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臣是被逼的 > 23、洗干净来见我
    劝人的话只要说透就没有开口第二次的必要。


    姜南风自从揭开萧燧自我安慰的遮羞布,就不再出现在萧燧眼前。


    每到一处,姜南风就带上下人专往当铺里头钻,在死当的宝贝里挑拣一番,选择合心之物带回。这么一番动静之后,自有本地名门前来送钱物结识玉鹤公子。


    与人交际是姜南风的看家本事,当地名门所求不多,想要打听的不过是当下的情况,姜南风甚至不必透露不该说的话,只管表示自己看好夏王坐江山的本领,名门第二天就会再次送来厚礼致谢。


    当着萧燧和辽东军的面,姜南风并没有故作两袖清风的姿态,而是理所当然收下世家的送礼,然后再取了金银,带人去采买生活物资,带上这些走访在名门里打听到的隐居名士。


    刘虎看着姜南风四处花蝴蝶似的飞舞,忍不住凑到萧燧身边说悄悄话:“将军,姜候又出门了。”


    萧燧正在驿站后面的小块空地上打着赤膊挥刺长枪,听到刘虎地禀报,随口说:“他天天出去,没什么稀罕的。”


    刘虎:“姜候今天去见的是名士,不是高门。”


    萧燧脸上出现点好奇:“你怎么确定的?”


    刘虎得意道:“将军,你这些太难没跟姜候碰面,没发现吧——姜候要是与那些高门碰面,就穿官服或者赐服,手里什么都不拿,让他带着的太监拎一些送给后宅女眷华而不实的礼物;要是出门拜会名士,他就穿得很素雅,亲自提着米粮、肉干之类实惠的吃食。”


    “不给名士送金银书画?”萧燧当场反问,脸上疑惑越发浓郁。


    刘虎摇头,嘿嘿笑了几声:“将军,你说的这些我哪懂啊。你知道我从小就不爱读书。”


    萧燧抬头看了看院墙,把长枪丢到刘虎怀里,自己攀着院墙,三两下爬到房顶上眺望着姜南风上车离开。


    马车走进山林中,萧燧目送到车厢消失在一片浓绿中,然后跳回后院。


    夏日蝉鸣,燥得萧燧心烦。


    他沉着脸质问:“前几日刺杀的事情,你们都忘了?怎么没给姜南风安排几个护卫随行?”


    刘虎赶紧回答:“带,我安排了四个呢,姜候都收下了。不过他说软甲杀气太浓,让人都换上和他随侍一样的长衫了。”


    确定安全,萧燧立刻住口,从刘虎怀里抢回长枪,一句都不和刘虎讨论姜南风的事情了。


    刘虎自讨没趣,摸着后脑勺没话找话:“将军,您最好的就是枪法,最近几年都看不到您用长枪,太可惜了。”


    萧燧停下动作,摸了摸心爱的长枪,苦笑:“我练的是正经枪骑兵的刺敌方法,枪出,要么敌人死要么我死。现在不好再用了。”


    正统的枪骑兵面对敌人,胜负只在一线间,完全由双方的实力决定,没有反悔的机会。可萧燧太强了,每一次出枪,与他迎面而来的敌人都会留下这条命。


    如果是一开始争夺城池的死斗,萧燧消灭敌人没有一点错误,可随着夏王的势力范围扩大,死在萧燧手下的战将越来越多,压下战将们亲眷的反对声音就越来越艰难。


    让被占领土地的高门归心成了压在夏王头上的一个难题。


    谁会喜欢给自己找事的人呢?


    夏王没勇气把迁移当地名门,就把气撒在萧燧身上,直接命令他换了上战场使用的兵器。


    萧燧那时候也渐渐长大,原本趁手的长枪对他来说太轻了,顺势换了长刀。再破城的时候,尽量不杀首领,而是用刀背把人拍晕。


    “去射靶子,二百步,中五十箭。”萧燧重新捏紧长枪,一抬眼对上刘虎嬉皮笑脸的神情,直接布置任务,把他支走。


    院后空地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萧燧突刺时候长枪与空气摩擦的声响和刘虎“又没射中”的抱怨。


    春日将尽的时候,一行人离开洛阳;返回洛阳城的时候,距离中秋节已经没几天了。


    洛阳城门大开,街上商铺林立,铺面大门敞开,一派热闹景象。


    姜南风看看人来人往的街道,再看看带着浑身彪悍杀气的亲兵直接走进城中,立刻引起骚乱的萧燧,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实心眼的傻孩子,到现在还没明白夏王第一时间把他支开的真正目的呢。


    ——带着兵刀的将军才是最容易在战乱时期在百姓树立起“君王”形象的人,当萧燧为夏国奉献超过半数国土的时候,他就不再是萧渊的儿子,而是萧渊权力场中的对手了。


    萧渊把萧燧赶走,为的是夺回百姓心里“王”的认知。


    父子相斗的气象已经如此情绪,萧燧也仍旧深陷迷雾中,看不透真相。


    姜南风懒得搭理傻子,奈何这一趟返回回洛阳城,姜南风必须在搭好的戏台上演出成功。


    姜南风只能心里叹着气,面上却撑起笑脸招呼萧燧:“二殿下,可否先将士兵送回军营再进城?百姓都被吓坏了。”


    萧燧亲自领兵多年,他很清楚大多军队进城之后给战士们的奖励就是随心所欲抢劫三日,这会引起百姓巨大的恐惧。


    被姜南风提醒过后,萧燧视线在城中一扫,凡是被他看过的店铺商人都吓得两股颤颤。


    萧燧马上与姜南风告别:“请姜候先回府,稍等我一会,半个时辰我就安置好亲兵过去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宫。”


    “好。”姜南风爽快答应。


    战队跟随萧燧离开,街上的气氛马上就松快下来了。


    姜南风坐在马车中,车外跟着七十多辆大车的“纪念品”。


    见微和知著从后车下来,招呼着车夫为姜南风引路。


    姜南风回家的事情没有提前通知,但幸好姜府财大气粗,府中浴房引了温泉水,想什么时候洗澡都不缺热水。


    姜南风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泡进热水里好好洗刷了一通,热水也没辜负姜南风的期待,光是头发就洗出三盆发黄的脏水。


    发现姜南风嫌弃自己的眼神,见微不禁笑道:“公子怎么嫌弃起自己来了。路上又坐车又骑马,官道上全是土,一走路就扬起沙尘。您脸上还干干净净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南风撇撇嘴,不客气的实话实说:“你们只知道官道上有官员往来,却不想想各地奏章、军报也是骑马走官道运送的。战马边跑边拉尿,那土难道干净?”


    见微和知著从小在姜南风身边长大,吃穿虽好,却因为始终做的都是伺候人的活,没什么深刻的见识,更不明白其中的门道。


    想到一路上他们有不少次见到美景,都探出出去边看景色边吃茶点,不禁一阵范围,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反过来,自己难受不如所有人一起难受。


    确定见微和知著也慌了,姜南风心情顿时变好了。


    “谁也别想走!”他笑着把水泼到两人脸上,对他们催促:“帮我洗完头发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来,你们也快去洗洗干净。”


    “呀!”见微和知著瞬间被洗澡水淋透了衣裳,惊叫着闪躲。


    “奴婢们没准备衣裳。”见微抖着湿头胸前的单衫无奈道,“奴婢现在衣衫不整的,这还怎么出去。公子,犯小孩脾气也不该现在。”


    姜南风无所谓地指向浴房门口的衣箱:“你们穿我的就是了。我的旧衣都在箱子,你们洗完,随便抓一身先套着,回去再换。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计较的。”


    “你们晚上还要给我暖被窝呢,脏兮兮的可不准上床。”姜南风认真地威胁。


    总之,不洗干净不准出门,也不准碰他姜南风的私人物品。


    今天回来,府中有的是杂事等着他们俩去处理,现在不洗,过一阵子确实没工夫了。


    见微和知著只能应了:“是。”


    “这才对。”姜南风洗完先离开浴池,穿上准备好的长衫,用浴巾把长发拢到身侧,擦着头发从浴房走出来。


    门口站着面红耳赤的萧燧和一脸正直的管家。


    “二殿下怎么被献伯直接领进来了。”姜南风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对于萧燧居然能出现在这么私密的地方满心不解。


    管家姜献想要解释,萧燧抬手制止他,主动说:“是我唐突了,我原本有急事找姜候商量。”


    姜南风:“何事?二殿下请讲。”


    “没了,现在无事了。”萧燧急忙否定。


    他本就比姜南风矮了两寸,现在低下头,更是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留了一对红透的耳朵给姜南风参详。


    向来只有姜南风说话留一半让别人猜,还是头一回有人跟姜南风玩“你猜”的游戏。


    姜南风把视线转到管家脸上,管家尴尬地清清嗓子,冲着浴室的方向飞了个眼神提醒。


    姜南风回忆一下浴室里的情形,配着姜南风天下皆知的“好名声”,原来平常的对话无端暧昧起来。


    所以,萧燧原本觉得应该通知他的事情,在确定姜南风果然有断袖之癖后就不必再说了。


    会被不喜欢女人影响的能有什么事情?


    只有婚事。


    既然是婚事,被影响了就不能说是坏事。


    姜南风顺势忽略萧燧的尴尬神情,提议:“二殿下,一起去面圣?”


    萧燧如蒙大赦,迅速转身:“好,走吧。”


    等等。


    萧燧猛地停下脚步:“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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