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引路的丫鬟，将黎眉儿带到了大堂右侧的一处阁楼里。
躬身行完礼，退出去后又将门带上。
黎眉儿进了屋，顿时就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
她微微福身，朝坐在窗边的苏如霜见礼，“妾多谢主母收留。”
方才的一阵风，让雨水都淋在了她身上。现在才刚刚入夏，天气还没有那么炎热。
雨水落在身上的凉意还是十分明显的。
从这里回去，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到时候，说不定她整个人都湿透了。
若是身体不好，恐怕还要染了风寒。
苏如霜清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停留了一阵，随后缓缓开口：“秋兰，带黎姨娘进去换件衣裳。”
黎眉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
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胸前的朵牡丹被水晕染，耷拉着往下，露出了原本被遮挡的沟壑。
而且因着湿了水的缘故，布料都紧紧地贴在身上，还有些透，让浑圆愈发地明显。
她现在几乎跟没穿衣服没有区别。
虽然在场的都是女子，黎眉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胸口，羞红了脸，“妾谢过主母。”
说完，她便跟着秋兰进了内室。
这里应当是苏如霜落脚的地方，衣柜里还放着几套她的衣裙。
秋兰从里面取出一套放在旁边的案桌上，退了出去。
黎眉儿脱下已经被雨水沾湿的衣裳，从旁边拿过一块沐巾擦干了身体，才将放在案桌上衣裙拿了起来。
这件衣裙她没见苏如霜穿过，但是上面似乎已经沾染了她的体香。
黎眉儿忍不住将衣物拿在鼻尖嗅了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真的闻到了那股似杏似竹的味道。
内室与外厅之间并没有门。
黎眉儿不知道的是，从苏如霜所在的角度，能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如霜原本并没有往她这边看，她是被她嗅衣服的动作吸引过去的。
随后她的视线往下，落在黎眉儿妙曼的胴体上。如雪般的肌肤，光滑细嫩。肩背上还有一些漏擦的水珠，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
苏如霜拿起一旁的茶盏，茶杯与底托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也就是这个声音，让黎眉儿抱着衣服忍不住回头看了下。她看到苏如霜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又朝她看了过来。
清冷的眼神，不带任何的感情。但就是这样，都让她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她刚才的举动，是不是都被看见了？苏如霜会怎么想她？
带着这些胡思乱想，黎眉儿迅速穿上了衣服，然后出了内室。
她的脸上还有被撞见糗事的羞赧，低着头，不敢看苏如霜的表情。
苏如霜并未有太多的情绪，轻淡地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黎姨娘自可随意坐。等雨停了，便回去罢。”
“是。”黎眉儿选了一处稍远的位置坐下，捏着手中的衣袖，拘束不已。
苏如霜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意外地合身。两人的穿衣风格迥异，原本还以为出现些穿不上或是穿上后不伦不类的尴尬事。
如今看来，岂止可以用合适二字来形容。
黎眉儿原本的艳丽被压下了一部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清冷。
若是仅从背影看去，恐怕都要分不清两人谁是谁了。
秋兰在旁边给苏如霜的茶盏中重新添了茶，又给黎眉儿端来一杯。
芙云从她的手上接下，礼貌地道谢，放在黎眉儿手边。
黎眉儿端起茶盏，学着苏如霜的样子，小小地抿了一口。
微苦的茶香在口中迸发，还混着一股花香。
黎眉儿也喝过外面的茶，但是那些都跟这杯中的茶不一样。不仅苦，还有些涩口。
而这杯中的茶，淡淡的苦味过后，更多的是回甘和香。
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没几下，那杯中就见了底。
旁边的秋兰见她这么快就喝完了茶，看了一眼苏如霜，又给她添了些。
这次黎眉儿不敢再喝那么快了，放在手边，偶尔才喝上一小口。
苏如霜靠在椅子上轻轻闭着眼，黎眉儿悄悄看她一眼，屋外的雨声落得吵闹，而她似乎半点没受影响。
每次她看见苏如霜，她好像都喜欢闭目养神。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好处在？
于是黎眉儿也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外面的雨终于有了变小的迹象。
屋内的苏如霜已经不知去向，若不是案桌上的茶盏，还有她身上穿的衣裙。她恐怕都要以为又是黄粱一梦了。
“黎姨娘，你醒了。”芙云从外面进来，她端了一些吃食，放在桌上。
黎眉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看向那些比她平时吃的明显不知道精细了多少的饭菜，问：“这些是哪来的？”
芙云帮她摆好碗筷，“是主母吩咐我去取的，这些饭菜可是秋兰姐姐亲手做的呢。”
秋兰和春柔两人都是苏如霜嫁入王府时带过来的丫鬟，苏如霜的生活起居基本都是她们在照料。
像今天这种不便去后厨取膳的天气，她们便会借用小厨房，亲自下厨。
黎眉儿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能尝一尝跟苏如霜同样的膳食，心中既喜悦，又觉珍惜。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入口中。
秋兰做出的菜品虽不如府中厨子处理得精细，但胜在口味独特，吃起来有种“家”的味道。
黎眉儿将饭菜吃了个干净，让芙云收拾完，便带着她回去了。
稍晚些的时候，黎眉儿从芙云的口中知道了萧姨娘的事。
那萧姨娘一开始确实是被负责看守库房的张群胁迫的。但是后来，她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还纵容他出入后院，两人开始苟合。一直持续了大半年之久。
说起处罚，芙云压低了声音，“像是姨娘暗中苟合这种事，处罚一般十分严厉。”
毕竟涉及到王府的脸面，处罚严厉些确实情有可原。黎眉儿问：“会怎么样？”
芙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严肃。
黎眉儿心中一跳，那萧姨娘岂不是......？
“这次的事算是那库房的张群先起的头，所以主母特地开恩，没有牵连到萧姨娘的家人。但是张群可没这么走运了，他还有个在府中做事的妹妹，被直接赶出去，卖到了青楼。”
芙云把这前前后后都打听了个清楚。
黎眉儿听完，只觉唏嘘。同时也知晓日后在府中行事，定要三思而行。
自己被处罚事小，连累自己的家人一起受罚事大。
除了萧姨娘的事，芙云还回来另一个消息。
上次萧姨娘求见王爷的事，已经得到了应允。虽然萧姨娘自己是去不了了，但府中还有好几个姨娘都没见过王爷。
所以苏如霜决定让黎眉儿这批后入府的姨娘，都到王爷面前露露面。
“我知道了。”黎眉儿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当初她入府的时候，满心都想着怎么在王爷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让他记住自己。
最好是日日都念着她，只留在她的院中，恩宠不断。
而现在......黎眉儿一想到要见他，竟是觉得有些不情愿了。
“黎姨娘你不用担心，听说主母会陪着姨娘你们一起去的。想必是怕你们这些新入府姨娘说错话，惹了王爷生气。”芙云见她眉眼低落，还以为她怕见了王爷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特地安慰道。
黎眉儿倏地看向她，压住了自己的惊喜，缓慢而又小心地问：“主母她，也会去么？”
她双眸微微睁大，显然有些意外苏如霜竟也会跟着一起去。
“是啊。”芙云点头，“主母她虽然人看起来冷冷的。但我在府中，还从未听说过她有苛待姨娘的先例呢。下人们表面上虽然怕她，但背地里其实都挺喜欢她的。”
黎眉儿双手撑着头，眼前又浮现出苏如霜那张清冷的脸。
如果是苏如霜也跟着一起去的话，那她其实还是挺愿意去见王爷的。
“黎姨娘，你在想什么呢？”芙云带着些调笑地看着她。
她看着黎眉儿脸上带着的神往，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在想着王爷？”
毕竟姨娘们入府，为的就是能够得到王爷的恩宠。她这么想，确实合情合理。
却不想黎眉儿直接否认，“不是。”
“啊？”芙云不解，“那你是在想谁？”
“在想主母。”黎眉儿不怕芙云知道她的心思。
在她看来，她跟芙云就是一体的。若是连芙云都不向着她，那她在这府中，当真就是孤苦无依了。
“你想主母做什么？”芙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好奇地问。
“你有没有觉得主母长得特别好看？”黎眉儿看向芙云，一说起苏如霜，她的眸子明显变亮了几分。
芙云点头：“那是自然，这府中的夫人和姨娘们，我还没见过长得不好的看的呢。”
“唔......你这么说也对。”
黎眉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反正她心中总是忍不住念着苏如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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