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酒拎着那双草鞋回了家, 在院子里拿水冲干净上面的黄鳝血,这双草鞋之前快要下葬的时候他爷爷确实穿过。

    当时,他爷爷病重走了之后, 姜宏胜为了让外人看起来自己孝顺, 特地买了身新的衣服和鞋子给爷爷换上。

    当时他看那双草鞋勒得不行,便在下葬之前, 悄悄替爷爷换了双合脚的鞋,所以这双鞋他就当成爷爷的遗物一直放在家里。

    那晚, 他拿出那双草鞋, 将沾了黄鳝血的草鞋拿到后山坟墓那块地,然后穿上, 趁着天黑没人, 一步一步往姜宏胜家走,最后把那双带血的草鞋扔进院子里。

    果不其然, 姜宏胜两口子吓得半死,直到现在还闭门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姜酒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周正看了他一眼, 也猜出了这件事情跟姜酒有关, 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喊了姜酒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 姜酒明显很开心,平时比较不爱吃的苦麦菜也吃得津津有味。

    周正买了点烧味,姜酒咬着那嘎嘣脆的烧皮, 吃的很欢,连吃了三碗米饭。

    吃完又去看后院那几只鸡鸭, 像是总是害怕会饿到他们,时不时就过去给他们添一把谷子和饲料。

    之后又跑到牛棚里, 不知在里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那黄牛还时不时眸几声,像是在回应姜酒。

    周正洗碗收拾完后,在院子里捣鼓着木板,比划着长度,拿着刀锯开始锯。

    声音吸引了姜酒过来,姜酒蹲在一旁看着周正干木工,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周正锯好想要的木板,边打磨,边回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姜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想做摇椅。”

    周正余光看了眼睛微亮的姜酒一眼,记下了之后要再做个摇椅,他摇了摇头,“不是摇椅。”

    “哦”姜酒失望地走开了,不是摇椅,那无非就是桌子,板凳家具之类的。

    他回了大堂,点了烟插进香炉里,对着墙上的黑白照低声念叨着,之后又跑去拿了干净的毛巾,擦去黑白相片上的灰尘。

    等到手头上的活干完,周正仔细检查着够结实坚固,这才喊姜酒过来。

    姜酒转头去看,看到院子里立着个半人高的木桶,顿时眼睛一亮。周正边往里边添热水,边说道:“准备下,过来洗澡了。”

    比起只能用毛巾将水泼到身上洗澡,在水桶里泡个热水澡,显然要舒服多了。

    周正还搭了个棚子,将水桶挪到那里,姜酒迫不及待脱了衣服,跳进桶里。周正拿着水瓢转过身继续添水时。

    看到的正好是姜酒将自己潜进水里。

    他动作一顿,姜酒雪白的胸膛若隐若现,他的眼睛顿时不知该往哪里看,匆匆偏过头。

    姜酒舒适地叹了声,因常年生病的原因,他的体质偏寒,就算是夏天也需要热水洗澡,一洗到冷水澡就立即感冒发烧。

    以前都是打井里的水,再慢慢烧热,端着桶水沾湿毛巾往身上擦,洗得根本不过瘾。

    他泡在热水里,周正做的这个水桶很结实,也不漏水,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觉得周正此人虽面相看着凶,但做事还挺细心的。

    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微妙,虽然亲过了,但还没更深一层接触过。

    他瞧了瞧周正的身材,胳膊都快赶上他的大腿粗了,力气贼大,之前周正睡在他旁边的网床上,早上醒来时,有时会看到些不该看的。

    不过都是男人,他也能理解,之前他不经意间看过一眼。

    周正那家伙事将裤子顶得老高了,特吓人,他当时只觉得要是哪家女孩嫁了他,可真是惨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落到他头上,他怕到时候要是真疼的话,会忍不住一脚踢过去。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早晚都要来,不如今晚就试试,要是实在忍不了,那就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它弄小一点。

    到时候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实在不行,试试物理办法?

    姜酒一脸认真地想着,背对着他的周正莫名觉得背后一凉,不敢再逗留,将衣服挂在一旁,就走开了。

    直到洗完澡,姜酒还在琢磨这件事,周正常年体热,快速冲了个冷水澡后也进了屋。

    “你过来,”姜酒对他说道。

    周正闻言走过来,调亮了煤油灯,火光下的姜酒面皮白皙干净,皮肤就像牛奶一样,一双眼睛更是水润润的,抬眼瞧人的时候,特别招人。

    他再一次生出感觉姜酒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像是富贵人家精细养着的小少爷,一身娇贵皮肉。

    而他手上都是粗茧,一看就是一双常年劳作的手,每次稍微用点力,都能把姜酒的皮肤蹭红。

    他想如果不是城里那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抛弃了这段从小订的婚事,姜酒肯定不会看上他的。

    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姜酒的迫不得已的选择。

    “想什么呢?”看着周正呆愣愣的样子,姜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正回过神,撇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看向姜酒,姜酒手支着下巴,仔细端详着他,周正被这直白的目光看得脸皮一燥。

    “喂,你干过那档子事吗?”姜酒忽然开口问道。

    周正一愣,好半天才理解姜酒口中的那档子事指的是什么,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冒。

    “俺俺”

    姜酒忍不住打断他,“俺什么俺,一紧张就说俺俺俺的,土死了,你就说有没有?”

    “没有。”周正快速回答。

    “我也没有,”姜酒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自己床上柔软洁白的床单,前天才刚刚洗过,要是弄脏了又得洗。

    随后他又看向旁边那张网床,觉得又硌背又小,想了想,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旧床单,铺在床上。

    然后仰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快点,等会我要睡觉了。”

    周正从姜酒问出那个问题时就一直愣愣地回不过神,身体僵住,只眼睛追随着姜酒,这时看到姜酒就这么闭着眼仰躺在床上。

    还对他说‘让他快点来’这种话。

    体内一阵热意乱闯,整个人都快要灼烧起来,直到姜酒再一次不耐地催促,“到底还搞不搞,不搞我睡觉了。”

    他才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着急地脱了衣服,扑上去。

    *

    第二天早上,日头都晒到脸上,周正才睁开眼,难得起晚了,往常这时候早就弄好了早餐,已经去地里干活了。

    有清浅温热的呼吸轻呼在他的胸膛上,他低头一看,姜酒枕在他手臂上睡得还很熟。

    由于他醒来的动作,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往下滑了滑,露出姜酒全身斑驳的痕迹。

    他顿时脸热得慌,慌忙拉上被子重新盖好,轻手轻脚起身,抓起一旁掉落的衣服,穿上盖住后背的抓痕,洗漱后去了厨房弄早餐。

    周正离开房间后,过了好一会,姜酒才醒来,刚想坐起身,就吸着气又倒回了床上。

    感觉全身手脚都酸胀不已,他沉着脸,心情不是很好,想抓着周正过来揍一顿,可惜此时周正不在屋内。

    特别后悔昨晚怎么没有一脚踢爆那家伙。

    他躺在床上缓了许久,才慢慢下床,感觉走路都费劲,出去一看,周正已经不在家,桌上留了饺子和包子。

    他发泄似的用力咬着包子,吃完背着竹篓慢吞吞出门了,待在屋里闷得慌,想出去继续捡点柴火。

    刚出门不久,就看见不远处村头那里围了一群人,那些原本还在田里干活的村民都围了过去。

    他听到几个村民一脸惊奇地说道:“快去看!村头停了辆好气派的车,四个轮子的,好大好气派。”

    第042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听到村口停了大汽车, 姜酒也好奇地凑过去看,在人群中看着那辆黑色的汽车,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派。

    像极了在村头小卖铺老板电视里播放的, 大富贵人家才有的车, 又大又宽敞。

    车上走下来个中年男人,姜酒认不得这人, 不像是他们村子里的人,以为是什么外地老板过来他们这里要承包地种植之类的。

    顿觉无聊, 想要离开, 结果这时,那中年男人忽然绕到后座另一头, 敲了敲车窗。

    车窗半降, 姜酒隐隐约约看到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在跟中年男人说着什么,随后中年男人弯腰打开车门。

    里边走出个穿着西装, 年轻英俊的男人,个子很高,走出来时比中年男人高了一个头。

    围着看的村民纷纷好奇说道:“这谁家的孩子?生的可真高大帅气。”

    年轻男人没有离开, 俯下身手挡住车门顶部, 随后里边走出个头顶已生白发的老爷爷, 手上拄着拐杖, 在年轻男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他,惊讶喊道:“傅家老爷。”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说道:“是傅家人回来啊”

    村民里, 尤其是已经上了年纪的,都认得曾经也住在村子里的傅华, 也就是现在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们一家不是在城里做生意,在外边盖了大房子吗?怎么会突然回来?”有村民小声嘀咕。

    “谁知道呢?”有人啧了声, “看这车,估计赚了不少钱吧。”

    “估计是,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老板过来包地,没想到是傅家的人回来了,看着行头,开车那个是司机吧。”

    “啧啧啧,真是有钱。”

    说话的那个村民,围着看了会,“再有钱也跟咱们没关系,还是回地里干活去了吧。”

    说着便摇着头走开了,剩余的上了年纪的几个村民,有些激动地凑上去,“阿华,你回来了啊!”

    傅老爷子见到熟悉的村民,也立马握住了他的手,拍着手背,“可不是嘛,都二十年年没见了,身体都还好吧?”

    那几个老村民眯着眼笑,“好,身体还硬朗得很,每天都还能下地干活。”

    “那就好,”傅老爷子边笑呵呵,边感慨说道,“我就不如你们了,你看,这拐杖都拄上了,老了。”

    几个村民说说笑笑,注意到一旁的年轻男人,不禁问道:“这孩子是?”

    “哦,光顾着说话,忘了跟你们介绍,”傅老爷子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这个是我的孙子,傅明轩。”

    “这后生长得俊,跟你当年一样。”老村民笑呵呵地看着傅明轩。

    傅明轩微微颔首致意,在傅老爷子的介绍下都喊了人,大方不失礼貌。

    姜酒默默地看着他们那边,攥紧了捡在手里的枯树枝,微睁大眼睛,眼睛里满是愤怒。

    呵,傅家?

    这不就是那个当年跟他们家定过婚事的傅家吗?还故意给了他们家个空号电话号码来欺骗他们。

    害他被耍得团团转,还想着存钱去找他们。

    他越想越气,不就有几个臭钱吗?谁稀罕他们家?将树枝扔进背后背着的竹篓,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了。

    回到屋里,他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找出来,撕得个七八乱,仍在地上发泄。

    周正回来做饭,看到地上的碎纸,弯腰捡了起来,发现上面都是些数字,顿时怔了下。

    他拿着那团碎纸走进屋里,看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姜酒,放缓脚步走过去,“怎么了?”

    姜酒正在气头上,压根不想说话,周正静静看了他背影一会,张了张嘴,却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出去给姜酒做饭去了。

    正在厨房里炒菜,听到外边吵闹声,有小孩从外边经过,兴奋地喊道:“好喽,有酒席吃喽!”

    “什么酒席?”另外一个小孩还不清楚,便问道。

    “傅家爷爷说要在村里办个大酒席,请全村人都来吃,还说要给村里修路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停在村子里的车吗?好大好有钱!”

    几个小孩听到吃酒席,高兴地蹦蹦跳跳,边聊着边走远了。

    在屋里的姜酒也听到了外边几个小孩的话,越发生气了,请全村人吃酒席?

    哼,他才不稀罕。

    周正刚才也听到了一些村民说,但他并不关心,默默地做好饭,端到屋里,“姜姜,做了你喜欢吃的鱼和水蒸蛋,起来吃点再睡。”

    “知道了。”姜酒拉高被子盖住自己,声音从被窝里传出,闷闷地应了声。

    周正怕他闷着,打开了风扇,这是他前两天赶集去集市上买的,夜里睡觉太热,怕姜酒热得不睡着。

    等屋里凉快了些,他又不放心地再看了看姜酒一眼,这才出去继续回地里干活去了。

    等人走后,姜酒才慢吞吞起来吃了饭,外边依旧很吵,傅家屋子离他家很近,就在隔壁,好久没人回来过了。

    此时特别热闹,时不时能听见有人进进出出说话的声音,姜酒推开窗,隐约能看到院外边那辆豪车。

    之前看见的那个年轻男人刚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似乎察觉到姜酒的目光,转头往他这边一看。

    姜酒吓了一跳,立即往里一躲,避开了年轻男人的视线。

    穿得人模人样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是过去问,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家嘲笑。

    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笑他一个只会种地的村夫还想娶人家千金小姐。

    可听他爷爷说,明明是他们家主动要和我们家定婚事的,结果背地里却在耍他们,他爷爷要是地下有知,估计能气得活过来。

    等年轻男人离开后,姜酒气愤地关上窗,决定抗议不去吃他们家的酒席,才不要出去被他们取笑。

    种地的又怎么样?种地也能致富!

    等种出好粮食,卖出去赚了钱,他就可以买更多地,到时候包下来继续干,总有一天他也能当大老板。

    到时候他也开一辆车停在自家院外,还要给村里每一户人家都装上电视机。

    到时候村里的族谱,会把他的光辉事迹写上去,等他死后,村里每年都会有人过来祭祀。

    想到这里,姜酒心里充满了干劲,这会信心十足,拿了锄头,打算出门干活去了。

    可惜,老天像是跟他作对似的,刚出门不久就撞见林茹,林茹眼下青黑,脸色不是很好,手上拎着菜篮,急匆匆地像是赶着回家做饭,不敢在外边多逗留。

    这会撞见姜酒,瞪大眼睛死盯着姜酒,嘴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哟,姜崽这是要去哪啊?”

    姜酒不想理她,面无表情从她旁边走过,却被她又喊住,“怎么?现在见了长辈都不喊了?”

    说话声特别尖酸,“不会是以为傅家老爷回来了,你的婚事就有着落了吧?”

    “跟你没关系。”姜酒淡淡回了句。

    林茹冷笑一声,“做什么白日梦?那种有钱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姜酒攥紧手上的锄头,冷眼看着她,“你再说一遍,谁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看着对着她的锄头,林茹吓了一跳,生怕姜酒真的做出攻击她的举动,骂骂咧咧丢下一句,“说你两句还想对长辈动手不成。”

    就慌忙跑开了,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要追她似的。

    姜酒沉着脸收回锄头,原本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他走到自家种着小菜苗的地,拿着锄头在那里松土。

    过了会,有个人走过来,问他,“请问下离村子最近的集市往哪走?”

    姜酒抬头看他,认出这人是傅家的司机,抿了抿唇,不是很想理,又看到这人额头上的热汗,犹豫片刻后说道:“出了村口一直往南开,十多里地。”

    “谢了。”中年男人如释重负,这里土路车不好走,他要去采购明天酒席的食材物资,他下车走了好一会才看到有人在这附近干活,便赶紧过来问。

    告谢完刚想离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傅明轩,连忙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姜酒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放在耳边,就能说话了,完全跟小卖铺电视机里播放的广告一模一样。

    中年男人边说着边走远,不过不是走向那辆车的方向,反而是回傅家屋子那边的方向。

    姜酒看着远处停着的那辆车,四个轮子的,当时他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就特别喜欢,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隔着半米的距离,看着低调奢华的车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做贼心虚似的,左右扫视了下四周无人。

    忍不住偷偷伸手摸了下。

    才刚碰到车子,他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躲到车后边。

    “谁在那?”看见有道黑影窜过去,中年司机大喊一声,以为又是那些村里的小孩子玩闹拿小石头刮车。

    姜酒缩在后面,将脸埋进膝盖中,心跳快得要跳出来,紧张得要命。

    “出来!”司机又喊了声,这回却有另外个年轻温和的男声阻止了他,“算了,别大喊。”

    紧接着,姜酒感觉到有脚步声停在他面前,刚才那个温和的男声再度响起,“没事吧,先起来。”

    姜酒肠子都悔青了,这会说话的肯定是那个傅家的人,好丢脸,就这么被人抓住,偷偷摸摸想摸人家车,还被人家看到。

    待会肯定会被他笑话是个乡巴佬。

    “起来吧。”那温和的男声耐心地再说了一遍。

    实在逃避不了,姜酒已经做好被人嘲笑的准备,一脸紧张地抬起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傅明轩微怔,有些出神地看着姜酒含着淡淡水汽的眼睛,眼圈微红,像是快要哭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别抓我,”姜酒伸手抓住男人的衬衣袖子,“你别告诉村长。”

    要是被村长知道了,村长肯定会在村广播那里播放他的光荣事迹,到时候全村人都知道。

    都会来嘲笑他,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着姜酒惊慌又无措的眼神,傅明轩心里一软,放缓声音说道:“你又没做什么,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真的?”姜酒半信半疑,他对于傅家人的保证不是很信任,毕竟以前也骗过他们家。

    傅明轩拉起姜酒,姜酒看着两人接触的手,吓了一跳,下一秒,立即甩开了傅明轩的手,落荒而逃似的。

    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跑回家中,他才敢回头看有没有被人追上,背抵着门用力喘气,跑得急了,他的身体就接受不了,心脏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等呼吸平稳些,他猫着身体,偷偷摸摸往外一瞅,发现确实没人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姜酒就这么突然跑走,留下一脸疑惑的傅明轩和司机,傅明轩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司机刚才吓到人了,这会子不太敢搭话,只说道:“少爷,咱还去吗?”

    “走吧。”傅明轩回过神,刚才他打电话给司机,也是怕人手不够,就跟他一起去集市购买食材,准备明天的酒席。

    等食材都订购好后,一辆小卡车载着大量新鲜食材来了村子,还请了当地有名的厨师过来。

    村民都很高兴,干完农活,都热热闹闹地来了傅家。

    那流水席从院里摆到院外,一桌又一桌的美食被端上桌子,姜酒站在自家院门外,远远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桌上有好多他见都没见过的食物,那不知道什么虾来的,跟人大腿一样粗壮,烧得红通通的,对半切开,里边满满都是虾肉,还倒了蒜蓉在上面。

    桌上还有螃蟹,不是那种的瘦瘦小小的螃蟹,那螃蟹个个又大又饱满,多到每一桌都是用大盆装着。

    那鱼也大,有他小臂那么长,白花花的鱼肉看起来极其鲜嫩。

    姜酒扒着门巴巴地看着,桌上不止这几道菜,还宰了鸡,炸排骨,鲍鱼等等许多菜。

    都上好菜之后,村民就都逐渐落座了,一群人高兴地边吃边聊,还有酒喝,一个个喝大了,说话就开始不着边。

    互相吹着牛,对着瓶吹,谈起自己的地,自己今年的收成,夸夸地一顿说。

    过了会,傅老爷子在傅明轩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村民立即欢呼了声,纷纷站起来说要给傅老爷子敬酒。

    有人喝大了,站起来大着舌头说道:“首先呢,俺想说,这次要感谢傅老爷子为了咱们办的酒席。”

    “好!”一旁的村长也喝大了,立即拍起手,周围村民一看,也都跟着鼓掌。

    傅老爷子摆摆手,“不必客气,大家吃好喝好就行。”

    “听说傅老爷子还要给咱们村里修路,”村长也跟着站起来,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我代表村民,在这里敬您一杯,感谢您对咱们村做出的贡献。”

    傅老爷子笑呵呵摆手,“大家都客气了,傅某这次回来,一是年纪也大了,想回来修缮下家里的屋子,以后有空就回来长住。”

    “二呢,也是想为咱们村建设出一点力,我已经联系工程队了,修好路之后大家出门也方便些。”

    话音刚落,众人就又鼓起掌来,气氛一派热闹祥和,村长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有傅老爷子的帮助,咱们村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富。”

    姜酒静静地看着他们那边,他第一次见村长这么激动,满脸笑意对着傅老爷子弯腰敬酒。

    默默地看了会,艰难地将目光从桌上那些海鲜上移开,准备回屋吃周正为他准备的烤番薯。

    这边姜酒刚一转身,傅明轩似有所感,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姜酒的背影,立即对身旁的傅老爷子说道:“爷爷,您先坐,我有事出去一下。”

    傅老爷子在酒席坐下,点了点头,傅明轩快步走向姜酒那边,在姜酒要关门的时候,喊住了他,“等等!”

    姜酒一怔,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外的傅明轩,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别怕,”傅明轩不知道为什么姜酒一见到他就这么防备,只好放缓了声音,“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没过来吃饭?”

    “我家里已经煮好了饭。”姜酒低下头,烤番薯也很香,他才不想吃他们家的什么大鱼大肉。

    傅明轩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撂下一句,“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姜酒疑惑地看着傅明轩快步走远的身影,本想就这么关门,但他又有点好奇傅明轩到底想干什么?

    就站在门外等了会,很快,傅明轩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两个大盘子,里边装满了各种海鲜和排骨等肉类。

    “拿回去吃点。”傅明轩说道。

    姜酒咽了咽口水,又偏过头,干巴巴地说:“不用。”

    “不吃浪费了,”傅明耐心说道,“买太多了,吃不完怪浪费食物的。”

    好吧,浪费粮食确实不对,姜酒说服了自己,接过了傅明轩手上的盘子,“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帮你吃了。”

    傅明轩眼底极快闪过一丝笑意,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姜酒,“我能进去坐坐吗?”

    稍放下点防备的姜酒一听,立即又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只是想跟叔叔阿姨问个好,”傅明轩解释,“我们两家离得很近,都是邻居,我应该拜访下叔叔阿姨。”

    “哦”姜酒语气低落下去,“我爹娘都去世了。”

    傅明轩一怔,“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姜酒摇了摇头,闷闷地转身进了屋,傅明轩站在门外犹豫片刻,也跟着进了屋。

    看着姜酒走进大堂,将那两盘菜放在桌子上,同桌上那些水果祭品放在一起,对着墙上那排黑白照,背对着他小声说着些什么。

    傅明轩打量着姜家院子,看得出来已经很老旧了,空荡荡的,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还站在大堂前的姜酒。

    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姜酒才转过身,端起放在桌上那两盘菜,走进厨房。

    他也跟着走了进去,姜酒洗了手,开始坐在椅子上吃起里面的菜,桌上还放了一盘烤番薯。

    见傅明轩目光落在那盘烤番薯上,姜酒将盘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想吃就吃吧。”

    嘴里的海鲜简直香迷糊了,姜酒心情颇好,这会子也不介意傅明轩,打算也让他尝尝烤番薯。

    傅明轩笑着摇了摇头,“我肚子不是很饿,你吃就好。”

    “好吧。”姜酒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也不再管他,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太香了,姜酒感觉自己幸福死了,好吃得恨不得嗦手指。傅明轩有心想提醒他吃慢点,但见姜酒吃得这么香,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等吃完之后,姜酒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这会子对傅明轩感观好了不少,眼珠子一转,犹豫片刻,问道。

    “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姜酒试探地看着傅明轩。

    傅明轩摇头,“我家里只有个大我2岁的姐姐,没有妹妹。”

    “姐姐?”姜酒疑惑,“你多大了?”

    “20”傅明轩回道。

    姜酒满脸疑惑地嘀咕了句,“你20,我19,那不对啊?”

    姜酒越发困惑,那不对啊,他今年19,还差几个月就20,那傅明轩的姐姐就大他3岁了。

    可当时,他爷爷说的是,是傅家儿媳妇早他妈妈怀孕几个月,两家人在他们还在娘胎里就定下的婚事。

    这么说的话,那女孩应该只比他大几个月才对。

    姜酒抿了抿唇,不高兴地看着傅明轩,觉得傅家又在骗人,没有跟他说实话。

    他只是想问下,没想到傅明轩这么不坦诚,顿时也恼了,“你出去,我要回屋休息了。”

    傅明轩被赶出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哪句话冒犯了姜酒,突然就被赶出去。

    站在门外徘徊了会,看着紧闭的院门,最终还是先离开了。

    酒席已经吃得差不多,许多村民也都散了,只剩几个喝大的村民,还在外边喊着再来一杯,互相给对方劝酒。

    傅老爷子正坐在大堂里休息,见傅明轩有些魂不守舍地走进来,喊住了他,“明轩,你过来。”

    傅明轩猛然回过神,“爷爷,有事吗?”

    傅老爷子打量着他,很少见傅明轩这幅情绪外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隔壁那家。”傅明轩说道,“他没来吃饭,我端了些菜过去。”

    “哦?”傅老爷子察觉出些不对劲,傅明轩平时虽看着温和,但性子比较慢热,对于才见面的陌生人并不会过多关心。

    “看上那家姑娘了?”傅老爷子笑道。

    傅明轩一怔,见傅明轩久久沉默,傅老爷子了然,不过似乎又想起什么,犹豫着说道:“不过,我倒是想起件事。”

    “什么事?”傅明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不在焉地问。

    “当年,村里有一户姓姜的人家,当时我不慎落水,那户人家曾经救过我,当年两家人的关系还不错,后来你妈还跟那户人家给你定了门亲事。”傅老爷子回忆道,“只是后来咱们家搬走了,就没有来往了。”

    傅明轩在他小时候也曾听到既如此他妈说过这件事,提了几次,长大后就没有再提过了。

    所以他也只当那时的话是个玩笑话,并没有过多在意。

    “也不知道那户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傅老爷子感慨地说,“当年临走前,还给了那户人家电话号码,那时也不见他们打过。”

    “说起来,那姜家也是住在我们隔壁,你刚刚说你去隔壁找人,那是谁家的孩子?”傅老爷子想了想,忽然说道。

    傅明轩愣了下,他好像还不知道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顿时有些窘然,说不出话。

    傅老爷子忍不住拄着拐杖站起身,念念叨叨地往外走,用拐杖往姜家屋子那方向一指。

    “你刚才去的,是不是那户人家?”

    傅明轩心底猛地一跳,压着激烈起来的心跳声,“就是那家。”

    傅老爷子顿时一笑,“这么有缘,那家就是姜家,就是当初跟你定下婚事的姜家。”

    “那孩子多大了?”傅老爷子又问。

    “19”

    傅老爷子立即说道:“那就对了,你妈早他们家几个月怀孕,按理说那孩子比你小几个月,今年正好是19岁。”

    傅明轩失神地愣站在原地片刻,随后忽地转身就往姜家方向跑去

    第043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酒院子的门紧闭, 傅明轩站在门外敲门,这时,周正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了, 看见有个陌生男人一直在敲门, 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你找谁?”

    傅明轩动作一顿, 转过身看着周正,“我是住在隔壁的傅明轩, 找这家人有事情想说。”

    周正蹙眉, 打量着了这人的穿着,穿着考究, 手上的腕表他不认识, 但看着像是有钱人家戴的。

    面相倒算温和,不像是什么故意过来找麻烦, 但他并不认得这人,更不可能轻易放他进去。

    “找姜酒?”周正面色微沉,“你在外面等一下, 我进屋问问。”

    “多谢。”傅明轩自觉自己过于着急了, 退至一旁, 心想这人或许是姜酒的哥哥, 便耐心先让周正进去,他等在外头。

    周正只将门开了点,并不让傅明轩窥探到里边, 就将门关上了。待走进屋子时,厨房饭桌上那两个从未见过的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刚才有陌生人来过家里?难道就是外面那个男人?他来找姜酒干什么?

    进了姜酒屋里, 看到姜酒坐在窗边发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外面那两个盘子是你新买的吗?”

    姜酒摇了摇头,此时正在气头上,并不想谈起傅家的事,置气地甩下一句,“不是,你扔出去。”

    周正一愣,仔细端详着姜酒恼怒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外边有个男的说要找你。”

    姜酒一听,就猜出那人是谁,岂有此理,竟然还敢来,他气势汹汹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去了厨房,拿上那两个盘子快步往外走。

    见状,周正连忙拦住他,他不想姜酒跟人起冲突,怕姜酒像之前那样被人推倒,头差点撞到桌角。

    他抢过姜酒手里的盘子,将姜酒推回屋,自己去还了那两个盘子。

    见院门终于开了,傅明轩脸上露出笑,只是下一秒笑容便凝固在嘴角,周正将盘子塞给他,“姜酒休息了,你回去吧。”

    傅明轩眼神一黯,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失落地离开了,傅老爷子看他这么快又回来,忍不住问,“怎么样了?跟那孩子说了吗?”

    傅明轩摇了摇头,还未从姜酒不愿意见他的事中回过神,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不知道怎么突然姜酒就生起气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刚刚好像是在他回答家里没有妹妹,只有他和姐姐之后,姜酒就突然生气。

    等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姜酒刚才问他年纪,又问了他家中是否有妹妹,那是不是说姜酒还记得小时候定亲的事。

    以为傅家那边怀的是个女孩,所以当他提起家中只有姐姐,然后年纪又对不上,姜酒误以为他在撒谎。

    这么说来,姜酒一直记得他们之间的定亲,甚至有意想要跟傅家结亲?

    他顿时一喜,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既然姜酒认为傅家怀的是个女孩,那他姜酒还会不会接受他?

    如果他现在就去告诉姜酒,他其实就是当年那个跟他从小就定了亲的人。

    还是个男人,姜酒会不会接受不了?直接取消定亲?

    或者要不要先找刚才那个男人说下,看看姜酒的哥哥对这件事的看法?看看姜酒对于跟男人在一起有没有意见?

    这边傅明轩在胡思乱想一通,那边周正正在屋里给姜酒扇风,周正边给姜酒摇着蒲扇,边低声说道:“外面那个男人你认识?”

    “不认识。”姜酒冷硬地抛下一句。

    周正摸了摸姜酒的头,“不认识以后就不要随便要人家东西了,免得被人缠上。”

    “”吃人嘴短,姜酒顿了下,心虚地转了转眼睛,恼怒起自己刚才怎么还管不好自己的嘴。

    贪吃果然要付出代价。

    “知道了。”姜酒干巴巴地应了声,以后就是傅明轩拿着山珍海味,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也更加不会再上当。

    周正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起身给姜酒倒了杯水,降一降火,搂着姜酒去床上躺着休息了。

    他抚摸着姜酒光滑的后背,又想起那晚的事,按着姜酒检查了下后边还红不红。

    姜酒脸皮臊得通红,不安分地踢腿挣扎,周正检查了下,见没有受伤,健硕的手臂按着姜酒的小腿,放下了床帘

    这一觉,姜酒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腿脚酸胀得不行,爬起来吃饭,正准备出门,就见林茹过来找他。

    脸上带着笑,还未进院就开始吆喝,“哟!我说这院子怎么成天关着门,敢情是躲起来不敢出门见人啊。”

    姜酒无视她,背起竹篓,拿上镰刀准备出门,林茹却拦住了他,“怎么?说中了心事,这就要跑了?”

    姜酒面无表情看着他,“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林茹往院子里一站,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家的院子和里屋,“别忘了,我还是你伯母呢。”

    林茹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听说,你昨天没去傅家吃酒席。怎么,是人家不欢迎你去吗?”

    姜酒神色漠然,“伯母最近倒是挺闲的,不知伯父伯母和鹏鹏的身体最近如何?伯母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林茹脸上的笑容一僵,姜酒这话正正刺中了她,自从那晚什么带血的寿鞋之后,姜宏伟晚上一直在做噩梦。

    时常说他爹回来找他索命来了,就连姜鹏也是,被吓到了,晚上不敢睡觉,白天也不敢出门。

    连带着自己也休息不好,时不时也想起藏在家里还不敢动的那封红包,那里边确实有一张符,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藏起来了。

    村子里迷信这些怪异事的人多,她平时也是信这些的,这几日有空就会去村里的土地公庙里烧香求平安。

    但家里所有人依旧睡得不安分,一天到晚总担心个不停。

    被姜酒说中,她怒不可遏,大声呵斥,“你这孩子什么意思?是在诅咒我们一家吗?”

    姜酒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伯父伯母要是没有偷拿走我的红包的话,也用不着担心我说的话。”

    “胡说!”林茹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

    姜酒低估了这女人脸皮厚的程度,正要继续讽刺,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傅明轩神色诧异地看着院子里争执的两人,刚才他过来的路上,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他打量着林茹一副凶神恶煞,叉着腰骂人的样子。

    蹙了蹙眉,挡在姜酒面前,“伯母,有话好好说。”

    林茹一见这人西装革履,气势不凡的样子,像是有钱有势人家,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还嚷嚷着,“谁啊你,管起我们家事来了?”

    见林茹走了,姜酒重新拿起镰刀要出门,这次却又被傅明轩拦住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而且昨天也答应了周正要离他远一点。

    这会他压根不想理傅明轩,绕开他就要走。

    “等等,”傅明轩喊住他,“刚刚我听她说什么钱的事,是遇到了困难吗?需要我帮忙吗?”

    姜酒抿了抿唇,帮忙,我看是来看笑话的,又想往他伤口上撒盐。

    “跟你没关系。”姜酒说道。

    见姜酒还是要走,傅明轩连忙说道:“如果是她借了你钱不还,那我可以帮你找律师。”

    找律师?姜酒脚步一停,转过身看向傅明轩。

    见姜酒终于感兴趣,他继续说道:“我会帮你请A市最好的律师,到时候官司打赢了,一定能拿回你的钱。”

    律师?姜酒脑海中浮现出电视上曾看到过的,“是电视上那种穿着黑袍的,坐在上面,用小锤子敲桌子的人吗?”

    “那是法官,”傅明轩轻轻笑了笑,“如果开庭,那你会见到。”

    “哦”姜酒面皮一燥,让你多嘴瞎问,这下彻底暴露自己就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了。

    “律师到时候会帮你的,你放心。”傅明轩轻声安稳他。

    姜酒若有所思,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姜宏胜他们一家偷了他的钱,思索片刻,他有了个主意。

    他看向傅明轩,但又开不了口,毕竟傅家几次耍他耍得团团转,他怕傅明轩又是心血来潮,随口说说罢了。

    再加上昨天他还赶人出去,不知道傅明轩还会不会愿意真的帮他的忙。

    见姜酒一直犹豫,傅明轩放缓语气,“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我一定尽力帮忙。”

    “真的?”姜酒眼睛微微亮起,踌躇了会,伸手招了傅明轩过来,压低声音在傅明轩耳边说话。

    傅明轩认真仔细地听着,等听完姜酒的主意后,他看向姜酒,眼神复杂,带着点心疼。

    不难想到,姜酒在父母和爷爷相继过世之后,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你放心,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过来。”傅明轩一脸认真。

    姜酒眼睛亮亮地点头。

    *

    林茹落荒而逃回到家中,在院子里晒粮食的姜宏胜看她一脸惊慌,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

    那带血的脚印干了之后残留在地上,每次她回家经过看到,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那大哥的好儿子,整天给我气受。”

    “都叫你不要再去招惹他,”姜宏胜脸色难看,“你偏偏每次都不听,这回好了,咱家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你那从庙里求回来的啥平安符,一点作用也没。”

    “是我故意要去他面前耍吗?”林茹指着姜宏胜骂,“还不是你个没用的,连咱儿子的医药费都出不起。”

    “天天就知道抽烟,跟人打牌,穷得裤兜子连一毛都没!要不是我天天去庙里求神,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姜宏胜闷头抽着水烟,仅这几天,脸上的褶皱又深了,眼袋都快垂下来。

    沉默了许久,忽然说:“咱还是把钱还给姜崽。”

    “你做梦!”林茹咬牙怒视着姜宏胜,“好你个姜宏胜,偏心那小白眼狼是吧?那我们鹏鹏手怎么办?”

    这时,在屋内听见动静的姜鹏走了出来,林茹一把抱住姜鹏,“咱们儿子是要考重点大学,以后吃公家饭的,这钱必须留着!对不对,鹏鹏?”

    姜鹏虽不知道他妈说的是什么钱,但还是点头,“对!钱留着以后都给鹏鹏!”

    “就是,”林茹冷哼一声,“那小白眼狼身上肯定还藏着钱,不然咱村里的周正为啥要来帮他干活?我看啊,那小白眼狼心眼多得很。”

    姜宏胜也沉默地抽着水烟,最后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屋里去了。

    林茹那边死占着钱不肯还,姜酒想到办法,这天心情好了很多,周正回来看到坐在院子里哼曲的姜酒,靠近了还闻到一股不属于姜酒身上的味道。

    他第一反应就是姜酒又跟那个男人接触了,那天他也闻到过那男的身上的淡淡香味水。

    他脸色一沉,“那男的又来找你麻烦了?”

    虽说那男的看起来有钱有势,但若是要找姜酒麻烦,那他就算豁出去,也要保护姜酒。

    两人干了夫妻才做的那档子事,姜酒已经是他认定的媳妇。

    见周正一副扛着锄头要找傅明轩算账的样子,姜酒连忙拦住他,傅明轩可不能受伤,受伤了谁来帮他找回钱。

    “你别动不动就鲁莽乱来。”姜酒抱怨,现在一对比,傅明轩和周正完全是两种人。

    傅明轩温和有礼,周正粗鲁莽撞。

    姜酒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能不能像傅明轩那样讲礼貌些,别老这么冲动又鲁莽。”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30。】

    说完他就丢下周正回了屋,周正愣在原地好一会,姜酒现在这是嫌弃他了?

    周正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去,原本他只是怕姜酒被人找麻烦,没想到会引来姜酒这么不喜。

    他跟着回到屋内,看着坐在床边的姜酒,张了张嘴,话到嘴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嘴笨地干巴巴说。

    “对不起,俺以后会注意的。”

    姜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应了句,“好吧。”

    晚上的时候,周正以为这事就算过了,照常想跟姜酒亲热,姜酒却不大乐意,说自己困,想睡觉,一个劲地推开周正。

    实际上,姜酒想着明天要跟姜宏胜一家的对峙,这会子既兴奋又忐忑,压根没有心思干别的事。

    周正看着对着他的姜酒,眼里的失落止都止不住,之前姜酒并不会这么抗拒。

    怎么就见了那男的几面,姜酒连跟他亲热都不愿意了?

    第044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第二天一早, 姜酒早早就起来,周正看了他好几眼,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最后又咽了回去,沉默地扛着锄头出门了。

    吃过早饭, 姜酒就在院子里等人,时不时跑出去, 探头往外看, 等了好一会,姜酒终于看到傅明轩出现。

    身后还跟了个同样高大男人, 一副富家公子哥气派。

    “你就是姜酒?”男人打量了下姜酒, 笑道,“我姓关, 叫我关原就行。”

    姜酒眼睛微亮,这人就是傅明轩所说的请来假扮律师的人?

    可他在电视上看到的电视剧律师,都是穿着很严肃正经, 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而这个男人, 西装里边的衬衣扣子也没有好好系, 长相看起来就像那种风流不羁的公子哥。

    “你好”姜酒紧张地点点头, 眼神求助地看向傅明轩。

    关原似乎看出了姜酒的疑惑,扯唇笑了下,慢悠悠地系好衬衣扣子, 又拿出一副眼镜戴上。

    这气质一下子就从浪荡公子哥变成精明能干的律师形象了。

    “这回你总该安心了吧。”关原笑道。

    姜酒眼睛微微亮起,傅明轩朝姜酒安抚一笑, 姜酒也缓解了紧张的情绪,关原又问了他些具体详细的信息, 沟通之后,便一起去了姜宏胜家里。

    这时,姜鹏正在自家院子里玩,听到外边有敲门声,边喊着谁啊,边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他顿时一慌。

    “妈!有人找!”他扯着嗓子一喊,害怕地缩到一旁。

    林茹在厨房里边做菜,听到外边姜鹏的叫喊,边往围裙上擦手,边走出来,“谁啊?”

    待看到门外站着的西装革履陌生男人,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还是昨天在姜酒家看到的,这会子又来了个同样看起来有来头的男人,心里慌得不行。

    她连忙也喊出姜宏胜,一家三口紧张而防备地看着这不速之客。

    “你们谁啊?”姜宏胜没见过这种架势,穿着都像是城里的大人物,心里颤得直打鼓。

    姜酒从傅明轩和关原身后走出,姜宏胜脸色一变,“姜酒,你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把陌生人就往你伯父家里带。”

    姜酒懒得跟他废话,示意关原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关原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姜宏胜,“姜先生,这是姜茂先生的遗嘱,麻烦过目一下。”

    姜宏胜顿时瞪大眼睛,姜茂,也就是他爸,姜老爷子,什么遗嘱,他怎么从来没有听那老头说过。

    他手微微发抖地接过了那份文件,上边密密麻麻的字他都认不全,当年小学只上了两年便不上了,只认得其中几个字。

    待看到上面,姜酒,姜茂,还有‘房屋’等字样,手心抖了下。

    林茹不识字,着急地推了推姜宏胜,“咋啦?这上面写啥了?”

    边说着,边抢过那份文件拿给姜鹏,“鹏鹏,你看看这上边写了啥,给妈念念。”

    姜鹏接了过来,抓耳挠腮的,待看到姜酒名字,结结巴巴地念着那一段字,“将名下不动产留给姜酒。”

    “什么不动产?俺听不懂!”林茹皱着眉,心烦意乱地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出去!出去!”

    关原推了推眼镜,声音严肃,“姜先生,林小姐,这是姜茂老先生留下的遗嘱,并嘱咐我在他过世之后按遗嘱处置他名下的一处房产,”

    房产这回林茹听明白了,脸色突变,尖声大喊,“出去!我让你们出去!”

    说着还要拿扫帚过来赶人,傅明轩抓住她手里的扫帚,林茹吓得立即松开了手。

    “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嘛?”林茹见势不妙,开始抹泪大哭,“欺负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农民。”

    哭喊声引来了外边的村民,村民纷纷围在姜宏声胜院子外看热闹。

    “诶,那不是傅家那孩子吗?怎么往这来了?”

    “旁边那个戴着眼镜的后俊生又是谁?看样子跟傅家小子是认识的。”

    “不过怎么又是姜宏胜那一家子,这怎么天天都有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林茹见状哭得越发来劲,关原见多了这种场面,只等林茹嚎哭完,依旧面不改色地说。

    “姜先生,林小姐,鉴于你们一家占了傅老先生留给姜酒的房产,请你们尽快搬出去。”

    林茹瞪大眼睛,“我就是不搬,什么狗屁遗嘱?我们听不懂这些!你们净来欺负人!”

    姜宏胜手指微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平常都不怎么舍得抽的烟,拿出两根想要递给傅明轩和关原,“那啥,先抽根烟,我想问下,我爹一直在村里,怎么会有什么遗嘱这种东西?”

    傅明轩推开他递烟的手,冷静地说道:“伯父,我是傅明轩,姜老先生先前一直有跟我们傅家保持联络,这遗嘱的事情也是姜老先生生前交代我和关律师办的。”

    “后面附件上是‘姜老先生的亲笔自书遗嘱’,你可以看看。”

    姜宏胜翻到后边,看到他爹的字,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确实是他爹的字迹,他爹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小县城里教过书,后来家里奶奶病重才回了乡下。

    他见过不少他爹的手稿,认得他爹的字,这回脑袋嗡得一声直发晕。

    “我这次回来,不仅是陪我爷爷回来修缮屋子和修路,也受姜老先生的嘱托,回来帮他办理遗嘱的事。”傅明轩继续补充说道。

    姜宏胜和林茹脸都绿了,周围的村民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当初姜宏胜两夫妇将姜老爷子赶出家的事,全村人都知道。

    只是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私下里偷着说,这回被当着全村人的面撕开遮羞布,姜宏胜夫妇的脸色难堪至极。

    关原直接撂下一句,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如果拒不配合,那就只能法院见,到时候法院会强制执行。”

    此话一出,林茹和姜宏胜彻底慌了神,“不行啊,你让我们一家子搬走,我们住哪啊?”

    “鹏鹏他还小呢,他还要读书,没了房子住可咋办。”

    林茹试图去拉住关原,“青天大老爷,你行行好吧,就帮帮我们这可怜的一家子吧。”

    关原额角抽动了下,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的话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法庭上见。”

    林茹吓得全身发软,什么法庭,是要她去坐牢吗?她顾不得许多,扑上去拦住要离开的几人。

    “不行,我们不能搬走,”林茹挡在门外,眼见那两个男人不为所动,她将目光移至姜酒身上,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握住姜酒的手。

    “姜姜啊,从前是伯母不对,你看在鹏鹏的份上,就放过我们一家吧。”

    姜宏胜也反应过来,“是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住哪不是住呢?再说了,你不还有你爹娘留给你的屋子,你要这么多房子干什么?还不如留着一套给你堂弟读书。”

    姜酒不为所动,撇开她的手就要走,林茹这会子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哪里知道傅家人还一直跟那死老头有联系。

    早知道她之前就不去招惹姜酒了。

    林茹哭得眼睛红肿,边说着边拉过呆呆站在一旁的姜鹏,“你忍心看你堂弟还这么小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吗?”

    姜酒淡淡地瞥了姜鹏一眼,依旧无动于衷,林茹咬了咬牙,猛地拧了下姜鹏的手臂,姜鹏痛得脸色一扭,立即放声大哭。

    “姜姜,我知道你是不高兴当初鹏鹏上你家偷你家母鸡来吃那回事,鹏鹏不是还小嘛,不懂事,伯母让他跟你道歉。”林茹按着姜鹏的头,“臭小子,还不快跟你堂哥道歉!”

    “我不!”姜鹏大喊,“是他害我被夹了手指,我凭什么跟他道歉?!”

    林茹瞪圆了眼睛,一边抄起扫帚打姜鹏,一边骂骂咧咧,“我让你嘴馋!我让你不听话!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净往外跑,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姜鹏哭得撕心裂肺,姜酒看着这场闹剧,姜宏胜院外挤满了人,几乎是挤着脑袋想进来看。

    等姜鹏的哭声转为哑着声抽泣,姜酒抬脚就要走,林茹立马扔了扫帚,喊住他,“姜姜你看,伯母这也教训过鹏鹏了,你就原谅他吧,他还小,不懂事。”

    “我红包呢?”姜酒直视着她,“不打算还给我了吗?”

    “这”林茹脸一僵,吞吞吐吐大半天说不出话,姜酒冷笑一声,“看来伯母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见林茹还在犹豫,姜宏胜忍不住上前推开林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

    他握住姜酒的手,“姜崽啊,伯父对不住你,都是我没教好姜鹏,偷偷翻墙进去你屋里乱翻东西,还拿了钱藏起来,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姜酒:“”

    他没想到这两夫妇脸皮厚到这种程度,那边姜鹏哭得越发大声,惊恐地瞪圆了双眼。

    “还不快去拿出来还给姜崽。”姜宏胜眼神示意一旁愣住的林茹,等姜宏胜不耐烦地大吼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跑回了屋里。

    飞快地拿出个破旧红包,姜酒接过打开一看,仔细数了下,里边的钱一分未少,看来之前那沾血寿鞋的事确实唬住了他们,还没敢花里边的钱。

    姜酒拿回了红包就要走,姜宏胜露出讨好的笑,“姜姜啊你看,你这红包也拿回去了,咱们那什么遗嘱的事,就算了吧。”

    姜酒轻轻笑了下,“伯父,这事我一个后辈做不了主,不如这样,等我回去给爷爷烧香托梦问下,看到时候爷爷愿不愿意把房子留给你们一家住再说吧。”

    话音一落,姜宏胜和林茹的脸色面如死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姜酒他们三人走远的背影。

    在回去的路上,见周围四处没人,姜酒忍不住高兴地蹦跶起来跳了两下。

    看到这一幕,关原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笑吟吟地看着姜酒,拍了拍傅明轩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这就是姑妈以前说的,你那打小就定下婚事的老婆?”

    傅明轩眼中带着笑意,一本正经地推开关原的手,没有出言否认。

    “啧啧啧,没想到你这寡王也有要脱单的一天,行吧,你赢了。”看傅明轩一副默认的样子,关原牙酸地回了句。

    回到家中,姜酒跑进屋里,重新藏好红包,随后出来殷勤地搬着板凳到院子里,又取出昨晚放在井里的瓜,拒绝他们的帮忙,开心地切好瓜递给他们。

    傅明轩吃了口瓜,笑道:“很甜,谢谢你。”

    姜酒脸色微红地低下头,以前都是他误会傅明轩了,没想到这次他们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红包里的钱是他全部的家产了,之前为了给爷爷买寿材,办寿礼花了不少钱,仅剩下红包里那几百块。

    要是真拿不回来了,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不知道还要攒多久才能攒到钱。

    想到这里,他又跑回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他们的。关原看姜酒像个小旋风一样跑来跑去,眼里满是笑意。

    “鬼精灵的,还会模仿自己爷爷的字迹,出了这个鬼点子,把那两口子吓得腿都软了,还喊什么‘青天大老爷’”

    听到这个称呼,刚才他差点绷不住,差点就要笑场了。

    “哦对了,你们谈了定亲那事没有?你家老爷子知道他是男孩吗?”等乐够了,他想起这件事,忽然问道。

    傅明轩脸上的笑意微收,神色也严肃起来,“我跟爷爷已经说过他是个男的,但我还没有跟姜酒说过这件事,他一直以为跟他定亲的是个女孩。”

    “哈?”关原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乌龙,“那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万一他不喜欢男的”

    傅明轩若有所思,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开口坦白的原因,他怕好不容易跟姜酒缓和点的关系,又闹僵了。

    “我打算先问问他哥哥的意见。”傅明轩思索片刻说道。

    “那行吧,你自求多福吧。”关原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我看他哥估计也宝贝着他这个弟弟,看那白嫩嫩的脸蛋,娇贵得很,一点也不像干农活的。”

    傅明轩想起那身材健硕,面相颇凶的周正,蹙了蹙眉,他觉得周正对他的观感不是很好,并不愿意他靠近姜酒。

    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防备和警惕。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好好沟通下,只要他诚恳,相信会对他有所改观的。

    等姜酒一出来,两人的说话声立马停了,关原有意让姜酒对傅明轩印象再好点,故意开玩笑,“明轩,我这千里迢迢赶过来帮忙,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傅明轩颔首,“城南那块地,可以再让百分之三的利润给你。”

    “行啊!够大方!”关原眼睛一亮,他是个商人,听到傅明轩这么大方让出利润,看来傅明轩对他这个未婚夫确实是喜欢得很。

    姜酒支着下巴,听他们谈话,虽然不大听得明白,但还是能看出傅明轩给了关原很大好处,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这么说来,那他岂不是欠了傅明轩好大的人情。

    傅明轩见姜酒神色紧张,以为姜酒在担心姜宏胜那边的事,出声安抚,“不用担心,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会处理。”

    姜酒抬眼瞧他,双眼清澈明亮不带一丝杂质,傅明轩眼神微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姜酒柔软的头发。

    “”关原感觉自己牙又疼了,煞风景地站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回去眯一会。”

    姜酒送他们出门,傅明轩有心想再多陪陪姜酒,但又不能就这么扔下关原不管。

    他取下手上戴着的腕表,塞到姜酒手里,“这个送给你。”

    姜酒好奇地翻来覆去看着手上的腕表,里边镶嵌一圈的东西闪着光,傅明轩抿唇一笑,握着姜酒的手腕帮他戴上去。

    “劳力士啊”关原拉长了声音,感慨地说道。

    姜酒晃着手上的腕表,“什么是劳力士?”

    关原瞥了傅明轩一眼,笑道:“不是什么,你戴着好看就行。”

    姜酒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喜欢里面闪闪的石头,傅明轩摸了摸姜酒的头,“明天早上十点钟我开车带你出去兜风好吗?”

    开车?!姜酒眼睛一亮,就是之前他看到的那辆气派的车?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好的。”

    得到答复,傅明轩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看向关原,关原立马会意,摆了摆手,“我明天懒得出门,你们去就行。”

    傅明轩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姜酒约好时间之后,他们便离开了姜家,姜酒关上门,跑回屋子里,来回看着手上的腕表,越看越喜欢。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手表,以前那些承包地的老板也见他们戴过手表,不过看起来没有这个好看,也没有里面的闪着光的小石头好看。

    他臭美地在镜子前,摆弄着手势,决定等周正回来让他看,他收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礼物。

    还要告诉周正,明天有人邀请他出去兜风,还是坐着那辆气派出去玩。

    到时候让傅明轩开着车在村子多绕上几圈,他坐在里边跟村民摆手打招呼,到时候村里的人肯定都羡慕死了。

    那可是城里有钱人才能坐的车。

    他兴奋地跳起来,打开衣柜念叨着明天要穿什么衣服,找出一条白T和黑裤子,白T不耐脏,他平时干农活不舍得穿怕弄脏了。

    但坐车出去刚好,不会弄脏衣服。他还特地拿了双过年时他爷爷给他买的新布鞋来搭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正回来的时候,姜酒还在摆弄着衣服,周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姜酒,从床上铺着的新衣服,到姜酒手腕上的手表。

    “谁送你的?”

    听到背后忽然有声音响起,姜酒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周正,这才松了口气。

    朝他招了招手,神神秘秘从一个锁着的箱子里拿出一封红包,晃了晃,“看!我拿回来了!”

    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手上的腕表闪得周正双眼一刺,看着姜酒毫不掩饰的喜意,低下了头,“我先去煮饭。”

    “不用了,”刚刚傅明轩又来过一趟,还给他带了好多吃的,他吃不完还留了些给周正。

    “我吃过了,”姜酒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桌上还给你留着菜,你直接吃就行了。”

    周正僵硬地转身离开,看到饭桌上的大鱼大肉,胸口里的刺痛感越发明显。

    听到姜酒拿回了钱,他也很高兴,但看到姜酒手腕上看起来名贵不凡的手表时,他又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约莫觉得不管是拿回钱那事,还是名贵手表,都跟那天那个男人有关。

    这两天,那些村民在地里边干活边闲聊时,他也得知了那人是傅家人,是傅老爷子的亲孙子,听说当年还曾跟姜家定过亲事。

    这次回来,傅明轩一直在试图靠近姜酒,其意图不言而喻。

    那姜酒是否知道傅明轩就是跟他有婚约那人?还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才又变好了起来。

    还收下了傅明轩送的礼物,甚至刚才还在捯饬衣服,是要跟傅明轩偷偷出去私会?

    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甩掉他这个没钱没势的村夫?

    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周正完全没胃口,只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40.】

    “你在想什么呢?”姜酒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和带的东西,出来时看到周正沉默不语坐在椅子上。

    连饭桌上的饭也没动一口,只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紧锁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周正摇了摇头,“我还不饿,我给你去烧水洗澡。”

    姜酒觉得这两天周正都怪得很,晚上他中途醒来上洗手间时,看到周正独自坐在院子,也是这样,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会,周正烧好了水,喊姜酒过来洗澡,姜酒应了声,从屋里走出来,周正接过姜酒脱下来的衣服,顺手就在一旁洗了。

    “啊差点忘了,”姜酒惊呼一声,刚进浴桶里,才发现手表忘摘了,这万一进水了那可坏了。

    周正抬头看他,看到他小心翼翼摘下手表,一副宝贝得不行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

    “你那么喜欢这块表吗?是傅明轩送你的?”周正压着声问。

    姜酒将手表放到干净的板砖上,这才将身体没入水里,下巴支在水桶边缘上,高兴地说:“是啊,他送我的,他人可好了。”

    想跟周正说今天傅明轩和关原帮他的事,但话刚一开口,周正的脸色就难看了。

    他纳闷不已,用手将水桶里的热水,往周正身上甩了甩,“你今天怎么了?”

    周正站起身,沉默地转身往屋里走,只留下他一脸懵,周正一言不发甩脸就走的举动,也惹怒了他。

    从刚才他告诉周正找回了红包,周正脸上一点为他高兴的表情都没有,沉着脸凶神恶煞。

    这会子问他又什么也不说,莫名其妙的,好像别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洗完澡,回到屋里,恰好看到周正拿着他挂在衣柜外明天要穿的衣服,他立即冲过去,抢了过来。

    “别碰我的东西!”刚刚被人甩了脸,这会子姜酒也恼怒了,不甘心地呛了声以示抗议。

    周正眼睛黑沉沉的,目不转睛盯着他,“你要跟他去哪?”

    “要你管!”姜酒冷哼一声,又将衣服挂回衣架上,抚了抚上面不小心弄出的褶皱。

    这是明天坐车要穿的衣服,可不能皱,得板板正正的,这样别人才不会觉得他太过寒酸。

    看着姜酒这幅小心翼翼,格外珍惜明天跟傅明轩见面的样子,周正心态一崩,厉声质问,“你是想背着俺偷人吗?”

    姜酒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周正,“你说什么?!”

    “打扮的花枝招展,又收其他男人礼物,你不是想背着俺偷汉子,还是什么?”周正这也忍不住,姜酒三番两次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表示出傅明轩的好感。、

    “你!”姜酒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别人说‘偷汉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啪——”

    下意识抬手就甩了周正一巴掌。

    【反派炮灰值+10,总计反派炮灰值50.】

    周正被打得偏过脸去,古铜色的脸上逐渐红肿,煤油灯昏黄的火光下,他的眉眼一片阴郁。

    见周正脸都红了,打完人姜酒又有些心虚,干巴巴地说:“活该,谁叫你整天净胡说八道。”

    说完不敢再跟周正待在一个屋子里,他抓起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打算去大堂里将就一晚。

    “怎么?说中你心事了?不敢面对急着要走?”周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酒:“”

    “你是不是有病?”他简直无法置信,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晚周正跟疯了似的,像条疯狗似的,逮着他就咬。

    姜酒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下,周正深呼吸了口气,“对不起。”

    说完自己就出去,姜酒只好又回到屋内,越想越觉得周正莫名其妙,还说他‘偷汉子’,这要是传出去,村子里那些村民岂不是要将他浸猪笼。

    越想越气,他决定明天要给周正点教训,本来他还打算问周正明天要不要跟他一起坐车出去兜风。

    被周正乱发了一通脾气,他也气得忘记说这件事,这时候更不愿意带上周正了。

    就让他明天自己一个人出去拉风,让周正后悔死。

    辗转反侧到了很晚才睡着,等他明早醒来,看了下表,看见已经早上九点五十分了,傅明轩十点就要过来接他,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他匆匆忙忙洗漱,穿好衣服,走出去时却发现大堂的门被关上,外面被栓着,他从里边打不开。

    他用力拍打着门,大喊着周正,但无人回应他。

    他焦急地看着手表,上面的指针已经快要走到着十点整了,可是没人在家给他开门。

    一直待在院子里的周正听着大堂里传来的拍门声,脚步动也不动,日头已经很旺,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在地里干活干得差不多了。

    但今天他哪里也没去,就站在院子里,厨房里留了饭菜和面,姜酒完全可以不用出门。

    他数着时间,很快,他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走过来,未等那人敲门,就先一步打开门,面色沉沉地看着傅明轩。

    傅明轩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周正,温和地笑了笑,“我是来找姜酒的,我约了姜酒一起出门在附近逛逛。”

    见周正的脸色越发阴沉,傅明轩只以为他在担心姜酒的安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姜酒,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着他思索片刻,觉得这正是时候跟姜酒哥哥说下他们两家定亲的事。

    “其实,我就是当年跟姜酒定了婚事的人,不知道你这边对我跟姜酒定亲一事是什么看法?”傅明轩认真地说道。

    回应他的是周正直接甩上门,周正冷淡的声音从里边传出,“姜酒不喜欢你,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等等!”傅明轩迫不及防看着门突然被关上,还想再继续解释清楚自己对姜酒的态度,但周正只丢下一句话后,就不再理会他。

    在里边焦急想办法出去的姜酒,忽然隐隐约约听到院里边有说话声,像是傅明轩和周正的声音,顿时用力拍门。

    “我在里面!放我出去!”

    见周正不愿让姜酒见他,傅明轩只好失落地先离开了,等有机会再跟周正好好谈谈此事。

    姜酒拍了许久,手都拍红了,也没人来给他开门。明明他就听到外面有傅明轩和周正的声音。

    但没有一个人来给他开门。

    什么意思?合起伙来耍他?姜酒气得脱下手表,想要砸出去,但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小石头,他又舍不得了。

    攥在手里,郁闷地回了屋,发脾气暗暗将周正和傅明轩都骂了个遍。

    尤其是周正,这个忽然发疯的疯狗,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跟他好,竟然还将他关起来。

    等周正回来,他要立马跟周正分了!

    他从白天等到黑夜,才听见门栓被推动的声音,立即跑出去一看,果不其然,是周正回来了。

    他冷哼一声,从屋里拿出一个麻袋,里边装了周正的衣服,还包括周正后来给他买的风扇。

    他一把将麻袋丢在周正面前,“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的房子!”

    周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行李,随后若无其事捡起,往屋里走,姜酒将他拦在门外。

    “出去!”

    周正静静地看着姜酒,突然扛起姜酒,单手按着姜酒的双腿,另一边手拎着麻袋转身往外走。

    “放我下去!”姜酒不停地挣扎甩动着腿,“你要带我去哪?”

    周正沉着脸,沉默地扛着姜酒往姜家反方向走,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屋子,踢开门走了进去。

    这才放姜酒下来,姜酒打量着屋内陌生的环境,“这哪?”

    “我家。”周正直接锁了门,将钥匙收了起来,“你不是想出来,那我们就出来住。”

    姜酒怒不可遏,觉得这人完全讲不通,“我是说你滚出我家,我不是想来你家!快开门,我要回家!”

    周正冷硬地说道:“你背着我偷汉子,要被关起来,不能偷跑出去见汉子。”

    偷什么偷?傻子一个,哪只眼睛看到他偷了,是抓女干在床了,还是看到他跟别人干啥了?姜酒简直想掰开这人的死脑筋看看里边都装了啥。

    “我没偷人!”姜酒推开周正,用力扯着门锁,“快给我打开!”

    任凭姜酒说什么,周正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拿着钥匙就是不给姜酒开门。

    那边傅明轩又来了几次,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姜家院子有人来开门,也不见姜酒出来过。

    还待在村子里没走的关原见状,笑着调侃说翻墙进去不就行,说着自己就先翻墙进去。

    等他看到里边空无一人的屋子,顿时也纳闷了,出来时傅明轩焦急地问他,他说里边没人,但里边的家养的牲畜都还在。

    傅明轩一下慌了神,这些天了,姜酒连个话都没留下,人说不见就不见了,难不成是被他那个哥哥带走了?

    他又在姜家院外蹲守了两天,终于让他蹲守到了,在大清晨的时候,他看到周正过来,打开了院门,进去给里边的鸡鸭喂食。

    但只看到周正的身影,没看到姜酒,在周正要走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上前拦住了周正。

    “姜酒在哪?”

    周正面无表情看着他,“姜酒离开村子了。”

    傅明轩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拦着周正继续问,“麻烦你告诉我姜酒现在哪里?”

    周正冷着脸推开他,“他不想再跟你们家往来,以后都别问了。”

    “”傅明轩看着周正走远,心底一片茫然不解,明明那天他们还好好的,甚至越好了要出去玩,现在又忽然翻脸说不想跟他们家来往。

    难道说是姜酒发现了他就是跟他定亲的人,因为是男人,所以姜酒不接受?才躲了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就算是姜酒不接受男人,他也想亲口听到姜酒说,否则他无法相信和死心。

    他派司机继续蹲守着周正,司机老吴看着周正走入一间屋子,而后又十分警惕地关上门,连忙报告给了傅明轩。

    傅明轩第二天,趁着早上周正离开,立马就翻墙进去了,院子里边没人,屋子的门也是锁着的。

    他拍了拍屋门,好一会,里边传来脚步声,他顿时一喜,提高声音喊道:“姜酒是你吗?我是傅明轩,快开门!”

    还躺在床上睡觉,姜酒就被外边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周正回来了。

    直到他忽然听到傅明轩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可是他没钥匙,也开不了门。

    “我出不去”姜酒看着上锁的门,他已经被关在屋里好几天了,只能待在屋里,连院子都出不去。

    傅明轩没想到周正对姜酒做出这种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别害怕,我去找人来撬锁。”

    安抚好姜酒之后,他立即离开去找人,想趁着周正没回来之前将姜酒救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是,当他一离开,院子外一棵老树边从背后走出个人,周正寒着脸看着傅明轩离开的身影。

    自从那天遇到傅明轩之后,他就一直在提防,发现有个中年男人像是在跟踪他,所以今早他特意假装离开,实则一直躲在院外树后边,看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他才刚出门,傅明轩就找上来了,翻墙进了院子,里边的屋子他锁着,进不去,这会子估计是找人帮忙开锁去了。

    姜酒在屋内焦急地等着,听到外边的脚步声去而复返,以为傅明轩这么快就找到人回来了。

    可门一打开,他便愣住了,回来的不是什么傅明轩,而是阴沉着脸站在门外的周正。

    周正一脸‘你果然是背着我偷汉子’的表情,不由分说拉着他回屋,随后开始打开衣柜收拾衣服。

    “你要干什么?”姜酒挣扎着甩开周正的手,周正没有说话,快速打包好行李,拉着姜酒出去了。

    姜酒想张嘴大喊救命,被周正眼疾手快捂住了嘴,他抄小路走,很快走到村头,村头外停着几辆三轮车。

    周正拉着姜酒上了车,跟司机说了个目的地,三轮车就驾驶着离开了村子。

    三轮车车轮黄土飞扬,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姜酒这下子彻底慌了神,他不知道周正要带他去哪。

    好不容易以为得救了,结果又被周正带走,这回不知道又要将他藏到哪里?傅明轩还能找得到他吗?

    姜酒满眼怨恨地瞪着周正,周正偏过脸不敢去看姜酒,就算做的这些都是错的,他也不能让那个不要脸勾引姜酒的男人带走姜酒。

    姜酒还小,没出过村子,性子单纯,才会被那不要脸的男人给轻易用礼物哄骗了去。

    他不怪姜酒,怪只怪他自己没钱没势,不能给姜酒优渥的生活,但他保证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挣钱,让姜酒不愁吃不愁穿。

    第045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三轮车停在某个小旅馆门外, 周正付了钱,就拉着姜酒下车,在前台开了间房。

    镇上的旅馆算不得好, 房间也比较小和破旧, 他放下行李之后,这才放开姜酒, 走到窗户边,警惕地看了看底下。

    发现没有可疑跟踪他的人, 这才放下心。

    姜酒趴在床上, 记挂着家里的鸡鸭还有黄牛,这么多天没回去了, 不知道那些鸡鸭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想到这里, 他满脸怨恨地看着周正,后悔至极, 当初为什么不长眼跟了这种人,明明外表看着还算老实,背地里做事却如此偏激。

    死脑筋认定他在外边偷汉子, 不听他解释, 二话不说就将他关了起来。

    而傅明轩那边, 刚找了能开锁的人, 结果撬开了锁之后发现里边已经没人了,而且屋内衣柜里边少了许多夏天的衣服。

    “看来,那人发现了你, 早就将姜酒又带走了。”关原若有所思,看着床上的两个枕头, 低头在其中一个枕头上闻了下,“这上边还有姜酒身上的香味。”

    “你确定他们真的是兄弟?”关原没见过周正, 但听傅明轩说那人是姜酒的哥哥,现在看样子并不像是。

    傅明轩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原本他看那人跟姜酒同住,以为是姜酒身边的亲人,哥哥堂哥之类的,就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傅明轩自责不已,怪自己没有弄清楚事情,就莽撞地跟周正聊了他跟姜酒小时候定亲的事,那男的肯定怀恨在心,觉得他想要拐走姜酒。

    恼羞成怒带走了姜酒,不让他再跟姜酒见面。

    见傅明轩这幅样子,关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还是赶紧先找人吧。”

    满村子都找不到人,又在离得最近的镇上开始找,挨个旅馆到处搜,有一次出去买吃食的周正差点撞见傅明轩的人。

    幸好躲得及时,所以才没被发现。原本他以为在镇上躲过一阵,傅明轩就会放弃回城里继续当他的富家少爷。

    但他没想到傅明轩这么坚持,一直在派人找姜酒的下落。而他出来多日,身上的钱也不剩多少了。

    再这么下去,他就得搬出旅馆,本来他想在镇上找份苦力活先干着,但怕会被傅明轩发现,所以一直没有做。

    他想了许久,最终决定带姜酒去城里,当晚他就收拾行李,带着姜酒去了火车站。

    还给姜酒买了口罩,帽子戴上,还有半个小时车才开,他们在候车大厅里等。

    “渴不渴?”周正压了压帽檐,边警惕地留意四周,边压低声音对姜酒说道。

    姜酒不想理他,冷着脸不说话,周正摸了摸姜酒的头,弯腰从包里拿矿泉水。

    在周正弯腰的那一瞬,姜酒忽然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个陌生男人朝他摆了摆手,随后拿起手机开始拨打。

    他心底猛地一跳,直觉这是傅明轩派来找他的人,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在周正递水过来时,也乖乖接了过去。

    喝完他将瓶子还给周正,后仰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周正见状也不打扰他,在一旁拿着报纸给他扇风。

    等了些时间,即将发车的广播响了起来,周正叫醒姜酒,拉着他去检票口准备上车。

    只是在半路上,忽然被一个身穿火车站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说要临时检查旅客的证件。

    周正以前也从来没有坐过火车,闻言也没有多想,只想赶紧拿去证件给他看,然后赶着上车。

    因为即将要发车,候车厅内走动的人多了起来,许多人拉着行李箱匆匆往检票口去。周正低着头,从包里取出证件拿给工作人员。

    看完之后他放回包里,说道:“我们走吧,快发车了。”

    说完他转头,顿时一慌,身后压根已经姜酒的影子了。

    周正疯了似的,满候车厅地找姜酒,急得满头大汗,在里边找不到人,他又跑出去。

    恰好看到姜酒上了一辆眼熟的车,他认出了那是傅明轩的车,急着跑过去。

    轿车却已经发动,他在后边不停地跑,边大喊着‘姜酒’。

    姜酒在后视镜中看到周正穷追不舍的身影,有些不安地蜷缩了下手指,驾驶座上的关原见状嗤笑一声,“他可真够固执的。”

    坐在姜酒旁边的傅明轩朝姜酒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追不到他到时候就自己回去了。”

    看着周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后视镜中,姜酒垂下眼,沉默了好一会,紧张地说:“可是,我家里养的小鸡小鸭还有大黄怎么办?”

    那些鸡啊鸭啊,都是他养着留着长大生鸡蛋鸭蛋的,还可以拿蛋去卖钱,要是这么丢下它们走了,晚上他会心疼得睡不着觉。

    还有他爷爷奶奶,他爹他娘,谁来每天给他们烧香?

    傅明轩笑了笑,“没事,傅家在A市郊区有个农牧场,到时候可以让人把它们都运到那里生活,那里有专人照料他们。”

    “还有你家里的田地和家里,我都会请人每天过去打理,你放心。”

    姜酒这才松了口气,离开也好,这样子他就不会再被周正缠上,还被人每天关在屋里没有自由。

    没了后顾之忧,姜酒心情逐渐转好,刚才太紧张了,当时趁着那工作人员检查周正证件的时候,傅明轩忽然出现,一把将他拉走了。

    他跟着傅明轩跑出去,坐上了车时还是惊魂未定,这会子才慢慢放松下来,趴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反派炮灰任务值+2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70.】

    关原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在操作台上按了下,车顶忽然打开。

    姜酒惊讶地睁大眼睛,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吹起姜酒的头发。

    顿时兴奋地想站起来蹦跶两下,但又怕把人家车子踩坏了,让人觉得他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

    车一路向前奔驰,从白天开到天黑,姜酒一路上都兴奋得不得了,一点也不困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逐渐的,四周不再是低矮的平房和茂盛的树木,取之代替的是一座座高耸的楼房。

    姜酒仰着头,微张着嘴看着像是直插入云里的高楼大厦,街上全是他没见到的霓虹灯,人们穿着光鲜亮丽。

    这就是大城市吗?怪不得基本人人都向往,他目不转睛看着广场上的巨大电子屏幕,那屏幕比他家院子还要大。

    傅明轩摸了摸姜酒的头发,轻声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出来逛。”

    姜酒眼睛一亮,立即乖乖点头,车逐渐在一处别墅前停下,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弯腰替他开门。

    来到陌生环境,又看到这么大的房子,他既兴奋又紧张,不好意思地躲在傅明轩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傅明轩。

    幸好傅家那些佣人和管家都很好,贴心地给他安排了一间大房间,刚好挨着傅明轩,还给他准备了夜宵。

    他在超大的浴缸里泡了个特别舒服的澡,之后躺在柔软的床上滚来滚去,幸福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晚了,下楼时听说傅明轩公司有急事先去处理了,让关原先带他出去逛逛。

    关原带他去了个大型商场,去了男装店那里给他挑了许多套衣服,他偷摸看了眼吊牌。

    1,2,3,4,5,6六位数?!

    姜酒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衣服扔出去,这么多钱?这都能买多少头牛了?!

    关原连看都不看价格,将一排挑出来的衣服全买了,姜酒换上柔软舒适的衣服,还被带去剪了头发,露出好看的眉眼。

    整个人既清爽又少年感十足。

    之后又走进一家手表店,姜酒看着柜台里精致高档的手表,里边的价格高昂得让他害怕。

    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关原拉着他进去,让售货员给他挑适合的腕表,关原将手表戴到姜酒的手腕上。

    “不用担心,傅明轩那家伙早上有急事回公司了,给卡补偿你,看中什么买就行。”

    “再说了,”关原笑道,“他之前给你的表都是戴过的,当然要重新买块新的。”

    姜酒摸着手腕上精致的腕表,开心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他好喜欢里边闪闪发光的小石头。

    之后关原还带他去看了电影,他戴着电影院发的眼镜,感觉屏幕上的人都冲了出来,他吓得差点要站起来。

    但周围的人,包括关原都面色如常,他只好紧张不安一直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吹了一天的空调,完全没有感觉到热,他舒服地简直不想走出商场。

    去了餐厅,又吃了冰淇淋,姜酒玩到天黑才回去,关原将他送回傅家,但这次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跟他说改天再见就离开了。

    傅明轩已经从公司回来,等在门外,佣人将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子拎进屋里,傅明轩笑着问他今天都去了哪玩,听完之后表示下次有空再带他去玩一趟。

    姜酒享受了一天,这会子有点不安,他不知道傅明轩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傅明轩听了他的话之后,轻笑着安抚道:“你爷爷之前救过我爷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当然,其他还有更多的他没说,比如他已经把姜酒当成是他的未婚夫,那赚的钱当然要给姜酒花。

    至于这些,姜酒才刚刚来傅家,等他适应,以后再找机会慢慢说。

    姜酒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来,原来他爷爷还是傅家的救命恩人,他安心地开始在傅家生活。

    每天都出去玩,有时候是傅明轩带他出去,有时候傅明轩没空,关原会过来带他出去玩。

    他沉迷在大城市里的纸迷金醉之中,还认识了好多傅明轩和关原的朋友,出入高级场所。

    几乎忘了自己以前在村里还有个老相好。

    没多久,傅明轩忽然变得很忙起来,经常很晚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家中。曾经有一次,他还听到傅明轩在电话里跟什么人在吵架。

    好像在说什么联姻,苏家小姐什么的。

    姜酒不是很敢去打扰他,后来都是关原带他出去玩,有一天他听到关原说傅明轩可能要跟苏家小姐联姻了。

    紧接着,关原就忽然跟他告白了,还说让他搬过去跟他一起住,还说傅家父母不会同意他跟傅明轩在一起。

    他听得一头雾水,傅明轩联不联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跟傅明轩又不是相好,他那老相好还在乡下呢。

    不过关原一直劝他尽快从傅家搬走,否则等傅明轩的父母从国外回来,就要赶他出去了。

    他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虽然他爷爷是傅家老爷子的救命恩人,但也不会一直这么让他待在傅家一辈子。

    他想回去跟傅明轩说这件事,但关原怂恿他直接跑路,不要跟傅明轩说,否则会让傅明轩为难。

    不告而别,他觉得不是很好,正当他犹豫该怎么跟傅明轩开口的时候,他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傅家所住的那一带是别墅区,里边还住着许多有钱人家,有天他在外边散步时,遇到了正在修剪园林的周正。

    他当时就愣住了,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周正眼神冷冰冰地看着他,吓得他转身就往回跑。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80.】

    他躲回傅家,怕又被周正抓回去,他连门都不敢出了,就连关原来找他,他也不肯出去。

    他站在楼上,从窗台往下看,时不时还能看到周正在傅家别墅附近晃悠。

    周正不是在村里吗?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躲在傅家中,直到有一天他在傅家院子里看到正在修剪花圃的周正,连魂都差点吓飞了。

    管家还笑吟吟跟他介绍,说这是新来的花匠,附近的园林都是他修剪的,特别美观,所以也请了他过来帮忙。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身上冷汗直冒,像见鬼了似的,就往屋里跑,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管家,和沉默不语站在原地的周正。

    这回好了,连房门都不能出去了,一出去,肯定会被抓走。

    他连饭都不敢下去吃,躲在屋里不出去,管家来敲过几次门,他都说不饿,最后管家说让人给他送餐上来吃。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以为是送餐的佣人上来了,刚一开门,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就慌忙要关上门。

    粗糙的大手却先他一步,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还反锁上房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随着周正的不断逼近,姜酒崩溃地直往后退。

    周正放下餐盘,面色平静地在屋内坐下,打量了屋内一圈,“看来你在傅家过得很好。”

    “当然!”姜酒愤怒地看着他,“傅明轩有钱,人又好,你知道我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大牌子吗?”

    周正表情阴沉,“原来你这么嫌贫爱富?”

    姜酒冷哼一声,“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劳烦你挂心了,你快回去吧。”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90】

    “是吗?”周正声音冰冷,“我怎么听说傅明轩要跟苏家小姐联姻了。”

    “那又怎么样?”姜酒回道,“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周正神色阴郁,他从那日被姜酒抛下后,他就回到村里打听傅明轩的所住的地方,连夜重新买了火车票来了A市。

    但因为兜里没什么钱了,只好先在工地找了份苦力活,里边的承包商正好是苏家的地产公司。

    他也是从那些包工头和工友聊天时听到苏家要和傅家联姻的消息,听说傅家公司出点问题。

    正好两家合作可以解决这件事,而且联姻以后两家公司发展会更有利,所以傅明轩父母希望傅明轩和苏家小姐联姻。

    “跟我走吧,”周正一把抓住姜酒,“到时候傅家肯定会赶你出来的,你也不能一直待在傅家。”

    “那我也不会跟你走!”姜酒甩开他的手,“就算傅家赶我出去,我还可以去关原家。”

    “你以为关原以后不会跟傅明轩一样吗?”周正沉着脸,“他们这种家庭,最终都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

    “现在不过是玩玩你,等腻了,就把你一脚踢开。”

    姜酒:“我就算被人赶出去,也比被你关起来强。”

    周正一愣,沉默了半晌,跟姜酒道歉,“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关着你。”

    “跟我走,我们去另一个城市,我之前工地上工作时遇见咱们村的人,那人打算盘下他舅妈家的火锅店,我也攒了些钱,到时候入股,一起经营火锅店。”

    周正神色认真,“我们重新开始,到时候我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让你这样寄人篱下。”

    姜酒蹙了蹙眉,听起来是还不错,可是现在周正都还未稳定下来,更重要的是。

    谁知道,周正是不是在骗人?说不定把他骗到另外一个城市,就又把他关起来。

    风险太大了,他并不愿意冒险再去相信周正。

    不过当下他不能就这么强硬拒绝,否则周正恼羞成怒,直接不顾他的意愿,硬拉着他离开。

    他偏过脸不去看周正,“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周正也不想再像之前那样强硬逼他,只摸了摸他的头,叮嘱他把饭吃了,就离开了。

    等周正离开之后,他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拨通了关原的电话,打算先去关家躲一躲。

    楼下的院子,周正一直在那里修剪花圃,他要是直接下去,肯定会被发现。

    他一直在楼上观察着,等到周正停下手头的活,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时,抓紧往楼下跑,连行李什么的也不要了。

    “姜姜,你这是要去哪?”

    身后忽然响起管家的声音,姜酒脚步一顿,心虚地转过身,“关原约我出去玩。”

    “哦”管家的脸色有些怪异,想起之前少爷的吩咐,少爷最近忽然吩咐他,如果关原再来找姜酒,拦着不要让姜酒出去。

    “今天外面太阳大,再等等,等太阳落山了,少爷说晚上带你出去用餐。”管家对姜酒说道。

    姜酒焦急,这会耽误的功夫,周正马上就要出来了,他顾不上理会管家,直接丢下一句‘不用’,不顾后边管家的挽留,转身就跑。

    只是这次他刚跑到傅家院门,就听到,“你要去哪?”

    他顿时如坠冰窖,紧接着,有脚步声迅速朝他靠近,一把抓住了他,管家还在后边喊,“快,周正你带姜少爷先回来。”

    管家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周正拦住了姜酒,只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便凝固了。

    他眼睁睁看着,周正一把抓住姜酒的手腕,迅速地跑出傅家,管家登时都愣住了,被这莫名其妙的发展直接搞懵了。

    等他反应过来,喊人去追时,周正早已拉着姜酒跑远了。

    *

    当傅明轩知道姜酒不见了,傅家都乱了套。

    管家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他哪知道招进来的人,竟然是以前伤害过姜酒的人,这次又在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了。

    傅明轩脸色铁青,急匆匆从公司赶回来,立马派人出去找姜酒。

    至于关原那边,自从他频发找姜酒出去,傅明轩似乎有所察觉,不让他再来找姜酒,他进不去傅家,所以跟姜酒约了在别墅区外边等他。

    他等了许久,都不见姜酒过来,便打了电话回去,谁知一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竟然是傅明轩。

    傅明轩很不爽关原挖他墙角的行为,但这会容不得耍脾气,姜酒被带走了,他需要更多的人手帮忙找。

    “姜酒他被周正带走了。”姜酒走得急,手机忘带,落在房间里。

    “什么?”关原一愣,刚刚电话里姜酒没说原因,只说过去他那边住一段时间,他以为是姜酒想通了要跟他在一起,但他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周正又出现了。

    “当时就劝你处理了他,现在倒好,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都能被带走?”关原冷着声,“真他妈废物!”

    傅明轩脸一沉,“你又好到哪里去?关原,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背地挖别人的墙角。”

    关原说话声一顿,沉默了片刻,“你不都要跟苏家联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谁说我要跟苏家联姻?难道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只有联姻?”傅明轩声音冷得像冰,看来关原是想趁虚而入,迷惑姜酒跟了他。

    他父母是想让他跟苏家联姻,来解决眼下公司的问题,但他并不愿意,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办法重新拉项目,已经跟别的公司谈得差不多了。

    只要项目一启动,之前公司暂时出现的资金周转问题就解决了。

    关原:“”

    沉默了会,关原叹了声,低声说了句抱歉,两人商量起怎么找人,关家那边也派了许多人出去一起找。

    而姜酒那头,自刚才姜酒被硬拉走之后,周正就带他上了长途大巴车,要坐7,8个小时的车程。

    大巴上坐满了人,大夏天没有空调,车上还有烟味,周正擦了擦姜酒额头上的热汗,低声安慰,“再忍下,很快就到了。”

    上次火车站的事,他不想再去火车站搭车,怕等车的时间,姜酒又被人带走,所以他选择了长途大巴车。

    班次有很多,买了票立马就上车,他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们找到。

    姜酒难受地靠在周正的身上,车内的味道,还有经过坎坷不平的路段时,摇晃得他直想吐。

    周正喂他喝了口冰水,在一旁给他扇风降温。

    旁边座位坐着是几个年轻男生,看起来还是学生,似乎是刚毕业,几个同学约着出来毕业游,一上车就兴奋地说个不停。

    其中里面有个长相还挺小奶狗类型的男生,说话时余光不经意瞥间靠在周正身上的姜酒,眼睛顿时亮了亮。

    说话的声音都逐渐小了下来,时不时就转头偷偷摸摸看向姜酒那边,在收到周正微冷目光,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露出小虎牙,挠了挠头发,“那个我看你弟弟,似乎有些晕车,我这有话梅,要不要给他吃点缓解下。”

    周正低头看姜酒,姜酒微白着脸点头,周正接过那男生递过来的话梅,“多谢。”

    小虎牙男生咧嘴笑了笑,看着姜酒将话梅吃进嘴里,开始找话聊,“你们也是要去B市吗?”

    “不是,”周正摇头,并不想与陌生人过多交谈。

    “哦”小虎牙男生失落地哦了声,他们去附近的B市玩,等会中途就要下车了,这么说,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人怀里的人了。

    他不舍地又多看了几眼靠在周正怀里的姜酒,他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皮肤好白,眼睛水汪汪的。

    注意到男生一直投过来的目光,姜酒对上他的视线,男生顿时脸涨得通红,慌忙转回头,坐得板直,全程不敢再转头。

    大巴开到了B市,站口处等满了要上车的人,旁边还有卖玉米鸡蛋包子的,放在篮子里,站在车门边。

    吃了话梅之后,姜酒感觉好多了,这会子坐起来,“我想吃根玉米。”

    这时候,大巴两边的门打开。

    “好,”周正走过去后边车门处,掏出钱买了根玉米和几个包子。

    可当他买好东西,转过身时,座位上已经没有了姜酒的身影,他顿时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他转头看向车外,只见姜酒慢慢从刚才那个小虎牙男生身后走了出来,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正要下车去抓他。

    姜酒忽然朝着他挥了挥手告别,弯着唇笑得很灿烂。

    他脸色迅速一沉,恨不得立马将他抓上来,可眨眼间,那笑着跟他告别的姜酒身影忽然凭空消失不见。

    他顿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里,彻底找不见姜酒的身影。

    就像一阵风,无形消散于天际。

    周正心口一窒,疼得几乎站不住。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100.】

    【恭喜您完成乡村世界任务,登出中】

    第046章 监狱番外篇

    在传送下一个位面的过程中, 姜酒在系统空间中转站中休息了几天。

    那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没有饥饿感,他几乎是沾了枕头就昏睡将近三天的时间。

    他收到一条系统通知, 这才知道如果原本小世界里的主角没有按着原剧情线往下走, 剧情线全崩,之后主角会被送去系统总部监狱进行改造。

    听说姜酒和季青临全被抓进去了。

    他有些好奇所谓的‘系统总部监狱’, 便趁着还未进入下一个位面的时间,去了趟总部监狱。

    抬头看着面前的高墙, 黑沉沉的看上去十分压抑, 上面还有电网,有种无法逃脱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进去吧。”门口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用扫描仪测了下姜酒的身份, 很快便放通行了。

    一走进去就是个集中广场一样的大平地, 外面摆着些基础设施,像是电视里那些监狱放风聚集点。

    不知是不是未到放风时间, 广场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三两个穿着警服,手里拿着电棍的工作人员不时经过。

    姜酒按着系统的指示, 往中间的正门大厅入口走去。他走向坐台咨询处, 坐台处有个戴着警帽的中年女人正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姜酒脸上露出友好的笑意, “我能问下有叫秦烈和季青临的人被关在这里吗?”

    戴着警帽的何芳原本因被打扰而面露不耐烦, 但抬头一看姜酒乖巧无害的笑容,火气顿时消了许多。

    长得倒是挺俊的,唇红齿白少年郎模样很招人稀罕。

    她家里也有个年纪相仿的儿子, 顿时面色缓和许多,和颜悦色对姜酒道:“秦烈?这个名字听着好像还挺熟的, 你等等,我查一下。”

    打开监狱系统调出数据查了下, 秦烈的信息资料和图片登时跳了出来。她凑近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从屏目前探出头,眼神古怪地看着姜酒,“你是来探监的?”

    她招呼姜酒走到她身侧,“你确认下是不是照片中这人,秦烈对吧?”

    姜酒凑近看到上面秦烈的照片,“就是他。”

    她的面色越发古怪起来,眼神带着探究打量姜酒,半晌后才低声道:“他是你什么人?”

    “哥哥。”姜酒回答道。

    那女人沉默了好一瞬,那人她是知道的,或者说总部监狱没有哪个不知道秦烈的事。

    看着眼前一脸乖乖崽模样的少年,她很难想象秦烈会是他哥哥,更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他哥哥在这里的事,才能不伤到这个少年的心。

    犹豫如何开口间,她的目光瞥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从前面走过,赶忙喊住那人。

    “林医生!麻烦过来一下。”

    一身白大褂,鼻上架着无框眼镜,长相儒雅的林修然闻声走了过来,何芳像看到救星般。

    “他这个少年是秦烈的弟弟,他要来看看他哥哥,你不是秦烈的主治医生吗?正好想请你帮忙带他过去看看。”

    主治医生?姜酒一愣,不是被关监狱吗?怎么还有主治医生这一出?

    “你是秦烈的主治医生?”姜酒不确定地朝林修然问道。

    “对,他是,你有什么问题问林医生就好。”何芳想起姜酒说的另一个人,连忙调出季青临的资料,“还有你说的季青临,他在B区204号单人监狱,在另外一栋楼来着。”

    “谢谢。”姜酒礼貌道谢。

    “你先跟我来吧。”林修然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往过道方向走去。

    姜酒跟上去,与林修然并肩走着,“何医生,我哥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先前他服用N34药剂,出现了alpha特征,但并不具备标记omega的能力,再加上虫族基因的影响,出现了精神力暴动的问题。 ”

    “他现在被监禁在D区,”林修然话锋一转,语气有几分古怪,“不过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为好。”

    姜酒:“?”

    “你若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总监狱长肖琛。”林修然说道。

    姜酒点头,他有点好奇D区监狱是什么样子,林修然带他去了另外一栋楼,敲了敲里边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边传出个冰冷的声音。

    林修然推开门进去,姜酒跟在他后边,办公椅上坐着个穿着黑色狱警服的男人,嘴唇很薄,看着有些薄情。

    “有事?”肖琛抬起头。

    “这是秦烈的弟弟,”林修然让到一旁。

    姜酒跟肖琛对上目光,肖琛冰冷的目光中带着点审视,姜酒朝他笑了下,“我想来看下我哥。”

    “D区犯人一律不准探视。”肖琛冷淡地回了句。

    林修然脸上露出些为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示意姜酒跟他出去。

    出来之后,林修然摇了摇头,“你还是回去吧,D区犯人很特殊,等你哥以后情况好转,转到其他区,你再来看他。”

    姜酒乖乖点了点头,走到楼下的时候,有人来找林修然,林修然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他看着林修然走远,立即又转身回去,顺着走廊一直往里走,直到看到前面有一处铁门,上边似乎还有些警鸣器。

    他刚想走过去,就有人喊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他脚步一顿,转过身发现身后正站着刚才那个总监狱长,黑色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私自擅闯总部监狱,违反纪律,关监禁五天。”

    姜酒微睁大眼睛,五天?他正赶着要去下一个位面完成任务,关五天就错过时间了。

    肖琛取下手铐,朝着他走近,前有门,后有人,姜酒压根没法跑,只能眼睁睁被人铐住手。

    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交握在一起,跟在肖琛身后,直到前边脚步声一停,一扇沉重的门被推开。

    “进去。”肖琛面无表情说着,随后取下他手上的禁锢,姜酒活动了下手腕,顺着他的话走了进去。

    进去后的灯光如昼有些亮眼,姜酒不适应地眨了眨眼,未等他看清眼前的事物就听到一声略有些轻佻的口哨声。

    “哪里来的小美人?”

    总部C区监狱内的活动区此时三三两两聚集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约而同回过头去看,待看清最前面人的脸后,顿时怔了下。

    门口新来的少年,孤零零站在那里,如同误入狼群的羊羔,洁白美丽而毫无自我保护能力。

    徐天凑近正好整以暇抱着手臂半靠在墙壁上的人,眼睛却像是黏在姜酒身上一直没有挪开,压低已经兴奋起来的声音说道。

    “老大,您看要不,咱哪里还有个空床,正好让他住进来?”

    徐天说完抬头去看裴焕,裴焕穿着黑色T恤,一截流畅有致的手臂露出来,手臂上的蛇形纹身栩栩如生蜿蜒而上。

    裴焕没有回应该男子的话,微眯起眼看着前方有些不知所措的姜酒,黑发下耳垂处挂着的银色耳钉泛着冷光。

    徐天见裴焕一直没有出声,便小心翼翼地观察脸下裴焕脸上的神色,见裴焕没有出声反对便当是默认了。

    徐天胆子越发壮大起来,迫不及待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朝着姜酒走去,“我那里前两天刚空出了一张空床,要不你过来我那住?”

    姜酒不出声,他的目光看向大堂内所有人,大多目光都不怀好意,他又转回头去找肖琛,发现他已经不在哪里了。

    忽然有一道脚步声朝他靠近,徐天不耐烦地想骂是谁这么不识相来打扰他,当即回头一看,神色却立马紧绷了起来。

    徐天瞧着邢元赫朝着他走来,手上拿着黑色空刀鞘在随意把玩着。

    邢元赫脸上表情淡淡,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分给他,但徐天顿时紧张了起来,一时间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里。

    邢元赫向来与他们老大是不对付的,监狱里几乎形成了两派,一派是跟随邢元赫,另一派是跟随裴焕。

    其实他们本身也没什么矛盾,只是两人无论是武力还是什么其他方面的实力都很强劲不相上下,监狱里的囚犯自然而然选择了自己支持的那一方。

    慢慢的就发展成了两派,邢元赫裴元两人明面上都只当对方为陌生人并没有什么接触,但两派底下人却总因为些小事矛盾不断,两派人相看甚厌,矛盾越积越深。

    徐天咬了咬后槽牙,有些紧张地看着邢元赫越走越近。邢元赫是末世位面世界出来的特种兵,尤其擅长于用枪和刀。

    近身打斗的情况下监狱里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就连他们老大裴焕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虽说邢元赫随身携带的那把刀被收缴了只剩下空刀鞘,但徐天看着还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冷。

    邢元赫用刀鞘顶开徐天,打量了姜酒一眼,嗤笑一声,“什么人你都敢过去住?”

    邢元赫走到姜酒身旁,拍了拍姜酒的肩膀示意他抬头往前方看。姜酒疑惑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带着银色耳钉的男人正在凝视着他,就算姜酒与他眼神对视上,他也丝毫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打算。

    目光满是阴冷的侵占欲。

    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盯着不放,那人手臂上还纹着蛇形纹身,姜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陌生男人的目光侵略性太强,像是在看着落入猎人网中的猎物一般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啧,像个被人盯上的羊羔。”邢元赫察觉到手心底下的身体抖了抖,咧开嘴恶劣地笑了声,“他就住在你要过去的那屋,自求多福吧。”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人拉住了,姜酒看着邢元赫,“我跟你住。”

    邢元赫一怔,随后摆了摆手,收起手中的刀鞘,“啧,麻烦,算了你爱过来住就住。”

    *

    姜酒领完生活用品,洗漱完后跟着邢元赫回到囚房内。

    囚房是四人间,姜酒左右扫了一圈,端着自己的生活用品走到与邢元赫对面的床位上。

    床上的被套床单枕头套都是现发的,浆洗消毒过后残留了些刺鼻的味道,姜酒一边铺床一边被气味刺得打了个喷嚏。

    正坐在床边,无所事事玩着刀鞘的邢元赫,循声看过去,站起身走到姜酒背后,抢走姜酒手里的被套。

    “啧,真娇气。”邢元赫蹙着眉说了句,手上的动作却很麻利,快速地套好了被子,铺好了床。

    姜酒吸了吸鼻子,鼻腔内还残留着刺激性气味,含糊地说:“谢谢。”

    邢元赫余光瞥了他一眼,沉默地回了自己床位,姜酒脱鞋躺到床上,但底下的床板硬得很,硌得他后背生疼,辗转反侧睡不着。

    邢元赫听着床板因为不时来回翻身发出吱呀声,那声音听得他莫名一股火气直往身体里冲,横冲直撞的。

    “又怎么了?”

    “难受,不舒服。”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床好硬,硌我背疼。”

    *

    起床号角声吹响的时候,邢元赫转过头看了一眼依旧睡得一脸安稳的姜酒,脸上带着熟睡了一夜的潮红。

    底下垫着一层被子,身上还盖着一层被子,姜酒微蜷缩着身体躲在被子里,侧过脸面朝着邢元赫的床位。

    号角声变得越发急促,发出即将结束的警告。

    邢元赫手撑着底下梆硬的床板起身,床上除了枕头之外不见有其他的床上用品,仅穿着套单薄的睡衣裤过了一夜也不见身体有任何不适。

    “娇气又难养。”邢元赫手臂枕在后脑上,心想若是姜酒生活在末世之中,估计一天都存活不下去。

    之前在末世中,能存活下来的人大多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环境条件比现在要恶劣许多。

    大多时候他们解决完丧尸,身体极度疲倦急需休息恢复异能,大多时候都是随意找处地方休息。

    在床上又躺了会,直到号角声停了,他才慢悠悠地起床,对着对面还睡得一脸安稳的姜酒说道:“喂,起床了。”

    姜酒睁开眼睛,望着简陋的床,这才想起他现在被人关监禁了,他坐起身,困倦地坐在床边发呆。

    “想什么呢?”邢元赫收拾好床铺,“等会有人来查房了。”

    姜酒慢吞吞地点头,收拾整理床铺的时候,看着自己床上多出了套被子,“昨晚,多谢你的被子。”

    昨晚邢元赫估计是被他的翻身吵烦了,拿了自己被子给他垫在底下,他这才安稳地熟睡了过去。

    “麻烦。”邢元赫丢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出牢房。

    姜酒怕等会找不到人,连忙加快了速度,整理好床铺,穿上衣服走出去时,发现邢元赫就靠在墙边还没走。

    “跟上。”说完邢元赫就走了,姜酒跟着洗漱后去了食堂,因为来得比较晚,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打饭的窗口上也没剩什么了。

    有人远远见着邢元赫和姜酒来了,拍了拍身旁的同伴往旁边挪让开两个座位,“老大,这边。”

    邢元赫端了两碗青菜粥坐下,粥煮得有些稀,极其清淡寡味,姜酒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慢吞吞地吃着。

    邢元赫速度极快地解决完早饭,见姜酒碗里还剩了大半的粥,不由得蹙眉,“快喝,粥都凉了。”

    本来身体就娇气,吃东西也不积极,早上要是没吃饱待会监狱的集中操练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姜酒正想出声反驳,刚一从碗里抬起头,就感觉前方有道目光在他身上一闪而过。

    那目光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度,姜酒一怔,顺着那道目光的来源看过去。

    顿时撞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见姜酒朝他看过来,嘴角几不可见地扯开一点弧度。

    是昨天那个手臂上有蛇形纹身的男人。

    那人似乎已经用完早饭了,背靠着椅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看着,姜酒感觉后背泛起了点寒意。

    男人的目光莫名让他联想到一种冷血动物——蛇,像是一条正在吐着蛇信子,用潮湿粘腻的目光舔舐着猎物的感觉。

    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咬住脖颈,将毒素注入猎物的体内,再慢慢将猎物带回自己的洞穴内享用。

    一旁的邢元赫注意到了姜酒的异样,转过头目光冷冷,警告性地看了一眼裴焕。

    裴焕神色未变,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而后移开了视线。

    监狱一天下来的安排很满,姜酒一边要和其他狱友集中操练,一边还要上课接受思想教育。

    实际上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服从。

    一天下来强度不小,但这些都还好,就是他总感觉到之前那股灼热粘腻的目光总是不时落在他身上。

    无论是在上课时,还时操练时,他总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如芒刺背,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这股目光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尤其他还处在一个陌生环境,所以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邢元赫。幸好邢元赫也没觉得他烦。

    到了将近晚饭的时候,邢元赫忽然被狱警喊走了,姜酒听邢元赫的话乖乖地待在原地等他回来。

    但没过一会,又有一名身穿狱警制服的人走到姜酒面前,跟姜酒说他昨天落了一套囚服没取,要他现在到库房去取。

    姜酒犹豫不太想离开,想等着邢元赫回来再一起过去取。

    但狱警说库房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要下班了,催促着姜酒现在就过去拿,还叫了一位囚犯带姜酒过去。

    姜酒咬了咬牙,心想着好歹还有人陪着他,快点过去取了就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当姜酒走进库房时,库房仓管人员工作坐台那里却空荡荡没有人,心里顿时一咯噔。

    慌忙回头一看时,这才发现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库房的门此时也紧紧关着。

    姜酒用力推了推门,却听到了外面的落锁声,沉重的门紧锁着,没有推开的可能性。

    “开门!”姜酒敲打着门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外面却像是死水一般的平静,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就在他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之时。

    他听到身后有一道脚步声朝他靠近,姜酒浑身一僵,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来人。

    来人耳垂上的银色耳钉泛着淡淡冷光,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见姜酒回过头看他,嘴角扯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

    邢元赫听到消息后赶到库房时,库房门紧闭着,门外有个身穿囚服的人站在门外守着。

    邢元赫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戾气,抓起那人的衣襟将人按在门上,“把锁打开。”

    那人的后背被重重撞在门上,痛得脸有瞬间的扭曲,见邢元赫面上恐怖的表情,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

    沉重的门从外面被推开,邢元赫快步冲了进去,待看清库房内的一幕后,怒火直冲他大脑烧去。

    库房的角落里,姜酒正被人压在墙角处。

    邢元赫看见压在姜酒身上的人此时像条狗似地含着少年的唇,又亲又舔。

    动作急不可待,舌头伸进姜酒嘴里重重地搅弄着,像吃什么东西一样发出啧啧水声。

    姜酒被这粗鲁的动作逼得眼角都泛出了点水光。

    邢元赫瞬间红了眼,冲上去抓住还在沉迷的裴焕的衣服后领,将人从姜酒身上拉扯开。

    随后攥着拳头一拳一拳打向裴焕,裴焕一时不设防被连着打了几拳才彻底回过神,眼神也冷了下来。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对,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地攻击着对方的弱点。

    被放开的姜酒急喘着气,看到缠打在一起的邢元赫和裴焕,想要上前帮邢元赫。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库房的大门被彻底推开,门撞击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

    紧接着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姜酒看见许多身穿黑色狱警制服的人涌了进来,手持着警棍上前分开邢元赫和裴焕。

    “禁止打架斗殴。”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随着响起,听着有些耳熟,姜酒抬头看着站在最前面神色冰冷的男人。

    是那天押送他来总部监狱的人,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此时越发肃穆冷冽。

    邢元赫用手抹脸抹嘴角的血,目光沉沉地看着裴焕,“垃圾,打死你都算轻的。”

    邢元赫和裴焕两人脸上都挂了点彩,裴焕看起来明显伤得更重,沉着脸站在一旁。

    “肖长官,你看这事”一旁有狱警见状问道。

    “两人都拉下去关禁闭。”神色冰冷的肖琛用执行命令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又是他?之前就是拜他所赐,害他进了这里,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就强行关邢元赫

    禁闭。

    他想为邢元赫辩解,但肖琛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至于你,之后没有命令不得再出牢房。”

    姜酒一愣,气得胸膛起伏,连话都说不出来,狼狈地靠坐在地上,头发微微凌乱,面色潮红,上衣的扣子还被人解开了几颗。

    看起来既可怜,又让人觉得活色生香。

    好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嘴唇红肿着,在场年轻的狱警们都不敢把目光往姜酒身上放,脸躁得通红。

    “走。”肖琛转身离开。

    姜酒手撑着地面站起身,追了出去,拦住肖琛,“你凭什么关我?”

    “让开,”肖琛目光落到姜酒还未系好的上衣扣子上,隐约能看到里边雪白的胸膛,声音很冷,“愚蠢。”

    “你知道在这里,囚犯勾引执法人员会有什么处罚吗?”

    肖琛神色冰冷冷淡,仿若在与姜酒谈论一件严肃的公事,“先是引起监狱内囚犯的矛盾,而后又引诱执法人员。”

    漠然的声音的停顿了下,“你会被送去D区监狱给那些情绪不稳定,极易暴动的囚犯当慰问品,安抚他们的情绪。”

    “在那里,你可能会被拖进牢房内弄到下不来床。”

    姜酒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如坠冰窖。

    *

    姜酒被关进牢房内,夜里他睡不着,独自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想着要怎么救出邢元赫。

    “哐哐哐”外面的铁门突然敲响,他被吓了一跳。

    晃眼的白炽光在他脸上晃了晃,他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知道这会有人来巡房了,连忙躺了下去。

    “超过作息时间未入寝。”

    一听这个声音,姜酒立即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怒视着肖琛,怎么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人?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抓着铁栏杆,“放我出去!”

    “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事。”肖琛淡淡地回了句。

    姜酒用力拍着门,“那你放邢元赫出来!”

    “时间到了,他自然会被放出来,”肖琛垂下眼,姜酒刚才跑得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站在地上。

    脚背又白又直,素白如玉。

    片刻后,肖琛移开目光,“你好像总是听不懂我的话,不要再做些愚蠢的事。”

    愚蠢?姜酒立刻炸了,这人是不是有病,动不动数落他,还骂他笨,又说他勾引别人。

    他一把揪住肖琛,仰头亲了上去,紧贴着肖琛淡色的薄唇。

    这人的唇跟他人一样,冷冰冰的。

    “这才是勾引。”姜酒冷笑一声,之前见肖琛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估计被人偷亲了,会恶心死。

    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等着看肖琛气急败坏的样子,结果肖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他想象中出现恶心的情绪。

    姜酒:“”

    “这就是你的手段?”肖琛面不改色,“你就是用这种手段迷惑他们?”

    “当然不止,”姜酒晲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试试其他的手段?那好啊,你打开门,我们深入交流一下。”

    “轻浮。”

    “不敢就说,有本事你进来弄我。”姜酒摆了摆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肖琛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下,沉默了会,收起电筒,转身离开了。

    等肖琛走远,姜酒脸上立即露出笑,他张开手,手心里躺着个芯片类的东西。

    刚才他之所以那样做,除了想恶心下肖琛,还想找能打开牢门的钥匙。

    肖琛应该也没想到,他狱警制服口袋里的芯片会被他偷走,他挪到门边,伸出手,拿着芯片对着上边的机器一扫。

    门就这么轻轻松松打开了,他摸着黑,循着记忆中这座大楼的线路跑了出去。

    因为有这个芯片,一路上开门时都没有响起警鸣声,他顺利地跑了出去。

    只要离开总部监狱的范围,他就能重新连上系统。

    “不再见了,肖长官。”姜酒将手里的芯片往外一扔,毫不犹豫就进入下一个位面世界。

    第047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皇上醒醒, 状元郎还在延清殿等您。”

    小莘子扶着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姜酒走进延清殿,在经过沉默不语坐在轮椅上的状元郎时忽然觉得后背发凉,顿时把头垂得更低了。

    小心翼翼地将姜酒放在床榻上后再便起身告退, 临走关门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

    那是姜酒之前特意吩咐他送到延清殿的, 里面偷偷下了助兴的药,如今酒杯已空, 看来是喝下了。

    但看状元郎气息丝毫不乱,神色淡漠, 看着又不太像是喝了那酒的反应。

    小莘子神色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酒, 犹豫片刻后还是轻阖上门离开了。

    仰躺在床榻上的姜酒眼神迷离地看着低垂厚重的帘帐,因醉酒面色潮红, 一双湿漉漉含着水光的眼睛也染上了醉意,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迟缓地转动。

    借着桌上火烛明灭的火光,他才终于看清桌子旁还坐了个人, 侧脸掩在晦暗不明的火光下,脸上神色莫辨。

    醉意让大脑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姜酒歪着头, 冕冠上的玉石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思忖了许久。

    才终于想起今日是他强娶状元郎为他的宫妃的日子。

    今夜便是那洞房花烛夜。

    姜酒眼含水光地朝坐在轮椅上的状元郎笑了笑, 手撑着底下的床榻站起身, 身体不稳跌跌撞撞地走向状元郎。

    “朕听说爱妃才华横溢,相貌不凡,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姜酒语气轻佻。

    那日早朝殿试时, 因实在适应不了早起,他端坐在龙椅上犯困, 底下的状元,探花等人均低着头, 他当时没看清状元郎的脸。

    不过他这次是个草包又荒淫爱美色的新帝,下了朝之后听到众官员赞叹当朝状元郎才貌双全,天资过人,当即强行下令将人给强娶了过来。

    底下的众官员,尤其是些老臣,闻言此事后气得头昏眼花,不惜冒死进谏也未能劝说新帝回心转意收回旨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当朝状元郎成了后宫嫔妃。

    当皇帝就是好,底下那些大臣能耐他如何。

    见状元郎一直低着头,姜酒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唇边的笑意顿时凝固住了。

    肖琛?!

    这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怎么也跟来了?

    或许是因为患有腿疾的缘故,肖琛的面容相较于从前添了几分苍白阴郁的感觉,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睛时有些令人生寒。

    姜酒的酒意顿时清醒了许多,犹豫片刻后出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沉默不语许久的状元郎盯着姜酒看了一会,才微敛下眼,“这是陛下赐予我的宫殿。”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会来着?”姜酒细细端详了下肖琛淡漠的神色,一副与他并不相熟的样子,顿了顿,“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陛下乃九五至尊,微臣自然知晓。”肖琛道。

    “”看来是真不记得他了,姜酒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件好事。

    他还记得当时在总部监狱的时候肖琛总是说些话吓唬他来着,威胁说要被当成慰问品送到的d区的监狱。

    如今他为君,肖琛为臣,自然是要“好好回报”肖琛才是。

    想到这,姜酒伸出手摸了摸肖琛的腿,腿部的肌肉很松弛,好奇道:“这双腿真的不能走了?”

    “是”肖琛盯着落在他大腿上匀称白皙的手,低低地应了声。

    闻言姜酒试探性地坐到肖琛的大腿上,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姜酒温热的气息轻呼在肖琛的脸上,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带着醉意。

    “这样也没有知觉吗?”

    肖琛盯着姜酒湿漉漉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回应道:“没有知觉。”

    姜酒遗憾地哦了一声,本来想好了一个法子折腾折腾肖琛,可惜肖琛双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轻叹了声,遗憾道:“我本来想跟你玩骑马的。”

    “什么?”肖琛微怔。

    姜酒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小莘子,守在门外的小莘子闻声立即打开门走进屋里,看到姜酒和状元郎亲密的姿势后赶紧低下头。

    “小莘子,状元郎不懂骑马之术,我们来玩一遍给状元郎看看。”醉意慢慢的又涌来上来,面色潮红地朝小莘子伸出双手。

    小莘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状元郎有些冰冷的神色,后背发寒应声道:“嗻,陛下。”

    小莘子顺从地跪趴下来,而姜酒从肖琛腿上站起身,扶着小莘子的背骑到小莘子后背上,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紧夹着小莘子的腰。

    姜酒勾着唇笑了笑,俯身怕掉下去般搂紧小莘子的脖子,轻笑道:“走啊!”

    小莘子因着姜酒的俯身抱住他的举动身体微微颤了颤,引来姜酒不满的闷哼声后,立即手撑着地面往前爬。

    “再快些”姜酒不满地戳了戳小莘子,“今日怎这般偷懒,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小莘子全身肌肉紧绷,宫殿底下的地龙烧得很旺,他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热汗,顺着下颌不停往下滴落。

    虽是低着头,但他仍然能感觉到状元郎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如有实质般如芒刺背。

    宫廷里的酒香而醉人,姜酒贪杯多喝了几杯醉得眼神迷离,乘着酒意肆意地玩了个爽快才停了下来。

    他瘫倒在小莘子的背上,微张着嘴喘气,眼底满是愉悦,头上的冠冕歪倒在一边,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也凌乱不堪,衣襟都不知歪到何处了。

    待呼吸平稳许多后,他侧过脸看着仍旧坐在轮椅上的肖琛,轻哼一声。

    “你如今这个样子,连个伺候我的小太监都不如,要你有何用?”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5.】

    【统计系统出错,反派炮灰任务值清零.】

    小莘子越听越觉得惶恐,顶着状元郎极有压迫感的视线,额头上的热汗越冒越多,但双手还撑着地面,不敢抬起手去抹。

    酒壮人胆,姜酒说完之后就松开小莘子的脖子,慢吞吞地站起身,伸展着双手:“小莘子,朕乏了,替朕更衣。”

    说完又想到什么,偏过头看了一眼肖琛,“你多学着点,这个你总能做吧,以后你来伺候我更衣。”

    “嗻”往日里的小皇帝生得就极为漂亮,如今喝了酒,泛红的眼尾和含着水光的眼睛无端又增添上了几分艳色,像是只存在话本里那些书生描绘的蛊惑人心的妖精。

    小莘子心跳怦怦怦地跳得极快,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只低眉顺眼,小心翼翼解开姜酒的腰带和衣服上的扣盘,将外衣褪下。

    姜酒只着着单薄的亵衣,挥手让小莘子下去后,便摇摇晃晃地走向床榻,掀开被子一摸底下的床铺,顿时一愣,“怎么没人给我暖床?”

    本来快走到门口的小莘子闻言立即转过身,今夜是姜酒与状元郎的洞房花烛夜,他就没有再安排小宫女提前过来暖好床,现如今这被窝和床铺还是冷着的。

    “陛下稍等,这就去叫宫女过来。”小莘子道。

    “不必了,这么晚了就不折腾宫女起夜了。”姜酒想了想,把目光移到小莘子身上,“你来吧。”

    小莘子嗻了一声正想走过去,就听见一直沉默不语许久的肖琛忽然开口说道:“微臣如今已入住延清殿,这事自然由微臣来做就行,你先下去。”

    闻言,小莘子踏出去的脚步停在原地,蓦地想起之前肖琛喝下了那杯助兴的酒。

    如今夜已深,想必他再留在这只会打扰姜酒与状元郎的良宵。

    姜酒听了肖琛的话之后也觉得有道理,放着这么大个人不用,还要麻烦小莘子作甚。

    吩咐小莘子退下之后,姜酒看着肖琛转动轮椅来到床榻边,双手撑着床榻翻身上床,动作流畅麻利。

    看来上肢力量还是很不错的

    闹了许久,口也有些渴了,姜酒转身走到茶桌旁想倒杯水喝,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剩了点酒液的酒杯,顿时一怔。

    “送过来的酒你喝完了?”姜酒诧异道。

    原本他也并不打算将当朝状元郎怎么着,也就送过来做做样子,没想到肖琛竟然真的喝了。

    不过很快他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算那药物真的发作,如今肖琛双腿残疾,又能拿他如何。

    再说了,哪有皇帝害怕自己的后宫,躲着后宫走的。

    这般想着,他壮了起胆,喝完水后在肖琛身旁躺下,帘帐低垂,影影绰绰可见桌上火烛跳跃着的火光。

    夜里很安静,静得只听见身旁人温热的呼吸声和火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身旁是陌生的枕边人,他有些睡不着,侧过脸去看肖琛,没想到正好撞上了肖琛的目光。

    黑沉沉的眼睛紧盯着他,如同在监狱时那般,眼底的神色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刚放下来的怀疑又提了起来,肖琛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048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宿醉过后早上起来头还在隐隐作痛, 姜酒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的大臣上奏,只觉得头越发昏沉。

    各种杂事说了一通之后,终于听到一件令人振奋的事, 有大臣上奏说苍将军大败狄国, 现已传回捷报,正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回朝。

    姜酒心下一喜, 脸上露出个笑意,“如此甚好, 苍将军乃我朝不可多得的良将, 众爱卿觉得该如何嘉奖苍将军才是?”

    丞相上前进言道:“苍家三代从军为我朝效劳,苍将军更是人中龙凤, 屡立奇功, 如今苍将军已到适婚年龄,却尚未有妻妾, 陛下何不考虑为将军赐一桩婚事。”

    姜酒忽地想起苍鸿泽走前曾对他说,若他大败狄国而归,希望他答应他一个请求。

    苍家家世底蕴丰厚, 功名权利都拥有了, 唯独苍家向来子嗣单薄, 看来当时苍鸿泽可能想跟他所求的也是一桩好婚事。

    “是啊, 如今年关将至,苍将军大胜而归,趁此机会替将军操办婚姻大事喜上加喜。”

    “丞相所言极是。”

    底下的大臣纷纷应声附和。

    姜酒沉吟一声, 也觉得此法不错,待苍鸿泽回来后, 替他寻桩好婚事,到时候苍鸿泽若有看对眼的女子便下令赐婚就是。

    “如此甚好, 待苍将军回朝后再好好商量此事。”今日早朝耗了许久,他已经有些乏了,摆手道,“退朝。”

    “恭送陛下。”众臣跪送新帝离去。

    底下新上任的尚书郎沈修诚还是第一次见新帝,先前站得远且因为不能直视圣颜,只隐隐约约见到端坐在上方龙椅处新帝清隽修长的少年身形。

    如今跪送新帝离去,在新帝经过时那衣袂翩翩间带起一阵风,他的鼻间顿时闻到一股异常好闻舒服的香味。

    按耐不住稍稍抬头一看,刚好看到新帝白皙光洁的侧脸和挺翘漂亮的鼻梁,冠冕上的珠帘微微摇晃。

    像是注意到沈修诚的目光,新帝那双会说话般眼睛懒懒地瞥了一眼沈修诚,很快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沈修诚愣愣地怔在原地,那清脆的玉石撞击声,像是寺庙里的钟重重地撞进心里,回荡声悠远绵长,久久不散。

    直到新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才堪堪回过神,一旁的大理寺少卿林生见沈修诚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觉得好笑。

    出言调侃,“看你一脸丢了魂的样子像是思春似的,莫不是惦记着哪家姑娘,听闻皇上要给苍将军赐婚,心里便也跟着着急起来。”

    沈修诚脑海中又浮现方才新帝惊鸿一瞥的模样,面色涨得通红,辩解道:“休要胡说,我不过是”

    林生那同僚放声笑了出来,越发认定沈修诚就是思春不好意思罢了。

    沈修诚性子内敛,平日里专心在书房里潜修,从未见他如此窘迫不自然的神色,那同僚见沈修诚因他的话恼怒了,想了想,便陪笑道。

    “是我胡言乱语了,尚书郎莫怪,为表示我的歉意,今夜梦月湖那里有游船,我请客。”

    沈修诚眉头一皱,拒绝道:“我并不爱去那烟柳之地。”

    林生了解沈修诚的性子,了然地点点头,“放心,今夜梦月湖那边是要组织文人雅集,来的都是文人雅士,还有不少的名士书画可观赏。”

    最后这句话说动了沈修诚,他向来爱收集些名画,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

    姜酒一回到寝殿便迫不及待将头上沉重的冠冕摘了下来递给小莘子,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往床榻的方向走。

    小莘子见状立即走上前替姜酒按揉着肩膀,轻声道:“陛下今日这么晚才退朝,朝中公务繁杂,陛下要多注意身体。”

    按在肩上的手力道适中,不轻不重,很好地缓解了酸胀的肩膀,姜酒放松身体任由小莘子动作,有些昏昏欲睡。

    “是啊,最近年关将近,宫中事务繁多,正值苍将军也要回朝,还要考虑将哪家的官家女子赐婚给苍将军。”

    想到这,姜酒睁开眼,“这样,你等会传旨下去,让大臣家中有适婚女子的画像统统递上来。”

    小莘子应了下来,双手顺着姜酒的脖子慢慢按揉,龙袍的衣襟穿在身上有些宽大,后领处的露出一片瓷白的肌肤。

    小莘子瞳孔骤缩了一瞬,姜酒掩藏在后颈处的肌肤上面满是暧昧的红痕,很像是被人用力吮吻出来的。

    多得几乎连成一片,缀在白皙的皮肉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不知道在龙袍掩盖之下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些痕迹。

    他的脑海中顿时蹦出昨夜状元郎看着他时那冰冷的眼神,既有压迫感。

    这些应该都是状元郎弄出来的吧。

    小莘子按揉姜酒肩膀的手慢慢地停了下来,语气沮丧,“状元郎才华过人,不像奴才愚笨,不能替陛下分忧,想来陛下如今有了状元郎陪伴,陛下也能放松许多。”

    姜酒一怔,先是诧异小莘子忽然说这番话,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不禁眼睛一亮。

    “对啊,朕还有状元郎,这样,等会你一起传旨让状元郎来御书房替朕批奏折。”

    本来他就不精通这些,如今小莘子的话倒是点醒了他,放着这么一个能人不用岂不是浪费,就让肖琛去烦恼那些奏折。

    说完之后见小莘子神色越发沮丧,好笑地安慰道:“不必作践自己。”

    这个伺候他的小太监做事利索,温顺又听话,姜酒正新鲜着,对小莘子很是满意。

    姜酒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小莘子小腹的方向,打趣道:“男人无欲则刚,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察觉到姜酒的视线,小莘子猛地一怔,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冒,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滴血。

    弓着身子掩了掩衣裤,低着头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姜酒没有注意到小莘子的举动,将奏折交给肖琛处理,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想起许久未出宫,便拍了拍小莘子的肩膀子,“准备轿子,我们今晚出宫去梦月湖那边。”

    按理说皇帝不能如此随意离开皇宫,但耐不住当朝皇帝是个草包且荒淫贪图美色之人,只好多派些暗卫那种保护。

    说走就走,日薄西山,天色将暗时,一辆马车从皇宫里缓缓行驶出。

    到梦月湖那边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酒楼边早已挂起了灯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马车在凝香楼停下,姜酒一身常服,头上戴着遮脸的帷帽,被小莘子从马车上扶下来。

    凝香楼里的春姨一见姜酒这身熟悉的打扮便笑开了脸,赶紧迎了上去,假意嗔怒道。

    “姜公子好久不来凝香楼了,芷芸姑娘天天念叨着姜公子,人都消瘦了许多。”

    姜酒展开扇子轻勾着唇笑了笑,“春姨莫要再怪,我这不是一寻着空便赶过来见芷芸姑娘了嘛。”

    春姨未见过姜酒的面容,但听着姜酒清冽干净的声音和清隽修长的身形,估摸着应该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

    说话时尾音像带着钩子似的,勾勾缠缠,缠绵得很。

    听着姜酒的讨饶声,仿若真是那少年郎,因家里人看得紧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她顿时心软了下来,边引着姜酒往楼上走,边说道:“芷芸姑娘还在屋里梳洗。”

    春姨敲了敲芷芸的房门,扬声道:“芷芸,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里面懒懒地应了声,过了会才挽好发打开门,刚想出声问是谁这么早就来凝香楼找她,就见到戴着帷帽站在一旁的姜酒,顿时心下大喜。

    “姜公子!”芷芸惊讶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姜酒,挪开身让姜酒走进来。

    姜酒用扇子拍了拍小莘子的肩膀,低声道:“你到轿子上等我。”

    小莘子蹙着眉,见姜酒要赶他走跟芷芸单独相处,眼底蔓上焦躁之意,看着姜酒欲言又止。

    姜酒挥了挥手上的扇子,冲小莘子一摆手便将门关上了,只留小莘子站在门外低垂着头神色难辨。

    春姨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小莘子,只觉得此人颇有些怪,那姜酒在时,这人就跟那温顺的绵羊般听话。

    但一旦姜酒不在身边,好像就变了个样,具体什么她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这个眼神沉沉的男人不如他表面那般温顺听话。

    春姨掩着唇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那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公子自便就是。”

    小莘子没有反应,伫立在门外一动不动,春姨面色尴尬,索性由他去,急匆匆地下了楼。

    屋内,芷芸看着摘下帷帽露出面容的姜酒,怔怔地愣了一瞬,才掩饰地敛下眼,轻声道:“姜公子今日还是听曲吗?”

    “嗯。”姜酒取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个色泽通透的玉镯递给芷芸,轻笑道。

    “春姨说我最近没来你都消瘦了许多,芷芸姐姐莫怪,这个玉镯子就当我给芷芸姐姐赔礼道歉了。”

    芷芸接过玉镯,触手温润质地光滑,品相极佳,显然是富贵人家才有之物,攥着玉镯的手紧了紧,几不可闻地叹了声,“姜公子,奴家近来新学了首小曲。”

    姜酒放松身体半靠着卧榻,看着芷芸半抱着琵琶,纤细葱白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口中轻哼着婉转缠绵的曲调。

    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二楼的窗户,微凉的夜风柔柔吹拂着,姜酒手抵着下颌失神地看向梦月湖上的游船,嘴里跟着轻轻哼唱着。

    天色越来越暗,用过膳后的人家相邀着在湖畔边散步,远处酒楼灯火通明,喧闹声交谈声不时传来。

    这是宫里不曾有的鲜活和热闹,姜酒看着外面正在放花灯的人们,忽然有些想今夜就不回宫里,玩累了就随意找个客栈歇息,明日头疼的早朝干脆也逃了。

    正当他盘算着,一声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街上的人群喧闹起来,姜酒手撑着窗沿往下看。

    一身戎装的苍鸿泽手执长鞭,骑着一匹黑马往凝香楼的方向奔腾而来。

    姜酒诧异地睁大眼睛,不是说苍鸿泽还有几日才能回到朝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苍鸿泽向来最恨他到这些烟柳之地,从前几次到这地来抓他,如今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定是那苍鸿泽又过来抓他了。

    姜酒神色慌张回到屋内拿起帷帽戴上,语气抱歉,“芷芸姐姐,我得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芷芸收起琵琶站起身,不知姜酒这一走又要多久才会来,不由得语气着急起来,“姜郎”

    话还未说完,只见姜酒熟练地扒着二楼的窗,身影消失在窗边。

    第049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风尘仆仆, 一身戎装还未卸下的苍鸿泽翻身下马,看着凝香楼的匾牌,面色沉得能拧出水。

    在一楼招呼客人的春姨听到外面动静后赶紧迎出来, 脸上挂着招牌的笑意, “客人里边有请”

    话音未落,春姨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暗道要糟,眼神担忧地往二楼快速瞥了一眼。

    嘴角重新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刚想开口就被面色阴沉的苍鸿泽打断, “他人呢?”

    春姨心道果然又是来找那位姜公子的,也不知道那姜公子与这人是何关系, 每次怒气冲冲来这里, 都活像一副来抓奸的样子。

    偏偏这人又是家喻户晓,威名在外的苍将军, 不是她凝春楼能惹得起的大人物。

    她心下恼怒,但却敢怒不敢言,偷偷往一旁打杂的小厮递了个眼神, 那小厮机灵立即趁众人不注意猫着身体往二楼走。

    春姨拖延时间, 脸上陪笑道:“将军突然到访我凝香楼, 有失远迎。”

    苍鸿泽蹙眉, 眉宇间透出几分焦躁,不想再跟她周旋,径直往二楼走去。

    春姨见拦不住苍鸿泽, 心惊胆战地跟了上去,还未等他们敲门, 芷芸就从里边打开门,斜靠在门上笑道。

    “奴家当是哪位贵客, 原来是苍将军,苍将军可是要来奴家房里找人,恐怕苍将军此次要失望而归了,姜公子并没有来奴家这。”

    说着芷芸将门彻底推开,屋内一览无遗,像是怕苍鸿泽不信,芷芸甚至打开衣柜以示里面确实没有藏人。

    苍鸿泽冷硬着脸,抬手示意一旁的将士去搜凝香楼,随后将目光放在紧闭的窗上。

    缓步走上前推开窗,往四周巡视了一圈,夜风挟裹着凉意吹在脸上,“他来过。”

    “什么?”芷芸微怔。

    “你屋里有他身上的香气。”苍鸿泽微眯起眼,看着去而复返的将士回禀说没找到姜酒,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走!”

    停靠在梦月湖边的游船终于缓缓行驶起来,船舱内的游客正在玩飞花令,桌上一群人好不热闹。

    一旁的林生见沈修诚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下他,“尚书郎今日是有何烦心事?”

    从上船到现在为止,只独自一人喝闷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沈修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里也有了些醉意。

    同样在喝着酒的林生闻言吓了一大跳,酒意都醒了几分,谨慎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压低声音道:“不要命了,竟然在这里议论当今圣上。”

    “世人皆说当朝皇帝贪恋美色强迫那状元郎为他的后宫妃嫔,可我今日看圣上不像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沈修诚喝的酒太多,头昏昏沉沉,低声呢喃着。

    “他生得那么怎么可能会对状元郎”

    越说越小声,轻得几不可闻,一旁的林生见状觉得今日的沈修诚尤为不对劲,想了想,还是觉得先送他回府为好。

    “要不今日就到这,我们该日再聚,走吧,我送你回去。”林生劝解他。

    闻言,沈修诚手撑着酒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随即听到桌子底下传出咚的一声,轻微的痛呼声传到他耳边。

    沈修诚一怔,缓缓蹲下身将垂落的桌布掀开,待看清藏在里面的人后,诧异地睁大眼睛。

    桌底下,不慎撞到头的姜酒手捂着头,因为在桌底下闷了许久面色潮红,眼含着淡淡的水光,慌张失措地看向沈修诚。

    沈修诚心脏猛地一跳,酒意也散去几分,愣愣地怔在原地。

    “你是话本里跑出来的妖精吗?”沈修诚呆呆地问,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当朝新帝,定是那精怪假装成新帝出来蛊惑人间。

    说完沈修诚就觉得荒谬,什么妖精,定是喝得太多出现了幻觉,摇了摇头就想站起身离开。

    “等等”姜酒见沈修诚要走,顿时伸出手抓住沈修诚的衣摆,“这位哥哥,你能带我离开这吗?”

    沈修诚脚步一顿,这回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只是幻觉了,心跳怦怦疾跳着,朝姜酒安抚地笑了笑。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着站在门外等他的同僚说道:“林生,你先回府不用送我,我还有些私事,晚些时候我再回去。”

    林生皱眉,不赞成地看着沈修诚,“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能自己回去?”

    “”沈修诚垂眸看了一眼紧攥着他衣摆的手,勉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我真的还有私事要办,你先去罢。”

    见沈修诚面色焦急不似作假,又联想到沈修诚今日种种的异常,顿时心下了然,轻笑道:“行吧,我也不耽误你去找你心上人,那我就先回府了,改日再聚。”

    沈修诚轻轻颔首,“嗯。”

    待林生离开后,沈修诚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想要将姜酒拉出来,却见姜酒抗拒地往后躲,用手挡着脸。

    沈修诚登时明白过来,叫住一旁经过端着茶水的侍女,“恕我冒味,敢问游船上是否有帷帽可借我一戴。”

    侍女诧异地停住脚步,想了想,回应道:“没有帷帽,倒是有遮脸的纱巾,不知公子是否需要?”

    沈修诚垂眸看了一眼姜酒,见姜酒点头,便说道:“那便有劳姑娘了。”

    侍女将纱巾取来递给沈修诚,“这条纱巾新买的还未用过,公子用着便是,不必还我。”

    “多谢。”沈修诚想了想,还是拿出些碎银子递给侍女。

    待侍女走远后,沈修诚将手上的纱巾拿给姜酒,等了一会,脸上蒙着纱巾,挡住面容的姜酒掀开桌布出来了。

    沈修诚怔怔地看着就算蒙了纱巾也依旧难掩风姿的姜酒,一双外露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璀璨的星子般明亮清澈。

    “我们走吧”沈修诚喉咙发干,语气艰涩。

    姜酒轻轻颔首,微低着头跟在沈修诚身后走,游船还未靠岸,他们乘坐小舟往岸边划。

    沈修诚见姜酒不停地往四周巡视,按耐不住问道:“皇上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身边的护卫呢?”

    姜酒一僵,转过头盯着沈修诚的脸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早朝时似乎见过这个人,“尚书郎?”

    “微臣在。”沈修诚一喜,没想到姜酒记得他。

    姜酒面色窘迫,可恨他匆忙逃跑时那帷帽不慎丢失了,未曾料到他随手叫住的人竟然是官员,那他刚才躲在桌底下的事,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都怪苍鸿泽

    姜酒挺了挺腰背坐直身,一本正经回道:“朕微服私访,不慎迷了路,与护卫走丢了。”

    沈修诚蹙眉,暗忖宫里的护卫实在是无用,想到这,他小心翼翼地问:“天色已晚,要不微臣先护送皇上回宫。”

    姜酒立即摇头,他暂时不想看到苍鸿泽,老皇帝刚死,他是新上任的新帝,那兵符握在苍鸿泽的手中,他对苍鸿泽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那要不先回微臣的府上暂歇。”沈修诚提议道。

    “嗯。”只要暂时不回皇宫,去哪都行。

    沈修诚带着姜酒回了沈府,为了掩人耳目,姜酒一直蒙着纱巾到了屋里才解下,沈修诚端着茶水递给姜酒后局促地站在一旁。

    姜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茶味道香醇,入口清甜不涩,紧绷的心神也松弛了许多。

    沈修诚性子温和不多话,暂时待在这好像也不错,天色已晚,困意也涌来上来,姜酒正想让沈修诚出去,就听见沈修诚说道:“皇上若是乏了,微臣替皇宽衣。”

    姜酒闻言便站起身任由沈修诚解着他的腰带,但沈修诚似乎有些笨手笨脚,折腾好一会还没解开。

    沈修诚额头上急出了些热汗,越发手忙脚乱,心下一个着急,手上的力气失控。

    嘶——

    布帛撕裂声在屋里响起,沈修诚攥着手里的破布怔愣在原地。

    姜酒默然,垂眸一看,身上的外衣被撕裂变成破布挂在身上,顿了半天,才道:“尚书郎好力气。”

    沈修诚闻言顿时惶恐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微臣绝不是有意的。”

    折腾了一晚,姜酒心力交瘁,也不想追究什么,挥了挥手示意沈修诚出去,随后将外衣脱下坐到床上准备脱靴歇息。

    沈修诚仍旧跪着不起身,见姜酒要赶他走心下越发焦急,膝行至姜酒的身前,急声道:“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这就替皇上脱靴。”

    姜酒懒得折腾了,见沈修诚坚持只好松开手,“行吧。”

    沈修诚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地捧起姜酒的小腿,手底下小腿柔软匀称,一双腿又长又直。

    他耳根子漫上一层红意,手指抑制不住微微颤抖,托着小腿缓缓将靴子脱下。

    露出里面雪白的罗袜,沈修诚手握着姜酒的脚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快点”姜酒见沈修诚动作实在太慢,忍不住轻轻踢了下沈修诚的小腿,出声催促道。

    沈修诚浑身骤僵,呼吸克制不住急促起来,耳根子更是红得像是要滴血。

    轻轻剥下雪白的罗袜,露出里面细嫩白皙的脚,姜酒生得极好,一双脚也十分漂亮秀气。

    脚趾圆润匀称,就连那脚腕处都泛着淡淡的粉。

    沈修诚的目光落在微微弓起的脚背上,手底下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视线粘腻在姜酒雪白的脚背上,总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轻轻捧起姜酒的脚,不受控制地缓缓低下头,在那雪白的脚背上亲了下。

    第05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你做什么?”姜酒诧异地看着沈修诚将脸贴近他的脚背。

    湿润的触感一触即离, 姜酒微睁大双眼,挣扎地缩回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脚背上那点水渍,怒不可遏, “下作!你个混账东西!”

    说着姜酒抬脚往沈修诚胸口踢了一脚, 气得眼睛发红,“你怎么敢!”

    沈修诚俯趴在地上, 急声道:“皇上恕罪,皇上有所不知, 吻足礼在微臣家乡是代表对皇上的尊敬和亲近。”

    “微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见圣颜, 一时糊涂,冒犯了皇上, 还请皇上恕罪。”沈修诚跪趴在地上低着头, 声音真诚急切。

    姜酒冷哼一声,气道:“是吗?那朕如果要你舔的话呢?”

    “可可以吗?”沈修诚怔怔地抬起头。

    说着沈修诚就伸手想捧起姜酒的小腿, 姜酒吓了一跳,没想到沈修诚竟真的如此厚脸皮,当即怒喝道:“你个下作东西!你可真敢想啊!”

    沈修诚慌忙松开手, “微臣微臣只是听从皇上命令。”

    “哦, 是吗?若朕让你去送死呢?”姜酒道。

    “微臣对皇上一片忠心, 君若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沈修诚眼神真切地望着姜酒。

    姜酒看着一副沈修诚愚忠的模样,心下无言,见他整日跪来跪去也烦得很, 折腾了一天了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也不想再追究什么。

    拿过一旁干净的布擦了擦脚背, 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沈修诚,“还不滚出去!”

    沈修诚嘴唇翕动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见姜酒神色疲惫便只能忍了下来,转身离开将门关上。

    直到回到自己屋内时心跳依旧快得安稳不下来,手脚发软地瘫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看着挂在墙上“克己复礼”的字画。

    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新帝的体温。

    良久后,沈修诚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用的力道不小,半边脸瞬时红了起来。

    “确实是个下作东西,皇上没有骂错”沈修诚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墙上的字画。

    他向来自诩文人雅士,断然不会像那些急色之徒般孟浪,如今看来,他甚至连他们都不如,竟然敢鬼迷心窍冒犯皇帝。

    皇上这般发怒,也不知该如何赔罪才好,沈修诚心中焦急,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睁眼直至天明。

    隔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沈修诚就到厨房煮了点粥和小菜,还做了些糕点,在厨房里忙活大半天,小心翼翼端着出来敲了敲姜酒的房门。

    “皇上,微臣做了些早膳伺候您用膳。”

    过了好一会,沈修诚才听见姜酒起身的声音,心底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姜酒穿着雪白的亵衣,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头发微微凌乱披散在身后,眼含水光还未睡醒的样子。

    因未睡够被扰醒生出些起床气,姜酒不满,正想开口责怪就看见沈修诚眼底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青色。

    竟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姜酒看着沈修诚端着的热气腾腾早膳,和精心制作的糕点,顿了顿,将话咽了回去,侧过身让沈修诚进门。

    沈修诚松了一口气,将早膳放到桌子上,发现姜酒原来是赤着脚踩在地上,不由得脸色微变。

    “皇上,天气寒凉,可当心些别伤了身子。”沈修诚顾不得许多,拉着姜酒在床上坐下,伸出手细细揉搓着姜酒冰凉的双脚。

    姜酒睨了沈修诚一眼,挣扎着往回缩了缩双脚,发现挣脱不开便任由沈修诚动作了。

    “皇上今日可还要出门?”沈修诚问道。

    姜酒睡眼惺忪地靠坐在床榻上,听到沈修诚的问话后想了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昨夜没回宫,苍鸿泽的人估计正在长安城四处搜查,出去的话很可能会被抓住。

    想到这,姜酒对沈修诚说道:“你替朕去找小莘子,就是那个伺候朕的小太监。”

    他已经习惯小莘子的伺候了,沈修诚笨手笨脚连个宽衣都不做好,待在沈修诚这里有些不习惯,要是能将小莘子带过来就好了。

    “再说了,你都把外衣撕坏了,朕如何出去。”姜酒想起昨夜变成破布的外衣,微怒道。

    沈修诚耳根子一红,脱下外衣披在姜酒身上,“天冷,皇上先将就穿微臣的,微臣待会就去长安街成衣铺。”

    “也行吧。”姜酒看着身上披着的干净整洁外衣,倒也还算厚实,能避寒就行没有多计较,只叮嘱沈修诚,“记得找小莘子。”

    *

    沈修诚走后,他披着沈修诚的外衣,窝进被窝里看话本,远比批奏折要快活得多。

    一旁还有沈修诚做的糕点,不熟于御膳房里的御厨,甜而不腻,清甜软糯。

    正当他看得起劲时,听到外面传来推门声,顿时心下一喜,以为是沈修诚带着小莘子回来了,惊喜道:“你回来了?”

    门外没有人回应,姜酒只听见有脚步声朝他靠近,疑惑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后浑身一僵。

    苍鸿泽?!他怎么会在这?

    姜酒僵硬地看着苍鸿泽越走越近,在床前停下脚步,良久才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见。”

    苍鸿泽身上的戎装尚未卸下,眼底带着一夜未睡的红血丝和疲倦,黑沉沉的眼睛沉默地盯着他。

    “你身上披着的外衣是谁的?”苍鸿泽微眯起眼,语气冰冷,“尚书郎?”

    姜酒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尚书郎呢?”

    苍鸿泽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我劝你这时候就别关心别人了,还是先担心自己为好。”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姜酒来不及反应就被苍鸿泽掀开被窝,捞住腿根抱出。

    “你发什么疯?”苍鸿泽身上的甲胄顶得他有些吃痛,姜酒气得用脚去踢苍鸿泽。

    苍鸿泽全身肌肉精实,大腿硬梆梆的,踢打在身上时毫无反应,姜酒一路被人抱着走出沈府塞进马车里。

    刚一坐进马车内,苍鸿泽就将姜酒抵在角落处,埋首到姜酒的脖颈里深嗅着皮肉里透出的香气。

    动作急切地如同瘾君子般。

    “别!”姜酒缩着身子往后躲,眼神惊惧看着苍鸿泽忽然伸手摸向他的腰带,“疯了,你要做什么?”

    苍鸿泽一言不发,解开姜酒的腰带,双手握住衣襟往两边用力扯开。

    布帛嘶的一声被撕裂,白皙光洁的胸膛暴露在苍鸿泽的眼前。

    苍鸿泽深着眼细细端详姜酒每一寸肌肤,随后握着姜酒的肩头翻过身,将后背的衣物也扯了下来。

    后颈上面暧昧斑驳的红痕映入苍鸿泽的眼帘,苍鸿泽眼底的血丝更甚,握在姜酒肩头的手微微发颤。

    “是谁?沈修诚?芷芸?还是你新娶的状元郎?”

    苍鸿泽声音发颤,声音极轻,“别怕告诉微臣是谁弄的?”

    姜酒不明所以,一上来就被人脱了衣服,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压根不知道苍鸿泽在说什么,只能茫然地看着苍鸿泽。

    苍鸿泽闭了闭眼,低吸了一口气,再次问:“皇上后颈上的红痕是谁弄的?”

    “是不是那状元郎弄的?”苍鸿泽语气森冷,“为什么不等微臣回来?”

    “他能满足皇上吗?就凭他那一副病弱的身体?”苍鸿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嘲讽地笑了笑。

    “不用你管!”姜酒推开苍坐起身,裹了裹身上的衣物。

    怎么一个两个这么爱撕衣服臭显摆自己的力气

    “以后别让他碰你。”苍鸿泽见姜酒不以为然,茫然懵懂的样子,不由得生出些无力挫败感,只能放软了声音劝解,“以后离他远点。”

    姜酒默然,他还没好好折腾肖琛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姜酒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然是听说有人不但要纳妃,而且还要替微臣寻一桩婚事。”

    姜酒一怔,诧异道:“你派人监视朕?”

    苍鸿泽微敛下眼,“微臣只是担心我不在时会有人欺负皇上。”

    “说的冠冕堂皇。”姜酒冷哼一声。

    仗着自己手上有兵符肆意妄为,还敢派人监视他。

    他在这个世界角色是草包昏庸沉迷美色皇帝,日常作死,只要等被人造反下位那天就能完成任务。

    拥有兵权的苍鸿泽,才华横溢的状元郎,还有患有眼疾的五皇子。

    这些人都有可能会造反,苍鸿泽现在说的好听,说不定以后就是他造的反。

    姜酒抿了抿唇,身上的衣物衣不蔽体,头发还披散着,看着既可怜又活色生香。

    苍鸿泽目光灼灼凝视着姜酒,喉结上下滚动一番,“还记得微臣离开之前,陛下说过只要微臣打败狄国,就答应微臣一个请求。”

    姜酒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你想要?”

    苍鸿泽微微一笑,“臣有一夙愿,愿陛下成全。”

    姜酒被勾起好奇心,“你说”

    “陛下把身子给微臣一晚。”

    姜酒怔愣住,反应过来后面色涨的通红,气得抬起手甩了苍鸿泽一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微臣知道,微臣清醒得很,所以皇上以后也别想着再操心微臣的婚事了。”

    姜酒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苍鸿泽竟然对他抱有这种心思,还敢向他提出这种以下犯上的要求。

    简直是要造反!

    可兵权在苍鸿泽手上,他又不能割了他的脑袋,只能忿忿不平地缩在马车内角落里,抵挡着苍鸿泽的靠近。

    苍鸿泽从军多年,身上那点军痞子此时展露无遗,人高马大的身体压在姜酒的身上,埋首在姜酒的脖颈中,口中痴痴地喊着,“皇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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