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 牛岛甜绘还有些恍惚。
她想过事情或许会很顺利，天满正值竞技状态最好的年龄段，高中时也有打进过全国的成绩, 在美国的履历也十分漂亮，唯一有可能出现分歧的地方, 就是他的位置问题。
当她打开家门时，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给星星梳毛的天满。
他远比她想象中要淡定——至少比上一次被美国国家队邀请时要淡定得多, 见她回来也只是冲她笑笑：
“你回来啦，灰崎说他今天又打赢了一场训练赛，他们的一年级二传手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宇内天满笑着说道。
牛岛甜绘戳了戳他的脸颊：“就不好奇吗？这可是你进入国家队的机会！严肃一点啊天满！”
宇内天满闻言, 终于忍不住又扬了扬嘴角：“可是我觉得, 你会给我带来好消息。”
牛岛甜绘直接扑进天满的怀里, 星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宇内天满的怀里跳出来, 惊疑不定的看着甜绘。
妈妈, 你要杀了我吗！
牛岛甜绘却是给它留了位置，看着吓了一大跳的星星, 她终于畅快的笑出来：
“警惕过头啦星星！”
回来的路上一直压抑的喜悦毫无保留的倾泄出来, 她双手捧起天满的脸，眼睛亮如繁星：
“天满, 明天去面试吧！”
等通过审核后，你就是全日本男子代表队的一员了！
宇内天满在看见甜绘回来时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时就知道，这大概是个好消息, 但这样的话由甜绘亲口说出来，他还是红了眼眶。
“我终于做到了。”宇内天满小声说道：“你没有看错人, 我是可以做到的。”
和甜绘在一起有压力吗？有的。
无论是谁，在面对过于优秀的另一半时, 总是会有患得患失的压力，尤其是她还那么的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成功。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会有状态不佳、心态失衡的时候，输掉比赛时也会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只是一次的失败。”他的队友这样劝过他。
可宇内天满心里清楚，这不仅仅是一次失败。
他忍不住给甜绘打电话，那时候她那边还是深夜，甜绘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他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就后悔了。
“天满满在哭鼻子吗？”
宇内天满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你了。”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这种时候的沉默让他坐立难安，他开口，企图说些什么蒙混过去，却在发出声音前被甜绘抢先。
“你以前输掉比赛都会哭的。”甜绘的声音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或许是因为她的卧室太安静，衬得她声音清晰得像是在他耳边低语：
“你会不甘心，会有遗憾，会想着下次一定可以赢，你看着属于胜利者的奖杯，坚定的认为它最终会属于你。”
“天满，最信任你的人，是你自己。”
……
那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的声音，和此时的声音重合：
“是你的坚持赢了。”
成长的痛漫长而迟缓，宇内天满想，他终于在荒漠种下了属于自己的花园。
星星歪头，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想了想，轻盈的跳到茶几上，扭动了两下身体，规划好路线后——
纵身一跃，对准甜绘的后脑就是两脚。
牛岛甜绘被这突然落在后脑的力道带动着向前缓冲了一下，柔软对上柔软，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有些懵。
星星身姿矫健的落在沙发的另一边，慢条斯理的舔着爪子。
不用谢，这都是猫猫应该做的。
牛岛甜绘愣愣的被天满加深了这个吻，半天才反应过来——再继续下去，她要喘不上气了！
她离开时，宇内天满有些留恋的舔了舔嘴唇。
明明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甜绘不知道为什么，脸刷的一下爆红。
……天满！不许涩涩！
牛岛甜绘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泛着红的唇离开，扭头对着罪魁祸首控诉：
“星星！不要把我当做猫爬架的落脚点啊！”
星星无辜脸：斯密马赛妈妈酱，猫猫听不懂思密达。
最终，星星被甜绘狠狠地亲了一通当做惩罚。
宇内天满看到这个惩罚方式，蠢蠢欲动。
牛岛甜绘对上他那跃跃欲试的眼神，面无表情道：“你一脚下去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宇内天满眨眨眼：“甜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才不会像星星一样用刚刚刨过猫砂的爪子重击你的脑袋呢！”
牛岛甜绘脸色一变，一边起身往浴室冲一边凶巴巴的瞪了星星一眼。
宇内天满终于忍不住，躺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我刚刚给它用清洁湿巾擦过爪子啦！”
牛岛甜绘回身扑向他：“天满满！你变坏了！”
宇内天满一把接住，精致到漂亮的脸上笑容明亮，没阻止她抬手解开他的低马尾，柔软蓬松的半长卷发散开，衬得他更像是被藏在画室里赶稿的柔弱漫画家。
然而当她一头撞进那富有弹性又结实的胸肌上时，她就知道柔弱什么的完全是那张过于漂亮的脸带给她的错觉。
两人在客厅闹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压下了几分喜悦。
“你不是说准备向jump投稿吗？”牛岛甜绘突然想起这事，看向突然石化的天满：“进行到哪一步了？”
宇内天满轻咳一声：“如果我说还没开始……”
牛岛甜绘瞪他。
宇内天满声音越来越小：“快了快了……”
见甜绘的表情越来越凶，他马上改口：“马上马上，现在立刻！”
牛岛甜绘见他真的回房间开始了创作，这才满意点头。
“得换个房子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唯一的杂物间被改装成了星星快乐屋，缺少了她办公用的书房和天满的画室，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她拿了点冻干放在手心哄星星来吃，又掏出手机翻看着这附近的房子的租售情况。
最近她名下的公司资金状况非常理想，股票也红红火火一路走高，等到天满加入国家队后，满星的知名度也会随之上升。
排球俱乐部的营收主要来自门票收入、赞助收入、转播权销售，其他的商业活动例如贩卖周边、奖金收入、转会收入什么的占比较小。
满星现在的球员有限，很多项目都不能展开，但是赞助这项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赚钱！
牛岛甜绘收藏了几处房产，燃起了搞钱的斗志。
——
宇内天满的考核顺利通过，成为了国家队二军的一员，并参与了第四期集训。
灰崎要备战春高预选赛，只能留在福田综合，月岛明光每天自己一个人训练，只觉得无聊极了。
“月岛学长，不要因为无聊而偷懒哦。”牛岛甜绘在训练中心架了一套桌椅办公，陪伴满星唯一一个留在本部的球员。
月岛明光动作标准起来：“我自己一个人训练很没劲嘛……想打比赛！”
他一脸哀怨的完成了最后一组动作：“连个训练搭子都没有！”
牛岛甜绘终于舍得抬头，揉了揉微微有些酸的脖子：“要不我送你去美国？”
月岛明光顿时收起自己伪装出的哀怨，一脸正色道：“无聊也挺好的。”
倒不是他对美国有什么偏见，有比赛打还挺好的，但是没有宇内和他进行配合战术的话，他就要重新和队友开始磨合。
他的定位不是万能的强力接应，而是偏防守和战术搭配的保障接应，在没有强力并默契的主攻手和他配合的话，他很难打出保障二传应有的效果。
等他和新的搭档磨合得差不多，宇内都被放出来了。
牛岛甜绘倒是将工作暂时放下，认真思考着还有什么方法能丰富一下月岛学长的训练生活。
毕竟排球这种运动，只有一个人的话是练不好的，就像翔阳有甜绘的指导，上了高中后还是被月岛萤评价成“体力笨蛋”。
她的目的不是培养出肌肉猩猩，而是聪明的肌肉猩猩！
“巴西里约热内卢的沙滩，宫城县仙台的仙台Blogos，选一个？”
牛岛甜绘和他商量。
月岛明光呆住。
虽然早就知道牛岛是个行动派，脑子转的也快，但他还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其他的解决方案。
“如果都不太喜欢的话，我再想些其他的方案。”牛岛甜绘淡定道。
月岛明光思虑再三，决定回宫城县。
他刚对牛岛说完他的决定，就见她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五分钟后告诉他：
“OK了，你坐新干线还是打车回去？”
月岛明光：啊？这就OK了？现在就走？
牛岛甜绘低头处理了一些新消息，再抬头发现他还在：“你怎么不回公寓收拾行李？”
月岛明光：“……可能是因为我还没反应过来吧。”
这种解决问题的速度，难怪你们牛岛家有钱呢。
天生就是当老板的好苗子。
当天下午，月岛明光拎着行李坐新干线直奔宫城县。
牛岛甜绘也只能寂寞的上学加上班。
福田的春高代表战比宫城要更早开始，能够错开观战对于甜绘来说自然是好事。
专业课还可以课下自学，水可是要尽量端平的。
宇内天满的集训还没有结束，按照国家队的集训计划，他只能赶上宫城县春高代表战的决赛。
至于决赛时看哪两支队伍打，那就是各凭本事了。
牛岛甜绘开车到达福田综合后，直接被灰崎拽去打白工，在福田综合体育馆待了一下午。
第二天一早，牛岛甜绘坐在福田综合的应援区，穿着灰崎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福田综合校服，手持一米长的应援横幅，满脸麻木。
“你也喜欢灰崎君吗？！”甜绘身边的女生们拿着花球，在看清横幅上写的是什么后顿时激动起来。
“我怎么没在灰崎君后援会见过你？你是新加入的姐妹？”
“我也没见过，不过没关系，喜欢灰崎君的话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没错没错，等下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加你入会！”
“你这个横幅是从哪里定做的？好酷！”
……
牛岛甜绘本想张嘴解释，可少女找到同好的雀跃情绪让她错过了最佳的插嘴时机，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热情让她只能微笑应对。
——灰崎你竟然有后援会！
——灰崎你竟然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喜欢！
——灰崎你真是好福气！
牛岛甜绘很快就被可爱的女孩们冲破内心羞耻的防线，自然而然的伪装起十几岁的妙龄女高：
“横幅的话是有人帮忙订制的啦……”
“灰崎君的人气果然很高呢……”
“后援会？加我一个！”
牛岛甜绘凭借一个“灰崎灰崎天下无敌”的横幅，成功打入“灰崎后援会”的内部。
至于这个横幅的来源，不用想，当然是那个无敌的灰崎塞给她的啦！
牛岛甜绘刚开始举着还有点羞耻，但随着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可爱的女孩子后，她渐渐开始骄傲起来。
真不愧是她甜绘酱的好弟弟，超受欢迎的！
女孩子碰到陌生的同好时，就算是性格内向腼腆的人也会忍不住多说几句话。
牛岛甜绘又是个相当擅长吹弟弟的好姐姐，吹起灰崎来倒是很有后援会的风范。
四五个女生聚在一起越聊越热闹，身后由学校和排球部成员的好友组织起来的拉拉队都听懵了。
什么“虽然有着不良的外表但有一颗金子般真诚的心”，什么“看上去很凶但是意外的贴心绅士，会给学校附近的流浪猫喂食”……
尤其是当一个女孩激动的表示：“灰崎君曾经在一帮不良的手下救过我！他真的很帅很man，战斗天使！”
拉拉队众：战斗……天使？
认识灰崎的人大概能想象出这个发型很不良的灰崎君是怎么救下这个女孩的。
牛岛甜绘闻言，倒是骄傲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担忧。
这个小混蛋又偷偷打架！虽然见义勇为是好事，她很愿意夸赞他的勇敢和善良啦……但！是！
她也是会担心这个小混蛋受伤的！
牛岛甜绘终于深刻理解了当天满知道她四处见义勇为时又骄傲又复杂的心情。
宇内天满：不，你还是不理解，当我收到“通知”短讯的时候有多崩溃。
牛岛甜绘充分向福田综合的学生们展示了东大高材生的褒义词储备量，第一次参加应援没有见过灰崎的一年级们心中，已经隐约有了关于这位排球部主将的形象。
那是一个镀着金身插着翅膀张嘴就是《金刚经》的圣人。
直到福田综合排球部的选手们入场，那个身穿1号球服的男人映入眼帘……
“他、他就是比天使还善良的灰崎君？”一个一年级眼神呆滞的看着那个酷炫的发型：“诶？”
到底是他耳朵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
……这家伙刚刚是给队友一头槌是吧？很用力的一头槌啊！
他在揍队友啊！
福田综合的拉拉队第一次为排球部组建，因为在IH预选赛时排球部的成绩很理想，距离全国大赛也只有一步之遥，所以学校也愿意在这次春高为排球部努力。
此刻，一个第一次参加应援的一年级生，开始怀疑人生。
牛岛甜绘对灰崎的举动倒是没什么过激反应，毕竟见惯了小一揍及川、大地凶孩子后，她就对这种爱的表达形式习惯了。
或许这就是少年们的相处模式，吵吵闹闹动手动脚的友谊。
刚刚进场的灰崎祥吾揍完过于紧张的后辈，扭头看向观众席。
并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高举横幅的牛岛甜绘。
灰崎祥吾得意的笑笑，对着她挥挥手。
聚集在甜绘身边的女孩们爆发出热情的回应，满是青春的味道。
牛岛甜绘在女孩们中间，也久违的感受到了当年在观众席看乌野排球部比赛时的感觉。
“灰崎灰崎，天下无敌！”
“灰崎灰崎，勇夺第一！”
牛岛甜绘：应援，我是专业的！
女孩们被甜绘带动，也跟着一起喊。
灰崎祥吾原本还高高扬起的嘴角，因为身边队友的爆笑声渐渐拉了下来。
“你们这帮混蛋，笑什么笑！”灰崎祥吾这个队长当得像个暴君，幸好他的队友都是些脾气好又愿意哄着他的人，否则排球部爆改全武行。
和灰崎同届、也是唯一一个留下的三年级生白石完全不怕他，也可能是早就习惯了灰崎的嘴硬心软，笑得更大声了。
灰崎祥吾瞪他。
“但是……哈哈哈，灰崎你还真是受欢迎啊。”白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天下无敌的灰崎君。”
灰崎祥吾：……本来是想炫耀一下，才让牛岛姐拿着那个横幅的。
现在他突然有点后悔了，羞耻感来得猝不及防。
然而比赛即将开始，再跑到观众席把横幅抢走是不可能的。
至于让牛岛姐主动收起来？笑话，牛岛姐脸上的笑容告诉他，她现在玩得开心极了。
被白石招呼着去热身，灰崎祥吾憋着一口气。
比赛正式开始后，灰崎一个大力跳发，轰得对面自由人脸色一苦。
“不愧是种子队。”早苗高校的主将面色凝重，大声提醒队友：“不要松懈！”
第一场比赛就要面对种子队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想要参加春高，就必须要战胜眼前的对手。
“再来！”自由人打起精神。
灰崎祥吾拍了拍手中的排球，在手中转了又转。
“很有士气嘛……”他勾起唇角，冷笑一声：“那就让你们好好认清你们和强者的差距吧！”
一年级的二传手香取抱住后脑，闻言有些无奈：“这话真的很像反派啊灰崎学长！”
白石同样抱着后脑，咋舌：“安心做个坏人吧，香取。”
在灰崎的领导下，福田综合排球部已经很像是不良窝点了。
又是一个漂亮的大力跳发，灰崎祥吾连续发球得分。
“想用灰崎的发球尽可能的和早苗拉开分差吗……”牛岛甜绘喃喃自语：“难怪会把王牌放在一号位。”
“这个就是先下手为强的意思吧？”旁边的女孩一脸严肃的看着排球场内，很是专注的模样。
牛岛甜绘：“……算是？”
抢占先机算先下手吗？发球轮次安排最强发球员……应该算？
灰崎仅凭发球就连续拿下六分，第七球终于出现失误，被早苗的自由人抓住机会，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一传。
牛岛甜绘的表情也认真起来。
虽然从自由人的表现就能窥见出早苗高校的排球水平，但若是因此心生大意，那么以弱胜强的比赛就要再添一场了。
好在灰崎虽然是个骄傲到自负的家伙，但从来不会小瞧对手。
不如说在他被黄濑凉太超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看上去弱的家伙也会成长到和他一样的高度，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超越他。
只见福田综合的队员在灰崎祥吾的带领下，没有半分松懈的跑位、观察，前排的白石带着后辈，组成双人拦网。
排球落地，福田综合再得一分。
牛岛甜绘放松下来，听着耳边女孩们惊喜的欢呼声，和身后不算整齐的应援。
尊重并警惕对手，心态沉稳，状态极佳，灰崎不会输的。
果然，福田综合以25:10的巨大分差获得了第一局比赛的胜利，随即在队伍气势鼎盛时顺利的拿下了第二局。
灰崎祥吾对着观众席，再次摆出了得意的表情。
牛岛甜绘看弟弟都是带滤镜的，完全不觉得他这个举动嚣张到猖狂，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于是她再次喊出了应援口号：“灰崎灰崎，天下无敌！”
灰崎祥吾捂着脸跑了。
简单的修整，第一天比赛结束，灰崎祥吾拽着准备回到酒店的牛岛甜绘，在体育馆正门拍了合照。
他明明已经感觉到这个横幅的羞耻之处了，但还是咬牙坚持让甜绘拿着这个横幅，站在体育馆的标识牌前。
白石拿着灰崎的手机给两人拍了照片，就见灰崎一脸坏事得逞的表情开始摆弄手机。
牛岛甜绘将横幅卷起来，未来几天还用得上。
没准能留到春高的时候——要不给每个人都做一个应援横幅吧，虽然她只有一双手，但她可以叫上朋友们一起去给他们应援啊！
她可真聪明！
第152章 满星进行时
灰崎祥吾转手就将两人的合照发到了名为「满星毕业生」的群里。
所有参加过满星集训的人都有这个群, 群主是牛岛若利。
毕竟不管是谁来做这个群主，总会有人不服，但姓牛岛的话那就没事了。
对社交并不怎么感兴趣的牛岛若利还是在天童的撺掇下建立了这个群聊。
这张合照一发出, 原本正在上课的少年们顿时炸开了锅。
「灰崎：「图片」「图片」都说了不让牛岛姐来，结果非要来给我加油, 真是烦死了。」
「灰崎：横幅什么的，当我是小孩子吗？」
「灰崎：不说了, 牛岛姐要带我去吃午饭了。」
灰崎祥吾露出迷之微笑，手机往兜里一揣：“牛岛大姐大，我想吃地狱拉面！”
牛岛甜绘淡定道：“知道了, 豚骨拉面是吧, 叫上大家一起。”
灰崎祥吾：“是地狱魔鬼辣拉面！”
牛岛甜绘：“知道了, 豚骨拉面。”
灰崎祥吾：“……”
他的手机在兜里疯狂振动。
「及川：我们只是还没有比赛而已，别太嚣张了灰崎！」
「及川：哈, 到底谁会酸啊？等我们宫城县比赛开始后牛岛姐也回来看的！」
「及川：笑死, 以为这种程度就会让我嫉妒吗？」
「及川：横幅这种东西随便就能有很多的！」
「及川：……人呢？吃饭去了？」
「及川：吃吃吃，就知道吃！」
「牛若：及川, 你破防了。」
「及川：……」
及川低头将脸埋进课桌里, 咬牙切齿的摁着手机屏幕，看上去恨不得把手机捅个窟窿出来。
“及川,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给我也看看？”
他一抬头，班主任露出了一个温柔但危险的微笑。
及川彻：“啊哈哈——我错了老师！”
此时群里已经相当热闹了：
「夜久：区区横幅，甜绘姐一定会给我们音驹准备的！」
「宫侑：好土哦灰崎, 天下无敌是什么鬼？」
「黑尾：好土加一」
「木兔：好土加一」
「星海：天下无敌的是我！」
「白马：星海，退至我身后。」
「佐久早：……」
「饭纲：佐久早, 你也在偷偷玩手机？」
「古森：……饭纲学长，你也？」
「宫治：举报！井闼山三个人上课玩手机！」
「饭纲：你们也在玩手机！还有, 井闼山会两连冠！」
「尾白：你别欺负我们稻荷崎队长是个上课不玩手机的老实人！这次春高赢的一定是稻荷崎！」
「宫侑：两连冠？」
「宫治：做梦！」
「饭纲：你们急了。」
一分钟后……
「饭纲：宫双子呢？」
稻荷崎2年级1组和2年级2组的教室同时传出怒吼：
“宫治/宫侑！把手机交上来！”
角名伦太郎闭了闭眼，对这两个笨蛋无话可说。
真不愧是双胞胎，就算是被没收手机也是整整齐齐的一起。
白鸟泽。
刚一下课，天童觉打开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消息后乐了，飞奔到3年级3组：
“若利，你上课偷玩手机？”
以若利一板一眼的性格，是不可能上课时偷偷玩手机的，所以，及川雷达动了？
牛岛若利认真道：“我忘记关静音了。”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在书桌里响个不停。
“还有，我没有偷玩。”
他是光明正大的当着老师的面拿出手机，静音，顺便回个消息。
天童觉：……重点不对吧？
乌野。
自从经历过成绩危机后，哪怕是乌野四傻，也不敢上课做些别的事了。
所以直到下课他们才看见群里的热闹。
「日向：灰崎前辈的横幅好帅？！我也想要！」
「木兔：有有有，日向你想要什么我们枭谷都有！」
「木兔：还有，春高的优胜当然是属于枭谷的！@井闼山@稻荷崎」
「西谷：……某只猫头鹰前辈是不是在拐我们家孩子？」
「田中：这不是拐，是明抢啊西谷！猫头鹰退散！」
「西谷：旭学长你说句话啊！抢小乌鸦了！@东峰」
「东峰：……那个，我们乌野也有横幅。」
「西谷：……」
「月岛：更重要的难道不是牛岛姐穿着福田综合的校服吗。」
「月岛：我们倒是没什么所谓，牛岛姐有我们乌野的校服。」
「田中：好样的月岛！牛岛大姐大还有我们乌野排球部的队服呢！」
「山口：好厉害啊，阿月！」
「月岛：……这有什么好厉害的，还有，我们两个一个班，一定要通过手机沟通吗？」
「山口：是哦……」
「木兔：我们家月岛真聪明！等下我问问牛岛前辈什么时候回东京，我要给她送枭谷的队服！」
「西谷：什么你们家孩子？！我们家的！」
「田中：想要强抢？要知道我田中叱咤风云多年，等闲三五人不能近身哦我警告你！」
「赤苇：木兔学长不是等闲人。」
「木兔：说得好赤苇！heyheyhey！」
「月岛：……明明只是文字，为什么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
「山口：我也……」
「日向：我也……」
「日向：诶？影山呢？」
「山口：我刚刚看到了，影山在楼梯口被教导主任训呢。」
「日向：诶？为什么？」
「山口：好像是因为一边下楼梯一边转排球……」
「日向：可恶，这家伙竟然在课间都在练习吗？！我也要在课间练习排球！」
「东峰：……那个，你们小心一点，大地刚刚看到我的手机了，现在正在往一年级的教室走。」
「日向：课间怎么可以拿着排球乱跑呢？影山太过分了！」
「东峰：胜利属于乌野！」
「日向：……菅原学长？」
「东峰：可爱暴击.jpg」
「岩泉：是青城！青城！」
「白布：这个是及川吧。」
「白布：白鸟泽才是最强的。」
潜水的五色工：今天的白布学长也很冷酷！都不叫前辈的！
「孤爪：音驹很强。」
「夜久：哇！研磨你想起来的你社交账号啦！」
「灰羽：就交给王牌我吧！」
「月岛：交给你的话我就放心了。」
「灰羽：……」
只有列夫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聪明的甜绘酱一连几天都在为灰崎应援，刚刚加入灰崎后援会不过三天的时间，她已经混成群里的小头头了。
当灰崎祥吾参加春高代表战决赛时，看见的就是六个头上绑着发带的女生，穿着福田综合的夏季校服，为首的是站在其中毫无违和感的牛岛甜绘。
她们手里都拿着花球，见灰崎看过来，牛岛甜绘淡定道：“一、二——”
“灰崎灰崎你最强，排球场上大魔王！”
“灰崎灰崎你最棒，发型酷炫最时尚！”
灰崎祥吾面无表情的将头扭回来。
算了，自找的。
他的发型到底怎么招惹到她了！念了他快三年了！
比赛开始后，灰崎祥吾收敛了全部的情绪，全身心的投入比赛当中。
牛岛甜绘也没有再喊些奇奇怪怪的应援口号。
孩子大了，得给他留点面子。
比赛很焦灼，福田综合的对手是一个县内老牌排球强校，发球拦网的进攻体系非常娴熟。
矛与盾的组合着实给福田综合带来不小的压力，福田综合除了灰崎与白石外，全部都是一年级，二年级只作为替补，所以他们有和乌野一样的通病——默契度不算高。
不过能够将二年级完全替换下的一年级，水平自然是十分出色的，虽然默契度不高，但也打出了漂亮的攻防配合。
比赛焦灼着来到了第五局，牛岛甜绘握着花球的手紧了紧。
福田综合的一年级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好紧张啊……”甜绘身边的一个女孩喃喃道：“排球是一个这么紧张的运动吗……”
牛岛甜绘轻笑：“这就是排球啊。”
那种心被揪住的紧张感，血液随着比赛的进程而变得滚烫或冷却的感觉，竞技体育的魅力就在于胜负未分之前，总有悬念。
暂停时间结束，选手们再次上场。
坐在观众席上的人只能给予应援支持。
牛岛甜绘站在围栏前，看着分板不断的跳动。
6:4……8:9……12:12……
福田综合打得非常顽强。
没错，是顽强，一年级们体力已经透支，主将灰崎更是承担了队伍百分之七十的进攻任务，能够看到他的跳跃已经没有办法达到第一局时的高度了。
就连进攻方式，也从更加强势的抽刀扣球改换成更节省力气的引臂扣球。
福田综合能够撑到现在的原因，除了全员都在拼命外，更重要的是这人二传手的托球取舍。
他没有影山一样的精准托球，也没有及川一样的指挥能力，更是没有像宫侑一样仿佛提升了攻手能力一样的可怕托球。
他的托球技术刚好是够用的程度，高难度的托球做不到，普通的托球做到最好。
仿佛是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在极限范围内让每一次进攻都做到了选择内的完美。
“二传手果然都有一个好脑子，真正的笨蛋是打不来二传手的。”牛岛甜绘自言自语。
聪明到了极点的打法，运用自己所拥有的全部能力为攻手服务。
难怪平时很难吐出象牙的灰崎会主动夸赞一个后辈。
最终，二传手香取整场比赛中唯一一次没有选择最优解的托球，反而让福田综合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17:15，福田综合拿到了春高的门票。
“你小子！”灰崎祥吾笑得畅快，勾着香取的脖子，将只有一米七六的香取压弯了腰：“还以为你不会二次进攻呢！”
香取从来没有用过二次进攻，无论是训练时还是比赛时，他都从来只负责托球，用他的话说，那就是：
“比起容易被看穿的二次进攻，不如托出让攻手能够发挥实力的托球。”
少年们抱成一团庆贺着胜利，香取的声音淹没在小声里：
“确实不会啊……”
奠定胜局的二次进攻十分粗糙，但凡对手稍有防备，这一球都会被轻易防下来。
是灰崎学长，即使已经不能再跳到最高了，但还是带给对手难以言喻的压力。
一旦灰崎学长起跳，就会吸引对手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不擅长二次进攻的他，也能立功。
牛岛甜绘在观众席上直接蹦起来：“干得漂亮！！”
她二话不说拨通了灰崎兄长的视频通话，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灰崎祥吾。
视频接通，背景是一个现代风格的会议室，灰崎兄长的表情严肃，显然还没有调整过来，但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接通。
毕竟牛岛的视频等于祥吾的视频——等式成立。
“灰崎！灰崎打进春高了！”牛岛甜绘一时间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在喊哪个灰崎。
灰崎兄长一怔，随即狂喜：“祥吾打进春高了？！”
会议暂停，眼看老板接通视频电话的高管们呆滞的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冰山老板眉开眼笑的连道了三声好：
“牛岛，你说我这个当哥的送点什么好？房子？车？他也成年了，可以考个驾照了！”
灰崎兄长絮絮叨叨：“牛岛哇，你看这排球也打得挺好了，是不是也该教教祥吾企业管理了？”
“正好退役之后还能找点事干嘛！”
牛岛甜绘一言难尽的看着屏幕里正义凛然的灰崎兄长：“……这个你自己教吧。”
她能力有限，完全想象不出灰崎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就算是穿上西装也只会像个西装暴徒啊！
灰崎兄长有些遗憾：“诶……试试嘛牛岛！”
“不要。”
没等灰崎兄长再说什么，牛岛甜绘连忙表示你先忙吧等有时间再说，然后光速挂断电话。
反正这个弟控已经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好消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这兄弟俩处理吧。
以牛岛甜绘对灰崎的了解，他对什么公司啊管理啊是绝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也不知道灰崎兄长做了什么美梦，竟然认为自家弟弟会到公司里帮他。
灰崎兄长在视频切断后，一秒切换工作模式，冷冰冰道：“这份企划案即刻修改，三天内交给我。”
本来因为看到了老板的另一面而坐立难安的高管们，在重新面对老板的冰山脸后，竟然诡异的感觉到了安心。
是熟悉的感觉，真好。
——
福田综合热闹的庆祝着胜利，牛岛甜绘则是赶回了东京。
毕竟就算是牛岛甜绘，也要保证出勤率。
“想借用满星的训练中心打训练赛？倒是没问题……”牛岛甜绘有些茫然道：“但是音驹和枭谷不是离得更近吗？”
去对方学校不是更方便？
不过在黑尾的请求下，牛岛甜绘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她想，没准是因为满星的食堂更好吃的缘故。
所以当她面对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递过来的各队队服时，她有点懵。
“为什么要送我队服？”牛岛甜绘百思不得其解：“是有什么传统吗？”
不在群里的牛岛甜绘当然不知道，这几天的「满星毕业生」群聊里有多热闹。
灰崎祥吾更是每天都在炫耀牛岛姐穿着福田综合的校服给他加油。
哦对，现在是炫耀他在牛岛姐的加油助威下，成功出线。
这个嚣张的家伙，真是让人眼红啊。
最终牛岛甜绘还是收下了这两份礼物，虽然有些莫名其妙。
又是几天过去，宫城县的春高代表战开始了。
牛岛甜绘带着定制的横幅，开开心心的回到宫城县。
连假都不用请，这几天刚好没课。
回到家的牛岛甜绘先是找弟弟要了一份对战表。
“都没有在前面碰上啊，还不错。”牛岛甜绘点点头。
如果第一场就是三校中的两校对战的话，她一时间还真是很难调整好心态。
牛岛若利点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件白紫配色的运动服。
牛岛甜绘：“……你们是商量好的吗？”
怎么都给她送队服？！她又不能上场比赛！
牛岛若利耿直道：“因为你给灰崎加油的时候穿了福田综合的校服。”
一碗水端平啊，姐姐。
牛岛甜绘一瞬间福至心灵，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他们的举动都那么奇怪。
在她成功打入灰崎后援会内部大致了解了灰崎在校近况时，灰崎也完全没闲着啊！
“交给我吧。”牛岛甜绘接过白鸟泽排球部的队服。
至于都穿上？不可能都穿上的，这才十月末！
牛岛甜绘仔细的将白鸟泽队服收起来，脑筋转得飞快。
接下来大概率会收到青城的队服，加上乌野的队服……
这水怎么端？？
牛岛甜绘陷入了深深地困扰中。
……
第二天，牛岛甜绘和月岛明光出现在仙台市体育馆排球馆的观众席。
月岛明光依旧是做贼一样的打扮，门口的保安确认了三遍他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后才放他进来。
“小萤还是不让你来看？”牛岛甜绘表情复杂：“他是这么害羞的孩子吗？”
月岛明光捧读的语气：“因为害羞所以不许哥哥来看比赛什么的——萤真的好萌。”
牛岛甜绘：“……你醒一醒。”
月岛明光转而看向她：“你今天这算是什么奇怪穿搭？”
梦回高中了啊！这一身完全是牛岛甜绘高中时的品味，身上的链条铆钉摘下来称重得有二斤。
……像是流星锤成精了一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牛岛甜绘淡定道：“我想了一宿，觉得与其端水雨露均沾，不如发疯创飞世界。”
让她的应援变成少年午夜梦回的梦魇，感受一下来自牛岛甜绘的力量！
当然，有机会的话她也会穿上队服为少年们加油的，但竞技体育永远不会有happy ending，平局这样浪漫美好的事不会发生在排球场上。
三支队伍在同一个赛区，只有一支队伍能走出宫城县，对立不是选择，而是必然。
“毕竟通往春高的门票只有一张。”
“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哪支队伍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我都会很开心。”
牛岛甜绘笑笑：“为胜利者送上掌声是理所当然的事。”
月岛明光道：“那失败者呢？”
牛岛甜绘摇摇头：“输掉比赛也不代表他们是失败者，只是他们的胜利在更远的地方等着他们。”
“怜悯和遗憾是俯瞰的傲慢，他们的人生从来不会为一场比赛的胜负停下脚步。”
少年永远在坚定不移的向前走，只有远远看着他们的人，被困在炙热的夏天和寒冷的冬天，寸步难行。
一直走不出去的，是围观的局外人。
“牛岛，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月岛明光觉得，牛岛高中时就隐约有这样的特质了，只是成年后更加明显。
她总是本能的选择帮助别人，喜欢亲手为他人的成长和进步中添砖加瓦，善于理解别人的情绪和情感，面面俱到的关心她所在乎的每一个人。
她相信梦想的力量，相信虚无缥缈的意志，对于精神上的期待远胜于物质。
她很少批评或者指责其他人，更愿意从自己的身上寻找原因，但底线分明，一旦触及便毫无转圜的余地。
只是她有钱又有能力，所以从来没有因此感到困扰过。
“你试图打造一个理想国。”月岛明光眸色深深，落在牛岛甜绘的身上，让牛岛甜绘隐约有些被看透的不适：
“好像在你的世界里，没有谁的梦想是应该陨落的。”
但这不现实。
他语气一顿，短暂的沉默过后，牛岛甜绘举手：“那么月岛老师，这是错误的吗？”
月岛明光深沉的表情顿时一垮，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别人正经的时候你拆台，别人胡闹的时候你正经，大家能不能同频一下！”
他好不容易认真起来的！
牛岛甜绘连忙摆出严肃脸：“月岛学长，您继续。”
月岛明光噎住，好半天才生气扭头：“你有钱有脑子，做个理想主义者没什么不好。”
他嘟嘟囔囔：“好不好错不错的又轮不到我来评价……”
宇内自然会提醒她。
牛岛甜绘小声道：“有钱有脑子……这不是资本家吗？”
月岛明光：……出门别说你是学经济学的，东大的经济学教授会落泪。
她耸耸肩：“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只是我恰好有钱有很闲，所以有些事我刚好能做到。”
钱就应该花在让她开心的地方，给梦想投资是她做过最划算的生意。
牛岛甜绘想，她还远不到理想主义的程度。
刚刚的话题有些沉重，牛岛甜绘挑了些轻松的话聊：
“月岛学长你怎么看待小萤？”
话一出口，牛岛甜绘就被自己蠢到了。
这个话题哪里轻松？
“完美。”月岛明光认真回答。
牛岛甜绘：……失礼了，弟控。
“我弟弟很聪明的。”月岛明光知道她想听什么，笑着道：“理智到让人害怕。”
“我们性格差别还挺大的……”
牛岛甜绘插嘴：“是啊，你这个当哥哥的能被弟弟吓到像做贼一样出现在观众席，可见你确实害怕。”
月岛明光：……你现在有点应激了，牛岛。
“他会是优秀的副攻手。”
牛岛甜绘笑了：“这个我知道。”
月岛明光看开幕式结束，各个队伍开始热身：“春高预选赛结束后就要准备联系各校邀请球员了吧，心中已经有名单了？”
牛岛甜绘点头：“差不多。”
这次春高是三年级生高中生涯的最后舞台，能够踏上全国大赛的，没有弱者。
“还真是期待啊。”月岛明光笑：“和自己的队友，打国内的联赛。”
在美国的时候，即使大家相处得都不错，但他和宇内天满也知道，他们只是临时的队友。
那五天的练习赛，虽然大家并没有建立起默契，但那五场比赛，是他这两年打过最开心的比赛。
满星总是带给他最多归属感的地方。
牛岛甜绘笑笑：“快了。”
正如征十郎说的那样，有钱人的烦恼只是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有钱，而其他的烦恼大部分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看吧，她哪里是什么理想主义者，她这人简直不能更现实了。
纯纯财迷。
第一天的比赛，乌野青城白鸟泽的比赛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不顺利的是见识到了牛岛甜绘的应援。
她这一身不管在哪都是回头率极高的装扮，一路跑到前排时身上的金属装饰叮当作响。
尤其是当她手持横幅开始应援的瞬间，那种槽多无口的感觉顿时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比赛开始前，她最先“进攻”了乌野。
往前排跑时还发现了角落里的乌养教练，干脆半拖半拽的将他拽到前排。
“你这个笨蛋——好了好了别拽了我自己会走！”
牛岛甜绘刚一到前排就撞见了熟人：“泷之上前辈！小仁花！”
谷地仁花也很是惊喜：“牛岛学姐！你回来啦！”
然后迟钝的发现牛岛学姐的穿衣打扮——流星锤成精了吗？
小仁花和月岛明光诡异的对上了脑回路。
牛岛甜绘神秘一笑：“当然要回来看比赛了。”
乌养教练白她一眼：“不好好上学，整天乱跑。”
牛岛甜绘嘿嘿一笑，知道乌养教练是个老傲娇，话要反着听：“知道了知道了，没有耽误学习的。”
谷地仁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被甜绘捞到怀里贴贴了，好在这次牛岛甜绘知道自己这一身很扎人，捏捏仁花的小辫子后就松开了手。
“很热吗？你脸好红。”泷之上祐辅有些奇怪。
谷地仁花抱着脸：“才、才没有啦！”
比赛刚开始，牛岛甜绘放下自己的背包，将横幅递给小仁花和泷之上祐辅，见乌养教练两手空空，也递了一个过去。
众人看着自己手中的横幅，沉默。
牛岛甜绘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有应援的样子嘛。”
乌野的应援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清，要不是冴子今天有兼职工作，她高低要拽她过来撑撑场面。
她手里还剩下很多，事实上她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个。
视线落到观众席上观赛的伊达工，牛岛甜绘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啊，伊达工的各位~”
青根高伸后背一凉，表情顿时更加严肃凶狠。
有危险！
二口坚治回忆了一下，随即恍然：“你是去年乌野的那个教练！”
牛岛甜绘感动：“真难得啊，竟然记住我了！”
二口坚治：……这么难缠的家伙当然很难忘掉。
她笑容满面：“来来来，一人一个拿好了。”
青根高伸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塞了一个横幅。
二口坚治满头黑线：“我说乌野的前教练啊……”
乌野和伊达工可是对手！你懂对手是什么意思吗！
他们是来侦查敌情的，不是来给对手应援的！
牛岛甜绘粲然一笑：“怎么啦二口？”
二口坚治呆住：“诶？你知道我叫什么？”
牛岛甜绘摆摆手：“很意外吗？我们好歹打过比赛呢。”
她看向另一个始终沉默的少年：“青根感觉又长高了不少啊——伊达工的铁壁更难缠了。”
青根高伸没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横幅。
这位前辈真的很难拒绝。
二口坚治：……
乌野的前教练其实是乌野的隐藏武器吧！
牛岛甜绘笑眯眯的表示：“来来来，跟我一起举起来！”
在暂停的间隙，乌野众人看到，曾在IH预选赛上和他们打得难舍难分的伊达工，举着各式各样应援横幅……
“乌野乌野，宫城最野！”
“日向出手，对手颤抖！”
“勇敢大地，创造奇迹！”
……
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光速收回，月岛萤低声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不喊出来……”
没有人会看到的。
“月岛高墙，自由飞翔！”
月岛萤闭目。
今天这脸算是丢尽了。
东峰旭表示：“牛岛学姐到底做了多少个横幅——她是怎么说服伊达工举着这东西的？？”
什么东峰重炮，你最闪耀……
乌野长女尴尬得脚趾扣地。
乌养系心回头，见自己爷爷面无表情的举着“影山最强，乌野称王”的横幅时，僵硬的转回头。
“爷爷太溺爱牛岛了！”乌养系心痛心疾首。
武田一铁安慰他：“这也是牛岛同学的一番心意嘛……”
就是这份心意有点沉重过头了。
清水洁子抿唇轻笑。
牛岛甜绘以同样的标准跑遍了排球馆，给白鸟泽和青城留下了同等的震撼。
什么“牛岛奇才，天生王牌”“魔法天童，气势恢宏”……
什么“岩泉出击，无懈可击”“青城及川，非同一般”……
10月25日，宫城赛区春高代表战第一天，县内三支排球队感受到了被牛岛甜绘支配的恐惧。
当天晚上，牛岛甜绘收到了二十来条消息，或是直白或是委婉的表示：
人来了就行，横幅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流星锤风格的衣服挺沉的，不如轻装上阵，换身普普通通的运动服怎么样？
牛岛甜绘有些遗憾。
她还挺喜欢这种应援的，独一无二！
不过从第二天开始，她的画风终于正常了。
上午乌野对战和久南，伊达工对战青城。
冴子终于有时间来看比赛，牛岛甜绘无情的留下了在最后排全副武装的月岛明光，跑到前面和冴子叙旧。
“像是在高中时大家一起来看比赛一样。”田中冴子笑。
那时候弓道部和排球部互相应援，领头的就是甜绘和宇内。
“现在变成看可靠的后辈重新站起来啦。”牛岛甜绘拄着围栏。
比赛开始，两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赛场上。
在激烈的攻防对决中，大地意外受伤。
牛岛甜绘吓得脸都白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排球馆门口。
“牛岛？”乌养系心扶着泽村大地，有些犹豫。
“交给我和小仁花吧。”牛岛甜绘对他挥挥手：“赛场上还需要你。”
她扭头，泽村大地用毛巾捂着脸，表情凝重又不甘。
“好了好了，快走吧。”在观众席时看得心惊肉跳，离近后牛岛甜绘反而格外冷静，带着泽村大地前往医务室。
乌养系心沉声道：“交给你了，牛岛。”
牛岛甜绘点点头：“放心吧。”
医务室里，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可以确认没有脑震荡。
“但是掉了一颗牙齿，出血严重，痛感也明显……”
泽村大地闻言顿时急了：“我觉得我没——”
牛岛甜绘直接将他摁在椅子上，平静道：“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听医生的。”
泽村大地沉默。
“相信你的队友。”牛岛甜绘丢下这句话，吩咐小仁花回去告诉乌养一声大地这场比赛不能再上场了。
见泽村大地还想说什么，牛岛甜绘淡定道：“你再说下去，下场比赛也够呛。”
泽村大地：……
他选择咬紧止血棉，闭嘴。
看他坐在椅子上躁动不安的样子，牛岛甜绘和医生再三确认过只要血止住就没问题后，这才同意回到排球馆观赛。
最终的胜者是乌野。
牛岛甜绘拍拍他的后背：“这下安心了吧。”
泽村大地脸都不疼了。
“去和他们分享喜悦吧。”
牛岛甜绘和大家都打过招呼后，转而去看青城和伊达工的比赛。
他们比赛开始的时间比乌野与和久南要晚些，此刻正打得火热。
伊达工的新武器——铁壁二传手，是块有些笨拙但潜力无限的好铁壁。
“黄金川贯至……未来的伊达工相当可怕啊。”牛岛甜绘喃喃着：“但现在的话，青城更胜一筹。”
青城对战伊达工，青城胜。
“终于要碰上了，乌野和青城。”牛岛甜绘有些紧张。
这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觉，有点微妙。
第153章 满星进行时
IH预选赛时, 青城在及川彻的带领下战胜了乌野。
这一次，青城和乌野再一次站在同一个赛场上。
“两支队伍都有新的改变。”牛岛甜绘看着正在热身的京谷贤太郎，又看了看修指甲的影山, 沉声道：“无论输赢，都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冴子高中时就听甜绘解说比赛, 闻言倒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是说乌野进化后的怪物快攻吗？”
“青城的改变是什么？”
牛岛甜绘指了指那个发型十分不良的少年：“小狂犬，在满星时的表现可圈可点, IH预选赛时没有上场。”
但事实上，乌野的一二年级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不如说小狂犬和日向相处得意外的不错。
“这次小狂犬你也会上场吗！”日向翔阳对着和青城队伍格格不入的京谷贤太郎打招呼。
金田一勇太郎不屑的哼了一身：“这家伙以为京谷学长谁都会理……”
他眼睛睁大，呆滞的看着京谷学长对着那个橘毛小不点认真点点头。
日向翔阳挥挥拳头：“我会努力打败你的！”
金田一勇太郎：……不行, 已经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国见英拍拍金田一的肩膀：“你忘了吗, 夏天的时候前辈们去参加满星集训了。”
金田一勇太郎恍惚：“我没有忘……但是他们怎么可以相处得这么好啊！”
可恶, 影山能和乌野的橘毛小不点相处得很好也就罢了，好歹他们现在是一个学校的。
但是就连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的京谷学长也会回应橘毛小不点的话, 他真的要酸了！
国见英心态平衡：“京谷学长只是不喜欢前辈们吧。”
金田一勇太郎看他：“京谷学长也没有多喜欢我们吧。”
他们和日向翔阳一样是一年级的后辈啊！
国见英沉默了。
好吧, 他们或许要承认，这个小不点真的很讨人喜欢。
金田一勇太郎碎碎念：“这就显得我们不够讨喜了喂……”
国见英无奈：“这种事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及川彻正带队热身, 看到一年级的两个后辈躲得远远的窃窃私语, 挑眉：“金田一，国见, 来热身了哦。”
两人动作同时一顿，大声回应道：“是！”
两队热身过后，互相行礼。
“加油哦！”牛岛甜绘对着大家挥挥手。
双方教练做最后的动员发言, 牛岛甜绘感慨：“乌养学长已经非常有教练的样子了！”
刚刚赶到的泷之上祐辅偷笑：“只是样子吗？哈哈——”
牛岛甜绘笑着看过去：“虽然还是一个很年轻的教练啦……”
“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像曾经的乌养教练呢。”
泷之上祐辅和嶋田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两个背影重合。
是同样的、背负着乌野排球部成长的厚重背影，很安心的感觉。
“像是传承一样……当初他可是超级干脆的说才不会做教练……”泷之上祐辅和嶋田诚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
“乌养是乌野的乌养！”
嶋田诚笑开：“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牛岛甜绘眼睛布灵布灵：“好酷！乌养是乌野的乌养——嘶，咬到舌头了！”
她含糊着：“你们是怎么流利的说出来的？”
泷之上祐辅摆摆手：“高中时一天说上个十遍，把系心念到恼羞成怒就会停了。”
牛岛甜绘：……好混蛋的行为，这就是少年的友情吗？
动员结束，双方上场，青城拿到发球权，由及川彻发球。
“没有从一开始就上小狂犬啊。”牛岛甜绘疑惑：“青城还是不能和小狂犬进行很好的配合吗？”
嶋田诚看她：“你的意思是，那个在替补席的16号和队伍存在配合问题？”
牛岛甜绘点点头：“只有这个可能了，小狂犬的水平是高于青城现在这个接应的。”
或许是因为能够参加满星集训的选手没有弱者，就算小狂犬不服管教难以指挥，但练习赛时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配合问题。
他们都会有意为小狂犬留出发挥空间，而二传手也会引导着让小狂犬在范围内随意发挥，倒也打出过漂亮的配合。
但是青城的部分选手大约是达不到集训练习赛时的水平的，尤其是刚刚热身环节时能够看出来，他和队内的矛盾不浅。
集训时九个学校混在一起，彼此都不怎么熟悉，什么性格的人都有，小狂犬在其中甚至显得很正常。
在青城时，是能看出小狂犬不合群的。
“但是既然选择了让小狂犬作为替补选手，及川是一定会用他的。”牛岛甜绘手指敲了敲栏杆，语气笃定：“用来应对翔阳和影山的进化怪物快攻。”
青城是一支十分稳定且灵活的队伍。
及川彻对队伍有着可怕的掌控力，进攻时尤其灵活多变。
在这种灵活下，队伍的一致性却并没有被破坏，反而更加安定稳重。
对比乌野这支进攻防守各司其职的队伍，他们有着乌鸦般的捕猎本能——蛰伏、观察、发现弱点，随后便是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日向翔阳是直觉系的攻手，以他和影山的怪物快攻为轴心的队伍充斥着不安定的攻击性。
两支队伍典型的八字不合格外相克。
比赛也如两支队伍的特性一样打得不相上下，甚至丰富了进攻手段的乌野要更胜一筹。
“及川的发球没有半点放松啊……”嶋田诚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他完全没有被领先的紧张感。”
专注得可怕。
牛岛甜绘笑了：“在大赛心态上，及川在全国二传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了。”
二传手的心态能够很大程度上影响队伍的心态，换句话说，青城的安定感来源于及川。
“不过我们的天才二传影山也不差的。”牛岛甜绘道：“因为专注排球到极点反而忽略了一切，也是一种另类的大心脏选手了。”
在乌野的局点，青城换人。
“破釜沉舟么……”
牛岛甜绘喃喃着：“这个时间点可真是有够危险的。”
“关键发球员？”谷地仁花有些懵：“但换下去的不是一号位……”
“青城要更换进攻核心了。”牛岛甜绘看着小狂犬更换了国见英，低声道：“青城准备主动舍弃‘安定’。”
曾经能够打败乌野的阵容，如今已经捉襟见肘了，想要再次战胜拿出来多重武器的乌野，青城必须寻求改变。
然而没有经过预热的小狂犬，打出了一个酣畅淋漓的出界球——还是抢了金田一的托球。
牛岛甜绘：“……我就说这个时间点不太好吧！”
刚上场的小狂犬，绝对会热血过头！
第二局比赛开始，小狂犬终于发挥了他可怕的进攻能力，经过及川有意识的重点配球，青城成功扳回一局。
“啊……这个16号一上场，我连呼吸都紧张起来了……”谷地仁花的手放在胸口，不断的深呼吸。
“及川、小一、小狂犬……”牛岛甜绘指尖轻点围栏：“诶？龙之介和小狂犬长得好像哦！”
已经准备好听比赛分析的田中冴子哽住：“哈？这么精彩的比赛，你怎么会去注意这种奇奇怪怪的事？！”
牛岛甜绘比比划划：“可是真的很像啊！只有发色的区别吧！而且是同一种类型的攻手呢！不过小狂犬要爱美一点点，他有全包眼线和超酷炫发型！”
田中冴子成功被甜绘带歪了重点：“龙之介高一的时候也染了头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排球部报到后就把头发全都推掉了。”
牛岛甜绘恍然：“原来是这样。”
嶋田诚：“……喂喂，好像真的扯远了。”
牛岛甜绘笑起来：“没有扯远哦，相似的人会更加注意对方。”
龙之介显然已经和小狂犬杠上了。
……而且都是一点就着的性格，互相挑衅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吧……”
田中冴子喃喃道：“那个小狂犬我不确定，但我弟弟他虽然是一副挑衅的样子，可好像还算理智？”
牛岛甜绘托下巴：“因为龙之介早就见过小狂犬啊，小狂犬也一样。”
这样的相似，却完全没有培养出什么奇妙的友谊，反而在满星的训练赛时不断的针锋相对。
在同一支队伍里完全做不到配合，在对面的话就变成了完全不留情面。
两人当时还是一年级，这种事情在各自的家长看管下并没有闹出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你凶我一下我凶你一下的关系。
以至于再次见面，两人的互相挑衅都显得轻车熟路，点到为止。
“有种热血笨蛋突然长出了大脑的感觉。”田中冴子这个亲姐毫不留情的吐槽：“好不习惯。”
牛岛甜绘笑着往她身上靠：“龙之介还是相当可靠的啊，这种时候如果比小狂犬更上头的话可就糟糕了。”
两人要么就一起失去理智，要么就保持着分寸有来有回的挑衅，这样才能维持两支队伍的进攻平衡。
否则一旦其中一个心态崩坏失去进攻节奏，胜利的天平就会快速倾斜。
入畑伸照看向观众席的方向。
“教练？”沟口贞幸有些疑惑。
入畑伸照叹气：“牛岛将京谷打磨得很好。”
锋利但不失理智，保持攻击力的同时还能稳住自身节奏，以前京谷可做不到这一点。
沟口贞幸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教练说的是哪个牛岛。
“她也一视同仁的将乌野的5号培养得很好。”沟口贞幸耸耸肩。
入畑伸照：“……没错。”
牛岛甜绘如果是青城的学生就好了。
白鸟泽一个牛岛，也应该分给青城一个牛岛的，这样才公平。
入畑伸照在心里重新定义公平。
比赛进行，两支队伍都有着精彩的表现。
然而比分却始终咬得很紧，乌野虽然领先，但有种虽然会被反超的紧迫感。
在最后，终于是乌野的小怪物双人组更胜一筹。
牛岛甜绘看着安静的站在排球场上的及川彻，叹气。
及川彻的高中，结束了。
她转身，叫上后排的月岛明光一起离开。
“真的不去安慰一下及川吗？”月岛明光虽然为弟弟的胜利感到开心，但也为自家未来的二传手惋惜。
他算是知道牛岛甜绘那种复杂的心情了，恨不得全部都赢没有输家才好。
牛岛甜绘摇摇头：“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他是队长，是前辈，他的高中结束了，但是他的后辈们没有。
即使输掉了比赛，他也应该给后辈们留下些什么，然后再治疗自己的痛苦。
这就是及川彻。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想到等到了若利。
“你不会是在蹲及川吧？”牛岛甜绘眼神有些迷茫：“执念这么深吗？”
牛岛若利摇摇头：“不，只是刚刚和他碰到，说了几句话。”
牛岛甜绘沉默了一下，对弟弟的情商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她相信弟弟有一颗金子般真诚的心——所以及川一定不会生他的气，一定。
“下一场比赛就是乌野对战白鸟泽了。”牛岛甜绘甩了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看向若利：“我会为你加油的。”
牛岛若利点头：“你也会为乌野加油的，我知道。”
被弟弟戳穿的牛岛甜绘：“……哎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啦！”
牛岛若利想叹气了。
“我不会掉以轻心的。”牛岛若利认真道：“从肥沃土地中生长出来的果实不会输给从混凝土生长出来的野草。”
牛岛甜绘沉默。
好一个果农土壤论，这套理论听上去真是太熟悉了——她在上高中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若利的肩膀：“弟弟，时代变了。”
农学家都已经研究出无土栽培了，你还研究自己的营养土呢？
牛岛若利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白鸟泽的时代不会过去。”
牛岛甜绘笑，没有反驳他。
任何时代都会过去，没有什么是能一直站在山巅的。
但她希望牛岛若利的时代永远不会过去。
她的弟弟是天生的王牌。
“去和队友一起吧。”牛岛甜绘推他：“白鸟泽的时代要靠你去实现。”
牛岛若利点头，转身离开。
牛岛甜绘对着墙后的人招手：“及川，别偷听了，过来吧。”
及川彻啧了一声：“我才没有偷听，路过而已。”
他慢吞吞的走过来，眼底还有些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小一呢？”
“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呢。”
“诶——我还以为你会比小一哭得凶，然后小一又要哄你，自己就顾不上哭了。”
“哈？我才不是什么爱哭鬼！岩酱才是爱哭鬼！”
“好吧好吧……”
两人沉默了一下后，及川彻突然眼角再次蓄起眼泪：“我输了。”
牛岛甜绘点头：“我知道。”
及川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的用衣袖擦着眼泪：“这是我……最后一次春高了……”
他一次都没有走出过宫城县。
牛岛甜绘伸手，拍拍他的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及川彻已经是非常非常努力了，她知道的。
“为什么会毕业呢……”
他太多太多遗憾了，堆积在心里，层层叠叠。
只有三年怎么够？这时间太短了，不够他在牛若面前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不够他将自己提升到可以带领大家走上全国大赛，不够他挽回一次又一次的遗憾。
他的生命里好像有很多最后一颗球，重重砸在他的排球场上，宣告着他又输掉了一场比赛。
牛岛甜绘掏出纸巾，摁在他的脸上，在他接住后才松开手：
“因为这就是长大啊。”
人总是将旧的自己抛在时间的轨道上，然后继续向前寻找人生的意义。
生长痛会停止在青春期，成长痛会伴随人的一生。
那天，在仙台体育馆的花园，及川彻站着哭光了一整包的纸巾，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岩泉一找过来时，就看他哭累了坐在花坛边上，向牛岛甜绘撒娇：
“我以后和牛若的比赛，姐姐你必须给我加油！”
“当然会给你加油。”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你和谁比赛我都会给你加油的！”
“你是天底下第二好的姐姐！”
岩泉一：……这家伙脑子哭傻了吧，牛岛姐又没说只给你加油，在这感动个什么劲儿呢？
“走了，及川。”岩泉一招呼他。
及川彻慢吞吞的站起身，瞪着一双兔子眼：“我不会一直输的。”
天赋啊才能啊什么的，他早就不在意了。
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反正他是一定要打排球的。
他会等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在此之前——
“岩酱，你是兔子吗？”
“混蛋及川，你讨打？”
他要做的，就是坚持。
即使是荒漠。
——
10月27日，春高代表战宫城县赛区，乌野对战白鸟泽。
昨天晚上才被国家队放出来的宇内天满，连夜赶回宫城县，看这一场比赛。
“怎么感觉你好像被……更新了一下？”月岛明光扶了扶墨镜，若有所思的看着宇内天满。
今天的宇内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宇内天满无奈的摘下他的墨镜：“你是不是戴错墨镜了？”
他手中赫然是一个太阳花墨镜，像是游乐场里哄孩子用的玩具一样。
这样的眼镜大多图一个好玩有趣，镜片自然不是很优质。
眼镜一摘，月岛明光眼中的宇内天满顿时清晰了许多。
“啊，拿错了。”月岛明光恍然：“这是邻居家小孩子送给我的。”
牛岛甜绘：“……月岛学长果然很受小孩子喜欢呢。”
这种阳光开朗温柔有趣的大哥哥。
小萤也很喜欢的。
牛岛甜绘看着频频向观众席投来死亡射线的月岛萤，有些怜悯的示意月岛学长向下面看去。
视线正好和自家弟弟凶残的眼神对上，月岛明光明显身形一僵，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抱头蹲下来，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牛岛甜绘：……
宇内天满：……
月岛萤：……
山口忠有些好奇的看过去，随即惊讶的大声道：“是明光哥啊！阿月，明光哥来看你比赛了诶！”
月岛明光的背影更加萧瑟了。
月岛萤慢慢露出笑容：“是啊，来看我比赛了。”
看这身打扮，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很好。
月岛明光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感觉有什么危险的事要发生了。
牛岛甜绘无语：“你不至于吧？”
月岛明光鬼鬼祟祟的回身看向赛场，又被弟弟瞪了回来：“怎么不至于……”
你到底懂不懂月岛萤！
牛岛甜绘淡定：“但是他应该看到你了吧？”
“我的建议是，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不如表现得更嚣张点。”
牛岛甜绘的人生信条，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不如尽情享受。
月岛明光：……有点道理。
反正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要陷入萤的毒舌攻击了。
没有逻辑，但是很爽。
月岛明光理直气壮的站起来，冲月岛萤挥挥手，那表情就是：虽然我知道你不让我来，但是我就来，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月岛萤：……
“阿月，过来热身了。”山口忠招手。
月岛萤收回视线，前去热身。
愚蠢的尼桑啊……
决赛，乌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拉拉队，只不过对比白鸟泽的“专业团队”，乌野的拉拉队有种有力但不知道该怎么使用的生疏感。
两个学校的应援区中间一般都是空下来，用来隔开两只队伍应援团的。
牛岛甜绘也没有特立独行到偏要站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而是老老实实的跑到最后的观赛区落座。
……然后掏出了两个望远镜，递给天满一个。
“既然想看清楚的话干脆就留在前排好了，不管是站在乌野那边还是白鸟泽那边，他们都会理解你的。”宇内天满有些不解。
牛岛甜绘捂着心口：“不行，站在乌野应援区喊‘若利你天下第一棒’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
她又控制不住自己为他们加油的心情，还是离远一点看好了。
宇内天满哽住，无奈道：“好吧。”
随着广播的播报，比赛正式开始。
最先发威的，还是牛岛若利的左撇子扣球。
即使在集训时西谷夕已经尽可能的适应左撇子，但再次遇到的时候还是需要重新来适应。
比赛异常激烈，激烈到及川彻和岩泉一出现在她身边时她都没有发现。
“……望远镜？”
第154章 满星进行时
牛岛甜绘愣了一下, 将望远镜拿下来，看向身边落座的两个少年。
“你这是什么表情？”及川彻有些不自在的撇撇嘴：“不管是谁输我都很开心就是了。”
岩泉一刚想给及川彻一拳，就见牛岛甜绘一脸认真：“你戴眼镜还挺帅气的嘛, 及川。”
及川彻：“……这个重点找得真好。”
他骄傲的抬起下巴：“不管戴什么我都很帅气！”
看他状态已经调整过来大半，牛岛甜绘也放心下来。
毕竟相比于胜利, 或许及川更擅长面对失败……
这真是个地狱笑话。
牛岛甜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天满及川小一聊着，比赛很快过了大半。
乌野几乎是被全面压制着, 白鸟泽作为宫城县内近年来当之无愧的绝对强者，其赛场的统治力相当恐怖。
面对白鸟泽的第一关，不是实力, 而是勇气。
挑战县内最强的勇气。
“乌野做得很好。”牛岛甜绘目露欣赏：“即使被压制, 但还是在积极的寻找突破口。”
天童的预判拦网越来越精准了, 更可怕的是，在前往美国的那几天里, 天童和小萤虽然交流很少, 但牛岛甜绘可以确定，他们一直都在观察彼此。
毕竟是两种拦网中的佼佼者, 彼此都认为自己的拦网才是最强的, 自然会不断观察对方的弱点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牛岛姐觉得，突破口在谁的身上呢？”岩泉一目光始终放在赛场上。
牛岛甜绘眼神一暗, 语气坚定：“在乌野的二三年级身上。”
她这话一出，引得及川彻和宇内天满一同看向她。
“乌野是一个以一年级为核心的队伍吧？”及川彻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虽然二三年级的发挥要比一年级的更加稳定……”
但稳定只是优点，不是卖点啊。
牛岛甜绘笑他：“你这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一年级的进攻和防守都建立在二三年级的稳定发挥上。
有前辈们的兜底, 怪物快攻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拦网体系才能稳定建立。
及川彻摸摸鼻尖：“这种稳定很难得, 但他们面对的是白鸟泽，只有稳定还不够。”
他们必须要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水平, 在牛岛若利的手下，为后辈支撑出一个能够任由他们施展的舞台。
“虽然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会显得我很呆。”及川彻磨牙，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示：“乌野的前辈组更难缠。”
他们比一年级更多了紧迫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春高，是不能重来的战斗。
果然，前辈组开始拼命了。
“前辈肩膀也很强壮呢。”宇内天满远远看着，突然生出无限感慨：“我当初有让后辈们感到骄傲吗？”
牛岛甜绘扭头：“要不要给黑川和田代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会为你感到骄傲吗——”
宇内天满适时的捂住她的嘴，满脸通红：“这个就不用了甜绘！”
他只是感慨啦感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牛若那个家伙，绝不仅仅是扣球厉害那么简单。”及川彻用一种异常抗拒的语气夸着他的宿敌：“他是能够成为二传手‘唯一选择’的王牌。”
这不是简单一句：“把球交给我。”就能概括的力量。
“白鸟泽在很久以前——我父亲的那个时代。”牛岛甜绘慢吞吞的讲着父亲在小时候给她一遍又一遍讲过的故事：
“那时候，白鸟泽有一个真正的王牌。”
“他带领当时的白鸟泽，不只是制霸宫城县，而是制霸全国。”
“这个王牌只有一个标签：球交给他就能得分。”
牛岛甜绘再次讲起这个故事，眼神中多了几分怀念：“被队友依赖的王牌，从来不会为困境低头的强者，白鸟泽是从那个时候起才坚定不移的信奉‘简单的强大’。”
她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跌宕的故事在她的语气中仿佛是泛黄的录像带，沉默的记录了那段时光。
可依旧听得身边几人心潮澎湃。
他们几乎能听见穿越了二十几年的掌声和呐喊，在耳边一声比一声振奋，为赛场上那个战无不胜的背影。
“难怪。”
岩泉一声音沉沉。
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谁会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呢？
牛岛甜绘承认，即使很小就离开了父亲，她和弟弟也深受父亲的影响。
母亲放任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许在她的心里，在排球场上挥洒青春的那个少年，也在时间的流淌中越发清晰深刻吧。
“是吧，很酷的。”牛岛甜绘看着弟弟的背影，语气里满是骄傲。
或许现在的若利还做不到，可他早晚会做到的。
宇内天满想，难怪这场比赛甜绘没有办法坐在前排。
月岛萤受伤，牛岛甜绘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怎么回事？！乌野这两天怎么了！”
先是大地，后是小萤，就算排球确实是一项容易受伤的运动，但也太频繁了！
宇内天满差点没拽住她，连忙两只手都用上：“冷静，甜绘，冷静一点，月岛学长已经过去了！”
果然，前排的月岛明光已经不见了。
他安抚着躁动的甜绘：“好了好了，就算你现在过去，也不会加快他伤势愈合，而且这里的医务室也不大，一大堆人挤在医务室里会影响医生诊断的。”
牛岛甜绘被天满摁回椅子上，表情焦躁不安到了极点。
及川彻脑子还没从比赛中抽离，低声喃喃自语：“如果乌野的眼镜小子下场……”
牛岛甜绘的心咯噔一下。
及川彻过于专注，甚至没注意到身边的情况：“接下来就是乌野拦网体系全面崩盘。”
恕他直言，在乌野，拦网水平是月岛萤一手拉扯起来的。
作为全队最高，加上基本功扎实脑子也灵活，冷静理智的心态，月岛萤凭一己之力扛起了乌野拦网半边天——还是大半边天。
月岛萤就是目前乌野和白鸟泽的胜负手，若是月岛萤的受伤程度不支持他完成接下来的比赛，乌野必输无疑。
牛岛甜绘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她当然也看出来了，只是在她心里小萤受伤的消息完全盖过了这场比赛的胜负罢了。
牛岛甜绘听劝的坐在观众席，手掌却不断的摩擦着，企图让冷下来的指尖重新热起来。
岩泉一一手捂住及川彻的嘴，随即对着甜绘道：“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那个扣球角度和拦网角度，确实容易受伤，但要是说会多重，应该不至于。
最最严重的程度也就是手指骨折，但想来应该不会到这种程度才对——虽然月岛萤看上去有点单薄，可好歹也是从小学排球的家伙，没脆弱到这种程度。
两分钟过去，牛岛甜绘完全无心比赛。
宇内天满无奈：“你还是去看看吧，确认了情况再回来。”
否则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只会在大脑中循环想象月岛萤的一百零八种受伤程度，自己吓自己。
牛岛甜绘认真点头：“我只是去看看，没事的话就回来。”
十秒钟，牛岛甜绘消失在观众席。
五分钟后，她回来。
“没什么大问题。”牛岛甜绘表情缓和了许多，语气有些心疼，但松了口气：“固定患处后，还可以上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宇内天满掏出纸巾，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坐下休息会儿吧。”
牛岛甜绘终于能老老实实坐下。
正如天满所说，医务室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她去了也只是在一边看着，给医生增加压力。
只是看一眼更安心些。
没过多久，月岛萤再次上场，乌野终于保住了胜利的可能性。
“小不点的进化太快了。”及川彻小声道：“真是有趣的家伙。”
只有在比赛中才能飞速提升的怪物，天生适合站在赛场上的选手。
牛岛甜绘小小的抬起下巴。
骄傲了。
比赛结束的那一刻，牛岛甜绘心中喜悦和难过的情绪交织着，竟然诡异的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甜、甜绘？”宇内天满笑容还未收敛，扭头看向甜绘后直接扭曲成了恐怖的样子：“你怎么了甜绘？！”
牛岛甜绘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啊，我的情绪管理系统有些紊乱，没关系的。”
及川彻和岩泉一偷偷交流：
“昨天牛岛姐也是这样吗？”
“应该没有……”
“啊？那岂不是又输给了乌野和白鸟泽一次？！”
“……你别太离谱了及川。”
“不行，我一定要把牛岛姐感动哭才行！”
“你真是个人渣。”
“岩酱，别夸我。”
“……你真的很混账。”
牛岛甜绘很快的整理好情绪，跟随着众人一起鼓掌。
宇内天满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在这场比赛开始前就隐约有这样的感觉了。”牛岛甜绘声音很低，只有身边的几个人能听见。
“混凝土里生长出的杂草，疯狂而顽强的生命力，是非常惊人的。”
乌野的三年级，是格外痛苦的三年级。
他们向前，望向的是前辈们璀璨的荣光。
他们身侧，是旁观者对强豪谢幕的奚落。
当实力无法匹配旺盛的野心时，野心的存在就是一种讽刺。
飞不起来的乌鸦，这话几乎伴随了三年级大半个高中生涯——再往前，黑川和田代更是眼睁睁看着前辈的荣光逝去。
自天满后的每一届乌野队长，都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感。
如果一开始不曾见过山顶，他们本可以接受平庸。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强豪之名不再，前辈的嘱托远去，乌野排球部变成了无论多拼命也无法挽回没落之势的弱旅。
“磕磕绊绊着成长的乌鸦，还是飞起来了。”
混凝土里生长出来的小太阳，终于将阳光照向了全国。
牛岛甜绘笑着笑着又哭了：“我弟弟也很厉害的……”
他真的真的很努力，没有因为有天赋就松懈，从来都以最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
不会挑剔托球，勇敢的成为队友的依靠，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不断向父亲口中那个王牌靠近。
牛岛甜绘接过纸巾摁在脸上：“呜——你们别看我——”
宇内天满在及川和岩泉的注视下将甜绘摁在自己的怀里：“好了，没人看你。”
牛岛甜绘哭得更大声了。
及川彻压低了声音，对岩泉一说道：“如果两个都输了的话，牛岛姐就不会难过了。”
岩泉一一口气哽在心头：“……都说了不要再提这个混蛋想法了！”
他们青城输给乌野，是服气的。
乌野相较于IH预选赛时进步了太多太多，几乎是脱胎换骨般的成长，而青城却没能拿出更多的变化。
如果小狂犬更早的出场，或许会有些不一样——但比赛就是这样，再多的遗憾在哨声响起时都无法挽回了。
而乌野和白鸟泽的对决，充满了惨烈的挣扎。
所有人都被逼到了山穷水尽，五局三胜制的比赛打满，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折磨，细小的破绽也会被扩大成致命的伤口。
“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没有错过真是太好了。”岩泉一道。
及川彻沉默了一下，扶了扶眼镜：“啊，确实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心底深处涌现出了巨大的遗憾。
“我还想再和白鸟泽打一次……”
及川彻声音轻轻，在嘈杂的环境音中，仿佛轻而易举的就会被声浪击碎。
即使六年来一次都没赢过白鸟泽，即使他最恨的时候也会质问世界为什么要让他和牛岛若利同届，他无数次为输给白鸟泽而崩溃，咬牙起来时也从来没有很帅气潇洒，总是显得很狼狈。
可在看过这样一场比赛后，他第一个念头，居然还是和白鸟泽的比赛。
这梦魇一样的白鸟泽，宿敌一般的牛岛若利，终于是被打败了，被他的后辈。
“如果是我们就好了，岩酱。”
最后一次的比赛，青城没有和白鸟泽相遇，或许这才是他最遗憾的事。
及川彻漂亮的棕色眼睛泛起水色。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视线里，摘下了他为看比赛才戴上的眼镜。
随即，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你现在哭的话，我不会嘲笑你。”岩泉一的声音总是显得沉稳又可靠。
及川彻眨眨眼，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是两人童年时胡闹的时光。
他突然就不觉得遗憾了。
“岩酱你真是一个贴心的妈妈！”
及川彻非常大声的表示：“我感动了，我真的感动了！”
岩泉一缓缓收回了手，并握成了拳头：“及！川！”
及川彻熟练的抱头：“岩酱你不要总是生气啦，会长不高哦。”
岩拳出击！
及川彻顶着新鲜出炉的两个大包，老实了。
没什么好遗憾的，他及川彻的青春里，一直都在和世界上最棒的王牌一起打排球啊。
这才是及川彻做过的，最酷的事！
——
牛岛甜绘终于冷静下来，眼泪一擦，刚毅的牛岛战士重新回到世界。
及川彻抬手呱唧呱唧：“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吧？”
来去自如的眼泪！
牛岛甜绘眼神飞过去，在及川彻的头上寻找拳头落点。
没找到，已经被岩拳捶得满头包了。
这家伙是真欠揍啊。
“天满，去给翔阳一个拥抱吧。”牛岛甜绘整理了一下宇内天满的衣襟：“他会很开心的。”
在打进全国的时刻，是被最喜欢的选手见证的。
没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了。
宇内天满点点头，看她还在泛红的眼睛，知道她要去找若利。
及川彻和岩泉一适时的和他们告别。
“无论是祝贺乌野的胜利，还是围观白鸟泽的失败，我都做不到。”及川彻撇撇嘴，满脸的不愿意：“回学校了。”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和排球死磕到最后一刻，但大学还是要上的。
岩泉一也一脸学霸的样子：“我也是。”
满十八岁后就可以报名JVA认证的培训机构，学习完相关课程后就可以参加初级排球教练员资格考试了。
牛岛甜绘对他们摆摆手，然后去蹲另一个牛岛。
颁奖过后，牛岛甜绘成功蹲到了弟弟。
牛岛若利对着鹫匠教练摆摆手，鹫匠锻治冷哼一声，别过头，带队离开了。
鹫匠锻治现在看见乌鸦就生气！
“你是要安慰我吗？”牛岛若利主动cue流程：“可以开始了。”
牛岛甜绘：“……你这样让我很难发挥。”
姐弟二人经过漫长的对视……对视……
牛岛甜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你确实不需要。”
牛岛若利委婉表示：“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听。”
……好吧，也没有很委婉。
“我只是觉得，你需要陪伴。”牛岛甜绘胡乱的搓了搓弟弟的脑袋：“会有机会赢回来。”
牛岛若利严肃点头：“我会的。”
其实还是有些失落的。
牛岛若利觉得，他没有轻敌。
虽然在他心底深处认为贫瘠的土地会浪费优秀的果苗，但他并不觉得乌野是一支弱旅。
能够拦下他一球的月岛萤，两球适应左撇子扣球的西谷夕，怪物快攻的最佳搭档，突破自我的田中龙之介，以及——
“乌野的三年级，很好。”
技术上，乌野的战术以一年级为核心。
精神上，是乌野的三年级支撑着乌野。
牛岛若利常年严肃着的冰山脸笑起来时，就像是阳光打在了冰凌上，折射出如水波般潋滟美丽的光彩。
“打了一场很开心的比赛。”
……
宇内天满找到甜绘时，就见她神色恍惚的往体育馆里走。
“等等，甜绘你怎么了？”宇内天满拽住她。
牛岛甜绘慢吞吞的扭头看向天满：“啊……没什么。”
“就是看见冰山化了。”
冰山……化了？
宇内天满感觉自己满头问号。
牛岛甜绘没再解释，只是迷迷糊糊的表示：“乌野的大家呢？”
宇内天满道：“他们已经乘车回乌野了。”
毕竟是时隔多年的再一次打进全国大赛，他们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分享喜悦。
而且五局比赛下来，每个人都像是被抽了筋一样软塌塌的，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了。
牛岛甜绘点点头：“是这样啊。”
她抻了个懒腰，牵起天满的手：“宫城县的比赛看完了，也该回东京看西提boy的比赛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流动拉拉队。
宇内天满笑着回握她的手：“行程这么赶？”
牛岛甜绘装可怜：“是啊是啊！”
“既然这样的话，乌野旁边那家香喷喷的章鱼烧还是不要吃了，直接回东京吧！”
“那怎么行！再忙也要吃章鱼烧！放超多的木鱼花！”
“你饿了吗？”
“饿到可以吃两份章鱼烧的程度！”
“那就出发吧，目标：福山章鱼烧！”
“好耶！”
——
回到东京后又过了半个月，便是东京赛区的春高代表选拔赛。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宫城三校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东京三校要小心牛岛甜绘。
至于和研磨玩得超好的日向翔阳……
「日向：研磨！你一定要期待甜绘姐的应援！超——酷炫！！！」
「研磨：……真的吗？」
「日向：真的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应援哦！」
「研磨：是这样啊。」
于是研磨非常非常的期待。
非常非常的期待……
期待……
“黑尾一笑，世事难料！心黑手狠，待人热忱！”
“音驹脊梁，研磨最狂！天天起早，最强大脑！”
“夜久传神垫，音驹生命线！”
“列夫一米九，排球好朋友！”
从此东京多了四只自闭猫猫。
研磨：翔阳，你害惨了我！
猫又教练沉默着捂住脸，终于明白在前天晚上的电话里，乌养的幸灾乐祸究竟源于什么了。
当然啦，猫头鹰也没放过。
“扣球本领哪家强，枭谷木兔光太郎！”
“枭谷一枝花，赤苇司令塔！”
赤苇：我一生积德行善，从来没想过会在排球场上经历社死。
扭头再看木兔学长……
“heyheyhey！！看我旋风无敌霹雳扣！”
“我再扣！”
“木兔必杀——超小斜线！”
“再来一记终极奥义！”
叉腰，狂笑：“哇哈哈哈——这就是王牌的实力！”
赤苇：……这个木兔学长也不对劲，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给我从木兔学长的身上下来！
当然，小鼬们也没能幸免。
“消极王牌佐久早，排球洁癖样样好！”
“自由古森，守护比分！”
“读心二传饭纲掌，称王称霸排球场！”
饭纲掌大脑宕机，佐久早怀疑人生。
只有坚强的古森元也承担了一切：“谢、谢谢你啊牛岛前辈。”
应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应援了。
第155章 满星进行时
最终, 东京赛区，音驹、枭谷、井闼山成功杀出重围，让牛岛甜绘终于能在比赛结束后放心笑出声。
东京赛区共有两个正赛名额, 作为春高赛事东道主额外增加了一个名额，一共三个名额。
宇内天满也终于放下心：“太好了, 长野县和兵库县的春高代表战已经结束了。”
幸好你们离得远，算是逃过一劫。
牛岛甜绘有些可惜：“横幅都已经做好了, 看来只能等他们春高的时候再出手了。”
就没有她牛岛甜绘端不平的水！
宇内天满哽住，在心里默默道歉。
恭喜早了，你们还是难逃一劫。
宇内天满决定为他们做出最后的努力：“春高这样的比赛, 各校都有专业的拉拉队, 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看比赛吧。”
牛岛甜绘有些遗憾：“诶——那横幅就浪费了啊……”
宇内天满认真脸：“不浪费, 送给他们做礼物吧。”
牛岛甜绘想了想，也赞同的点头：“也是, 万一被电视台转播到观众席就不好了。”
小范围丢脸可以接受, 丢脸丢到全国的话还是算了吧。
省着以后小伙子们打职业了，粉丝一挖, 全是高清黑历史。
自此, 参加春高的52支队伍尽数选拔完成。
当鹫将教练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来白鸟泽做选拔合宿的主教练时，牛岛甜绘有些懵。
“我可不觉得我会比您做得更好。”牛岛甜绘整理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 诚实道：“而且我要是过去了，一定会忍不住挖人的。”
没错，牛岛甜绘的挖人计划也正式开始了。
她整理出的文件就是未来收集的52支队伍中全部三年级选手的往年成绩, 和IH时牛岛甜绘自己整理出来的选手资料，摞在办公桌上像小山一样高。
天童觉在不久前已经和满星签了合约, 如今是满星俱乐部的正式选手，和他一起签约的还有及川彻、夜久卫辅。
至于月岛萤, 他还没有成年，和当初的灰崎情况也不一样，所以暂时还没有和他谈及签约的事。
岩泉一目前正在专心备考初级排球教练员资格证，等拿到证书后会以排球教练的身份入职。
不过初级排球教练员资格证只能从事基础性排球教学活动，例如学校或者社区，但不能担任高层次队伍的主教练一职，所以目前满星还缺少一名主教练。
因为满星目前并不符合参加V联盟的要求，只是在jva做过登记，所以她很早就将满星放在她所控股的公司名下，满星的签约选手也从那时起就开始走公司账户发工资。
桃濑成海：我的工作量和我的工资涨得一样快。
虽然满星条件不足不能参加V联盟的比赛，但满星的签约选手工资全部向V联盟选手工资看齐，将财大气粗这几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最重要的是，牛岛甜绘计划在明年的今天，作为V联盟一级球队参加联赛。
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唯一需要头痛的就是选手和教练。
牛岛甜绘看着满桌子的资料，声音更加真诚：“您知道的，我现在最缺的就是出色的选手。”
V1级别的球队要求有青年球队或者进行排球教学，所以牛岛甜绘可不仅仅是对三年级心动。
鹫匠锻治冷哼一声：“你要是有本事，就让球员挣着抢着加入你的球队好了。”
在校任职的排球教练总是格外谨慎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任何竞技体育都是天赋远大于努力，没有天赋的人努力不只是事倍功半，甚至可能是事倍功零。
职业排球选手的工资并没有外界想象中的那么高，大部分排球俱乐部都是背靠着一家企业，选手入职公司，工作内容就是打比赛，用成绩打响公司知名度。
没有成绩的选手，工资大约也就是企业底层职员的水平，即使是球队的主力选手，收入也并不可观。
一旦新旧交替，被解雇的选手就要面临青年失业、满身伤病的局面，如果能够转职成为教练是比较好的结果，如果只会打排球没有其他技能的话，没有球队接收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了。
高中时期几乎是绝大多数拥有排球梦想的少年最后的乐园。
鹫匠锻治在白鸟泽度过了几十年，可当毕业生踏出校园时，他还是会为他们感到担忧。
他能做的最后的事，就是在他们离开前为他们守好最后一道关卡。
牛岛甜绘得意：“这是早晚的事！”
她轻飘飘的扔出一个炸弹：“天满进入国家队二军了。”
前两天刚拎着行李参加第五期的集训，行程相当忙。
短暂的沉默后，鹫匠锻治声音还是凶巴巴的傲娇：“哼，若利也是早晚的事！”
牛岛甜绘更得意了：“毕竟是我弟弟嘛~”
鹫匠锻治：……牛岛家的人啊。
牛岛甜绘最终还是拒绝了，无他，真是太忙了。
公司蓬勃发展，几个项目并行。年关将至，大家都想在年末拿出成果，领着丰厚的年终奖迎接新的一年，连她这个老板都被迫卷起来，压缩了一部分期末复习的时间，起早贪黑的在公司卷生卷死。
满星同样发展到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明年就可以申请加入V联盟，参加比赛。
还有万恶的期末，牛岛甜绘几乎恍惚了，原来她上的这么多课都需要考试啊……
等到一切结束，牛岛甜绘迎来假期，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临近新年。
“大家也都出门捡技能回来了。”牛岛甜绘抻了个懒腰，星星窝在她的腿边：“这次春高会很精彩吧。”
宇内天满抓着头发，一脸绝望的对着面前的画稿，但还是第一时间回应道：“每年都挺精彩的。”
牛岛甜绘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
牛岛甜绘没有搬家，而是租了这栋公寓的一个小户型房子，稍微改造一下后变成了两人办公用的房子，有专门的画室和供星星玩乐的猫爬架和各种猫咪用品。
没办法，两人是星星脑，根本离不开星星。
她抱着星星过去，就见天满的桌子上堆满了废稿，大多都是粗糙的草稿，似乎是始终找不到感觉，半天也没能进行下一步。
牛岛甜绘将被他自己揉乱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拨顺，宇内天满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冷静下来。
“要不要去神社求个签？”牛岛甜绘看他状态不佳，提议道：“如果没有灵感的话，就算坐在这里也是画不出来的。”
大概人生难顺遂，宇内天满的排球生涯终于开始顺风顺水，结果在漫画事业这里开始陷入困顿。
这段时间以来，他只要有空，就会坐在画室里写写画画，大约是因为美国漫画专业的课程和日本漫画风格并不兼容，他的进展并不顺利。
尝试投出的几个画稿最终都石沉大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方向有问题。
牛岛甜绘给他绑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低马尾，好在天满脸帅，这个发型在他头上也是凌乱美。
宇内天满长舒一口气，将画笔放在桌上，也没理会自己像鸟窝一样杂乱的发型，回神揉了揉星星的小脑袋：
“或许真的应该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两人一拍即合，将星星送回家又换了身保暖的衣服后，开车去往东京的神社。
看着和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差别的神社，牛岛甜绘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慨：
“高一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和你错开了。”
宇内天满想起那时候的事，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是啊。”
甜绘送给他的恋爱御守，他直到现在还随身携带，去美国都没忘记带着。
“唔，也不知道这里的神明大人还记不记得我。”牛岛甜绘有些心虚，想起自己贪心的愿望。
工作了才知道加班的苦，想起自己当初几乎将神社当天的御守存货清空，甜绘低下头。
于是在参拜时，她更加虔诚。
真的很抱歉～
参拜过后，两人去神社抽签的地方。
“当时我可是摇出了大凶！”牛岛甜绘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怀疑神明大人针对她：“我运气这么好的人，竟然摇出了大凶，也太奇怪了。”
她上前一步，心中想着满星的未来规划，再次摇动签筒。
宇内天满捡起地上的竹签：“是大吉哦，甜绘。”
牛岛甜绘顿时开心起来：“真不愧是心胸宽广的神明大人！”
错怪你啦！
宇内天满失笑，有被甜绘可爱到。
是大吉的话就会认真夸赞神明大人呢。
宇内天满也晃动了签筒，掉出一根竹签。
“是小吉诶……”牛岛甜绘捡起来，想了想，用自己的大吉和天满的小吉交换。
“都是吉，为什么要交换呢？”宇内天满轻戳一下她的额头。
牛岛甜绘抱着脑门小声：“想让你有多多的吉啦！”
宇内天满怔住，握住甜绘的手，慢慢笑了起来：“甜绘就是我的多多吉啊。”
牛岛甜绘一只手被天满牵着，另一只手有些慌乱的将围巾往上扯了扯，红色的围巾勉强遮住她爆红的脸。
今天也多爱天满一点点！
两人手牵手去购买御守。
让牛岛甜绘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当初那位神职人员站在御守摊前。
他一眼就认出了牛岛甜绘：“是你！”
宇内天满有些惊讶，回头看向明显心虚不已的甜绘。
神职人员看上去比当年成熟稳重了许多，牛岛甜绘轻咳一声，决定死不认账：“谁、谁啊？”
结果一出口，那青年更加确定了他没有认错：“当初一次性买了一百多个御守，让整个神社震惊了一个月的女孩儿！”
宇内天满震惊：“多少个？！”
那青年一脸认真：“一百多个！！”
现在知道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吧！
正常人谁会在神社买一百多个御守带走啊！
宇内天满抹了把脸，即使在如此震惊之下，他还给甜绘拢了拢她的围巾：
“甜绘，一百多个御守，你要拿来开神社吗？”
这是进货量！
牛岛甜绘只好承认：“当时被征十郎邀请去帝光篮球部做客，想着不好空手去……”
空手去做客，多失礼啊！
牛岛甜绘理直气壮起来。
青年幽怨的看着她：“是啊，扛着麻袋去做客，多有礼貌啊。”
一麻袋的御守！
宇内天满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道：“所以不是神社的御守难买……”
是甜绘买空了神社的御守！
牛岛甜绘眼神飘忽：“都是陈年旧事了……”
宇内天满腹诽：但你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显然还没有过去。
青年低头，看着两人始终交握的手，突然笑起来：“看来，你已经得偿所愿了。”
牛岛甜绘想起自己阴差阳错送出去的恋爱御守，刚刚冷却下来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这次故地重游不对劲……很不对劲！
两人还是买了恋爱御守。
再回到家里时，宇内天满活力满满。
牛岛甜绘看他重新打起精神，也终于放下心。
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在期末这样紧张的时刻，她硬是挤出时间联系了多个高校，和不下十位选手面对面交谈。
满星如今的配置是：主攻手宇内天满、保障接应月岛明光、主攻手灰崎祥吾、副攻手天童觉、二传手及川彻、自由人夜久卫辅。
按照14人的标准队伍来看，差了不止一两个。
递出的第一根橄榄枝当然是黑尾铁朗。
天童觉的预判拦网虽然强大，但却有着发挥不稳定、过度依赖竞技状态的缺点。
直觉这种存在是可以培养的，在天童觉将自己的预判拦网打磨成真正可怕的武器前，满星需要一个可以构建拦网体系的副攻手。
黑尾铁朗完全符合自己的期待，音驹冷静的策略家，少有的擅长接球的副攻手。
她十分正式的走流程，先是联系了猫又教练，通过猫又教练的安排，牛岛甜绘和黑尾铁朗见面。
两人刚一坐下，黑尾铁朗开门见山：
“甜绘姐，我在签约满星后可以备考公务员吗？”
一句话，谋杀了牛岛甜绘大半的脑细胞。
她努力找出这句话的逻辑：“公务员是可以兼职的吗？”
黑尾铁朗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喜欢铁饭碗。”
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在排球上是有极限的，天赋或许有，但应该不能支撑自己站在更遥远的赛场上。
但要他因此干脆利落的选择毕业后就放弃排球，他也做不到。
他是因为喜欢排球，所以才打排球的。
排球能够带给他的，不是金钱或者是名誉，而且切实的开心快乐。
能够被甜绘姐邀请，这当然是很好的事。
仔细分析的话，满星的前途也是非常光明的。
加入了国家队的王牌，多次打进全国大赛的副攻手，作战经验丰富的保障接应，音驹出品必属精品的自由人，每次集训都能和饭纲宫侑保持在同等水平的二传手……
还有高一才开始打排球，却意外有天赋的灰崎祥吾。
这样一支队伍，只要接下来的配置不会差出两个层次，打出成绩是必然的。
而甜绘姐又足够有钱，这证明她绝对不会选择将就，她的所有选择必然都是当前的最优解。
相信以牛岛小姐的财力，最后就算凑不齐人，去谁家俱乐部挖两个过来也是做得到的。
将这一切都绕回来，他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队伍，只要他还想打排球，满星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又太清醒，知道自己即使在这样的队伍中，成长的曲线也有尽头。
“首先，我不管你是考公还是考研，这属于球员个人的职业规划，只要不是比赛打一半就去吃公粮了，我不会干涉。”
牛岛甜绘回答了他的问题，在黑尾铁朗点头时，再次出声：
“还有，谁告诉你满星不是铁饭碗的？”
牛岛甜绘轻笑，眼睛眨啊眨，将黑尾铁朗的怔愣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在关注运动员退役后的就业问题了。
人们都是对运动员有滤镜的，他们在赛场上身披星光，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极限，听着观众为他们欢呼鼓掌，光鲜亮丽到了极点。
但退役后的运动员，有名的也就罢了，明星效应下的代言费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成绩好的也能够退居二线，选择成为教练或者开个排球培训机构，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那些因为种种原因，出场次数少的、没有成绩的、名声较小的选手，退役之后，无人问津。
牛岛甜绘当然不会让自己旗下的选手落入这样的境地，但退役选手再就业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更何况运动员大多不是平稳着陆，伤病始终是运动员最大的退役因素。
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必须要为手下员工建立完善的退役保障。
“满星会有相关制度保障退役选手再就业，每一个加入满星的球员，未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理想主义？或许吧。
反正她就是这样的人。
黑尾铁朗手动扶上自己的下巴，认真道：“看来我和夜久又要做队友了。”
虽然两人各种性相不合，但唯独一点是确定的——
接下来的梦想，是制霸世界！
黑尾铁朗出奇的顺利，为甜绘的挖人大业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她又陆陆续续的联系了多位教练，有种挖尽高中排球界的气势。
好苗子就那么几个，甜绘挖，别的俱乐部自然也挖。
甜绘的优势是钱多，人少，来了就是正选，努力就是首发，一个贴心的老板和温暖的队内环境。
其他俱乐部的优势是有完善的制度，明确的队伍评级，系统的培养方式，比命还长的履历，以及在赛场上成绩斐然的优秀选手。
大家各有优势，全看选手本人的发展计划和取舍。
距离春高和毕业都还有一段时间，牛岛甜绘在将自己的名单全部接触过一遍后，就静候佳音了。
在名单中，只有黑尾铁朗当场敲定了自己的未来，果断的样子让牛岛甜绘震惊之余，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毕竟是黑尾，所以就不奇怪了。
至于其余几人，都明确表示春高后会给出答复。
这样才是正常的，没有人会因为几次的集训而粗糙的确定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球员的时间非常宝贵，试错成本太大，本就应该谨慎的选择好自己要走的路。
在各自的忙碌中，新年将至，甜绘和天满带着星星回宫城县。
“还有六天春高就开赛了，也不知道他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牛岛甜绘穿着厚厚的衣服，在书房里唉声叹气。
牛岛若利抱着星星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藤原家的管家来电话说，藤原小姐想前来拜访。”牛岛若利决定转移姐姐的注意力。
牛岛甜绘果然眼睛大亮：“诶？是沙绘吗？”
牛岛若利点点头。
牛岛甜绘顿时惊喜不已，一瞬间什么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没一会儿，藤原沙绘带着管家登门拜访。
藤原家管家将伴手礼交给牛岛家的阿姨，便跟随指引来到会客厅，牛岛甜绘和牛岛若利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多时了。
当初那个看哥哥拉弓的小姑娘也长成大孩子，上了初中的少女明媚又娇俏，只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喜欢。
牛岛甜绘激动得恨不得亲自下厨招待藤原沙绘，被牛岛若利沉默制止。
“愁哥只有这一个妹妹。”牛岛若利一本正经的拦着姐姐，看向甜绘的眼神多了几分慎重。
吃出问题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牛岛甜绘：……
怎么，她的弟弟就很多吗？
……好吧，亲弟弟就一个，野弟弟倒是有点多。
牛岛甜绘只好作罢，满眼欢喜的看着沙绘：“最近还在学习钢琴和小提琴吗？”
牛岛甜绘认识的富家子女中，大多都是沉迷各种运动无法自拔，沙绘算是其中的一股清流了。
藤原沙绘原本还有些生疏，但很快便找回了熟悉的感觉：“还在学习，我还差得远呢。”
谦虚的好孩子！
牛岛甜绘眼神柔软。
两人随意的聊着，很快便扯到弓道上。
“我想看甜绘姐姐拉弓！”藤原沙绘眼睛大亮，雀跃欢喜的模样。
牛岛甜绘：……好吧，看来沙绘对弓道也很感兴趣。
“你哥呢？”去弓道场的路上，牛岛甜绘问道。
藤原沙绘不开心的撇撇嘴：“哥哥在德国读研。”
牛岛甜绘咋舌：“那他这几年应该是回不来了……”
藤原沙绘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藤原家和牛岛家本就关系密切，后辈交好也是正常的事，原本两家联络感情的事应该交给甜绘和藤原愁，但藤原愁的又回不来，社交的重任就落在了沙绘身上。
藤原沙绘表示：哥哥在德国待着吧，甜绘姐姐的弓道也很好看！
第156章 满星进行时
被美好的女孩治愈了焦虑, 过完年，春高开幕。
牛岛甜绘和宇内天满坐在观众席，观看春高的开幕仪式。
春高共有52支队伍参加, 比赛分为4个赛区，每个赛区13支球队参赛。
第一轮共有12支队伍轮空, 自动进入32强，其中4支队伍是本届春高的种子队。
原本东京第1代表队应该作为第5支种子队, 然而本届的东京第1代表队井闼山入选了春高种子队，所以就取消了第5支种子队的说法。
而另外8支轮空队伍则是通过抽签产生。
乌野位于右下半区，种子队是IH亚军的稻荷崎, 抽签轮空队伍是八木谷、进田工。
而另外半区的种子队分别是：左上半区的井闼山, 左下半区的狢坂, 右上半区的市立荣。
福田综合所在的是左上半区，运气非常好的抽到了轮空签。
乌野的第一场比赛, 对手是椿原。
“神奈川县的第2代表队, 是一支非常注重细节和基础的队伍。”牛岛甜绘看了看自己手中单薄的资料：“连续两年进入第二轮。”
没有特别亮眼的成绩，但能够打进春高已经足够证明他们的实力了。
“实力上不好评价, 但可以确定的是, 他们相较于乌野来说，更有大赛经验。”
在心态上, 连续两年进入全国大赛第二轮的椿原是更稳定的。
不过乌野在宫城县内经历了相当惨烈的厮杀，虽然是一支时隔多年再次进入春高的队伍，但气势汹汹, 战意昂扬。
双方行礼，比赛开始。
“过于空旷的排球场果然让大家都很不适应啊。”牛岛甜绘皱眉, 但很快又舒展开：
“不过影山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熟悉起来。”
宇内天满点点头：“影山的球感和空间感很好。”
二传手这个位置对空间感的要求很高。
排球大多时间都处于空中，参照物的变化会导致排球在空中的位置出现极大的偏差, 所以职业比赛时会有提前“踩点”的行为，在赛前适应非主场的球场。
果然，在几球的适应后，影山再次掌握了赛场。
椿原虽然是一支足够谨慎细致的队伍，但乌野也在近一年的训练比赛中沉稳下来，进攻防守都十分有节奏感，干脆利落的拿下了胜利。
牛岛甜绘还在思索着那个下手发球：“虽然是新手才会用的下手发球，但利用陌生的天花板和新队对陌生球场的不适应来得分吗……”
真是有种意想不到的巧思。
宇内天满托着下巴：“在巴西打沙排的时候见过，这种发球在室内的杀伤力还是小了点。”
放在沙排上，配合一个大太阳，下手发球简直乱杀。
就连他也没少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睛。
牛岛甜绘笑：“不过一年级最大的问题还是心态啊，在春高上用下手发球痛击队友后脑勺这种失误够他记三年了。”
宇内天满忍不住点点头。
这种失误他能记一辈子。
稻荷崎轮空，此时正坐在观众席上观察乌鸦。
“嘛，还不错。”宫侑饶有兴致的评价着，笑弯了眼睛：“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集训时乌野的选手就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天才自由人西谷夕，天才二传手影山飞雄，宫城县这个风水宝地蹦出来不少有趣的家伙。
不过最好玩的，还是那个只有一小只的日向啦！
宫治斜了阿侑一眼，声音淡定：“你的期待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
区区宫侑罢了。
三秒钟后……
“双胞胎缠起来了。”角名伦太郎拍完了多角度的记录，然后默默找北队告状。
尾白阿兰也一副没眼看的表情：“他们要打成死结了。”
北信介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阿侑，阿治，安静。”
宫侑宫治同时一僵，先是互相瞪了一眼，随后老老实实的松开手，一脸“我是全天下最乖的小狐狸”的表情。
北信介再次专心的思考起乌野的实力。
他只是在满星集训上见过这支队伍的选手，虽然仅仅是这样也见识了乌野的大半支队伍，但如今见识到乌野的整体实力后，还是在心里默默将自己对乌野的评价又提升了许多。
这是一支单看几个选手根本看不出实力的队伍，一定要对乌野做出主观定义的话，他愿意称为“变革”。
每一次再见时，都会拿出全新的武器，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一天一个样子。
“唯独这一点，我们稻荷崎不会输给任何一支队伍。”
无需追忆昨天——这是稻荷崎的传承。
他们的宫双子，是最擅长变化的狡猾狐狸。
“走吧。”北信介站起身，身后的稻荷崎众也自动自觉的站起身。
他们跟在北信介的身后，嘴角尽是自信的笑意。
稻荷崎不惧任何对手。
……
牛岛甜绘在副场馆观众席逮到了灰崎祥吾。
他自己一个人来的，在观众席的最角落，盯着熊本的代表队仗立和神奈川的第1代表队吉高的比赛，眼神专注。
两支队伍的胜者，将是福田综合明天的对手。
“你的队友们呢？”牛岛甜绘突然出声，吓得灰崎祥吾差点蹦起来。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灰崎祥吾咬牙切齿的控诉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那帮家伙第一次打进全国，太紧张了，有点水土不服。”
现在正在旅店休息，福田综合的排球队教练竹野内与平在陪着他们。
福田综合的竹野内教练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据说也是排球运动员出身，只是高中毕业没有球队的邀请，不肯放弃的咬牙升学后尝试在大学队伍中打出成绩期待有球队会发现他，最终也是无果。
于是毕业后他凭借自己的比赛经验考取了排球教练员资格证，选择来到福田综合做一名排球教练。
这还是他上任的第一年，灰崎祥吾平时怼天怼地怼世界，但对这位竹野内教练还是非常敬重的。
牛岛甜绘有些担心：“是这样啊，很严重吗？”
灰崎祥吾摇摇头：“没什么大事，手软脚软的，上了赛场就好了。”
牛岛甜绘：……水土不服应该不是这么治的。
不过听上去似乎也没有很严重，牛岛甜绘放下心，和他一起看比赛。
宇内天满则是和日向翔阳一起去看了新款T恤衫。
灰崎祥吾打过篮球的全国大赛，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但在赛前提前来观察对手球队这件事还是第一次，他看上去显得非常生疏。
牛岛甜绘提醒他：“如果记不住的话可以记在本子上。”
灰崎祥吾扭头，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你看我像是那种会随身携带纸笔的家伙吗？”
如果不是成绩被看得严，他的书桌都可以比脸还干净。
牛岛甜绘白他一眼：“不必骄傲。”
随即从包里找出笔记本和笔，递给他：“好好观察，认真写，你们队伍能走多远，要看你这个做队长的付出和努力。”
当初的笨蛋不良，如今也是一支球队的队长了。
牛岛甜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却见灰崎祥吾一脸恶寒：“你别这么笑，太奇怪了，一下子老了五岁。”
牛岛甜绘瞬间收敛脸上的全部笑意，凶巴巴的盯着灰崎。
灰崎祥吾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那个什么……要不你还是笑吧。”
你这样一下子老了十岁，有点像教导主任了。
牛岛甜绘瞪他：“你是什么青春期的敏感少年吗？赶紧写！”
灰崎祥吾被训，只好一边看比赛一边做记录。
这本子是牛岛甜绘平时用来记录球员信息的本子，大概就是注意到了哪个球员后，就快速记下该球员的能力重点和特征，标注上让她注意的是哪些特点，有些还会附带上照片。
灰崎祥吾只是粗粗扫过一眼，便已经感觉到心惊：“你到底是有多想把满星填满啊？”
牛岛甜绘看他：“最好下一秒满星14名选手1名教练整整齐齐的出现在训练中心，随时准备参加各种联赛。”
灰崎祥吾：“……那你还挺会想的。”
知道你迫切的心情了。
灰崎祥吾翻到空白页，随手记录着。
他在学习时也没养成什么好习惯，成绩的保持全靠自己有个好脑子，他对成绩也没什么追求，课后完成作业就行，所以成绩一直只是中等偏上的程度。
福田综合并不是一所偏差值很高的学校，中等偏上的成绩并不费力。
他的笔记水平和他的学习态度一样，有种想到什么写什么的随意感，毫无重点可言。
牛岛甜绘只好提醒他哪些重点是需要记下的，哪些是可以忽略的。
至于帮他写？她牛岛姐姐可没有帮忙做作业的习惯，授人以渔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就这样，她在一边絮絮叨叨，灰崎祥吾快速做着记录，很快的，在第二局比赛结束后，灰崎祥吾已经记录下两支队伍的大致特点。
排球场上的比赛战至一比一平，灰崎祥吾甩了甩手腕：“你觉得哪支队伍会赢？”
牛岛甜绘无奈：“这怎么好说……排球比赛不到最后一刻都说不好，眼下还有一局比赛没打呢。”
她想了想，还是慢吞吞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吉高吧。”
灰崎祥吾也觉得是吉高，但他还是想听听牛岛姐的想法：“为什么是吉高？”
牛岛甜绘半眯着眼：“因为他们的拦网非常稳定，而仗立的进攻却不够锋利。”
那种能撕开拦网的扣球，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迸发出威力的，反而吉高的拦网始终不疾不徐，不像伊达工的铁壁一样强势果决，但比伊达工多了灵活稳定。
灰崎祥吾点点头，和他想得差不多。
刚刚在看比赛时，他也会忍不住代入仗立的主攻手，去思考如何才能避开或者攻克吉高的拦网。
对于他来说，能够让他升起敌意的一方，就是更强的一方。
这套野兽理论异常精准，最终还是吉高拦网得分，拿下了首轮比赛的胜利。
牛岛甜绘在这坐了半天才想起来：“诶？天满呢？”
她男朋友哪去了？买个T恤怎么人还丢了？
灰崎祥吾一脸无语的看着牛岛甜绘：“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牛岛甜绘困惑：“是跟我一起来的没错啊，只是刚刚正好看到了黑川和田代——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是乌野的毕业生，两届排球队的队长。”
“他们和天满叙旧，翔阳又和天满约好了要一起买新款T恤，我就先过来了。”
牛岛甜绘双手轻拍，惊呼出声：“啊，是不是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啊？”
灰崎祥吾：“……你凭什么会认为他知道你在这里？你俩有心灵感应吗？”
牛岛甜绘看他，甩锅：“果然还是因为你挑的地方太偏僻了吧，所以天满才没有找过来的。”
灰崎祥吾……忍：“那么请问牛岛小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牛岛甜绘理所当然：“放眼望去，只有你的发型在发光！”
好像有一个硕大的箭头插在灰崎祥吾的脑袋上，上面写着“我是灰崎祥吾”一样显眼。
灰崎祥吾：……
他叹了口气，左右比赛已经结束了，他起身，顺着台阶往外走：“走吧，去找宇内。”
牛岛甜绘轻哼着歌也跟着起身，向外走去。
在出口处，两人发现了宇内天满，身边站着的是举着新款T恤的翔阳。
她扭头，原来是枭谷的比赛，此时已经接近尾声了。
毫无疑问的，是枭谷的胜利。
牛岛甜绘张了张嘴，刚想将自己脑子里盘旋的应援词喊出来，看到一旁的摄影机，她沉默了。
少年也是要面子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脸丢向全国。
比赛结束后的赤苇京治一回头，就看见牛岛甜绘站在那里欲言又止，顿时后背一凉，身上的汗都冷了下来。
见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赤苇京治松了口气。
太好了，牛岛前辈尚且还有理智。
宇内天满见她过来，兴奋的向她展示新买的T恤：“王牌心得！帅不帅！”
他和翔阳一人一件！同款！
美滋滋！
牛岛甜绘坚定的表示：“超酷的！很帅气！”
事实上这样朴素的T恤并不符合甜绘的审美，她还是喜欢铆钉配锁链，走路叮当响的衣服。
不过天满满穿什么都帅气！
日向翔阳果然也向甜绘举过自己的T恤，笑得分外开心：“我和小巨人前辈是一样的！”
他还是喜欢称呼宇内天满为小巨人，日向翔阳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帅的称呼！
牛岛甜绘笑了：“那就是双倍的帅气啦～”
日向翔阳开心到脸色爆红，头顶冒烟，看着晕晕乎乎的。
看他外套的拉锁没有拉好，牛岛甜绘像个絮絮叨叨的阿婆一样：“外面的天气可是很冷的，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拉好拉链啊，保暖是第一要紧事！”
牛岛甜绘在这上面吃过大亏，表情也严肃了许多：“如果因为生病而错过胜利的话，是很难过的事。”
日向翔阳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甜绘姐突然这么认真，但却十分听话的将拉链拉好：“我知道了，甜绘姐。”
牛岛甜绘重新露出笑容：“乖翔阳。”
语气像是哄小孩儿一样。
日向翔阳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小声道：“我已经是高中生了。”
是大人哦！
牛岛甜绘耳聪目明，笑得更开心了：“高中生也还小呢！”
虽然在她高中时也觉得高中生就是大人了……不过她不管，她觉得翔阳还是小朋友！
多可爱的橘毛小乌鸦！她的家乡宫城县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春高第一天，20支队伍结束了自己的春高之旅。
牛岛甜绘和宇内天满回到酒店。
“啊……感觉这一代真厉害啊。”宇内天满今天一整天，看得眼花缭乱：“是一帮很厉害的家伙。”
如果对比他高中时期，这帮少年实打实的要更厉害些。
他那一届并没有很厉害的选手出现——那个时候是排球界最追求高度和力量的时期，起始点就要刷掉一批一米八以下的选手。
牛岛甜绘想了想，也赞同他的观点：“天才是需要天才来磨砺的。”
两人兴致勃勃的聊了许久今天的比赛，这才带着期待沉沉睡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春高第二天，牛岛甜绘和宇内天满早早的就选好了位置，并安排好自己的行程。
先看乌野和稻荷崎，再看音驹和早流川工，最后看福田综合和吉高。
至于其他几场比赛，有些在副场馆刚好能顺带着一起看了。
牛岛甜绘刚坐下，稻荷崎的拉拉队再一次带给强烈的震撼。
“感觉不管看几次，稻荷崎的拉拉队都很努力啊。”牛岛甜绘感慨：“稻荷崎这支队伍，总是给人一种上下一心的感觉。”
场上的队员拼尽全力，场下的拉拉队也竭尽所能。
虽然有些地方会被诟病，例如“喝倒彩”“影响对手发球节奏”这些手段，但这也是在规则范围内的应援方式之一。
……虽然站在对手角度会非常痛苦就是了。
牛岛甜绘现在就是站在乌野的角度，表情复杂。
宇内天满同样面色复杂，虽说作为职业选手他已经见识过很多种形式的场外应援了，但再次见到这种应援方式，果然还是没办法代入稻荷崎的视角来看。
“稻荷崎的拉拉队，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反派角色。”牛岛甜绘抹了把脸：“冴子快来吧，再不来小乌鸦就要被这种应援欺负死了。”
乌野哪里见过这阵仗？
“田中要来？”宇内天满倒是对此一无所知。
牛岛甜绘点点头：“当然了，稻荷崎的拉拉队又不是什么秘密，乌养学长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她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减少场外因素，让选手尽可能的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打出一场精彩的比赛。
宇内天满疑惑：“可是她能来做什么呢？”
牛岛甜绘扭头：“我没跟你说过吗？冴子在高中时就喜欢和太鼓，有一个自己的鼓队呢！”
宇内天满惊讶：“和太鼓？！好酷！”
牛岛甜绘为好友骄傲：“她的鼓队很厉害的！”
宇内天满这下终于放下心：“吹奏队虽然很厉害，但果然还是和太鼓更酷吧。”
也不需要像稻荷崎拉拉队那样训练有素的掌握节奏，只要破坏他们声音的一致性，就能将选手从声音中解放出来。
乌野冴子姗姗来迟，登场时帅得牛岛甜绘眼冒金星：
“超帅！冴子超帅！”
宇内天满在甜绘威胁般的注视下连连点头，瞬间回忆起高中时被田中冴子支配的恐惧。
完了，甜绘又又又被田中冴子迷住了。
田中冴子，他一生的情敌。
比赛没有因为一个和太鼓队的到来而停止，但乌野却因为冴子的支援重燃战意。
牛岛甜绘一直觉得，宫侑的天赋在于，他敢于在任何情况下不计后果的尝试带给他惊喜的新鲜事物。
有趣的东西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尝试的话，仿佛在他眼里就会失去原本的味道。
所以她一点都不奇怪宫侑和宫治会在春高的赛场上复刻怪物快攻。
毕竟当初满星集训时，因为翔阳和影山的配合始终不完善，所以整整一周都没有在人前去打怪物快攻，哪怕是闭眼版都没有。
这样新鲜的快攻，只是一下就抓住了宫侑宫治的心。
打不好他的托球的人是废物——这种话只有宫侑这家伙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是来自IH最佳二传手的底气。
“不过……虽然很厉害。”牛岛甜绘看得入迷，这样的比赛精彩得让她移不开眼：“但我觉得，小侑和小治的怪物快攻，和队友太脱节了。”
这不是好事。
稻荷崎本应该有自己的节奏——他们是IH的亚军，是经过多个强校磨砺的真金，进攻和防守都有自己的体系。
可突兀的怪物快攻，就像是将运转顺利的齿轮强行加入了另一组齿轮，并开始逐渐提速。
新来的一组齿轮带动着和它咬合的齿轮，所有齿轮跟着被迫加速运转。
“乌野的怪物快攻是被打磨良好的零件，稻荷崎的怪物快攻是宫双子新得到的、爱不释手的玩具……”
第157章 满星进行时
宇内天满对她的判断非常认可：“很不融洽, 稻荷崎现在的节奏并不理想。”
虽然宫双子的怪物快攻得分很干脆利落，但月岛萤的拦网步步紧逼，日向翔阳也有了更加丰富的进攻手段, 比分始终咬得很紧。
宫侑应该是隐约有所感觉的，正在努力调整队伍的节奏。
比赛在拉扯中来到最后一局, 乌野能够和稻荷崎打满三局这件事牛岛甜绘倒是不怎么意外。
“毕竟是能和白鸟泽打满五局还赢了的队伍，乌野早就已经不是‘飞不起来的乌鸦’了。”
他们的翅膀硬着呢。
比赛局势越发紧张, 甜绘和天满两个人都在紧紧皱着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随着比赛的进行而有些不畅快。
太快了——全是依靠本能在行动，过去的训练融化进肌肉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动作是无数练习赛凝炼出的不假思索。
这样的节奏下, 选手可能做出神一般的极限救球, 也可能会犯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北信介的上场和下场都很突然，但队长上场的这段时间给了稻荷崎足够的支撑, 能看出虽然比赛节奏已经失控, 宫侑却依旧能用自己强大的掌控力试图将比赛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有种……火中取栗的惊险刺激，你知道的, 危机背后总是藏着巨大的收益。”牛岛甜绘忍不住喃喃低语：“小侑和小治玩得非常开心。”
宇内天满看得更深：“……或许失控的不是稻荷崎, 是乌野。”
对于宫侑和宫治的快节奏进攻，虽然队友有种拼尽全力才能勉强配合的感觉, 但宇内天满总觉得，或许眼前这一幕稻荷崎的选手会更加熟悉。
他们明显很适应玩疯了的宫双子，像从前的很多次那样, 默不作声的包容着双胞胎兄弟，给予他们最坚实的支持。
仿佛在说：放心大胆的去玩吧, 身后还有我们。
真是和谐的队伍。
牛岛甜绘听他说完，闷头握拳猛捶天满的后背：“可恶, 你们排人专骗我眼泪！”
宇内天满无辜的抬手，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任由甜绘将那看似大力实则轻飘飘的拳头捶在他邦硬的后背。
这场比赛攥着所有人的呼吸。
“我敢保证，他们的余光已经铺不出去了。”牛岛甜绘手里拿着水瓶，盖子已经拧开，可她只是紧紧握着，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间隙去润一润已经干涸的喉咙。
“就像我一样。”宇内天满也是一样的紧张，其实在他看来，比赛进行到这一步，他连比分都没有精力去关注了。
眼神已经全然被这场精彩的比赛掠夺，他的心上一秒还在为一个失误而叹气，下一秒又想为一次精彩的发挥而欢呼。
虽然从专业角度来说他们每个人都有或大或小的缺点，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完美发挥——但，谁在乎呢？
他们已经带给大家一场来不及为失误遗憾的精彩比赛了。
牛岛甜绘无意识的折磨着手中的水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双方的暂停已经没了？”
宇内天满简单的回忆了一下：“两边的暂停都用完了。”
想要用外力强行终止比赛节奏的话，只剩下技术换人……或者是依靠教练的嗓门。
不过远远看着乌养学长都已经站起来喊了，但比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想来场上选手应该是听不见的。
“我来！！”
那是高高的、温柔的一次触球。
解开了束缚在队友脖颈上的枷锁，混合着阵痛喷雾味道的空气流淌进肺里，化作轻松的呼吸。
那个追逐着小巨人背影的少年，在无人理解的环境中坚持孤独前行的少年，会说扣球才最帅的少年，最终变成了能够笑着垫出这样温柔一球的排球选手。
日向翔阳会成为世界级的排球巨星，他会被无数人爱着。
牛岛甜绘想，她会永远永远的，为这一球感动。
乌野和稻荷崎胜负已定，春高第二轮，春高种子队之一稻荷崎，结束了自己的春高之旅。
牛岛甜绘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精彩的比赛。”宇内天满和其他观众一起鼓掌。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大脑，这才跑去看音驹和早流川工的比赛。
“……倒是抓住了重点呢。”牛岛甜绘看着累得半死不活的研磨，狠狠心疼了：“不过，也别太小瞧研磨了。”
想用疲惫拖垮研磨？
“一个因为不被允许熬夜于是凌晨两点起床玩游戏的狠人，跟他比拼毅力？”
牛岛甜绘轻哼一声：“谁能凌晨两点冲破被子封印？反正我是不能。”
除非是什么天大的事，否则这个时间就是她牛岛甜绘的深度睡眠时间。
果然，即使狼狈，孤爪研磨也没有倒下，顽强的站在赛场上，直到最后一刻。
“明天能看到垃圾场对决了。”牛岛甜绘拍了拍天满的后背：“一直没有完成的约定，如今要由后辈完成了。”
垃圾场对决，乌养和猫又之间几十年的约定，终于要在这一次来一场不会重来的比赛。
“走吧，福田综合和吉高的比赛快开始了。”
……
两人选定了一个好位置，可以近距离的观看福田综合的比赛。
“真不知道轮空对于福田综合好还是不好……”牛岛甜绘看向正在热身中的福田综合队。
虽然可以轻松进入第二轮，但是也少了一轮适应春高的机会。
……不过看他们的状态，如果第一轮就遇上过于厉害的队伍的话，似乎更加糟糕。
这已经是一年级的上村平太第三次热身扣球失误了。
对于这个，灰崎显然比牛岛甜绘要愤怒得多。
灰崎阴沉的视线扫过去，上村平太顿时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跑到白石学长身后寻找安全感。
“灰崎，别这么吓人嘛——”白石幸长得清秀，声音也如他长相般亲和温柔：“上村还是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呢，要当一个合格的前辈好好引导后辈啊。”
灰崎祥吾盯了白石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冷着脸看向二传香取正一：“继续热身，不要松懈。”
上村平太松了口气，就见刚刚还挡在他面前给了他十足安全感的白石学长，同手同脚的走到一边准备热身。
上村平太：……原来白石学长也很紧张啊！
当然会紧张了。
白石幸动了动手指，感觉指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暖不起来。
他是和灰崎一起进的排球部，最开始的灰崎就像是个完完全全的排球新手，几乎不会参加部活，那时候的福田综合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队伍，连续几年在县内都没有打进第三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从高二开始，灰崎的才能呈井喷式爆发，原本还会时不时暴露出一些坏习惯——篮球转排球遗留下来的肌肉反应，在高二的练习赛时已经全部被纠正了。
灰崎说，他已经加入了一个刚刚建立的排球俱乐部。
“满星会成为全日本第一的排球队。”在他问起时，灰崎这样回答他。
白石幸一开始只觉得，始终执着于当第一的灰崎还真是可爱啊。
一个签约高一学生的排球俱乐部，即使灰崎潜力巨大，但这个排球俱乐部总会给人一种无可奈何被迫选择的感觉。
为什么大部分的排球俱乐部不会签约未成年？因为变数太大了。
16岁是生长期，未来的发展谁也说不准，天才也有可能沦为平庸。
所以排球俱乐部大多会选择观望或者培养这个年龄段的选手，直到能看见他们的未来后才会选择在他们成年时签约。
渐渐的，他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17岁的灰崎出现在福田综合体育馆时，轻易取代了三年级的前辈，拿走了代表王牌的4号背号，嚣张的表示一定要带领福田综合打进全国大赛，拿到冠军。
灰崎说，他眼馋“奇迹的世代”这个名号很久了，等赢了全国大赛，他也要叫自己是“魔王的世代”“恶狼的世代”。
……说真的，和“奇迹的世代”相比，这两个名号都有点过于恶棍了。
18岁的灰崎，穿着代表队长的1号球服，将福田综合带出了县内。
新年已经过去，19岁的灰崎带领他们登上了春高的赛场。
全国……是全国啊……
他早就已经不会怀疑那个名叫满星的排球俱乐部只是充人数了，能够在灰崎还没有打排球时就发现他的天赋——就凭借这个选人的眼光和果决，满星一定会很强。
白石幸僵硬的活动了下手指，那种血液凝滞在血管的感觉，让他不仅仅是感觉指尖发凉，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冷着，极缓慢的流动。
他从小就打排球，于是国中、高中都继续打了。
成绩什么的完全没有，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少年热血漫画，他应该就是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的路人甲。
天赋什么的应该也是没有的，他似乎只有着平均的力量和高度，平均的大脑和技巧，比上远远不足，比下绰绰有余的平均。
“白石！你这混蛋给我快点回神了！”灰崎暴怒的声音传来，带着非常别扭——也可能是他对灰崎滤镜下的、来自傲娇的关心。
白石幸抬头，他们的队长灰崎祥吾正黑着脸看向他：“不是你说要做个合格的前辈吗？给我过来引导这帮蠢到家的笨蛋！”
声音中满是不耐烦，但动作还是很耐心。
灰崎式的温柔。
白石幸突然感觉已经凝滞的血液渐渐流动起来，将心脏的温度带给四肢百骸。
他在紧张什么呢？
就算他是路人甲，可他也是主角的队友啊！
平平无奇的福田综合排球部，在灰崎的带领下打进全国大赛——难道还不能说明灰崎就是热血漫的主角吗！
香取正一胆大包天的抱怨道：“灰崎学长，我才不是什么蠢到家的笨蛋啦！”
二年级的向井林思考了半晌，突然大吼：“喂，香取，难道除了你以外我们都是笨蛋吗？！”
香取正一正经道：“向井学长，我可没这么说。”
向井林哼了一声：“你没这个意思就好。”
香取正一：……向井学长是不是忘了，说他们是笨蛋的是灰崎学长啊！
算了，向井学长已经在挑软柿子捏了，还能指望他反抗灰崎学长吗？
反抗灰崎学长是不可能的啦。
“我才是笨蛋！”白石幸突然抬手，重重的捶了一下掌心，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福田综合众看向白石幸的眼神染上了明显的惊恐。
完了，白石学长疯了！
灰崎祥吾倒是烦躁的啧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别在那里待着了，过来热身！”
他扭头就走，一边走语气还相当恶劣的嘟囔着：“等一会儿胳膊腿硬得像根不会打弯的木头一样还怎么比赛？真是受够你们这帮笨蛋了，比赛前还能愣神……”
白石幸脸上再次挂上温和的笑意：“这就过来！”
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场春高比赛。
他们福田综合不是来这里制造高中时期美好回忆的。
福田综合，目标是——
灰崎祥吾抬手，指着对面正在热身的吉高：
“打赢他们，称霸全国！”
……
牛岛甜绘在这场比赛里也没什么立场问题，当然是和宇内天满站在了福田综合的应援区。
然后就在福田综合的应援区发现了鬼鬼祟祟的灰崎家长子——灰崎吉永。
帽衫、口罩、墨镜，让牛岛甜绘一下子就想起来如今已经获得了弟弟的首肯（萤：哥哥什么的真是烦死了）的月岛学长。
至于为什么穿成这样她还能认出来……因为走近后就能听到他小声的嘀咕：“我弟弟果然是天使，是天使！”
……一句话就能确认身份了。
牛岛甜绘语气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你弟也不让你来看比赛？”
食指将墨镜往下勾了勾，一双和灰崎祥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沉稳成熟的灰瞳暴露在甜绘眼前。
宇内天满还是第一次见灰崎的哥哥，眼底有些感慨。
不愧是灰崎的哥哥，这双眼睛和灰崎长得真像啊！
灰崎吉永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很久没有穿过这么休闲的衣服，他明显有些不适应：“也？”
牛岛甜绘扯了扯嘴角：“是啊，有个和你弟控程度不相上下的哥哥也偷偷看弟弟的比赛呢。”
“但是现在已经得到了弟弟的允许，可以在观众席为他加油了。”
她眼神带着打量：“所以你是怎么回事？”
灰崎吉永像是终于找到了盟友——即使他和牛岛甜绘其实并不怎么熟，只有线上的交流，但灰崎吉永早就已经将牛岛甜绘视为自己的至交好友了。
他直接取下墨镜摘下口罩，将那张和灰崎祥吾起码有七分相似的脸完全暴露出来，对着甜绘大吐苦水：
“本来祥吾的春高预选赛我没有看到已经很遗憾了，烦人的董事会这次又要我加班！”
灰崎吉永咬着后槽牙，显然气得不清：“这可是我弟弟又一次进全国大赛！队长诶！我必须来看啊！”
他脸色骤然一变，换成一副好哥哥的慈爱表情：“我家祥吾真的很懂事，听说我这两天有工作，死活不同意我来看比赛。”
灰崎吉永越说越感动：“呜呜呜祥吾他这么关心我，我就更想来了！”
牛岛甜绘听得津津有味，还能跟着互动：“哦？他是怎么关心你的？”
灰崎祥吾的关心，这句话听上去就带了点惨烈的味道。
“他说我是个排球白痴，根本看不懂排球，来了也是凑热闹，不如去赚钱。”灰崎吉永骄傲：“我弟弟真的很贴心，还怕我看不懂排球！”
牛岛甜绘：“……啊，那他确实很贴心。”
这家伙在弟控中也是很顶级的那款了。
灰崎吉永突然又有些哀伤起来：“早几年公司太忙，我都没有时间看祥吾的篮球比赛，虽然知道他在帝光时获得了全国冠军，但也只能给他涨零花钱来祝贺。”
他自我谴责：“我平时对祥吾的陪伴太少了……幸好有你啊牛岛，否则祥吾就要成为我家唯一一个考试会不及格的笨蛋了！”
牛岛甜绘：“……不用客气。”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个能考及格的聪明蛋。
她将话题重新拽回来：“既然你今天有工作，那你怎么还来了？”
灰崎吉永冷笑一声，倒是有些总裁的样子了，只是说出来的内容……
“想把我困在公司？那帮家伙想得美！我直接就把老妈请回来了！”
虽然老妈还在度假——有什么关系呢？为了来现场给弟弟加油，一切都是值得的！
灰崎吉永下意识的揉了揉还带着一点点未散的淤青的眼圈。
就是老妈下手有点重。
牛岛甜绘：……太孝顺了，灰崎兄长。
宇内天满沉思：“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穿成这样过来呢？”
工作什么的不是已经有人解决了吗？
灰崎吉永摸摸鼻尖：“咳，因为祥吾说如果让他看到我扔下工作出现在观众席上，他就让牛岛你给他安排到美国去待个一年半载的。”
虽然平时兄弟俩也见不到几面，但是因为这种事就出国什么的也太草率了吧！好歹计划一下啊祥吾！
牛岛甜绘：……灰崎祥吾是懂怎么拿捏他哥的。
灰崎吉永拢了拢兜帽，还是谨慎的询问牛岛甜绘：“你不会突然送祥吾出国的对吧？”
牛岛甜绘：竟然真的吓住他了！
“当然不会！”牛岛甜绘果断在灰崎祥吾背后拆他的台：“他是老板我是老板？放心吧。”
灰崎吉永松了口气：“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
宇内天满：……你也过于信任甜绘了！
一听说弟弟不会突然搞离家出国的行为，灰崎吉永顿时腰板都挺直了，直接将兜帽掀开，露出银灰色的短发。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工作了多年的社会人士，柔软蓬松带着小小卷翘的银灰色头发在灯光下，像是一只骄傲的银渐层。
灰崎家的基因优秀，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都很高，只是灰崎吉永刚刚佝偻着身子，显得矮了些。
现在站直了身体，这才显出他和灰崎祥吾整体的相似，兄弟二人的气质真是如出一辙，那种又凶又傲娇的劲儿，真的很像是富养的猫猫。
牛岛甜绘捂着心口：“这次春高过后，我说什么都要把灰崎的头发剃了！”
剃了重新长！必须得给她长出灰色的软软的毛来！
八个小辫子什么的，成为回忆吧！
宇内天满瞬间和甜绘对上脑回路，满脸沉重的点点头。
灰崎，发型选对，颜值翻倍啊！
……啧，好像被甜绘传染了，怎么老是想押韵呢？
灰崎吉永不懂，但也没较真，只是半靠在围栏上，潇潇洒洒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帅气的大学生。
“我来之前看了很多排球基础课，至少看懂个大概没问题。”他微微侧过脸，看着排球场上一脸严肃的盯着队友热身的弟弟，凶狠的眉眼温柔下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祥吾蹦蹦跳跳的样子了。”
弟弟从小就活泼好动，没有一刻能安稳下来，他和老妈两个人都看不住祥吾，眨眼就没了影子。
现在祥吾将自己框在一个球场里跑啊跳啊的，对于他来说倒是件好事。
眼见着弟弟茁壮成长，他才安心。
牛岛甜绘摆摆手：“蹦蹦跳跳有什么好稀奇的？一会儿给你来点我们排人的震撼！”
宇内天满瞥她一眼，心下腹诽：这会儿又变成我们排人了，刚刚还“你们排人骗我眼泪”呢。
女孩子啊女孩子，善变的女孩子！
灰崎吉永仗着牛岛甜绘的承诺，开始嚣张起来，竭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他一手扶着围栏，一手冲场内挥手：“祥吾啊！哥哥来看你喽！”
矜贵的银渐层不见了。
变成了银灰色的哈士奇。
牛岛甜绘闭目，不忍再看。
在场上的灰崎祥吾听到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幻听了，但还是不信邪的回头看了一眼。
——哥哥他竟然真来了！
离家出国都威胁不到他，下次用什么？离家出地球？
灰崎祥吾恼羞成怒，对着观众席怒吼：“你不在公司工作，跑这来干什么？！”
灰崎吉永完全将他的“热情回应”当做弟弟对他这个兄长赤诚的爱：
“放心吧，公司的事已经交给老妈了，哥哥当然不会错过你的比赛啦！”
灰崎祥吾：对不起了，老妈，打扰到你的旅行——但更应该说对不起的另有其人！
你的混账长子真的很欠揍！
灰崎祥吾一口气噎得他不上不下，最终还是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算了，好好看比赛吧。”
来都来了。
第158章 满星进行时
比赛开始, 双方行礼。
吉高开场两个大力跳发打得福田综合的二年级自由人吉田吉越来越慌乱。
“开场就是连续发球得分……这对自由人的打击是很大的。”宇内天满叹气，看着明显有些慌乱的自由人，排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让他忍不住感慨：
“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由人没办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福田综合……”宇内天满抿唇不语。
赛场上，吉田吉脸色因为过度紧张已经微微泛白了。
“抱歉！”他大声的向队友示意, 脸色却没有丝毫回暖，耳边甚至开始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只是普通的大力跳发, 他接过很多次这样的球，他本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太紧张了。
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脚腕，让他始终没有办法用平常的速度动起来。
如果下一球再接不到的话, 会被灰崎学长骂的吧……
吉田吉感觉自己的手脚更僵硬了。
“慌什么！”灰崎祥吾却没有像在打练习赛时那样暴躁的指责他是个不会打排球的笨蛋, 只是平静的提高了音量：“下一球好好接。”
吉田吉感觉到了来自队长大人的温暖。
……然而下一球他还是没有接出合格的一传。
吉田吉露出了安详的表情, 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美好的人间。
坐在教练席的竹野内与平皱眉，如果吉田吉再找不回正常的比赛状态, 他就要考虑换人了。
灰崎祥吾回头, 看着萧瑟成黑白简笔画的吉田吉，刚一张嘴, 就见吉田吉瑟缩了一下。
灰崎祥吾：……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吗？
“吉田, 你在紧张什么？”灰崎祥吾用自认为温和的、像白石一样的声音：“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赛。”
然而这“温和”的声音落在了吉田吉的耳朵里，危险得仿佛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吉田吉：我啊, 怕是凉了。
灰崎祥吾看他还愣神，终于怒了，大跨步的走过去, 一头槌捶在吉田吉的脑门上，咬牙切齿道：“现在, 你这个混蛋醒了吗？还可以继续比赛吗！”
白石幸一把拉开灰崎，对着提出警告的裁判连连保证不会再动手了。
……灰崎这个笨蛋！竟然在赛场上对队友使用头槌！
吉田吉捂着脑门, 熟悉的痛感传来。
他原本混沌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刚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都已经打到春高了，难道要因为他的紧张而让福田综合就走到这儿吗？
吉田吉抬手，两个手掌狠狠拍在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顶着两个通红的巴掌印，大声对着盯着他的灰崎学长说道：“清醒了！谢谢你，灰崎学长！”
周围的人都呆住，只有灰崎祥吾淡定的点点头：“下一球还接不住，你就等着回福田综合打扫一个月的体育馆吧。”
吉田吉打了个寒颤，随即坚定道：“是！”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比赛继续。
吉田吉终于正常发挥，接出了不错的一传。
福田综合正式运转起来。
“因为队友太过紧张，所以其他人反而冷静下来了。”牛岛甜绘评价道：“吉高连续发球得分，让福田综合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发挥失常的队友身上。”
自己的紧张感倒是消失了大半，只顾着为队友担心了。
宇内天满点点头：“所以这三分算是件好事。”
否则所有选手都在比赛时来上几次发挥失常的话，福田综合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灰崎吉永是个很优质的排球观众，即使因为自由人发挥失误导致福田综合连失三分，他也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在灰崎祥吾头槌队友时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嘶——祥吾的脑袋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
牛岛甜绘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灰崎吉永：“……你真是总裁吗？”
灰崎吉永这个抓重点能力，她很担心灰崎家公司的经营状况啊！
福田综合正常发挥后，灰崎祥吾的能力才展现在春高的赛场上。
“又是一次干脆利落的贴网垂直扣杀！福田综合的1号选手再次为队伍夺回主动权！”
“发球得分！福田综合的1号选手的大力发球让吉高的自由人难以应对！”
“后排进攻！福田综合的1号选手成功避开拦网，打出一个精彩的后排进攻。”
“福田综合，这个在春高历史上从未打进过全国的队伍，成功拿下胜利，打进16强！”
“本次春高，再次闯出一匹黑马！”
灰崎吉永泪奔：“祥吾啊！弟弟呜呜呜你太帅了！！零花钱翻倍！！！”
灰崎祥吾还在和队友击掌庆祝，闻言顿时一个趔趄，差点一掌拍在白石的脸上。
他回头，咬牙切齿的对着观众席上的哥哥喊：“你这家伙知道我平时的零花钱是多少吗？”
经过多次的翻倍增长，他的零花钱已经到达非常可怕的数字了。
哥哥，你这家伙只有一个会赚钱的脑子吗？
灰崎吉永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没关系，哥哥有钱！”
祥吾真是个好孩子，还在担心他的经济状况。
他要好好工作，给弟弟涨多多的零花钱！
灰崎祥吾：……
比赛结束，灰崎吉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上去确实忙碌。
甜绘和天满给灰崎吉永当了一整场的排球解说，讲得嗓子都哑了。
果然只是看了最基础的排球知识——他应该只看了怎么样才算得分吧？连轮转都不知道！
还有，你弟弟已经不是小前锋了！是主攻手啊主攻手！
甜绘心累。
福田综合下一场对手也出来了。
“京都府代表队，犬伏东。”
牛岛甜绘思索着：“也是老牌强校之一……”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届春高的各个强校中，犬伏东的资料少得可怜，安静得好像是和福田综合一样是突然冒出来的队伍。
她表情有几分凝重：“各校没有针对犬伏东进行调查，或许是个大疏漏。”
犬伏东赢得太安静了，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被各校警惕的。
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犬伏东也是众多强校之一，也曾多次打进全国大赛，拿到过出色的名次。
宇内天满闻言，也是一惊。
犬伏东在他的那个时代还是在春高和IH上研究的对象，如今竟然没有出现在各个队伍的口中，要说没落的话，他们已经打进春高第三轮了！
“感觉福田综合有一场硬仗啊。”他叹气。
牛岛甜绘目光再次落到对战表上，在犬伏东的名字上转了一圈，划过。
——
春高第三天。
牛岛甜绘和宇内天满早早挑了前排围栏的好位置，脸上写满了期待。
这可是所有乌野排人都期待过的垃圾场对决！终于要亲眼见证了！
“甜绘姐？”
牛岛甜绘回头，宫侑宫治双手插兜，站在一边。
“来啦。”她对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两人随意的靠在围栏旁，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来异样。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音驹真是一支麻烦的队伍。”宫侑露出了牙痛的表情：“我说夜久这家伙……”
他光是站在后排，就给人一种扣不下去的感觉。
麻烦的自由人。
“音驹的防守诱导性非常强，往往在攻手助跑时，进攻的选项就被压缩到极致了。”宫治接着道。
副攻手和后排配合得十分默契，乌野的进攻像是打进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总是打不到底。
牛岛甜绘点点头：“安静的捕猎者，在防守中寻找进攻的时机，这就是音驹。”
尤其是在列夫加入后，这个无论是拦网高度和进攻能力都非常强、唯独技术水平很差的家伙大大丰富了研磨的战术选择。
以“填补空隙”为核心的音驹，迎来了他们的利爪。
宇内天满看着看着就回忆起当年和音驹互相折磨的日子，露出了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音驹最擅长谋杀攻手的自信了。
那种势在必得的一击却被对方恰到好处的接起时的感觉……
宇内天满闭目。
心理阴影，不想回忆。
乌野和音驹打过许多场练习赛。
唯独这一次，是不能重来的战斗，所有人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当最后一球尘埃落定时，牛岛甜绘用力鼓掌。
“了不起的音驹。”宇内天满笑：“不过，是我们乌野的胜利。”
垃圾场对决，是我们乌野赢了！
牛岛甜绘的笑容又上扬了些许。
胜利属于乌鸦！
“乌野下午是对战……”牛岛甜绘视线落到另一边赛场上，是鸥台对战高木山，鸥台大比分领先。
她四处看了看，另一边福田综合和犬伏东的比赛也正在进行。
宫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大概他们的心情也很复杂吧，战胜了他们的乌野如果被别的队伍轻而易举战胜的话，他们就会有一种自己被战胜了的不爽。
但要说全心全意为乌野祝贺——拜托，那可是打败了他们的家伙！是对手！
所以看到了结果后就溜掉什么的，倒是很像他们的性格。
鸥台和高木山基本上胜负已分，甜绘和天满决定去看福田综合和犬伏东。
此时他们已经战至第三局，福田综合以9:12的比分落后犬伏东。
“牛岛，宇内，你们快来！”灰崎吉永对两人招招手。
甜绘和天满对视一眼，快步走过去，就听灰崎吉永长舒一口气：“你们可算来了，没有你们我根本就看不懂！”
牛岛甜绘：昨天都白给你讲了是吧？
然而对上那双灰瞳——和眼圈新增的淤青，她还是把抱怨咽了回去。
灰崎吉永为了来看比赛已经付出很多了，解说就解说吧。
而此刻，刚好轮到灰崎祥吾发球。
“发个好球！”
灰崎祥吾随手拍了拍排球，将排球拿在手里。
牛岛姐说得对，犬伏东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队伍。
看似都是基本功的胜利——普通的扣球，普通的拦网，普通的托球，普通的垫球……然后普普通通的得分。
像是教科书一样的排球，第一局干脆利落的战胜了他们。
第二局他们赢得艰难，想要找出犬伏东的疏漏是一件极困难的事，香取不得不把更多的托球分配给他——在福田综合队中，只有他有能力打破犬伏东的拦网。
但同样的，他的体力也在飞速下降。
抛球，助跑，起跳——
灰崎祥吾发球得分。
“福田综合的1号又一次发球得分！这已经是灰崎选手在本场比赛中第6次发球得分！”
灰崎祥吾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排球。
如果是及川那个家伙的话，连续六次发球得分也不会让人意外。
他在这场比赛中，一共才6次发球得分。
真是……不甘心。
如果他的发球像及川和宫侑一样强就好了。
再次挥臂，灰崎祥吾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击球的时候手感不太对，会出界！
然而犬伏东的自由人却判断失误，强行接了这一球。
“是机会球！”吉田吉眼睛一亮，大声提醒着队友：“我来！”
排球约过球网，吉田吉快速判断出落点，站好了位置。
屈膝下蹲，手臂扣紧，腰带动手臂，将排球送出去。
基本功这种东西，从小就打排球的他也不会差啊！
像昨天一样慌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状态，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他要守护福田综合的后排，保护攻手的进攻！
“干得漂亮！吉田学长！”香取正一余光散开，灰崎学长在助跑，白石学长也在横向助跑。
犬伏东的副攻手注意力在灰崎学长身上，但接应二传在跟着白石学长的助跑走。
托给谁？
……
犬伏东的一年级副攻手甲斐涼晴快速判断着对手的动向。
后排的1号助跑空间非常好，作为福田综合唯一能够打破拦网的主攻手，交给他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
那么……会是你吗？
他在二传手托出托球的瞬间，判断出了球路的方向——果然是1号。
“别想着过去——”甲斐涼晴起跳，双臂前伸，眼睛死死的盯着1号的动作。
托球的质量一般，离网有些近了，那个1号从三米线起跳……
灰崎祥吾勾起一抹嚣张的笑意，挥臂——
“福田综合的1号后排进攻，打出了一个漂亮的打手出界！”
灰崎祥吾落地，看着对面的副攻手：“你拦不住我。”
甲斐涼晴顿时表情扭曲：“哈？”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等着瞧好了！”
灰崎祥吾歪歪头，学着小月岛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我拭目以待。”
配合上他那张优质不良脸，嘲讽值拉满，犹如月岛萤附体。
甲斐涼晴气得跳脚，却又说不出什么缺德话，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你等着，我一定能拦下你——你等着！”
灰崎祥吾继续微笑。
他就是被小月岛这种笑容气死的，现在拿来气别人真的好爽。
老实孩子甲斐涼晴抓狂：“海老名学长！这家伙交给我来拦！”
海老名叹气，揪着自家的一年级后辈去站位：“不要被他激怒，甲斐。”
福田综合的队长确实难对付。
海老名一边想着，一边出言让甲斐涼晴的情绪快速冷却下来：“拦网三要素是？”
甲斐涼晴上头的怒火渐渐冷却：“判断精准、跑位迅速、起跳及时。”
海老名拍了拍甲斐涼晴的肩膀：“很好，准备上了。”
甲斐涼晴重重点头。
福田综合连续得分，灰崎祥吾再次发球。
这一次，犬伏东的自由人成功接出一个非常不错的一传，二传手出现在3号位，大脑飞速运转。
对方的1号位拦网薄弱！
甲斐涼晴高高跃起，配合着二传手打短平快进攻。
甩开拦网了！
他刚想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见那个烦人的1号正正好好的出现在了拦网漏洞的位置——那也是球路的方向。
“香取！”灰崎祥吾接下这个扣球，大声提醒着队友快速展开进攻。
“明白！”香取正一来到排球下，起跳——
将球托给了准备充分的白石学长。
砰——
白石幸的扣球被甲斐涼晴的拦网拦死。
刚扣完球就快速起跳拦网的甲斐涼晴这下终于得意的笑了出来：“拦网也是进攻！”
白石幸反应了一阵，才回过神。
想起来了，他不是主角这件事。
“你说的不错，拦网也是进攻。”白石幸温和一笑，转身回去站位。
甲斐涼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福田综合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队伍的选手性格能不能统一一下！
甲斐涼晴怏怏的回去站位了。
更换发球方，轮转站位……
——
“好不容易追上两分……”灰崎吉永低落的叹了口气：“排球就不能一次打两分，或者三分吗？”
牛岛甜绘被他噎住，好半天才怒：“这是排球，不是篮球！”
灰崎吉永撇撇嘴：“都是球。”
牛岛甜绘算是明白了，灰崎吉永的所有技能点大概都点在了学习和赚钱上，脑子只有两个模块：家人和赚钱。
至于其他的——估计是要配生活助理的程度。
“没关系，比分咬得很紧。”宇内天满出声道：“灰崎……咳，祥吾他的扣球对犬伏东的防守有很大威胁，只要挺过祥吾在后排的时间……”
灰崎祥吾的后排进攻能力对比前排进攻能力还是稍弱，而且后排进攻要更加费力，对于被全队依靠着的王牌来说，体力是个大问题。
不过，灰崎是满星出身的选手。
满星最擅长培养肌肉猩猩这件事，所有参加过满星集训的人都知道。
当灰崎祥吾再次轮转到前排时，比分来到了15:19，福田综合落后。
灰崎祥吾甩了甩胳膊，微笑。
犬伏东众人如临大敌，盯着双手抱在脑后的灰崎祥吾。
还跳得动？不可能的吧！
15分中有11分都是他一个人拿的，这样的进攻强度，加上做诱饵时也毫不吝啬的起跳，还要组织拦网，他几乎连续三局都在高强度的助跑起跳——
还能跳吗？
白石幸发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球，然而落点却刚好在六号位和一号位中间的位置。
犬伏东的一传不太理想。
二传手在这样的一传下，快速做出了选择——由王牌扣调整球。
灰崎祥吾拦住了直线球，斜线球有吉田吉在防守。
犬伏东的队长海老名果断选择扣下斜线球。
正面对上福田综合1号的拦网不是明智之举。
“抱歉，香取，救一下！”吉田吉手臂被扣球砸得发麻，他咬牙，大声喊道。
香取正一看着很有可能过网的排球，快速起跳。
“我来！”灰崎祥吾助跑的同时大声要球。
太接近球网，如果托快球的话很容易失误。
那就交给你了，王牌。
香取正一托出一个近网的高球。
排球划过一道抛物线，犬伏东的拦网快速跟进这个托球，和灰崎祥吾同时起跳。
他们眼睁睁看着灰崎祥吾像是凝固在了空中一样，这样可怕的滞空能力——
他还能跳！
灰崎祥吾打出了一记直线压线球。
“火神那家伙，有点本事。”灰崎祥吾小声嘟囔：“虽然教得稀烂，幸好我领悟能力强。”
在滞空能力上，除了宇内天满，同龄人中他见过最厉害的人，就是火神大我。
宇内天满的小个子滞空技巧并不适用于他这个一米九的大个子身上，所以他不得不找上火神大我。
好在那家伙一个汉堡山就能哄得开心，灰崎祥吾跟着火神大我学了很久的滞空姿势。
排球的扣球和篮球的灌篮还是有些微妙的相似在的，灰崎祥吾又是两个都学过，自然很好理解。
唯一的教学难点是在火神大我身上。
这家伙根本说不明白他的滞空到底是怎么回事，各种拟声词轮番登场的同时，这人脾气耐性也差。
两人经常一个教一个学最后演变成全武行，要不是黑子在中间调解，教学没办法超过二十分钟。
好在经过这一系列的努力，灰崎祥吾在滞空技巧上又多了几分心得。
“想要将我逼到极限？”灰崎祥吾嚣张的抬了抬下巴：“你们还差的远呢。”
海老名：……啊，这家伙确实气人，难怪会把甲斐气成那样。
第159章 满星进行时
轮转到前排的灰崎祥吾果然连续得分, 很快将比分扳到了18:19。
灰崎吉永看着犬伏东再次叫出暂停，纳闷道：“这个时候暂停，难道不是在给祥吾休息的时间吗？”
他已经听身边的情侣组合讲解了大概, 能够当上总裁的他自然不是什么纯天然笨蛋，只是对排球技术什么的不太感兴趣罢了, 但对各种战术还是很敏锐的。
虽然暂停的时间不长，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祥吾每回升一格体力值，都会以进攻的形式出现在赛场上。
宇内天满摇摇头，他作为主攻手, 对各种暂停的使用都很了解：“犬伏东只是试图通过暂停来打断祥吾的进攻节奏。”
攻手会出现“越打越顺手”这种情况, 扣球得分的兴奋盖过身体的疲惫, 从而使攻手迸发出更强的进攻性。
一旦这种节奏被打断，疲惫就会快速追赶上被兴奋裹挟的身体, 让大脑意识到：我已经很累了, 我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听宇内天满解释完，灰崎吉永担忧的看着自家弟弟, 似乎连未翘的发尾都耷拉下来：“祥吾应该可以吧……”
牛岛甜绘轻笑：“他可以。”
他可是灰崎祥吾。
短暂的暂停很快过去, 双方选手再次回到场上。
甲斐涼晴认真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春高上的队伍。
“你是我们队中唯一一个拦下过1号扣球的MB。”教练的声音沉稳干练：“甲斐，你在前排时, 只需要拦下对方1号的进攻。”
甲斐涼晴想说，他只是个一年级，出口却是连他自己都惊讶的笃定语气：“请放心交给我, 教练。”
一年级不是他的身份，副攻手才是。
教练要他拦下1号, 他就能拦下！
甲斐涼晴的眼神沉静深邃，静静的盯着灰崎祥吾, 寻找着他身上的破绽。
依旧是白石发球，平平无奇的上手发球。
落点也依旧是令人烦躁的站位缝隙。
犬伏东这次接出了到位的一传，两边迅速攻防落位，跑动时带着只有排人才能理解的节奏感。
像是交错运行的代码，互相牵绊又互不影响的跑动着。
灰崎祥吾的视线更多的放在了那个一年级的副攻手身上。
如果说犬伏东的选手已经能够将基础的动作做到极致，那么这个12号就是唯一的变数。
身高达到了一米九以上，力量和爆发力都非常出色，技术水平和二三年级的前辈们相比稍差，但灰崎祥吾几乎可以断定，这个12号会是犬伏东未来的王牌。
灰崎祥吾出现在12号的面前，是和月岛萤极为相似的拦网动作。
虽然没有办法学天童那鬼魅一样的拦网，但小月岛的拦网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应变拦网。
牛岛姐不止一次说过，只要月岛萤能够在力量和体力上达到标准水平，他就会是最出色的副攻手之一。
“我见过太多烦人的副攻手了。”灰崎祥吾起跳，咧嘴一笑：“你算是好对付的那种。”
甲斐涼晴表情一变，变扣为托，是一个有些生硬的吊球。
灰崎祥吾知道他的身后还有队友，嘴角的笑容更深：“如果是小月岛的话，就不会用出这么粗糙的吊球。”
甲斐涼晴被他气得半死，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这个小月岛又是谁？
甲斐涼晴的吊球果然被救起，毕竟他吊球的意图有些明显，灰崎能看出来，吉田吉也能看出来。
他可是福田综合的首发自由人。
甲斐涼晴也顾不上自己这个失败的吊球了，眼睛紧紧盯着1号，观察者他的动向。
灰崎祥吾后退几步，拉出助跑空间。
福田综合已经开始打明牌了，大部分的球都会交给灰崎祥吾来处理，只有机会绝佳——例如其他攻手能够甩开拦网时，才会将球托给别的攻手。
这一次，还是灰崎祥吾。
甲斐涼晴的眼神专注。
一步、两步——
起跳！
观众席发出一声惊呼，来自牛岛甜绘：
“一人时间差！”
灰崎这家伙，偷偷摸摸学了不少东西啊！
宇内天满表情认真起来：“但是福田综合的12号并没有上当。”
双人拦网中有一个被晃到，另一个完全踩着灰崎的起跳动作起跳的。
灰崎吉永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很自然的就开始了“弟弟做什么都是对的”“弟弟的对手做什么都是错的”这个模式。
“可恶，给我好好被祥吾骗啊！”灰崎吉永握拳。
牛岛甜绘：……
宇内天满：……
——
灰崎祥吾的扣球被拦网拦死了。
他倒也不算意外，毕竟一人时间差的停顿相当于重置了助跑，再起跳的话会大大削弱助跑的冲势。
但拦死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就像夏天喝热水，冬天嚼冰块一样的不爽。
甲斐涼晴笑得阳光灿烂：“哎呀，拦下你了。”
灰崎祥吾只觉得八根小辫子同时像天线一样竖起来。
总之就是愤怒，非常愤怒！
“哈，拦下我一次罢了，也不必太得意。”灰崎祥吾傲慢的抬了抬下巴，皮笑肉不笑的出声道：“等着下一球吧，小子。”
这时候，犬伏东的换人区站进了一个人。
灰崎祥吾眉头一皱，这个6号的发球水平还不错，为什么会在他发球时换人？
难道说犬伏东还藏了什么武器吗？
“关键发球员？”牛岛甜绘奇怪：“这个时候吗？”
宇内天满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心态不能支撑他在局点站出来，也可能是为了在这个比赛节点拉开分差。”
牛岛甜绘看着少年沉稳的气质，猜想是后者。
“是跳飘球啊……”牛岛甜绘有些担忧，福田综合的自由人并不擅长上手接球。
“祥吾带给他们的压力很大，在他还在前排的时候，犬伏东会尽可能都通过发球得分来拉开分值，防止祥吾在前排抢分。”
宇内天满眼睫微垂，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凝重：
“这是发球员和自由人的较量，如果在这个时候，福田综合的自由人没有抗住压力……”
就算是灰崎祥吾，也没办法在对方12号的拦网下进行抢分。
……
吉田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唉，他其实是个心态非常差的人，在自由人这个最需要冷静的位置，他之所以能作为正选出场，是因为他是整个福田综合排球部垫球基本功最好的人。
不是他吹，在练习时，就算是灰崎队长和他比垫球，他也不会输。
只是他在比赛时总是发挥不稳定，所以福田综合的每场比赛，后排都是时而稳固时而漏洞百出。
吉田吉唾弃自己的胆小，找了些歪门邪道的偏方来锻炼自己的胆量，什么“去游乐场坐跳楼机”“在鬼屋里待满半个小时不哭”……
结果就是他差点死在跳楼机上，在鬼屋里哭得像鬼一样，赛场上的表现依旧不稳定，总是会成为福田综合的突破口。
灰崎队长在俱乐部时，是有出色的自由人在他身后的吧。
如果那个人是福田综合的学生就好了，福田综合就不会因为他的懦弱而不断的陷入困顿，在他手上失掉的分要让灰崎队长更加拼命的起跳才能挽回。
但是现在，福田综合的自由人就只是他。
他普通又懦弱，除了下手垫球外技术也不怎么样，总是给大家添麻烦。
“那边那个喝水的，对，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吉田吉，灰崎学长。”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首发自由人了。”
“……诶？”
“真是麻烦啊……那个家伙说卸任就卸任，不是说好了把队长给白石的吗？”
吉田吉抬头，就看见灰崎学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意的摆摆手：“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好了。”
“对了，你是几年级的来着？”
“……二年级，灰崎学长。”
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年级，就这样随意的指定了他作为首发自由人，而教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他的名字加进了正选名单。
这就是灰崎队长，他不会屈尊降贵的去记住弱者。
“吉田。”
吉田吉从回忆中挣脱，回神时就看见灰崎队长站在4号位，正回头看向他：
“接个好球。”
吉田吉深吸一口气，压低了身体，沉声应答：“是，灰崎学长！”
没什么好怕的。
他只要站在灰崎队长的身后就好。
第一球，他接飞了。
跳飘球最好是用上手接球，他也是这样做的。
但他的上手接球熟练度远不如下手接球，虽然没有被跳飘砸脸，但也没能准确用力。
第二球他一定会用好上手接球的。
……
牛岛甜绘低头看了看福田综合的教练，眉头紧皱。
宇内天满第一次看福田综合的比赛，对他们的选手也不是很了解，见甜绘一副十分焦虑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样子，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
牛岛甜绘点头：“这孩子不太会用上手接球。”
宇内天满也看得出来，刚刚的上手接球，无论是用力的角度还是重点都不太对劲。
“跳飘球用下手接球也能接。”她有些头痛：“如果一味地追求上手接球，反而不如下手接球接得更稳。”
牛岛甜绘在期待福田综合的教练能意识到这件事，及时的提醒自由人。
第二球，依旧是跳飘球，吉田吉还是用了上手接球。
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好些，虽然是一个角度非常偏的一传，但好在足够高，给了香取跑位的时间。
只可惜仓促之下的进攻被甲斐涼晴抓到破绽，再次拦死。
“犬伏东22分了。”宇内天满皱眉。
牛岛甜绘深吸一口气，刚要吼出声——
“吉田！用下手接球，看准了接！”竹野内教练先吼一步。
牛岛甜绘一口气呛住，扶着围栏猛咳嗽。
宇内天满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埋怨的看了福田综合教练一眼。
“早不喊，晚不喊，偏偏等甜绘要喊的时候他才喊！”宇内天满凶巴巴的抱怨着。
完全抱怨进甜绘的心坎里了，甜绘一边咳嗽一边对天满竖起大拇指。
灰崎吉永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卷毛小帅哥。
好没道理的指责，这个教练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牛岛要喊了？
然而小情侣亲昵的互动又晃瞎了他这个大龄单身狗的眼。
啧，恋爱脑。
灰崎吉永发出了酸溜溜的声音。
吉田吉经过提醒，终于接出一个还算合格的一传，早就已经摩拳擦掌的灰崎祥吾扯了扯嘴角：
“好样的，吉田。”
这一球，当然是交给王牌。
面对三人拦网，灰崎祥吾果断选择打手出界。
他的力气极大，瞄准的是甲斐涼晴的指尖。
排球直奔观众席，犬伏东的自由人最终还是没有追上。
19:22，福田综合拿回发球权。
灰崎祥吾的进攻犀利，甲斐涼晴的拦网强势果决，比赛最终演变成了两人的攻防较量。
在这样激烈热血的比赛中，有一个人始终保持着冷静理智。
香取正一，再一次拿出了他的二次进攻。
“这一次比上一次用得熟练多了。”牛岛甜绘点点头：“虽然远没有研磨的二次进攻阴险，但时机掌握得很好。”
当对方将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攻手身上时，就是二传手使用二次进攻的最佳时机。
赛场上，灰崎祥吾不满的瞪了香取正一一眼：“怎么不托给我？”
香取正一笑眯眯的耸耸肩：“因为我也可以得分啊，灰崎学长。”
“二次进攻难道不是你摁着我练的吗？”
灰崎祥吾闻言一怔，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香取可以熟练使用二次进攻了。
他摆摆手，算是回应：“打得不错。”
白石幸上前，拍了拍香取的肩膀：“灰崎还以为你一定会托给他，有点小别扭罢了，不用理他。”
灰崎祥吾耳尖微动，回头盯着白石。
白石幸露出了一个无辜的微笑。
香取正一也笑：“没关系，灰崎学长的小别扭也很可爱。”
灰崎祥吾磨牙：“香取，你说什么？”
香取正一正色：“没什么，灰崎学长。”
灰崎祥吾琢磨着给他一头锤的话会不会被裁判禁赛，最终还是悻悻放弃了。
灰崎回头，福田综合众人顿时整齐的对着香取竖起大拇指。
香取，你是真正的勇士！
香取：像猫一样，多可爱啊！
比分一路拉扯着，最终，在灰崎祥吾的扣球声中，福田综合打进8强。
一支在本届春高默默无闻的排球强校，被另一支在往届春高查无此校的“弱旅”战胜了。
“下一次，我一定会拦下你！”甲斐涼晴擦着眼泪，咬牙切齿的向灰崎祥吾宣战。
灰崎祥吾闻言身形一顿，扭头看向这个12号：“下次，就是在职业赛场见面了。”
甲斐涼晴一手抓住球网，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异常坚毅：“那就职业赛场见！”
灰崎祥吾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奚落失败者的灰崎祥吾了。
这样的约定确实要更帅气一些。
——
牛岛甜绘和宇内天满两人合力拽住激动的灰崎吉永。
“如果你实在兴奋，可以去围着东京体育馆跑三圈，而不是现在从这里跳下去当场成为新闻头条！”牛岛甜绘语速飞快。
“你这一跳不止是你出名，你弟弟也出名了！”宇内天满也劝道。
灰崎吉永这才冷静下来。
牛岛甜绘擦了擦额头吓出来的冷汗。
灰崎家都属哈士奇的！脑回路清奇还一身牛劲！
灰崎吉永再次向两人确认：“祥吾这就是打进了全国八强对吧？”
宇内天满点点头：“下一场比赛就是八进四了。”
牛岛甜绘示意天满将灰崎吉永拽下观众席。
三人一起去看对战表。
“下一场对手是……井闼山。”牛岛甜绘用一种沉重但并不意外的语气说道。
灰崎吉永也冷静下来，疑惑：“井闼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牛岛甜绘耸耸肩：“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IH的冠军、春高种子队、东京第一代表队罢了。”
灰崎吉永：“……罢了？这不是很强的意思吗！”
牛岛甜绘叉腰：“早晚都是要碰上的。”
在左上半区就是要有对上井闼山的觉悟。
宇内天满指了指对战表：“也不早了，该对上了。”
井闼山这个左上半区的门神，刚好守在这最后一道关卡。
三人站在对战表前，久久不语。
“牛岛前辈，宇内前辈……这位应该是灰崎前辈？”
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牛岛甜绘扭过头，就见古森元也眨着眼睛看过来：“好久不见！”
古森元也眼神瞥了一下身后的几个人，再次扬起笑脸，承担起井闼山全部的社交：“有看我们的比赛吗？”
牛岛甜绘惊喜：“当然看了！你们和玉峰的那场比赛超帅！饭纲的托球真是把对面的拦网耍得团团转啊！”
饭纲掌上前两步，有些无奈：“牛岛前辈你这样说，显得我像个反派一样。”
他抬头：“下一场比赛……就要对上灰崎了。”
“是对上我们福田综合，饭纲。”灰崎祥吾随意的披着队服外套，带着福田综合众人走过来：
“如果能把种子队送回家，一定是超大冷门吧！”
他的笑容里藏着锋利的獠牙，仿佛随时会冲上来给人添上一道致命的伤口。
饭纲掌：……这是真反派吧！
“灰崎你不要凶我们队长啦！”古森元也叉腰，站在饭纲掌身前：“干嘛总是吓唬人？”
灰崎祥吾的笑容一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表情满是不可置信：“我？吓唬人？”
他这是放狠话！才不是吓唬他们好吗！
佐久早圣臣那么不喜欢人群的超级洁癖，也默默走上来站在饭纲掌身前。
灰崎祥吾：……这帮家伙！
灰崎吉永“小声”对牛岛甜绘说道：“我弟弟好像人缘很好的样子！”
他的悄悄话被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灰崎祥吾表情有瞬间的扭曲：“哥！我才不是什么人缘好！”
他刚刚在放狠话啊！到底有没有人在听啊！
古森元也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真的是灰崎前辈啊，你好，我是灰崎的朋友古森元也！”
热情开朗的社交达人古森参上！
灰崎吉永和善的笑笑：“你好，我是祥吾的哥哥灰崎吉永，平时祥吾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灰崎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排球选手！我们都很喜欢他的！”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平时我总是担心祥吾会感到孤单呢！”
“灰崎前辈放心吧！灰崎是个受人欢迎的家伙！”
“古森你也很出色啊哈哈哈……”
“灰崎前辈谬赞了哈哈哈……”
井闼山众：……？
福田综合众：……？？
小情侣：……？？？
灰崎祥吾：……？！！
“哥哥，你应该还有工作吧。”灰崎祥吾木着脸，声音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如果不想被老妈揍的话，我劝你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
灰崎吉永感动：“祥吾，不用担心我，就算老妈揍我，我也不后悔来看你的比赛！”
灰崎祥吾：……
牛岛甜绘缓缓竖起大拇指。
真不愧是灰崎家长子。
最终灰崎祥吾还是没能劝动自己的老哥，他坚持要看下午的比赛，不过还是先回公司处理一下工作，等下午再来。
在哥哥走后，灰崎祥吾扭头看向井闼山众人。
对放狠话环节有心理阴影的灰崎祥吾嘴唇微动，最终还是对着古森元也说道：“谢谢。”
虽然很夸张，但哥哥被古森哄得很开心……非常开心。
哥哥他，真的很高兴他能拥有这么多朋友。
古森元也笑容爽朗：“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他扭头，看向身边戴着口罩的佐久早圣臣：“你说是吧！”
在灰崎祥吾震惊的目光中，佐久早圣臣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佐久早害羞了。”饭纲掌了然的点点头。
佐久早的背影僵硬了一瞬。
古森元也咋舌：“不要这么随意的说出来啊，饭纲学长。”
佐久早的背影彻底僵硬住了。
牛岛甜绘一脸诚恳：“古森，你比起饭纲也不遑多让啊。”
佐久早的背影慢慢出现裂痕。
宇内天满补刀：“别再说了，他能听到的。”
佐久早……
灰崎祥吾大惊：“佐久早碎掉了！他羞耻的碎掉了！”
第160章 满星进行时
下午的比赛, 一共四场。
分别是井闼山对战福田综合，枭谷对战狢坂，一林对战市立荣, 鸥台对战乌野。
牛岛甜绘惦记着下午的比赛，中午只是随便吃了两口。
宇内天满见她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戳了戳她的脸颊：“比赛就是有输有赢的，你现在想来想去只是在谋杀自己的脑细胞啦。”
牛岛甜绘叹气：“只是觉得, 走到这一步的大家，都很不容易。”
飞不起来的乌鸦再次起飞，从未打进全国的福田综合打进八强, 井闼山IH冠军的尊严需要亲手捍卫, 无论是大型生物还是小型生物都能对抗风暴的海鸥, 消极又可靠的猫头鹰始终引领着队伍……
“很了不起。”
牛岛甜绘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瓶牛奶，声音沉沉：“真的很了不起。”
修长、带着茧的手出现在她眼前, 将那瓶牛奶又向她的方向推了推。
牛岛甜绘抬头, 最了不起的人眼神温柔，黑色的眼睛里, 是星空中最闪闪发光的星星：
“甜绘, 喝牛奶的女孩最了不起。”
牛岛甜绘：……
——
下午，比赛开始。
先开始的是乌野和鸥台的比赛, 宇内天满在观众席和翔阳星海打招呼。
日向翔阳开心得像是安了弹簧，蹦蹦跳跳的向观众席挥手：“小巨人前辈！！”
星海光来也看见了观众席上的那个人，小羽毛球叉腰：“宇内前辈！！”
宇内天满对这两个后辈有着溢出来的喜爱, 十分开心的回应着他们。
牛岛甜绘看着胡乱蹦哒的翔阳，双手圈成喇叭状：“不要在！比赛前！耗费体力！”
“影山！摁住翔阳！”
影山飞雄看上去早就蠢蠢欲动了, 一脸严肃道：“是，牛岛学姐！”
然后直接摁住了过于兴奋的翔阳。
牛岛甜绘这才放下手：“虽然知道这个笨蛋总是会热血过头, 但比赛前情绪激动成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这几天忙着记录春高上各类选手的表现，总觉得自己忽略了重要的事。
“或许是因为上午赢了音驹吧。”宇内天满回她：“我光是看着就热血沸腾了，翔阳被调动起情绪也是理所当然的。”
牛岛甜绘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
“不过最好还是冷静一点吧……幸好这么多年来翔阳的训练表都是你在做，科学的锻炼会让身体有更好的适应力，否则他或许会因为情绪过激而生病也说不定……”
宇内天满胳膊搭在围栏上，语气温和：“小武老师好像意识到了。”
果然，在听到牛岛甜绘的喊声后，武田一铁沉思了一会儿，就将日向翔阳叫到身前：
“日向，背一段和歌，随便哪一段。”
日向翔阳沸腾的血液，慢慢变凉。
站在一旁准备带领选手热身的乌养系心脚下一个趔趄，表情惊恐的回头看向小武：
你是魔鬼吗？！
比赛开始后，乌野和鸥台直接舍去了试探的环节，一上来便是招牌对轰。
“翔阳和星海还算熟——毕竟他们两个的身高差距不大，又都是攻手，星海在技术上更加娴熟，而翔阳则是身体素质更加优越，所以两人在集训时总会在一起隐晦的竞争。”
牛岛甜绘托腮：“所以前面的试探完全可以省略，这就是证明谁才是小巨人你第一竞争对手的时候啊！”
宇内天满捂脸：“甜绘，我也是有羞耻心的！”
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啊！
牛岛甜绘逗他：“这就是小巨人和小小巨人吧！”
宇内天满满脸通红。
他们两人站在乌野的观赛区，视野极佳。
月岛明光正为弟弟摇旗呐喊，非常卖力。
牛岛甜绘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是区区弟控。
她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弟控呢。
比赛的激烈程度让牛岛甜绘只能聚精会神的观看。
“乌野的体力……”宇内天满迟疑出声。
牛岛甜绘眼神微暗。
昨天刚刚和稻荷崎打完比赛，今天又和音驹进行了激烈的对决，经过短暂的休息，马上又迎来了和鸥台的比赛。
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此时也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了。
“我们只能期待。”牛岛甜绘拳头握得死死的：“期待平时的练习早就已经将他们的肌肉捶打出坚韧了。”
她隔着屏幕，陪伴翔阳度过了最难熬的时期。
他的食谱是她精心搭配过的，训练表也是她反复琢磨的结果，即使技术上或许和星海有所差距，但这具矮小却也高大的身体，是她和翔阳一同努力的结果。
绝不会倒在这里，她相信日向翔阳。
牛岛甜绘将视线移到月岛萤身上。
高高瘦瘦的副攻手，明明有一米九，却总是让人很担心。
在美国的五天里，月岛萤不止一次的出现体力透支的情况。
“感觉一拳能打倒两个小月岛。”灰崎祥吾一边嘲讽，一边将他从赛场上扛到椅子上，由队医为他检查。
月岛明光会用麻绳威胁灰崎闭嘴，而月岛萤则是会露出嘲讽的笑容，将灰崎祥吾从头数落到脚，完全没有面对乌野前辈们时的礼貌谦让。
后来，月岛萤在赛场上越来越坚强，许多高强度的跑动也可以长时间坚持，会努力的跳，虽然还是秉承着节能就是最好的续航，但也不再吝啬自己的力量和勇敢。
他找到了喜欢上排球的那个瞬间，于是排球不再是丰富课余生活的社团活动，而是他愿意为之努力奋斗的少年梦想。
“乌野的日月同辉——坚持下来吧。”牛岛甜绘低声说道。
宇内天满突然笑了：“日月同辉吗？确实是这样呢。”
他偏过头，对着甜绘笑笑：“可乌野不仅仅有太阳和月亮。”
他们身后的群星，也在散发着自己的光芒，虽然在日月下显得有些暗淡——但他们也组成了这片绚烂的天空。
东峰旭，站出来了。
“这一球，足够让东峰跻身进全国水平。”月岛明光惊叹：“我记得他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虽然外表看上去像是刚毅的武士，但其实是个非常温和细腻的人，不过近距离相处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有所改变也是很正常的吧。
“温柔的武士，却有着炮弹般威力强大的扣球。”牛岛甜绘笑：“如果再自信一点的话，他早就应该被看见的。”
因为性格温柔到甚至偶尔会很消极，所以在面对拦网时力量总会有所收敛，没办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但如果他能看清自己，发现自己的能力，在排球这条道路上，他一定还能走得更远。
“鸥台也发力了——”宇内天满出声。
他们总会将视线放在更熟悉的、参加过满星集训的选手身上。
但鸥台并不是只有大巨人和小巨人。
鸥台的拦网中枢：不动昼神。
昼神幸郎的拦网稳定到就算是观赛的攻手也会皱眉的程度，这种无论哪一方面都均衡强大的副攻手站在网的另一边，所带来的精神压力是巨大的。
虽然是一米九，但看上去比两米的白马还要恐怖——这家伙还总是笑！
两边都是经历过多场鏖战才走到这一步的，双方体力都有所下降。
但可以明显看出的是，乌野的体力下滑要更加严重。
“毕竟前两场对手是稻荷崎和音驹，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消耗太多了。”
乌野的大赛经验不足，对于体力分配轻重并不明晰——当然，前两场比赛的对手也没有给他们保留体力的机会。
就算是超大号的锂电池，此刻也濒临耗尽电量了。
牛岛甜绘终于知道她忽略了什么，人的疲惫感是累计的。
即使一觉睡醒，身体就像是重置一样焕发生机，可精神上的疲惫不会因为一夜好梦而消失。
这种疲惫只会藏得更深，在关键时刻拖延住跳跃的脚步。
两支队伍打满了三局比赛，乌野最终还是在决胜局以30:32的比分输给了鸥台。
乌野选手站成一排，向观众席致谢。
“很厉害。”牛岛甜绘笑着为他们鼓掌，眼底有泪光闪烁。
宇内天满扶着围栏，定定的看着泣不成声的日向翔阳，声音温和：“翔阳，告诉我，现在的你在为什么而打排球呢？”
日向翔阳努力擦干眼泪，抬头看向小巨人。
一开始，是因为憧憬这个人的背影。
小个子也能做到这样——这给当时身材矮小的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他想成为小巨人……现在的他还在这么想吗？
诱饵什么的弱爆了……现在的他还会这么认为吗？
“我想成为最强！”日向翔阳抬头：“诱饵也好，王牌也罢，是不是小巨人也不重要了。”
“我想站在赛场上，获得队友的信赖、对手的忌惮，成为最强的日向翔阳！”
小巨人是他排球的起点，但不会是他关于排球的追求。
他想要赢，想要拥有对面是任何人都能赢的实力！
即使对面站着的，是小巨人！
宇内天满笑得开心极了：“哈哈，就是这样，翔阳。”
“现在的你，就是真正的小巨人。”
背影是无法超越的。
现在，日向翔阳打的，是自己的排球了。
宫城县代表队乌野，止步八强。
“从打法上看，果然还是星海和你更像啊。”牛岛甜绘用天满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假装无事发生。
宇内天满哭笑不得，但还是主动将自己的袖子递上去：
“更加注重技巧，削弱小个子带来的不利因素，在打法上确实是我和星海更相似。”
宇内天满在上高中之前，在排球上受到的挫折是要远多于成就感的。
能支撑他一直打下去的动力，从来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才能。
这种东西如果有的话，也都分配给那帮“大巨人”了，长成这个身高本来就是没有才能的体现。
能让他走到现在的，正是最不起眼的努力和坚持。
他能学会的，高个子都可以，而高个子的高度，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的。
同样的技巧，他必须要比高个子用得更加灵活，比高个子要更加熟练，许多他们可以用身高来填补的能力，他只能通过努力和头脑来让自己和他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非常可悲的是，这种努力是有尽头的。
站在职业赛场上后，没有人在偷懒，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努力才是常态。
“我们深知自己的弱小。”
宇内天满用衣袖挡住甜绘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小巨人的挫败。
“但我们绝不服输。”
牛岛甜绘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失去视觉的同时听觉便变得格外敏感。
她没有将挡在眼前的衣袖扯下来，只是轻笑一声：
“当然了，你不会输。”
——
下场后，突然放松了精神的日向翔阳发起了高热，乌野转头就带着日向进了医院，没有办法观看接下来的比赛。
牛岛甜绘和乌养学长确定过翔阳没有什么大碍后，和天满留下来看井闼山对战福田综合的比赛。
在双方开始热身时，灰崎吉永姗姗来迟。
牛岛甜绘歪头，看向他身后：“火神？黑子？虹村？”
这三个人怎么过来了？
“门口遇上他们两个，就一起过来了。”灰崎吉永说道。
毕竟他刚路过这两人时，被聚精会神的盯着看了，还问他是不是有个弟弟。
他和祥吾长得那么像，能认出他的话那肯定就是祥吾的朋友了！
祥吾还真是受欢迎啊！
火神大我低头，杵在甜绘面前像座小山：“不久前灰崎让我教他滞空，我来验收一下学习成果。”
他大大咧咧单手扶着围栏向下看，语气是单纯的疑惑：“排球怎么玩？”
牛岛甜绘：……又来了一个排球零基础，今天不会又要化身解说员吧？
黑子哲也语调平平：“火神君，你可以用手机搜一下排球的基本规则。”
他天蓝色的眼睛里有些幽怨：“还有，不是两个人。”
黑子哲也刚一出声，吓得灰崎吉永头发都炸起来了，卷都吓直了：“嘶……你是什么时候……”
黑子哲也认真脸：“我一直在。”
灰崎吉永：……好可怕！
火神大我闻言，一脸“真是个好办法”的表情，掏出手机低头搜索起来。
虹村修造笑着说道：“赤司他们还有些麻烦事没有处理完，大概要一个小时后到。”
赤司还托他给灰崎带句话：
“希望福田综合能撑到我们赶到。”
——这句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带给灰崎的！
虹村修造一脸牙痛的表情。
赤司和灰崎真是相性不合啊！
火神大我一边浏览规则一边发出惊呼：
“没有身体对抗？那灰崎岂不是要憋死。”
牛岛甜绘：在你心里灰崎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拳头不落在肉上就难受星人吗？
“等会儿？这是怎么转的？”
宇内天满：……你是在说轮转？
“为什么还有不能得分的位置啊！”
灰崎吉永：就连我都知道，那是伟大的自由人！
大大的排球给了火神大我大大的震撼，火神大我看完了规则科普后，再看向排球赛场时连眼神都变得敬畏起来。
感觉排球是一个很复杂的运动啊！
比赛正式开始后，众人也不再闲聊，认真看比赛。
发球方是井闼山，饭纲掌拍了拍排球。
似乎每个二传手都会练一手发球，他自然也不例外。
“这家伙最擅长跳飘球。”灰崎祥吾提醒吉田吉：“不要慌。”
吉田吉：……竟然，被灰崎队长提醒了！
得是多么恐怖的跳飘球啊！
吉田吉的脸肉眼可见的绿了。
灰崎祥吾没听到回应，一回头，一张绿油油的脸。
灰崎祥吾：……
好像适得其反了。
饭纲掌的跳飘球质量很高，飘度大。
吉田吉又是一个非常不擅长接跳飘球的自由人……
“被发球连续得了3分……”牛岛甜绘闭目：“这孩子心态应该炸了吧。”
“不擅长接跳飘球的自由人，碰上了擅长发跳飘球的二传手——”宇内天满的表情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对，”牛岛甜绘重新睁开眼，认真看了看福田综合的自由人：“他没有慌。”
吉田吉确实没有慌乱——非常意外的，虽然连丢了三分，但现在的他确实还算冷静。
“我这种最没用的自由人……竟然也能打春高？”
他声音极低的喃喃着，连身边的队友都没能听见他的碎碎念：“还打进了八强，现在是四分之一决赛！”
“就算是石头，也该开窍了。”
“朽木也该雕出花了！”
难道要队友们一直包容下去吗？
吉田吉突然抬头，大吼一声：“我才不怕你！”
声音中气十足，简直不像是从这个向来胆小的自由人口中发出来的：
“放马过来吧！井闼山！”
灰崎祥吾在前排，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
他的队友他怎么会不了解呢？
虽然吉田是个胆小的家伙，可一旦恐惧到极点，反而会升起无限的勇敢来。
福田综合没有真正的胆小鬼。
他们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士。
第四球，排球突然提前下坠，吉田吉福至心灵，上前两步后，摆出了上手接球的姿势——
一个算不上完美，但并不差的一传。
“终于来了！”香取正一笑得开心极了，但还是顺便提了要求：“下次高一点啦吉田学长！”
吉田吉感受着心中涌起的巨大成就感，对于香取的挑剔也不在意了。
他是个普通人，再如何努力都做不出什么太了不起的事。
但唯独接球，作为自由人的他也有尊严！
作为福田综合反攻的第一球，香取正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灰崎学长。
灰崎祥吾悍然起跳，面前快速形成了双人拦网。
是佐久早圣臣和一个不认识的副攻手。
不过也不重要了，不管眼前的人是谁——
都要将眼前的拦网扣开！
空谷彦晴的手掌被打飞，他只好大声提醒队友：“一次触球！”
古森元也已经飞奔出去接球了：“交给我！”
一个漂亮的鱼跃，成功将排球接回界内。
虽然位置不太理想，但对于饭纲掌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一传，微微抬头准备托球，余光快速从两侧扫过。
灰崎祥吾落地时只觉得头痛——该说不愧是古森吗？
他快速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这来自饭纲掌的组织进攻。
会是佐久早？还是那个正在助跑的副攻手？
——是佐久早！
灰崎祥吾快速并步到左路，和白石同时起跳。
佐久早圣臣扣球的瞬间，手腕极柔韧的旋转了一下，排球被带动着旋转起来，砸在灰崎祥吾手上。
灰崎祥吾将手下压，却发现排球根本不听使唤，旋转着弹开，落在了地上。
“拦网出界！”牛岛甜绘捏着围栏的手一紧。
宇内天满忍不住抬手，仿佛空气中也有一个这样带着微妙旋转的球向他扣过来。
糟糕，手痒了，好想打排球！
比分4:0，井闼山领先。
“连发球局都没能破吗……”被熏陶成了半个排人的灰崎吉永皱眉：“接下来还是那个会乱飞的发球啊。”
“是跳飘球，不是会乱飞的发球。”牛岛甜绘叹气：“这就是IH冠军的实力。”
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
“但福田综合也打败了犬伏东不是吗？犬伏东也是一个强校吧！”灰崎吉永抬手松了松领结。
这气氛，令人不安。
“上一场的精彩不会保证下一场的胜利。”
牛岛甜绘抿唇：“犬伏东和井闼山是不一样的。”
犬伏东那样稳健平均的队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样的队伍虽然有种稳定的强大，但说到底也是没什么尖锐的武器。
唯一称得上特别的就是甲斐涼晴，一个能拦下灰崎扣球的副攻手。
但他还没有完全长成，一年级的他对上三年级的灰崎祥吾，经验和力量是有差距在的。
井闼山却不一样，他们攻防兼备，不是均衡的强，是突出的强。
曾经的高中第一二传手，加上目前的高中第一自由人，配合一个全国前三的主攻手……
这种阵容，真是闪闪发光到了极点，名单贴出来就给人一种战无不胜的气质。
再加上同样资质出众的队友……
牛岛甜绘：“井闼山是有冠军相的队伍。”
赛场上。
灰崎祥吾：“不愧是有冠军相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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