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澜没有同意萧惗倾的请求,她转而求其次,“陛下,之前你说中意云中城的九皇子可是事实?”
“惗倾,你知道,朕生辰宴上那番话只是为了回绝陆贤谨。”
萧承澜劝她:“他们两个之前的感情不是你能插足的,趁早放弃吧。”
他能看出那两个孩子眼眸间流转的情意,萧惗倾自然也能看出来。
萧承澜知道她极聪明,要不然也不能在世家子弟中周旋拖延数年,早过婚嫁之龄,却没人能成功求娶。她说话做事得当,没有惹怒过任何人,美名在外,这是她的睿智。
当然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一大堆,萧惗倾也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萧承澜拒绝她的请求后,她只有自行散播传言,既然不能马上回到他身边,那接近玉璟玖就是最好的办法。
而这联姻的传言传到西楚人的耳朵里,则引发了更大的灾祸。
眼下,云中城情势已十分危急,西楚厉兵秣马,秦子沐更是肆无忌惮,有他父皇秦歌和他皇兄秦舒洋的庇护,他对玉璟玖起了心思。
自从在生辰宴上见过以后,秦子沐就觉得玉璟玖是他见过的最独特的男子。
他不仅绝美,而且还清纯,比他之前在西楚南风楼找过的那些不知好上多少。
他在西楚经常做混账事,什么世家公子,良民百姓,只要他喜欢的,他都要想方设法搞到手,他一想玉璟玖就感到心动。
如今有了机会,他父皇和皇兄要攻打云中城,那中云和南墨绝不能联姻,阻止他们联姻的办法就是把玉璟玖变成自己的人,那南墨公主也能死心。
有了正当的借口,他动用了秦舒洋安排给他的暗卫,劫个人不在话下。
暗卫们潜伏了几日才等到璟曜离开玉璟玖身边。
秦子沐告诉过他们此人是侍卫头领,只要他不在,另外的人他们大可放心动手。
璟曜打算去君安宫一趟,联姻的传言跟萧惗倾定然脱不了关系,他们刚听到流言,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觉得应该好好去跟萧惗倾谈一谈。
出门前,玉璟玖还交代他,把话说清楚了就要赶快回来,他等着他睡觉,璟曜笑着答应,那感觉活像他走了就不回来一样。
到了君安宫门口,正巧碰到要去君凤宫的萧予安。
萧予安呆愣地看他,“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好笑,师父和赫连烨都曾问过这样的话。
他还记得他十五岁,师父和师叔离开前,毒灵子眯眼直视他的样子,“乖徒儿,师父这几年越看你越熟悉,总感觉在哪见过。”
他怼毒灵子他们上辈子就见过,冷脸无视赫连烨,如今只回萧予安,“没见过”,然后错身而过。
璟曜直奔西苑,萧惗倾看到是他很惊喜,这么久了,他第一次主动来见她。
璟曜不想多留,站在门口便说明来意,直言玉璟玖不会娶她,中云和南墨即使结盟也不会是因为联姻,让她早点放弃,早日澄清。
此时的璟曜还不知道萧惗倾放心上的那人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萧惗倾才是那个把他们推上弯路,致使他们踏错命途的人。
萧惗倾静静地听着璟曜说,等想开口反驳的时候,凌诗急急忙忙跑来,得知前因后果的他像风一般离去,只在萧惗倾心头掠起涟漪。
秦子沐果然如愿劫到了人,他让人带着玉璟玖往南墨皇城外赶,然后一群人朝北走,就可以绕道南云,那里有他们西楚的人。
总之,只要出了皇城后,一切都好说。
玉璟玖在马车上醒来时,感觉自己的脖子很是酸痛,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看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他们停在了一处隐蔽的驿站,暗卫进驿站处理完不相关的人后,秦子沐吩咐暗卫们都去守在驿站楼下,最好是滚远点,闭上耳朵,他不喜欢被偷听墙角。
他把玉璟玖带到了驿站的楼上,然后把玉璟玖甩到床上,关上门,接着是下流猥琐的笑容,他边笑着边朝他走去。
等璟曜带着凌棋他们赶到驿站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看到驿站老板和伙计的尸体,他们只得继续向前追赶。
璟曜心里慌得不像话,他已经急的快丧失理智了,他只能不间断地安慰自己。
同时,厉知年和玉珘瑨知道玉璟玖出事了,也借了一部分南墨的人手来追赶。
此刻的秦子沐偷鸡不成蚀把米,正在灰溜溜地警告他的暗卫们。
“不许把这事说出去,听到了没有,要按照我说的来”。
暗卫们点头称是,跟着这样好色无脑的主子,他们也是命苦。
秦子沐并不知道有人在追赶他,放慢了脚步,等到璟曜带人赶到的时候,他还在内心编排着大戏。
他们被堵住了,原来是那皇子的侍卫头子,秦子沐有一点惊讶。
璟曜着急问他:“阿玖人呢?”
秦子沐淡定回答:“他啊,现在离开了。”
璟曜更靠近他,“他去哪儿了?”
秦子沐哈哈大笑起来,“伺候完本皇子,被那个叫凌书的领走了。”
看璟曜疑惑的样子,他继续火上浇油,“你还不知道你们的皇子殿下有多销魂吧,他在床上的滋味可真是不得了。”
他周围的暗卫不忍再听,全低着头,凌棋他们听到也一惊。
璟曜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临近爆发的声音质问,“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我说的不够清楚是吗?那我说仔细一点,你们的皇子殿下刚刚已经成了我的人”,秦子沐闭上眼睛,“仔细想想,他可真是世间尤物啊,你们”。
话没说完,璟曜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彻底失去了思维,他跃到秦子沐身前,掐上秦子沐的脖子,把他按倒到地上,发疯般怒吼:“你敢碰他,你居然敢碰他。”
凌棋他们也与那几个暗卫交起手来,秦子沐痛苦地想着最关键的话他还没说呢,结果就要呼不上气了,不停地蹬着腿。
一暗卫在与凌诗交手的间隙忙射出暗器,璟曜也不躲,凌棋也忙射出银针击落一个射向璟曜脑袋的暗器,而另一个射向他手臂的暗器则没入肉里。
霎时,他松了点力,接着他果断的用力拔出手臂上沾满血的暗器扎向秦子沐脖子,第一次秦子沐伸手挡了,暗器直嵌入手臂,钻心刺骨的疼,秦子沐感觉他的手废了。
璟曜捡起地上被击落的暗器,第二次还没扎到,厉知年就赶来他旁边紧拉住他,他拼尽全力才把他硬拉离秦子沐。
玉珘瑨也忙上前,拖远昏死过去的秦子沐。
两个人分开后,璟曜还要朝秦子沐奔,厉知年抱住挣扎的璟曜,大吼道:“你冷静一点,秦子沐现在还不能死,西楚军已经快要兵临云中城城下了。”
听到这话,璟曜失了力,“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我也刚刚得到消息,西楚军队已经朝着云中城出发了。”
“西楚皇帝秦歌偏爱儿子,才把秦子沐养成这个样子,有他这个筹码在,我们或许还能和那秦歌谈一谈”,厉知年继续劝说璟曜。
璟曜怒吼起来:“你知道他对阿玖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吗?”
“我都不敢想象他当时有多害怕,多无助。”
他哽咽着,支撑不住,慢慢跌坐到地上。
“私事在国事面前往往微不足道,多少将士百姓的生死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小曜,只有保护好了云中城,见到小玖他也才会开心。”
厉知年不断安抚他,凌棋他们和南墨的人也废了点力气才解决完秦子沐的暗卫。
璟曜缓了缓,又盯向秦子沐,就像猛兽盯准了猎物,看他这一副跟秦子沐不死不休的样子,厉知年把凌棋喊到一旁。
听完解释后,厉知年也阴沉着走到秦子沐面前,看着他不断流血的那只手,吩咐他们,“这手如此碍事,直接砍了吧。”
厉知年折回璟曜身边,手按上他肩膀,“小曜,小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璟曜抬头,赤红的双眼看向厉知年,眼里布满红血丝,隐藏着说不清的疯癫。
“南墨这边已答应去支援,许百海将军会带着将士前往,只不过会费点时间。我们兵分三路,你先赶去南云镇指挥护云军,小珘和凌棋他们去找小玖,然后我带着秦子沐去找秦歌。”
璟曜听完并不言语,一旁的玉珘瑨开口:“我是云中城的大皇子,应该我去找秦歌,知年,你带人去找小玖。”
就在厉知年和玉珘瑨相互争执的时候,璟曜嘶哑的声音传出,“你们不用再争了,我带秦子沐去找秦歌,我会先去南云镇。”
厉知年又蹲下来按住他肩膀,“现在是危机时刻,你应该服从我的命令,你这个状态不能见小玖,也不能带着秦子沐。”
“是吗?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要听你的”,璟曜痛苦地笑起来。
“我的确是最合适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厉知年和玉珘瑨都看向他。
“我不是什么孤儿,我真名叫萧~迟~曜,我姓萧。”
璟曜双手抱上疼痛的脑袋,“我是南墨的前朝皇子。我没有故意要隐瞒你们,是我的错。”
这个他痛恨的身份,还是真相大白了。
厉知年他们双眼瞪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璟曜声音却毫无起伏,“我不仅是前朝皇子,还是一个有势力的皇子,阿玖他父皇没有说错,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璟曜站起来,手臂上的血直流而下,但他不在乎,“我去南云镇调动护云军”,凌棋忙拖上秦子沐跟着。
“这事,陛下知道吗?”厉知年忍不住喊停要离开的璟曜。
“知道,我十六岁那年去西云,我的势力和身份就暴露了,但陛下说,我只要能保护好阿玖,保护好云中城,其它的他都可以不在意。”
他眼神锐利,目光流动,“但是我并没有保护好阿玖,我会领受我应得的惩罚,西楚既然敢攻城,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云中城二月,寒冬姗姗而走,春天匆匆来临,一起来的还有西楚的军队,他们已经在云中城城外七日了。
兵临城下的第二日,太阳已快回山,云中城将士与西楚军打了一仗,他们奔跑着,呐喊着,手持兵器,冲锋陷阵。
春风吹入城墙,城墙外却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战马嘶鸣呼应着号角吹响,哀嚎声此起彼伏,厮杀激烈,血流成河,满地断裂的箭矢和残破的盾牌,混杂数不清的将士遗体。
当漫天夕阳余晖落尽尘土飞扬的云中城大地,绘筑成了一副惨烈的画卷。
等月亮悄爬上天幕,声音已渐平歇。
一场战役,虽击退了西楚,云中城也损失惨重,而且他们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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