初离开了主卧。
席末沉走后不久,温初迷茫的眼神里终于清明了几分。
嘴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淡下去,温初不明就里的咂摸了下滋味,又舔了口中的每一寸,确定除了嘴唇红肿了些,里面并没有任何伤口。
24.我的衬衣,意外的合你身
那嘴里血的味道……
温初意识到了什么,他快速地跑出卧室,看到了厨房中的席末沉。
男人腰间系着围裙,正专注的熬着粥。
淡淡的米饭香气飘进了鼻尖,温初轻手轻脚的靠近。
看着席末沉的手拿着锅子,温初才发现他的手指贴着创可贴。
他清楚的记得,席末沉在离开前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被猫抓的小伤口也没必要贴上。
那……
“小初?”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席末沉转头,见他眼里不再浑浊,放心的笑笑。
“粥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坐。”
温初帮不上忙,只得坐在了餐桌前等着。
那只他一下午并没有去管的猫,此刻正趴在猫窝里睡得正熟。
小小的呼噜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吵闹。
温初走到猫窝前蹲下,作势要将小猫叫醒。
席末沉突然开口制止了他的动作:“小初,粥里要加糖吗,冰箱里还剩下几块冰糖。”
“嗯,谢谢。”温初冲着他回答,望着小猫摇了摇头,又回到了位置上坐下。
席末沉说做粥还要等,的确等了很久。
温初失神的望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了。”
席末沉端来两碗白粥,放在了桌上,温初拿起席末沉递来的勺子,舀起一勺吃进了口中。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可那股甜味却顺着口腔流进了心脏。
心底的一抹苦涩转瞬即逝。
“你的手……是被我咬的吗?”
愣神的间隙,温初懵懵懂懂的想起在梦境中发生的事。
席末沉本欲撒谎,可对上温初湿漉漉的眼睛,勾唇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就是没想过你的牙比猫爪还要锋利。”
“对……”
“不要道歉。”席末沉格外认真,“我看你一直在梦里醒不来,只能用这种办法,你不怪我过分就好。”
温初不可置信的听着他的话:“我怎么会怪你呢?”
“你不怪我那这件事就翻篇了,很晚了,喝了粥再好好睡一觉。”席末沉见气压低沉,调戏道,“不然我只能抱着你睡了。”
温初喝粥的动作一顿,口中还没咽下去的差一点便呛了出来。
席末沉大惊失色,眼里却带着笑:“下次我不在你吃饭的时候开玩笑了。”
温初愣了愣,最后还是选择低头继续吃饭。
席末沉将他脸色变化尽收眼底,甚至等他吃完了面前的这碗粥,才悠悠开口。
“不得不说,小初你穿着我的衬衣,意外的合身。”
温初垂下眼帘,他坐在凳子上,衬衣遮盖的地方更少了。
他只要稍微一动,风光便会一览无遗。
温初抓着衣摆,捏出了褶皱。
他怎么好端端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出来了?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该害羞,还是恼怒。
或许他应该庆幸席末沉是个正人君子吗?
“我……没有睡衣只能穿着这个。”
席末沉爽朗的笑笑:“是我忘了把睡衣给你了。在沙发上。”
“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去换下来,我来收拾桌子。我不打扰你了,晚安……小初。”
席末沉担心他再多看温初一眼,就会迫不及待的跟着他回到主卧。
温初拿着席末沉买的睡衣转身回了卧室。
睡衣是粉色的,胸口处印着可爱的小兔子。衣服尺码偏大,有着十足的垂感。
领口是偏V领,随便一动便能露出光滑白皙的肌肤,胸口若隐若现。
睡衣的短裤甚至还没过膝,比衬衣暴露的地方还要多。
温初看着奇怪的自己,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席末沉选择这件睡衣,当真不是故意的吗?
正当他这般想着时,门被敲响。
说着不会打扰的人,还是敲了他卧室的门。
温初慌乱中展开被子盖在了身上,将眸中的烦躁隐藏,小声地说了声进。
不料因为方才的动作过大,上衣已经将大半个肩膀露了出来。
而他却浑然不觉。
席末沉推开门,在门口骤然停下脚步。
若不是知道温初的性格,他恐怕真会以为男人在勾引他。
他轻轻滚动了下喉结,喉咙有些干燥,暧昧的双眸在温初身上停留一瞬又挪开。
“小初,你习惯点香薰吗?”
温初迟疑一瞬,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不习惯还是没用过。
“试试吗?”席末沉缓步走到床边,将手里的香薰放到了床头柜上。
温初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席末沉将香薰点燃放好后,便打算离开。
温初开口叫住了他:“睡衣能再换吗?”
“啊,怎么了?”席末沉明知故问,眼里涔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温初脸红的没看他,放在被子里的手纠结的攥在一起,紧张道:“这身太大了,有些不合适。”
温初骨节小,并不适合宽大的衣服。
席末沉听罢,这才故作恍然道:“我和店员说给老婆挑,她可能给我拿的是女友睡衣。”
带些挑逗的意味也很正常。
可温初却没有再思考这个问题,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老婆’二字上。
领了结婚证,他……就是老婆吗?
“小初?”席末沉折返回来,坐在床边,“如果你介意,我就拿去换。”
许久,温初才反应过来,他的双手摊开,掌心布满了细汗:“没关系,不用换了。”
大不了他回家去拿就好。
“只要你开口,”席末沉的手倏地探上了温初的肩膀,“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温初想,他要离开那个疯魔的家,离开这个世界,难道席末沉也会同意吗?
席末沉眼里满是他:“小初。”
“嗯。”
“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
温初心中轻笑,可我不愿当倾吐者。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眼里涔着淡淡的笑意,内心却在敷衍。
席末沉并没有看穿他内心想法,自以为温初愿意信任自己,便让他好好休息后离开了主卧。
待人离开,温初才得以有了放松的机会。
他侧身躺着,目光直视着正吐着烟雾的香薰,淡淡的味道飘进鼻尖。
思绪也早已飘远。
或许真是这香薰的作用,温初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而这次也没有再做光怪陆离的梦。
25.死人也是会闭嘴的
“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母怒气冲冲的在客厅内反复踱步,一声一句怒骂,好似个泼妇。
温父却不骄不躁的坐在沙发上饮茶。
“你真是不着急。”温母气的胸膛好似要炸了,她望着温父如此淡定,心里更烦了,“万一他跟那席末沉跑了,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怎么办?”
连续好几天,他们没有办法联系到温初,甚至去了那栋房子,都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他们再傻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温母合理的怀疑温初是跟着席末沉跑了,但转念一想他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那由此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温初被席末沉诱拐了。
此时的他也许就和席末沉在一起。
温父平静的吹了口茶的热气,听着温母的咒骂不甚在意:“婚礼还在下个月,你慌什么。”
“婚礼?你这个好养子可亲口承认不会办婚礼,不然我为什么那么急?这个小贱人,说着要为温家做点什么,结果躲在背后不出现。”
若不是要克制,她对温初的咒骂只会更难听。
“他又跑不了。”
见温父并不向着她说话,温母心烦意乱的哎呀一声,转而坐在了一边。
“我真不知道你养他干什么,公司照样能开下去,只不过这公司是……”
温母大舌头差点将当年的事一吐为快,温父斜睨了她一眼,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在了茶几上。
温母被吓了一跳。
“自从把温初介绍给席家,你的脾气是愈发收不住了。”
温母哼声,留有一丝惊吓还在眼中:“我装了十几年,也装够了。”
要不是为了让温初认为她这个养母极好,也愿意待在这个家,她又何必如此。
“成大事者哪能像你一般?只会骂不会想。”
“那你说怎么办!”温母唉声叹气,被温父的话治得冷静下来,“现在彩礼拿不到手,我们之前计划的全部泡汤了。”
温父比温母有耐心的多:“我们手里握着的东西少吗?”
温母若有所思的看着温父。
温父:“温初躲不了我们的,除非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万一他知道了……”
好似隔墙有耳一般,温母的声音都压低了。
温父很是小声,如同恶魔低语:“知道了也无妨,死人也是会闭嘴的。”
得到了温父的肯定,温母压在心上的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他们筹备了这么多年的事,可万万不能折在温初的手上。
“你尽快联系席家,把婚礼的事定下,还有彩礼。”
温母扬了扬头,果断的去联系了席母。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电话拨打出去却迟迟没有被接通。
温母慌张起来,看了眼温父,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
“怎么回事儿?”
“去家里。”温父阴险道,“看来席家是有别的打算了。”
温母毫不迟疑的起身前往席家,可温初却并不知道他的养父母在做些什么过分的事-
“阿嚏。”
温初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从柔软的床上坐起了身。
环顾了下四周,他下了床洗了漱。
孤独一人坐在餐桌旁,望着还有余温的早餐,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他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天了。
席末沉每天离开最少十个小时,下班时间不固定,大多时候都是温初一人。
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温初更喜欢这种相处。
趁着席末沉不在,他也去医院复了查,昨晚纱布拆了,能小幅度的动作。
温初看着手腕处淡淡的疤痕,逐渐的失了神。
喵呜一声,温初低下了头。
小猫勾着他的裤腿,正慢慢往上爬。
温初下意识地抬腿想要将这小东西甩下去,思考一瞬果断用手推开。
“别黏我。”他像训斥孩子一样呵斥听不懂话的小生物,“我说了我管不了你。”
可小猫哪里听懂这些,它只想着要讨好主人,即便被推开,也还要继续往前。
温初推开,它便一味的往上爬。
“你真……”温初视线微垂,眸中现出一抹烦躁来,“讨好别人又有什么用呢?”
到头来还不是被讨厌,也是随时被扔掉的棋子一般。
只是最让温初烦心的,为什么这只小猫和他那么像。
温初弯下腰,抱着小猫的胳膊,将它架了起来,动作稍稍有些粗鲁,并不怜惜。
小猫似乎被捏疼了腿脚乱动,毛绒的小脑袋晃了晃,最终目光在温初的脸上定格。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出声。
温初轻叹一声,将猫放到了猫窝前,随手抓了把粮食一扔,也算是喂了。
他折身去了席末沉给他准备的书房。
因为手腕的原因导致他近日无法打字,纱布一拆,他也能继续工作。
温初先是将着急的文件翻译完,发送了过去。
其他的便慢慢悠悠的处理了起来。
只是书房隔音较好,他又专注,压根没有听到门铃响了又响。
温初休息的间隙,猛然听到门口传来淡淡的脚步声。
他警觉的合上电脑,慢慢起身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
耳朵贴在了门框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初宝也不在吗?”
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很小,但声线却很熟悉。
温初知道那是席母。
他推开门,看着走进主卧的席母,叫了声阿姨。
只是这声音低低沉沉,并无任何情绪。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中突然插了进来,显得格外瘆人。
“啊。”席母声音抖了抖,身形一颤,转过身来这才看到懵懵懂懂的温初站在身后,“初宝你吓死我了。”
温初愣了半天,眼里含着歉意:“对不起阿姨。”
“没事。你在就好了。”
温初听到席母的话,便知晓她的出现并不是空穴来风。
“去客厅坐吧,阿姨。”
温初提议,席母冲着他温和的笑笑,两人便去沙发上坐下。
“您……”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席母寒暄着,看着温初红润的脸颊很是欣喜。
温初客套道:“很好阿姨。”
“小末工作挺忙,可能照顾不了你,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找阿姨。”
“阿姨,是……我妈给您添麻烦了吗?”
26.有人骚扰我
温初并不意外,眼波平静毫无波澜,仿佛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只是他不想让席母觉得他是个糟糕的人。
纵然他生活在温家那样的环境下无法改变,他也想给席母留个好印象。
席母听着温初胆怯的言语,心疼地说:“为什么这么说?”
温初摇摇头。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看到了席母试探的动作和神色。
总之,这段时间他手机这么安静,温母找不到他,也自然会找到席母那边。
“你妈妈昨天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温初了然的点点头,他放在膝盖的手微微收紧。
“我没有说。”席母的话让温初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她。
“那天小末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和你领证,把你带回家。你们发生了什么他也没解释。”
温初听着席母和缓又带着担忧的话,心里莫名沉了下。
席末沉提出要和他一起,事发突然,男人的话又那么真诚,温初甚至没有多想。
可今天席母的话让他意识到,席末沉那么做目的性很强。
是为的什么呢?
“关于婚礼的事情,就按小末的想法来,彩礼我会直接给你一张卡,交给小末保管。这是小末提出来的。”
所有的彩礼一并不会交给温初,原因只有一个。
“阿姨,我妈她来找您,是想见我吗?”
温初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又提起了温母。
席母叹气,面露埋怨情绪也不好发作。
温母的确找她商量孩子的事,可那语气没有一句话不是质问,她听的都烦了。
随便把温母糊弄走后,她想回想起席末沉同她说的话。
她这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总之你会出现。”
“谢谢阿姨。”
席母的话会给温初解决了一个大 麻烦,只是他不能笃定办婚礼的那天,温母会怎么刁难他。
“趁着小末不在,我才能好好和你说。小末对感情的事很专一也很认真,他心里有一处阴霾一直走不出去,你能帮帮他吗?”
席母足够专注,握着温初的手传来阵阵关爱。
席末沉就算是个心理医生也很难自医,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看不出有心事。
温初想着,他对男人的了解少之又少。
可席母好似真的以为他能够改变什么。
可笑的是,他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而温初也只能应着,说着让席母放心的话。
“看到你在家里我也就放心了,初宝,别告诉小末我来过。”
他们两个领证的那天,席母和席末沉吵的不可开交,席末沉甚至瞒着她温初来的事情。
席母不希望席末沉误以为她会做出阻止两个人的事情。
“知道了阿姨。”
“嗯。”席母拍了拍温初的手背,同他说了些照顾好自己的话便离开了。
稍显热闹的客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温初倏地觉得心里闷闷的。
许是从和席母仅有的几句对话中,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只是这母爱并不会一辈子属于他。
良久,温初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真的多愁善感了,他不该想这么多的。
温初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戴着口罩和帽子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随即出了门。
席母偶尔提起银行卡的事,他突然想起,家里还放着一张应急的银行卡,是他从事翻译工作存起来的几十万。
和赛车的钱。
他知道温母去找席母得不到回应,她肯定会守株待兔一直等着。
他的卡也极有可能会落到温母的手里。
为了以防万一,温初又前去了温母美名其曰给他的家。
只是一到楼下,温初便看到小区外停着几辆黑色车。
从外面看不清车里面的任何东西。
温初心里一紧,将帽檐压得更低。
踏进上楼的电梯,温初的心跳愈发加快,他甚至能想象到家门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他深呼吸后,悠悠抬起眼眸,眼里闪着狠厉的光。
楼层愈发逼近,温初垂在身侧的拳头也握的更加紧。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门口的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他。
离他最近的男人大步向前,温初还没来得及躲闪,那人的手便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的动作过大,硬是将他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刚刚愈合的伤口传来刺痛,甚至听到了细嫩的手腕传出骨裂的声音。温初一咬牙,充 血的眸子死死瞪着男人。
“愣着干嘛,把人抓起来带过去交差!”
听着一声喊,其他没反应过来的人纷纷向前。
可温初哪里能被他们抓走,他忍着疼痛,撑着男人的手臂微微撑起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听到闷哼声,温初的手腕顺势被松开。
他急忙地按了电梯按钮,门下一秒被打开。
见他要跑,其他人猛然往前冲,
幸好这狭窄的楼道里放不下几个人来回动作。
温初庆幸地冷笑一声,他握紧拳头,朝着最近的那个人脸上重重一击。
灵活的抬腿迈进电梯里,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人竟然直接傻 逼的将手伸了进来。
温初愣了一瞬,报复似的抓住那人的手,两扇门夹紧又猛的打开,一声哀嚎划破天际般的吵着温初的耳廓。
或许是因为他的冲动行为,没有人敢再上前,电梯顺势向下行去。
电梯内,温初轻轻抬起脱力的手臂,他咬着下唇,强忍着疼痛。
另一只手微微晃动着受伤的手腕,使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断裂的骨头似乎又归到了原位。
温初靠在冰冷的电梯内,重重的喘着粗气,他将帽子摘下,帽檐下的额头早就被汗水打湿。
可他却随手将汗水抹下,表情淡然。
没想到就因为他不见了几天,温母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他们是真的想让自己走入绝路,最后孤立无援只能再回到这个阴暗的家里做棋子吗?
温初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没有任何追求的他也忍够了。
温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先生,麻烦您出警,这里有人骚扰我。”
27.做你的专属医生(外加老公)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温初没有再去在意。
手腕再度被拉扯受伤的缘故,温初重新去医院取了药。
恰好,许沐在取药的地方站着监督,一眼便认出了他。
“嗨,你好。”
滑稽的语调窜入了温初的耳朵里,温初冷眼一扫,以为男人认错了人,垂下眸继续等着,没理会。
许沐见他不理,猫腰撅腚的趴在打开的窗口,冲着温初招了招手。
温初微微蹙眉,慵懒的撩了下眼皮,言语冷漠如冰:“我们认识吗?”
“这不就认识了吗?”
轻浮。
温初在心里骂了声,正赶上医生将药拿给了他,他转身要走。
只是他没走几步,许沐追了上来,直愣愣地挡住了温初的去路:“别误会,我和席末沉是朋友。”
他朝着温初伸出了手:“我叫许沐,是这间医院最年轻的主任。”
温初见他并无恶意,只是点了下头,却没有将手伸出。
“要是没事的话,许医生我就先走了。”
“你手的伤还好吗?”
许沐的话音一落,温初的脸色一下便阴沉了下来。
脑海中瞬间冒出席末沉的脸。
好像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席末沉突然找寻到他,突然提出结婚的事,又突然将他带到了新家,只有一种可能。
他从许沐的口中得知自己手腕的事情。
那席末沉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温初颔首,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加快脚步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途中他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席末沉甚至都没提起他自杀的事。
是漠不关心吗?还是问不出口。
“小初?”
温初打开家门,熟悉的身影便站在他面前。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见他进来便向后挪动了一步。
“刚刚出门了。”温初淡淡地回道。
席末沉的目光向下,望见他手里的药袋子。
“手……”
温初将袋子放在了沙发上,抬眸正视席末沉的眉眼,柔声道:“我见到你的朋友了。”
席末沉警醒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的事了吗?”温初竟直接问出了口。
席末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仅仅回应了一个字,也能听见语气里涔着担忧:“嗯。”
“你不会介意吗?和一个精神有疾……”
“小初,你不要多想。”
席末沉悄然走近,将温初拥在怀里,动作十分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做你专属的心理医生,我会慢慢把你从这样的情绪中带出来。”
席末沉的每一句话都戳着他的心窝,可真的能听进去的却少之又少。
他唯一清楚的便是他改变不了。
即便他努力做一个乖孩子,他内心里的恶也不会消散。
“手疼吗?”
席末沉弯腰,下巴搭在了温初的肩膀上。
他小心翼翼的握着温初的手,小幅度的帮他揉了揉。
指腹的温度在手腕处流转,舒舒服服的感觉让温初不想被放手。
“不疼了。”他真心的回道。
席末沉松开他:“那就好。”
“你这药给我看看怎么吃怎么抹,我来帮你。”
席末沉推着温初让他坐在了沙发上,自己便去处理温初要用的药。
他就这么看着席末沉的背影,男人时不时的转头冲他微笑,两个人的关系和新婚夫夫越来越像了。
可温初总觉得很虚假。
他根本不会把这段感情放在心上。
“来,小初。”
席末沉调好要抹的药,将温初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
只是当他看到手腕的红肿时,席末沉瞳孔微怔,当即松了手。
“我记得你的纱布拆了,怎么又这么严重了?”
温初向后缩了缩,眸光一暗:“没什么。”
席末沉知道他有事瞒着。
“小初,这几天你都在家,没出过门,也不会受伤。你在去医院之前去了哪儿?”
温初支支吾吾,舔了舔干燥的唇:“家里。”
“家?在家里怎么会让手腕受伤?”
温初低下了头,咬唇坚持不肯将事实说出来。
“我知道了。”席末沉情绪一阵低迷,也没有再过问。
逼迫着温初回答,只会让他压力更大。
“我帮你上药。”
温初看着他认真的涂抹着药,逐渐失了神。
“末沉,”温初哑声开了口,“你能帮我个忙吗?”
席末沉珍惜的听着温初每一次叫他名字的机会,他连思考都不曾有:“你说。”
“你能去我家帮我拿个东西吗?”
“好啊。”席末沉眉眼一弯,将方才的阴霾甩去,“是什么?”
“一张银行卡,在我卧室的橱柜里。”
“好,我给你抹好药就去。”
“谢谢。”温初扬了扬嘴角,心中的忧虑放松了。
席末沉抹好了药膏,又准备好纱布系上。
贴心的看着温初吃完了药,这才离开。
从家里到达温初住的地方,席末沉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温初受伤。
在楼道里停留,席末沉抬眸,恰好对上了闪光的摄像头。
席末沉先去温初的家里将银行卡拿了出来,随即便去物业调查了楼道里的监控。
当他看到几个保镖似的壮汉站在家门口时,心一下便被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温初出现,席末沉一开始并没有认出。
但当那保镖抓着温初,他硬是看到了温初手腕处的鲜红的伤痕。
这就是他瞒着自己的原因。
席末沉狠厉的捶了下桌子:“为什么会有这些人在?”
物业主管身子一抖,尴尬的笑笑:“这家人说儿子被拐走了,是来护家的,谁知道……”
“算了。”席末沉冷笑,他自知这件事中有很多蹊跷,“我去报警。”
说着他便拿起手机,物业赶忙制止了他。
“已经报警了,那些人一个小时前就都离开了。”
席末沉正想问出是谁,想起温初和他说的话,心中了然。
“谢谢。”客气的道了谢,席末沉转身离开。
出了小区,他便给席母将电话打了去。
“妈,今天我回家里,你等我。”
席末沉将车速加快,二十分钟到了席家。
“怎么了?”
席末沉急躁的喘着粗气,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大概。
“小初的妈妈这是打算置他于死地吗?”
28.你是在挑逗我吗
席母看着席末沉这般义愤填膺的模样,便知道他很是心疼温初。
温初分明是个生活在富足家庭的孩子,可偏偏遇上了这样的父母,也是倒霉。
“我真要怀疑小初是不是被他们拐来的,才会这么对待。”
席末沉怒冲冲的坐在了沙发上,胸口因为强烈的怒意而剧烈起伏着。
他还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
在工作上对待任何没礼貌没素质的病人,都能一笑置之,生活上偶尔也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当知晓温初有这样的家庭,他恨不得和那些人不再有任何来往。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彩礼‘占为己有’的原因。
即便被温父温母误会又怎样呢?
而席母对温初也满是心疼。
“婚礼结束之后,你和温家的其他人就不要来往了。”
席母只能这么要求席末沉。
她早早的从席末沉的口中听了温初的事,再联想到温母疯狂的找来,她更加笃定了温初的反常。
那个来到家里胆怯的不成样子,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孩子,绝对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
分明温家只有他一个孩子。
“知道了妈,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您商量。”
席母点点头。
席末沉情绪低迷,严肃道:“调查一下小初的家庭。”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一个把孩子当做赚钱的工具的父母,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爸亲妈。”
席母没说话,只是望着席末沉的脸。
席末沉对温初是真心的。
这抹真心,也是谁也不能撼动的。
“如果你想,你就这么做。”
席母只会在他结婚事情上多做阻挠,其他的绝对不会干涉。
“谢谢妈,那我先回去了。”
“小末,好好对待初宝。”
席末沉紧绷的神情在和席母对上视线时,终于放松了些。
他对温初并非是空穴来风,他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从这里离开后,席末沉马不停蹄的回了家,顺路还从蛋糕店里买了些甜点。
看着满满当当的两袋子零食,席末沉心满意足。
或许他在外停留的时间太长,回来时温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熟了。
他整个人缩在狭窄的沙发上,身形看起来更加乖巧可人。
他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脸蛋上透着微微的粉红,可席末沉还是没忍住在那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怕惊醒到温初,席末沉只得又用微烫的鼻尖亲昵顶了顶,像猫儿似的,没敢过大动作。
“小初,初宝。”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如羽毛在轻刷心尖儿,可温初根本听不到。
席末沉也不在乎。
他小心地抱起温初回了主卧,又贴心的盖好被子,在卧室里停留望着他的脸,愣了许久的神才仍是没如愿的回了侧卧。
只是他刚离开不久,床上的人便睁开了双眼,迷茫的看着上方发白的天花板。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
想来是和温母派来的那些人打斗让他足够累了,等待着席末沉的间隙便睡着了。
待他清醒过来,他便起身去了客厅。
此时席末沉不见了踪影,温初的目光一下便捕捉到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零食。
席末沉甚至贴心的把无糖和有糖的整理好,上面还贴着一个粉色的便签。
“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甜食不宜过多,我不在的时候你实在太饿就吃一些。”
文字的末尾画着大大的爱心和笑脸。
温初望着有力潇洒的字迹,和充满心意的内容,不由得心里泛起了暖意。
他甚至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对待过。
席末沉的真心,他是彻底的感受到了。
“小初,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温初顺着声源望去,看到了鸡窝头的席末沉,唇角微扬:“嗯,你睡了吗?”
“没……睡不着。”
席末沉疲倦的坐在了沙发上,拍了拍身侧空着的位置:“坐下。”
温初颔首,坐在了他的身侧。
只是还没完全坐稳,席末沉便将头压在了他的双腿上,还故意将温初的手抬起放在了他的头顶。
“能帮我揉揉吗?”席末沉扬着嘴角,内心的雀跃马上要溢于言表了。
抓着机会可是一定要掌握的。
温初不理解,但还是随着他的话动作了起来。
席末沉的头发偏柔软,摸起来舒服,温初动作很轻,指节的力度掌握的很好。
发丝从指尖流转时,连带着他的心都酥酥麻麻的。
“小初,我今晚要出门,估计一大早才回来,家里就拜托你了。”
温初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随口应声:“好。”
“对了,你的银行卡我拿来了。”
温初眼眸一亮,正要开口询问,席末沉的眼神向下,看了看他的裤子口袋。
“在我口袋里,你拿吧。”
温初眼眸的光一瞬间没了,怔愣的望着席末沉所说的地方。
“我很累。”席末沉故意阖上了双眼,将手臂垂在了身侧。
为了银行卡,他只能去拿。
温初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逐渐的探向席末沉的腰腹,慢慢向下。
席末沉的裤子并非很宽松,只要他伸进去,就能触碰到席末沉的身体。
纵然不会碰到那里,但……温初想想也全身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做了十足的准备,伸出两只手指,摸向了席末沉的口袋。
甫一碰到,他便觉得触电般缩了缩手。
温初紧张的动了动喉咙,紧紧的闭了下眼睛,一鼓作气的将银行卡拿了出来。
可就在他刚准备将手抽回,手腕出现了一抹浓烈的热意。
温初低头,看到了握住了他的手。
“末沉。”
席末沉没理会他软糯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么直视着他。
“你知道,你刚才是在挑逗我吗?”
温初:“我……没有。”
席末沉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只差一毫的距离他骤然停下,目光如火般的盯着温初。
温初下意识躲开他的注视,下一秒却被席末沉的手指勾住了下巴。
呼吸的碰撞让温初吞咽了下,两人再度对视,他的心脏似乎马上就要从胸腔跳了出来。
快要紧张到疯狂。
“你……”
“你为什么手伸进来又抽出去?”
29.小初,我想亲你
温初垂着眼帘,反应过来后脸颊染上了几分暧昧的红意:“对不起。”
“我不是要你说对不起。”席末沉舔了下嘴唇道,“你可以大胆一些的。”
大胆?
温初震惊的直视着男人,对着那双全是自己,再也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眼睛。
心中的愕然无限放大。
他岂会不知道席末沉的意思,可纵然了如指掌,他也不会那么去做。
他甚至连自给自足都会羞恼的不成样子。
“我不是……”
席末沉摸着温初下巴的手,逐渐向上,莫名转移到那张泛着红意的双唇上。
指腹轻轻摸索,却也不敢深入。
“嗯?你不喜欢还是不敢?”
那声从鼻尖滑出来的轻哼,让温初心里发痒。
他咬了咬下唇,只一瞬却被席末沉的手指轻轻推开。
他彻底不肯出声了。
席末沉却也只顾着挑逗他,忽略了温初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即便他被席末沉勾起了欲望,可他还是会被这种举动惹的心中不适。
恶心的感觉马上要溢了出来,席末沉却在下一刻松了手。
“小初,你真的不用一直刻意隐藏自己。”
温初对他的话有些不解。
席末沉的脸色恢复如常,暧昧的情愫在此刻也一哄而散。
他恍然间又变成了那个正经,且十分专注的男人。
殊不知,席末沉方才的举动无非就是为了刺激他。
不论是今天发现的打架的事,还是其他的,席末沉都不想温初他他有所隐瞒。
只是他的行为并不能让温初对他完全产生信任。
“你能不能让我可以猜透你,让我能够被你接受呢?”
温初这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论自己是推开他,或许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都是席末沉想要的结果。
“你想了解什么?”温初语调变得平静,那是第一次他面对席末沉时没有过多遮掩自己的情绪。
“你的家庭。”席末沉认真的开口,他对上温初波澜不惊的双眸,担忧地吐出一口气,“我想了解所有有关于你的事。”
席末沉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自残的原因了,他还有什么疑问呢?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九岁被爸妈领养,养到现在。这十几年过的很平静,没有波澜,直到遇见你。”
说是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生活在魔窟般的家里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和席末沉的相遇,是他能猜测到的,却又是与他的猜测不符合实际的。
席末沉心中的猜测终究还是放大了几分。
他早就该想明白,温初这么娇软乖巧的性子,和温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搭。
他之所以被温母那般对待,只因为他并非亲生。
席末沉听着温初毫不相关的解释,放在身侧的拳头愈发的收紧。
温初的经历怎么会平静,又怎么会毫无波澜?
可思来想去,无论自己怎么逼问,温初都不会说实话。
“你想离开那个家吗?”
席末沉望着温初,耐心的等着温初的回应。
温初却答:“不想。”
“为什么?”
温初没作答。
因为他不会在那个家里生活更久,甚至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更久。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席末沉起了身,一如既往的动作碰了碰温初的头,“我会看到你的心意,我也会用我自己的办法才说服你。”
席末沉留下这番令人捉摸不透的话,转身离去。
温初再抬头看他,席末沉的背影也消失不见了。
“喵,喵。”
安静的客厅内突然出现一声猫叫,温初循着声源望去,却发现那只小猫坐在碗边,小小的爪子划拉着一干二净的食盘。
温初照顾不了这玩意儿,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侧卧,想求助席末沉。
可他见男人迟迟不出门,他只好不情愿的起身,抓了一捧口粮,哗啦的扔进了盆里。
“吃吧。”
小猫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似是发脾气般又扭过了头,硬是一口不肯吃。
温初眼里露出不耐烦:“这么挑剔谁能受得了你?难不成要我喂你吗?”
小猫像是听懂了似的,喵呜喵呜的应了两声。
温初:“……”
他不想让席末沉出门便看到他苛责的样子。
无奈只能将那满是香味的粮食捧在了手心。
毛茸茸的小爪扣在了他的手心中,温初的心一颤,有一股特殊的感觉在心头环绕。
他并没意识到,对小猫的态度都有耐心了不少。
可小猫也不急着品尝,而是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舔,像是在试探。
“你这……”话音一起,温初立刻止住了声音。
原本正舔着猫粮的猫突然将头一偏,带着倒刺的舌头竟碰到了温初的手腕。
伤口上传来一抹刺痛,可这抹痛并没有让他觉得很难受。
这种举动好似在安抚他的情绪。
温初不解的瞪大了双眼。
“小初?”
席末沉不动声色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带着热气的呼唤喷在耳廓中,温初急忙转头,身子却差点不受控制的向后摔去。
席末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又不敢使力将他拽起。
因为事发突然,没人能来得及控制住,席末沉的腿一软,也随即跌倒在地。
他的膝盖正好抵到温初的双腿间,两个人身体紧贴,额头也抵到了一起。
席末沉深沉的双眼看着温初,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心跳声都莫名重合。
扑通,扑通,砸着两个人的耳膜。
席末沉喉结滚动,头脑中的一根弦崩了。
他想就这么亲下去算了,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又何妨?
可他能这么做吗?
“小初……我想亲你。”
男人低沉的话响彻耳边,温初怔愣的看他,心中倍感无奈和一丝反感。
他开不了口,说着‘你可以亲我’的傻话。
“手……手腕疼。”
温初偷偷的掐了一下掌心的肉,眼眶霎时变得微微红,好似下一秒眼泪就能夺眶而出。
席末沉听罢顿时直起了身,环抱着温初的腰让他也坐起身来。
低头仔仔细细的检查着温初的伤口。
他小心翼翼的吹了口气,双眸抬起忧心道:“还很疼吗?”
30.只能亲脸,好吗?
温初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吸了吸鼻子:“好多了。”
“那就好。”席末沉松了一口气,“是我只顾着我自己,起来吧,地上凉。”
“末沉。”温初叫住了他,“我只能让你亲一下脸,好吗?”
这是温初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你再说一遍。”席末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初乖乖地说道:“我说……”
席末沉哪里给他再重说一次的机会。
他蹲下身子,单膝跪地,温热的手心捧着温初的脸,头一侧,在他的脸颊上印上轻轻的一吻。
怕温初嫌弃,硬是将脸上的口水也一并擦掉。
温初勾勾唇,很快又归于平静。
“起来吗?”席末沉直起身朝着他伸出了手,温初的手搭了上去。
温暖包裹着凉意,浓浓的爱意顺势钻进了温初的胸腔,连接到心脏。
“小初。”
温初看他。
席末沉吻了吻温初的手背:“要是能一直这么牵着你就好了。”
温初心中泛起波涛,情绪却不受控制的被席末沉带到了另一个高度。
“你是不是要上班了?”
温初将手从席末沉的手心抽出,目光飘向小猫所在的地方。
他故意躲闪着席末沉的眼神,又怕自己不小心再沦陷。
“嗯,马上就去。”席末沉看了眼空荡荡的手腕,“你还要睡会儿吗?”
温初点头。
“好。”席末沉不再像老妈子一般望着温初。
温初终于能有独处的空间,他对着席末沉淡淡一笑,说了声‘工作加油’便返回了主卧。
可这卧室的门一关,他的脸色便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靠在门框上,冰凉的感觉才让他明白,面对席末沉的他仍不是他自己。
他甚至不该因为席末沉的一番话而心动,那只会让他继续苟活在这个世上。
“温初,清醒点。”
他在心里时刻警醒着自己,他不该为这些事而沉醉。
温初对自己永远是狠厉的,他甚至抬起头在脸上狠狠的打了一掌。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眸亮了几分,呼吸也抖了抖。
他转而坐在床边,看着镜子里扇红的脸,抿着唇角。
叮咚——
短信的声音响起,温初的思绪被唤回,他垂下头,看了一眼显示。
是谢恒。
「别忘了,今晚有巅峰赛,你不来,三十万的奖金可就没有了。」
温初紧紧望着这条短信上的内容,心思沉了下去。
参加这场巅峰赛只有一个目的,要么活着拿下这三十万,要么死了拿下十万的理赔。
其实后一种才是他希望的结果。
可不知怎么,他想拿到那三十万的心愈发的强烈了。
温初拿起手机,随手打了几个字,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离开家,也只能等席末沉先走。
温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养精蓄锐,等到客厅内和侧卧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穿好衣服,将自己的一切都遮的严严实实。
黑夜降临,温初才能够踏出家门,前往他最钟爱的竞技场。
这个赛车场坐落在郊区,离市区很远,是个黑场。
来来往往赛车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死与活只能选择其一。
而温初却是里面的例外。
纵然他常常在温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可他其实并不缺钱。
他来到这里只有一个想法,选择死。
这是他唯一一次改变想法的时候。
“来了?保密工作还是做的这么足。”
温初看着迎面走来的谢恒,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径直走到了起点处。
敢来参加这种比赛的人其实并不多,大多数也只是为了看个热闹,毕竟是豁出命的东西。
从上次差点连着谢恒一并出了车祸,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急剧下降。
但温初对这种事并不介意,也不上心。
他没什么朋友,更不会把这种人当成自己的朋友。
“Wen,我今天一定要赢过你!”
谢恒站在温初的身侧,和他宣泄着自己的愤怒,说着狠话。
可温初却毫不在意:“你别忘了,上一次是我赢了你。”
刻意压低的声音轻飘飘的,毫无乖巧的意思可言。
谢恒呵笑:“拭目以待。”
温初斜睨了他一眼,径自上了自己的车。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哨响,赛车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欢迎各位观众来到今天的赛车竞技。”
声源辨不清方向,声音却在耳边萦绕。
温初坐在车里,目光直视着前方。
“今晚的资金由X先生赞助!离比赛时间还有三十秒,让我们一起倒数!”
温初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几个数字,直到剩下五秒,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三、二、一!”
一声起步枪响,众多车辆踩着油门,猛的从跑道上飞驰,卷起了一阵呼啸的风。
很快几辆车便迅速拉开距离,而温初的车辆穷追不舍,始终保持着前三。
这次,并不是为了死,温初在比赛中始终保持着车速,不冲前更不落后。
他紧张的,眸光深邃的死死盯着前方的路。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赢。
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一阵阵的风声追随着他。
眼看着和前面的车辆距离越来越大,温初继续加速。
只是这一刻他忘了,竞技场上还有一个规矩。
只要无法超越前方,可以采取追逐,甚至碰撞的形式,但前提不要搞出人命。
就在温初专心超车的时候,突然感觉车尾倾斜,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黑了一秒。
他稍微降低车速,眸光扫过后视镜。
结果便看到跟在身后的车故意撞了上来,温初一眼便认出那是谢恒的车。
他嗤笑一声,不懂谢恒这种行为到底为的什么。
“我总有办法看到你的脸。”
那声音倏地回荡在耳边,温初唇角上扬,露出嗜血的笑意。
温初并不急,先将车速稍稍放缓,等着谢恒再度靠近。
他知道谢恒不会死心,肯定是要想办法逼停自己。
那既如此,就给他这个机会罢了。
如温初猜测的那样,谢恒果然一直跟在他的车后面,也渐渐放慢车速。
就在两辆车距离越来越近时,温初勾了勾唇,双眼微眯,他猛踩油门,方向盘顺势一转,拐了个弯。
31.我的初宝
车后的谢恒压根反应不过来,他再扭转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看着前方的车身从他的视线离开,自己不受控制的撞向了车道的护栏。
只一下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众人的惊呼声从观众席上传了出来。
而谢恒的车早已经被滚滚浓烟遮盖,救护人员也急忙跑了过去。
可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引起温初的在意。
预料到的事让他更加专心的疾驰。
不知是不是这声音影响的,冲在第一第二名的车不自觉的放慢了车速,而温初也抓住机会一冲而上。
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圈,温初的速度就没降下来。
可当他重新开到出车祸的位置时,只一眼便看到了头上满是鲜血的谢恒被医护人员从扛上了担架。
一瞬的分神让温初立刻又投入到竞赛中。
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他脑海中仍是那个决定没有变。
三十万。
他必须拿到那三十万。
这般想着,温初将油门彻底踩到底。
车子竟如同利箭一样,以肉眼观察不到的速度往前冲,只留下了一分残影。
最后一刻,温初还在咬紧牙关冲刺。
他争取的东西没有一个不会落到他手里。
“恭喜Wen!成为最后的赢家!”
听到来自主持人的呼喊,温初才松开油门,让车子自由降下车速。
将车子开回原地,温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银行卡的纸条,顺手扔给了主持人,站到他身边低语:“打到这张卡里。”
主持人轻声一笑:“好嘞。”
温初甚至不再与旁人交流,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只是当他走后,观众席上的一个黑影也悄无声息的走了。
温初回到家时已经凌晨。
他躺在空荡荡的主卧内,心里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除了和席末沉相处时心中留有一丝暖意,当他孤独一人,那无尽的冰冷就会浇他一个透心凉。
他其实从来不会奢求什么。
可当他和席末沉一起,他又会不自觉的奢求什么。
比如那微乎其微的爱?
他没在亲生父母那里感受过,即便感受了也忘得彻彻底底。
温家更不要提,他能活到现在实属他命大。
所以他只能在别人那里感受一丝他得不到的情感。
席末沉的出现便让他那颗刻意藏起来的柔软的心,再度从胸腔里蹦出。
可那终归不是他。
奢求的再多,也不会来到他的身边。
就这么想着,温初目光一刹变得凌厉,他眯了眯眼,好似听到了一阵开门声。
他下意识地将被子蒙住了头。
这会儿回来的也就只有席末沉了。
可等了很久,声音渐渐淡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听。
温初将被子向下拽了拽,警惕的望着主卧门口。
咔哒——
门把被按下,温初闭上了双眼。
“怎么不关灯?”
席末沉的声音小小的,像是怕吵醒他。
脚步声也极轻,几乎听不见。
温初抓着被角的手微微松开,放松了警惕。
“蒙着被子容易呼吸不畅。”
男人自顾自的说着,温初感觉床边陷了一块,他知道那是席末沉坐在了身边。
有力的手将被子向下拽了拽,拽到了他的胸口。
“怎么睡觉还皱眉啊。”席末沉一句一关心,温初听着却没有任何不适。
男人甚至伸手轻轻抚平了他的眉心。
正当温初觉得一股灼热感喷在脸上时,他才发现眉心多了一股热意。
席末沉很小心又很在意的,亲了亲他的眉心。
“小初,我回来了。”这几个听的温初心中泛痒,“晚安,我的初宝。”
席末沉甚至没有再多做停留,轻手轻脚的帮他关上了灯,又放缓动作关好了门。
温初睁开了眼睛,他试图从这抹黑暗中找寻到席末沉的留下的背影。
可是他失败了。
就好像……他和席末沉的关系一样。
黑夜里的他和白昼的席末沉永远不会重合。
温初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放空的眸子望着天花板。
黑暗一点点消散,迎来白昼。
温初睁开惺忪的双眼时,却发现席末沉不动声色的坐在地上,双手拖着下巴正看着他。
温初一下惊醒,无措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懵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话一出,温初才意识到他嗓子干哑的厉害,撕裂的喉咙让他感觉出一丝疼痛来。
席末沉眼里的担心还在,他微微撑起身子,发烫的手指拂去他眼角的泪珠:“你哭了一晚上。”
“我起床喝水的时候听见你这屋有声音,我就进来了。”
席末沉没说实话,他只是太想温初了,所以打算贴门听听动静。
可没想到,他却听到了温初的啜泣声。
那哭声闷闷的,像是担心被发现刻意压制住。
席末沉推开门,便看到温初咬着唇,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眼泪粘在颤抖的睫毛上,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席末沉帮温初擦了一晚上的泪,又像哄孩子般轻拍着他。
看到这么委屈的宝贝,他又怎么舍得离开?
他守了一晚上,生怕温初再情绪不稳。
“你一晚上没睡吗?”
温初轻轻推开席末沉的手指,倚着靠枕,动手要去拿冷透的水润润嗓子。
席末沉的手下一刻便附在他微凉的手背上,将杯子拿到了一边:“我去给你接热水,你洗漱起床吧。”
“末沉。”在席末沉转身之际,温初抓住了他的手,“给你添麻烦了。”
那张乖巧的脸透出一抹歉意来,席末沉无端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他拿开温初的手,言语冷了下来:“我去接水。”
温初听着冰冷的语气,又低头看了眼看着手心流逝的温暖,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瞬。
一种莫名的情绪浮现上来,好像是……害怕?
他在怕什么?
温初怔愣的转向门口,忽的鼻头一酸,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眼角。
温初垂眸看着手上晶莹剔透的泪珠时,眼泪一瞬更是夺眶而出。
他紧紧的攥住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反应。
“我这是疯了吗?”他声线颤抖的问着自己,“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
他明明受过那么多苦的。
32.秀色可餐的宝贝
温初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哭泣,他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
即便是用刀割了手腕,差点死掉他也没落下一滴眼泪。
可这次,他为什么会哭?
温初将脸狠狠的埋在掌心哭了很久,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声,他才猛地顿住,眼眸通红的望着前方。
在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时,他低头赶忙将眼泪擦个干净。
可泛红的眼角和咬到红的滴血的嘴唇却让人忽视不得。
席末沉进来时,恰逢温初抬头。
“还没去洗……”
温初的嘴唇仍在颤抖,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流出,就这么被席末沉捕捉到了。
男人僵在原地,心中的酸涩和担忧一涌而出。
心中的气哪里还有半分。
“小初,怎么了?”
“没事,我去洗漱了。”
温初连正眼都没瞧他,自顾自地低头从身侧走过。
不料男人的手还是一下扣住了他的肩膀,稍用些力便将他搂在了怀里。
“怎么又哭的这么凶?”关切的话语和方才冰冷的语气完全不同。
那个处处护着他的席末沉就这么回来了。
温初哽咽着,死死抓着席末沉的衣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剧烈的摇着头。
“我手腕疼。”
温初撒了谎,明明心疼大过手腕疼的。
“你怎么看都不像手腕疼的。”席末沉听着他颤抖的声音,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又温柔的顺着他的后背,“能和我说说吗,发生了什么?”
温初吸了吸鼻子,闷声道:“真的没事。”
“如果是我让你难过了,你可以打我,如果是你家人,我可以去打他们。”
感觉到胸前的衣服被温初哭湿,席末沉把人抱的更紧了。
磁性的嗓音附在温初的耳边,安抚的开了口:“你尽情的哭没关系,我抱着你不会松手的,我一直在。”
此话一出,温初微微扬起了头,纵然看不到席末沉的脸,可他却能感觉出男人脸上浮现的温柔。
方才的难过和心痛好似一下被清除了。
他深呼吸后,便将席末沉推开。
手背擦掉残余的眼泪,抿唇道:“我没事了。”
席末沉看他:“真的好了吗?”
温初颔首:“谢谢,没事了。”
即便心里还是不放心,可席末沉还是舍掉了能紧紧抱住温初的机会。
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缝隙:“走吧,给你热了杯牛奶,等下吃早饭。”
温初偏头,眼里化开一抹不容易察觉的笑意:“好。”
等待温初洗漱的间隙,席末沉将早餐做的差不多了。
“以后我在的时候,你可以说你喜欢的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席末沉将牛奶推过去,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
温初的视线与他的交叠,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好。”
他将手中的牛奶喝了半杯,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嘴里鼓鼓囊囊的,像极了一个小仓鼠。
突然,他感觉出一股炽热的视线正毫不掩饰的盯着他,他抬眸,却发现席末沉手里的早餐根本没动。
温初疑惑:“你不吃吗?”
席末沉勾唇浅笑:“看你我就饱了。”
他的初宝长得这么可爱,当然是秀色可餐了。
只是温初一时语塞,想不出该怎么和他交流。
与席末沉对望,温初才意识到席末沉的情绪在他的面前很容易外露。
毫不隐晦的爱和突如其来的怒火,总是会让他第一时间察觉。
不像自己,连一丝真实的情感都不会裸露在外。
他和席末沉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可以问你件事吗?”温初将最后一口三明治放在嘴里,含糊其辞的问。
一抹惊喜浮上心头,席末沉眯眼浅笑:“随便问。”
温初心中莫名慌乱起来:“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啊……”席末沉神情恢复以往的冷静,认真道,“因为你。”
温初双眸微颤,了然道:“我。”
原来真的是因为我。
所以任何一个人和他相处,果真都会觉得不耐烦。
他以为席末沉是个例外。
“因为你对我太不信任了。”
“什……什么?”
席末沉起身,转而坐在了他的身侧,一只手撑着头,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他。
“我对你好,根本不是想从你口中得到什么‘对不起’‘谢谢你’之类的话,我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心。”
席末沉似乎要将一切的无奈和感伤全部倾吐而出。
他甚至不再奢求温初对他说句‘我喜欢你’,但那些客气的生硬的话他更是不想听。
“我照顾你一晚上,是我想,是我愿意,可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在给我添麻烦?我们就这么生疏吗?”
陌生人好像也不过如此。
“不是这样的。”温初小心翼翼的反驳着。
许是出于某种习惯,又或许是他对席末沉从未敞开心扉过,他才会习惯性的道谢和道歉。
和陌生人无异。
可只有他明白,在自己的心里,席末沉早就不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席末沉手指勾住温初的下巴,让他望着自己,随即便两只手捧住他的脸颊,动情的问:“暖吗?”
温初知道他问的是手:“嗯。”
“我要是能让你心里也暖就更好了。”
席末沉笑着回答。
他只是想,每走一步都能离温初的心更近一点而已。
“小初,你能多信任我一点吗?”
温初咬着干涩的唇,呼吸一顿:“嗯。”
席末沉如释重负,松开温初软乎乎的脸蛋,在他鼻尖勾了下:“好了,你慢慢吃不急,我先去收拾。”
温初看着席末沉起身,盯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也许真的会的。
温初在心里默念着。
只是他不敢笃定自己在这个世上活的时间还有多久,他又怎么敢倾注一切呢?
席末沉收拾好是在半个小时后,上班前,他在茶几上放了张银行卡。
“这是妈准备好的彩礼,钱你随便花。”
温初将银行卡递还给席末沉,拒绝道:“阿姨不是说交给你保管吗?”
“我们俩还分你我吗?”
席末沉故意塞进了温初的裤口袋,还调戏的拍了下他的屁股。
温初在席末沉走后,仍没缓过神来。
33.他的pg好翘啊
被席末沉触碰的地方还有点发烫。
温初羞红了脸,尴尬的甩了甩头。
他什么时候会因为这种耍流氓的行径而感到害羞了。
“果然是疯了。”
他第二次确定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
温初果决的将脑海中胡乱的想法一抛而空,他转身去了书房,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他的翻译水平足够他出国工作,可温初明白,他赚再多的钱都有可能落到温父温母的手里,有时想想也没有必要。
他只是翻译些文件,赚点零花罢了。
一个小时的不停歇工作,眼睛有些疲倦。
他倚着靠背,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休息之余,短信铃声响起。
温初拿起手机,看到显示的消息时神色一凛。
「因为你,谢恒差点死了,他现在还在重症,你不来看看吗?」
温初对这个电话并不熟悉,但他也知道这人所说的是事实。
可是……
「是他先撞的我,该被看望的也是我。」
温初飞快的打着字,怒气让他的双眸中燃起大火。
谢恒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活该吗?
「他要是真的死了,我就要找你麻烦了。」
手机那头说着威胁的话,可温初完全不在意。
他扯动了下嘴角,嗤笑了声:「你别忘了竞技场的规则,你是想把所有的赛车手都拉下水吗?」
温初的威胁明显更有力度,手机果然没有再传来短信,但书房内却陷入了可怖的寂静中。
温初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短信中的内容,快要溢出胸腔的怒意已经压不住了。
那个谢恒。
他们之间的问题的确也该解决一下了。
不然这个隐藏炸弹早晚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温初将电脑合上,换了身他赛车时的一身打扮。
和发来短信的那个人要了医院病房的地址。
可当那人发来短信的那一刻,温初的手倏地一顿,他目光凌厉,仿佛要将手机看出一个洞来。
这个医院……是席末沉工作的医院。
两个人也许会碰面吧?
只是这么想着,温初便心有余悸。
若是被席末沉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对他有所怀疑的。
他没有朋友,更找不到人代劳。
温初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好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这么去了。
到了医院,他刻意避开了席末沉工作的诊室,绕着楼梯上了谢恒所在的病房。
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顺手将一束花和果篮放在了一边。
看向正在吸氧,面色苍白的谢恒,温初连帽子和口罩都没摘下,声音冷冽的开口道:“人我也看了,东西也送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温初侧身离开,谢恒的朋友却怒气冲冲的警告着他:“你差点害死了他,这就是你的态度?”
温初冷漠地抬眼,眼里直射出如刀子似的冰冷,看向男人没有丝毫的惧意:“我不躲,死的就是我。要是我到时候变成鬼追究谢恒的责任呢?”
即便他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他可不会让其他人就这么随意的剥夺他的生命。
要死,他也只能是被自己杀掉。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温初轻声开口。
男人垂下了头,厌恶的摆了摆手:“滚。”
温初冷笑,低声骂了句自不量力,便转身走了。
他打开病房的门,周身的冷意还未褪去。
和这种人交涉太浪费心力,温初不愿与他们纠缠太久。
他加快脚步离开了医院,殊不知他的背影还是被席末沉捕捉到了。
席末沉站在病房前脚步停留,余光瞥见匆匆离去的身影,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那纯黑的穿搭和温初很是违和,席末沉便没有多想。
他推开病房的门,拿起手中的病历本,观察了下谢恒的状态,严肃中又带着嫌恶的语气道:“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得观察两三天。”
“等他清醒了,要及时通知护士和医生。”
席末沉随即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准备走,突然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他又不忍好奇多问了句:“刚刚有人探望?”
男人舔了舔唇,有些不安:“对,朋友。”
席末沉嗯了声:“他这种情况,还是避免的好。还有……”他轻叹一声,颇有种语重心长的意味,“竞技赛车这么危险,还是少参加。命只有一条。”
男人:“谢谢医生。”
席末沉作为医生,最看不惯的便是看轻自己生命的人。
可惜,他家里就有一个。
席末沉是绝对不忍心看着生命在他的眼底下流逝。
“好了。”
席末沉微微点头,推开门出了病房。
他并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覃净的咨询室。
“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正在看书的覃净:“……”
席末沉加重了语气:“哎!”
覃净放下书本合上,将他上打量了一番。
“怎么,你也有心理疾病了。”他捏了捏下巴,故作思考状,“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一个小时咨询费就收你一万怎么样?”
席末沉翻着白眼:“你去抢多好呢?”
“所以你跑来我这里唉声叹气的,是和你家那位发生矛盾了?”
席末沉双手扣住后脑,在躺椅上晃了又晃:“矛盾倒是没有,就是我很困扰。”
“嗯?”
“他的屁股好翘啊,小身板看起来这么瘦小,怎么……摸起来这么舒服啊。”
覃净:“……”好不要脸。
他看不惯这恶心的男人,直接将书重重砸向席末沉。
“你他妈想秀恩爱就滚!”
“你好歹是个心理医生,怎么就这么被我惹怒了?”
覃净咬碎了牙,忍着将席末沉扔出去的冲动,气冲冲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是外科医生的真相告诉你小媳妇儿?”
席末沉立马怂了:“别!”
覃净舒坦的缓了口气:“所以你到底什么事儿?”
“我该怎么样才能让小初对我多些信任,他好像只有在被我逼问的情况下,才会吐出一点点心里话。”
覃净思索片刻,答:“他的压力积攒了太久,导致他对任何人都不太信任,你想让他敞开心扉不容易。”
34.我的爱好就是你
席末沉悉听尊便:“那我该怎么做?”
覃净想到温初和他见面那天胆怯的模样,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你可以带他出去走走,对了,我记得你不是会弹钢琴吗?优雅的钢琴曲可以舒缓躁动的情绪,你可以试试。”
“钢琴?”席末沉眼底涔着一抹无奈,“很久不弹了,生疏了。”
虽然这么说着,可他的手还是不自觉的在空中动了动。
他弹钢琴那会儿,席父还没有去世,那时他的愿望还是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钢琴家。
他年纪很小,钢琴便弹到了最高等级。
决定去国外深造之前,他甚至还参加了全国大赛,为的便是让自己有个名誉,去学习也能理所应当。
可他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席父在他临行前查出了癌症。
当年的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甚至没有一个医生能笃定这个手术一定能治愈。
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寻找机会,但事与愿违,席父还是去世了。
正因如此,席末沉才决心改变,他出国学习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医学,待了十年的他归来,便成了一个天才。
因为学医,钢琴自然就没时间再弹,他也没再碰过。
不过幸好,他倒是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代表作。
只是,他确定要用他荒废了许久的钢琴来打动温初吗?
“我考虑考虑。”
覃净知道席末沉有心事便没多过问,他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后摊开了手掌,指尖向着门口。
“什么意思?”
“十二点有病人咨询,你可以走了。”
席末沉哦了声,走到门口时说了声谢谢才离开。
席末沉回了办公室,换下了满是消毒水味的白大褂,又在身上喷了些香水后才慢悠悠的回了家。
手机上一直没有短信,可见温初并没有按照他所说去买些什么东西。
既如此,他便自作主张去买了些日常的衣服。
近期内他并没有手术去做,可以好好陪陪温初。
婚礼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席母也正加班加点的准备他们二人婚礼要穿的西服。
怕耽误席母进度,席末沉也不好带温初回家打扰。
可他该怎么做才能帮温初舒缓情绪呢?
想不出好办法席末沉便只好先回家。
“小初,我回来了。”
席末沉一开门,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温初,身子微微倾斜。
他闭着眼睛在小憩,喜欢趴在猫窝里的小猫儿这会正趴在他的腿上,场面格外温馨。
席末沉看着看着便失了神,他唇角泛起笑意,心里想着带只小猫儿来果然没错。
“小初?”
席末沉怕他着凉,手心轻拍着温初的肩膀。
温初睡得并不熟,他嗫喏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末沉。”
这声呼唤极轻又带着慵懒的意味,席末沉听了心里痒痒的。
想再听一遍。
“怎么不去房间睡?”
席末沉坐在了他的身侧,伸手将挡住他面容的头发捋了捋。
温初清清嗓子道:“想坐着看会儿电视。”他的目光望向茶几上的遥控,言语中含着一丝委屈,“但是遥控器打不开。”
在他想就这么算了的时候,这猫又肆无忌惮的抓着他的裤腿爬了上来。
温初没理,看着小猫儿越睡越熟,他竟也有了困意。
这才睡着了。
没成想席末沉回来的也早。
“这样啊。”席末沉了然的笑笑,手掌在温初的头上摸了两下,又揉了揉猫,“这小家伙没那么怕你了。”
温初看着发出呼噜声的小猫,放在沙发上的手试探的举了起来,可没碰到它,便又垂了下去。
他还是对陌生的东西喜欢不起来。
还有,小猫儿虽然小,可是它的呼噜声为什么这么大?
温初眼里露出一抹嫌弃。
“对了,还没给它起名字呢?”席末沉求助的看向温初,“小初有想法没有?”
温初压根没听清席末沉说的什么,沉浸自我小声道:“呼噜声好吵……”
“呼噜?”席末沉扑哧一笑。
温初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那就听你的,叫小呼噜吧,还挺可爱。”
温初更加茫然了。
“小初,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去。”
席末沉转移了话题,温初便没再纠结刚才的问题。
他垂下眼帘思考,随即又道:“你不用工作吗?”
“任务少,很清闲。”
“哦。”温初平淡道。
“嗯……你想去哪里吗?”
“去福利院看看,可以吗?”
自从到了温家,福利院他就再也没去过,如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一概不知。
他想找机会去看看,许是为了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吧。
席末沉第一次得到温初主动的提议,他二话不说便点了点头。
温初待的福利院离市中心并不是很近,驱车将近两个小时。
好在两人都会开车,路上也能交换,并没有那么疲累。
因为他们驱车前是下午,席末沉提前订好了酒店,打算两人到了先休息一晚,再前往目的地。
温初点头同意。
“那里的院长和孩子怎么样?”
温初听着席末沉的话,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还好。”
那些人统一讨厌他,也统一会对他骂脏话竖中指。
或许在那种时候可以理解为霸凌吧。
只是当年温初的确也是被人厌恶的孩子。
他会在别人玩的正开心时前去捣乱,更会调皮的故意拿东西打人,把人打的头破血流。
幸好他没有闹出人命过,每一次发生事故他都会被院长扔进禁闭室,在昏天黑地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现在想来,那也是他作孽的报应。
可这些事温初并没有打算对席末沉提及,他也会等死后直接放进坟墓里。
毕竟当时的他和现在的自己相比,反差大的离谱。
席末沉专心开车,车上放着一些温柔的曲调,好让温初能安静的小憩一会儿。
可温初毫无困意,睁着眼睛看向窗外。
“小初。”
温初侧眸看他。
“酒店的房间我只订了一间,你不介意吧?”
席末沉仔细的看着温初的脸,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温初面露疑惑,问道:“为什么?”
席末沉撒谎不打草稿:“单人房间没有了,全部都是双人的。”
温初哪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他平静的回应道。
席末沉见他并不介意,雀跃的吹了几声口哨。
“房间在手机订好了。”
席末沉带着温初进了酒店,他将身份证往前一递,确定好房间号后,便搬着行李上了楼。
果然如席末沉所说,房间内布局简单,中间摆放的正是一张足够放得下两人的大床。
白色的床单一尘不染,铺的整整齐齐,上面若是绽放一朵鲜红的小花,定会漂亮的不可方物。
“小初,今晚有什么想吃的吗?”
温初摇头:“吃什么都可以。”
来到这里,温初心里不自觉地便压抑起来,他毫无心情去做些别的事情。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买来。”
席末沉话音落下,正迈步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后他又折返回来。
“要跟我一起走走吗?”
温初:“?”
“我自己出门,倒不如你陪我出门走走。”说罢他伸出了手,眉眼弯着盛满亮光,“走吗?”
那双大手无疑是温暖的,他只要递过去,内心的凉意一定会消散的。
“嗯。”他唇角勾了勾,应声道。
席末沉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心想,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从酒店出门,两个人的手就没松开过。
温初时不时地垂眸看着那处温暖,生怕下一秒就会流失。
“小初,你能和我说说你的爱好吗?”
温初抬眸,一瞬便又低下了头。
他有爱好,像是钢琴。
他中间有一段时间很喜欢钢琴曲,可是因为他最爱的钢琴家再也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也没了作品。
他便将那个爱好抛之脑后了。
但温初只有这唯一一个爱好。
“我没有。”像是为了挑起话题那般,他拽了拽席末沉的袖子,“你呢?”
席末沉笑眯眯道:“我啊,现在的爱好就是你。”
温初摸了摸发烫的耳尖,轻轻咳了一声。
见温初被自己挑逗的红了脸蛋,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两人漫步走了一会儿,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很安静的,但这样和谐美好的场面可不曾出现过。
这一刻席末沉也感觉温初似乎没那么情绪压抑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发生的所有美好,因为明天的事完全消失殆尽-
凭着记忆,温初和席末沉第二天便前往了他曾经待过的福利院。
只是奈何记忆还是有所偏差,温初和席末沉浪费了半个小时,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处被烧尽的废墟。
“这里?”席末沉皱了皱眉,“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处地方黑乎乎一片,地上的破瓦乱石堆积到一起,哪里还能看出这原先是一栋建筑?
温初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很久,一抹心痛感陡然出现让他的呼吸一瞬间凝滞了。
怎么会……
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温初怔愣之际,席末沉正巧看到有人经过,他小跑上去,轻声询问道:“您好,这里的福利院呢?”
那人摆摆手:“很多年前就烧干净了。”
送给亲爱的宝贝们
收到编辑的通知,今天就要上架了。
也算是圆满的达到了我的期望。
从现在开始就是日更三千,书耽的收费标准是千字五分,也就是一章15个币。
我会不定期的发送粉丝红包给宝贝们福利,红包广场也可以抢红包,希望愿意留下来的宝贝能够在这个阶段下继续陪伴我。
这篇文主打救赎培养感情为主,在席末沉臭不要脸的攻势之下,一定能把小初宝拐到手(×)
(席末沉:你才不要脸!)
除此之外文中还有两对副cp:
许沐(脑残,还有点二愣)vs阮惜(比初宝还要乖的哭包)
席星忱(老席的弟弟,青春过了头有点渣男)vs覃净(被挑逗一下就害羞,偏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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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脸蛋软,腰也软,但心是硬的
听着行人的回答,温初脑中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他是个瘟神。
温初倏然回忆起小时候,那群陌生的孩子们冲他吐着肮脏的口水,一声声咒骂着他是个十足的瘟神。
他当时想,这是对的。
七岁时,他的亲生父母带着他一起游玩,可中途发生了事故。
父母亲双双死亡,只留下满身是血的他,独活于这个世界上。
他不是瘟神是什么?
可他没想到他这瘟神的名号当真坐实了。
他不仅克死了父母,还害得他生活过的福利院也被大火烧成了这副鬼样子。
温初的目光阴沉,望着这处废墟嘴角微微扬起,一声冷笑从鼻腔轻轻哼出。
太可笑了。
可笑到他恨不得立刻跟随着那些人的脚步,他不想成为什么瘟神。
“小初。”席末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还要再问问吗?”
温初的视线从眼前挪开,似乎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便走了。
这里不会再属于他可以回忆的地方了。
温初从前面走着,席末沉默默跟在后面没做打扰。
他能看的出来,从发现这福利院被烧毁,他的情绪便一落千丈。
唇边没了笑意,连眼角也垂了下去,周身都散着一阵低迷。
他曾经的家就这么毁于一旦,他很难接受吧。
“耽误你时间了,和我来这里。”
席末沉听到他说出这般有几分自暴自弃的话,加快脚步走到他身侧,严肃道:“并没有什么耽误的,是我愿意陪你过来。”
“谢谢。”温初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席末沉捕捉到那两个字,表情微变,出声安慰道:“你要是想找其他人,我可以帮你去找,好歹也知道有谁还幸存。”
温初却冷淡地开口:“没关系。”
即便知道,他也没法改变事实。
况且他和这些人的关系并不好不是吗?
席末沉没再自主主张的帮忙,开车载他回了酒店。
温初本打算直接回家,可席末沉想着好不容易出来悠闲一阵,倒也不急着回去。
在他死皮赖脸的纠缠下,温初也终于松了口。
只是再留宿一晚,也难免再次发生难题。
昨晚席末沉为了体谅他,特意没在床上睡,可今晚再这么做,便显得温初不懂礼貌。
可他很难做到和席末沉同床共枕。
他只能要求自己打一次地铺。
“你这小身板还是不要受凉的好。”
席末沉正将床褥铺在地上,听到温初的提议,他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别担心我,我皮糙肉厚。”
温初手指扣到一起,纠结道:“还是我来吧,昨天你睡得也不好。”
半夜起来他便听到席末沉一直在唉声叹气的,也能猜出他定是嫌弃这地板很硬。
“我再坚持一晚。”
“我会过意不去的。”温初果决道,“要不……”
席末沉眨着眼睛,满怀期待。
温初轻呼一口气,下定决心地咬了咬后槽牙:“你在床上睡吧。”
犹豫一秒都是对温初的不尊敬。
席末沉闪电般的将地上的床褥甩了两下,又重新铺回到了床上。
温初:“……”
“但我放个枕头在中间,好吗?”
为了以防万一,温初只能这么提议。
席末沉毫无异议:“只要你让我上床,我们中间隔座山都没关系。”
“噗。”温初被席末沉的话逗笑了。
看着他眼含笑意,席末沉一整晚绷紧的心情也随即恢复了。
“休息吧。”
席末沉将多余的枕头靠着自己,温初躺下的位置也能大些。
他不经意的举动让温初心里暖暖的,那一刻他似乎有种将枕头拿开的冲动。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房间黑掉的那一刻,温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他绷直身子,双手僵硬的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好似木乃伊。
反观席末沉尤外轻松。
纵然黑暗中看不到温初的脸,可他仍是侧着身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他的目光无疑是灼热的,烫人的。
明明看不见,温初却还是不敢侧过头去。
“小初。”寂静中传来一抹低沉的呼唤,温初淡淡地应了声,“嗯。”
“那天,我从你卧室离开,你为什么又哭了?”
温初眉心突突一跳,他本想撒谎,可莫名的,他还是随心回答了:“我以为……你觉得我很麻烦,所以才生我的气。”
席末沉瞳孔微怔,惊喜道:“你是因为我才哭的?”
温初咬着唇,脸颊羞红:“嗯。”
席末沉感动的都快哭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席末沉知道温初不信任他,也不喜欢他。
因此他的一个举动或者一句话,不会让温初悲伤或难过。
温初会哭,他这辈子都不会觉得他是因为自己。
“小初,谢谢你。”
温初明显怔住了,不懂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说谢谢。”
席末沉笑了笑,满眼柔情:“你让我觉得我被需要了。”
其实他何尝不是无时无刻被需要呢。
在医院里,每个他治好的病人都会对他道谢,可这种需要和温初给予他的完全不同。
像是意识到房间内安静的出奇,席末沉望着寂静的黑夜开了口。
“我是一个很合格的垃圾桶,”他平静地讲述着,内心却仍在赌温初是否能对他倾诉,“你的不愉快和不满统统都可以扔给我。”
“你因为我哭,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让你打回来都会觉得幸福。”
温初从这番话中捕捉到了浓郁的真诚。
他抬头望着根本看不见的天花板,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却能让席末沉高兴很久。
“小初,睡吧。”
席末沉交叠着搭在胸前的手挪动了位置,默不作声的越过枕头,碰了碰温初的手背。
奇异的电流从手背袭来,温初听到窸窣的动静,抬手在空中抓了抓。
他早该预料到会抓到一片虚无,可不知怎么,毫无波澜的双眸中却产生了一丝波动。
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让他愈发的喜欢了。
温初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感情的事。
他慢慢放空,内心的躁动归于平静。
不久后,房间内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入耳朵里。
一直等待机会的席末沉吐出一口郁气,将挡住两人身体的枕头果断的扔在了地上。
朝着温初的身边靠近、再靠近。
直到他的手触摸到一片柔软,他才停下,安心的闭上眼睛。
“你的脸蛋很软,手也软,连腰肢都软的不得了,怎么这颗心就那么硬呢?”
席末沉自言自语,像是在问温初,其实是在问自己。
他偷偷的准备了很多有关心理学的书,一有空便去学习。
可当他一面对温初时,那些死知识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他到底该怎么用心费力,才会让温初的心软下来一点。
难不成,真的要用那个办法了吗?
席末沉举起双手,仿佛眼前便是一架钢琴。
他认认真真的描绘着钢琴键,手指灵活的弹奏着,脑海中荡出一段段熟悉的音乐。
温初会喜欢吗?
他胡乱地想。
可要是温初不喜欢,他真的会拿温初束手无策的。
席末沉郁闷的思索着能够让温初心情变好的事,很快便熟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两人颇有几分尴尬的玩了一上午便打道回府。
席母并不知道他们出门,早早的将结婚的西服拿来让两个人试穿。
温初推开家门,便看到席母正打扫着房间,客厅的沙发上摆放着新包装的两套正装。
“初宝。”
温初和席母对上目光,席母便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温初面前,笑呵呵道:“好几天没见你了。”
温初应声,嘴角扯出生硬的笑容:“阿姨好。”
“小末呢?”
“医院里临时有病人,他先走了。”
席母看着一旁的行李箱,哦了声,抓着温初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你们不是快办婚礼了吗,我来送衣服。”她顺手指了指,“等今晚小末回来,你俩再试。”
听到席母的交代,温初只是听着,有问有答,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
席母纵然看不穿温初心中所想,可看到他毫无期待的脸,还是明白了些什么。
“不会大办的。”她拍着温初的手,动作轻轻柔柔,又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只是请些熟人。”
温初沉重的心思稍稍平稳了下来。
“你父……养父母的事我听小末说了,初宝,婚礼过后,我不会让你和小末再与那家人来往,你会介意吗?”
温初哪里会介意。
他清楚席母和席末沉的良苦用心,他们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谢谢你阿姨,替我着想。”
席母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小末的爸爸死的早,但也没让他们缺失一分的父爱,你这个养父母做的太失格,不是好东西!”
说着那两个人,席母的心情便猛的跌入谷底。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般见识。
但她只想温初和席末沉以后能幸福。
“但如果不是他们,我也许就死在哪儿了。”
36.不愧是我选中的宝贝/暧昧试衣服
温初说着实话,可心里的恨意却丝毫未减。
他有些时候也会感谢温父温母将他养大,给了他一条生命。
可大多时候他宁愿觉得,自己没有长大成人过。
在痛恨着温父温母的时候,他何尝不在痛恨亲生父母?
为什么他们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将他生下来,又冷漠的抛弃?
他难道不配为人,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牺牲品吗?
席母看着温初愈发冰冷的神色,正打算开口时,一道愤怒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门响猛然传了过来。
“正因为他们,你才一次次的受伤。”
席末沉阴沉着脸,神情透着几分压抑,他看了眼席母轻轻喊了声“妈”,望着温初愤愤道:“他们既然把你带回家,就该有义务给你好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温初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条哈巴狗。
“末沉……”温初心里有股热意袭来,他望着席末沉替自己抱不平的模样,面色轻松了些。
席末沉却浑然不觉,仍然对着温初的养父母说教,怒骂。
“好了。”席母不想让席末沉在温初的眼里是个没教养的孩子,她抬手打断席末沉,“初宝说你去医院了,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席末沉还没平静下来,气息不稳道:“临时替换了其他的医生。”
“好。”席母看看席末沉,又望了望发呆的温初,站起了身,“既然你也回来了,那我就走了。婚礼要穿的西服记得试,看看合不合尺寸。”
说罢席母拿好包正要走,席末沉小声开口,制止了她。
许是因为温初在场,他说话时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婚礼上温家肯定会因为彩礼搞事情,我们……”
“你们结婚证也拿了,彩礼我也给了,他还想怎么闹?”
席母对温家的了解并不多,但却知道温家的公司股票正下跌,急需周转的资金。
这也是他们想要拿彩礼的缘由。
可席母不想把这几十万当成是温家卖儿子的钱。
“知道了妈。”席末沉清楚席母的意思,心中也自有打算。
席母点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示意席末沉照顾好温初便走了。
“你和阿姨可以不用因为我,对我养父母有什么偏见。”
温初看着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的席末沉,双手放在他的腿上,言语透着胆怯和认真。
席末沉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细细的抚摸着:“我没有偏见。”他勾唇冷笑,“我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他们罢了。”
“我们才是一家人。”他自说自话,语气中又带着点小孩子脾气,“你和温家没有血缘关系,现在更算不得一家人。”
“更何况,我们还不能被一个小小的温家如何。”
温初听着,坚如磐石的心脏慢慢变得柔软。
他知晓席末沉的心意,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
他就这么望着席末沉的侧脸,渐渐失了神。
席末沉……喜欢什么样的表达感谢的方式呢?
亲……嘴?
正当温初这么想着,席末沉突然侧头望他。
温初被男人的动作惊到,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般,抿了抿干涩的唇。
“你在想什么?”
席末沉的脸倏然靠近,温初身子向后倾斜,下意识抽出手撑在了沙发上。
他无措的眨巴着眼睛,呼吸频率加重。
灼人的热气喷洒在脸上,温初心里也泛起了痒。
他不安的动动喉咙,想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在想我?”
席末沉一字一顿,温初索性偏过头不再看他。
席末沉知道他不好意思看着自己,顺势在他脸蛋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只听‘叭’的一声,温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艳红。
想骂又骂不得的心情让温初格外憋屈。
席末沉耸耸肩,眼神中充满了得意:“是你自己凑过脸让我亲的。”
温初嘴角抽了抽:“……”
他不躲被亲的就是嘴了。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忽略了席末沉没脸没皮的性格了。
“好了。”完美偷香的男人总算正经了些,“去卧室试试我妈专门做的衣服。”
席末沉起身,将小码尺寸递给了温初。
似是知道他会害羞,他便默默地去了侧卧。
温初看他一蹦一跳的进了卧室,嘴角升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得不说,席母的手艺真的好。
和上次的西装一样,这次的西服仍是完美的贴合他的身材,纤细的腰线暴露无遗。
白西服搭配着温初的细嫩肌肤,让他看起来更加可人。
脸蛋红嫩的能滴出水儿来似的,葡萄似黑亮的眼睛可爱极了。
叩叩。
他甫一抬头,席末沉正好将门开了条缝隙,试探性的往里看。
在见到温初时,他的手便粘在了门把手上,迟迟未动。
“好看。”男人由衷的赞美道,“不愧是我选中的宝贝。”
温初羞涩的搓了搓发烫的耳根,垂下了眼帘。
“这件衣服不错。”
像是觉察出自己的话有问题,席末沉慢慢靠近温初,又道:“不,应该是你穿什么都适合。”
温初正欲道谢,男人却附在他的耳边,吹了口热气,暧昧的气息顺势蔓延:“但相比,还是我的衬衣更好一些。”
温初搭在身侧的手都快紧握成拳了。
“谢谢。”
“不客气~”
席末沉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此刻的他更想成为那昏庸无道的帝王,若整日美人在怀就好了。
“衣领有些歪了,我帮你整理整理。”
温初看着镜中的领子根本没有问题,刚想拒绝,席末沉的手就搭了上来。
借此机会,温初小心地打量起了席末沉的脸。
席末沉的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脸部的线条精致却不冷硬,上扬的嘴角给他无形中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而温初认为,席末沉最性感的地方还是那张能说会道的薄唇。
嗯,调戏挑逗都不在话下。
要是他再正经一点,就好了。
可他这么想过后,事实永远和他希望的背道而驰。
席末沉摸着他衣领的手突然挪了位,在他的脖颈处摸了摸,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探向他的胸口。
酥酥麻麻的电流让温初浑身颤栗,差点没忍住从口腔溢出一声轻哼。
“你……”温初出声提醒,男人被抓包的将手缩回,重新摸向了衣领,笑容掺杂着几分暧昧,“啊,对不起,我想系领带的。”
说着他目光四处扫着,便看到床上放的整齐的领带。
“在那儿。”他随口一说,眉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下一秒他便动手去拿领带,只不过他的手却始终没从温初的领子上下去。
温初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被席末沉的力气拽倒,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温初看着身下的男人,双臂撑着床边便急忙打算起身。
可他身子一动,一双手却极其有力的抱住了他的腰,向下一压,他又重新贴到了席末沉的身上。
“这么不小心啊。”
席末沉嘴角得逞的勾起,眼底却是一副慌乱的神色。
“能放开我了吗?”
温初语气变得冷了些,席末沉像是没察觉到那般,硬是翻了个身,彻底的将温初压在了身下。
感觉到两人某处肌肤相抵,温初艰难的推了推席末沉,却失败了。
男人的体型和力气都比他大很多,况且他又不好真的使力,只能象征性的动几下。
如此一来,席末沉便雷打不动的趴在了他身上。
温初一瞬便知道席末沉是有意为之,可心中也能理解他这么做的缘故。
独处一室的夫夫,又怎会不做些增加感情的活动呢?
可温初的心思总归不会放在这些事情上。
他甚至有些讨厌。
“小初。”
席末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畔,滚烫的手指隔着布料擦着他柔软的肌肤,解开了胸前的一颗颗扣子。
温初无力反驳,只觉得一股嫌恶打心底溢出。
在他下意识偏头之际,漆黑的瞳孔中映着一抹厌恶的冰冷。
捕捉到神色的席末沉倏地将手指顿住,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默不作声的躺在了温初的身侧。
眸子一瞬失焦后,他才望着发白的天花板悲伤地道:“对不起。”
温初一惊。
席末沉坐起身,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和仓皇,他自嘲地笑笑,声音颓丧:“让你讨厌了吧。”
他说,“我想我还是没这么大的魅力,让你这么快就喜欢我。”
这声音越说越小,好似下一刻便会难过的哭出来。
温初同样起身,搭在身侧的手颤颤巍巍着举起,还没触碰到男人的肩膀时,那个身影便移动了位置。
“换下衣服吧。我去和妈说这西服很合适。我先……”他微微侧眸,“我先回房间了。”
“末……”沉字还没出口,便被门声阻隔。
温初的心脏传来一袭他难以忍受又捉摸不透的痛意。
席末沉才是被他伤透了心吧?
他就是这样,接受不得任何带恶意的靠近,纵然他和席末沉已经是领了证的夫夫关系。
可他始终也迈不出去这个坎儿。
不能让席末沉难过,温初认真地想。
他应该道歉,应该说出自己对他并不是讨厌。
37.小呼噜爹地真冷漠
温初急忙换下身上的西服,快步走出主卧,却在小小的猫窝前,看到席末沉失落的蹲在那。
席末沉抓了一把猫粮,轻轻放在食盘里,又抬手搓了搓猫头:“你爹地真冷漠。”
温初拧眉:“……”你爹地?
纵然他知道席末沉说的是他,可这称呼怎么在他听来那么奇怪呢?
“他不会对我笑脸相迎,不会对我撒娇,分明都听到我说出不喜欢的话来,他也不会揍我。”
温初就站在一侧听着,眉心皱的越来越紧。
席末沉这是……想让他动手的意思?
“所以他还是讨厌我吧?”
空气中安静了半晌,小呼噜吃了两口猫粮,望着他抬起了头:“喵~”
席末沉:“……”连你也认可了我的话是吗?
一人一猫都同意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争论的了。
席末沉坚持心中的看法,有几分难过的站起了身。
他兴致缺缺的正要转身,却意外发现温初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他的身后,甚至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席末沉冷不防的颤了颤身子,看到温初低垂着头,轻吐了一口气。
“小初?”席末沉苦涩的勾了勾唇,“不去好好休息吗?”
温初没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脚背,似乎早已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
席末沉是真的很伤心。
伤心到他会和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小猫儿交流。
席末沉不自觉流露出幼稚的一面,却让温初感到了几分心酸。
“我不讨厌你。”
温初揪住衣角,声如细蚊,若不仔细听,全然听不出他在说话。
可细心的席末沉却听到了,只是没听清。
“你说什么?”
温初偷看了他一眼,鼓足勇气道:“我没有讨厌你。”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耳尖,席末沉的心情一下便像坐过山车一样,到达了最高点。
“那你……”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厌恶的表情?
席末沉并未问出口。
他分明大概的了解温初的性格,他本就不是容易信任他人的人。
当他被一个比较陌生的人肌肤相亲时,他的第一反应也本应是抗拒才对。
可就算了解,在发生那种事时,还是有一丝痛感在他的心头萦绕。
他不想让温初讨厌他。
“我只是不习惯。”温初的声音软软的,又带着十足的真诚。
席末沉定然是相信的。
可他还是想问出埋藏在心底的问题。
他将双手搭在温初的肩膀上,深呼吸后一鼓作气道:“那你喜欢我吗?”
良久,温初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是平等的讨厌每一个人,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嗯。”像是已经得到了温初的回应,席末沉浅浅地笑笑,“没关系,我会加把劲的。”
温初想告诉他,倒不必费如此大的心力与他就纠结感情问题。
毕竟到他敞开心扉时,他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让席末沉放弃,他又觉得会伤透席末沉的心。
想想还是就此算了。
席末沉泄气的与他擦肩而过,进了侧卧,温初便立在客厅内垂眸望着小呼噜发呆。
小呼噜像是感受到了低气压,在温初的脚边转了几个圈,又用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裤脚,这才优雅的迈着猫步离开。
温初惊觉,这小猫和席末沉的性格很像。
明明搞不懂他,却还要硬着头皮哄他。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小初。”温初回过神来,看向侧卧里探出头来的席末沉,默默等待他开口,“你会请朋友来参加婚礼吗?”
朋友对于温初来说是很陌生的字眼。
他看向席末沉,轻飘飘地道:“我没有朋友,你请就好。”
席末沉瞳孔一颤,道:“今天小弟忙完工作,我带你去见他。”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席末沉摇头:“你人到就好。”
怕他很在意这件事,席末沉便露出安抚的笑容,示意他放心。
温初反而更紧张了。
如今知道席母的温柔他不会太担心,但和席末沉弟弟他好像并不会很容易相处得来。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浮上心头。
但看到席末沉的笑容,好像见他的家人也没这么难捱了-
和席星忱见面是在晚上,市中心的一处高档餐厅。
席末沉牵着温初到了席星忱定好的地方。
“先坐。”
席末沉贴心的将座椅拉出,让温初先坐下。
温初听话的坐了下去,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
他时不时的看着紧闭的门口,等待的过程多少有些焦急。
“别紧张,他不吓人。”席末沉笑笑,拍拍他的手背让他放松。
温初嘴角生硬的扯了一下,没作答。
“等很久了吧。”
很快,温初的耳边便传来一道轻快温和的语调。
温初猛然抬眸,正巧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休闲宽松的卫衣,搭配着一条灰色休闲卫裤,洋溢着一种令人艳羡的青春感。
他缓步走到桌前,将鸭舌帽摘下,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眸。
修长的指节拉开椅子,慢慢坐下,长腿翘起,慵懒中透着几分随性。
“叫人。”
席星忱灿烂一笑,望向温初:“嫂子。”
“我弟弟,席星忱。”
温初抿抿唇,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三天前。”席星忱竖起三根手指,他身子前倾,视线在温初身上打量,“嫂子挺可爱的。”
席末沉脸色冷了下来,手指曲着,在桌子上敲了敲:“没大没小,你嫂子是你能评价的吗?”
席星忱耸肩:“抱歉。”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对话,温初还是感觉出这两兄弟的性格有几分相似。
“要不是你结婚,我才不会回来呢。”席星忱心生埋怨,哀叹了一声,“妈没说什么吧?”
“她要是知道你已经回了国,恐怕见到你都得扒掉你一层皮。”
席星忱不情愿的哼声:“不就是和他分手了吗?犯得着恨了我一年吗?”
“你说的轻松!”
席末沉的怒火涌上心头,一时也忘了温初在,给席星忱留面子。
“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覃净差点对我和妈失望透顶,你倒好,一溜烟的跑到国外就当没发生了?”
席星忱也变了脸色:“我们当时说好了只是试试,是他一直惦记着我,再说他讨厌我又怎么着,我还不想和他来往呢。”
席末沉不想与他讨论这个话题,连忙将桌上的菜单扔了过去。
“闭上你的嘴。点菜,吃完回家。”
温初听着两兄弟的对话,默默的将自己方才的心里话收回。
其实两兄弟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席末沉相比较他弟弟,便成熟的多,也专一的多。
想到这儿,温初抬眸看了看席末沉。
男人正给他倒了杯热水,许是怕他烫,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才慢慢推到了他的手边。
事无巨细的男人,其实比什么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更吸引人吧。
“怎么一直偷偷看我?”
趁着席星忱出去催菜的时候,席末沉歪头看着他身侧的温初。
温初红了红耳尖,轻声反驳:“没有。”
“你的反驳可一点也不真实。”
温初轻咳了声,将头狠狠低着。
许是因为一母同胞,他下意识地就将兄弟俩进行比较。
好在比较过后,还是席末沉更胜一筹。
“小初,我弟弟他人还不错,就是孩子气些,你不要介意。”
温初犹豫半晌,道:“那他和覃医生……”
“这事说来话长。”席末沉瞥见门外的身影,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回家和你说。”
“你们夫夫俩说什么悄悄话了?”
席星忱一进来便看到对面两人在咬耳朵,挑眉问道。
席末沉都没正眼瞧他,阴阳怪气道:“等你稳定下来,你就知道夫夫俩之间会说什么了。”
席星忱哦了声,自言自语道:“我还没玩够,稳定个……啊,你发病了?”
席末沉没等他说完便朝着席星忱扔了根筷子。
席末沉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仗着年轻为所欲为!”
温初又偷偷瞟了一眼席末沉,发现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从未在自己面前真正甩过脸色,周身的冷气都散出来了。
温初望着,软乎乎的手拍了拍他的腿。
席末沉垂眸,看着温初的手,随即便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温和的笑笑。
这顿饭吃的其实并不愉快,席末沉大多时候都是冷淡的。
但只要一看到温初,他又会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变脸大师非他莫属。
离开时,席末沉给席星忱转了一万块钱,言语仍是犀利的但不缺亲情:“你要拿着这一万胡搞乱搞,我就找许沐给你做绝育。”
“行行行。”席星忱一阵恶寒,摆摆手赶紧走了。
看着他驱车离开,席末沉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重新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把温初的手攥在手心:“我们也回家。”
温初看着掌心的温暖,突然一股暖流袭来。
好像有时候和席末沉的接触完全不会让他有窒息感。
不知何时开始,有席末沉在,空气中的甜味便会充斥着他的大脑,连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变好了许多。
可悲的是,感情迟钝的温初并不能意识到这是喜欢。
38.宣誓之吻,亲吻爱人
三年前,席末沉刚调回本市,正好和覃净调到一个医院,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许是交谈甚欢,也是席末沉有点心理问题,在被覃净治疗的时间,他们愈发的熟络。
席星忱那会儿正值暑假,席母忙于设计工作,没时间管孩子。
大多时候都是席末沉把席星忱带来医院,一来二去覃净就和这小屁孩认识了。
起初还只是哥哥对弟弟的那层关心,可这关心逐渐的便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
“那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听着席末沉解释着覃净和席星忱的初遇,温初想,或许这也是两人的命运吧。
就好似他们之间,如若最开始给他进行心理治疗的是覃净,或者他和席末沉的羁绊也会因此消散。
正因为席末沉,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席星忱和覃净来说,即便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也还是会有一条线不自觉的将两人串在一起。
“这事怪我。”
席末沉提起这事心中便懊悔不已。
去年他过生日,席星忱、许沐还有覃净自然会参加他的生日会。
几个加起来快有八十岁的男人,聊点少儿不宜的事也很正常,喝酒调侃更不会少。
为了迁就席星忱这个小屁孩,他们几个成熟男人便跟着他玩起了国王游戏。
“我当时有点醉了。”席末沉认错的叹了口气,“脑子一抽就同意了这糟糕透顶的破游戏。”
后面发生了什么,温初也能猜测个一二。
席末沉倚在沙发上,心塞的看向闪烁的吊灯:“许沐这傻 逼东西,非要搞什么大男人亲嘴的指令。”
说来也奇怪,碰巧抽到那两个数字的人,就是覃净和席星忱,但凡换一对都下不去嘴。
“可能亲出感觉来了。”席末沉看向温初,无奈的笑出了声,“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两个人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温初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分手了。
不说以前,席星忱现在看来都是小孩子心性,何况一年前。
在面对与覃净的感情上,他也是为了玩乐,并没有付出真感情。
分手后席星忱也没有改变,更不打算负责。
温初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觉得他该替覃净难过。
“如果当初我劝覃净不要把星忱当男人看待,或许,也不会让覃净伤心了。”
所以席末沉怪自己,没有及时止损。
他甚至傻呵呵的以为,席星忱会和覃净有更好的未来。
“和你没关系。”温初发现席末沉心情低落了很多,便明白他的确是将此事归到自己的身上了,轻声哄道,“只是他们没缘分。”
温初的声音明明很小,可席末沉还是感受到了安慰。
“只要一提起星忱,我还是对覃净有歉意。”
温初认认真真的听着。
原本席星忱是打算在国内学设计的,可正因为他和覃净发展不到下一步,两人便草草分手。
覃净再联系席星忱已经被拉黑了。
“覃净现在还能和我做朋友,只因为他是个心理医生。”
席末沉现在还记得当年那个场景。
两个人分手后,覃净有一段时间压根不理他,可就在半个月后,两人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过了很久,席末沉才鼓起勇气问覃净,为什么会转变态度。
覃净云淡风轻的说:“我好歹是个心理医生,情绪还是能调节好的。”
可温初觉得事有蹊跷,他望着席末沉,迷茫道:“可医者难自医。”
“嗯。”席末沉轻叹一声,“他只是在尽全力把糟心事忘掉吧。”
也许吧。
可忘不忘的掉,只有当事人知道。
“那你会忘掉我吗?”
席末沉突然坐直了身子,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目光凿凿的看向温初。
温初躲闪不及,疑惑不解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一年内我如果得不到你的心,你就该走了,此后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温初没回答,只是在思考。
想来是席末沉真的努力过了,他便会觉得攻略自己太难太难。
一年……他会改变吗?
可是这一年内,他能忍住不去拿厨房的刀吗?
温初想不出,也预测不到他的未来。
见他不说话,席末沉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将一抹不经意流露出的悲伤隐藏,失笑道:“那你千万不能忘记我。”
温初哑然,只是怔愣的对上那双真诚的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很好,只是我……”
他没能将话说完,席末沉便竖着手指放在了他的唇边,嘘声道:“你很好,不要否定自己。”
他很好吗?温初自我怀疑,他分明是个坏透了的人。
他是个瘟神,是被社会淘汰,是个有心理疾病,整天只想去死的疯子。
他……这么不好。
可这么不好的他终究还是会迎来自己的幸福的。
一直浑浑噩噩的他,终究还是迎来了他不愿面对的婚礼。
婚礼上宾客请的不多,双方也只请了关系很近的亲戚,也正好随了温初的意思。
但在席末沉对温初的软磨硬泡下,好歹没把走红毯和戴戒指的环节省去。
礼堂内,席末沉穿着席母亲手缝制的白色西装,身形颀长站在圣台前,唇角洋溢着最幸福的笑容。
四周坐着宾客,他们视线无一不注视着紧紧关闭的房门。
伴随着一阵优雅的钢琴曲,大门缓缓打开。
立在门口的只有孤零零的同样白色西装的温初。
他似乎并不在意身旁有没有父母被他搀着胳膊,和席末沉遥遥相望,缓缓朝着他走了过去。
温初身材娇小些,但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并不违和。
在那张平淡如水的脸上,只能捕捉到一丝笑意。
但这点小事都很容易被忽略下去。
婚礼进行曲结束,温初也站在了圣台前。
席末沉朝他伸出了手,两人的手紧紧握住,手心内无一不渗出细汗。
主持人的声音一响,温初和席末沉两人宣誓,在此刻,没人能够质疑彼此的真诚。
“我愿意。”席末沉的真意流露,他红着眼眶,话里染着哭腔。
即便他们之间会有分离,至少现在这份幸福还是需要铭记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温初发现席末沉脸上的一滴热泪,屈起手指轻轻拂去:“我也愿意。”
他淡淡地说。
在他脆弱不堪的生命里,能够看到真的有人会嗜他如命,也不枉此生了。
“现在进行宣誓之吻,请席先生,亲吻你的爱人。”
宾客们的欢呼声愈发的大了,台上的两人却十分淡定的做着准备。
席末沉将温初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两人越贴越近。
在两人额头相抵的刹那,席末沉不动声色的偏过了头。
“我可以吗?”
席末沉附在温初的耳畔,肆意的勾了下唇,暧昧肉麻的含着温初的耳根,牙齿轻轻的磨着,仅用两个人的声音询问道。
温初身子微颤,直挺的腿有些瘫软,他连忙拥住席末沉的腰,加重手上的力道。
他咬咬唇,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声‘嗯’。
席末沉见状,果决地擦着温初的脸,吻上了那张闭紧的唇上。
这是席末沉第一次尝到甜味。
他不敢过度亲吻,只是舔着温初的唇瓣,浅尝辄止后攻略温初的牙关。
纵然只一瞬的时间,温初还是落得一个眼尾泛红,整个人都软趴趴的缩在席末沉怀里的状态。
两人相拥了许久,怀中的人有些抗拒,席末沉才将人放开。
亲吻结束便剩下最后一项,互戴戒指。
两人的戒指是当年席父求婚席母时用过的,即便旧,可那也是爱的传承。
席末沉并不介意,反而欣喜的很。
他轻轻的举起温初的手,抚摸着无名指的骨节,笑意浓浓的对上温初的双眸,又放在唇边落下一吻,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温初相反,只是草草的将戒指戴上,便将手背在了身后。
“长辈要讲话吗?”
流程快要结束,主持人便将话筒递给了宾客席上的席母。
席母早已泪流满面,似是怕丢脸般的连忙摆摆手。
“把主场还是交给孩子吧。”席母颤声温柔道。
席末沉看向席母,想到在席父死后,母亲便撑起了这个家,他便心中有愧。
他能走到现在,一切都是席母的功劳。
“妈,来吧。”他弯着眉眼,对着母亲招了招手。
见状躲不过,席母缓步上前,和温初对视时,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温初眼里闪过心疼,他握住温母的手,鼻尖酸涩道:“您不要哭了。”
“我是高兴的。”席母揉了下温初的头,“我们席家何德何能娶到初宝你这样乖巧的儿婿。”
“以前的事都忘掉吧。”席母紧紧抓着温初的手,“你能来到我们家……真的是太好了。”
席母的一番话,把温初的心狠狠地凿开了一个洞。
装不下任何人的他,却不受控制的把席末沉还有席母,放在了他心上重要的位置。
他默默地流着泪,把唇咬的渗血也不愿放开。
他抱住了席母,抱着对他传递着浓浓亲情的人,哭的泣不成声。
就连主持人都偷偷抹泪。
39.还没亲够呢/撅嘴等亲
每个人都沉浸喜悦当中无法自拔。
包括温初也不例外,他从来没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
他声音颤抖的厉害,从席母怀中退出来的时候,身子都在发抖。
席末沉顺着他的后背,神情温柔的看着他,帮他抹泪。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好似没有人能将他们松开一般。
可再怎么温馨的场面,都会有不长眼的来破坏。
温父温母就是例子。
当大门被狠狠推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滞了一般,纷纷看向门口。
温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里的狠厉一触即发。
“我儿子的婚礼竟然不等我这母亲来就直接办了,还有没有把我温家放在眼里。”
温母本穿着鲜艳的旗袍,化着浓艳的妆,也有光彩夺目的一面,可正因为她阴险毒辣,让这一面随之消散。
听到温母的怒骂,除却席家的亲戚,就连温家人看着这样的场面都忍不住掩面,觉得丢脸。
难道儿子的婚礼,作为母亲的不该早早过来准备吗?
圣台上的席母望见这一切,止住了哭声,迅速变了脸色。
发现温母正怒气冲冲的朝圣台走来,她急忙将温初护在身后。
席末沉轻轻喊了声妈,站在席母和温初的身前,露出敷衍和讽刺的笑意。
“您迟到了。”
一句冷漠的话让温母顿在原地,面容上闪过一抹慌乱,但随即又反应过来。
她哪能被一个毛孩子唬住。
温母放稳呼吸,看向被席末沉遮挡的温初,满是歉意的道:“家里公司有些事,实在处理不好,就来晚了些,小初,不会怪妈吧?”
温初从席末沉的身后探出头来,脸色平静道:“我不怪……”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子又被席末沉挡住,这下温母再也看不到温初的身影。
想打感情牌,席末沉当然不会让温母这么轻易得逞。
况且在婚礼现场提起公司的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席末沉看着温母一声冷笑,目光随即挪到了宾客们的身上。
“感谢大家能来捧场我和爱人的婚礼,大厅内准备了宴席,可以去休息休息。”
说完他便向席母投去一个眼神,席母了然的带着宾客离开。
而席末沉牵着温初的手直接与温母擦肩而过,眼神没有与她有任何的交集。
出了大门,温母才顶着一头火追了上去。
温初和席末沉直接前往休息室。
咔哒一声,席末沉毫不犹豫的落了锁,倚在门上,含情脉脉的看向温初。
“你怎么上锁了?”
“不出意外,她不到一分钟就会拼命砸门,我好想好对策怎么应付她。”
温初明白席末沉口中的她是谁,也就没有多问。
他垂下眼帘,看着脚尖突然发起了呆,不知想些什么事情。
“但是我还有别的目的。”
听着逼近的脚步声,温初悠悠地抬起头,恰巧和席末沉深情的双眸对视。
他没时间再低下头,下巴被带着轻轻力道的手指抬起。
“我还没亲够呢。”
手指在温初红润的唇上摸了两下。
温初想,今天他和席末沉办婚礼,也不该让他为此泄气,破坏了今天的气氛。
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温初阖上了眼睛,难得的嘟起了嘴,似是为了让席末沉亲的方便。
席末沉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他捧着温初的脸,小心翼翼的贴近。
可就在他将要吻上那张柔软的唇时,猛烈的敲门声让两人同时睁开了眼。
温初双手放在席末沉的胸前,作势就要将人推开。
席末沉率先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随即便听到门外传来怒骂声。
“温初你个白眼狼,快点开门!”
席末沉眼里的柔情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瘆人的冷厉。
他无声的骂了一句,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温初的唇上。
兴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点点消散:“回家再亲,我去会会那个没及时出席婚礼的你的养母。”
养母这两个字都快被咬碎了。
席末沉对温母的恨和厌烦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嘴角勾出了笑意。
“我来,你就在旁边看着,别说话。”
席末沉交代好后便让温初坐到一边,而他走到门前,打开了关闭的门锁。
“温初……”温母恶狠狠的喊着,望见开门的是席末沉时,她及时撤回丑恶的嘴脸,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番,才道,“我有事和小初说。”
席末沉向后退了一步,让了路。
温母慢慢走进,回头时见席末沉还站在原地,提醒道:“我和小初单独说。”
席末沉粲然一笑:“我们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呢,妈?”
这声‘妈’叫的格外违心。
温母莫名感到一阵恶寒,脊背发凉的让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看席末沉真打算死皮赖脸的留下,温母只好站在温初的面前,克制着声音道:“我这几天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您给我打电话了吗?”温初眉眼上挑,眼中涔着嘲讽,话里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我没收到。”
“胡说!”温母声音大了些,偷看了一眼席末沉又狠狠压低了,“你胡说,我打了很多,你看看你手机。”
温初迷茫的拍了拍口袋,却没发现手机在身上。
他的目光转移到席末沉的身上,便见他灵活地解了锁,调出了通话记录。
“这个1475是您的电话吗?”
温母皱眉:“是我的……”
“啊!”席末沉一拍手,恍然大悟地开了口,“有天晚上小初的电话一直响,我看是陌生号就给拉黑了。”
他抱歉的笑笑,语气却并无一丝悔改之意:“抱歉啊,妈,您……打的太多了,我实在,怕吵的小初睡不好。”
话里言外之意便是,温母怎么可能有温初重要一分。
温母忍着脾气没能发作,一旁的温初和席末沉对上眼神,却不由得弯了弯唇。
正好将这一幕捕捉到的温母抬腿上前,怒推了几下温初的肩膀,愤怒道:“你笑什么!”
温初立马一脸无辜:“我没笑,我只是……”
“我没当面在宾客面前指责您来晚了,已经算是给您面子了。结婚的日子,你还要对小初动手吗!”
在温母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席末沉撞开温母的肩膀,强大的身躯挡在温初的面前。
温初被笼罩在黑暗当中,可不知怎么,这抹浓烈的黑暗里却多了一道刺眼的光。
他看到的只有背影,感受到的却是来自于席末沉源源不断的温暖。
“你说什么?!”
“我拉黑你,是因为你无止境的吵小初,为的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想要彩礼是吗?”
此话一出,温母的脸色一下差到了极点。
被一个小辈戳中心思,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她该有的面子。
“你别血口喷人!”
席末沉呵笑一声,将眼底的冷漠和厌烦暴露无遗。
要不是因为温母是长辈,他动手也都算轻的了。
“我知道温家公司周转不开,刚才大张旗鼓的说公司有问题,不是为了让小初替你们解决吗?”
“我、我……你胡说八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副嘴脸!”温母气的胸口发胀,她自己顺着呼吸,指着席末沉。
化妆的这张脸已经完全丢失了美感,只剩下恶魔般的脸庞,不忍直视。
她见辱骂席末沉辱骂不过,只得换上被他护在身后的温初。
“你这个白眼狼,你妈被这么指责,一声不吭,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一听到这话,席末沉堵在心口的火燃烧的更旺了。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稍有不慎便会挥出去,可他是个绅士,必须要忍住才行。
“纠正一下,是养母。”
“你收养了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十几年,这件事的确值得尊敬,但在这十几年间你扪心自问,有没有一天把小初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
答案当然是没有。
不论温初在被收养前发生过什么,可来到了新家之后的十多年间,他还是一副病态,有着严重心理疾病的人。
难道不该怀疑这养父母的失格吗?
温母知道说不过,便开始了卖惨。
她故作难过的吸吸鼻子,掩面哭泣道:“我和你爸为了养你长大,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你不该感恩吗?”
这话明显是说给温初听的,可温初没回答。
“可笑。”温母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席末沉,“可能其中……有什么目的呢?”
话音一出,温母骤然瞪大双眼,那种被看穿的感觉让她担忧的后退了几步。
而席末沉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好歹你爸为了你把公司一点一点的创办起来,公司以后都是你的,你眼睁睁的看着公司就这样完蛋吗?”
温母终究将实话倾吐而出。
明明预料到结果的温初,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疼了下。
他很清楚,这公司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没有彩礼。”温初胆怯地抓着席末沉的衣摆,慌忙从身后探出头来,“我没有和末沉要彩礼,我也帮不了公司的忙。”
“你是傻子吗?!”
40.新婚当日,要同床
温母的怒骂让席末沉眼里的恨意迅速蔓延。
周身泛出的冷意让身后的温初害怕的缩了下肩膀。
察觉到衣摆被发力拽了拽,席末沉眼里只腾出一抹的柔情看向温初。
再看向温母的时候,还是那副令人惊悚的冷意。
他朝着温母靠近一步,声音冷冽的好像从冰窖中淬过寒冰:“你刚才说什么?”
温母哪里还敢说什么,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
“你想要彩礼,可以。”席末沉回头望了一眼温初,心中下了决定道,“我给你二十万,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和你温家有任何的关系。小初也不会再把你当养母。”
席末沉想借此机会和温父温母断绝关系,可温母却好似不知好歹般的果断拒绝,连语调都硬气了不少。
“才二十万,我养他这十几年,只用二十万来换?”
席末沉笑了笑:“那如果您不要,也愿意让小初继续当您的儿子,那这二十万就免了。”
“什……”
“小初。”席末沉不等温母说完,便朝着温初伸出了手,“妈说她不会要钱了,我们也走吧,还得敬酒呢。”
从身侧走过时,还不忘故意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温母刚要骂,正巧和温初投来的阴冷目光对上。
她一时间便忘了该如何反驳,因为她从未见温初露出这副模样来。
再要对话时,席末沉和温初早就出了休息室的门。
“真爽。”席末沉勾勾唇角,笑意直达眼底,“她只会耍嘴皮子功夫,你觉得呢?”
温初顿在原地,抬眸时眼中闪过慌乱,担忧的道:“会得罪他们的。”
像是知道得罪温家人的代价,席末沉看穿了温初的担心。
他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了揉,信誓旦旦道:“不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做法,我都能替你挡回去。”
“我不想……”你为我做这么多。
温初能预料到那种付出全部后,得到的结果。
席末沉这么为他付出,也不会有一件好事落在他的头上。
毕竟自己是个瘟神。
“你是不想什么?”席末沉直勾勾的盯着温初的双眼,那抹真诚仿佛能将处在灰暗世界的温初一把拉过来,“不想和我结婚,还是不想我帮你?”
“帮。”他只吐出一个字。
但就是这一个字,让席末沉更加坚定了帮他的信心。
纵然两个人只有一年的婚约,就算这一年内他还是没能走进温初的心,他依旧会把一切交给温初。
“不要多想了,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席末沉勾了下温初的鼻尖,紧握着软乎的手,牵着他走去了众宾客的面前。
这一天的寒暄和照顾让两个人都累的不行。
席末沉怕席母身体吃不消,便早早的送她回去了,宾客们也都渐渐散去,只剩下席末沉的一众朋友。
坐在桌旁低头点手机的覃净微微抬眸,目光在他两个人身上停留了一瞬,疲倦道:“我今晚还有个研讨,先走了。”
许沐作势拉住他:“净哥,别走,我们去ktv玩会儿,娱乐一下,我们好久都没有聚聚了。”
听到ktv三个字母的其他人,嘴角不经意间抽了抽,就连温初都不免看了眼覃净。
有点心疼他。
“他还有事。”席末沉捏了捏眉心,拿开了许沐放在覃净胳膊上的手,又望着覃净,“先走没关系,我们也散了。”
“好。”覃净看起来真的累了,眼皮微垂着,情绪低迷的很。
原本该高兴的日子,在看到席星忱的那一刻,一切愉悦都立刻沉了下来,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没办法用自己的专业来改变现状。
他走前,席末沉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抱歉。
待覃净离开后,席末沉一掌拍在了许沐的后背上。
许沐捂着发疼的后背瞪他:“哎呦卧槽,你干嘛?”
席末沉想骂他,又不想破坏这大喜的日子。
一旁的席星忱终于发了话。
他绕到许沐的身后,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没皮没脸道:“小沐哥,我跟你去ktv,我哥和嫂子得去床上,才不跟我们玩小孩游戏。”
席末沉手里要是有趁手兵器,一定能把席星忱打的屁滚尿流。
他实在没精力和这俩傻子交流,挥挥手赶紧把他们赶走了。
“我们也回去?”
温初点点头。
从敬酒的时候开始,席末沉就没有松开过他的手。
手心中布满了湿哒哒的汗,男人没有任何的不适。
温初一度想松开手,席末沉甚至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毫无其他的反应。
“今天……我很开心。”
温初看着专注开车的席末沉的侧脸。
面对着那些所谓的亲戚,温初无奈还是要赔上不适合他的笑脸。
这一天下来,脸都有些僵硬。
但不知怎么,他的心情的确如他所说,没有压抑,甚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
席末沉侧眸,望着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今天内最真诚的笑容。
“你说真的啊?”
温初颔首:“嗯。”
看似平静却含着波澜的嗯,让席末沉的全部疲倦都扫空了。
回了家,两人洗完漱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温初站在卧室内,看着镜子中已经不会笑的自己,突然觉得便有几分可笑。
大多时候除了勉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温初抬手抚平了下压的嘴角,轻叹一声。
正当他准备上床休息时,便传来试探的敲门声。
温初费解的说了声进。
“那个……”席末沉抱着红被,纠结地看向他,“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来说,新婚当日,要同床。”
“同、床?”温初瞪大眸子,眼里藏着恐惧。
怕他果断拒绝,席末沉向前一步,又道:“不是那种同床,就是单纯的盖被子纯聊天。”
对于任何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男人来说,无论内心是否单纯,盖被子就不会只是纯聊天。
但……
温初会相信席末沉。
“好。”只迟疑了一瞬,他道。
席末沉受宠若惊,看着温初坐在了床边,给他让出了位置。
“我放下被子了?”席末沉往前一步。
温初:“嗯。”
“我真放下了?”
温初:“……”
眼看着温初眼里露出反悔的意思,席末沉连忙将被子铺好。
只是温初的一个举动让席末沉激动的心也沉了几分。
温初将他平常的被子也平整的铺在了床上。
“躺好吧,我关灯。”
温初点头,小心翼翼的躺进了被子里。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时,光亮倏地灭掉。
他下意识地侧眸,看到的却是席末沉的黑影。
感受到一股微凉的风钻进了鼻腔,除此之外还有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陌生又很安心的味道。
“小初。”
席末沉开口叫他,温初迷茫的从鼻腔哼出一声‘嗯’来。
“你离我有点远了,再靠着我一点,你快要掉下去了。”
温初和席末沉的中间甚至能再装下第三个人。
他身子紧绷着,两只手警惕性的放在胸前,已经处在床的边缘,稍稍一翻身就能掉到床下。
“我真的不会碰你。”席末沉坚定的语气让温初只挪动了一公分。
席末沉知道温初在意什么。
他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黑暗中温初捕捉到了他的动作。
温初疑惑,便听男人说:“我发誓,我不会碰你,如果我碰了你,就让我这辈子都爱而不得。……这样,可以吗?”
这对席末沉来说,的确算得上毒誓。
温初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朝着席末沉的身侧更近了几分。
只是他仍然提防的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但这样对席末沉来说也已经足够。
席末沉不动声色的靠近,却没敢伸出手来,只是目光深邃的望着温初,认真道:“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晚安。”
温初道了声晚安,卧室内便彻底陷入安静。
身侧的呼吸声不知什么时候淡下去的,等温初醒来,身侧的温暖消失了,那床鲜红的被子也不见了。
“末沉。”他哑着嗓子,喊出了清晨的第一句话,可是没人应答。
温初坐起身,随处一扫,便瞥到了床头柜上的便签。
男人的字迹偏潦草但能看清,温初甚至能感受到独属于席末沉的那抹贴心。
「我走得早,面包和牛奶都放在了桌子上,一定要热一下再吃。晚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温初摸着发烫的耳尖,起床洗漱后进了客厅。
面包片是凉的,直接吃也不碍事,温初拿起来咬在嘴里,香甜的味道占满口腔,温初眉眼微微扬了扬。
他原本以为牛奶被倒在杯子里,没想到席末沉直接准备了保温杯。
席末沉的贴心是他无法预料的,但每个举动都能让温初心里也暖暖的。
被他狠狠埋藏在内心深处,不容易探寻的位置里,仿佛多了个不一样的东西。
温初打开杯盖,牛奶的香味飘了出来。
可当他正要喝掉时,吵闹着耳廓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温初小心的放下杯子,走到了门口。
他没有看猫眼的习惯,便直接打开了门。
凶神恶煞的脸庞倒映在了他的瞳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用尽全力的巴掌便挥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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