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宗妇 > 第 28 章【VIP】
    葶宜的状态,众人都很担心。

    瞧她强撑病体出来操持家里的事,嘉武侯夫人劝了多回,总是无用。

    念及她丧夫丧子,又实在不忍责备,只好由着她。

    这回借着迎宴海州来客,她重新执掌管家的钥匙,丧期中那些偷懒耍滑的下人被她揪出来,杖罚了二三十。院子里颓然气氛一扫而空,渐渐恢复往日的秩序。

    祝瑜不无担忧地道:“眼下说这个,虽显得未免心毒,但宋淳之一死,又无子嗣,洹之就是嘉武侯府最年长的嫡子,长幼有序,这个世子位,只怕轮不到旁人。届时,你与葶宜两位世子夫人……她若肯退,倒也无妨,怕只怕她心高气傲惯了,不肯白白容让……”

    祝琰尚未想得这样长远,她新嫁不久,眼下最关切的不过就是和宋洹之之间能否磨合稳固,至于掌家之权、世子之位,她从未奢望过。宋淳之出了这样的事,更非她愿意见到的。

    “我虽不知嫂子究竟如何想,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对京里的世家,我全不熟悉,迎来送往,怕是勉强。打点庶务方面,也没人教导过我,我所懂得的,不过是替人捏肩捶腿,熬药诵经……”她有些自嘲地笑笑,“换句话说,我这些年所学会的,只不过是伺候人的本事。我没想过去争名分地位,更没想过抢什么理事的权力。眼下嫂子愿意出来见人,母亲他们都能放心些,总比她一味自苦、胡思乱想折磨自己要好得多。”

    她抬起眼来,回握住祝瑜的手,声音和软,“谢谢姐姐今天跟我说这些掏心窝的话,你的提醒我会记着,也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做。”

    见她如此,祝瑜便不再多言。这一回是祝琰回京后,头一次与她交心长谈,往日在祝夫人身边,祝瑜几乎是不言语的,母女之间交恶多年,她连装模作样的孝敬顺从都懒得做。

    **

    从嘉武侯府出来,在门前与祝夫人等作别,祝瑜登上了乔家马车。一掀帘,就见乔翊安散漫地斜倚在窗上,里头淡淡一只灯笼垂在角落,他落拓的眉眼落在阴影里,那眸子却如星子,在暗影里闪熠。

    祝瑜不说话,垂头钻入车中,坐在他对面的椅上。

    乔翊安挑挑眉,声线里带了三分揶揄,“特辞了两家宴请,陪着你堂兄来吊唁,夫人连句谢字都不提?”

    祝瑜转过脸来,扫他一眼,“多谢乔世子,为了我娘家脸面,推了那么紧要的宴,不知又要惹得多少美人伤心。回头,少不得要花个几万银子哄人。”乔翊安听她张口就是恶语,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那边祝瑜又道:“乔世子天纵奇才,擅长营生经济,这点子钱值什么,自然是哄得美人回心转意要紧。”

    话音刚落,对面陡然伸臂过来,大掌扣在祝瑜修长的脖子上,掐得她呼吸一窒。

    “你这张嘴呀……”他将她整个人拖到自己身前,瞧她涨红了脸连踢带打的挣扎,不住扣着他的手掌想要逃脱钳制,却如砧板上的鱼般根本无力挣脱,“我就是对你太好,太心疼你,才纵得你这般,无法无天。”

    他松脱了手掌,将她甩到一边。祝瑜跌坐在地板上,揉着脖子狼狈的咳喘。

    眼前这个人,长着一张谦谦君子的脸,风度翩翩器宇不凡,谁见了不赞一句俊雅?只有相处久了才知道,这张出色的皮囊底下,藏着多黑恶的一颗心肝。他的阴毒狠辣,翻脸无情,她已领教过太多回。

    乔翊安脸上神色淡淡的,指头搭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火光倒映在他眼里,衬得眸子越发清亮,“你那个二妹子,端庄娴雅,胜过你许多。嫁了宋洹之,哼……”

    他嗤笑一声,摩挲着下巴,叹道:“倒有些可惜……”

    祝瑜伏在他脚下,扬起脸来冷笑:“乔世子见一个爱一个的老毛病是又犯了?只可惜,轮不到你来心疼,我二妹便是如何天香国色,落雁沉鱼,也轮不到你惦记,宁毅伯府在嘉武侯府面前,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这样不要脸的话,你可敢在宋洹之跟前提么?”

    乔翊安回眸睨她,被妻子如此讥讽却仍是脸上带笑,神色丝毫未变,俯下身来,笑斥:“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抓住祝瑜的手腕,不顾她挣扎将她拖到膝上,“今儿晚上我回院儿住,好好疼疼你,免你连这种没边儿的醋也要狠喝一壶。”

    马车驶出巷子,迎面一人一骑,风一般自窗外掠过。

    宋洹之在东门前下了马,将手中鞭子一抛,撩袍朝内去。门上迎着的小厮唤了声“二爷”,慌忙接住鞭子,上前牵住辔头,将马匹牵向角门。

    一路过了照壁,穿堂,往东转,过了回廊便是思幽堂。

    几个幕僚等候在院外,见他进来,纷纷致礼,宋洹之踏步入内,边解衣裳边问:“永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几人追随他进去,小厮玉成上了茶,躬身退到门口。

    灯火摇曳,窗上映着宋洹之宽肩窄腰的影子。

    “永王按兵不动,很是沉得住气。这回牵连出刑部、礼部二十多名官员,明面上往来不多,私底下,都是他的人。”

    “上回沧州私器坊一案,皇上震怒,斩了大理寺少丞华渊、宫内司雷玉廷,永王硬是扛着没有出面求情半句,可见心机深沉,狠辣果决。”

    “手底下折了这么多要臣,又接连损失了五个私库,三百多名士卒,怕只怕明面上按捺不发,心底下却恨毒了二爷。”

    几个幕僚忧心着宋洹之的安危,宋淳之便是前车之鉴,那样勇武冷静的人,都难逃暗里那些算计,何况宋洹之眼前举动,无异于将自己架在火上,摆在敌人面前树靶子。

    宋洹之推开窗,仰望树梢挂着的弦月,嘴角凝了一丝淡笑,缓声说:“我只怕他不肯动手。”

    幕僚道:“我等从前皆在大爷麾下,出生入死,共苦同甘,如今大爷既去,自然追随二爷,只要二爷有命,无所不从。”

    宋洹之摆摆手,转过身来缓慢踱步,“如今我为众矢之的,恨毒我的人中,又岂止一个永王?明面上,皇上看似顾念大哥新丧,不好驳斥我的脸面,无奈由得我闹得满城风雨,牵连至广。实则,便是为了皇孙,这口气皇上也忍不得。我只有这么一回机会,既应和皇上试练,更为大哥报仇雪恨,我死没关系,大哥却如何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幕僚劝道:“如今大爷已去,二爷不能再出事,一家内眷,皆需二爷看顾护持,夫人抱恙,二奶奶身孕日浅,三爷虽精明能干,到底年纪尚轻,几个小爷和姑娘都还年幼,二爷若是出什么岔子,他们要如何面对?”

    “是啊,二爷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顾着新婚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小少爷……”

    “不若交由属下们去办,侯爷那边,也在推进追查,二爷何苦以身犯险?”

    宋洹之抬手制止众人劝慰,沉声道:“事已至此,岂是我想罢手便能了的?”

    顿了顿,他想起一事,“荣王那边,可有什么举动?”兄长去密城办差,暗中行事,荣王那天当着他面前意有所指,似乎悉知内情。他与荣王入楼对谈一个时辰,百般试探,却没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兄长出事的那天下午,他一面派人往密城探消息,一面叫人盯着荣王,后来回想,更像是有人在拿荣王来分薄他的注意力。

    荣王在这件事里,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是与人联手,还是无辜受累?

    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即便荣王所表现出来的特质,是贪色幼稚,莽撞冲动,软弱浅薄。越是这般,越不能小觑。生于天家,自幼看惯了你争我夺,阴谋算计,又有谁真的天真烂漫,懵懂无知?

    “荣王那边……” 幕僚有些为难,偷觑宋洹之面色,斟酌着道,“这些日子心思尽数用在姑娘身上,倒是……没见什么不妥……”

    宋洹之蹙了蹙眉,轻道:“祝家?”

    幕僚叹了声,看来二爷早就知情,“荣王前日喝醉了酒,在安家留宿一晚,这几日流言纷纷,引起不少猜测。”

    “安氏那对双生姑娘,二爷也知道,生母是上不得台面的扬州瘦马,安家养着她们至今,奇货可居,大肆造势,传的如何才艺过人貌比西施,为的就是这个。”

    “祝姑娘恐怕还没听说,今儿从咱们府上刚出去,就见荣王的马车在左近候着,应是私底下有约着……”

    幕僚小心翼翼道:“要不要跟二奶奶提一嘴,着她约束着三姑娘?若是漏了什么底细给对方知道,于二爷的大事,恐会为害不小……”

    祝琰是宋洹之新婚妻子,又有了身孕,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有些话他们不好在宋洹之面前直言。

    宋洹之抬指揉了揉眉心,叹一声,道:“不必惊动内宅,着人盯紧,小心些便是。”

    幕僚见他似乎有心回护祝家,便不好多言语了。

    恰此时,玉成走到门前,回道:“二爷,奶奶来了。”

    幕僚瞥一眼宋洹之脸色,见他蹙眉不语,拿不准他心思,迟疑含笑行礼,“既如此,属下们先行告退……”

    宋洹之立在窗前,没有说话。

    祝琰带着雪歌缓步走入。

    “二爷,是不是打搅您的正事了?”

    她来到院前,才知有人在里面,待想唤住玉成不必急于通传,却已经来不及了。

    宋洹之没有回头,抬手将敞开的窗闭合,掩住了外头清冷的月亮。

    淡淡的银晕笼在他身上,本就泠然的气质越发显得幽冷。

    祝琰朝雪歌摆摆手,命她退出了书轩。

    自己站在桌案前为他重新沏了一壶热茶。

    未及开口,外头传来玉轩的说话声,“热水备好了,大人们去了吗?”

    玉书朝他挥挥袖子,压低了声音,“别吵,二奶奶在里头呢。”

    两人一问一答,虽声音刻意放低,但屋中实在幽静,显得格外清晰。

    宋洹之回转身来,朝屏后踱去。祝琰会意,行至门前,“将水抬进来吧。”

    **

    热烘烘的水汽缭绕在狭窄的内室屏后,这里的净房不及蓼香汀那边宽阔,屏风后一只只容一人坐卧的浴桶,一只盆架,一张镜台,再无外物。

    宋洹之解去官袍,露出内里素白的中衣。

    身后缓缓伸来一双手,轻柔地为他解带。

    他身子微微僵直,垂下眼睛,屏住几息呼吸。

    她见他没有拒绝,才大着胆子绕到他身前,素白轻柔的指头推开衣襟,让结实紧致的肌理坦呈眼前。

    做这样的事,她还不大习惯,两人旧日相好时,也多是他主导着,他生活习惯简单,不喜许多人碍在眼前,宽衣用膳,皆不用侍婢服侍。

    宋洹之感受到她的别扭笨拙。

    他扣住她的手。

    “不必逼着自己做这些服侍人的事。”他淡声说,“我亦不习惯有人这样待我。”

    祝琰抬眼望着他,斟酌半晌,柔声说:“我只是想,为二爷做点什么……”

    她体会他的哀恸,明白他的不甘,理解他的为难。可这二十来日,他与她只见过两回面,他不回内宅,她便唯有枯等下去吗?

    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没有任何施恩,若连相伴也不能,这夫妻之间……与陌生人何异?

    宋洹之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冰冷无情,“我这些日子事忙,一时顾不上你,你若觉着孤寂,递信回门,可请岳母或姨妹来相伴……”

    他话没说完,祝琰推开了他的手。

    他没说什么狠心无礼的话,她脸上却觉得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个巴掌。

    “对不住,”她垂下头,不让羞耻的水意从眼底渗出,咬着唇一字一字的挤道,“是我没能体会二爷的心情。”

    她提步朝外走,宋洹之展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扣在身侧,神色透着无奈,“祝琰……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笑了下,抬起脸,眸底澄净一片,“我懂,二爷现下面对着无数的难题,外头的事旁人无法分忧。二爷别在意,我会好好地守着院子,守在母亲跟嫂子身边,二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洹之俯身,唇贴着她的鬓角擦过她的耳尖,“祝琰,我不是……”

    话未说完,听得窗下清晰的女声,“你们二爷在里面么?”

    玉成急急忙忙应道:“大奶奶,您怎么来了?二爷在,二奶奶也在里头呢。”

    葶宜笑了声,“那你稍等会子,别打搅他们小夫妻,回头跟你们二爷说一声,说我有要紧事,关系到淳之,叫你们二爷得空,往大爷的书轩找我去。”

    扣在祝琰腰上的手应声落下,宋洹之抓起侧旁挂着的袍子,穿衣,转身,走出两步,又回身嘱咐,“你且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门自外阖上,掠进来的光线又销匿去了,只透窗一片暗淡的银霜,铺在空落落的地板上。

    祝琰扶着屏架缓缓蹲坐下去。

    宋家正值艰难时候,夫妻应当相互扶持,一起度过难关。她应当理解体谅宋洹之的不易,顾念他的心情,在此时给与无限的宽容和关怀。

    可她仿佛攒了周身的力气,根本无处使。

    她的牵挂和关心,他不需要。

    他为难的那些事,她半点也帮不了。

    她和葶宜不一样,她掌握不到朝堂上的消息,也不懂该怎样替他解决麻烦。

    她明白,他已经是在尽量耐心体谅在迁就着她了。

    过往他喜欢她的身-体,留恋帐里的缠-绵。如今除却肉-体之欢,他和她之间,空白一片。

    葶宜也是女流之辈,却可与他谈论外面那些事,帮他一起拿主意。他走得迅速,去的焦急。

    有那么一瞬,祝琰觉得自己就像个努力想挤进别人世界中去的小丑。

    分明那扇门不愿对她开启,她却兀自一厢情愿地,将自己推进窄窄的门隙,弄得遍体鳞伤, 可笑至极。

    **

    郢王在各部都有眼线,能打听到许多外人探不到的消息。宋淳之是郢王女婿,他为人所害,郢王府自然没有袖手旁观之理。

    桌案上火苗忽明忽灭,照着一方舆图。

    葶宜身边站着个幕僚,是宋淳之从前的亲信,他提笔在两处水道上落下标记,“圣上亲临,密城城防上头不敢小视,世子爷加调宛平兵马暗中支援,在四周都有部署。圣上离开之时,世子爷随驾扈从,是突然出了什么事,世子爷才不得不亲自带着人转头回到密城。”

    “世子爷一向谨慎,圣上驾临前,就当在城内严密部署,不存在外来杀手隐入城内扮作平民的可能。”

    他点着那条水道,说:“能遣进里头的路,全部都有官兵把守。除了这两条暗渠……”

    葶宜缓声道:“暗渠通的是城内污流,平素无人注意。可一下子要涌入一百多名杀手,不叫人发觉,也不容易。”

    幕僚点点头,“他们用的是声东击西的法子,先在城西南城各处放火,吸引了大半城的兵力。世子爷就是闻知这一变故,才冒险折返密城。”

    “圣上出行,冒不得险,世子爷只带了几名亲信……”

    宋洹之道:“我去之时,城内刚刚放出火箭,是兄长那边请求援助的信号。”

    他捶了下桌子,站起身来,咚地一声单膝跪在葶宜面前。

    “是我迟了一步,是我……”

    身为龙御卫,不应离开皇上左右,他那日就应当一同前去,这样兄长就不会孤立无援,惨死外乡。

    这些日子以来,他夜不能寐,一闭眼就能看见兄长临终时的样子。

    到了濒死之际,那张脸上还带着笑,生怕吓着了他。

    嘴唇开合着,还想说些宽慰他的话。

    可终究伤势太重,连一个字的遗言都没能留下。

    宋洹之紧紧扣着掌心,涩声道:“我对不起兄长,对不起嫂子……”

    这些日子不是他不愿回内宅,是他实在没有脸见她们。

    葶宜眼波映着烛光,晶亮亮的,却干涩至极,不见半分泪意。

    她轻声道:“洹之,你兄长不会怪你的,我自然也不会。你一同去,岂不与他一样遭遇险境?若连你也出了事,母亲怎么办?二弟妹母子又该怎么办?”

    **

    宋洹之回到思幽堂时,天已快亮了。

    玉书在抱厦里打瞌睡,宋洹之没惊动他,轻轻推门走入。

    屋中静悄悄的,燃着半盏残烛。

    窗下的榻上没有人,桌上散落的书卷被收拾整齐,无声摆放在桌角。

    他朝内室去,屏风后的沐具还摆在那,帐后窄床一丝不乱。

    祝琰不在了。

    她没有等他,一个人先回了院子。

    连她身上那抹清幽浅淡的馨香,也一丝不曾留下来。

    宋洹之坐在床边,抬手抚了抚叠放整齐的寝衣。

    “祝琰……”

    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兄长浴血的模样。

    他蹙紧了浓眉,痛楚地倒在床里。

    **

    葶宜开始理事,嘉武侯夫人身边有诸多人陪伴,祝琰闲暇时,便常去老夫人的院子。

    她很适应屋中那浓得散不开的檀香味道,有时在案前替老夫人抄经,有时守在药炉旁亲自替老夫人掌握着火候。

    她想找些事做,让自己不至于太闲,以至于看起来,像个多余无用的人。

    一连六七日,她都没有再去宋洹之的思幽堂,也不再打听他的行踪。

    外院的洛平、刘影频繁被她传进来,依着她的吩咐去办差。

    这日,乔二奶奶寿辰,通好人家的女眷尽数去致贺,宋家有丧,祝琰去不得,只派人送了礼上门。

    那边妇人们围在一处说话,姑娘们被引到水边看荷花。

    祝瑶心情不大好,这些日子大姐总是来家,拘得她极紧,不准她随意外出,害得她跟荣王殿下已经好些日子没能见面。

    她没什么心思瞧花,带着侍婢背着人群,绕到假山后面的亭子里坐着。

    假山背面两个年轻女孩子谈话,声音幽幽传到她耳朵里。

    “安家那两个一胎双生,一模一样的容貌,一个善舞一个擅琴,你来我往地讨好,还不把荣王迷得团团转?”

    “虽说上不得台面,名声坏了,能留住男人的心就是好的。荣王殿下明显吃她们这套,前些日子才传出留宿的话来,今儿这不又光明正大地往安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顾不得几点钟发了,我尽量多更吧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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