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吃外卖的事因此暴露，宋忱一言难尽，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味都没散，你不打嗝我也能知道。”
宋舒看向落地窗大开的阳台，因为太紧张饱嗝变成不间断的打嗝，“嗝，真的，嗝，假的。”
“不应该啊，我开窗开了，嗝，半小时前，嗝。”
宋忱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然后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杯热水，“喝下去，顺便把你房间里的外卖垃圾全部拿下去扔了。”
宋舒：“…！…”
宋忱目光太具有威胁性，来不及想宋忱是怎么发现他把外卖藏房间里，灰溜溜从房间提出那些外卖垃圾，换好鞋子下楼丢垃圾。
宋忱住的高档小区，十楼大平层，安保和隐私都做得很好。据说宋忱为了防止吵到人和被吵，干脆把11楼和9楼也跟着买了。
有钱真好，宋舒感慨。
他穿着松鼠睡衣，又套一件外套，脚上穿松鼠棉拖，拎着一大包垃圾，特地等电梯没人了才下去。
说起来他还没有好好逛过这个小区，因为刚来就是宅家里，平时早上出门上班都是踩点，被宋忱拉着，昏昏欲睡也没心情看四周景色。
现在接近傍晚，黄昏日落，绿化带隔断，附近的小广场几户人家在带孩子，还挺有诗意。
你以为宋舒要逛逛吗？
不，死宅从出门那一刻就开始浑身不舒服，只想扔完垃圾就跑回去。
宋舒穿着棉拖也走得飞快，在垃圾箱面前站定，按照自己丰富的垃圾分类知识，将外卖垃圾一一定点投放。
边投放边得意：“555，看，我就是古希腊掌管垃圾分类的神！”
【好好好，垃圾神。】
“………”
宋舒的中二魂一下子就萎了，狠狠给555竖中指。
宋舒扔完，又收到宋忱的消息，宋忱让他在小区超市带点醋回来。宋舒就因为扔垃圾回消息速度慢了点，宋忱的信息又来了。
冷面阎王：[不带也可以，晚饭做不做都无所谓，反正你已经吃外卖吃饱了]
宋舒：“………”
这是威胁吧？？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宋舒收起手机，握紧拳头抄小路去超市。
宋忱住的地方离小区生活超市很近，因为和宋忱来过，所以宋舒勉强也算识路。
这个点超市都是下班过来买菜的社畜，还有一些家政阿姨，宋舒蹲在角落里，总感觉他一身睡衣格格不入。他想回去，但宋忱的消息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如果他不买，宋忱能把他偷吃外卖这件事念叨一整年。
宋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毅然决然踏进超市，在货架上选了一瓶宋忱常用的醋，赶紧排队结账离开。
一般情况下根据非酋定律，宋舒觉得事情快要完成时，往往都不会那么顺利。
在宋舒走到单元楼楼下，准备输密码进门等电梯，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他。
“宋舒？”
这声音就跟刻在DNA里似的，宋舒马上就听出来是谁了。
沈雨！！沈雨怎么也是这个小区的啊！！
宋舒这时候还戴着睡衣帽子，输密码的速度都快了不少，他想假装没听见飞快遁了，沈雨却不给他机会。
“老公！真的是你！”
沈雨飞奔过来，宋舒是彻底跑不了了。
沈雨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那只猫似乎很喜欢宋舒，没一会儿就黏上宋舒裤脚，甚至还想往宋舒怀里钻。
宋舒受宠若惊，他原本就很喜欢猫，布偶又长得可爱，他两手难敌猫猫四拳，很快心都化了，小心翼翼和猫猫贴贴，“我抱着它没问题吧？”
“没问题。”
沈雨靠近了些，揉了揉猫头：“它很喜欢你。”
嘿嘿嘿。
宋舒其实很喜欢小狗小猫，也想养，但是宋引星对猫毛过敏，而且过敏反应还很强烈，宋舒只好放弃这个想法，偶尔偷偷摸摸去猫咖撸猫都像是出去偷-情（不是）。
“它真可爱。”
面对猫猫，谁忍得住不夹子音。宋舒不小心夹了一下，难言的羞耻心上涌，他没一会儿就脸红，轻咳：“那个，我只是下来买醋的，我还得上去呢。”
夹子音真的只是偶然！！
他垂眼摸猫，脸颊又被一双手托起，沈雨倾身。
熟悉的气息接近，宋舒尚未反应过来时，唇角被印下一吻。
“你也很可爱。”
……
和沈雨告别，宋舒坐上回去的电梯，神情都在恍惚。内心依旧在激烈的斗争当中-
他可能是男的-
不不不他是你老婆！那么温柔！
黑白两个小人打架，宋舒依旧恍惚抱着一瓶醋。
555幽幽：【哥们，你立了。】
宋舒：“？？？”
宋舒低头，无语：“我没有！”
555：【呵呵，我就说说，反应这么大。】
宋舒竖了个中指。
十楼很快到了，想这些也没用，宋舒深呼吸整理好心情，输密码开门，举着瓶醋进厨房，“哥，你要的醋。”
宋舒邀功献宝似的把醋递给宋忱，生怕宋忱看不见，他还凑近了怼宋忱脸上，看看看，是你常用的那一瓶！
原以为会得到夸奖，可宋忱眉眼很淡，似乎还笼罩着黑雾。
宋舒下意识收回手看了眼手里的醋，纳闷，他也没买成酱油啊？
555若有所指：【对啊，你买的是醋。】
宋忱不说话，宋舒又凑近，醋往宋忱面对再度放了放，眨眨眼：“醋？”
宋忱拿过那瓶醋放在台面却没动，淡声：“你只是去买了瓶醋么。”
宋舒莫名其妙：“对啊？家里还缺酱油吗？”
因为不清楚到底缺了什么，宋舒越过宋忱，也毫无防备地把后颈暴露在宋忱面前。
对于捕食者灰狼来说，捕猎时要最快使猎物失去挣扎能力，那就是咬断猎物的喉咙和后颈。
宋忱垂眼。
那阴魂不散的香水味又席卷空气。
宋舒只是下个楼的功夫，又去见了谁？昨天一起吃饭的女人么？
宋忱以为他可以把昨天翻篇，做回宋舒的哥哥。然而事实是，他无法忍受宋舒身上沾上别人的气味。
宋舒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探头探脑，甚至想偷吃锅里的糖醋排骨。他对他的占有欲一无所知，甚至仅仅只把他当哥哥。
宋忱阴着脸。
“你昨晚没有洗澡？”
昨晚也是这阴魂不散的味道。
宋舒发现宋忱把手指放在自己后颈上。先是拎着衣领，后面他探头去偷吃，宋忱又整只手掌抓着他的脖子。
细腻洁白的肌肤覆上一层冷意，宋舒缩了缩脑袋，“昨晚洗澡了。”
一直控制他的手指松开了。
洗了还有，偷偷见面么？
宋忱侧身，眉眼都暴露在光线之中，却显得阴霾深重，说出的话似乎咬牙切齿：“现在滚去洗澡。”
宋舒感觉宋忱是洁癖发作，表示理解并且偷吃一块排骨，“马上去马上去。”
边偷吃边叹气，看来宋忱真的重度洁癖，不仅要求自己，还要求别人。
不过糖醋排骨真好吃。
宋舒溜出厨房，很快进卧室开始翻衣服洗澡。
【叮，暴怒值增加至27%，请宿主知悉。】
“……怎么又生气了？”
宋舒第一反应是，宋忱好爱生气。
555：【可能你买的醋太多了吧。】
宋舒不可思议：“这也生气？”
【嗯，醋买多了。】
宋舒不能理解，干脆拿着衣服先去洗澡。
洗完澡饭也做好了，宋舒穿着全新的大灰狼睡衣坐在饭桌前，肚子突然就很饿。
煎得焦香鲜嫩的红烧肉，酸甜多汁黏糊糊的糖醋排骨，还有一盘清甜的小白菜。
宋忱做饭真的很好吃，和宋引星做的一样好吃，每一道菜都是他的最爱QAQ
宋舒先给宋忱盛了饭，然后自己又盛一碗，正准备开吃，头上罩了一条擦头发的毛巾。
“先擦干头发。”
宋忱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也不知为何看着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不过宋舒还是觉得宋忱怪怪的，这样奇怪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大半夜。
因为当晚宋忱和他都生病了。
宋忱轻微猫毛过敏，喷嚏打个没完，大半夜都没睡着。因为过敏，整张脸很红，不过不影响帅气。宋舒比宋忱更脆皮，他因为吃的东西太杂，晚上直接胃疼得死去活来。
好笑的是，宋忱猫毛过敏还是来照顾宋舒时被宋舒发现的。
宋舒愧疚，“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碰到一只猫，没忍住抱在怀里撸了撸。”
宋忱正给他揉肚子，宽厚温热的掌心很有安全感，宋舒也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就有点难过。
因为他又想到宋引星，以前宋引星也替他这样揉过肚子。
生病的时候情绪总是很多，宋舒感觉胸口闷闷的。
怀里的人突然没声，眼睛湿湿的，睫毛都沾成一小绰。
宋忱摸到一手的眼泪。
又哭了，弟弟真的是很脆弱的生物。
他顿了顿，“只是轻微过敏，明天就好了。”
宋忱更想知道的是。宋舒为什么这么笃定是猫毛过敏？
看来只是下楼一刻钟，宋舒身上也发生了很多故事。
宋忱不欲再去想香水味道的源头，不是因为他不生气，只是因为宋舒想埋他怀里，但是埋到了很尴尬的位置。
那位置昨天才受了刺激，即使发泄过，那也再受不得刺激。
宋忱这下不是脸红，而是脸黑，他低头，宋舒正抹着眼泪自己抬头，抽噎：“不好意思，埋错了。”
然后若无其事躲回被子里，只留出一根呆毛在外面。
熟练地撩完退缩，宋忱都快给他气笑了，他很想把宋舒揪出来。
奈何宋舒还是病患，没一会儿又喊痛。额头青筋隐忍，宋忱忍住把宋舒拽出被子狠揍一顿屁股的冲动，给宋舒继续揉肚子。
很快，躲在被子里的人呼吸平稳，宋忱收回手，目光沉静，晦暗如海。
这不是他欠宋舒的，而是宋舒要还的。
离开卧室前，宋舒似乎还有点良心，挣扎着探出头，说出的话迷迷糊糊牛头不对马嘴：“哥，晚安，你慢点睡。”
宋忱站在门口，终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猫毛过敏？”
宋舒啊一声，似乎在努力和睡意做斗争，含糊说：“我哥，我哥就是猫毛过敏啊。”
我哥。
宋舒其实只把他当哥哥。
心脏仿佛被小人踢了踢，宋忱久久地站在门口，直到宋舒又呼吸平稳地睡回去。
——
第二天，周一，工作日！但是宋忱因为他胃痛，所以放了他一天假！！
哦耶耶！！
宋舒腹痛后满血复活，从床上蹦跶起来，做了几个二次元独特的庆祝动作，洗漱刷牙然后窜到客厅，老老实实吃完了宋忱准备的早饭。
宋舒不知道昨晚他睡着前发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知道了估计也会说，嗯？这有什么？毕竟宋忱是他哥，宋引星也是他哥，两个人都猫毛过敏。他说的话一点错误都没有。
不用去上班，宋舒已经想好自己今天怎么过了，但是当他拿起手机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心情又开始奇怪了。
因为沈雨要来他这里！！
昨天宋舒回去之后，收到沈雨的消息，问他怎么在这里。
宋舒解释一下说和他哥住，并且还用上次的监控事件试探了一下沈雨，具体对话如下。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我家里总住着怪怪的，请了风水师说风水不太好，所以就先搬来和我哥一起住]
555无语了：【你这理由，封建迷信要不得。】
宋舒撇嘴：“你管我，目的达到就行。”
就这样弯弯绕绕的试探，沈雨很快回复：[嗯嗯，如果后续老公哥哥觉得麻烦的话，老公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住哦！]
[买房子前我也请大师看过了，这里风水也很好。]
宋舒：“………”
555：“………”
okok，这里有个更加封建迷信的。
总之试探不出什么，宋舒也只好放弃。但他万万没想到，和沈雨同一个小区也就算了，沈雨还要上门拜访！！
而且沈雨说他昨天大概知道宋舒的楼层，可以自己过去，不用宋舒下楼接他。
“……！！”
这是接不接的问题吗？？
怎么还有人盯着电梯楼层啊？？沈雨是不是太变态了点？？
宋舒记得他看过一个精神病的短篇故事。男主大半夜出阳台透气，结果和一个精神病对上眼，精神病念念有词地一直盯着他，男主后背发凉，觉得很瘆人，连忙回到客厅。
最后男主半小时后被杀了，因为那精神病当时是在数他房子的层数。
故事太清凉，大白天的宋舒还是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回复沈雨：[别别别，不用了，如果你想见我我出去就好了，来这里不太方便]
沈雨的目的就是见宋舒，宋舒答应之后他也没再纠缠，而是说了句他会在楼下等宋舒。
宋舒穿好衣服下楼，沈雨已经在楼下长椅坐着，身边放着一个猫包。
宋舒原本急促的脚步微微停顿，好一会儿了才敢确认那是沈雨。
——因为沈雨cos了他最喜欢的一部热血漫里的男主。
不得不说，沈雨外形意外适合那部番剧的男主。高挑身材完美驾驭咖色风衣、长靴牛仔裤，还围了条浅色围巾，温柔帅气。
宋舒这下心里那点不情愿也没了，心情还变得扭捏雀跃。
555蚌埠住了，沈雨真是狠狠拿捏一些二次元宅男。
“宋舒。”
沈雨站起身，宋舒又发现沈雨的c服很精致，和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大部分劣质c服都不一样，大概是花了心思去定做的。
孤屿好像很少cos男性角色，应该是特意买来穿给他看的。
宋舒有些感动，声音也忍不住放软：“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沈雨浅笑，声音变换成中性，为的是和他的穿着不违和，“今天其实是想带小猫去体检，我对这里还不太熟悉，所以想叫上你一起。”
“算是壮壮胆子？”
沈雨的声音其实很贴男主，宋舒一瞬间都觉得好像看到男主本人抱着猫站在他面前，而且沈雨cos得真的很像。
宋舒快被迷得挪不动步子了。
555：【你真的是直男吗？】
宋舒蹙眉：“我当然是直男，但是又正义又善良的主角谁不喜欢？”
555对宋舒的反驳持保留态度。
因为和555开小差，等宋舒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沈雨牵着手了，而且沈雨还背着猫包。
宋舒觉得他应该绅士一点，所以他试图接过沈雨的猫包。
沈雨却眨眨眼，挽着他的手撒娇：“今天我也是男生，让我也体验一天当男生的感受可以吗？”
宋舒很想说不可以。
可是、可是这么可爱帅气的一张男主脸！！他怎么拒绝啊！！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沈雨这句话是切换女声开口的，这让宋舒少了很多抵触心理。
宋舒不敢再看沈雨，小声：“、也不是、也不是不行。”
扛着摄像机的555震声：【直男的底线呢？】
宋舒也很抓狂：“我怎么知道他会cos我最喜欢的角色啊！”
好在沈雨不会ooc用男主声线喊他老公，只是会很体贴地帮他挡太阳、挡车流、人流。否则宋舒大概会难受得当场离开人世。
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步行过去也就十分钟。沈雨养的猫咪也是社牛猫，社会化训练做得很好，不用担心应激问题，所以宋舒和沈雨没有打车。
到达宠物医院，沈雨已经提前预约好体检，医生领着进体检室。虽然是和沈雨交流，目光却更多地落在宋舒身上。
宋舒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正在被布偶死死黏住。
宋舒很绝望，布偶真的很可爱，但是宋忱猫毛过敏啊啊啊，他不能和布偶贴贴。
因此就出现：沈雨和医生交流，宋舒在努力把贴贴他的布偶猫哄回猫包的奇异景象。
负责问诊的医生也注意到，看向宋舒的目光闪烁：“客人您不喜欢猫吗？”
“我很喜欢猫。”
宋舒有点焦头烂额，他求助地看向沈雨，沈雨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倾身飞快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宋舒：？？
宋舒懵逼，手中的布偶被抱走，沈雨又看向他：“老公，可以帮我拿一下袋子里的猫条吗？”
这一通操作行云流水，加上沈雨那张脸，宋舒脑子有点转不动，结结巴巴应了一声，伸手从沈雨口袋里拿出一根猫条。
他们旁若无人，一旁的医生脸色却有些发白，随后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后面再进来，已经是另外一个医生，宋舒也没多想，替沈雨拿着手机坐在位置上。
猫猫体检开始，他们检查室路过的人好像越来越多，沈雨神情有一瞬间的阴暗，他开门出去，和前台的负责人低声说了几句，大致内容应该是投诉，负责人神情尴尬，连忙说了几句抱歉。
门轻关，宋舒好奇探头，“说什么？”
沈雨表情缓和了些，摇头：“只是反馈了一点问题。”
这是不想多说的意思，宋舒点点头，没再多问。
……
猫猫检查大概去了三个小时，宋舒和沈雨在楼下告别的时候，布偶还蠢蠢欲动地想往他身上跳。
沈雨无奈：“小家伙太喜欢你了。”
男主那张脸做这样的老好人表情总是让宋舒有点顶不住，还想揉揉男主的脑袋，但这是沈雨。
宋舒解释：“抱歉，我没办法抱它，我哥对猫毛过敏。”
长毛布偶掉毛厉害，仅仅是拒绝，宋舒身上就沾了不少毛。
沈雨安抚好布偶，浅笑：“你好像很在乎你哥。”
宋舒想也不想：“嗯，毕竟他是我哥。”
沈雨没有看宋舒，他手中逗弄着猫，把猫包拉链拉了回去，也就是混着拉链的声音，他又说：“那你在乎我吗？”
无缝衔接的对话，宋舒却不自然地愣了一下。
沈雨突然离他好近，近到呼吸全然洒在他的脸庞。
那张脸放大实在是太违规，宋舒有些慌乱，他想后退，但是沈雨捉着他的手，齿间溢出呢喃，低声：“宋舒，你在乎我吗？”
沈雨怎么男女声音无缝切换，宋舒快疯了，他慌张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抵住沈雨的脑袋，哀求似的：“别……别用这张脸做这些事。”
像是刑罚落地的那一声审判，将沈雨一天以来的侥幸尽数打碎。
“抱歉，我没办法接受男生…对我做这些事。”
第52章 暴怒（15）
宋舒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先回房间用粘毛器先把身上的猫毛弄干净，再把衣服都换了。
换完，宋舒往床上一趴，不可避免又想到沈雨，心情复杂。
虽然沈雨cos的是他喜欢的男性角色，但他喜欢这个角色也不是出于性-幻想，然后期待对方破次元壁gay他。
他把沈雨推开后，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窒息，猫包里的布偶好奇探头，还不放弃想和宋舒贴贴。
也不清楚是不是宋舒的错觉，宋舒总觉得沈雨神情有些阴郁，但实际没等他仔细看，沈雨就有点委屈地开口：“可是老公，我是女孩子。”
沈雨声音很甜，又不是单纯的甜。具体是什么，宋舒也形容不上来。他之前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沈雨声音很特别，就算是男声也很有魅力，不算是声控的他每次听沈雨说话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现在沈雨又用这种语气喊他老公，宋舒不自然地扭头，“我只是说男生，没说你。”
“所以我是可以的对吗？”
沈雨直勾勾的，目光犹如密不透风的网，让宋舒有些不适，但很快，这样逼迫的视线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红的眼眶。
都说真爱无性别，可宋舒就是个恐同直男，在尚未确定沈雨性别之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史诗级难题。
宋舒的沉默在沈雨看来是变相的拒绝。
沈雨抱起猫包，摸了摸布偶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很低落：“宋舒，我其实并没有感觉你有多喜欢我，所以当初为什么要靠近我呢？”
宋舒无措，“我、”
要论起来对错，其实他们谁都没错，都只是剧情里的棋子而已。不过剧情里宋舒也是渣男，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渣沈雨。
沈雨说完那句话就一直安静，他垂着眼，眼泪无知无觉地滚落。
宋舒蜷缩了一下手指，终究还是伸手替沈雨擦去眼泪，“你别哭了。”
宋舒沉沉舒一口气，这几天他也想过，他好像对沈雨太不公平。虽然沈雨的性别确实是不确定的，但他们在谈恋爱。
说白了，还是上个世界艾利斯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
宋舒又斟酌着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有些事情做得不好。”
沈雨捉住宋舒的手，脸颊清泪涟涟，梨花带雨，“所以你喜欢我对吗？”
沈雨自始至终都想对了一点，那就是宋舒很容易心软。
上个世界传送走的时候艾利斯在哭，宋舒都忍不住心软和艾利斯说话，这还是在艾利斯性别确定为男的情况下。
现在宋舒无法确定他的性别，他又用眼泪当武器，宋舒心软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但就算是心软，宋舒也保持着疏离的距离，那些安慰的语言、姿态，都像是普通人，而不是男女朋友。
宋舒真的很冷漠，真的会有人被他放在心上吗？他扮成宋舒最喜欢的模样，费尽心思地接近宋舒，换来的只有沉默无声的抗拒。
沈雨借着距离靠在宋舒怀里，宋舒不自然地瑟缩，沈雨却没有再像往常那样退回去，他紧紧握着宋舒的手。
分明是用了点报复似的力气，宋舒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宋舒一直让555开着的痛觉屏蔽。关于沈雨的性别问题，如果宋舒把痛觉屏蔽关了，那么宋舒大概会发现沈雨力气简直比一般男生的还要大，完全不像是女孩子。
可他怕痛，让555开了之后也一直没关，这也导致沈雨刻意地想要弄痛他时，他表现出来的都是疑惑和无辜。
因为他感受不到疼痛。
这样的错位认知就像是把旁人对他情绪发泄的口子堵死了。
好似一把拉满的弓，箭射不出去，那弓就一直张着，迟早会断裂崩坏伤到拉弓的人。
原本沈雨也不会对宋舒做什么，他只是想要宋舒和他一样痛而已。疼痛、悲伤，不管是什么情绪都可以，他不想宋舒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那样淡漠，甚至情绪都吝啬，这样太残忍了。
但是现在宋舒被他抓着手腕，也只是疑惑无辜地看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沈雨能感受到喉咙里不甘疼痛的血腥味，还有逐渐急促的呼吸。
他好想干死宋舒。
于是夹杂着愤怒的情欲由此诞生，而导致这一切的宋舒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总是有不自知挑动别人情绪的能力，偏偏本人又迟钝得反应不过来。
沈雨眷恋又阴郁地贴着宋舒，喃喃：“老公，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怪你，我们一起学就好了。”没关系，宋舒不走向他，他会替宋舒走完剩下的路。
沈雨后退，重新抱起布偶猫，笑容甜甜的还有点羞涩，却让宋舒觉得后背发麻，还有点阴森森的。
宋舒硬生生止住后退的脚步，把沈雨送到楼下赶紧回家了。
这就是他和沈雨之后的所有互动。
宋舒越想越觉得沈雨后面的笑容很阴森，他搓了搓手臂，“沈雨该不会在动什么坏心思。”
【没关系，你被撅的话我可以闭上眼睛。】
“……我谢谢你。”
宋舒竖了个中指。
出门一趟，他已经不想动弹，但是又要先爬起来洗个澡，因为出了一点汗，觉得有点不舒服。
尤其是回家后555还说：【你身上散发着沈雨的味道。】
宋舒又比了个中指，收拾衣服洗澡去，然后一觉睡到了傍晚。
困倦打开手机，第一条消息就亮瞎了他的眼：
冷面阎王：[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
再看消息时间，一个小时前。
宋舒哪还有困意，急急忙忙爬起来，正好和准时下班的宋忱撞上。
宋舒退回去，宋忱瞥过来，“躲什么，早猜到你没解冻。”
宋舒瞧见宋忱手里的东西，又心虚解释：“太困了，我睡着了。”
“这么困，下午去做什么了？”
宋忱换好鞋，把买好的菜放在桌子上，分明是随意问的一个问题，却闻到宋舒身上混杂着女人香水的香氛味道时变味。
宋忱意味不明地偏头，宋舒正在他买的那一堆东西里乱翻。
这是宋舒的坏毛病。就像是铲屎官外出打猎回来后总是喜欢把买的东西一一给猫猫嗅嗅闻闻，宋舒倒真像个松鼠，自己跳上桌，用爪子扒拉，看见不认识的还会抓起来闻。
宋舒闻了一下刺鼻的洋葱味，差点打了个喷嚏。正看得起劲，手里的东西突然全被宋忱拿走。
这时候宋舒还没觉得宋忱生气了，他跟上去，想替宋忱摘菜，宋忱看他，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下午去做什么了？”
“和朋友出去玩。”
宋舒想着肯定是换了睡衣，所以宋忱看出来了，他很诚实又说：“他说要带猫出去体检，想要我陪他。”
“昨天……的猫毛过敏，”宋舒轻咳，“我已经洗好澡，而且衣服也用粘毛器粘过了，绝对没有猫毛！”
宋忱盯着宋舒信誓旦旦的眼睛，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似乎要触底反弹，无关愤怒，也无关过敏，而是更为复杂的、想要把宋舒弄坏的阴暗。
是猫毛的问题吗？
不是。
是香水？
也不是。
不是香水，也不是猫毛，问题的本身在宋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宋舒被赶出厨房。
【叮，暴怒值升至28%，请宿主知悉。】
宋舒透过开放式厨房看了眼宋忱，纳闷，怎么又生气了。
才加了1%，可能是因为他没解冻肉？
宋舒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想打游戏，但没一会儿就听到555吱哇乱叫。
【总部来消息了！】
宋舒也来精神了，停了那么久的任务进度总算可以动了吗！！
555从一堆数据垃圾里扒拉出那封信，戴老花眼镜，轻咳：【先让我看看。】
“不行，我也想看，要不你念出来？”
555同意，一个字一个字跟过去念：【亲爱的555系统，具体情况总部已经清楚，总部建议您这边还是按照剧情走……】
555念完，最后总结：【他说按照剧情走，然后剧情怎么样无所谓，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部分就够了。】
宋舒：“………你们，一直都那么随便吗？”
好随便啊！！这剧情是都乱完了吧！！这还怎么走！！
555诚恳：【是的，我们一直都这么随便。】
因为快穿者也就为了维持小世界稳定才穿进去做任务。现在这种情况，宋舒做好自己那部分，它也报备总部了，最后就算事情搞砸，世界□□崩，那锅也不在他们这边。
【这叫风险提前预防。】
宋舒语塞：“你这是打了多少年工的经验？”
555假笑：【我们只是网友，你越界了。】
……
接下来的一周宋舒都被宋忱提溜起来去上班。上班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应付沈雨，坏处就是要上班，而且顾楚跃变得比平时更烦人，平时做了什么事都要和他汇报。
因为被烦得太狠，宋舒甚至还做过一个恶梦。内容大概是他和宋忱在阳台看风景，然后顾楚跃在楼下，穿着蓝□□神病院院服，提着把刀阴森森地看着他和宋忱。
然后数完楼层提着刀上来追杀他，口中还大喊他是水性杨花的渣男，到处勾引人。
宋舒快被追上的时候踩空，强烈失重感让他醒来还心有余悸，这下更不想回顾楚跃这坏现充的消息。
奈何顾楚跃跟打不死的小狗一样，踹开又黏上来。
宋忱这几天也很忙，几乎脚不沾地，宋舒能看见他的时间只有早上出门那会儿。
宋忱不在的时间多了，宋舒就控制不住想摸鱼。平心而论，宋舒不是自控能力特别好的那一类，所以他说那句宋忱不在学不下去真不是假话，但他摸鱼多了又会愧疚，觉得不应该再摸鱼，却又控制不住摸鱼。
总结：紧张愧疚地摸鱼了一天。
奇怪的是宋忱也没怎么过来问他了，以前只要他不学习，宋忱一天一个电话，有时候开会都要看他写作业。
现在宋忱不问，宋舒就像是被放出羊圈的羊，撒开了蹄子使劲跑，偷偷愧疚摸鱼了好几天。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周，宋舒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居然不管我了？”
更奇怪的是，宋舒总觉得宋忱在和他保持距离。很莫名其妙的想法，因为没有必要，宋忱躲着他干嘛？他又不是病毒？
大概是真的公司太忙了，没办法同时兼顾他。
况且宋忱虽然不理他了，但是工资照发，还比之前发得多！！
宋舒美滋滋的数着小金库，感觉再过多一点就能把钱全部还给沈雨了。
忙完一周，好不容易是周末，宋舒有些“遗憾”地跟在宋忱身后，“哥，你真的要出差吗？”
宋忱正在打领带，淡声：“把你的笑收回去再和我说这句话。”
“嘿嘿嘿。”
宋舒小声：“我不是觉得你太辛苦了吗？”
宋忱没应声，他打好领带，宋舒替他检查公文包，然后要出发时递给他，脸上遮不住地傻乐：“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不过最近也太忙了，也要注意身体。”
宋忱接过公文包，手握上门把手，冰凉的触感总在提醒他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想要我轻松，那就安分点，别总是跑出去鬼混。”
“我哪有鬼混。”
宋舒心跳咯噔一下，总觉得宋忱好像知道点什么，但他又想他现在都不去夜色会所了，也没有到处鬼混，宋忱说他鬼混，这一结论不能成立。
关于宋舒鬼不鬼混的问题，宋忱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拿上文件就走了。
门关上，宋舒回到沙发上拿起游戏机，手机又嘟嘟嘟震动。
坏现充：[对了，哥，之前那几个白嫖怪又找上我了，说想要和你见面]
宋舒：？？
白嫖无止境是吧？？
【我说了吧，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部分，剩下的世界线会自动补全。】
宋舒定位是渣男，只要宋舒是渣男，他的狐朋狗友就会找上门，不管他拒绝多少次。
不过这个找上门有点不一样，要说哪里具体不一样，大概是他们并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想见宋舒而已。
宋舒这种人真的很奇怪。你平时见着他了还觉得没什么事，顶多看得见吃不着牙痒痒，还有个念想。可一旦见不了，那就真的只剩念想，因为你找不到他。
一天还好，能忍，第一天继续忍，如果说第三天还能忍，那现在忍了半个月的那些混混是真的忍不了了。齐齐排查到底谁还在和宋舒偷偷联系，然后就找上顾楚跃。
顾楚跃一开始还端着架子，毕竟他是唯一和宋舒有联系的人，虽然是他单方面骚扰，可剩下这群人可是连骚扰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顾楚跃鼻子都翘起来了，对这些白嫖怪的回复都是：别找我。
因为这群白嫖怪拉了个群，所以回复也很简单，只需要在群里说一声就行。
但顾楚跃多次拒绝，也终究是惹毛了这群人，有人直接群里发癫。
[你他妈是不是偷偷和宋舒见面？我那天看见你偷他喝过的吸管了，你个死变态，你还有根吸管，我们什么也没有，天杀的我要报警把你们都抓了！]
顾楚跃：………
他妈的。
顾楚跃知道宋舒不想见这群人，也干脆阳奉阴违答应传话，反正宋舒不会答应。
他联系宋舒也只是说一两句而已。
宋舒看着那条消息陷入沉思，“我要把钱还给沈雨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去会所啊？”
宋舒拒绝了顾楚跃。顾楚跃也干脆回复那群混混，然后退群了，退之前还冷笑说了一句：[别以为你们没偷]
这下群里人炸了，直接开始内讧，相互怀疑：他妈的什么东西？？你们谁又偷了吸管和可乐？？
关于这些，宋舒并不清楚，他还在数他的小金库。所有余额数出来是12w，还差一部分才能还给沈雨。
宋舒越算越觉得这个世界遥遥无期，“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完任务走人啊？”
虽然上个世界爱丽丝是男的，但是起码剧情进度是有的。这个世界简直让人两眼一抹黑，做不做任务感觉进度条都一动不动。
这让宋舒心情有些焦虑。
也不是说他不想在这个世界待了，只是越待宋舒就越感觉不妙，这种不妙和上个世界柏温发疯时生出的不妙极为相似。
焦虑和不妙预感相撞，宋舒时不时就会做噩梦。而且宋忱也说了，之前有人在监视他，但是一直都没找到人。
到底是谁这样做？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也让宋舒很不安。
555看了眼暴怒值，感觉宋舒丝毫没发现他已经快被变态包围了。
【要不你干脆找个男人谈恋爱算了。】
直接激怒一大批人。
宋舒竖了个中指，“馊主意。”
先不说他能不能克服心理和男人谈恋爱，再说他谈恋爱对剧情推进有什么用吗？
【剧情进展只要合理就足够了，你是渣男，听我的，现在去鬼混。】
鬼混要出门，哪有死宅呆在家里来得爽？
宋舒已经打开游戏机，“我是聋子，听不见思密达。”
【那也没办法了。】
555也不催宋舒了，任由宋舒摆烂度过这个周末。
周一，宋舒昏昏欲睡爬去上班，被秘书告知宋忱还没回来。因为宋忱这次出差是去国外，好像那边突发事故，时间延长到一周了，也就是说接下来一周也没人管他。
宋舒瞬间愣了一下，“555，我真的感觉宋忱好像在疏远我。”
第53章 暴怒（16）
555：【宋忱疏远你，你很难过吗？】
宋舒想了想，“也没有。”
要说难过，宋舒也没多难过，因为宋忱即使和宋引星像，可他也不是宋引星。宋舒很清楚这一件事，也因此，宋忱在他这里，更像是一个有温度的纸片人。
宋舒这一想法可能对于宋忱来说很残忍，但他就是这样没有心，说他天然渣也好，不负责任也罢，总之这是宋舒的真实想法。
宋舒玩手机玩得无聊了，反而有点想看书。他拿起书本，没一会儿从入门到入睡。
宋忱不在，宋舒完全放松了很多，他在沙发上睡得安稳，就连秘书偷偷打开条门缝偷拍他他都没知觉。
秘书脸红红地偷拍结束，悄悄关上门编辑消息：[报告老板，小老板睡得很香。]
宋忱点开大图，宋舒很放松地睡在沙发上，手交叉着放在腹部，一本书遮住脸，睡得安详。
莫名的，宋忱点开和宋舒空荡荡的对话框，又把消息翻到最上面，从上面开始往下滑，滑到最下面。
出差三天，宋舒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原本出差也不需要三天，因为只是一桩很简单的合作。可非要论起来，他原本也没必要出这个差，最近公司也没有那么忙，没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但一切的没必要在想要逃避的结论面前都变成心虚的必要。
宋忱捏着手机，指骨有些泛白。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些事，想到宋舒小时候。
其实宋舒小时候和他并不亲热，他只是宋舒父母收养的，朋友的孩子。
因为父母意外去世的可怜虫。
年龄很奇妙，因为相差四岁，所以他和宋舒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同一个学校。也因为时间线交叠不到一起，他和宋舒的关系很陌生。
在宋忱的记忆里，宋舒大概也是亲热过他的，小时候会跟着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还会和别人介绍他，但他那时候和宋舒父母关系都谈不上好，又怎么和宋舒建立起正常的感情？
他父母去世得太早，也都是联姻，家庭之间只存续着冰冷的关系。也因此，宋忱对亲情没有概念。
直到父母去世，养父母也去世，只留下宋舒，那个以前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的小孩。
28岁，宋忱才注意到这个小孩。
那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管过宋舒。
收到扣款信息，他去找宋舒。因为住的是老小区，楼道里的灯光其实很暗，他靠着墙，原本手里应该还有根烟，但莫名其妙他想起来那便宜弟弟应该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忍着烟瘾等宋舒开门。
门打开，穿着松鼠睡衣的宋舒一脸懵地站在玄关处，天气冷，握着门把手的指节都泛红，防备地看着他。
小时候到长大，变化会那么大么？
肤色白皙，唇色嫣红，面容不是单纯过分的精致，还混杂着几分帅气，就连那一头不学无术的黄毛都看得顺眼了。
宋忱以为宋舒会问他是谁，但宋舒直接喊他哥。
宋舒还记得他。
那些不必要的、泛滥的愤怒似乎消失了那么点。他低头盯着宋舒，宋舒似乎对他很是畏惧，但也有说不出的依赖。……
再后来他只是想对宋舒好。
在如何建立起一段正常的家庭感情课题上，他在学习，却又在学习的路上陷入更深的困惑。
宋忱想过，他不是宋舒的亲哥哥，没有任何血缘、法律禁锢着他。
但宋舒仅仅依赖的是身为哥哥的他。他想要试图用疏远，将关系还原，却没有什么大用处，反而把现状变得更糟糕。
宋忱盯着手机屏幕，空荡荡的，宋舒没有发来任何一条消息。
看，出差三天都没有消息。
很没良心。
他对宋舒不好么？
起码问一问，身为哥哥的宋忱。
宋忱手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消息框退回去，发消息给秘书。
[每天拍几张发给我，发完就删，禁止外传。]
……
宋忱不在家，宋舒的上下班反而规律了。只是沈雨在得知他哥不在家之后，热情地邀请宋舒去他家吃晚饭，甚至把宋舒的一日三餐都包了。
宋舒想过拒绝，但是沈雨强买强卖（？）（不是）。
【没骨气的。】
555冷笑：【我看你吃得挺香。】
宋舒狡辩：“他都把我拉到他家了。”
宋舒说的是实话，沈雨就守在小区门口等他，然后等他一起回家吃饭。
coser的时间很自由，基本宋舒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动漫人物接他下班，而且沈雨还会贴合动漫角色性格和他聊天，也会转变音色。
即使宋舒不说，555都能感觉到他对沈雨放下的防备。
coser也是二次元工作，和宋舒基本有聊不完的话题。
只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更像是普通朋友，而不是男女朋友。
又一天下班，沈雨还是在小区门口。
只是这次没有cos，是很普通的素颜穿搭，清丽漂亮。
宋舒慢跑几步。这几天风大，他戴了条围巾，把脸也埋进围巾里，才将手中的奶茶递过去，“公司附近新开了个奶茶店，我尝过还不错。”
沈雨很惊喜，接过之后反复问了几次：“给我的吗？”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沈雨却高兴得不行，很珍惜地喝着奶茶，时不时还用开心的目光看他，弄得宋舒有些不好意思，开始反思：“我之前是不是对他太不好了？”
只是一杯奶茶而已，沈雨就高兴成这样。
555：【…。】
【我觉得他在pua你。】
宋舒又看了眼沈雨，对上视线，沈雨捧着奶茶甜甜地冲他笑。宋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犹疑：“可是他看起来很开心。”
【…你也挺恋爱脑的。】
如果是两个恋爱脑谈恋爱，那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
……
到达沈雨家。
沈雨住的也是大平层，装修和宋忱的性冷淡风不一样。沈雨家很温馨，蓝白色调，沙发上有可爱的同人抱枕，猫窝随处可见，刚睡醒的布偶懒洋洋地甩尾巴，阳台也养了很多植物。
处处都透露着认真生活的气息，和游戏里的沈雨一模一样。宋舒给布偶猫倒粮，回头，沈雨正在给阳台的花浇水，侧脸温顺淡然。
真的很像。
宋舒当初喜欢沈雨，也不仅仅是喜欢沈雨的脸，也喜欢沈雨认真生活的性格。
现在这样的沈雨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邀请他去家里吃饭，甚至亲自下厨。
除了性别不确定，沈雨大概就是他游戏里的女主。
猫粮倒了一两颗就没动静，布偶撒娇蹭蹭宋舒的手，宋舒这才回过神，揉揉布偶的脑袋，然后去阳台和沈雨一起给植物浇水。
不同的植物需水量不同，宋舒跟着沈雨的指示，一株一株浇水。
浇完水，沈雨递给他一张手帕擦干净手上泥渍，浅笑：“有喜欢的吗？喜欢的话可以带走。”
宋舒摆手，“我不太会养东西。”
他养的植物通常半死不活，大部分说死就死，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他也不喜欢养东西，只有他哥宋引星喜欢养，也在阳台养了很多花草。
沈雨：“可是我看你浇水的动作…”
宋舒对水量的把控不像是不会养东西的人。
“我哥也养，我平时也会帮他浇水。”
宋舒解释，忽然想起来他和宋忱好像三天没联系了。
他又想，宋忱也会像宋引星一样喜欢养这些东西吗？
……
等等，他好像总是把两个人弄混。
宋舒揉了揉眉心。
“你很在乎你哥呢。”
沈雨说这句话时转身把洒水壶放回工具柜，洒水壶身上还有点水渍，滴在地板上。
宋舒看不清他的表情，却隐约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吃醋。
上次沈雨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也是在吃醋吗？
宋舒其实有些迟钝，他大多数情况下对别人的情绪都不太敏感，他不理解沈雨吃醋的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思绪到这里，他大抵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对沈雨心软。
宋舒顿了顿，只好说：“他是我哥。”
沈雨低声：“宋舒，我没有吃醋。”
宋舒被抱住。
秋日细腻的阳光洒下，沈雨垂眼，宋舒眼睫盛着细碎的阳光，微微颤抖着，像是紧张也像是害羞。
“我只是觉得，你哥哥好像对你不太一样。”
宋舒迷茫：“可是我是他弟弟。”
兄弟之间关系好一点又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
沈雨很耐心，仿佛引诱猎物进笼的猎手，“但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宋舒：？？？
瞥见宋舒震惊的表情，沈雨唇边浮现若有似无的微笑，他抱着宋舒的怀抱收紧了些，“老公，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
沈雨说的那句话太劲爆，宋舒到吃饭都没回过神，还在震惊：“555，我哥不是我的亲生哥哥？”
555：【你现实的哥也不是你亲生哥。】
“对啊！我知道不是啊，重点是沈雨还暗示宋忱对我有意思，怎么可能！！”
宋舒没由来的心乱，咽了咽口水又重音重复：“怎么可能！”
宋忱看他的目光多数时间都像是在看傻子，怎么可能喜欢他？？
谁会喜欢自己眼里的蠢货啊？？
宋舒越想越觉得沈雨是在胡说八道，他忍不住看向对面的人，“你阳台上说的那些……”
“你还在意吗？不用太放心上，我只是随口一说。”
沈雨清楚，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留给人想象的空间反而更让人心慌意乱。
宋舒还是心慌慌的，他想起宋忱总是用看猪的目光看他，不由觉得宋忱好变态，居然真的喜欢猪。
【……你承认你是猪也挺炸裂的。】
宋舒辩解：“不是！我的意思是宋忱不可能喜欢我。”
一顿饭吃得不太安宁，宋舒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摔了。
沈雨眼底划过一丝晦暗。
仅仅是一句话，就能造成这种效果么？
宋舒真的很在乎宋忱，并且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在乎。
但是没关系，这一切都建立在那所谓的兄弟关系上，只要关系破裂，宋舒不就只有他了吗？
当沈雨扶住宋舒，他既没有提宋舒搬过来住的事，也没有提宋忱和宋舒的事，只是说：“路上小心。”
宋舒心不在焉点头，回到家瘫倒在沙发上，“按理来说，沈雨应该不怎么认识我哥才对，怎么会知道这个？”
【可能他每天都在跟踪你。】
“……你不要说得这么恐怖好不好！！”
【我只是开玩笑。】
555说是开玩笑，殊不知无意间已经真相了一大半。
宋舒打开手机，又点开和宋忱的对话框，指着手机：“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你能忍得住五天不和他说话？”
宋忱不仅整整五天不理他，还不催他学习，更不会让他别吃外卖。一看就是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想这些情情爱爱？
宋舒盖棺定论：“我觉得沈雨就是在胡说八道。”
【真不放心你干脆搬去和沈雨住就好了，反正你也是要渣他的。而且你是渣男啊，这几天行为一点也不渣。我看你和沈雨互动，感觉你们都结婚了一样。】
“………”
宋舒反思了一下，“你说得对。”
随后又不爽：“可是那些事我又做不来！”
555蚌埠住了：【你还挺理直气壮。】
宋舒摆烂：“我没有。”
【你可以先搬过去和沈雨，然后再想办法渣沈雨，这不就是走剧情了吗？】
比起沈雨，宋舒更愿意和宋忱一起住。要问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和沈雨住有被撅的风险。
既然剧情已经一塌糊涂，宋舒也懒得再去思考什么进度，他照常上下班，每天去沈雨家蹭饭。
但和水路走多了总是会湿鞋子一个道理，蹭饭蹭多了也会出事。
周五，宋舒没有在门口看见等他的沈雨，而是等到了沈雨的一条短信。
[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今天可能没办法给你做饭了]
宋舒还拎着要给沈雨的奶茶，看到短信的时候有些风中凌乱。
“我怎么有点不好的预感？”
宋舒回复沈雨，想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沈雨只是说是小意外，没什么大事，让宋舒不要担心。
这还不如实话实说，这样遮掩反而让宋舒更担心了。
宋舒左右张望，用围巾挡了挡脸，去问门卫大叔，可惜门卫大叔也没能给出回答，只说：“今天附近好像出了一点事故，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那位朋友被撞了。”
宋舒：“………”
好家伙，沈雨该不会真出车祸了。
就算宋舒一开始不好奇沈雨出了什么事，现在心情也整得不上不下。他站在保安亭门口，给沈雨发了条消息。
[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要瞒着我]
不一会儿，沈雨发了条语音：“事情有点复杂，我现在在医院，你可以在我家等我吗？”
“拜托了，我想回家就能看到你。”
蹭了这么多天饭，而且沈雨还是他债主，于情于理宋舒都不应该拒绝。
宋舒回复了句好，急匆匆刷卡进小区，往沈雨所在的楼栋走，完全错过了另一辆轿车降下的车窗。
……
【你怎么就到他家来了。】
555完全觉得宋舒被拿捏了，还觉得沈雨简直恐怖如斯。
宋舒老实：“沈雨让我来的。”
宋舒现在心情不太好，说不出为什么不好，反正很糟糕。
等了约莫三十分钟，沈雨回来了，还跟着他哥哥沈屿。
沈雨拄着拐杖，沈屿虚虚扶着他。
宋舒站起来都愣了，“怎么了？真出车祸了？”
沈雨简单解释：“不小心被撞了一下。”
宋舒扫过沈雨包扎得严严实实，甚至还在渗血的小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叫不小心？
沈屿扶着沈雨坐下，温和地打招呼：“宋舒，好久不见。”
对于这位疑似前男友，宋舒多少有点尴尬，他点点头，又看向沈雨，才意识到一件很生草的事，那就是他的疑似前男友和现女友都同框了。
【不泡妹妹是你的谎言。】
宋舒：“………”
什么鬼。
宋舒催眠自己沈屿那件事只是误会，他看向沈雨的腿，“医生怎么说？”
“只是小伤，修养一个月就好了。”
沈雨有些愧疚：“老公对不起，今天没办法给你做饭了。”
“……”
腿都快断了还想着不能给他做饭。宋舒都快要被沈雨这样纯粹无暇的顶级恋爱脑感动了。
原本宋舒以为还需要再寒暄一下的。但沈雨精神似乎不太好，低着头不说话。
反而是沈屿很抱歉地看向他：“我最近不能在A市，接了一个很重要的工作项目，请问你能帮忙照顾一下沈雨吗？”
宋舒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沈屿又说：“他腿伤了，生活不太方便。医生说如果再出什么意外，腿以后可能会留后遗症。”
宋舒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完全没有。
他是沈雨男朋友，还是沈雨在A市唯一认识的人，还是沈雨抛下一切在A市定居的原因。他还欠沈雨钱。
这真的没有任何拒绝的空间。
宋舒只能答应。
……
555感慨：【阴差阳错又同居了。】
从沈雨在A市买房定居→偶然同一小区→沈雨让宋舒蹭饭→沈雨受伤。
555这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为了宋舒量身定制的剧本了。
因为宋舒会心软。
但真是设计好的剧本，那沈雨也太狼灭了，为了宋舒甚至能找人撞自己。如果不是剧本，那大概也只能有剧情这一说法讲得通了。
剧情里宋舒就是和沈雨同居之后出轨，开始各种渣男行为。
555现在也挺混乱的，因为剧情莫名其妙开始走了，但是又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宋舒没555想得多。沈雨哥哥离开后，只有他和沈雨在客厅了。
沈雨穿着大一号的外套，乌墨似的长发落在肩头，遮挡了半边脸，宋舒只能看见他小半截下巴。
桌子上的奶茶已经凉了。
沈雨像是即将断电的机器人，拿过那杯奶茶开始喝。
宋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雨手还一直在抖，他替沈雨拿稳奶茶，低声：“到底怎么了，怎么出事了？”
宋舒手指修剪得很干净，握着奶茶杯壁，沈雨往上碰了碰他的手指，宋舒又缩回去。
于是沈雨顺着那双手，定定看向宋舒的脸。
宋舒心里忽地升起一些不太好的预感，下一秒他被沈雨扑倒。
沈雨用的力气很大，虽然护着他的后脑，但是背部撞在沙发上还是有点疼。
宋舒还开着痛觉屏蔽，对疼痛一无所知，他有些摸不准沈雨的意思，正准备问一问，没想到沈雨直接压着他亲过来了，如果不是宋舒手快捂住沈雨的嘴，恐怕他们真是要嘴对嘴亲了。
沙发不大，容纳两个成年人还是有些吃力。况且宋舒被沈雨压着，他只要稍微动一动，……
沈雨好像真的是女孩。
宋舒脸颊烧红，语气也忍不住软了：“怎么了？”
他还捂着沈雨的嘴，指间变得闷热。沈雨呼吸很急促，眼睛也很红，像是气急了，也像是难过。
“我今天，遇到的，那群人，他们…”
沈雨眼睛很红，说话也哽咽地断断续续，却没有哭。
他的情绪与其说是想哭，不如说是想把宋舒弄坏的阴暗情绪的遮掩。
“他们说你去夜色会所出轨了，他们不相信我是你的女朋友，还要撞死我。”
沈雨说完，眼睫颤抖着，脸颊贴近宋舒，“我不害怕死亡。”
“可是你真的出轨了吗？”
沈雨还是没有哭。宋舒又想到游戏里，沈雨被渣男那样冷暴力对待，沈雨也是没有哭，而是冷静地询问，然后收集证据。
宋舒心颤了一下，他想缩回手。因为他去夜色会所这件事到底是真的，他联想到昨天顾楚跃说的那些话，当时他没怎么在意，但没想到这群白嫖怪居然找到沈雨头上。
事情太复杂，宋舒舔了舔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长时间的沉默让沈雨脸色苍白，他抿唇想解释的时候，沈雨反而不给机会了。
“我…唔！”
沈雨压着他，身体的重量也压着。
这不是单纯的压制，只要身体有接触，细微的摩擦都能带起不一般的战栗。
宋舒的下巴被钳着，沈雨的吻没有留余地，像是发了狠，也像是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唇摩挲着唇，牙关也被撬开，舌尖纠缠着，口腔也被重重舔舐。
宋舒毫无还手之力，他还不会换气，脸憋得很红，到后面主动权才慢慢地从沈雨移交到他这边。但那时候宋舒也已经被亲懵了，沈雨松开他，他也只会喘气。
沈雨埋在他的颈侧，眼泪湿湿热热的：“宋舒，你别离开我。我的腿没问题，医生说只要好好恢复就好了。”
宋舒更懵了，但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他有些手忙脚乱，“你…你可以先起来吗？”
沈雨很听话，含着眼泪的眼睛跟宝石一样，很纯粹，也很幽怨。
宋舒整理了一下思绪，刚刚那个吻让他脸颊温度迟迟下不来，意外的这个吻到底没让他多抵触，也许是因为他确认了沈雨的性别，也可能是沈雨的遭遇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说是整理，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舒本身脑回路就比较清奇，有时候大脑无法解决的问题，宋舒就会以一种无法解释的奇怪思维说服自己。
总之这一切都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
宋舒很抓狂，但是沈雨是因为他才受伤的，还有刚刚那一个吻……
宋舒现在很混乱，但他清楚一件事，如果他不留下来，沈雨今晚一个人很有可能会意外。
“我会在这里照顾你的，其他事情我也会解决，你别多想了。”
宋舒说得很诚恳，555简直觉得他掌握了渣男完美避开争吵重点的冷处理能力。
【你去哪里进修了？】
宋舒疑惑：“我没有啊？”
【好的，我清楚了。】
宋舒大概就是个不自知的天然渣，不仅能惹AI生气，还能惹纸片人生气。
555磨磨牙，他妈的迟早挨草！！
……
宋舒躺在沈雨家客卧，还觉得很不真实。
555缓缓飘过：【又被压着亲了，不泡妹妹是你的谎言。】
以前宋舒都要支楞起来和555吵一架的，现在却有点脸红和犹豫。
其实身体贴近了，很多感知都会被放大。
他好像感知到沈雨的胸了。
如果单纯的只是胸还好，主要是如果是男人，稍微磕碰一点就会受不了起立，可是沈雨没有。
宋舒感觉这下能确定沈雨的性别了。
虽然也不是他故意去碰的！！
宋舒很痛苦抱着头大喊：“我真的不是变态！！”
剧情莫名其妙自己动了，那些不太重要的小细节555也懒得去计较。
【你记得渣他就行。】
宋舒还在可云抱头，沉浸在“沈雨居然是女生”的不可思议结论里。
震惊久了，宋舒也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卷过被子开始睡。
……
夜晚，沈雨走进卧室关上门。似乎是嫌弃拐杖太麻烦，他把拐杖丢在床上。
卧室很暗，除了床边的小夜灯，基本看不到什么光亮。
他把衣服脱了，受伤的腿踩在地上流出点血迹，手腕处也有浅浅的割痕。
衣服全部脱光，病态的躯体全然暴露在空气中，魔法物件竖起，像是还沉浸在兴奋之中。
沈雨垂眼，他手里拿着新买的硅胶仿真胸。
宋舒好像很喜欢这个。
因为能确认他是女孩了吗？
所以态度那么好。
沈雨坐在床上，手握住，可一会儿又觉得不够，应该是宋舒来握才对。
他会等到那天的。
第54章 暴怒（17）
因为思绪并不安稳，宋舒当晚也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比如艾利斯和沈雨围在一张桌子上说话，他凑过去，结果发现这两人在讨论怎么女装才能欺骗他。
梦里宋舒两眼一黑，想要破口大骂。这时555又跳出来说：“你们根本不用计划那么多！他很好骗的！”
醒来之后，宋舒心情无比操蛋。坐起来一看手机，还有5分钟闹钟才响，就更操蛋了。
睡不着索性起床。
一般工作日宋舒起床的时候宋忱也还在家，宋舒瞧见阳台浇水的人影还觉得稀奇，宋忱也喜欢浇花了？
他习惯性说了句早上好，阳台上人影回头，宋舒才后知后觉那是沈雨。
沈雨穿着园艺裙，笑容甜美，“老公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宋舒含糊道，忽略沈雨话里的老公。
又是正常的一天上班下班，宋舒照常去奶茶店给沈雨买奶茶。
一开始宋舒以为住在沈雨家会畏手畏脚的，但住了一天，情况好像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沈雨和游戏里的一样，很黏人却也有分寸，宋舒做的菜再难吃沈雨都能闭着眼睛夸好吃，这让宋舒很为难，因为他吃不下自己做的，他想点外卖。
又吃了一口，宋舒终究没撑住，“要不我们点外卖吧？”
沈雨忍俊不禁，柔声：“我来做饭好了。”
这哪好意思，宋舒连忙，“你是病人。”
沈雨：“没事的，腿受伤了手又没受伤。吃外卖总归不太好。”
说完，沈雨就想站起来去厨房，宋舒按住他的手，仰头：“那我多花点钱，定私厨的饭菜好不好？”
宋舒的想法很简单，沈雨都生病了，怎么好意思让沈雨为他一个手脚健全的人做饭？私厨的饭菜虽然贵，但是符合沈雨的健康标准吧？
宋舒只是征求沈雨意见，他确定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沈雨看着他，忽然就压低身子亲过来，眼睛湿湿的。
“老公，好爱你。”
沈雨站着，手扶着桌面受力，受伤的腿只虚虚贴着地面，整个人看起来站不稳，宋舒怕再弄伤他没敢乱动，好在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
最后沈雨还是答应点外卖，接下来几天的生活也很平静，只是周五快下班的时候，宋舒收到了宋忱的消息。
宋忱像是终于忙完了所有事，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个便宜弟弟，所以过来踹两脚看看还活着没。
冷面阎王：[最近为什么没回家？]
宋忱随口问一句，好像只是在关心弟弟，宋舒却凭空生出渣男出轨不回家的心虚感。
[没，最近在朋友家住，朋友出车祸了，他哥拜托我照顾她]
宋舒故意用错两个他，这样可以极大混淆宋忱的视线！！掩盖他疑似早恋的事实。
宋忱收到消息时正在等电梯，打开手机看到的便是宋舒这一句话，神色变得漠然。
不需要深入思考，宋忱就能清楚宋舒打这一句话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夜不归宿还想糊弄他？
宋忱冷嗤，挪到另一个对话框，上面是秘书给他拍的宋舒每天在公司的日常。
——偷吃、睡懒觉、打游戏，在他办公室呼呼大睡，还看番剧，经常自己偷着乐笑出声。
即使独处，宋舒也有很多取悦自己、惹恼他的方法。
叮。
电梯抵达当前楼层。
宋忱收起手机，走进电梯，恰好错过了秘书给他发的最后一条图片消息。
——[报！老板！！小老板在公司大门和一个女孩子见面，好像是谈恋爱了。]
……
宋舒收到宋忱消息还安心了点，这样代表宋忱是真的太忙了，也不是刻意疏远他，他们还是正常的兄弟情！
很好。
宋舒突然就有了安全感，也变得有点扭扭捏捏。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忱没有再回消息，反而是沈雨给他发消息了。
沈雨说带了点东西给他，让他下楼拿。
宋舒下楼，沈雨拿的是一份小点心，说可以和同事分着吃。
沈雨有伤还到处跑，宋舒皱眉，但沈雨似乎也想到这一点，怕宋舒怪他，提前一步抱住宋舒，“好啦好啦，我会注意安全的。”
宋舒还是不放心，他握住沈雨的手腕，让沈雨有个着力点，“我送你回去。”
“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沈雨有些忧心，清丽的眉眼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宋舒看了眼手机，宋忱还没回他消息，那就是默认他可以摸鱼。
宋舒轻咳，“没关系的，我先送你回去。”
宋舒还没找顾楚跃商量那群白嫖怪的事，万一沈雨路上又被那群人纠缠就不好了。
宋舒好说歹说，沈雨才答应让他送回去。
他打了网约车，看沈雨还拿着小蛋糕，眨眨眼：“我可以现在吃吗？”
小蛋糕都被做成海绵宝宝模样。宋舒目光有些期待，沈雨浅笑，主动打开盒子递过去。
宋舒拿起一块派大星，尝了一口眼睛亮了，“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
沈雨眼睛也亮亮的，脸颊也有点红。
他们的这一切互动，都被躲在角落里顾楚跃收进眼里。
顾楚跃咬手帕流泪，宋舒已经快一周没理他了！原来都在和这个coser谈情说爱！！
顾楚跃原本是不知道沈雨的存在，直到前两天，他又被那群白嫖怪拉进一个群，群名是《宋舒到底恋爱没》。
顾楚跃当时还沾沾自喜么，觉得自己是掌握真相第一人——他和宋舒关系那么好，宋舒恋爱没恋爱他能不清楚？
然而他很快被打脸，因为群里有个更变态的人跟踪了宋舒两三天，发现宋舒每天下班都会和一个女孩一起回家。
这下群里是真的炸了。
后面那人还说，他原本是想上去问一下那个女孩，看看到底是不是和宋舒在恋爱，结果那女生直直朝他共享单车撞过来，草他丫的直接把他共享单车都给撞翻了。他连人带车摔了个底朝天，当然那女生也摔了一下，只是远远看起来没他惨。
后面问题也没来得及问，他还被拖进巷子里打了一顿。
莫名其妙挨顿打，还有没有天理了！！
群里人更炸了，纷纷出谋划策，说要不直接把女生绑架了威胁宋舒，让他们分手，不分手就撕票！
讨论很热闹，只有顾楚跃愣愣地盯着屏幕，鼻子和眼睛都红了。
他快受不了了，宋舒不理他也就算了，他怎么可以理别人，要么都不理，你只理一个人，还那么特别，你是要干嘛？？
真的爱上了？？
顾楚跃哇一下差点哭出声，他翻着和宋舒的聊天记录，这几天都是他在发消息，宋舒都不理他。
不！理！他！！
顾楚跃心梗，再退回去看群消息，他们已经进化到细致的绑架流程了。
不由吸吸鼻子撇嘴，一群没见识没学历的法外狂徒！
然后又委委屈屈给宋舒发了条消息，当然宋舒还是没理他。
在等了三个小时消息之后，顾楚跃终于又黑化了。
他又退回去群消息，直勾勾地把聊天记录从头看到尾，表情阴恻恻。
很好，现在开始他就是法外狂徒。
……
顾楚跃已经请好人，就在今天，他要把宋舒绑架回去，和这个小绿茶分开！！
他咬牙切齿，居然敢装受伤骗宋舒同情，真是不要脸！！
……
宋舒并不知道有个再度黑化的一次元在前面等他，他和沈雨打车到小区，又把沈雨送上楼，宋舒这才离开。
只是回去公司的路上他总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人一直跟着他。因为小区其实和公司很近，宋舒想走出去在小区门口打车，但等车的时候就感觉不舒服了。
宋舒以前也被人跟踪过，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
这种不舒服一直持续到他进公司才消失。
但当他下班去附近奶茶店带奶茶给沈雨，那种感觉又来了，而且比上次还要强烈。
宋舒左右看看，感觉毛毛的。
“555，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你等会儿。】
555就趴在他脑子里，数据能看到的范围确实要比宋舒人眼看到的范围大。
它扫描了一圈。
【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左边；还有五个人，看起来像是街溜子，在你的后面；再有的话大概是你的右边，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你。】
宋舒：？？！！
“这么多？！！！”
555也要respect，【哥们，你太抢手了。】
“不是，这些都哪里冒出来的啊！！”
宋舒神经紧绷，头都要痛了，他感觉往哪儿跑都不是，左右后都有人堵他，前面又是一家奶茶店，他总不能往人家奶茶店里……
不对，这不是个好主意吗？？
宋舒看一眼奶茶店内，这个点已经有一部分人坐着，但也没坐满，躲一躲应该没问题。
于是宋舒溜进奶茶店，时不时还和555聊天，问人到底走了没。
说来也是巧合，奶茶店的店员居然是地铁酷哥。
宋舒拿到奶茶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地铁酷哥似乎也愣了，随后笑了一下，“好巧。”
他们加上微信之后就没有后续，现在见面也没有太尴尬，一切都因为地铁酷哥自然而然的态度。
宋舒今天穿着黑色的卫衣，脸蛋和穿着看着还像个大学生。
很单纯，也很漂亮。
地铁酷哥突然缩回拿着奶茶的手，“等会儿，我重新给你做一杯。”
宋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要重新做了，连忙：“不用，不用重新做，这杯就很好了。”
以为地铁酷哥是想来个熟人优惠，宋舒又说：“我是给别人买的。”
地铁酷哥又笑，笑容很灿烂：“没关系，我再送一杯给你喝。”
宋舒讷讷：“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
奶茶端上桌，宋舒又对上地铁酷哥的视线，手心还被塞了一张小红心贴纸。
后面奶茶店来了很多人，地铁酷哥也忙起来，宋舒没能再提起话题。
第一杯奶茶是别人的心意，宋舒插上吸管喝了两口。他心不在焉的，沈雨已经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555又搜索了一圈，【要不你出去打车回家吧，我感觉他们要蹲个没完了。】
这也是个办法，但是宋舒在步行街内圈，这里人挤人，实在不算好打车。
他有些焦虑，尤其感知到店内大部分人目光都落在他这边时更焦虑。
十分钟后，宋舒忍不住又问：“555，人走了没有？”
【走了两拨人。】
宋舒放心不少，那他可以打车了。
司机师傅准备到达的时候，宋舒猫猫祟祟溜出奶茶店，掏出手机和师傅联系。
但他一出奶茶店，附近那一帮蹲着他的人马上朝他过来，宋舒瞧着还很眼熟，不就是那群白嫖怪吗？？
我草白嫖不成还来跟踪他，简直有够无耻的。
宋舒心里大骂，无奈只能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同时取消网约车订单，免得司机白跑一趟。
555看他边跑边手忙脚乱点手机，【你真的，我哭死。】
宋舒体力不算好，他是想跑回公司，但是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听起来不止一波人在追他。
“………”
他是什么金银珠宝吗？？
宋舒真是草了，大草的同时脚下一滑，踉跄一下又很快稳住身形，只是后面那几个人看见他快摔了兴奋地发出桀桀桀笑声，整得宋舒差点没绷住又摔一次。
步行街和公司离得很近，只是中间要经过一条巷子。宋舒拼了命地跑，好不容易甩掉身后那群人，扶着膝盖喘息擦汗，另一道气息极快地擦过他耳边。宋舒警惕心还没下去，心慌地条件反射往后一打，□□撞击的闷痛声。
宋舒先是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骂声，然后被稳稳地抱在怀里。
“去你妈的。”
宋忱暴躁，长腿一踹，埋伏宋舒的一个白嫖怪就被踹出去。
宋忱刚刚吃了宋舒一拳，又低头骂：“打什么？你眼瞎了没看到我吗？”
宋舒心跳好快，砰砰砰的，汗水流到眼尾刺激了眼睛，他眨眨眼，视线有些模糊，低声：“我没有，只是太害怕了，…”
宋舒说话声音很小，宋忱只有在宋舒心虚的时候才能听到这么小的说话声。他顿了顿，抬起宋舒下巴，又替他抹了抹眼尾的汗和眼泪，动作不太自然，声音也跟着僵硬：“怕什么。”
阴鸷的目光扫过巷子口犹犹豫豫的那几个人，宋忱打了公司保卫处电话，让他们去抓人。
危险解除，宋舒两腿一软，差点趴在宋忱怀里，剧烈地喘息：“哥，你就是我亲哥，来得太及时了。”
一股熟悉的香氛气息靠过来，宋忱僵硬了一瞬，松了松手，“离我远点。”
宋舒每天都在用宋忱当初送的沐浴露香氛，甚至搬去沈雨那边住的几天都带上，当时555一脸便秘似的问他：【你带这个干嘛？】
宋舒还莫名其妙：“我觉得好好用，比一般沐浴露都要好闻，不能带吗？”
555皱眉，表情还是便秘样，【也不是不能带…】
宋舒装了一瓶，“能带就行。”
555：【……】
此刻，宋舒和宋忱身上都是一样的味道。明明是他给宋舒的，宋忱反而不自在起来。
okok，宋忱有洁癖。
宋舒理解，自动远离，然后扶着墙和宋忱回了公司。
宋忱需要收拾点东西，宋舒经历过刚刚那一遭遇，也不想自己回去了，紧紧跟在宋忱身后。
跟屁虫发言：“哥，你什么时候收拾好都可以，我等你。”
宋忱闻言回头，目光有些幽暗，偏偏宋舒还在傻笑。
傻子。
宋忱面无表情地继续收拾，动作也越来越暴躁。
【叮……滋滋、滋滋…暴怒值上升至32%，请宿主知悉。】
宋舒已经对宋忱这种时不时生气的戏码熟练，他坐在沙发上等宋忱，也在处理一些消息。
尤其是关于那群白嫖怪，宋舒简直想把他们都送进局子。
宋舒先是回复了沈雨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消息，然后打开顾楚跃的聊天框。
[你知不知道那群白嫖怪的具体身份信息？]
顾楚跃很兴奋。
18：25：45
坏现充：[哥你终于理我了！]
18：26：01
[呜呜呜这几天你不理我我饭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省略100字）]
18：26：45
[哥，还有没有什么好番剧推荐啊？]
18：30：51
坏现充：[好吧，我知道一点消息。]
宋舒秒回，仿佛上面把消息晾了五分钟的人不是他。
[细说]
顾楚跃磨磨牙，他就不信了。
[哥，我今天吃了很难吃的饺子，居然是月饼馅的！黑暗料理！]
宋舒不回复。
[你今天吃了什么？]
宋舒又双不回复。
顾楚跃咬牙，气狠了。
[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宋舒秒回：[推给我]
呜呜呜呜呜。
顾楚跃眼眶红了一大片，宋舒真是好狠心。又恶狠狠地想，宋舒都他妈这样对他了，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
今天绑失败了又怎么样！他明天接着绑！！
顾楚跃黑化归黑化，还是把那几个跳得最厉害的白嫖怪发给了宋舒。
得到联系方式的宋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他就纳闷了，“这群人至于分三队人来抓我吗？”
不白嫖会死星人？
【可能三队人来自不同的三股势力。】
宋舒：“………”
很好，恐怖故事。
宋舒玩着手机，办公室里只有宋忱翻找文件的声音。
“上次不是说监视的事情么，私家侦探说结果快出来了，在这之前，”
宋忱淡声，却也有警告，“你最好少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交往。”
宋舒冤枉：“我最近都没有。”
“那你伤了腿的朋友怎么回事？”
宋忱没有逼问，声音依旧很淡，却让宋舒成功闭嘴。
他不敢说。
宋忱也没继续问，只是收拾东西的动作快了很多。
555都懒得用这么长的前缀报了：【暴怒值35%】
宋舒也有些心虚。
宋忱好像每次生气都是因为他。
……
收拾完东西下楼，宋舒还是尾巴似的跟着宋忱，宋忱开车他马上钻副驾驶座，老老实实系好安全带，生怕被赶下去一样。
“哥，你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
宋忱打着方向盘，侧脸冷漠，“怕你死了。”
宋舒有点感动：“谢谢哥。”
宋忱瞥他，“怎么谢？”
宋忱还是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宋舒有些语塞，毕竟他说谢谢也是类似拍马屁一样的熟练丝滑，压根就没想好。
他试探：“以后好好孝敬你？”
宋忱嗤笑，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
回到小区楼下，宋忱先去停车，宋舒在楼下等候。宋舒原本想先回一下沈雨消息，好让沈雨不再担心他，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消息还没发出去，沈雨就已经自己跑了过来。
因为小腿受伤，沈雨跑的很勉强，宋舒甚至都能看到他腿部在渗血。
宋舒脸色都变了，“你别跑了，停，我过去！”
沈雨还穿着家居服，模样消瘦却清丽，很惹人疼惜。
他脸色惨白，脸颊还有细密的汗珠，语气担忧：“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宋舒盯着沈雨的腿，开着痛觉屏蔽都觉得疼死了，“路上出了点事。”
沈雨抿唇，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宋舒身后，“老公，我好担心你。”
“只是小问题，没事的……”
宋舒嘴笨，也不会安慰，他想把买好的奶茶给沈雨，但被身后阴沉的声音吓一跳，“老公？”
“宋舒，你在玩什么过家家？”
宋忱怎么这么快过来！！宋舒浑身僵硬，像是坏掉的机器人，干巴巴地：“哥，这是我的朋友。”
沈雨幽怨地看一眼宋舒，咬唇顺着宋舒的话：“你好，我是宋舒的朋友。”
宋忱目光极轻地扫过沈雨，既没有礼貌地回答也没有点头，仅仅是目光交接，他就能明白宋舒的朋友在想什么。
宋舒简直是蠢货。
那天被人上了估计都上赶着给别人数钱。
“腿伤了，请护工不更方便点么。”
宋忱话里话外嘲讽意味极浓，说完皮鞋踢了踢宋舒的帆布鞋，冷声：“回家。”
宋舒局促地站在原地，下意识想跟着宋忱，沈雨却又求助地看他，“老公，你不是说好了照顾我吗？”
宋舒进退两难，但宋忱也不等人，直直往楼里走。
宋舒有点着急，他看看沈雨又看看宋忱，最后一咬牙，还是转身追着宋忱去，匆匆低声：“抱歉，沈雨，我待会儿再过去找你。”
宋舒转身那一瞬间，沈雨神情顷刻变化，宛如暴雨将至前的阴霾。
第55章 暴怒（18）
宋舒追上去，“哥，你等等我。”
宋舒就是个死宅，跑步运动什么的完全不擅长。他追上宋忱，还要扶着宋忱喘气，否则根本站不稳。
宋忱黑着脸，却也没推开他。
“哥，你听我解释。”
宋舒原本只是抓着宋忱的手腕，后面干脆把大部分身体的重量都交给宋忱。他实在是太累了，被追着跑那么长一段路，扶不了墙，只能扶宋忱。
宋忱：“………”
宋忱额角青筋跳了又跳，干脆提着宋舒后颈衣领把人揪起来放在身边，“站好点。”
“其实这里面有误会，他腿受伤了我得照顾他，搬过去住了两天。”
宋舒站好，试图牛头不对马嘴地解释，还是没解释到点上。
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空间的突然压缩让宋忱身上的低气压更为明显，宋舒缩了缩脑袋，“至于那个称呼……”
宋忱抱着手，冷不丁开口：“老公？”
宋忱声音很低沉又很冷漠，疏离冷淡，听着就很贵。
感觉宋忱就算失业了也能去当个cv。
宋舒在脑子里跑了一下火车，“哥，你叫得真好听。”
555：…？？
宋忱：“……？”
宋忱脸黑得不行，宋舒这才反应过来他嘴瓢了，在宋忱靠近之前疯狂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忱冷笑，“要么你叫一句，要么我踹你下去。”
宋舒真他妈欠草。
虽然说叫老公什么的很羞耻，涉及到男人的尊严，但这在小命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何况对象还是他哥宋忱，宋舒犹豫都不带犹豫的，真诚地看着宋忱：“老公！”
555更震撼了，我草，你们直男。
宋忱显然也没想到宋舒会那么爽快，脸还黑着，身体僵了僵。
宋舒以为还不够，第一声都出口了，第二声还困难吗？
他又喊了一句：“老公！”
然后被宋忱按了一下脑袋，宋忱似乎是在忍着什么，声音格外沙哑：“安静。”
宋舒目光飘到宋忱通红的耳朵，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他有点嘴贱，“好的，老公。”
宋忱黑压压的目光过来了，宋舒企图蒙混过关，结果还是挨了宋忱一个脑瓜崩。
555简直震撼到无以言表：【你们直男……】
宋舒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这么撩人是吧？？但凡换个网站，他已经下不了床了。
宋舒回555：“干嘛啊干嘛啊，这很正常。”
以前他也会这么对宋引星嘴贱，宋引星也会赏他脑瓜崩。
而且宋忱平时那么正经，难得耳朵红得害羞了，他嘴贱一下也不亏。
宋舒轻咳一声，跟着宋忱进家门。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蒙混过关，结果门关上的那一刻才是开始。
“解释。”
宋忱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宋舒面前，他站着，宋舒坐着，低头那一刻有些俯视的意味。
宋舒咽了咽口水，手慢慢伸过去，碰到那杯水时又缩回，总感觉喝了就不太好说话，“就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宋忱轻嗤，坐在他对面，虽然穿着西服，动作确实有些粗暴，全然不绅士。
“哥，你不懂的，在我们年轻人的字典里，老公其实是老公公的意思……诶诶诶，疼疼疼！”
宋舒被宋忱强压怒火敲了一下脑袋，他连忙继续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忱冷笑，“我想的什么样？”
宋舒狡辩不出来了，他有些失落：“哥，你相信我。”
宋忱看过来的视线极不信任，甚至有些嘲讽，“嗯，相信你没有在外面乱搞。”
既然宋忱都说了，那就不用他狡辩了。宋舒惴惴不安，说不清为什么，他是不想宋忱生气的，也许是因为宋忱真的对他很好。生气容易短命，宋忱才28岁，万一被他气死了怎么办？
所以明知道沈雨受伤更需要他照顾，但宋舒还是觉得他应该跟着宋忱走。
至于沈雨……、至于沈雨，他待会儿会找机会去他家里道歉。
555：【你这句话可别说出口，不然宋忱真得被你气死。】
还得挨草。
宋舒表示了然于心：“当然，我有分寸。”
【……】
你叫老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似乎是手机有消息来了，宋忱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嘲讽慢慢变得凝重，时不时还用探究的奇怪目光看宋舒。
宋舒被他看得坐姿都坐正了。
“哥？”
宋忱收起手机，“你女朋友还有穿男装的爱好？”
你女朋友。
宋忱原本以为他说不出这三个字，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心情反而有些平静。
平静之下又压抑着愤怒，像是溃烂的伤口滚过粗粝沙石，疼痛撕扯愤怒，冷漠和理智拉扯，那些一开始的情绪反而无关紧要了。
宋舒喜欢女生这件事他早就清楚，从一开始的女神到现在的女朋友，每一次都像是一针清醒剂，让宋忱更为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宋舒的关系。
——仅仅停留在兄弟，又不那么像兄弟。也只有宋舒这样的蠢货才会觉得他对他只有弟弟的情感。
很愚蠢。
却又偏偏让人心动。
宋忱抬眼，“监控器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宋舒啊一声，有些好奇地探头：“调查结果是什么？”
宋舒不是不怕，他很讨厌变态，但有宋忱在他身边也提供了很多安全感。
宋忱不言语，只是调出一张图片给宋舒自己看。
宋舒有点近视，他凑近了去看，还闻到宋忱身上熟悉的香氛气息。原来宋忱也是就算不在家也会把这款香氛随身带着，他不由嘟囔：“哥，你也和我一样耶，很喜欢这款沐浴露……”
话未过半，宋忱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他，幽深漆黑的眼眸仿佛要吃人，宋舒马上闭嘴。
555难绷：【你消停点吧。】
真把宋忱撩炸了受伤的可是你自己。
宋舒委委屈屈：“哦。”
他做错了什么啊，他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宋舒把注意力放到宋忱的手机上，没一会儿震惊：“这不是沈、沈屿吗！！”宋忱把手机递给他，眼眸涌动着不自知的阴暗情愫，“自己女朋友名字都念不利索？”
“不是、不是女朋友”
宋舒急忙道：“等等，哥，监视器真的是这个人放的？？”
宋忱淡声：“明天侦探会整理详细资料，查了那么久，总该有一个详细的过程。”
那就是没有错的可能…？
宋舒咽了咽口水，心跳没由来的加速，“真的不可能错了吗？”
宋忱目光依旧是冷的，却也有些怜悯，“宋舒，你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宋舒嘴唇发白，脸色也不是很好，小声：“可是他不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难不成是双胞胎哥哥？”
宋舒很可怜地吸吸鼻子，眼睛湿漉漉的，“嗯，是他的哥哥。”
沈雨和沈屿不是同一个人，沈屿给他放监视器做什么？
难不成沈雨和沈屿一起骗他吗？
宋舒无端地生出点绝望来了。不会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沈雨是女生，但沈雨他哥沈屿也想撅他吧？？
宋舒不是自恋，只是他遇到过太多无缘无故对他起歹意色-心的变态了，他有时候都没办法理解这群人到底怎么盯上他的，他明明什么也没做！！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555很想说一句公道话，有时候别人对宋舒那么疯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宋舒总是用很轻慢的态度对待别人。轻慢得近乎漠视，随意又淡漠。加上他长得好，肤白唇红，不能用单纯的精致漂亮形容，总是让人生出无限耐心。忍不住靠近他，忍不住对他好。
可如果只是这样，也许不会让人那么疯狂。
宋舒对别人的情绪和视线都不敏感，这也就导致一些在他看来很正常的话，在别人耳朵里也许是暧-昧的暗示。
天然渣的撩而不自知，别人都被他撩得牙痒痒，甚至是想要表白了，结果换来的只有他惊恐的拒绝。
555叹气，不变态才怪。
555甚至觉得宋忱离变态也不远了，那么能忍，也是挺难得的。
“………”
宋忱揉了揉眉心，有些可笑地开口：“所以你和妹妹谈恋爱，然后哥哥给你放监视器？”
很离谱，但伴随着离谱，宋舒还有更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结结巴巴：“我不知道。”
宋忱语气有些轻慢：“宋舒，你今天还要过去找他？”
宋舒心里都他妈乱成一团了，下意识看向宋忱，求助道：“可是他腿受伤了。”
现实里，宋舒平时生活上的难题没少依赖宋引星。现在遇到宋忱，他也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放在宋忱身上。
宋忱把玩着手里的笔，长腿交叠，眼也不抬，“我说过了，受伤也有保姆护工，没必要你上赶着去。”
“可是他是因为我受伤的。”宋舒组织了一下语言，“哥，要不你陪我去，可以吗？”
宋舒不会装可怜，很多时候他也意识不到自己在装可怜，眼巴巴地看着。平时表情极少的人出现这样求助的神情，很少有人能够拒绝，遑论宋舒现在就像惊慌失措的小动物紧紧地贴过来。
空气似乎又被压缩了，分明在客厅那么大的空间，阳台窗户还开着，宋舒却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宋忱目光黑漆漆的，指尖绷紧捏着那支笔，他抬腿，锃亮的高定皮鞋踩进宋舒帆布鞋的缝隙之间，像是在压着宋舒的底线。
纯黑西服质感昂贵，手臂肌肉发力，隐约可见袖箍的痕迹。宋忱腿很长，宋舒穿的只是牛仔裤，强行挤进来的缝隙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腿，他把腿稍微分开了点，然后觉得这样太奇怪，又靠近了些。
温热的肌肤透过布料传递，宋舒又挪开了点腿，宋忱体温怎么这么高。
虽然宋忱表情很恐怖，但宋舒还是鼓起勇气又问：“哥，你能陪我去吗？”
在监视器那件事没弄清楚之前，他实在不想一个人面对沈雨。
而且宋忱是他哥，和宋引星实在太像了，宋舒觉得宋忱生气归生气，总不会对他怎么样，也不会丢下他不管。
宋忱压着火气也压着欲望，偏偏对面挑起这一切的人一无所知。
宋舒只是求助地看向他，也许连自己现在的表情多么欠草都不清楚。
宋忱突然笑了一下，有点粗暴的意味，他的皮鞋踩在宋舒帆布鞋之间缝隙，又往上抬了一下，踩在椅子边缘，差一点就要碰到宋舒禁区。
这样的动作非常不礼貌，还有些挑弄的意味。但宋忱做起来，就像是荷尔蒙爆炸的西装暴徒，邪恶又优雅。
宋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宋忱轻嗤：“出息。”
宋舒：“……”
什么出息！你让我差点踩你唧唧试试！！
宋忱站起来，喝掉宋舒没喝的那杯水，意味不明地问：“同居几天，没做过？”
“没有啊。”宋舒松了口气，原来宋忱是以为他在外面乱搞，生气呢。
他耳朵有点红地嘀咕：“我哪会那些事。”
他还是个铁血处男。
宋忱没说话，只是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没信。
沈雨住的楼栋和宋忱所在楼栋并不远，大概就隔了一百米，宋舒和宋忱并排走，走到一半他想起来一件事。
“哥，你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推迟了一周才回来？”
宋忱瞥他，似乎是在诧异他还知道问这种事，顿了顿：“一周都没问，现在问？只是小意外，已经解决了。”
“咳咳。”
宋舒摸了摸后脑勺，松一口气：“不是故意不问的，我还以为你在疏远我呢。”
宋忱脚步顿了顿，像是不耐烦，也像是被宋舒气笑，挤出一句：“没有。”
宋舒真的很有聊天天赋。
有些话题你不提，双方心知肚明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但宋舒非要把话题拎到台面上，他总觉得有误会说清楚是最好的，可如果那误会的另一方心思暧昧，这样的误会便是刻意的。
将对方刻意做下的事说出来，无异于将对方纠结复杂的心绪重复一遍。
宋忱脚步突然加快，宋舒一头雾水追上去，“哥，你等等我！”
……
坐上电梯，宋舒气息微喘。
他已经提前给沈雨发了消息，但没说还有个宋忱跟着。
电梯到达，宋忱没什么表情地主动走到阴暗处，等宋舒按门铃。宋舒很紧张，自从宋忱说沈屿有可能是装监视器的人，他心情就乱得很，一会儿想为什么沈屿给他放监控器，一会儿又想沈雨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论如何，这件事的存在就已经让宋舒心里很不舒服，心跳很快，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样的预感在他要去见沈雨的时候格外强烈，所以他说什么都要把宋忱给一起带过来。
宋舒深呼吸，伸手向门铃，结果还没按，门自己打开了。
沈雨似乎一直在等着，看见宋舒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老公，你来了。”
宋舒感觉身后低气压又蔓延了一步，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低头看沈雨的腿，“很抱歉刚刚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的腿还好吗？”
沈雨应该是潦草地包扎了一下，血迹没有之前那么恐怖。
“没关系的。”
沈雨侧身让宋舒进来，“只是伤口有点出血，应该没什么事。”
宋舒还是蹙着眉不放心，沈雨无奈又说：“我刚刚发消息问了一下医生，还没回我。”
沈雨等着他进门，宋舒不想进去，他总觉得进去了就是进狼窝。连忙也侧了个身子，让沈雨能看到在他身后抱着手的宋忱，“这是我哥，他不放心我，和我一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宋忱站的那块地方光线很暗，隐约只能看到一小半张脸。
沈雨眼神暗了暗，随后展开笑颜，“宋舒的哥哥对吗？一起进来吧。”
宋忱看一眼沈雨的腿，“腿部受伤很严重么，我弟也不是合格的护工，何必住这两天。”
宋忱直言不讳，甚至有些冷漠，他几乎是挑明了沈雨的目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剑拔弩张，宋舒被夹在两人中间，有些汗流浃背。
沈雨没有一点尴尬，神色黯然地说：“我不需要护工，我只是想要他陪陪我。”
沈雨墨黑长发衬着清丽苍白的脸，我见犹怜。
他上前一步握住宋舒的手，很诚恳地对宋忱说：“哥哥，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想要男朋友多陪陪我，也有错吗？”
沈雨越说眼圈越红，握着宋舒的手也越来越紧，宋舒挣都挣不开。
宋忱气息压抑，冷笑一声。沈雨丝毫不惧，他安抚地挠了挠宋舒的掌心，看看宋忱又看看宋舒，小声说：“老公，和哥哥一起进来坐坐吧。”
这样喊，好像沈雨和宋舒已经结婚，他们是一家人一样。
宋忱心里反胃，皱了皱眉：“不必。”
他看向宋舒，目光扫过宋舒和沈雨紧握的手，淡声：“宋舒，我不是陪你来这里做客。”
宋舒也想起来这一次的目的，“沈雨，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因为监视器的事情，宋舒多少对沈雨有些不信任，他犹豫了一会儿：“沈雨，今晚我可能不能住在这里了，但是明天我会过来看你的。”
宋舒还是觉得对沈雨的腿有愧疚，因为沈雨是因为他才受伤，监视器的事情也不是他做的，他只是被沈屿牵连了而已。
而且详细的调查报告还没出来，他已经给沈雨定罪，有些不太公平。
但监控器这东西万一真是沈屿放的，那他岂不是被盯上很久了？
宋舒心里矛盾得要死，简直想大叫这都什么事，不要再折磨死宅了呜呜呜。
沈雨摇头，苍白的脸蛋毫无血色，还反过来安慰宋舒：“没关系，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宋舒：“………”
更愧疚了怎么回事。
“说完没有？”
宋忱有些不耐烦。
“说完了说完了。”宋舒连忙转身和宋忱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和沈雨挥挥手，做口型：“我明天再来看你。”
沈雨被他逗笑，也学着他做口型：“好的。”
无声的交流在进电梯后停止，沈雨看向从始至终冷漠的宋忱，舒缓的眉眼也好似凝了一层冰霜，他微笑着，却也对宋忱做了个“恶心”的口型。
电梯门即将关闭，宋舒还在思考监视器的问题，宋忱却先他一步出了电梯，甚至把他一个人留在电梯里，言简意赅：“你先下去，我有话和他说。”
宋舒来不及阻拦，电梯门已经彻底合上。
宋忱回身，他脚步不算快，压在地板上却有些恐怖。
沈雨也没有进门，似乎意料到宋忱会回来和他面谈。
宋忱脚步越来越快，拳风挥破空气，沈雨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踉跄地往后。扶着墙稳住身形，不在意地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轻笑：“脾气真大。”
他漫不经心看向宋忱：“不就是说了你一句恶心么，应激了？”
宋忱揉了揉手腕，眉眼间黑气缭绕，“你猜宋舒为什么喜欢你？”
“男扮女装骗人？”
沈雨僵住。
宋忱丢出去一张支票，冷漠：“一天的时间，和他分手，否则你的男性资料会出现他桌子上。”
宋舒蠢，他可不蠢。
沈雨盯着手心的血液，随即又抬头，如同一头护食的受伤饿狼，视线恶狠狠地咬住宋忱，低声：“你不怕他知道你喜欢他？”
宋忱嗤笑，转身离开。
“你随意。”
……
发丝遮掩阴郁神色，沈雨急促地喘息。
又是宋忱，又是宋忱！永远都他妈的是宋忱！
只要有宋忱在，宋舒永远不可能选择他！
沈雨看着地上孤零零的支票，弯腰捡起来，地面血迹淋漓，他的神情逐渐变得疯狂。
……
楼下，焦急等待的宋舒收到了沈雨的消息。
[医生说我的腿可能还需要再去检查一下，我有点害怕，老公你可以陪我去吗？]
第56章 暴怒（19）
宋舒收到消息的时候，宋忱正从楼里走出来，他看一眼消息又连忙收回手机，迎上去，“哥。”
宋忱似乎情绪不太好，他瞥向宋舒，宋舒脑袋下意识缩了缩，于是被狠狠揉了脑袋。
仿佛恨铁不成钢，宋忱低骂：“你他妈的这几天别再和这群人鬼混。”
宋舒又想起沈雨那条消息，想着可能还得鬼混一两天，心虚了一下转移话题：“你们聊了什么？”
宋舒实在有些好奇，这两个人把他支走之后到底聊了什么。
其实刚刚也是可以回去偷听的，但是他不敢回去。直觉告诉宋舒最好别上去，否则会发生非常超乎他意料的事情。
“你想听？”
宋忱迁就宋舒的速度，说这句话时甚至偏向宋舒，饶有兴趣，也有些嘲讽，“如果只是单纯好奇，也不用找我问，很快你就会清楚。”
宋舒小声：“没打架吧？”
想起沈雨那绿茶，宋忱冷笑：“怎么？担心我把他打瘸？”
宋舒想了一下，“人家是女孩子，你打别人，多不好。”
宋忱僵了一下，随后目光怪异地重复：“女孩子？”
宋忱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宋舒看过去还得仰头，他觉得累，索性把脸埋进围巾里，自然也错过宋忱奇怪的表情。
宋舒不去再提那件事，他跟着宋忱回到家里。今天几场闹剧下来，还被人追着跑了两条街，宋舒简直身心俱疲，倒在沙发上就不想动。
宋忱卷起袖子，还想进厨房做饭。宋舒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脑袋搁在沙发靠背上，“哥，要不我们今天点外卖？你出差好几天回来也累，就不做饭了。”
宋忱撩起眼皮看他，幽深眼眸晦涩，“现在这么关心我？出差那几天怎么没来问我？”
宋舒品了品这句话，总觉得宋忱在生气，他想了想，“可是哥你也没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宋舒好像总有这样的能力，把别扭的过错均匀分摊到每个人脑袋上。
总是那么大方、不在意地提起旁人想要藏起来的别扭心思。
有时候你会觉得他这么做是故意的，可当你看他的眼睛又会发现，宋舒他妈的不是故意的，是他压根没意识到，然后情绪不免变得极端。
宋忱视线又变得阴森森的了，宋舒“咻”一下缩回去脑袋，闷声：“你想做就做，我也爱吃哥做的饭。”
男人心，海底针。以后宋忱生气，他还是不要随便说宋忱的坏话好了。
厨房久违地开火，宋舒又心累躺回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然后脑袋里传来一阵敲木鱼声。
555正在敲木鱼。
宋舒：“………”
“你干嘛？”
555：【我在为你超度。】
为你的节操，为你的处男之身。
宋舒感觉听了还挺心平气和的，也学着555在平板上找了个敲木鱼的小游戏。
“那我也为你超度。”
敲电子木鱼，品赛博人生。
宋舒一边敲一边梳理思绪，这下还真给他越敲越冷静。
“你说，沈雨会不会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宋舒还没放弃沈屿是沈雨哥哥的想法。他觉得沈屿在他房子里偷偷放监视器，沈雨作为妹妹会不知道吗？
最主要的一点，宋舒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没了，只有穿进来之后的所有记忆。这导致他压根就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确定游戏的时间节点，不知道监视器究竟什么时候放下的，只能从沈雨的复述里得知一些过往。
那会不会沈雨从那时候就开始骗他了？
宋舒毛骨悚然，手上的电子木鱼马上就掉了，砸到他的腿上。开着痛觉屏蔽也没多大感觉，宋舒捡起平板，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头顶传来宋忱的声音：“他给你发消息了？”
宋舒还没抬头，眼角余光就看到寒光闪闪一把菜刀，他吓得差点又把平板扔了，后背贴近沙发，“哥，你干嘛，好吓人。”
宋忱嗤笑，挥了挥手里的刀，“他是不是给你发消息了？”
宋忱和沈雨谈判时提出让沈雨主动分手，是因为他看出来宋舒其实没那么喜欢沈雨，甚至还处在一个矛盾阶段。
沈雨主动分手，不用涉及性别的理由，起码让宋舒这傻子不用惊恐发现交往对象是个女装大佬，也不会那么难过。
至于他喜欢宋舒这件事，沈雨爱说就说，无所谓。
宋忱拿着把菜刀，表情阴森森地想，无所谓，只要沈雨敢说，只要宋舒敢相信，他也敢承认。
只是宋忱不免会在意沈雨说出口后宋舒的反应，所以才会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三心二意。
宋舒一头雾水，“没有。”
宋忱手中菜刀寒光闪闪，宋舒咽了咽口水，讪笑：“哥，可以吃饭了吗？”
宋忱瞥他，“等着。”
然后又提着菜刀进厨房了。
“555，我又有不好的预感了。”宋舒抓起平板，又抓起手机，忧心忡忡：“可是暴怒值才32%，一半都没有啊！”
万一不好的预感实现了，他跑都没法跑。
555点烟：【我有什么办法。】
我又管不住你的嘴。
也许是直男的直觉，宋舒在快要挨草这一方面的预感总是格外准。555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提前给宋舒买点菊花灵。
一人一统愁容惨淡。
因为各自都装着心事，宋舒和宋忱吃饭都吃得格外安静。
一般吃完饭之后，宋忱会去书房处理事务，宋舒会洗完澡趴在沙发上打游戏，双方互不打扰，异常和谐。
但今天宋舒精神不太好，不想打游戏，于是提前去洗澡。洗澡时顶着一头泡沫还没冲完，正想伸手摸沐浴露，结果摸半天才想到他把浴室沐浴露搬到沈雨那边去了。
“……”
草。
宋舒只好先把脑袋上泡沫冲了，随手披了件T恤出浴室。
因为这个点宋忱都在书房，宋舒洗澡也是在自己房间浴室，房间门也关严实，所以宋舒溜出去拿沐浴露的时候肆无忌惮。
可他万万想不到宋忱会这时候来找他，虽然已经敲门，但宋舒洗澡水声太大压根没听见，结果就是他只穿着个大T恤，迎面撞上直接开门的宋忱。
T恤宽大，足够遮住屁股，却也欲露不露，一双白又直的长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宋舒正猫猫祟祟弯腰拉开抽屉拿沐浴露，看见宋忱的第一反应是：？？？。
浴室水雾未散，宋舒眼里水色浓郁，脸颊还被熏得粉红，迷茫又无辜。
时间静止了一秒。
砰。
门被关上。
宋舒被带起的风一吹，冷的一哆嗦，赶紧溜回浴室，躺进浴缸那一刻还是疑惑。
“宋忱过来做什么？”
宋舒对于被看见下半身这件事没什么感觉，因为对方是他哥。他以前也被宋引星不小心撞见洗澡出来拿东西，并且都不是刻意，而是不小心看到的。
既然是不小心看到，双方都是男的，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555：【……】
555有些怜爱宋忱了，28岁还没谈过恋爱，现在忍得很辛苦吧。
宋舒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洗完澡在床上滚一圈拿过手机，发现沈雨又给他发了信息。
沈雨：[老公，睡了吗？]
沈雨：[我的腿好痛，好害怕]
宋舒划上去，又看到沈雨发的那条消息。
他该不该和沈雨一起去？
沈雨的伤，他有一半责任，如果不是那群白嫖怪，沈雨不会被找麻烦受伤。
宋舒想了想，起码他得陪沈雨去一趟医院。就算沈雨有什么坏心思，医院是正规医院，人也多，沈雨也做不了什么。
宋舒琢磨了一会儿回复：[好的，我刚刚在洗澡]
[明天几点，约个时间好吗？]
回复完宋舒退出去，想到上次顾楚跃给他的联系方式，他之前拜托了人去查，现在也没个结果。
宋舒叹气，过几分钟收到顾楚跃的消息。
坏现充：[哥，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顾楚跃几乎每天都要问这个，怪烦的。宋舒现在焦头烂额，没好气说：[不知道]
坏现充：[我有事想和哥商量，是关于那群白嫖怪的，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屏幕的另一边，顾楚跃阴恻恻地咬着手指。他用这样的理由，宋舒肯定无法拒绝，毕竟和那个绿茶有关。
宋舒不是很在乎那个绿茶吗，那他把那个绿茶也绑了！当着绿茶的面亲宋舒，对宋舒这样那样，气死那个绿茶！
顾楚跃光是想想画面都要笑出声，他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屏幕，就等宋舒回消息。
另一边，宋舒看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总感觉有点排不上号。
首先宋忱回来了，还不让他和之前那群人鬼混，明天不一定会让他出门，其次他还要背着宋忱陪沈雨去医院，哪里来的时间和顾楚跃见面？但顾楚跃又说他有那几个白嫖怪的重要消息。
宋舒很心动。
[可以后天吗？我明天不太有空。]
顾楚跃咬牙，明天没空，是不是要陪那绿茶去约会？
他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坏现充：[抱歉啊哥，不太行，我后天也有课]
看到消息那一刻，宋舒突然顿悟了，反正都他妈要偷偷跑出去和沈雨去医院了，也干脆把顾楚跃约出来得了。
这样多个人，感觉沈雨更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宋舒感慨，他真是个天才。
555幽幽出没：【你确定不会出事吗？】
宋舒：“出什么事？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态。”
【。】
一起出门的两个人都想x他，是蛮稳固的。
555感觉多说无益，宋舒这样做也是在推着剧情走了，它说太多反而会让宋舒束手束脚，更有可能说了之后宋舒恐同发作，直接去世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有一点宋舒也许是对的，那就是宋舒穿进来之后失去了先前的所有记忆，连它都没办法查询。这点的确是有些诡异，连带着沈雨也变得诡异起来。
555感觉还是上报一下总部比较好，它从垃圾堆里扒拉出键盘，敲了一封信送出去。
……
宋舒和沈雨约在下午，同时也和顾楚跃约了下午，两个时间大概错位一个小时。
——他先和顾楚跃见面，然后送沈雨去医院看看。
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宋舒早早醒来，眼底青黑，游魂一样游到厨房接了杯水。
出门差点撞到宋忱，被宋忱拎着后领拿开。
宋忱也是来厨房接水，似乎也没睡好，眉眼间煞气很重，隐隐泄露着凶恶的荷尔蒙。
他垂眼，“堵这里干什么？”
宋舒很小声地抱怨：“哥，是你堵这里。”
说罢他推了推宋忱，指尖陷进一片温热的肌肤里。宋忱捉着他的手，力气很大，但开着痛觉屏蔽的宋舒感觉不到，他投降似的，“好好，我让开，你先过。”
宋舒真的没睡好，有气无力地喝了一口水，等宋忱接完水，宋舒又游魂一样游回卧室。
宋忱看着宋舒握过的那只手，又阴森地笑了。
那是欲-望压抑到极点的阴郁笑容。
宋忱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尖利的虎齿咬碎，清新气味勉强将他被情欲浸泡的大脑拉回点理智。
……
睡到中午十二点，宋舒总算感觉自己能活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洗完澡换衣服洗漱已经是十二点半。
宋舒猫猫祟祟打开房间门，多次侦查发现宋忱也不在客厅，干脆大胆迈步，然而就要打开门那一瞬间，书房门开了。
“去哪儿？”
穿着家居服的宋忱嘴里似乎嚼着糖，嘎嘣嘎嘣响，目光柔和却又说不出的恐怖。
宋舒脚步定住，感觉后背被插了好几道箭头，紧张得差点说错话，“我朋友约我出去玩，就是之前一起看番的朋友，漫展上那几个，哥你也见过的。”
顾楚跃永远是最好的挡箭牌.jpg
这一次出行原本也有顾楚跃，宋舒越说越觉得没问题，也不由理直气壮，“我就出去一个下午，很快回来。”
宋忱目光幽幽。
“我记得沈雨也是你漫展上认识的，或者说，应该叫他孤屿？”
“宋舒，我说过让你别出去鬼混。”
鬼混这点，宋舒一点也不冤枉，但他还是要装出冤枉至极的样子，“我不是去鬼混。”
宋忱走了几步，他身形高大，体温似乎也要比普通人高一点。走动间身上躁郁气息浮动，宋舒这样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宋忱似乎是x求不满。
书房电脑还在自动播放，打了马赛克的交合处有些模糊。
因为是从未领会过的区域，宋忱学习得格外认真，他找了很多资料，从早上看到现在。
看久了也有些无趣，宋忱学习能力很快，他目光沉沉的，含着宋舒看不懂的情绪。
“回来之后来我这里，我有话和你说。”
宋舒现在一心出门，来不及想太多，急忙点头，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坐上电梯也才松口气。他看着手机里的导航，提前打车出发前往约定地点。
……
宋舒一口气约了两个人，时间虽然错开，但他还是怕顾楚跃和沈雨两个比他先到，然后面面相觑尴尬。
所以他比平时都要早一个小时出发，早早来到约好的奶茶店等人。
这会儿正是饭点，奶茶店订单很多，店里空位置也多，宋舒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着，又用小程序点了三杯奶茶，安静地等待顾楚跃的到来。
……
顾楚跃这会儿还在路上狗狗祟祟。
今天就是绑架大计一决胜负的日子，他兴奋激动的同时还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也庆幸自己是个变态。不然他肯定想不出这么变态的方法，他和宋舒说不定就要错过。
担心出错，顾楚跃打电话给约好的那几个混混，再度商量细节。
怕暴露身份，顾楚跃特地用了变声器。
是的，顾楚跃本人变态又怂。他不想让宋舒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所以他和混混们交流全程没露面，还用变声器。
在混混眼里，他是一个喜欢宋舒但是变态的究极牛头人。
“我和他约在奶茶店，到时候你们来找麻烦，我护着他，然后你们强行把我们带走。”
顾楚跃用的变声器是一个糙汉男音，一听就是个变态，他继续说：“你们记住了，一定要把我和他带到一个房间里，记得威胁说…”
脑子里的画面太刺激，顾楚跃脸红，轻咳两声说：“说‘我是牛头人，这是一个不x出不去的房间，你们要真想出去，赶紧给我x，不然我就撕票！’”
电话对面的混混：“*……”
即使有些良好的职业素养，也忍不住感慨这他妈的也太变态了。
顾楚跃也面红耳赤，一一交代细节，“你们做完就可以离开了，第二天再过来打开房间门就行。”
电话挂断，顾楚跃更兴奋了。
这就是黑化当变态的感觉吗？他实在是兴奋得不行，早知道就早点当个变态好了，当现充只会被婆罗门看不起。
他要当变态！
……
另一边，沈雨脸色苍白，他冷漠地看着手机上沈屿发来的消息，最后干脆接了通电话。
在沈雨这里，沈屿一直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言简意赅：“沈雨，有人查到我们了。”
沈雨冷漠，“宋忱查的。”
宋舒迟早会知道真相，不是现在，就是未来的某一刻。
他不要等着炸弹爆炸，他要做引爆炸弹的人。
电话挂断，沈雨盯着手中的支票，突然咧开唇笑了。
这就算是宋忱给他和宋舒的份子钱好了。
因为今天，他会彻底带走宋舒。
……
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群鬼鬼祟祟的白嫖怪。
“确定得到的消息是在这里吗？”
“他丫的，今天一定要绑到宋舒！！”
——
对此宋舒一无所知，他甚至还闲心在座位上打小游戏。
一小时后，顾楚跃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
顾楚跃满头大汗在对面坐下，宋舒放下手机，推过去一杯已经点好的奶茶，“喏，应该是你喜欢的。”
顾楚跃有点感动，更坚定了绑架宋舒的决心。
宋舒看了眼时间，感觉顾楚跃来得实在是太迟了，还有半小时沈雨也要来了啊喂！
怎么一迟迟了这么多！！而且沈雨还是个喜欢早到的人，宋舒感觉他们的对话必须要在五分钟之内解决。
看顾楚跃慢吞吞拆吸管，宋舒顿了顿，假装不经意间插-入话题：“对了，你之前说的那几个白嫖怪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顾楚跃猛喝一口奶茶，想到这是宋舒给他点的就幸福无比。
喝完，他一本正经地开口：“他们想要绑架你。”
顾楚跃之前退群之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于是他用小号又加了群，在群里卧底多时，终于得到了这群人要绑架宋舒的计划。
当时顾楚跃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现成的背锅侠吗？
于是顾楚跃跟着谋划，试图把锅甩给那群不学无术的混混。
“感觉这种事很难避免啊，报警的话没证据也抓不住人，要不然你最近还是少出门？”
顾楚跃试探。
宋舒在听说绑架这一事，表情瞬间变得了然，有种“我草果然是他们”的恍然大悟和愤怒。
宋舒心有余悸，“我知道了。我昨天已经碰到那群人，差点就被抓了，”
那是他派来的，甩锅成功。
顾楚跃心里窃喜，他拿起奶茶，“那今天还是别出门好了，我送你回去？”
宋舒还得等沈雨，和沈雨一起去医院看看腿。摇头：“不用了，我还想自己待会儿。”
顾楚跃：“……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怕他们又来一次吗？”
“没事的，你先走吧，我有办法。”
宋舒说辞很含糊，对顾楚跃态度可谓用完就丢。
顾楚跃心一下就凉了。
宋舒总是这样！！还能不能好了！！
顾楚跃感觉心脏又气又疼，他盯着宋舒，撇撇嘴也坐下来，闷声：“那我陪你。”
这下轮到宋舒急了，“不是，不用你陪我。”
你陪我，沈雨来了怎么办！
宋舒绞尽脑汁，说了一堆话想让顾楚跃走，哪知道顾楚跃就跟条倔狗一样，一动不动，时不时还用气愤又委屈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渣男。
宋舒蚌埠住了，刚想说点狠话，结果奶茶店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他们桌子前。
沈雨穿着漂亮简单的纯白lolita，长发也用簪子挽起，气色有些病弱。
视线划过顾楚跃，沈雨有些黯然：“宋舒，你还约了其他人吗？”
顾楚跃牙关都咬紧了，还有点想哭，他委委屈屈地看了眼宋舒，又恶狠狠瞪沈雨。
难怪宋舒不想走，原来是约了这个绿茶！
他像是宋舒脚边拴着的恶狗，凶恶又委屈，“你说什么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第57章 暴怒（20）
宋舒：“………”
什么白学。
宋舒桌子底下踢了一脚顾楚跃，这王八蛋现充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楚跃原本就倔强地不愿意妥协，还瞪着沈雨，宋舒又踢一脚他，他才不情不愿收回目光，眼巴巴地看着宋舒。
非常神奇的，宋舒从顾楚跃的目光里读出：我不走，走了留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吗？
宋舒差点裂开。
顾楚跃是不是想gay他？？不对，他和沈雨也不是男同啊！不是，更不对了，沈雨就不是男的！
差点被顾楚跃带歪，宋舒脑门划过黑线，他又双踩了一脚顾楚跃，对沈雨解释：“我和他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的，就坐下来说了会儿话。”
解释完，目光还转向沈雨的腿，“你的腿还好么？我提前给你点了奶茶，有你喜欢的芋泥，待会儿才会送过来。你先坐下来，咱们一起等，奶茶好了再去医院可以吗？”
555：【……】
我去，宋舒说谎简直越来越熟练了，越来越像个渣男。
宋舒也很苦逼，他也不想这么熟练，但他要是不熟练，早就翻车八百回合。
顾楚跃幽怨的目光又过来了，宋舒皮笑肉不笑地回视，顺带又双叒叕踩了一脚这坏现充。
沈雨坐在宋舒身边，听了宋舒解释也没有问太多，只是温和地和顾楚跃打招呼，“你好，我是宋舒的女朋友。”
说完还很羞涩地笑了笑。
顾楚跃：“……”
你炫耀你妹！！
输人不输阵，从今天开始他也要胡编乱造和宋舒的关系。
“我是宋舒的朋友。”
顾楚跃不经意地喝了口奶茶，又惊讶看向宋舒：“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原来我之前和你说的你都记得。”
这只是他随便点的，宋舒一头雾水，没一会儿就听到顾楚跃自己接话：“我很喜欢，谢谢哥，哥你对我真好。”
宋舒：“……”
顾楚跃你装你个泡泡茶壶。
顾楚跃忽视桌子底下被宋舒踩得生痛的脚，嚣张地看沈雨，原以为沈雨会生气，没想到沈雨温温柔柔地挽住宋舒的手：“我知道的，他一向很贴心，对朋友很好，我也很喜欢他这一点。”
顾楚跃：“…&**#！！”
沈雨笑容沉静，555莫名品出“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的正宫感。
宋舒已经心累得想要捂住耳朵，场面一度安静时，沈雨的奶茶做好了。
“您好，您的奶茶。”
身高腿长的奶茶店店员拿下托盘的两杯奶茶放桌子上，职业微笑。
宋舒看着眼前两杯不知所措，抬头：“我只点了一杯…”
店员小哥松了松帽子，宋舒也得以看见他的五官，赫然是地铁酷哥。
宋舒震惊。
这人是打工皇帝吗？哪里都有他？？
地铁酷哥食指竖起放在唇边，悄悄冲宋舒眨眼，“这是店里的惊喜折扣哦，买一送一，希望客人喜欢。”
地铁酷哥放下奶茶就离开，顾楚跃还没来得及瞪他，只好瞪那杯多出来的奶茶，酸溜溜地嘀咕：“你真受欢迎。”
宋舒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杯奶茶，沈雨便挽着他的手，呼吸有些急促：“老公，我腿好疼。”
宋舒这下奶茶都顾不上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昨晚伤到哪儿了？”
昨晚宋忱和沈雨单独交流了一回合，宋舒还是怕冲突扩大，伤到沈雨的腿。
“就是突然很痛。”
沈雨眼眶红红的几乎靠宋舒怀里。
顾楚跃又开始干瞪眼咬牙切齿，疼疼疼，怎么不疼死这绿茶。
……
送沈雨去医院还得打车，这里人挤人车挤车，车不太好打，宋舒点了好几次都没司机接单。
沈雨疼得脸煞白，倚着他肩膀可怜地微微喘息。
宋舒有些无措，此时顾楚跃开口，那笑容就像是挤出来似的，有些阴森：“他那么疼，”绿茶是吧，疼不死你。
“我已经打电话让我家司机过来了，他就在附近，等两三分钟就好。”
最好堵车半小时，疼死你！
顾楚跃在心中美好祝愿沈雨，还偷偷手机上给那群混混发消息：[地点不变，绑架计划开始。]
……
另一边，在书房戴着蓝光眼镜的宋忱收到私家侦探发过来的详细调查报告。
宋忱暂停电脑上的学术研究，打开文档，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
报告里详细写了宋舒和沈雨交往前后的信息，并且有足够证据证明监视器就是和宋舒女友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沈屿放的。
侦探还去查了沈雨和沈屿的关系，目前证据不太充足，但足以证明“沈雨”这个人有猫腻。
宋忱摘下蓝牙耳机，突兀想起宋舒出门前鬼鬼祟祟的表情。
……这傻子，是不是又和沈雨偷偷出去了？
不是说了不要和那群人鬼混了吗？
宋舒总是那么不听话。
宋忱无端烦躁，把消息转给宋舒，却没有收到宋舒任何回信。
鼠标移动，点开电脑屏幕，屏幕上那两个人又开始毫无美感的律动。
宋忱看了会儿，余光注意力全部在手机上。
宋舒还是没有回他消息。
一直被压制的欲-望隐隐有反弹的趋势，宋忱脸色阴沉如水，他摘下蓝牙耳机，干脆地把声音外放。
他还装什么？
反正宋舒他妈的不会回来。
宋忱冷着脸。
很快，声音充斥着书房，将每一分空气都不同程度地染上情意。
坐在中央面对电脑的男人脸色却阴沉得煞气外溢。
学习资料里的人很卖力，却叫得难听至极，也让宋忱生出点反胃。
宋舒不回消息的第五分钟，宋忱干脆地关掉电脑，换好衣服穿好外套，出门抓人。
……
宋舒并不知道自己被标记了，他一直没空看手机，自然也不清楚宋忱给他发的消息，他还在忧愁沈雨的腿。
宋舒虽然没心没肺，但他真的不想别人因为他出什么事。
沈雨看宋舒一直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腿，本来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安抚地说：“老公，我没事的。”
宋舒点点头，却还是盯着沈雨的腿，然后又想到那群白嫖怪是不是要绑架他啊？？
宋舒心里到底生出那么点警惕来，他左右看看，沈雨替他插好奶茶吸管，还贴心地递过来，“老公，喝一口吧？”
宋舒正在侦查敌情，他真不想像上次那样跑来跑去，而且沈雨腿受伤了也没办法和他一起跑。
奶茶递到唇边，宋舒也下意识就着沈雨的手喝了两口，完全没注意到沈雨眼底阴郁的狩猎目光。
顾楚跃也埋头和那群混混仔细交代细节，生怕他们绑错人，把他和沈雨那个绿茶绑反了。
路上堵了会车，顾楚跃家的司机还是在十五分钟之内到达奶茶店附近。
宋舒扶着沈雨，沈雨又递给他喝了两口奶茶。
喝完宋舒也没觉得奶茶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份奶茶好像糖有点多了。
顾楚跃在一边看着，想到一会儿能看到沈雨哭爹喊娘地看他和宋舒亲热，心情就舒爽不已。
三人各怀心思地前往司机所在地点。
因为这边街道实在是热闹，车来车往，人也挤来挤去，车很难开进来也很难开出去。为了保证能快速到达医院，司机停在附近比较偏僻的路段，他们走五分钟就能到。
路上宋舒怕沈雨摔跤，还怕那群白嫖怪突然跳出来追他，一路都紧张兮兮地左右看看。他这样，弄得顾楚跃也紧张，还以为自己计划败露了，连忙又和小混混们联系，让他们赶紧动手。
沈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楚跃，又握紧了宋舒的手，贴近宋舒，“老公，快到了吗？”
宋舒看了眼导航，“嗯，快到了。”
与此同时，顾楚跃兴奋地发消息：[就是现在，赶紧出来，快快快！]
宋舒话音落下还没两秒，道路两边突然窜出来一堆全都蒙着脸的奇怪混混。
“？？？”
顾楚跃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拉着宋舒就要跑，“哥，他们好像是那群白嫖怪过来绑架的！”
计划第一步：甩锅。
顾楚跃心里兴奋，虽然极力装作害怕的样子，但是嘴角笑容一点也压不住。
“哥，现在怎么办？”
要是平时宋舒还能注意一下顾楚跃，现在事态这么紧急，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沈雨，紧张：“你还能跑吗？”
沈雨刚准备摇头，比宋舒还高大的顾楚跃挤开他躲在宋舒后面，“哥，我害怕。”
“………”
沈雨眼睛暗了暗。
那群混混逼近，手上是专业工具，脸上带着专业的淫-笑，“哎哟，哪里来的小美人。”
“要不要和哥哥出去玩玩？”
边笑忍不住盯着宋舒看。
能做这种勾当的，心底多少都有点变态在，好几个甚至看宋舒都有些看呆。如果不是职业素养还在，必须按照雇主的要求行事，估计他们能说出比这更难听的话。
宋舒假装冷静实则慌得一批地看了一圈，发现周围就他们几个人，完全没有别的路人，甚至还没有摄像头！！
什么完美案发现场！！死神小学生来了都要震惊。
宋舒护着沈雨，还有强行挤在他身后的大块头顾楚跃，声音有些发颤：“你们想做什么？”
顾楚跃在宋舒身后疯狂挤眉弄眼，快绑架啊！愣着做什么！
吸——
顾楚跃挤眉弄眼完，发现沈雨居然在喝奶茶？？
不是，这人有病吧？
沈雨还当着他的面还喝了第三口、第四口！！
顾楚跃震惊，然后更让他震惊的事发生了。
——沈雨面色酡红，一脸绿茶样地水光盈盈往宋舒怀里摔，“老公，我好难受。”
宋舒连忙回头：“腿，腿又怎么了？”
顾楚跃：“………”
顾楚跃怒了。
你吗的死绿茶！！！
那群混混也从宋舒的美色当中回过神，凶恶地提着武器上前，邪笑：“长这么漂亮，陪我们哥几个玩玩吧。”
………
“就关在这里，都给我进去，快点的！”
车子行驶到荒郊野岭的一处无人建筑，沈雨宋舒、还有顾楚跃都被无情丢进一间房子里。
房间还算干净，甚至还铺了地毯，还有桌子和床。
沈雨依偎在宋舒怀里咳嗽不停，眼尾泛红，看起来很是柔弱。
宋舒从上车那一刻起就感觉身体很不舒服，他强忍着不适，安慰沈雨和顾楚跃：“被绑架之前我偷偷给我哥发了消息，不要担心。”
现在他们手脚都被绑住，唯一能动的只有上半身。
宋舒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自己身体都有点发软，只能稍微靠着顾楚跃稳一稳。
关于发给宋忱的消息，宋舒也很没有把握，时间很紧急，他来不及发定位，只发了个救，希望宋忱能看懂，然后来救他们。
顾楚跃还在想象待会儿和宋舒甜甜蜜蜜的互动，又想到沈雨嫉妒他嫉妒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直接乐开了花。
他用脑袋蹭蹭宋舒，低声：“没事的，哥，我们会没事的。”
宋舒点点头，铁门哐当被人打开。
那领头的混混拿着麻绳，目光缓缓扫过宋舒的脸，咧唇笑：“实话实说，我是个牛头人，我最喜欢别人绿我。”
说这句话时，混混看着宋舒震惊的表情莫名有些兴奋。
他有点明白雇主的心理了，不由语气也变得更变态：“这是个不x就出不去的房间，”混混不怀好意的目光滚过三人，“你们x完之后我再进来。”
因为不好确定哪个是老板，混混也没敢全都绑起来，干脆让他们自由选择。
门哐当一声关上，甚至还有落锁的声音。
宋舒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许是之前的生活太安逸了，都让他忘记这游戏本质就是个黄油！！
不x就出不去的房间，不就是黄油专属吗？可他只是个炮灰啊！这种主角剧情为什么掉在他头上！
这不合理！
宋舒欲哭无泪，而且更让他难受的是身体缓慢发生的变化。
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有些难受地蹭了蹭，咬唇，“555，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身上这么热。”
顾楚跃正想尽办法解开手上的绳索套，只要他解开，就能和宋舒甜甜蜜蜜了！
他忙里偷闲歪头看宋舒，身体也僵了僵。宋舒脸很红，却也不是单纯的红。
脸颊绯红，唇色更是嫣红，眼尾都泛着可怜的水色，呼吸急促，身体似乎在兴奋，然而身体的主人却还是茫然、无辜、无措的表情，全然不知道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明明只是看一眼，顾楚跃却有些口干舌燥，他低下头，弄绳子的速度都有些暴躁，手指也有点抖。
“哥、你状态好像不太对。”
该死的，那群混混还给宋舒下-药了？？他没说要下药啊？
宋舒吐息都是滚烫的，他眨眨眼，呼吸更急了，“我是不是、是不是……”
熟悉的念头再次闪过，宋舒这下有些崩溃的情绪更崩溃了。
“555，我又被下-药了！！”
555默了默，有种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的操蛋感。
【你冷静一下，我去帮你看看宋忱在哪儿。】
上个世界阳痿还好，这个世界不阳痿，宋舒总算是体会到中药的感觉，还有世界对直男深深的恶意。
不知何时，沈雨也歪倒在一旁，状态很不对，“……，我也很不舒服。”
还没解开绳索的顾楚跃有种被踢出群聊的无助感。
不是，你们都不舒服，那我呢？？不是我找的人绑架吗？？？
顾楚跃死活解不开这个绳索，明明他之前苦练了那么久的技术！！
顾楚跃有些急了。
……
沈雨的状态和他一模一样，宋舒是傻了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更崩溃了，控制不住情绪：“555，为什么沈雨也被中药了！！”
555还是沉默，然后回答：【我不知道。】
【要不你想想你吃过什么，又喝过什么？】
宋舒已经不能思考，眼泪都要被逼出来，“要你有何用！！”
他真的很难受，手被绑着，甚至不能去触摸，浑身上下像是被蚂蚁啃过一样，难受得要命。
偏偏沈雨这时候也靠过来，滚烫高热的唇不停地吻他。
像是小动物喝水那样的接吻。宋舒已经不养胃了，他甚至可耻地觉得这个动作有些舒服，短暂失智地也回应沈雨。
等他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之后，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他简直是个流氓。
宋舒手脚都被绑住了，他挪了挪，想把自己挪出沈雨的身体触碰范围，以免自己兽-性-大-发对沈雨做出些不好的事。
宋舒脑袋像是被面团糊住了。
因为身体实在是太热，宋舒对温度的具体感知都来源旁人的体温。
他热得大脑变成浆糊，无法思考，闪回记忆之后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顾楚跃目呲欲裂，眼睛都瞪红了：“沈雨，你他妈在干什么！！”
宋舒表情还是很迷茫无辜，甚至因为青涩，还有些不自知的享受和不满。
如果不是理智还拉扯着，宋舒也许会忍不住回应，而不是现在这样，像在森林里迷路的小动物。
不知何时，沈雨早已挣脱了束缚的绳索，他站起身，眼底隐隐疯狂。
他将宋舒揽在怀里，握住宋舒的手，担忧：“老公，不x就出不去，怎么办呀？”
宋舒呼吸和心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他现在眼睛里只有沈雨张张合合的唇，当他无意识追过去，沈雨又退开。
“好心急。”
沈雨描摹着宋舒的脸庞，等宋舒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才贴着宋舒的唇，伸出舌头长驱直入。
宋舒还是青涩的，他不会接吻，换气也不太会，很快被亲得毫无招架之力，推拒的力气也是软绵绵。
这一吻像是沙漠中一汪清泉，宋舒勉强拉回了一点理智，他还是挣扎着想推开沈雨，“不可以、沈雨……不可以”
挣扎的力度好小，那么可怜，真的就像小动物。
这时候还觉得他是女孩，因为爱惜他。所以不想和他一起吗？
沈雨心脏又酸又麻，就像宋舒和宋忱的关系都建立在兄弟之上，他和宋舒的一切也建立在他是女生的前提。
由虚伪、欺骗堆砌起来的假象。
他需要女装，才能获得心上人的注意力。
荒谬又可笑。
可那又怎么样呢？
沈雨眼底的疯狂逐渐倒影出宋舒渴求的神情。
宋忱已经收集好证据，宋舒会知道的。
沈雨再度捉住宋舒的手，将他压在地毯上接吻。
唇舌之间的交缠似乎已经不能满足，宋舒蹭了蹭沈雨的肩膀，橙黄色发丝湿润，左边眉眼间的红色小痣摇曳。
沈雨身体也热，两人拥抱间出了不少汗。
纯白色的裙子有些被撩起，宋舒突然愣住。
沈雨盯着他的脸。
宋舒目光由一开始的呆滞转为不可置信，最后又变成不可置信的呆滞。
宋舒真的长得很好。骨相皮相有其一便是美人，宋舒两者兼有，甚至性格也冷冷淡淡地磨人喜欢。
表情变化时，美貌是最鲜活的。
沈雨低头想再去吻宋舒，却被宋舒抬起手软绵绵地拦住，宋舒大脑似乎还在呆滞地转动，“你、你……”
沈雨握住他的手，咬了咬他的下唇，“老公。”
“你他妈的、……”
身体难受得要死，还得知了一个惊讶的事实，宋舒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嫣红的唇哆嗦：“沈雨…，你别碰我！”
这大概是宋舒脑子不清醒以来说得最尖锐的一句话，沈雨却还是微笑着，“那么怕我吗？”
“可是我都不怕你，”
沈雨有些委屈，他抵着宋舒额头，哄人似的：“老公，你帮帮我可以吗？”
“碰、你妈的、你骗我…混蛋…”
宋舒眼泪掉得厉害，指尖也通红，像是推拒不断挣扎。
他神智真的不太清醒了，高热折磨着他，却舍不得和沈雨肌肤相贴的舒服。
又骂人又忍不住往沈雨怀里挤。
顾楚跃恍惚，甚至连绳索都没怎么解开，就想朝宋舒那边去，直到一道阴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才面色涨红地停下。
沈雨像是守护宝藏的恶龙，他圈着宋舒，顾楚跃几乎看不到宋舒的身体，只能隐约看到宋舒的脸。
停下来之后，顾楚跃才回神，不是，他□□的怎么便宜沈雨这臭小子？？
顾楚跃愤怒，又挪过去，“沈雨，你放开他！”
和顾楚跃怒音一起的，还有门被踹开的声音。
灰尘四溅，外面光亮争先恐后涌入。
顾楚跃呆了一下。
宋忱阴着脸，从沈雨怀里看到正在哭的宋舒。
“宋舒，过来。”
“哥…”
宋忱生气的声音真的很有震慑力，宋舒脑子清明了一瞬间，眼泪也更多了，他哆嗦着回头，伸手想要宋忱救他，“哥…”
此前宋舒几乎被沈雨揽在怀里，宋忱只能看到宋舒在沈雨怀里，具体情形并不清楚。
宋舒身体很软，推拒的力气都是软绵绵，他挣扎着想从沈雨身上下来，手一直往宋忱那边伸，眼泪也掉得厉害。
宋忱意识到不对，他走近，想抓住宋舒的手把宋舒拉起来，沈雨却快他一步，拽着宋舒的手，像是护食的饿狼，慢条斯理垂眼，轻声：“宋舒，他不仅不是你亲哥，他还喜欢你。”
“你确定要跟他走吗？”
第58章 暴怒（21）
沈雨这句话像是威胁，也像是劝告。
宋忱身形僵硬，蜷了蜷手指，面色有些嘲讽。
难怪沈雨昨天说那样的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宋忱早已经预设过这样的情形，只是真正发生时仍会有一些莫名的情绪。
他冷漠地低头去看宋舒，如果宋舒要远离他，他打晕宋舒都要把宋舒带走。
沈雨握紧宋舒的手腕，唇边弧度温和，“宋舒，你能接受吗。他用着哥哥的身份，却一直在偷偷意-淫你。”
宋舒听不进去那么多，他满脑子被欺骗、被绑架的恐惧。
沈雨是男的，还一直在骗他！
宋舒喘不过气，眼泪掉出来都是滚烫的。
沈雨捉着他的手握着那堪比爱丽丝魔法物件的东西让他摸。手很软没有力气，他怎么摸，沈雨就又握着他的手，反正他的手就一定要扶着。
明明之前弄的时候不快乐的，可是沈雨好像很有技巧，他带着他的手一起。
也可能是中了药，身体都变得敏感。
那么大，如果沈雨要撅他，他又被下药，肯定没办法反抗。
会很痛的。
宋舒眼泪掉得更厉害。宋忱和沈雨都在等待他的反应，他们默契地在宋舒作出决定前不做任何动作，视线却紧紧地咬着宋舒。
气氛剑拔弩张。
【叮……嘀，暴怒值37%……滋滋】
555的声音让宋舒高热的大脑更清晰，也让他更想逃离沈雨这个变态。
回想沈雨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宋舒心生恐惧，仍旧伸手向宋忱，呼吸急促：“哥，我要、哥……”
沈雨手指猛地收紧，视线也抬起，撞进宋忱冷漠嘲讽的眼睛。
他攥得很紧了，但宋舒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更加用力地挣扎从他怀里逃开。
沈雨有些想笑，他似乎明白了。
宋舒感觉不到疼痛，又或者说，他对疼痛不在意，疼痛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沈雨凝视着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唇红，脸颊也红，橙黄色呆毛没精神地耷拉，眼尾处收拢颤抖一抹小钩子似的浅红。
疼痛不行……那么快感呢？
行动总是比大脑要快的，沈雨钳着宋舒的下巴，舌头重重舔过宋舒脸颊，又咬着下唇，企图撬开牙关。
沈雨在这方面很会照顾宋舒的感受，宋舒不愿意张唇，他便先浅浅地舔舐，手指抚着宋舒后颈。
中了药的宋舒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撬开牙关，含着舌头。
宋舒的理智时有时无，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亲，又是怎么被放开。
回过神来，宋忱已经揍了沈雨一拳，甚至还阴沉着脸狠踢一脚沈雨受伤的腿，沈雨滚了一下才躲过。
宋忱冷笑：“不是卖惨么？你干脆瘸了腿不更好？”
沈雨神情依旧是温润淡然，他像是没有脾气那般，轻轻歪头：“这么生气做什么？”
“因为我和宋舒发生了关系？”
宋忱脸上阴云密布，暗骂一声又想走上去补两脚，就听到身后宋舒虚弱的声音，还有狗狗祟祟往宋舒那边挪的顾楚跃。“……”
艹！
宋忱转身，宋舒蜷缩在地，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着，线条脆弱、美丽。
那点莫名的想法又来了，冲撞得宋忱几乎压抑不住暴戾的情绪。
他拉起地上的宋舒，原以为宋舒听了沈雨的话会挣扎，没想到宋舒不仅没有反抗，甚至还往他身上贴。
这时候，沈雨唇边的笑容才逐渐消失。
宋忱很高大，可以完全把宋舒圈在怀里。他面无表情看着怀里抓紧他衣服的宋舒，又把先前扔在地毯上的外套披在宋舒身上。
等房间门又被踹开，宋舒被宋忱带走，顾楚跃才傻乎乎反应过来。
——妈的？？这不是他组的绑架局吗？？？
顾楚跃绷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想站起来追上去，结果发现他压根解不开绳索，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差点崴脚，更绷不住了。
他和沈雨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在同一个房间里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沈雨那不被选择的怨气简直比拟特级咒灵。
顾楚跃打了个寒颤，他回头，发现沈雨表情称得上柔和，和他散发出的冲天怨气完全不符，甚至还能向他微笑。
妈妈，这里有人好恐怖。
顾楚跃不敢再看，继续低头窸窸窣窣解开绳子。
一分钟后，沈雨站起身，完全不像是中了药的样子，路过顾楚跃，唇畔浅笑：“蠢货。”
顾楚跃：“？？？？”
你他妈的捡我的漏还骂我！！
还有没有良心！！！
——
宋舒很不舒服，身体的高热让他忍不住让宋忱身上贴。
宋忱身上真的很凉快，贴起来很舒服。但宋忱又不让他贴，把他推开好几次。
宋舒真的快被那药折磨得失去理智，他拽着宋忱的手贴在脸颊上，崩溃：“哥，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很难受，…”
宋忱收回手，侧脸冷硬，“宋舒，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司机把挡板降下来，后座已经形成一个私密空间。
座椅冰凉，宋舒缩回角落。离开时他已经拿回手机，也许是不小心触碰到屏幕，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屏幕不断有消息跳出来。
有顾楚跃的、还有沈雨的。
宋舒不想去看消息，他很难受，宋忱又不愿意帮他。
宋舒吸吸鼻子，还是控制不住掉眼泪。
“555，他太过分了。”
【…你现在中药了，清醒一点。】
宋忱说得没错，宋舒要是事后回想起来，恐怕得直接跳楼。
宋舒忍耐能力真的不强，从他经常上班摸鱼打游戏，因为太怕痛还一直开着痛觉屏蔽就能大致看出来，宋舒不是特别能忍的人。
因为无法克制，眼泪都是烫的。
宋舒都快疯了，他现在恨不得他是个阳痿，挥刀自宫的想法都恍惚飘出来了。
他兀自气着，觉得宋忱真是无情无义，宋忱中药的时候他都给他端冰块，现在他中药了，宋忱不愿意帮他一下。
宋舒越想越气，眼泪也越来越多，但这一次他被抱进怀里，鼻息间撞进温热熟悉的香氛气味。
车辆很平稳的行驶，宋舒下巴被抬起来，他看见宋忱凶巴巴的脸，“哭那么凶，你靠眼泪散热吗？”
宋忱身上真的很凉，宋舒八爪鱼似的紧紧扒着他，抽噎摇头：“不是。”
“眼泪那么多。”
宋忱替宋舒脱了一件衣服，只剩下一件打底的白T。
宋舒在他怀里，浑身滚烫，锁骨处一片粉红，呼吸急促，很快那一小片空气都被捂热。
“那么热，偏偏傻得不知道脱衣服。”
宋忱眼眸浮动碎光，淡声：“你要我怎么帮你？”
宋舒确实热得快疯了，就算只穿一件长袖，都觉得热得要崩溃。
他把脸颊贴近宋忱的手指，声音不止颤抖，还有泣音：“哥，你摸摸我。”
宋舒说这句话完全是脑子热糊涂了，555在他脑子里都要打遮阳伞。
他的意思是想让宋忱给他降温，但车上没有冰块，于是他含糊表达，还热晕了往宋忱身上贴。
宋忱克制着，手指拂过宋舒的眉眼，撩起汗湿的发丝，很像个正人君子。
“这样？”
宋舒点头，又哭：“还不够，哥，我好难受。”
宋舒简直要疯了，宋忱手一离开，他就忍不住追上去，等宋忱按上他的唇角，他的身体也忍不住贴紧宋忱。
宋忱手指沿着唇缝，又压着宋舒贝齿咬过的下唇，另一只手掌着宋舒的腰。
“这样？”
宋舒点头，眼眸水光潋滟，全然是对宋忱的信任。
分明是很让人心动的表情，宋忱的心情却突然坏了起来。因为他意识到，沈雨说的那些话，宋舒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这也意味着宋舒仍旧把他当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法律禁锢，但是关系很好的哥哥。
像一只猫，毫无防备地向信任的人类袒露肚皮。如果人类经不住诱惑弯身撸猫，那么猫爽完就会高冷扭头就走。
宋忱被想象气笑，因为这就是宋舒能做出来的事。他似笑非笑地抬头，原本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动作的宋舒也低头看过来，两人原本就近的距离拉得更近，嘴唇堪堪擦过，带起一阵战栗。
宋舒呼吸更急了，他像是闻着猫粮味过来的小猫，又贴了上去。
吻技很青涩，只会啃啃舔舔。
宋忱浑身僵硬，完全没想到宋舒会来这么一遭。等宋舒笨拙地想要撬开他的牙关，他才反应过来，宋舒也已经摸进他的衣服里。
宋舒真的很笨，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简单的触碰都是为了缓解发烫的身体，毫无章法。
沈雨不是说做过了吗？
骗人的？
哈。
压抑的情绪卷土重来，宋忱眉眼漆黑，捉着宋舒的手腕，那双手腕上还有可怜的红痕，主人却不自知，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好奇看过来。
又被湿润温热的唇压了压唇角，似乎只是简单的触碰挤压就能够让宋舒满足。
如果宋舒知道他心里是想着怎么干死他的，会吓得直接就跑吧。
宋忱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情绪看了眼窗外，还有三分钟到达小区。
他制住宋舒的脸，垂眼，低声：“宋舒，不后悔吗？”
宋舒这时候压根不知道什么事后悔，他只想爽，这该死的药效已经把他的理智全都压没了。
“后悔什么？”
他疑惑完，又开始趴在宋忱身上啃啃舔舔。
得到回答，宋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捏着他的下巴，“乖，三分钟之后。”
——
司机下车。
车厢内的皮革气息已经被沐浴露香氛取代，后座，如果车窗降下，大抵是能看到男人宽厚的脊背，以及身下被压着亲的青年。
宋忱的吻毫无章法，宋舒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人，宋忱是他唯一的浮木。他抓着宋忱胸前的衣服，完全跟不上宋忱的节奏。
唇舌交缠带来的快感很快麻痹身体，一吻结束，宋舒眼神放空，唇缝微张，被咬得通红的舌尖怯生生地躲在里面。
宋忱压着他，身体很重，荷尔蒙也很重，他觉得他呼吸间都是宋忱的气息。
宋忱指腹捻了捻宋舒湿润的发丝，“下车。”
宋舒眉眼间水色浓郁，他捉着宋忱的手，还未从药效当中脱离，欲哭无泪：“哥，我腿软。”
宋忱：“*……”
……
腿软的后果是公主抱。
从下车开始，宋舒的小动作就没停过。宋忱压着情绪，也任由他闹。
从停车场到电梯，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宋舒的小动作就是使劲往宋忱身上黏。
宋忱抱着宋舒轻轻松松进门，被放在床上时，宋舒身上的衣服都被揉得不像样。
白T卷起，露出一小截白皙腹部，宋舒被放下来，眼神还有些迷茫。
中药这种事，除了接吻和身体接触，更应该发泄的地方还得不到发泄。
宋舒自己想弄一下，又被宋忱拽着手不让碰。他眼泪掉得更厉害，“你不帮我，我自己弄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忱脸色黑了一瞬。
后面他把宋舒抱出车里又抱进房间，宋舒明显是有些清醒了。不仅用手拦着他不让亲，只让他碰脸和腰，像只猫一样袒露肚皮，也只给摸肚皮，揉耳垂，只要越界碰到他的嘴巴，就会马上炸毛捂上。
宋忱算是他妈的看透宋舒了。
宋舒大概也是觉得那个吻是互帮互助，或者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兄弟之间的互帮互助。
他要是借着药强上了宋舒，宋舒指不定之后躲他多远。
沈雨大概也是想到这点，所以让他放心带走宋舒。
宋忱冷笑，不给上是吧，直男互帮互助是吧。他宋忱从来都不做亏本生意。
宋忱俯身，宋舒以为他又要亲他，用手挡了一下，宋忱低声：“你这是吃完就想跑？”
“没有。”宋舒哭得抽噎，嘴唇哆嗦：“我这不是还没吃完吗？”
宋忱握着宋舒的手，不耐烦：“你自己会？”
宋舒肯定不会，一听宋忱有帮他的意思，他鼻尖蹭蹭宋忱的手指，像是讨好，也像是撒娇，
这种事宋忱就算是个工作狂魔，也比宋舒这样的宅男小菜鸡好。
宋舒大脑空白，没一会儿就又看向宋忱。
宋舒视线里的宋忱并不清晰。两人拉扯间，宋忱也出了不少汗，黑发汗湿，眉眼深邃俊朗。
面对他的请求，这一次宋忱倒没有多说什么拒绝，唇边还罕见扯出一抹笑。
宋舒泪眼模糊，眉眼间都是水色，终究看不太清楚那笑容，连带着宋忱晦暗的神色也不大分明。
他已经完全被欲-望支配，大脑再一次进入空白，
三四次之后宋舒基本清醒了，只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抬了抬眼，看到宋忱，瞬间更清醒了。
他结结巴巴：“你也中药了？”
宋忱不容置喙地捉着他的手，凌厉眉眼透过漆黑微湿的发丝，有些阴森。
“宋舒，你他妈一直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是个正常男人。”
“不想帮我？”
……
宋舒没道理反驳。
他很没良心，但是架不住宋忱是个资本家。宋忱在工作上帮了他那么多次，他没道理不帮宋忱。
然而宋忱还是个没良心的资本家，他拽着宋舒，贴近了距离，唇畔似有若无地擦过宋舒的唇。
“一起工作。”
宋舒药效还没完全解开，只好继续加班。
宋舒加班时很认真，眼睫颤抖，唇也很红，活色生香。
可他的工作都做完了，宋忱的工作还在继续。
宋舒又想哭了，“我不想做了，你自己来。”
宋忱唇角微妙翘起一个弧度，他钳着宋舒的下巴，“不想帮我？”
“你看看你自己，出得来吗？宋忱，你太过分了。”
宋舒反驳。
他现在清醒不少了，脑子却还是有点放空状态的迷糊，因为他从没有发泄过那么多次，情绪总归是有些亏空的。
宋舒松开手，耍无赖似的摆烂，“我不帮了。”
他想走，又被宋忱粗暴地拽了回来，天旋地转间被压在床上。
“爽完就想走？”
宋忱冷笑：“不想用手，那你用别的。”
……
宋舒最后是哭睡着的。
宋忱抱着他去洗完澡，吹头发时还在迷迷糊糊歪头睡。
等换完床单，宋舒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宋忱走过去，挑起宋舒一缕发丝捻了捻，又把人抱到床上去睡。
考虑到宋舒明天也许会腿疼，宋忱又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涂了药。
一切做完，宋忱关灯关门出了客厅，眉眼仍是暴躁的。
他张开手心，想到宋舒方才不让他亲，只用手捂住唇，他亲到的都是手心。
宋舒肯定是想，互帮互助，接吻什么的也太奇怪。
后来他不帮宋舒了，宋舒只能自己用手解决，这下没有手捂着唇，宋舒倒是学了聪明，让他用手捂着。
眉眼都是湿濡的，宋舒一本正经地说：“你亲你自己的手心就好了。”
宋忱当时也答应，用手替他捂着唇。
湿热的呼吸扑在手心，很快打湿一小片密闭空间。
湿濡的手心，再按压在唇上蹂-躏。
宋舒大概会急得骂他。
宋忱缓缓收拢手指再张开，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没有半分缓解。
根本不够。
不够。
他想干死宋舒。
……
门铃响起时，宋忱还在阳台抽烟。
阳台门也关着，按照房子优秀的隔音来说，他应该听不到这个声音，但撑不住门外的人一直按门铃。
宋忱不耐烦地掐了烟。门打开，毫不意外在门口看见沈雨。
沈雨放下还准备按门铃的手，“开门开得真快，他呢？”
宋忱声音很淡，又抽出了一支烟，“睡着了。”
早知道来得是沈雨，他何必掐掉那只烟。
褪去外衣，沈雨气质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和气质不符，“你们做了？他不反抗？”
宋忱嗤笑：“关你屁事。”
他动手想关门，却被沈雨紧紧抓着门框，“我要见他。”
“宋忱，不管你们有没有做。今天之后，他不可能对你心无芥蒂。”
第59章 暴怒（22）
“不管心无芥蒂还是心有芥蒂，那都是我和宋舒之间的事。”
宋忱看沈雨拦门，干脆也不关了，抱着手，嗤笑：“你呢？要不要去医院挂个号？变个性他可能就对你心无芥蒂了。”
沈雨长发已经束起，面对这样侮辱性的话语，他无所谓地笑笑：“他不会不管我的，他喜欢我。”
沈雨脸上的笑容就跟面具似的，套上就摘不下来那种，虚伪到虚假，让宋忱看了反胃。
沈雨目光温和地扫过宋忱，弯唇，真诚说完下半句话：“而你，永远只能是他的哥哥。”
……
谈话不欢而散。
……
宋舒醒来的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感觉像是来到天堂，无数小精灵围着他唱哈利路亚，有种两眼一抹白的光明。
【总算醒了。】
【再不醒我只能跟总部上报你精尽人亡了。】
宋舒：“……？”
宋舒脑子迟钝地转了转，“发生了什么？”
555：【这药效还包失忆是吧。】
昨天555在宋舒脑子里打了一个一天的遮阳伞，绿油油的数据都被晒黄了。
宋舒拍一下脸颊，脑子好像转了一下，“我说我记不起来了，你信吗？”
【你猜我信不信。】
“我真的失忆了。”
【这牛奶真大。】
“……你不信？我真的都不记得了。”
【魔法也可以把唧唧变得那么大吗？】
宋舒忍了忍，“够了！我真的都不记得了！你这样有什么意义！”
【哥，这冰块好吃吗？……你摸摸我。】
“………”
555，我草你大爷！！
宋舒无声尖叫。
啊啊啊他做了什么啊！！他怎么敢压着宋忱亲的！！啊啊啊！！
【我还有录像，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宋舒土拨鼠崩溃，卷过被子完全把自己团成团，“再见，我现在就把自己勒死。”
他真是个禽-兽，连兄弟都不放过。
【勉强有个好消息，那就是暴怒值已经40%了。】
说到这里，宋舒又不得不想起来剧情，有些绝望：“才40%，我还能结束这个世界吗？”
更绝望的是，沈雨他妈的居然也是男的！
这一次他不仅和沈雨接吻，甚至还被迫帮沈雨手。
这种事第一次大崩溃，第二次了反而有种“妈的果然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一坨大便”的操蛋感。
宋舒犹如一条死鱼，“你杀了我吧，555，我不活了。”
555：【傻孩子，谁说胸就不能是假的了，唧唧用棉条胶布包起来就不会那么明显。】
宋舒幽幽，语气中心哀莫大于心死：“谢谢你，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手机就在枕头旁边，按照平时的习惯，宋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现在他毫无欲望。
沈雨是假的，沈雨是沈屿，那沈屿又是谁？难不成真的有哥哥？
还有宋忱，他对宋忱做了那么禽兽的事…不，后面宋忱也对他做了很禽兽的事。
可是那是他不想用手，宋忱才让他用腿。
啊啊啊不对！他们就不应该滚在一起！！都怪那该死的药！
糟糕的记忆跑马灯一般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宋舒都有点恍惚了，“我到底怎么被下的药？”
【沈雨给你喝的那杯奶茶吧，他自己也喝了，但是好像药效没你的厉害。】
宋舒：“………”
诡计多端，他以后不会喝别人递过来的任何饮料。
宋舒躺平，大脑放空呢喃：“我现在甚至觉得沈雨的腿伤都是他故意博同情，而且从开始到现在的，他一直都在欺骗我。”
他还真就上当受骗了，真是一踩一个坑。
哈哈哈哈。
宋舒咬牙切齿，又开始疯狂在床上打滚，阴暗爬行。
【…你们二次元精神状态领先人类一百年。】
宋舒呜呜开哭，“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两次了！爱丽丝那次是，沈雨这次也是！两次都用我老婆骗我，我恨你们！”
从崩溃到平静再到发疯，别人也许需要用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宋舒转进如风只需要一分钟。
好优美的精神状态。
【别急，完成任务就能走了。刚好你不是要和他分手吗，赶紧分手就好了。】
555刚说完，宋舒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穿着睡衣的宋忱抱手倚靠门框。
宋舒把自己裹成蝉蛹，只露出颗凌乱的脑袋，呆毛怔怔立在空气中。
宋舒现在是有些不敢看宋忱的。
昨天他那么禽兽对宋忱这样那样，虽然后面宋忱也禽兽回来了，但这到底是不庄重的行为。
这样的行为在他和宋忱之间是有些失控的，把他们原本纯洁的兄弟关系搅得一团乱。
药效过去，宋舒的脸没有那么红了，唇却还红得厉害，衬得肤色冷白，殊丽异常。
宋忱表情如常，“看来还没死。”
摸不准宋忱的意思，宋舒心里直打鼓，磨磨蹭蹭从被窝里钻出来了点。
宋舒还穿着昨晚还上去的薄薄衬衫，这个天气是有些冷的，衬衫落下贴合腰线有些透光，几乎可以看清那一把柔软劲韧的窄腰。
他正想说点什么，宋忱只是看他一眼，然后一件外套朝他丢了过来，转身就走，“滚出来吃饭。”
宋舒赶忙扒拉下头顶的外套，感觉宋忱也没那么生气？
【你好像不是很在意和宋忱接吻。】
宋舒一下子就炸了，“哪里不在意了！直男互帮互助哪里来的接吻一说！”
555幽幽：【他还用你的腿……】
“奇怪，怎么突然耳聋了。”
555给气笑了：【怎么，要不要给你看视频啊？】
“我没有。”宋舒有点绝望，“你看现在，我又要做任务，还要活在这里，装傻都不可以了吗？”
宋舒是真的很绝望，“我还要在这里生活啊！！”
555说不出话了，这还真是没办法反驳。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宋舒换掉身上的衣服，假装看不见大腿-根一片红，“而且宋忱也不一定喜欢我。”他经常觉得宋忱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蠢货，谁会喜欢自己眼中的蠢货啊？
宋舒自我麻痹地打了一针强心剂，换好衣服出客厅吃饭。
宋忱正在阳台打电话，瞥见猫猫祟祟的宋舒，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便挂断，拉开椅子坐在宋舒对面。
很沉默的一顿饭。
沈雨说得没错，昨天那一次之后，他和宋舒之间不可能毫无芥蒂。就像是已经撕裂的伤口，就算贴上创可贴，伤口还是存在，时不时的疼痛也在彰显存在感。
宋忱今天没有穿正装，简单的白T黑裤，黑色碎发微分，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骨节微曲，手背青筋鼓起。
阳光从阳台爬进，在地板蔓延。
宋忱推过去一杯水，淡声：“有什么想说的？”
宋舒没什么想说的，他觉得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保持着体面也许能过得好一点，如果真的说开，反而双方都会不舒服。
他是这么想，可他不清楚宋忱想法是不是和他一样。
宋舒揪了揪手指，“哥，昨天的事……”
宋忱打断他，“你都听到沈雨说的了，有什么想法？”
宋舒：“哥，其实我失忆了。”
宋忱脸很黑，他敲了敲桌面，“你再说一次。”
宋忱压迫感真的很强，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宋舒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我真的失忆了。”
555都绷不住：【你真是够了。】
就像是宋舒所说，他还要在这里做任务，有时候逃避不可耻，还有用。
宋舒眼睁睁看着得到他回答之后的宋忱煞气渐重，他正考虑要不要逃跑，宋忱突然又笑了：“宋舒，昨天我是通过你的狐朋狗友找到的你，”
埋伏宋舒的那一群白嫖怪埋伏空了，一气之下追着顾楚跃雇的那帮人过去。
宋忱没费什么力气，只是把他们揍了一顿，就从他们口中撬出宋舒的位置，再然后，便是又揍了一顿那些混混，拿着钥匙踹开门。
他不敢相信如果他再来晚一点会发生什么。
宋忱轻瞥，“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我让你别和那群人鬼混，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宋舒小心翼翼地看过来，触及宋忱的视线他又低头，很老实地解释：“沈雨说他腿受伤了，让我陪他去医院，我就去了。”
“不告诉你是怕你不同意，他的腿伤我有一部分责任，所以我觉得我一个人处理应该也能处理好。”
“一个人也能处理好？那昨晚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去？”
宋舒无言以对，他小声：“有你在，我比较放心。”
宋忱揉了揉眉心，他拿宋舒没有办法。
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想过要和宋舒摊牌。
在宋舒没睡醒前，他站在阳台抽烟，旁边是之前宋舒路过花鸟市场缠着他要买的丑了吧唧的多肉。
烟雾飘向空气，虚无缥缈的，就像宋舒这个人。不管是宋舒的什么承诺，还是说过的话，大抵都像是玩笑，算不得数。
宋忱咬着烟头，虎齿莫名就用了点力气。
昨天他让宋舒帮他解决，宋舒当时还觉得他的声音很羞耻，所以让他用手捂着，也防止他继续亲他。
小猫似的叫声，能听出来很少发泄。
宋忱又看了眼手掌心，表情从始至终淡漠，思维也是跳跃的。
沈雨说的那些话应该也进不去宋舒的脑子。只要宋舒不想承认，宋舒总是有很多种奇怪的理由说服自己。
[“而你，永远只能是他的哥哥。”]
很不合时宜的，脑子里又跳出来沈雨说的这句话。
宋忱当时嗤笑。如果他强行摊牌呢，强行和宋舒摊牌，宋舒大概会吓得连夜搬出他家，然后也不去上班。
到底要不要说，宋忱等到宋舒睡醒了也没个想法。现在宋舒在他眼前，他也没能完全做下决定。
宋忱以前不是轻易会被左右想法的人，不一样的是，现在多了个宋舒。
短暂的沉默将时间拉长，两人都心知肚明剩下没说出的话代表着什么。
宋舒盯着面前吃完的那碗粥，感觉空气怪怪的，他摸了摸脸颊，“哥，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宋忱抬头，偏深的眼眸扫过宋舒，里头藏着的情绪太深，宋舒是看不懂的。
也太有压迫感，好像要吃了他一样，宋舒一下子又闭嘴了。
空气再度沉寂，宋忱到底心里想了什么，宋舒也不太清楚，再次开口的时候，宋忱却是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宋舒开了痛觉屏蔽，要说不舒服，也许要关了痛觉屏蔽才能感觉到。
555：【要关吗？】
宋舒不想关，他回答555：“没必要吧？就是，我们迟早要脱离这个世界，身体好不好的，也不是关键问题。”
555有些语塞。
宋舒好像对自己也不怎么在乎，或者说他不会把很多事情都放在心上。
【暴怒值才40%，如果你想快点回去，可能你需要多多惹他们生气。】
昨天居然才涨了5%吗？他看他们好像都很生气的样子。
【可能是你也让他们爽到了。】
“……滚！”
宋舒又对上宋忱的视线，突然意识到宋忱好像不想把昨天的事情摊开说了。
不清楚宋忱究竟想了什么，宋舒却是脑子里转了一圈，有了点主意。
他觉得宋忱应该是不喜欢他的，因为宋忱看他的目光每次都是生气居多。还是那句话，谁会喜欢自己眼里的蠢蛋？
他都不会喜欢顾楚跃这样鱼唇的现充，那宋忱更不会喜欢他了。
宋舒很认真地说：“555，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想快点离开，所以我得多多惹他们生气。”
555：【？？】
555还没想明白宋舒怎么就突然这么有事业心，下一秒就听见他对宋忱说：“我身体没事了，哥，要不我明天搬出去吧？”
客厅气压猛地变低，宋忱目光危险，宋舒却恍然未觉，继续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会和沈雨分手，我觉得我还是搬出去住比较方便。”
“不然我总是在你这里蹭吃蹭喝也不太好。”
【……】
吃完就跑，宋舒确实很会惹人生气。
空气逼仄紧绷，宋忱侧脸冰冷，他看着宋舒，似乎是想在宋舒眼睛里寻找那么一丝说谎亦或是开玩笑的痕迹。
但他失败了。
宋舒是认真的。
宋忱往后靠，宽松家居服洇出挺括身形，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些嘲讽，也不知道是在笑宋舒，还是在笑自己。
他好像从来没看懂过宋舒。
宋忱想起来小时候宋舒还喜欢黏他，有一次儿童节偷偷过来问他要不要吃糖。宋忱那时候已经初二，对还在过儿童节的小屁孩实在提不起回答的兴趣。
他睨一眼宋舒，宋舒当时发育迟，在他眼里也就豆丁大。原本是不想搭理的，没想到在他不说话的间隙，宋舒父母拿着两张总分加起来不超过60分的试卷过来捉宋舒。
“考这点分数，宋舒你是不是皮痒了！！”
宋舒很慌乱，拽着他的衣角，急切地想往他身后躲，然后被宋母拽着耳朵开始教育。
宋母言辞严厉，豆丁大的宋舒低头，耸着肩膀抹眼泪。
“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吗？你看你哥的成绩，你再看看你自己！”
宋舒似乎是泪眼朦胧地看了眼他，然后还蛮骄傲地说：“我哥就是厉害！”
宋忱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他只记得后面宋舒被教训完，还哭哭啼啼地擦眼泪问他，“所以哥你要吃糖吗？我有好多种口味的……”
回忆大多数已经不真切，也许是他真的缺席宋舒人生太久，宋舒对他这样喜欢插手人生的哥哥是不大喜欢的。也可能喜欢、厌恶的情绪都没有，就是冷漠。
所以在宋舒眼里，他摊不摊牌都无所谓，可以用完就扔，爽完就跑，不在意他的任何感受。
宋舒喝了口水，小心翼翼撩起眼皮去看宋忱，宋忱逆着光站起来，椅子在地板滑行一段距离。
“随你。”
第60章 暴怒（23）
因为是明天要搬出去，宋舒吃完饭又回到卧室，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
宋忱则是闷在书房，偶尔宋舒出客厅会听到一点点视频开会的动静。
宋忱真有事业心，周末还想着工作。
宋舒感叹，然后把客厅沙发上的游戏机抱回房间，还有桌子上的手办。
555真是好奇了，趴在宋舒脑子里左右看看，【你怎么突然这么有事业心？】
宋舒还在收拾，只是住了半个月的时间，也有很多东西留在这里。
他往后倒，彻底呈大字型瘫在地毯上，“因为我想了想，你说得对。”
【我说什么了？】
555还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突然就让一直沉浸式玩游戏的宋舒开窍了。
“如果我真的要离开，我确实是要多多惹他们生气，你看我刚刚才做那么点，暴怒值就已经42%了。”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突然想通想走剧情了。】
宋舒坐了起来，绝望：“我能有什么办法！沈雨是男的，还是个能女扮男装骗我的大变态。昨天又和宋忱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
如果宋忱不在意还好，可是宋忱很明显是在意的。
宋忱在意，他也会忍不住在意，相处起来就会很别扭。宋舒也不想一看到宋忱的脸就想起来：我中药的时候差点和他xx了。
明明之前他和宋忱的关系那么纯洁！！
想起来那些糟心事，宋舒又想阴暗爬行了，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发疯一样打了一套太极拳，心情才慢慢平复。
“总之就是这样，我要先搬出去，和沈雨分手，再让他们生气，最后完成任务脱离世界。”
宋舒说完，又焦头烂额地开始收拾。
他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没有logo的沐浴露，做贼似的，“我偷偷拿点，应该没关系吧？”
555真是服了。
【你缺那点沐浴露的钱吗？】
宋舒想了想要还给沈雨的债务，点头：“很缺。”
然后毫不犹豫把沐浴露拿了一瓶装进行李箱，一边拿一边碎碎念：“我觉得我在这里肯定待不了多久，就拿一瓶！”
“而且也真的很好用啊，还是宋忱送给我的，我这不算偷拿，这是光明正大地带走。”
555无语，看着宋舒真跟只松鼠似的左右溜达在房间里收拾，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气喘吁吁倒在床上，放空休息了会儿决定去厨房喝杯水。
可能厨房真的是宋忱刷新地，宋舒进去刚接了一杯水，杯壁碰到唇畔，余光便看见宋忱冷硬的侧脸。
流水倾泻，饮水机工作的声音近乎于，但在安静的、没人说话的环境里便像是一种冷战的信号。
宋舒也不知道他和宋忱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有点尴尬，说亲密算不上，总归却是认识的，现在不说话也有点奇怪。
宋舒喝了口水，感觉喉咙里还是涩涩的，于是又喝了一口。
饮水机还在工作，宋忱的杯子已经快满了，宋舒咽下最后一口水，杯壁口沿带了点水珠。
他还想喝水，于是等宋忱接完。
宋忱还是那身居家服，宋舒穿起来有些拖地，需要卷一卷裤脚的裤子在他身上堪堪到脚踝，仔细观察还能透过衣服感受到精壮肌肉轮廓。他手插在兜里，注视着眼前这杯水，眼里仿佛只有这一杯水。
宋舒握着杯子，目光也在宋忱那杯水上。
他和宋忱的杯子是一套的，倒也不说是情侣杯子，只是很普通的超市满200赠送，杯子都是普通不过的素色，一个红，一个蓝。
当初逛超市宋舒拿着那两个杯子围着宋忱转，“哥，你要哪个颜色？”
“我看蓝色适合你，要不就要蓝色的吧？”
宋忱不耐烦地说丑，最后还是用上了。
某方面来说宋忱还挺傲娇的。
宋舒漫无边际地想，再回过神宋忱已经接好水，手指摸上那蓝色的杯子，衬得他手背上的青筋分外明显。
拿杯子就应该看杯子，他看的却是宋舒。
宋舒茫然一瞬，厨房气氛莫名逼仄起来。
宋忱拿起那丑丑的蓝色杯子，又看向宋舒手上空空的红杯子。
宋舒肤色白，那血红颜色和他也是极搭的，嘴唇含着杯沿，嘴唇覆上水渍，唇色好像要比杯子还要红。
那些压抑的、尚未完全爆发的想法此时完全被引爆，宋忱神情又是极为平静，“想喝水？”
宋舒完全没意识到宋忱的情绪，他只觉得宋忱状态有点不太对，歪了歪脑袋，“哥，你接好了吗？”
“嗯。”
宋忱眼皮垂下，覆盖了纯黑眼眸，碎发也垂落。他身形足够高大，遮挡了厨房唯一出口，宋舒大可以绕过去，但绕过去也有些奇怪。
因为站位问题，他注定会撞到宋忱肩膀。
撞肩膀，对于二次元来说多么中二、挑衅的动作。
似乎是看出他的犹豫，宋忱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淡声：“我帮你接。”
宋舒哦哦两声，乖乖地把杯子给宋忱。
接水的时候，宋忱开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宋舒想的是快点做完任务跑路，只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告诉宋忱的，他摇头：“不知道。”
事已至此，两人之间的话题已经被宋舒终结。
饮水机工作的声音真的很小，水满了差点溢出来，还是宋舒发现的，他眼疾手快按住按钮，有些震惊：“哥，你居然走神了。”
这句话也有些抱怨的意味，宋舒伸手去拿水杯，却在杯子上和宋忱的手碰个正着。
宋忱的手很烫，宋舒刚想缩回手，就被一股力道拽了过去。
宋忱力气很大，宋舒开了痛觉屏蔽之后总是没感觉的，他被压在灶台旁，身后就是那一台饮水机。
宋忱揽着他腰的手过去，饮水机又开始工作。
水杯已经满了…！
宋舒想说话，又被宋忱捂着唇。
宋忱声音沙哑阴沉，压制着情绪时总给人不近人情的暴力感。
“可以互帮互助，不能接吻。”
宋舒唇被宋忱的手指压着、也蹂-躏着，不是色-情意味的揉弄，而是纯粹的想把他弄坏的挤压。
宋舒呼吸快了一分，气息都被拢在宋忱的手掌中，闷热湿润。
唇肉被挤压成各种形状，感受不到痛感，却有些怪异的战栗。
宋舒想让宋忱先把背后的饮水机关了，因为水都溢出来，溅在他的腰上，湿漉漉的还有些暧-昧的凉意。
偏偏宋忱压着他，好像就是故意把饮水机打开的。他们距离很近，近得他可以看见宋忱长而浓密的漆黑眼睫，沉沉地压住眼底的阴暗欲望。
宋舒莫名地有些慌乱，总觉得宋忱现在失控了似的，他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狡辩一下，胸前便一片冰凉湿濡。
水杯往下倾倒，白T很快湿了一大片。
宋舒穿的白T还比较透，黏在锁骨上，洇出白皙的肤色。
宋忱问：“还想喝水吗？”
没什么情感的声音，甚至表情也没有，眼底压抑的情绪似乎都释放出来了，侵略性极强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宋舒身体。
宋忱这时候已经站直，没有再困着他。宋舒眼睫都被溅了点水珠，他下意识眨眨眼，水珠便被碾碎流进眼睛，眼尾也泛起破碎的红意。
宋舒这时候有点呆愣，他不太明白宋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被放开后也有点无措，他看看宋忱，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转身把身后的饮水机先关了。
【………】
转身的动作让T恤上的水渍顺着下流，更大面积地接触皮肤，宋舒被凉得抖了抖。
他关上饮水机，再转身，发现宋忱已经不在厨房了，只剩下桌面那孤零零的蓝色水杯。
宋舒身上被弄得一塌糊涂，不仅前面湿了一大片，后面腰那一部分被溅湿了，裤子也有点湿。他到现在还有点想不明白，宋忱到底要做什么。
有些郁闷地喝了杯水，宋舒怕下次来厨房还遇到宋忱，干脆接了一杯水回房间。
只是他走出厨房，书房门口又站着宋忱。
宋舒握着杯水，似乎是在厨房处理过身上的水渍，白T湿漉漉的，部分黏连着皮肤，透出肉色，后背肩颈溅了几滴，后腰打湿的部分洇出腰窝，白T黏连往下是形状饱满的臀部。
很糟糕的状态，身上都被弄得一塌糊涂。
宋忱喉结滚动，目光沉沉。
宋舒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砰一声，书房门又关上了。
宋舒：“………”
宋忱有病吧！！是不是豆s！是不是个豆s！！
宋舒不爽地拉了拉湿漉漉贴在胸前的衣服，向555吐槽：“他是不是有病？”
【可能是在欣赏他的成果吧。】
“哈？”
宋舒走回房间，也学宋忱那样用力关上门，“把我弄得那么糟糕的成果吗？”
【你这句话要是被宋忱听到，可能你还能被弄得更糟糕。】
宋舒回想宋忱好像要把他吃了的表情，也有点沉默，“你不觉得很变态吗？”
555点烟的手微微颤抖，【确实是有点变态。】
但555又觉得，这已经是宋忱克制之后的结果，如果不是克制，按照宋忱那暴戾的性格，估计就是用x液替代水渍。
宋忱大概也是被宋舒气太多次，气得没办法，情绪无处发泄，所以想弄坏宋舒。用各种极端的办法，让宋舒感同身受他的疼痛。
遗憾的是，宋舒不仅迟钝，还开了痛觉屏蔽。
555觉得爱上宋舒的人还挺惨的，宋舒本人也很惨就是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的折磨。
555想了想，【不过你还挺节约用水的。】
宋舒脑回路也真的是……555一言难尽，这种情况下请问谁的第一反应是关掉饮水机啊？
宋舒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点头：“我也觉得。”
【……我不是在夸你！！】
……
因为宋忱的行为，宋舒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终于在晚上收拾好了。
晚饭自然也是吃的外卖，因为宋忱又出差了。
宋舒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还松一口气，因为不想再尴尬面对宋忱了，他点了外卖，等待途中看了眼沙发，有些恋恋不舍，“这个沙发很好坐，也很好躺，想问宋忱要个链接。”
他摸了摸，又缩回手，脸色沉痛：“但是一定很贵，我买不起。”
他还要还沈雨钱。
考虑到接下来的生活，宋舒点的外卖都是便宜的。
他坐在沙发上，总觉得要和沙发来一场道别，于是把行李箱里的游戏机也翻出来，重新躺在沙发上，“555，这才是我的本体！”
555正在打牌，【得了吧，买不起沙发的中二死宅。】
宋舒膝盖中枪，只好默默打开游戏。
中途他打开一次手机，看到顾楚跃给他发的99+消息，脑袋划下几条黑线。
顾楚跃这轰炸式发消息到底是跟谁学的。
宋舒想着先放着，但是他又想他要惹所有人生气，那他肯定得发点消息。
于是宋舒发了。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太长，不看]
顾楚跃轰炸的消息停了停。
555打牌的绿油油手都抖了一下，感叹：【你这惹人生气能力，真不一般。】
宋舒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平时不这样。”
555甩出去一张牌，心说，不，你平时也挺气人的。
宋舒正准备放下手机，没想到顾楚跃竟然又给他发了消息。
坏现充：[呜呜呜哥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555：【。】
好的，这里有个更舔狗的现充。
………
宋舒看了眼，感觉顾楚跃可能还没从被绑架的恐惧当中脱离，犹豫着回复了两句。
不过让宋舒更意外的是，沈雨就昨天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后面都没有再发。
宋舒手指停在聊天框上方，那些糟糕的记忆疯狂涌上，又想到那天存在感极强的唧唧，他果断把手机倒扣。
同一个坑跌倒两次，他就是大傻逼！！
宋舒愤恨，拿起游戏机打游戏，顺便饿着肚子等外卖。
……
宋舒真的很迟钝。
据说“出差”的宋忱戴着蓝光眼镜，电脑屏幕里取而代之的是躺在沙发上的宋舒。
仅仅是客厅监控的一小段录像而已。
大抵是有些理解旁人对宋舒的疯狂，宋忱面无表情，回想起宋舒今天下午在厨房上半身湿透的样子。
他当然不只是想倒一杯水。
暴戾阴暗的想法蠢蠢欲动，泛滥的恶意似乎长到骨头里了，咬着血肉疯狂生长。
一旁的手机疯狂震动，宋忱撩起眼皮，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条嚣张的好友申请。
沈雨：[宋舒，我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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