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难得风日晴和的天气,牛乳般醇浓柔和的冬日阳光在天地之间倾泻流淌,一时之间木叶的街衢巷陌长满了出来晒暖的男女老少,大家懒洋洋的,怀着心甜意洽的态度闲适地谈论着最近的八卦。
也有人趁着冬季里难得的阳光晾晒着衣裳与被褥,于是被褥被阳光晒得蓬松温暖,弥漫着烘烤过的柑橘、玫瑰与小豆蔻的温暖香味,可想而知,他们也将把这散发着太阳香气的温暖带入之后夜晚的美梦中。
这样美好的天气里,人们心情愉快,出现什么东西都是美好的。
远方而来的他国贵族与美人,富有传奇性故事在人们口中流传,有人感慨赞美着这跨越阶级鸿沟、违逆父母的旷世恋情,有人纯粹欣赏着那华贵威严的贵族仪仗与昳丽装扮下的国色天香的美人,有人高声讨论着月之国此行来木叶的商业目的与所表现出来的政治倾向……
不同的人眼中的世界是迥然不同的。
正如在一种幽微的心理阴影下,扉间深深地吐息着那充溢着烘焙后的柑橘、玫瑰与小豆蔻的所谓太阳香气,只觉得自己吸入了太多的醛、酮、羧酸等紫外线反应的有机化合物,也许还带有些许微生物死亡、螨虫尸体的蛋白质烧焦后的味道——千手扉间有些反胃地想。
其实这不过是他自身情绪的迁怒:面前这个所谓的乡野美人身上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带给他一种神经上的磨折,对于宇智波那种创伤似的痛苦发作起来,使得他今天格外的神经过敏。
宇智波斑已经死了,扉间告诉自己。
数月之前千手扉间同兄长一起收敛了他的尸体,确认过生命的体征已经完全在那位曾经令忍界震悚的修罗恶徒上彻底消失:他的心脏不再跳动,血液不再流淌,体温变得冰冷,曾经蕴藏着强大力量的身体因死亡而渐渐呈现出僵硬的特征。
然而,那位名字不可言说的修罗肉身虽陨,却并没有从如扉间所想的那样从兄长的生活渐渐消失,乃至于彻底绝迹。相反,宇智波的幽灵仿佛一直徘徊在木叶之上,纠缠着木叶的火影,嘲笑着自己与他曾经共同的理想,他对于柱间的影响力似乎在死亡后与日俱增,达到了超乎所有人预料的程度。
有时候,扉间会想也许不是在那人死亡后他的影响力才在柱间身上显现,而是他的影响太深以至于已经成为了千手柱间的一部分,只是在那人还活着的时候大家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而那人的死亡则是强行剥离了柱间身上的那一部分,于是人们才看见了伟大火影身上的残缺,看见了忍者之神的阿喀琉斯之踵。
宇智波斑已经死了,扉间告诉自己。
但是,他真的已经死去了吗?
白发的千手看着那恶徒的鬼魅附丽在那绝艳的皮囊上微笑,在响晴白日的温暖阳光下惊出一身冷汗。
除了最开始那一眼发自灵魂的震悚预警,千手扉间愈是想要在那身份成谜的乡野美人身上寻找出疑点,愈是发现她的无懈可击。
从事实上看,这位被月之国若殿様所爱慕看重、甜蜜地将其称之为“千夜吾爱”的乡野美人除去那几份令扉间心悸的熟悉之感,并没其他证据可证明她与那人的联系,其他忍者完全没有觉得这位容貌昳丽、疏离冷淡的美人与那位名震忍界、可止小儿夜啼的忍界修罗有什么相同之处。
而且在扉间来之前,这只来自月之国的贵族队伍就已经通过了宇智波警卫队的检查,确认了那位千夜夫人不过是位没有查克拉的普通柔弱女性,然而由于某种直觉般的警惕,扉间并不相信这个结论。
倒不是说他出于对宇智波这个氏族的厌恶就全盘否定着宇智波警卫队的忠诚与能力——虽然扉间确实对此有几分疑神疑鬼,然而这也是因为政治家多疑的通病。
对于此事,扉间只是觉得,如果真是他想象中的、曾经身为宇智波的族长的修罗,宇智波写轮眼最高级形态的拥有者,是一定有手段欺骗其族人的侦查手段的。
就像扉间身为感知忍者,也并没有发现这只月之国的贵族队伍有被幻术查克拉控制的迹象,那位若殿様的爱慕看上去也确实像发自真心而并非幻术产物——但那传说中的永恒万花镜写轮眼只有宇智波斑拥有,谁知道那双至高幻术眼能否做到这种令人无法察觉的程度呢?
写轮眼以幻术眼出名,虽然也有侦查洞悉的作用,但在这洞悉事物本质上却远不如能透视人体经脉的白眼。
千手扉间心底默默计划着,紧绷着神经,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与那位带着美人兴致勃勃要逛一逛第一忍村的月之国若殿様打着机锋,同时也不动声色地试探着那位千夜夫人。
迄今为止,她的言谈举止都仿佛与那修罗之徒相距甚远,虽然一样的高傲冷淡,但给人感觉却并没有那人一样的锋芒毕露——也许是美丽柔弱的女人形象淡化了她的危险感,扉间这样分析着,但即便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质疑之中,相处下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千夜夫人其实与宇智波斑并不相像。
她有着波动明显的情绪,会因为多走两步路而显现出苍白疲倦的神色——虽然她并不说,是敏锐的感知忍者扉间察觉出来的,发觉这一点时他实在诧异:虽然他厌恶斑,但还是承认那人的确是位世间难得的强大忍者,自然不会因为这区区两步路就露出如此疲惫之色。
但扉间转念又想:说不定是装的,也难为他竟然装得这么细致入微了,呵呵。
然而扉间的确亲眼见证过那人的死亡,死去的人真的会再次复生吗?难道不是自己这一天神经过敏,所以无论千夜夫人怎样的行为都会恶意地解读吗?
扉间甚至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敏感多疑了。
自从这个感觉上酷肖宇智波斑的女人出现,他就一直处于一种过分紧张的状态,分明并没有任何有力证据指出千夜夫人与那位死亡的忍界修罗有任何关联,仅仅只是出于他自己的疑心,就这样恶意地揣测、攻击他人——他的忠诚手下在一旁好几次因为扉间忍不住针对千夜夫人的话语在一旁欲言又止,仿佛是困惑为什么今天扉间如此反常。
也许是那位死去的宇智波不仅折磨着他的兄长,宇智波那阴魂不散的幽灵也同样的折磨着千手扉间。
尽管如此,那位手下得到他的暗示,还是忠诚地执行了他的命令,默默地退下。
扮做千夜夫人的宇智波斑虽然并没有看那位手下动身的方向,仍然谈笑如故,但他知道那得了扉间命令的家伙真正去了那里。
扉间还是这样暗搓搓的阴暗多疑,斑内心轻蔑的冷笑,真不知道光明磊落的柱间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心怀鬼胎的兄弟。
斑知道扉间一见自己就起了疑心,虽然他并不知道扉间是怎么感觉出来的,要知道斑的伪装课程其实在过去得过眼高于顶的宇智波老师的一致称赞,但斑也明白扉间其实并无十足的证据把握,不然扉间即使拼着得罪他国贵族的风险也一定会立刻缉拿住他。
所以,扉间一定是派手下去找真正的证据去了。
斑垂下眼睫,厌恶地想。
不一会儿,一位白眼的小女孩带着些紧张的神情遮遮掩掩地出现在街头。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